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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情撩冷面将军-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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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折腾他都没死成,如今陪着你一块儿死了,倒真真是个可怜见儿的。”

    苏凤锦猛的望向那姑娘,几步奔了过去,将她拉着,好言相劝:“你千万别想不开啊,这往日的日子可还长着呢。你若是死了,岂不是要教那些欺负你的人都痛快了。”

    她见苏凤锦来了,哭得越发厉害:“我被那畜生毁了,我这一生都被他毁了,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亲手将他碎尸万段!!我便是做了鬼,也必要缠着他,让他不得好死。”

    柳客舍磕着瓜子,一派悠闲的朝春芽道:“啧,这女人家家的,可真能闹腾,我这半大包的瓜子都快磕完了,怎的还不死?”

    春芽吐了瓜子,弹了弹裙子上头的壳,悠闲道:“谁知道,那人可是小姐的大哥,啧,这关系可就热闹了。”

    这春芽不愧是毒舌之流,同这同一个世界的柳客舍凑在了一块儿,句句话戳人心窝窝。

    苏凤锦好言好劝的将这姑娘给带回了好了屋子里,那姑娘坐在椅子上蜷缩着,手里捧着一盏香,目光灰白空寂:“我什么也没有了,连我未婚夫家,娘亲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报官了,却被打了出来,我一个女人又能如何?如今这样的世道,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况且这腹中还有一个孽种。”

    柳客舍笑嘻嘻道:“你若是不解气啊,不妨好好活着,将这孩子生下来,天天吊着打,也算是解了你心头之气不是。到底你打的是那人的孩子。”

    春芽翘着腿,磕着瓜子,幽幽道:“我若是你,我便嫁给他,花他的银子,住他的府坻,他若是敢娶小妾,我便将那小妾给睡了,教那小妾爱上我,让那府坻里头的日子见天的鸡飞狗跳,让他这一辈子都不痛快,这仇才算是报了。你瞧瞧你,除了寻死觅活的,你还能干嘛?干那孩子什么事儿,左不过是从那苏明央那玩意儿里头出来的,到底还是长在你的肚子里,是你十月怀胎要生的……”

    挽珠听着这叨叨的一串话,懵了半响:“呃……这……这话糙理不糙啊,原也是这么个道理不是,你如今才十七,还年轻着呢,日后几十年要过,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你瞧我家小姐,被这长安城的人欺成这样,不也活得好好的,这话是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听不听进去却全在你,这是我家小姐先前同我说过的。”

初入将军府 第304章 美人心计

    苏凤锦哭笑不得,挽珠这安慰人的法了竟是戳着自个儿的痛处么。

    这姑娘坐在椅子里头,抽抽噎噎道:“他如今已经得了报应坐了牢,不日就要问斩了,我还要嫁于他作甚。”

    苏凤锦垂眸,低声道:“你可想去见见他。”

    她眸色微凌,猛的起了身,咬牙道:“给我备一盏打抬药,要烈性的,我便要让他亲眼看着!看着我杀了他的孩子!”

    苏凤锦扶着她叹了叹气:“虽说他是我大哥,可我向来帮理不帮亲,只是这孩子,到底是无辜……”

    苏凤锦曾经因为想要孩子见天的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药,到最后也没有孩子,而如今有了孩子的,魏兰馨的没了,七皇子妃听闻是跌了一跤,也没了。而如今连这姑娘的孩子也是要刻意打掉的。

    她紧握着苏凤锦的手,恨得双目赤红:“我今夜就要去见他,求求你帮我想想法子吧,若是不见他一面,难解我心头之恨!”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被那苏明央毁了个干净,如何能不恨!

    苏凤锦心疼得无以复加,只抱着她,沉声道:“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好不好?”

    她靠在苏凤锦的怀里,浑身冰冷僵硬,面上凝满了恨盯着门口,咬牙切齿:“你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吗?便是你以为你的未来前途无量,却不曾想,一转眼的功夫你便什么也没有了,被唾弃,被催毁,被遗弃,被折磨,被凌辱……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我困了,想睡会儿。”

    她推开苏凤锦,走向床,爬过去用被子将她自己盖着,闭了眼睛,睡得很是规矩。

    春芽搁了瓜子起身,将那床帐扯了下来,挡了光,苏凤锦拽着柳客舍去了外头:“那小旧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先前分明瞧见那屋子被烧了。”

    柳客舍伸了个懒腰,笑盈盈道:“原是大哥吩咐,让我将那屋子恢复原状,那屋子可是百年前修建的,我光是找人便足找了大半个月。”柳客舍在江湖上人脉是极广的,他找人都足找了大半个月,足可以瞧见那房子重新修建起来有多难。

    苏凤锦扫了眼那门窗紧闭的屋子叹了叹气:“那姑娘你可查了?”

    “查了,原是个平民百姓家里头的姑娘,姓李,名荷儿,同人订了婚事,不曾想出街的时候被你大哥瞧上了,几番求不得就将人绑回了府里头,啧,听那苏府里头的人说,那苏明央也是个能闹腾的,见天的折磨那姑娘,你说他也不怕J尽人亡。”柳客舍只觉这姑娘十分可怜,好好的桩事儿,偏碰上了苏明央,苏明央原也不是那么个性子,只是后头认得的纨绔多了,他也就变小成了纨绔的模样,如今他一出事,那些个纨绔哪个还敢来救他,一个个早早跑开了,避嫌都来不及了。

    苏凤锦气得拍了一记那柱子,恨恨道:“旁的事也就罢了,这私贪灾款与这姑娘这桩子事,我又如何救得他!”

    柳客舍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眸子,笑盈盈道:“你这意思,是不救你大哥了?能瞧见大嫂你大义灭亲可真真是不容易,若是哪日我犯了事……”

    苏凤锦扫了眼柳客舍,幽幽道:“你归战青城管,你若真犯了事,我看头一个要杀的你的人便是他,而不是律法刑例。”

    柳客舍抖了抖:“罢了罢了,如今我可是朝廷命官了,唉,你们这南晋,二皇子和七皇子都不是什么治世之主,这可就难选了。”

    苏凤锦理了理衣袍与簪子:“我去书房看看,你早些歇息吧,探花郎大人。”

    柳客舍一袭女装,拂发弄姿:“后日就是清明了,我同你一道儿去拜一拜你娘亲吧。”

    苏凤锦摆了摆手:“我娘亲不喜人多。”

    柳客舍一脸纳闷:“就凭我这张脸,你娘亲肯定喜欢,说不定一个打心眼里喜欢便收作义子,到时候你还得管我叫义兄。”

    苏凤锦已经转过了长廊,出了小院去了书房。

    这一路走去,桃花尽绽枝头,苏凤锦凝着那一院的桃花忽的笑了,笑得有些自嘲,这些桃花,原也不是因着她而种的,不过是他欠了北晋那位小公主一个承诺罢了,却又将她也拉扯了进去,其实那些原都是他们的往事,同她又有什么相干,她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一个今上用来制衡与查探群臣的棋子罢了,若是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便抛弃了。

    赵府的书房位于主院的一个阁楼里头,那阁楼的二楼与三楼尽是些藏书,因着赵阮诚喜欢书籍,所以那里头的书堆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也就阁楼的一楼用于迎客,所以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赵阮诚蒙着眼,不知与赵舍说什么,赵舍见她来了,便福身退了下去。

    赵阮诚摸索着替苏凤锦倒了盏茶,温声道:“回来了,我听闻那姑娘闹腾得厉害,可曾伤着你?”

    苏凤锦捧着茶,凝着赵阮诚的眼:“赵大人,待清明节过了,我领你一道陈去请张大人瞧瞧吧,若是缺了什么药材的,也发早些集齐不是。”

    赵阮诚轻笑:“凤锦这般急着要治好我的眼睛,可是厌了我想要同战青城双宿双栖了?”

    苏凤锦手里头的茶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苏凤换凝着茶水里头的倒影面色微有些苍白。

    赵阮诚又道:“不过与你玩笑罢了,你瞧你,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我今儿还有几个重要的折子不曾批,你且取来念与我听。”

    苏凤锦搁了茶盏,差人将东西取了来,坐在赵阮诚的对面念了一通,那其中一封便是将苏明央转交云逸亲省,赵阮诚从旁协调。云逸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苏凤锦略识一二,同赵阮诚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精神上的折磨,一个是肉体上的折磨。

    后一封是云逸此番病重外出求医,此等大事转交给现任状元爷宋仁义,让那么个风流状元爷来审案子,即便他才高八斗,可这审案不比旁的,到底让人不省心。

    赵阮诚接了那折子:“凤锦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苏凤锦垂眸,轻声道:“不是说择日问斩,怎的又重新开始审案了。”

    赵阮诚收了折子:“晚间时云尚书递了封信入宫,这折子还是赵舍刚领回府里的。凤锦,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你若是说出来,或许我可以……”

    “我没什么可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对是错,自有人去查清楚,他若是当真做过那些事儿,我也无话可说,更何况这姑娘,便是铁铮铮的事实。”苏凤锦原是极有底线的一个人,若是因着旁的事她自不会坐视不理,可如今悠关那么多人的性命,她又要如何去保得苏明央周全。

    苏明央只小了战青城三岁不到,可是这二人的性子与气度本事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赵阮诚搁了折子,温声道:“你也无须着急,到底是三百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依着你大哥的性子,他原也没有这个胆子来干这事儿,若是要查起来,倒也容易。”

    苏凤锦气道:“那这姑娘呢?又该如何清算?难不成在你们的眼中,姑娘家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姑娘家的清白便不是清白了?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那性命生死,又何有贵贱之别。”

    赵阮诚怔了怔,没曾想苏凤锦竟激动至此,只得好言安慰:“你不必过于忧虑,此事待你大哥的事儿有了个结论,再来长议也不迟。”

    苏凤锦气得面色发白,稳了好一会儿才稳下了心神,沉声道:“是我激动了些,我先回去了,我大哥之事……我不会管,赵大人也无须看我三分薄面去插一手做同些有辱官场风气的事来。”

    她转身出了书房,气乎乎的去了那院落。

    赵舍见她走了,迎上前接了那折子,低声道:“原以为她与那位爷关系是极好的,如今瞧着原也不过如此。”

    赵阮诚捏着茶盏吹了吹,眸光沉凝:“你不了解她,若是此番她大哥为人陷害乃属无辜她必会相救,只是如今他事犯害人大罪,又有那么个姑娘如今在她身旁,她是不会相助的。”

    “那爷您怎的还……”赵舍就想不明白了,怎的明知会撞南墙,他还要一头撞上去。

    赵阮诚温声道:“我左不过是想瞧一瞧刀是否当真这般无情。”如今想来,那些前尘往事,她或许当真早已经放下了,若不是因着他这双眼睛,只怕苏凤锦是连见都不愿再见他了。

    那一声一声的赵大人喊起来可真真是伤人心。

    赵舍叹了叹气:“天下女人众多,您何苦呢,更何况有当年之事在,如今您若是要将她留下,那就更难了,那头太医说了,您这眼睛可耽搁不得,若是再不吃药耽搁下去,可就真真是回天乏术了。”

    赵阮诚闻着了一股子药味儿,微微凝眉:“端下去。”

    “爷!您可得三思啊,您就算不想想自己,你也得想想凤锦夫人啊,哪日您若是真娶得她,那……那总也不能让她嫁个瞎子吧。”

    赵阮诚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眼睛,淡道:“无妨,此事我自有分寸,这折子拿去,下头的人知会一声,这案子好好审,莫冤了他去。”

    赵舍接了那折子,扫了眼赵青城,心里头咯噔一下,听着这话中的意思……怕是要出手相助了。

初入将军府 第305章 姻缘的坟墓

    长安城将近清明时节,细雨下得纷纷扬扬,浸着大半街巷市集,湿漉漉的雾色四处飘散,沾带在断肠人的身上,永远透着一股子凉润的哀伤。

    那李荷儿赶了个大早便闹着要去刑部大牢,苏凤锦也没有法子,只得迈步融入这清明凉润的细雨里,穿过了大半长安城去了刑部大牢。

    一路上李荷儿只死死的捧着那个竹筒,竹筒里头装着的是重新煮好的药。

    苏凤锦领着李荷儿穿过大牢,在衙役的带领下终于到了关着苏明央的那间牢房,苏明央消瘦得厉害,胡子拉茬满身颓废,李荷儿瞪着那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苏明央朗声大笑:“哈哈哈,狗官,你也想不到你有今日吧!”

    苏明央抬头凝着李荷儿,视线打迷茫渐渐转作清明,那眸底重新燃起了一丝焰火,迟疑的打地上爬起来,喃道:“我莫不是在她做梦。”

    李荷儿紧握着竹筒冷笑:“你生生毁了我,还妄想做梦!”

    苏明央猛的扑了进去,朝李荷儿伸出手发,李荷儿猛的扯了簪子朝着他的手臂上便是一划,那艳红的血沿着他的手臂滑落,他毫不在乎,只沉声道:“荷儿,我并非玩弄,我是真心,十足的真心,你信我,信我,妹妹,好妹妹,你帮我说说情,你帮我同她说一说……”

    苏凤锦别过头去,淡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发,我不便插手。”

    苏明央死死的握着李荷儿的手,眸底一片慌乱:“荷儿,那日原是我不对,不该将你绑进苏府,你信我,我在朝中虽说……虽说也做过些荒唐事,可我自认没有负过你……”

    李荷儿冷眼凝着他,灰败的眸子里溢满了恨,恨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一种动力:“放开。”

    “不,我不放,荷儿,我不想死,我想同你好生过日子,我这几日想得很是明白,我同你走吧,我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李荷儿满眼泪水,朝着苏明央又是一簪子,簪子扎在他的肩处,逼得他不得不放手:“我有良人,若非是你害了我,我怎会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任人抛弃欺辱,苏明央,原是你害的我,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如今好了,你被绳之于法,也算是报应,我便是杀不得你,我也要杀了你的孩子!”

    苏明央靠在牢门上,伸了手去拉李荷儿,他是满眼的欣喜:“孩子……我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荷儿,可当真?我们有孩子了……”

    李荷儿打开那竹筒冷笑:“可惜了,我要杀了他了,苏明央,你就下地狱里去同他会面。”

    苏明央猛的跪在地上,朝着苏凤锦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声音哽咽:“荷儿,原是我的错,同这孩子无关,你若是不解气,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你放过孩子吧,妹妹,你帮帮我,帮帮我,我苏明央这一辈子也没求过你几件事,只这件事,兹事体大,大哥求求你,你帮帮大哥吧,原是大哥糊涂,……”

    苏凤锦的心口针扎一般的疼 ,她别过脸去,缄默不语。

    挽珠恨铁不成钢:“你若喜欢李姑娘,大哥去求娶就是,何苦这样待她,如今她在长安城里头还怎么做人,怎么在这长安城里头活下去。”

    苏明央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沉声道:“原是我的错,不该做那混帐事儿,挽珠,我自小待你不薄,你帮帮我吧,求求我妹妹让她帮帮我吧。”:

    苏凤锦只当没听见,凝着窗外那细细绵绵的阴雨天,心口堵得慌,理,和亲,好像哪边都该帮,可帮了理,失了亲,帮了亲,又失了礼。

    苏明央见她不作声,又朝李荷儿道:“荷儿,我待你是真心的,你信我,我当真十分真心,绝无虚假。”

    李荷儿拂开他的手,淡道:“太晚了。”

    苏明央瞪着那个竹筒目光凝满了绝望:“不不是,荷儿,你信我。”

    “让她喝!她浪荡长安城,同不少难民有染,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咱们苏府的,她要喝就让她喝!”肖氏匆匆赶来,凝着那李荷儿是恨处牙痒痒。

    苏明央面色猛的一僵:“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她。”

    肖氏拂了拂衣袍,扫了眼李荷儿,满眼鄙夷:“呵,还能有什么意思,原是她自己逃出了苏府,浪荡没个节儿,非得这般作践她自己,能怪谁?枉你当初还同我讲你要娶她作妻,她这般不知廉耻的人,同某人在一处,那股子风气难免被染,我苏府若是娶了她,岂不是要让长安城的人笑话死。”

    李荷儿面色微青,她在那苏府里头呆着,肖氏也明里暗里的示过好,后来见着她一直闹,便开始恶言恶语,动辄打骂,她如今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当初若不是这狗官将我迷晕带回了苏府,我大好的姻缘,也不至于被他生生毁了,你说我是作践自己?呵,你当初在红袖坊里头迎客千千万的时候,凯不是作死自己!你还当我是先前呆在苏府里那个任你们欺负的人不成,我李荷儿如今一无所有,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老天当真是开了眼了,让他坐了牢。”

    苏明央一个头两个大:“娘,你别再刺激她了!”

    “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就是个女人,你敢因着她对我这般凶?苏明央,你胆子也大了是不是。”肖姨娘原就是个泼辣的,那闹上红袖坊的正妻都不曾斗得赢她,后来跟了苏正清,便是越发的厉害了,在府中可谓是说一不二,没几个人敢同她起争执的。

    李荷儿捧着那药冷笑:“肖氏,报应屡试不爽,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苏府家破人亡!”

    肖氏朝着李荷儿便是一巴掌:“你这贱人,在外时便不知廉耻勾搭我儿,如今竟还有脸面来咒我苏家家破人亡,若是我苏家家破人亡,你们一家一个也别想活。”

    苏凤锦一把将李荷儿拉至身后,沉声道:“肖姨娘身为朝廷大臣之妇,莫失了身份”

    肖氏瞪着苏凤锦,那双大眼恨不能将苏凤锦烧穿:“你这白眼狼,苏府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回报苏府的,呵,像你这般的贱人,就该同你娘一块儿死,一了百了,也省得吃了我肖府这么多白米,平白养了你这么个不理事的白眼狼,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苏府儿女!”

    苏正清猛的打断了她的话:“闭嘴。”

    肖氏顿觉委屈,瞪着苏正清,要吃人似的咆哮:“你让我闭嘴?当初让你将她丢了,你非是不听,如今平白惹祸上身,她可半分也不会念着你的好,我苏府变成如今这模样就是她那短命该死的娘害的……”

    苏正清朝着肖氏扬手便是一巴掌,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氏竟出奇的捂着脸,退至一旁瞪着李荷儿不说话了。

    苏正清叹了叹气,望向苏凤锦,沉声道:“你姨娘原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莫放在心上,至于你身后的那位姑娘,她既跑出了苏府,那么苏府便没有这个责任与义务去照看她,她是生是死,也与我儿无干。”

    苏明央跪在地上,朝着苏正清直磕头:“爹,爹你救我,你帮我想想法子,荷儿不能离开我,他若是离开我,我……我便死给你看,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死给你们看。”

    李荷儿捧着竹筒,咬了咬牙,手里头的药却有些下不去口了。

    苏凤锦握着李荷儿的手,凝着肖氏:“肖姨娘怎么看?”

    肖氏冷笑:“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这贱人勾得我儿子,他也不会变小成如今这模样。”

    苏凤锦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将肖姨娘打懵了,苏凤锦晃了晃手,淡道:“肖姨娘,不知这一个巴掌打得响是不响。”

    肖姨娘捂着脸瞪着苏凤锦半响没回过神来:“你……你敢打我。”

    苏凤锦轻笑:“肖姨娘说的哪里话,凤锦只想让肖姨娘知道,这一个巴掌到底响不响罢了。”

    肖姨娘朝着苏凤锦扑了过去,挽珠挡了一下,同肖姨娘扯作一团,苏凤锦凝着苏正清,笑意似冰:“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将人命视如蝼蚁之人,父亲若是记性不错,合该刻我娘亲和腹中七月余的的弟弟吧,眼瞧着清明节又要到了,不知父亲准备什么时候去瞧瞧她们母子,唔,说不定她们压根不想瞧见你,荷儿,咱们走吧,这苏府的大门可高得很呢,你也别去攀了,浪费你的精气神儿。”

    苏正清气得肝疼:“你说什么!这是你同为父说话的态度,苏凤锦,这些年你悄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苏凤锦扶着李荷儿,笑道:“若是大哥因着那贪污一案死了,这事儿便也了了,若是不曾,那我必当同李姑娘清算到底。”

    “你,你这胳膊肘朝外拐的混帐,我当真是作了孽了!!”苏正清气得咬牙切齿,如今这个家四分五裂七歪八散,早已经寻不回原来的模样了,而她的性子,同她死之前是那样的相像,可到底没有什么用处,那个孩子,是注定了要死的,他原也是做不得主的。

    “走吧走吧,都走吧。”苏正清长长的叹了声气,朝着苏凤锦挥了挥手,那渐显花白的发色间透满了惆怅与寂愁。

初入将军府 第306章 相见两不识

    苏明央紧握着牢里头的柱子,瞪着苏凤锦沉声道:“妹妹,妹妹你帮帮我,不要让她将孩子打了,我甘愿认罪伏法。”

    肖氏跪在地上,隔着牢里的木头抱着苏明央失声痛哭:“你这孩子,你受了什么蛊惑啊,怎的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明央扯着肖氏的衣袍,像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在保护喜欢的玩物一般:“娘,儿子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格外喜欢的,只求你将荷儿留下来,好生照顾着,她腹中是我的孩子,是您的孙儿啊。”

    肖氏拍着苏明央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惦记着她作什么,你瞧瞧你自己……”

    宋仁义身旁的忆秋抱着手臂凝着这好一副母子痛哭图,玩味儿的笑道:“也亏得苏姐姐同赵大人说了好话,才求着今上重翻此案,啧啧,你们苏府也忒不识好歹,来人,把他带去刑训室问审。”

    肖氏猛的起身护在苏明央的身前,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忆秋啧啧道:“那姑娘让你们苏府折磨成那个样子,若是我,定是死也要嫁入苏府去,日日闹得你苏府不得安宁才好。罢了,我也懒得同你们说,将人带走。”

    忆秋身后的衙役打开牢门,一左一右拖着苏明央出了牢房,苏明央慌得嚎啕大叫:“救我,救我啊,爹,娘……我才二十四,我还不想死啊救我啊……”

    忆秋烦得很,挥了挥手:“把他嘴堵了,我家爷不喜欢吵吵。”

    宋仁义原是极好说话的人,可因着那李荷儿的事儿,又有忆秋插一手,这可就难办起来了。

    肖氏忙舔着个脸,抱了个语气:“忆秋姑娘,方才原是我说话重了些,姑娘莫放在心上,我家这孩子,还请姑娘在状元爷跟前美言几句才好。”

    忆秋扫了眼肖氏脸上那巴掌印,眸色微晃,笑盈盈道:“若是要救你儿子,成啊,五百万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期限三天,若是三天过了,那你家这位纨绔子弟,我可保不住。”

    肖氏怔道:“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苏府不过一个从五品小官,哪里有五百万两之多。”

    忆秋伸了个懒腰,眯着眸子悠哉游哉:“苏大人贪污了三百万两黄金,我不过要五百万两银子罢了,倒也不算过份,救是不救,你们自个儿点掂量着办吧,人带走。”

    苏正清与肖氏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孩子被拖走,肖氏骂骂咧咧:“都是你那前妻害的,你马上跟我回南阳县去,我已经差人去请了道士,若是要毁了那墓,易如反掌!”

    苏正清气得两眼发晕:“混帐,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回去,苏正清,你要是敢从中阻挡,我就一把火烧了苏府,咱两趁早一块儿死得了,也免得到时候被那贱人害死。”肖氏转身火急火撩的朝着那牢外窜去。

    苏正甭忙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朝着那长安城外的邻县平安县奔去。

    这头苏凤锦领了李荷儿回了赵府。

    绵绵的细雨落个没完没了,雨打桃花落,李荷儿蜷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头捧着竹筒,挽珠去取她的竹筒,却见药已经空了,慌道:“你,你当真喝了?小……小姐小姐,不得了了,她当真喝了那药了,这可怎么得了,这……你你你这……”

    李荷儿垂眸凝着手里头空了的竹筒,扯出一抹冷笑:“我要留他的孩子作甚。”

    苏凤锦正在屏风后头换衣服,听言猛的跑了出来,瞧着李荷儿,眸色深深:“你这又是何苦。”

    春芽抱着手臂,哼了哼,扫了眼正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盏一派风雅的柳客舍。

    柳客舍笑道:“你也太傻了,我若是你,必要闹得他们苏府不得安宁,这见天的鸡飞狗跳让肖氏不痛快,不是什么仇都报了么。”

    李荷儿凝着窗外头的桃花,眸子里透着一抹灰败的绝望,她嗓音暗哑:“我恨不得他死,怎会为他生儿育女,源郎……原是我自个儿的错,负了他。如今……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念的。”

    苏凤锦垂眸,坐在她身旁,轻拔开她面上浸出的汗,温声道:“都会过去的,没关系,没关系的,日后的日子总归是会好起来的,你莫太过伤心了。”

    李荷儿垂眸苦笑:“苏姐姐,我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了,长安城是容不下不干净的人的,如你这样好的人,她们都能唾弃辱骂,将你视作饭后玩笑话,更何况是我呢,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芳姨打外头进来,扫了眼李荷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姐,赵大人请你去书房。”

    苏凤锦抱着李荷儿,温声道:“你去回了他,我如今走不开。”

    李荷儿凝着那地面上的桃花,细雨纷纷扬扬里打窗户口透了进来,飘在脸上,湿漉漉的,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精神。

    柳客舍扫了眼李荷儿,给了她一记猛药:“你也别天的想死想活,你若是要报仇,我倒认识一些杀人的门路……”

    “胡说什么,你去书房。”苏凤锦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能耐了江湖人认识得多了,怎的这人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变。

    柳客舍耸了耸肩:“她是个好性子,若换作是我……”

    “走不走。”苏凤锦抄了茶盏瞪着他。

    柳客舍忙忙摆手:“走走走,这就走,你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啊。”

    待柳客舍一走,春芽觉得无趣,也出了门。

    挽珠同芳姨在屋子里头陪着,过了约半个时辰,这李荷儿便疼得厉害起来,捂着腹痛苦难当,那鲜艳的血染红了她的长裙,她蜷缩在软塌上,缩作小小的一团,让人瞧着心疼得撕心裂肺的。

    她紧握着苏凤锦的手,沉声道:“苏姐姐,我若是走了,你不要告诉……不要告诉源郎,只说,只说我疯了,走了,再也不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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