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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情撩冷面将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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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叹了叹气,望向战青城,战青城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拉了她干脆便坐在亭中瞧戏。
肖然心小时候待苏凤锦做过什么,战青城都查得一清二楚,且不说推下池塘便是肖然心指使府中丫鬟做的,光说将苏凤锦绣的绣品贱卖出去,便是一罪,三天一大打五天一小打的,便是罪上加罪,有一次若非有一道士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苏凤锦带走,苏凤锦怕是连活都活不下去的。
这样的事情还只是少数,馊饭亦是家常,战青城听见那些个上报还没听完便怒火烧心!
那大院里头的三个人还不曾掰扯清楚,苏凤锦起身,去了大厅里,跪在大厅中为杜婆婆烧着纸线,挽珠取了丧服来替苏凤锦穿上,战青城的身份本就高贵,让他为一个奶娘披麻戴孝的,挽珠怕折了杜婆婆的命数,便不曾给,战青城便从苏凤锦那儿撕了一小块绑在手臂上,倒也算是一番孝心了。
那外头的三个人闹得差不多了,苏正清进了屋朝着苏凤锦便跪了下去,沉声道:“凤锦,先前那些年,让你受苦了,原是为父的不是,你若再难解气,你便是打回去骂回去,为父绝无二话,只是你到底是回门,这件事若闹大了于你无益。”
战青城挑了挑眉,扫了眼打得鼻青脸肿的肖然心,心里暗自冷笑,苏正清不愧是朝中的老狐狸,这些年明着暗着犯下了多少错处,却也不过就是掉回官家尾巴上罢了,如今肖然心被打成这个样子,若再送去官府里头,难免会被人怀疑是用了私刑。
战青城忽的想起那日也是这般一个小雪的天,将军府里头道是苏凤锦跑了,原也不过就是她身旁的丫鬟病着了,她背了人去求赵阮诚,赵阮诚随便打发了她些碎银子,她倒也没收,回来求她爹,她爹一听将军府的人在抓她,便将人一顿暴打送了回去,那时候苏凤锦浑身都是血,躺在床上凝着他的目光绝望而空荡。
这笔帐,他终是要替苏凤锦讨回来的!
苏凤锦垂眸瞧着火盆里头跳跃的火光哑声道:“爹,杀人是要偿命的。”
苏正清一张脸即时沉了,跪在地上气得直哆嗦:“凤锦怎的说这些年苏府也养了你!你若还不解气,我便打到你解气为止!”
苏府的人将前来看好戏的人都请了出去,毕竟是苏府的事儿,有些事情关了门来说到底还是不丢面一些。
一会儿的功夫这府里头的人便被清了个干净,那嘈杂而细碎的议论声也消失了,冰冷的雪从天而降,浸润了黑而冰冷的地面,肖然心一张脸肿得老高,唇角、鼻子都带着血,靠着苏明央,面色苍白,嚣张的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慌乱、甚至于惧怕。
她就似浮于大海,如今只能抓着苏正清这根救命的稻草了。
“来人,把肖氏绑起来,给我狠狠的打!”苏正清扫了眼失了魂一般的肖然心,面目沉得不带半分怜悯。
立即便有人将肖氏抓着,肖氏慌乱的扯着苏明央的衣袖子,惊慌失措:“明央,明央救救娘,明央……凤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先前确是我要害的你,可是我的亲女儿也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你不知道那十几年,我日日瞧见你这张脸便怨恨!你同你娘太像了!那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肖然心推开身旁的扣着她的丫鬟,瞧着苏凤锦冷笑:“我算什么?我在苏正清的心里,原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罢了,我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可是我入府之后他却只顾着同你们母女享天伦之乐,他甚至连一个名份都不曾给我,苏凤锦,我女儿是因为救你才死,你让我如何甘心,如若那日死的那个人是你,那么今日回门的就是我女儿了!”
肖然心提及往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冷笑:“凭什么苏正清要宝贝似的抱着你,将我的女儿弃之不顾?凭什么你闯了祸苏正清便护着,而我女儿闯了祸,便要挨打!我不甘心!但是我告诉你,我没有害杜婆子,哼,她这般行将就木的老婆子,谁会去找她的麻烦,前些日子她原就得了天花!鬼知这些日子怎的又活过来了。”
她将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心里似觉轻松许多,抹了把眼泪,低喃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若是活着……也该是同你差不多大了,你知道我瞧见你好生生的活着,我心里头多恨……,可我错了,凤锦,我已经没有了亲生女儿了,我不该那般对你,我错了,原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日后……日后我必将你视作亲女儿,你是我女儿用性命换回来的……”
苏凤锦依稀里还记得那个跟在她身旁糯糯的唤她姐姐的孩子,分明同她一般大小,可性格同这肖然心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日她被人推下池塘,苏云锦扑进水里头来救她,她到底……欠着苏云锦一条命。
苏正清偷偷扫了眼苏凤锦的面色,见她面无表情,心里头没有底,只得挥了挥手:“磨磨蹭蹭干什么,拖下去打!”
肖然心就这么被拖了下去,打板子的东西早已经备好了,肖然心被按在椅子上,那一板子下去打得肖然心叫得杀猪一般。
战青城续了三柱香,微微皱眉:“吵。”
浣纱会意,取了帕子便将肖然心的嘴堵了。
苏明央扑了过去护着肖然心,板子便落到了苏明央的背上,苏明央咬着牙闷哼着,却一声也不喊。
倒是肖然心心疼了,泪流满面直呜呜。
苏正清扫了眼大厅外头瞧得心惊胆颤的夫妻两,朝苏凤锦道:“这银子一事,我相信肖氏,她历来节俭,又怎会找肖府一借便是几万两,这其中想来也必有隐情。凤锦,我知你心里头有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初入将军府 第144章 一箭三雕
苏凤锦忽的起身,目光直视苏正清:“爹,我娘怎么死的?”
苏正清面色微僵:“都……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你何必再去……”
“您当真是会享齐人之福,前有肖姨娘卖身助你得中进士,后有我娘亲带丰厚的嫁妆来助你成为商户,替你买官做,可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娘,弟弟才八个月不到,还没有生出来,你为什么不放过他?”苏凤锦一步一步的逼近苏正清,苏正清手抖得厉害,低了头忽的失了言语。
苏凤锦扣着他的肩膀,声嘶力竭:“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娘就是她害的是不是?是不是她?”
“不要胡说。”苏正清猛的抬头,目光直直的瞧着苏凤锦,无奈又悲彻。
苏凤锦松了手嗤笑:“是啊,若当真要论起来,她肖然心才是正室,我娘亲算什么,左不过就是个被蒙蔽了的妾室罢了。”
“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休得胡言乱语。”苏正清提及那个温婉如水般的女子情绪便反复无常,那是苦与甜交织出来的感觉,贪恋甜,最后却由甜化作苦,他在心里苦笑,那般温婉的人,原就是碰不得的,可今当时的他瞎了眼,碰了。如今这些年来原都不过是报应罢了!!
“我累了,这些事,明天再议吧。”苏凤锦回跪团子上,垂眸盯着那火光窜起的盆子。
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肖姨娘按着苏明央的手入了大厅,狼狈的瞧着苏凤锦,嗓音微弱:“凤锦,原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害了你娘的……”
“明央!把她扶回去好生歇息。”苏正清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肖然心垂眸,只得随苏明央走了。
苏明央转头深深瞧了苏凤锦一眼,低声道:“凤锦,多谢。”
他是知道的,若是苏凤锦执意要送官,那么这件事情不会了了,毕竟人证物证皆在,不管苏凤锦是因着什么样的缘由松了口发,终究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了。
战青城扫了眼面容疲惫的苏正清,心想着,或许他该抽个空同苏正清这只老狐狸好生周旋一番才好。
苏凤锦垂眸哑着嗓音:“爹你也去睡吧,这里我守着。”
苏正清知道的,苏凤锦同那女人一样,原都是心软的,这般闹一闹她心里的愤怒便消散干净了,到底是他的女儿,苏正清分寸拿捏的当真是准得很。
“杜婆子的后事,府中自会打点好,你出去歇息吧。”
苏凤锦只跪着,接了挽珠递来的纸钱烧,一面烧一面瞪着苏正清,苏正清见无他话便同战青城道了别走了。
待战青城一走,挽珠气呼呼道:“小姐!大好的机会,作什么就这么放过肖氏了!先前她坑害咱们的时候,那些日子小姐都忘了吗!若不是她,小姐也不会变受那些苦楚了!当初若不是道长救了小姐,小姐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苏凤锦垂眸,烧着纸钱,低声道:“我原就欠了她一条命,这一次,便当是还了她了。”
挽珠见那纸钱都烧完了,又抱了一堆过来,战青城跪在苏凤锦的身旁,帮着一块儿烧,苏凤锦拍开他的手,低声道:“你老实说,那肖府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还没走呢,站在外头细冷风细雪里冻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哆嗦着进了屋,跪在战青城跟前,唯唯诺诺的低声道:“将军,小的可都照着办了,这……这银子……”
战青城烧了一把纸钱,这才悠悠的开口,一副颇为难的模样:“近来听闻北方的济州雪灾颇为严重……”
肖有钱倒是个识时务的,忙道:“这银钱小的可不敢要,小的这就拿去捐了赈灾。”
战青城拿了一把纸钱递了过去:“其心有善,不错,赏你们的。”
“……谢将军。”
这见过赏金银珠宝的,见过赏绫罗绸缎的,偏就是没见过还有赏冥币的,合着是要留给他们身后用不成?这夫妇两这般一想只觉后背阴风阵阵的刮,心里头慌的厉害。
挽珠瞧着这二人呆掉的表情咳了两声,训起人来有模有样的:“愣着做什么?快烧啊,多烧一些杜婆婆走的时候才好在阎罗殿前多说说你们的好话呀。”
“是是是是,这就烧。”肖有钱拉着肖夫人凑了过去,四个人就这么跪着烧了大半宿的纸钱,最后这肖氏夫妇困得泪流满面,实在受不住了,苏凤锦才放了他们下去歇息。
夜半三更已经过了,苏凤锦闹了这么久也累了,靠在战青城的肩旁,手还在烧着纸钱。
战青城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够了,去睡。”
“你说,今日之事是不是同你有干系?”苏凤锦抬头瞧他,外头的冷风吹起来,摇晃着屋子里头的烛火,战青城的面容在苏凤锦的眼中越发的英朗无匹。
“怎么才发现?我还当我坐在亭中时你便已经发现了。”战青城失笑,他家爱妻瞧着迷迷糊糊的,人原也是个精明的。
“那杜婆婆……”
“锦儿,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苏家欺了你那么久,自然要讨回一二,不过,这位……倒真真是意料之外。”这些事儿原也不是战青城的算计,战青城不过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而已。
“可是那些银钱……”苏凤锦一时还没法子将整个事件串连起来。
挽珠打着瞌睡摇摇晃晃,一个没注意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苏凤锦忙扶了一把:“去睡会。”
挽珠摇了摇头:“奴婢还能再撑会儿,小姐,奴婢就是想不明白,这杜婆婆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凤锦掏出一封信,那信上写的是,吾妻亲亲。
她将信撕开,里头是苏正清那清秀的笔迹,瞧着泛黄的字迹,苏凤锦记得她是从那箱子里头最后取的,该是很久之前的信了。
信里头只有几句话。
吾妻去矣,夫恨不能相随,小女亦痛断肝肠,悔命中一遇身份悬殊,断送终生。
苏凤锦反反复复的瞧了很久,也没有瞧出什么来,那句身份悬殊,想来是因为苏凤锦娘亲乃是江南大户,而那时的苏正清原也不过就是个穷酸进士罢。她将信扔进火堆里,低声道:“杜婆婆确是刻意谋杀,不过想来应当不是肖姨娘。”
战青城挑了挑眉,眸底流光溢彩:“何以见得?”
“肖姨娘的性子本就喜张扬,她请了这么多人过来,本不过是想沾沾将军的光风光一把,,如何会想到最后杜婆婆的死会涉及到她的身上。战青城,我先前听大夫说,杜婆婆分明还可以再活几天的。”苏凤锦定定的瞧着他,若是他要以杜婆婆为引,将苏府引入局内,那么杜婆婆就必须死,可……战青城会那么做么?
他揉了揉苏凤锦的发:“瞎想什么?”
“杜婆婆死了才能指证肖姨娘谋杀,才会去买通仵作和大夫,买通人花的银钱才会从肖府去借……那么这中间还漏了什么吗?如果说杜婆婆没有死……”那么就不存在谋杀和买通一说。苏凤锦垂眸烧着纸钱。
战青城苦笑:“你原是不信我?”
苏凤锦默默烧着纸钱,她原不是不信他,只是一时想不通杜婆婆的死罢了。
挽珠忽的朝苏凤锦道:“对了,奴婢先前不是先去祭祀奴婢的爹娘吗,回来的时候瞧见红豆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做什么,瞧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就跑了,原本我还当是瞧错了呢,后来她一跑我便觉得不对劲,还当是那姑娘做了什么缺心眼的坏事要逃,如今想来,那就是兰馨奶奶身旁的红豆啊。”
“红豆?”苏凤锦在府中少有走动,对府中的奴仆丫鬟并不大知晓。
挽珠一拍大腿,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就是兰馨奶奶身旁那个不说话的红豆,红豆原也不是哑巴,我听府里头的人说过,好像是为了护着兰馨奶奶吃了什么东西,后来伤了嗓子就不怎么说话了,小姐,你说这个时候红豆怎么会在这里。”
苏凤锦心头忽的一跳:“红豆是哪里人?”
“倒听说是平安县一带的,莫不是回来省亲的?”挽珠心里头的疑惑去了几分,只是又总觉得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苏凤锦烧了一会纸钱忽的望向战青城:“你知道是不是?”
战青城摸了摸她的发,望向大厅外头那满天的风雪,雪花落在树上,于灯盏下凝结出了一抹微白色,远处乌黑色的瓦也被略大的雪覆盖,大厅里头缭绕着香火的味道,他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头缭绕。
“有人想一箭三雕,我原也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
战青城起身张了张手脚,来到门口,瞧着外头略大了些的风雪,院中直通紧闭的大门,这会儿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只余一排排战府的护卫还站在门口守着,于暗沉沉的夜色里似夜游神一般凝着黑暗,面容沉冷肃杀。
苏凤锦回头看他:“何为一箭三雕?”
“其一,破坏你与苏府的关系,日后再入战府你便再无娘家,其二,破坏苏府与肖府的关系,这苏府与肖府历来是焦不离孟,一旦这般关系被破坏,无论要推倒哪一方都易如反掌,其三,你会认为是我杀了她而怨恨于我,这便是挑拔了你我的关系。不过,她倒是低估了锦儿的聪慧了。”
战青城这最后一句话,不知是表扬苏凤锦呢,还是嘲讽她,起码在苏凤锦听来,却是嘲讽居多的,他这是在报复先前她曾疑过他!
初入将军府 第145章 情敌二号
真真是个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只是能想出这般细密计划的,却不知究竟是谁,苏凤锦心里没有底,只是到底经历了这些风浪, 如今悲伤的劲儿缓过来便冷静了,细细思量却发现无从查起,只能依附于战青城。
苏凤锦揉了揉困得快眼不开的眼:“凶手到底是谁?”
“我自会替你查清楚,睡吧。”战青城拍了拍她的脑袋,目光温和似水。
苏凤锦实在累得慌,便同挽珠去歇息了,战青城安排了人在灵堂里头守着,外头的天已经透出一抹朦胧的亮色。
细雪初停,万物为白雪所覆盖,远处的山脉如同一副无边际的白纸,一路朝着不知处延伸,浣纱垂眸,朝战青城低声道:“将军去歇息吧。此处奴婢守着。”
战青城凝着那只飞回来的信鸽,取了纸条打开扫了一眼,上头无非就是云逸对他祖宗十八代的问候,以及年后七皇子便要班师回朝。
战青城将纸条扔进火盆里,淡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浣纱暗地里替战青城处理过不少事,对朝中局势自是知道的:“七皇子手持朝中一半兵马,太子党怕是睡不好觉了。”
战青城出灵堂,顺手折了一枝梅花去了苏凤锦的寝屋,将梅花插在床边的瓶子里头,淡淡暗香幽幽的在屋子里头荡漾,苏凤锦当真是困了,连战青城什么时候躺在她身旁也不知。
苏府的夜色终于走到了尽头,外头早早的便又围了一群爱热闹的百姓,本想瞧瞧苏府的笑话,却不曾想肖然心扶着丫鬟开了门,将众人迎进了府中,虽脸色苍白,与人却和善许多,处处照顾周全,一时让诸人对昨夜的事儿生了几分怀疑。
苏正清大清早起来便见肖氏正勤快的指挥着人忙里忙外,一时还觉诧异:“你这是……”
肖然心拂开丫鬟的手,朝苏正清恭敬的施了礼,面目含伤:“杜婆子原也是她的奶娘,这些年在府中确是艰苦,先前是我做了些混帐事苦了他们,老爷,你自放心,打今儿起,我定将凤锦视如已出。”
但见肖然心白衣素稿,面目苍白,簪环尽退披麻戴孝,苏正清心里头一脸狐疑:“夫人,你这……莫不被什么附了身了?”怎的前后瞧着不似一个人了。
肖然心执着帕子哀道:“先前原是我对不住凤锦,昨儿夜里梦见咱们的云锦了,云锦同我说了些话,老爷,原是我对不住凤锦,唉,那花圈搁稳些,可别让风吹了去。”
肖然心转身便又去指挥那些送花圈来的人去了,这苏府到底是平安县的大户,如今为着一个故了的奶娘弄了这样大的排场,那些个稍有头面的自是要来的,再加上战青城也在,远远的瞧着这苏府外头乌压压的护卫,教叫人心里头发慌又崇敬,一时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想来一见将军真容。
苏凤锦一觉睡到了日落夕山,战青城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见她起了便搁了笔将信递给了浣纱:“饿了?”
苏凤锦晃了晃脑袋,挽珠端了新的衣服过来,朝苏凤锦夸张道:“小姐,你听听那外头,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这不知情的还当是那些人的亲人故了呢,先前杜婆婆有事的时候也不见他们伸出援手,如今却要来猫哭耗子了,杜婆婆才不会觉着感动呢,杜婆婆只会觉着烦人。”
那哭声搅着哀乐齐整而富有节奏的传来,苏凤锦一时头疼不已。
浣纱辙了笔墨,添了膳食过来,苏凤锦实在没胃口,碍于战青城那警告的目光,只得捧着碗扒了几口。
其实这丧事已经被肖然心与管家余四打理得妥妥当当了发,苏凤锦用了膳过去时便见那乌泱泱的一群人齐整整的跪在寿材前,那香炉里头插满了香,味道撩人得紧。
做法事的道长已经过来了,这会儿正围着棺材忙碌着,见战青城同苏凤锦来了,齐齐哭得更厉害了,仿佛想以此在苏凤锦面前表一表自个儿那份孝心。
素峨烧了一把纸钱,近苏凤锦身旁低咽道:“姐姐,节哀。”
苏凤锦拂开她的手,跪在寿材前,取了香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战青城扫了眼那些前来吊唁的人,淡道:“施过恩的留下。”
一群人不解其意,一时面面相觑,哭都忘了。
浣纱补了一句:“与这位老者有恩的留下,其余人等,请回。”
众人想起昨天夜里那些事儿,一时吓得跑了大半,浣纱提起一人的衣领:“这位老者受过你的恩?”
那人吓得直哆嗦:“小小……小的跪得腿麻了,这……这就走这就走。”
浣纱松了衣领,这人从地上爬起来逃命似的跑了。一时间整个拥挤的大厅变得空空荡荡,独一把香缭绕着呛人的味道。
挽珠瞧着那只跑掉的鞋子,默了一会儿拿了个笤帚将那鞋子扫了出去。
苏凤锦跪着便开始烧纸钱,肖然心亦陪她跪着,偶尔瞧一瞧她的神色,见她无甚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大哥的伤……怎么样了。”苏凤锦终是挑了个话题开了口。
肖然心受宠若惊:“躺几日也就好了,不打紧,倒是你,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苏凤锦默默烧着她纸钱,肖然心也不好扰她,起身去忙府中旁的事去了。
夜色低低的压在头顶,灵堂里头的蜡烛火光明亮,倒影着苏凤锦削瘦的身影,战青城有事走了,少了那股子威压,苏正清才敢跪在苏凤锦身旁。
他烧着纸钱,寻了个话头开口3:“那几位道士说了,她不宜在府中久留,明日午时下井。”
“嗯,听道长说了。”火光在苏凤锦的面前跳跃,带着炽热的温度暖着她,任外头风雪肆意,苏凤锦倒也不觉冷,这大约是杜婆婆最后一次予她温暖了,想到以后漫漫长路上又少了一个至亲, 心里头便觉荒芜茫然。
苏凤锦默默烧着钱纸,忽的想起年少时娘还在,苏正清带着她出去玩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瞧戏,那时候的苏正清,还是一个好父亲。
两人就这般跪着,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府中便开始张罗着下井入土一事了,苏凤锦将杜婆婆葬在了她娘亲的坟边,这个人照顾了她娘亲一辈子,又因着她的事情操碎了心,如今葬在她娘亲的墓边,原也是极好一个去处了。
肖然心不曾来送行,倒是苏正清,在苏凤锦送了杜婆婆之后朝她道:“凤锦,若是得空了,就回府瞧瞧。”
苏凤锦抬眸看他,见他面容疲惫而苍老,终是点了点头。
苏正清忽的问她:“凤锦,你想当一个赌徒,还是乞丐?”
“爹,你好生保重。”苏凤锦转身上了马车,身后的那个人怎的说出是生她养她的亲爹,苏凤锦到底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马车一路朝长安城使去,她回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战青城正同卿如玉站在门口,二人不知说了什么,这会儿笑得真真是欢快,苏凤锦忽的发现,战青城先前不去送杜婆婆,道是有要紧事,原也不过是为了陪卿如玉罢了,那么她呢,又算得了什么?
挽珠扶着苏凤锦下了马车,瞧着灯盏下那身姿妙曼的人儿惊叹道:“小姐,那位便是丞相家小姐吗?真真是个美人……”
战青城拿了安吉手中的披风朝着苏凤锦大步走来,苏凤锦绕开了他,朝卿如玉点了点头便入了府。
战青城摸了摸鼻子,朝卿如玉讪讪一笑:“我家妻房就是这么个性子,让卿小姐见笑了。”
卿如玉澄如湖泊般的眸子里泛起秋波,垂眸一笑,气态温婉高贵:“不妨,我只是来探老夫人罢了,竟不知她身子竟差了这许多。”
战青城揉了揉眉心头疼得紧:“安吉,送卿小姐回府。”
卿如玉忽的问他:“今上要将我指给太子,你为何要从中阻止,阿诚,你的心里,可还有我?”
“往事何须再提,告辞。”战青城转身去追苏凤锦,在他的心里,这个才艺容貌惊艳了整个长安城的姑娘,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她始终停在战青城记忆的深处,即便鲜活,这个人到底不会穿过那段过往来到他的身边了。
战青城去得东屋时东屋的门又锁了,他只得爬窗子进去,才刚拍门,苏凤锦便开了,一盆冷水倒了下来,砰的一声又将门合了,战青城真真是,有苦难言。
“你这是做什么?”
苏凤锦将盆子顺手塞给挽珠,压着嗓音:“没什么,将军日后也别来了,我要睡了。”
战青城挡在门口,硬挤了进来,苏凤锦推不开,只得愤愤的回了房。
战青城跟在她身后解释:“你不知道,先前云逸不是替我打理兵部的炮房吗,那炮房炸了,死伤几十人,所以我才急着赶了回来,你若是生气,那你……”
苏凤锦坐在床边,抬头瞧着他,这个高大英武战功赫赫的人,此时却如此焦急的瞧着她,苏凤锦到底是心软的。
“当真?”
芳姨生怕这两人再掐起来,忙应和:“确是如此,还是昨儿夜里的时候炸的,那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的,奴婢还当是地龙翻身了呢,天微亮的时候才听人说是炮房炸了,今儿早晨爷急急的就进宫去了,这天擦黑刚回来瞧了瞧老夫人,正准备去接你了,你这不自个个儿回来了吗。爷当真是累得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得闹脾气。“
初入将军府 第146章 兵部
苏凤锦忽又觉原是她自己无理取闹了,一时寻不着台阶下,巴巴的坐着。
芳姨等人退了下去,顺手关了门。
屋子里头忽的寂静了下来,外头的风停雪止,苏凤锦纠着衣袍低声道:“我要睡了。”
战青城张开手:“宽衣。”
倒是难得苏凤锦这般听话,起了身哆嗦着手替他宽衣,这红袖添香美人在旁,战青城握着她系衣带的手,目光炽热得紧,正是两情升温时,外头安吉忽然匆匆的在外头敲着门:“爷,出事了!”
战青城只得收了手,浣纱开了门,安吉险些摔在地上,他身上还带着血,透着满身的狼狈:“卿小姐……卿小姐被人带走了。”
“不是让你护送她回去!”战青城面目沉冷的凝着安吉。
安吉捂着手臂,无奈道:“来的几个人身手了得,属下该死,爷,眼下如何是好。”
战青城一拳狠狠的锤在柱子上,面目阴沉:“马上将长安城所有的城门封锁,那些人终究是什么人!竟敢在巡防营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苏凤锦站在床边,瞧着盛怒中的战青城,默了一会儿发,自嘲的笑了,转身躺进了冰冷的被窝里闭了眼。
战青城回头见她睡了,便同安吉急匆匆的出了东屋,苏凤锦蜷缩在被子里,只觉这个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战青城将府中的大半亲兵都派了出去,甚至亲去了丞相府,丞相独独这么一个女儿,生得花容月貌颇富才情,所以一直捧在手心里头心疼得紧,如今见了高大英武的战青城,心里头又生出几分悔意来,若当年他将如玉嫁予战青城,那么即便相府与将军府夹在中间两面为难,起码卿如玉是幸福的。
战青城穿过长廊来到主厅,他身上着了一套降紫色的长袍,走起路来带着些风尘仆仆的味道:“卿伯父,许久不见。”
卿相面目沉凝:“人本相已经差人去查了,战贤侄今日来,莫不是看本相笑话。”
战青城扫了眼布置华丽的相府,笑道:“人我已经查过了,不是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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