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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情撩冷面将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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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青城拿了安吉手中的梅花,朝宋仁义道:“有些花,表面看起来越好,实则越接近枯败,宋状元可要慎行。”
“什么时候?”宋仁义收棋子的手微顿,望向门口笑得意味深长的战青城。
“越快越好。最近刑部已经着手查案,赌坊你若是要收手就要快。告辞。”战青城转身出了内屋,外头的雪已经下了半尺厚了,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路走在状元府内,但见府内是一团锦绣,红色的八仙灯沿着长廊一路延伸,红色的灯光倒映在雪面上,折射出一抹亮眼的颜色。
安吉笑得有些怪异的朝战青城道:“爷,你说状元爷这府中有个这般漂亮的侍童,怎的还要去外头枕花宿柳?”
战青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许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忆秋见二人出了府,这才折了回去,关了门坐到了宋仁义的对面发,不满的道:“爷作什么要找个脾气如此暴躁的人合作!简直瞒不讲理!连府中的寒梅都不曾放过呢!”
宋仁义失笑:“这长安城中,若论起蛮不讲理脾气暴燥来,怕是无人能及你一二了。”
“那咱们状元府的,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呀。”忆秋吐了吐舌头,笑得眉眼弯弯暖似月牙儿。
初入将军府 第018章 梅林小像
长安城中家家户户都已经忙完大扫除,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灯笼,孩童们玩着那些小鞭炮,那喜庆的声响就不曾停过,一转眼便是小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吃着团圆饭守着夜呢。
赵府的大公子坐在餐桌上,瞧着满桌子的好菜与身旁的美妻,忽的想起了那个小家碧玉温婉沉默的苏凤锦来。
他顿觉满桌美食都索然无味,身旁的小妾柳燕婷也搁了筷子,担忧的瞧着他:“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赵阮诚忽的起了身,面色苍白的朝众人道:“我闷得慌,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赵家大夫人叹了叹气,朝赵阮诚道:“去吧。”
柳燕婷在婆婆的眼色下匆忙跟了去,绕过赵府大大小小的回廊与花园去了后院,见赵阮诚出了后门,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柳燕婷觉得有些奇怪,如今这大过年的,怎的街上来来往往的尽是些巡防营的人?
那些巡防营的人似乎很是匆忙,脚步却极轻,在雪地里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好在赵阮诚走的是小路,不曾引起他们的注意。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她猛的发现,赵阮诚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处,他怔怔的凝着那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颜六色烟火在天空炸开,映在他的脸上如梦似幻。
柳燕婷眸光微厉,提了裙摆便走上前去,朝目光微错愕的赵阮诚哭的梨花带雨:“阿诚,你来这里,是不是与那水性扬花的贱人约好了!她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她不值得你这样。”
赵阮诚将泪眼婆娑的杨燕婷扯进冰冷的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温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来见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妇,你不是喜欢烟花吗?本是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曾想你跟出来了,你倒是幸运。”
杨燕婷抽抽噎噎的瞧着他,半信半疑:“真的吗?阿诚,你可不能骗我。”
“傻丫头,怎会骗你。”赵阮诚垂眸轻笑,执了杨燕婷的手便离开了。
漫天的烟火映在苏凤锦的脸上,寒冽的空气冻得脸冷得生疼,回想起那年冬天初遇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惗了一支梅花插在她的发间,低声轻笑,软语侬音的与她说过,傻丫头,我原是特意在此等你的,你可知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是何滋味?
苏凤锦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凝着角落那株开得残败的梅,一个人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沿着那回廊往回走,将军府的新年总是处处挂了灯盏,着了新衣新鞋,梳了新发型的下人来来去去里喜笑妍开,灯火阑珊里甚是喜庆。她怕撞见些不想见的人,于是便择了条小路,穿过那条幽静的小路,她赫然发现战青城正站在梅花树下,不知做着什么,那梅花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小肖像,她面色一白,忙转身欲走。
“过来。”战青城将一个肖像挂上玉蕊檀心梅的梅树尖上,凝着那站在不远处忐忑不安的苏凤锦。
他忽的觉得,这一整个偏院的梅花树就像是他的思念一般,隐藏的冰雪之下,却又那样分明,如今见了苏凤锦,他暴躁的心忽的便静了下来,他在烟火漫天里朝她走来,每一步都格外的沉稳。
苏凤锦有些发慌,战青城却只将狐裘大衣取下披在她的身上:“与我一起挂。”
他将手里的小红纸样递给苏凤锦,苏凤锦瞧了一会儿,抿着唇不吭声。
战青城见她似有异样,挑了挑眉:“据闻若将肖像挂于梅树上,可达成那人之愿,你可有什么愿要许?”
苏凤锦抬起头,目光空洞而绝望:“将军,我无可求,亦无可愿。”
“为何无求无愿?若是哪日能成真呢?”战青城从小袋子里取了一叠小像出来,挂在树枝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如待珍宝。
“我若求将军休了我,将军可愿?”冷风中她忽的开了口,那挂小像的人手微顿,就在苏凤锦以为他要生气了时,他忽的道:“难不成本将军连区区一个小女子也养不起?还是说你还想与赵榜眼再续前尘?赵榜眼年后将迎娶太傅府大小姐为妻,这一生,你怕是注定要与我绑在一起了。”
苏凤锦垂眸,盯着地上踩出来的脚印子,脚印是一个人的,却布满了大半个小梅园,可见战青城已经来了许久了,也在冷风中挂了许久。她一言不发帮着挂,先前不觉,如今灯盏之下细看才发现,这小像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卿如玉。
战青城挂了大半拍了拍手,将剩下的小像收进行了荷包里,他瞧着手中的荷包,微微皱眉,佯装不经意道:“你绣工极好,若是得空了,给我绣个荷包吧。”
“将军过誉,只是我这针脚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将军还是……”
“难登大雅之堂?呵。”战青城玩味的瞧着她,嗤笑一声,折了一枝梅花插在她的发上,笑道:“其实梅花与你这孤傲的性子倒是相似。”
苏凤锦却似触电一般,一伸手狠狠的将那支梅花拔了下来直接断成了两截,她面色苍白,指尖微微的发着抖,声音沙哑的低声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梅花?还是不喜欢送梅花之人?战青城也不恼,只笑盈盈的瞧着她:“你若不喜欢梅花,那你喜欢什么?”
“将军,你放过我吧,就当我从来不存在,我知今上之命难为,可是今上赐婚于你时,也不曾问过我是否愿嫁。”她鼓起勇气直视战青城,却见他目光幽深的凝着自已,心头忽的有些不安。
“所以?”
“这本也不是我所愿的……”苏凤锦扯着帕子,关节之关呈出了苍白色。
战青城只细细瞧着她,挑了挑眉:“可如今却是我所愿。大年初二去我陪你去苏府拜年,我会让安吉去准备。”
“不必将军费心,我自行回去就是了。”冷风吹拂梅花摇曳,雪叔攸攸的从树间落在地上,一片小像落在了地上,战青城蹲在地,将步像如待珍宝般拾了起来,搁在手心里,细细看了两眼,笑道:“是与不是,本将军说了算。”
苏凤锦瞪着那抬步远去的身影,默了一会儿,在梅林的亭中坐了下来,就着灯盏她瞧着手中的小像,只觉这小像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想来,这就是卿相府大小姐的模样了。
初入将军府 第019章 一池事故
闻信而来的兰馨不曾瞧见战青城,倒是瞧着了那正坐在亭中发呆的苏凤锦,眸色微眯,身旁的秋婆子小声道:“奶奶,那不是东屋那个吗?怎的是她在这里不见爷?”、
兰馨扫了眼秋婆子,明艳娇美的面上带起笑意,走至苏凤锦的身旁轻笑:“这满园的小像瞧着,可真像妹妹呢。”
苏凤锦看了眼手里的小像,面色平静:“少奶奶误会了,只不过与我有几分相似罢了,并不是我。”
兰馨取了一份小像捏在手心里把玩,笑得暖意融融:“瞧着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咦,似是有些像如玉呢,海棠,你瞧瞧,可是像卿相府的如玉小姐?”
海棠上前一瞧,顿时了然:“确是如玉小姐没错,如玉小姐与东屋奶奶原是有几分相像的!”
兰馨见苏凤锦不怎么说话,面色也是闷闷吭吭的,顿时觉得无趣,却见朝兰馨福身行礼:“先前苏府之事,多谢你。”
兰馨愣了愣,随即笑了:“你我既都是爷的夫人,又多说这些做什么? 我听闻后花园的池子里最近有热气升腾呢,大冬天的鱼儿却都好似有灵气一般,见了人便游近身,分外有趣,姐姐与我同行可好?”
秋婆子在一旁拍着手笑:“奶奶,那后花园的池子听说还是与温泉池共的一个水源呢,热气腾腾的,跟仙境似的。”
苏凤锦一时不知如何拒绝,便被兰馨拽去了那镜池。
镜池每到夏季便跟面镜子似的,能清晰的折射出一个倒的倒影,池中开的是蓝莲花,每至花开是节便是浓香袭人,苏凤锦被兰馨拉着硬是上了小船去了湖中。
兰馨扫了眼身后的秋婆子,秋婆子会意点了点头,起身去了船另一边。
兰馨执了苏凤锦的手站在船前,朝苏凤锦笑得如亲姐妹一般:“姐姐的手怎么这般凉?我去拿个暖手的给你用着。”
苏凤锦忙道:“不用了,我……我想上岸了。”
“岸可不如这湖中如仙如梦……啊,这这般怎么在晃……”兰馨一慌,朝着苏凤锦扑去,苏凤锦忙扶稳了兰馨,结果自已被兰馨一把推进了水里,砰的一声响,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沉进了一个冰窖里,四周是彻骨的冷意。
兰馨站在船上,理了理衣袍,姿态端庄,海棠正欲跳下去救人,被秋婆子一把抓住了,秋婆子笑道:“海棠,你也想让奶奶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些吧?若是这东屋的自已淹死了,那可就不干爷与咱们奶奶的事了。”
“可……可这也是一条人命啊!小姐……”海棠望向面色苍白的兰馨,兰馨却不曾有丝毫动摇。
那水里挣扎的弧度渐渐的小了,秋婆子扫向远处,一拍大腿慌道:“奶奶,不好,爷过来了!”
兰馨将暖手的汤婆子扔进行秋婆子手里,纵身便跳下了水,秋婆子拍着手大声呼喊:“来人呐!东屋奶奶跳水自尽啦,快来人呐!兰馨奶奶跳下去救人了,快来人呐!!”
海棠也一并跟着跳了下去,在水中起伏了好一会儿已经冻得没有力气了的苏凤锦被海棠拽着往岸边游,苏凤锦冻得直哆嗦,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与海棠一同爬到了岸上,她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海棠见战青城也跳水去救人了,便守在了苏凤锦的身旁。
苏凤锦空洞的眸子里映着战青城将兰馨救上船的模样,她站起身来,冷风萧瑟只整个人就似结了一层冰一般的冷入骨髓。
“海棠,谢谢少奶奶,若不是她,我怕是已经死了。”
海棠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不远处战青城抱着兰馨站在船上,船停在岸边时战青城便将兰馨交给了安吉,顺手脱了安吉的外套奔向苏凤锦,一伸手将外套严严实实的裹在苏凤锦的身上,音色慌乱:“我还以为那水里的是你,没事就好,走,先回东屋。”
兰馨打着颤上前一步,失望的瞧着战青城,却还是装作大度的模样,朝战青城道:“她怕是落水受惊了,须请大夫瞧瞧才好,啊嚏。”
战青城点了点头,吩咐安吉:“一会多请一个大夫,给兰馨也瞧瞧。”
安吉忙应下,实在不解为何自家爷会看上一个弃妇,而不是这知书达理的兰馨。
苏凤锦退了一步,紧环抱着自已,冷得声音发着抖:“将军,你去照顾兰馨吧,”
战青城紧握着拳头,朝她沉声道:“不要胡闹!过来!”
“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已回去。”苏凤锦站在原地,朝战青城福了福身,冰冷的池水将苏凤锦的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那湿透的发还有些许粘在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拒绝都让战青城觉得烦燥!
战青城狠狠的点了点头,朝安吉道:“送她回东屋。”
安吉只觉得这欲求不满的男人呐,做什么事情都是火气直冒的,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
战青城又觉得不放心,一把将安吉的中衣也脱了扔在苏凤锦的脸上:“穿着,别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凤锦咬了咬牙,抱着衣服站在原地。
战青城一把将兰馨抱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镜池,只余落汤鸡一般的苏凤锦与安吉站在一池冬水前, 今日安吉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
待人走了,苏凤锦才将衣服递给安吉,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走。
安吉忙将衣服搭在苏凤锦的身上,朝她笑道:“爷让奶奶穿上,奶奶穿着就是。”
“多谢。”苏凤锦只得裹着安吉的衣服,打着哆嗦走向东屋,偶尔再打上几个喷嚏,已经是风寒的前兆了。
安吉跟在她的身旁,镜池至东屋其实是最近的了,不比西屋,要绕好大一个圈子,爷倒是思虑周全。
“说句不该说的,安吉跟在爷身边也有近二十年了,可是从未见爷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此失态,将军常年征战,不比那些文人书生,亦不懂情爱的表达方式,若是爷有何让奶奶觉得不痛快的,还请奶奶多多担待。”安吉为着自家爷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这么几经来回,安吉自然猜得到战青城是个什么心思。
苏凤锦站在东屋门口,挡了安吉入东屋的去路,面色苍白的朝他淡道:“我已经到了,安管家请回。”
初入将军府 第020章 半缕梅香
安吉只得站在门口目送她入了东屋,东屋里的挽珠正打了水准备进屋,瞧得她如此狼狈吓得手里的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朝着她便奔了过去,火急火撩的将人往屋子里领。
“芳姨,芳姨你快来啊,小姐这是落了水了吧。”
芳姨与春芽闻声赶来,扶着苏凤锦入了屋,又是给她换衣服又是熬姜汤的,好一番折腾。
春芽打了热水来,苏凤锦泡在热水里,整个人还在微微的打着哆嗦,春芽见了她这懦弱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好好的出个门你也能掉进进行湖里去,你倒是命大,如今这大冬天的,湖都结了冰了吧,怎的不冻死你在那湖里一了百了,省的在这碍了咱们的眼。” 。
挽珠替苏凤锦备了干净暖和的衣服在碳盆边烤着,越发不喜欢春芽了:“小姐能回来已是万幸,你若是想离开东屋,那你就趁早走,这里可没有人死乞白赖的留着你。”
芳姨扫了两人一眼,来到苏凤锦身旁,替她擦着湿发:“如今可是新年了,总是要讨个吉利,怎的还这般不懂事。”
两人顿时噤了声,浣纱忽的咯咯的笑了,瞧着这群人日日的这般吵,倒还真是挺有趣。
苏凤锦着了衣之后又饮了一碗姜汤,坐在烧得红亮的碳盆边捧着汤婆子发着呆。
由于新年是要守夜的,春芽闲来无事,建议大家来打马吊,苏凤锦定是不会的,所以便将闷不吭声的浣纱拽了来打,屋子里一时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
芳姨跟在苏凤锦这么个主子身旁提心吊胆了小半年,如今过年了,好不容易放松一回,她放了牌,笑眯眯的道:“这一盘也该和糊了吧?一个个的还想着从我这一把老骨头身上搜罗银子不成?”
春芽一盘瓜子嗑了大半,瓜子皮在痰盂里堆得满满的,她翘着二郎腿,没了平日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嗑瓜子的那只手拍在桌子上,震得那痰盂里的瓜子皮掉了些在地上:“慢着,我要!”
芳姨顿时懵了,只见春芽利落的出了牌,然后她的银子就被搜瓜走了。
苏凤锦呆了一会儿,又去取了她的针线开始忙活起来,她绣的不过是她做瓷器摸金掐丝时的图样罢了。
挽珠的银子都输光了,觉得无趣,扔了牌干脆就不玩了,跑到苏凤锦那儿去看她绣花。
春芽提着满满的荷包朝挽珠晃了晃,笑得春风清满面:“看来今日还是我的运气好些。”
挽珠瞪了她一眼,低着去瞧苏凤锦手里的绣样有些诧异:“是梅花啊,对了小姐,前几天爷送了好大一束梅花过来呢,如今梅花都已经开了,奴婢搁在偏房呢,可要拿来摆着?”
苏凤锦瞧着手中不知不觉绣的梅花心里猛的一僵,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拿去梅林插着吧,明年许还能重新长成一枯树。”
“小姐,其实爷是真的待小姐很好啊,你看,先前老爷家里出了事爷都帮衬着呢,如今对小姐又这么好……”挽珠侧着头,如数家珍般的数出战青城的种种好。
苏凤锦摇了摇头:“挽珠,我只求一旨休书。”
“哼,你家小姐这么不知好歹,你说一千一万遍也是不知好歹!爷若是再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自已不懂得珍惜,西屋的那位伸个手指头都能捏死她,就等着瞧吧。哼。”春芽将钱袋子收好,转身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门外回廊上的灯盏已熄,一夜风雪肆意过后的世界一片纯白,脚踏在那初生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春芽搓着手出了东屋,刚出去就见安吉站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
安吉身旁还站了个人,见他提着医药箱子又衣着不俗,想来是位大夫。
安吉问春芽:“奶奶可好些?”
春芽笑得晴光潋滟:“好好好,好得很呐,掉水里回来又跟着咱们打了大半夜的马吊,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劳二位白跑一趟了。”
安吉有些不放心:“春芽,给这位大人带路。”
春芽欢快的应下,领了人便往里面走,门被推开,天空阴沉沉的,就似还不曾到天亮的时辰一般,苏凤锦累了已经睡下了,所以这问诊也就没有叫醒她,直接采的悬丝诊脉之法。
大夫只吩咐了几句注意保暖的话便离开了,春芽送了安吉出去,不解的问:“安总管,你说这东屋奶奶都这模样,怎的爷还死心塌地的?”
安吉瞧着那因着天气阴沉复又点亮的灯盏,语重心长:“爷的心思,难猜。”
见她走了,春芽凝着那西屋的方向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东屋。
那西屋里头兰馨正躺在塌上,咳嗽不断,娇弱的身子因为咳嗽微微的晃动,战青城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书,思绪已经飘远,他想起那夜苏凤锦坐在他的肩头,伸出素手贴对联时认真的模样来,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时间都停了,所有的气氛与感觉都是最好的时刻,可如今一转身便又是冷冷冰冰。
秋婆子端了药上来,絮絮叨叨的道:“奶奶放心,东屋的那位并无大碍,眼下已经睡了,奶奶还是顾着自个儿吧,见天的这么咳嗽,可不要出了大事才好。”
兰馨峨眉轻促,嗔道:“咳咳,有爷在这儿,我能有什么事。”
见战青城并无甚表态,兰馨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安道:“爷,那明日回尚书府拜年一事……”
战青城合了书,望向兰馨,静默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方才说的什么,温声道:“你如今正病着,好生休养,待好了我再陪你回府。明日便让安吉送些礼去就是。”
“多谢爷。”兰馨面色苍白,屋子里点着灯盏,碳盆烧得红旺旺的,一派暖和。
战青城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一颗心早已经朝着东屋里飞去了,可是偏偏理智又告诉他,不可去东屋。
安吉拿了一纸书信进来,朝战青城道:“爷,有公务。”
战青城起身便走了,一句话也不曾留下。
那秋婆子接了兰馨手中的药碗,小声道:“婆子可听说,爷明儿要陪东屋那个弃妇回门呢,奶奶,咱们可得想个法子才是,如若不然,她日您可还怎么在府中立足。”
初入将军府 第021章 绕腕双跳脱
兰馨双拳紧握,面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越发觉得苏凤锦是留不得了!
“你若是得空了,就去与春芽那丫头好好谈谈。”
秋婆子忙笑盈盈的应下:“那春芽的脾气在府中少有人能与她相处,此人又是个贪钱的,若是能为奶奶所用,自然是好。我就这就去办。”
兰馨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木人来,那晕染了小荷花的粉色指甲在木人的身上轻轻划过,留下了一条极浅的痕迹,她朝在身旁伺候的红豆道:“红豆,你自幼便跟着我,素来少言寡语,可你也知,如今在这府中,若是有那东屋的一日,我西屋便永远也不可能让爷主动过来,这法子,还是娘亲当年所用,当年你伺候母亲病中时,也见过,该知道如何用吧?”
红豆垂眸恭敬的接过那小木人,哑着一把难听的嗓音问:“什么时候?”
“先备着,我倒要瞧瞧,这回她还能蹦跶到什么时候。”兰馨扯了那床边的绣布来,低着头开始绣并蒂莲。
窗外的天越发的阴沉,一场暴雪即将拉开帷幕,战青城去到红袖坊时,状元爷已经楼着佳人坐在雅坐上喝着美酒等了好一会儿了,见着战青城来了,那身旁的佳人便去了一个,迎向战青城,声音娇软柔媚,战青城坐在他对面,倒了酒喝了三杯,这才开口:“赌坊不是让你收了吗?怎么还会出问题!”
宋仁义叹了叹气,靠着靠椅,捏着美人的脸,笑盈盈的道:“并非是我的赌坊出事了,昨儿夜里大半巡防营都调动了,只是可惜,太子不曾做准备,杀了个措手不及,眼下正在大殿里跪着呢,难道将军不觉得奇怪?赵府速来扶持太子,却为何太子私设赌坊敛财这般的营生……作为正在刑部任职的赵阮诚会不知道?”
战青城捏着酒盏,眯了眯眸子提及赵阮诚这三个字时,宋仁义总能在战青城的眼中看见腾腾的杀气,他也不怕,只把玩着身旁美人一双纤纤玉手,勾唇轻笑:“听闻,赵公子与红袖坊的宿柳姑娘乃是知已,啧,饶是清高如赵大公子,也挡不了美人香呐。”
战青城凝着那双凝白的手,朝宋仁义笑得阴森森的:“宋状元的消息倒是灵通。”
“能赚钱的,宋某都略沾一二。要不然,如何养活宋某在长安城这诸多的女人呐。”他斜斜的倚着,那双凤眸轻轻挑起,露出一副醉生梦死之态,身旁的美人执了杯喂他喝酒,眼底尽是媚态:“状元爷说的是,这长安城中家家都有您丈母娘。”
战青城就这么瞧着他们淡了半天的情爱,想起东屋那位不免又有些烦燥!赵阮诚赵阮诚,她就那么喜欢赵阮诚吗!
“太子都落了水,为何独独赵家无恙?”战青城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瞧着下方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影,除了苏凤锦还能有谁!步子慢得跟没吃饭似的,不知她偷偷潜出将军府,又打算做什么,如今街上的人都忙着过年,谁有那个闲功夫如她一般出来瞎转修。
战青城起身,朝宋仁义道:“我还有事,赵家之事,再议。”
宋仁义笑盈盈的瞧了眼窗外,见战青城竟跟着一个女子亦步亦趋的走着,笑意越发的深了。
身旁的宿柳跪坐在宋仁义的身旁,替他倒酒。
宋仁义却是莫名的道:“宿柳,你这双手,生得倒是极好。”
宿柳将茶盏递到宋仁义的跟前,笑得媚态撩人:“难得状元爷也会喜欢奴家这一双手呢。”
宋仁义忽的道:“你可想嫁入赵府?”
宿柳面色微僵,心里缓缓的布上了一抹惶恐:“爷……”
“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可是这红袖坊的一朵解语花,便是赵榜眼有此意,这楼主想来也不会放你离去。”宋仁义笑意深邃,捏着酒盏,慢饮细品。
宿柳一颗心七上八下,靠在宋仁义的怀里轻锤:“状元爷怎的就爱拿奴家玩笑。”
宋仁义透过半开的窗瞧着外面,笑道:“下雪了。”
宿柳伏在宋仁义的怀里,侧头看纷飞的大雪,冷得有些哆嗦:“如今可是年初一了呢,奴家可有这个荣幸向状元爷拜个年?”
宋仁义忽的起了身,搁了几张银票在桌子上:“压岁。”
宿柳瞧着那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有些犹豫::“状元爷,奴家不过随口一说。”
宋仁义捏捏他的脸,轻笑:“你放心,我的女人,区区一份压岁钱还是给得起。”
宿柳笑盈盈的收了钱,笑道:“那状元爷这么一路给你出去,回了府岂不是要破产了?”
宋仁义挥了挥手,出了红袖坊,
他喝了些酒,整个人还有些醉,好在酒暖身,站在门口倒也不觉风冷,忆秋远远的坐在马车上朝他挥手,宋仁义倚着门外的柱子,满眼笑意的瞧着忆秋自马车上跳下来,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骂咧咧,然后再将他带回状元府里去。
大年初一也不知是怎的了,大雪越下越大,战青城跟着苏凤锦走了一个多时辰,从长安城的正中央走到了西郊的坟地里,那坟葬得很乱,有些人甚至连棺材都没有草草的往土里一埋便了事了,若是遇了大雨的天气,那土里的尸骨便冲得倒得都是,好在苏凤锦的娘所埋的坟地界略高些,又有棺木,打了一块石碑,倒也不至于如旁的坟那旁凄凉。
她拿了些纸钱出来跪在雪地里烧着,那乌黑的烟混进行了寒冽的风雪里,西郊一颗颗诡异得如同一只只伸手向天乞讨的树木在风雪中摇曳,不一会儿她的身上便落了满身的雪。
她跪在迎风的那一头挡着风雪,一小堆的纸钱很快便烧完了。
战青城正欲抬脚,却见阮俊城骑马而来,跃下了马,朝着苏凤锦奔去,脱了身上的外袍欲披在苏凤锦身上,却见苏凤锦退了一步,风雪将那些纸钱吹得很远很远,火熄灭了,只余一缕烟发出微弱的叹息。
赵阮诚见她拒绝,只得将手收了回去,温声道:“凤锦,我知你恨我,可你不该拿自已开玩笑!”
“我不过是一个弃妇,赵大人请回吧。”
“凤锦,我……”
战青城踏着雪从大树后边走来,朝苏凤锦挥了挥手笑盈盈的道:“锦儿,不是说了让你等等我吗?怎的自已跑来了。赵大人,倒真是巧,没想到咱们上坟都能碰到一处。”
初入将军府 第022章 绝不承认
苏凤锦面色微白,忽的觉得,前有狼,后有虎,一时不知如何表态。
赵阮诚倒也温和,朝战青城作揖,神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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