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妆[封推]-第1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半夜时分秦方捉来了那绸缎店的掌柜,只是半路此人却就服毒自杀了。而店里的伙计全都是附近的乡民,对掌柜与七先生的事全然不知,听说掌柜的死了,而且还涉嫌与乱党勾结,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跪地不起。
    掌柜的尸体在检查过后交给大理寺,不过在搜查绸缎铺的过程中,查到几包制干的花瓣。
    “像是白玉兰。”靳永闻了闻,交给殷昱。
    殷昱也跟着闻了闻,点头道:“果然是。骆骞那时在东华寺里无意发现的一张七先生的手札,上面也有这个味道。看来他在京中布下的暗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白玉兰是南方树种,京中种植这种树的人家不多,速去查访种着此树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倒没有多少时间,不过三五日,就把京中几乎所有种着此树的人家访遍了,而且把人带了过来。
    不过审来审去,这之中没有一个人与这件案子有关联,因为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去到南方时便将之移种了过来。再扩大范围审其交际圈子,也没有条件相似的人在内。
    “那这些花会是从哪里来的呢?”靳永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会是从南方带过来的?”
    “有可能。”魏彬挑挑眉。
    殷昱沉吟片刻,说道:“七先生不但爱香,还很爱花,平日里一定是个风雅之人,既是风雅之人,只怕还多少擅些音律,如此一来,咱们可锁定的目标范围倒是又小了一圈!”
    绸缎店这里放下之后,因着庞白也拿来了早前查出来的那些条件符合的人员名单来,左勾右划,最后剩下三十四家,即日起由武魁领头一家家去查访。当然上门查访之前也该做些功课,如此才能有的放矢。
    随着殷昱开始放大动作,锦衣司那边也配合着调查,于是许多官员都有些坐不住了,生怕自己没犯事也沾身灰,内阁于是出言安抚,交代绝不会出现冤假错案,一定要罪证齐全才会定罪,众人才又渐渐把心放回肚里。
    最多两个月,七先生便要无处匿身!
    谢琬估算着日子和事情进展,但没有十分关注这件事,一来因为殷昱甚少在府,二来也因为她也有她的事情要忙,不但要盯着谢荣和殷曜,又要忙着教训日渐调皮的殷煦,因此没什么关键的事情时,他们剩下的那点时间不会太过花费在这事上。
    而日子一日日滑过去,殷曜所期待的搬府之日终于来临了。
    作为东宫的长子长媳,殷昱谢琬当然会要去温禧王府恭贺落府庆典。这日不但谢琬他们会去,郑府合府都会去,谢琬虽然极不想去凑这份热闹,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好在窦夫人他们也会去,除此之外还有祈王妃和楚王妃等人,总算是不至于落单。
    温禧王府跟安穆王府不在一个方向,却都在皇宫外围,与祈王府同在玄武大街上。而安穆王府则在青龙大街,与靖江王府以及恭顺王府在同条街上。两府一南一北,相距不远,往后在路上碰面的机会却也不大有。
    谢琬一大早梳妆打扮好,先带着殷煦进宫跟太子妃请了安,看了看太子妃给殷曜的赏赐,才与凤栖宫的大太监冯祥带着赏赐往玄武大街来。

正文、386 压力

今日会有乾清宫太监与行人司的人颁册宣诏,流程跟当初殷昱受封时差不多,只不过今日是颁册和开府定在同一日。
    颁诏之后便按顺序送上宫里的赏赐,皇帝给殷曜的也跟当初赏给殷昱的差不多。谢琬本以为按照皇帝的惯例,定会借此机会给殷曜格外隆重点的待遇抬举抬举他,如今看来,只怕也是在乾清宫跟明月那事让皇帝着恼了。
    可是既然恼他就惩严点儿不是?反倒还把谢荣给勾搭出来,这就报让人无语了。
    按照皇帝这般行事,逼宫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她记得前世皇帝的结局尚算好,不过说到这里,算起来皇帝大行也就是明年的事了,前世他是寿终正寝,这世世道乱成这样,他还能以寿终正寝告终,也算幸事一桩。
    仔细想起来,皇帝驾崩应是明年三四月的事,这么说来只要拖得这个时间过去,太子顺利登基,七先生被擒,朝局便可彻底稳定下来。但是前世里在她死前七先生一直没露面,只怕是殷曜最后当了太子的缘故。殷曜已然当了太子,皇位便被七先生他们拿到了一半,他们当然可以以逸待劳。
    而这世这盘局全都搅乱了,七先生提前出来,殷曜至今没当上太孙,殷昱也已然在准备翻盘,那么情势还会如前世一样吗?
    “想什么呢?”
    正坐在后花园里与众宗亲吃茶时,殷昭发现了她的走神。殷昭本来亦可不来,是看在谢琬也来的份上,才打消了装病的念头。
    谢琬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有着两世经历,看她在吃腌渍的杨梅,遂道:“你是不是有喜了?”
    殷昭顿了下。摇摇头:“没有。我们采取了措施,暂时不要。”
    谢琬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为什么?”顾盛宗是世子。殷昭是世子夫人,她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像他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越快怀上子嗣越好吗?
    “我才十六岁,年纪太小,这么早怀孕生子对身子不利。”殷昭认真地说道。“起码过了二十再生,那样对大人孩子都好。你是认识我太晚了,不然我也会早些把这个告诉你。像你如今暂时不再接着生还是有好处的。”
    谢琬目瞪口呆,过了二十再生,她倒是沉得住气。
    “你哪里学来的这套怪理论?”谢琬作为长嫂,不得不正色了。“你嫁过去了就是顾家的儿媳妇,传宗接代不光是为着夫家,其实也是为你自己。谁说二十岁以前生孩子不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有母妃和后宫娘娘们,她们生下子嗣的年纪可都不大。”
    “可是几个又能享受到宫中那样的调理照顾?”殷昭笑了声,“你看看民间那么多女子,多少死于生育事上?又有多少人能活到花甲古稀?”
    这倒也是。谢琬默然。前世她身边不乏这样的例子,只是因为大势所趋,她与殷昱之间又十分恩爱,所以没曾去想过这些事,倒是殷昭看得深远。
    “那顾家会同意你这样做?”谢琬睨了她一眼。在她看来,如此懂得照顾自己好是好,只是若是引起公婆不满。导致未来日子艰难,便就得不偿失了。
    “顾盛宗很支持我。而且,我公婆也都知道我四岁的时候病过一回,太医交代身子娇弱,急不得的。”殷昭冲她笑了笑,目光接而转过去看亭外的金钱菊,莫明有些回避的感觉。接着她又说道:“我那些日子不是在看太医馆的医书吗?于是我开始有了个理想。”
    “什么理想?”谢琬轻瞪了她一眼,“难道是去号召全天下的女子都过了二十才生育?”
    “差不太远。”殷昭竟然有丝兴奋,把搁在栏杆上的手肘收回来。说道:“虽然你说的这事不大可能,不过。我倒是想在京师开间专给女子看医治病,宣传宣传千金知识的医馆。甚至是定期举办一些医学知识的授课,使那些家境不好的女子也能得到这些医学常识的普及,如何去回避一些风险。”
    谢琬默了下,抬头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殷昭笑道:“这么说,你支持我?”
    “与民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不支持?”谢琬微笑道,“胡沁这些年研究千金妇科方面也很有成效,我可以把他先借给你。”
    “就知道你最好。”殷昭冲她笑了下,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来了。
    窦夫人从旁见她们姑嫂二人说得热闹,便也出声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琬道:“昭丫头要开医馆做生意,跟我要胡沁坐镇呢。”
    “哦?”窦夫人也起了兴趣,“公主殿下悬壶济世,胡大夫医术极好,能出医馆坐镇,那可真是百姓们的福份了。”
    说到这里谢琬倒是又想起远去了广西的窦询,不由道:“四爷去广西这些日子,不知可还习惯那边的气候?”
    窦夫人乍听此言,身子微微一震,看向谢琬,点头笑道:“南方气候湿润,习惯得很,前儿才让人捎了信回来,说是要在那里呆个一年半载才回来。倒劳烦你惦记。对了,我听说你们家那会儿有个茶庄在南边儿?……”
    说到谢家茶园,谢琬含笑点头,顺着她的话又说起了别的。
    今日的主角是殷曜,陪客是郑府的人,虽然这份职责理该谢琬来担当,但是他们压根没想过去揽这档子事儿,也就随便郑府的人在此喧哗闹腾了。好歹捱到用过午宴,谢琬便就带着殷煦告辞,殷昱他们有事做,且不回府。
    出门时谢琬着意让邢珠留意了下来宾册子,只见上头有谢荣的贺仪,来的却是谢芸。
    谢荣这几日深居简出,殷曜开府这样的大事他本来很该去的,可是犹豫再三,他还是只让谢芸代去。
    他具体也说不清楚这样做是为什么,只觉得虽然他依然有雄心壮志,可是以往的信心却渐渐在流失,殷昱拿殷磊的性命换来了清剿乱党总指挥一职,这代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指挥手下五千人的军队,五千人虽不多,但是这却发出来一个信号,如今朝堂的天平又一次在朝殷昱那边倾斜。
    他开始有种末日之感。
    如今全城已被封锁,殷昱又在以掘地三尺的势态搜查七先生,七先生就是再谨慎,也没办法应对这样的搜捕吧?于是即使他已经跟七先生达成了协议,这协议看起来也更像是同走在穷途末路上的两个人的最后挣扎。
    他现在极希望七先生不要来找他,他更希望时间能够倒回去,让他把寻找七先生的这段给抹去!他如果没有去找过七先生,七先生也不会主动来找他!就算他来找他,他也还可以拒绝!可是现在,他再拒绝都没有用了,何况他压根就没有拒绝过!
    他觉得现在状况就如同一块巨石顶在背上,每当他拼足劲想要往上顶一顶,以图获得一丝喘气的空隙,可是接下来他所面临的,又是更沉重的坠压,他简直都有些绝望了,如果七先生不在殷昱找到他之前奋起反抗,把形势变回主动,那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他怎么能够完蛋,怎么能以这样的面目去见谢家祖宗?去见谢启功还有谢腾?
    既然已经不能倒回原来,那他就只能咬着牙往前,他就是死在殷昱刺过来的刀尖上,也好过窝窝囊囊地坐以待毙!
    “庞鑫,你去递个帖子到温禧王府,我要见王爷。”
    他把头双手里抬起来,带着丝疲惫说道。
    谢琬才哄了殷煦睡觉,周南走进来:“王妃,谢荣领着谢芸去温禧王府了。不知道做什么。”
    殷煦听到声音从被窝里转过头来,眨着晶亮的眸子望着门外。谢琬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头拨回去,冲他瞪了瞪眼,走出来。
    “再去打听,看他又出什么夭蛾子。”
    周南再次回来的时候是翌日早上,其实并不太晚,殷煦自己坐在宁大乙送来的雕着小老虎的小餐桌旁吃饭,谢琬在旁边给他擦一会儿要戴的金项圈,但是周南觉得晚。
    “谢荣居然把谢芸送到温禧王府做了长史,这跟谢荣留在殷曜身边有什么区别?小的们真该死,居然没早发现他有这样的打算!”
    周南追悔莫及,一张脸揪到了一块儿。
    谢琬擦项圈儿的手停了停,只片刻,又接着擦起来。
    “你不用懊悔,我现在恨不得他多些动作。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这样把谢芸送去殷曜身边,七先生应该也会有所表示了。你只要记得仔细盯紧着他就行。”
    周南微愕,称是退下。
    谢琬将擦好的项圈挂在殷煦脖子上,得到抬起头来的殷煦一个灿烂的笑。
    也许到了明年,她就可以给殷煦怀个弟弟。
    谢荣把儿子送到了温禧王府的事,七先生也在当日就收到了消息。
    “他这是在传信息给我,让我开始行动。”
    夜里点了灯在书房,他手拿着翻开的书卷说道。“刘祯,我让你查太子的病情查得如何了?”

正文、387 准备

“查出来了。”案前站着的老者颌了颌首,“据观察得出猜测,太子应该是原先胎里带有的心疾,这种病初时不显,多半是突发,而发病之后寿命就难说了。从如今太子的状况来看,他已经到了比较重要的程度,所以皇帝才会如此把着朝政不放手,而且还对册立太孙之事如此执着。”
    “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站起来,“那你去准备准备,把咱们原先隐藏在宫里的那些暗线都联络上,必要的时候,咱们对太子下手。只要太子死了,殷昱与殷曜两党必然不可开交,朝中也就乱了,到时候,咱们再挟持皇帝立殷曜为太子,再等皇帝一死,殷曜登了基,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刘祯双目泛着异样亮光,郑重点头。
    谢芸进了温禧王府,就证明着谢荣仍然坚定地在站在拥护殷曜的立场上,皇帝在谢芸入府的翌日宣召了谢荣父子进宫。谢芸已然寒窗苦读十数载,又经谢荣着意栽培,若不是前年那场变故,多半也早已中了进士。与皇帝一番对答下来,便得了皇帝亲赐的一方端砚。
    谢芸喜难自胜。
    皇帝顺便问起河工上的事。“通州河段至关重要,朕看这些日子多是请奏问治河工期的事,你还需要多长日子才能办下来?”
    谢荣连忙躬身:“回禀皇上,通州河两岸损毁的河堤虽然不长,但是因为河下有急流,水势不佳,所以需要耗费些工时。臣尽量争取两个月内修复完毕。”
    “两个月?”皇帝沉下脸来,“你可知道漕运每日行走往来多少船只?如今河面受阻,只能单线航行。两个月下来耽误的又是多大一笔数目?京师这几个月经营受阻,影响的便是民情!朕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必须办下来。”
    谢荣不敢回驳。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河工这种事他压根不懂,虽然靠着悟性高的天赋最近恶补了些皮毛。可是真正要靠的还是工部属下那些有经验的工吏,这样的差事皇帝很该交给其余人去办,偏偏皇帝急于重用他,把他一把推了上来,可他初来乍到,接手的又是第一个案子,稍不留意就是留下把柄让人弹骇,又怎么能够贪快?
    出了乾清宫。他交代谢芸道:“你先回王府,我还得去工部衙门。”
    谢芸站在阶下道:“河工这案子,父亲可有主意了么?要不要孩儿去跟王爷说说,请他去皇上跟前做个周旋?”
    “得了,他不出面还好。”谢荣无语地看向远处在际,就殷曜那点脑子,放在吃喝嫖赌上还成,要他去办正事?他又不是嫌自己倒霉的不够快。“你回去跟王爷说,就说虽然离开了皇上视线,可他如今也正处在最要紧的关头。这些日子必然不能再犯错,否则的话,他这辈子都别想拿到皇位。”
    谢芸听他说得严重。也不由凝重了面色。
    夜里回了府,庞鑫跟着进了书房,从怀里取出个小竹筒来,“老爷,七先生来了信!”
    听到七先生三字,谢荣立时震了下,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这里一动七先生也会跟着行动了。他伸手将放竹筒接过来,拿桌上的小刀去了火漆。从中抽出张小纸条来。
    “傍晚的时候小的从外头回来,经过菜市口的时候有人在人群里把这个塞了给我。当时竹筒外还包着张纸条,说明交给老爷您。小的认的那人袖口上的标识。是七先生的人没错!”
    等庞鑫说完,谢荣也已经从信上抬起眼来了。
    “有没有别的人发现?”
    “应该没有。”庞鑫说道。
    谢荣凝眉沉默下来。
    如果按七先生信上所说,那么离他们举事的日子就不远了,近日殷昱他们已经搜遍了城隍庙附近方圆三里内的所有官户,而且还在继续扩展搜索,七先生也急了,他再不动手,就只有等着殷昱来捉。如果是这样,他便要早做打算了!
    “芸儿回来不曾?”
    他忽然回过头问庞鑫。
    庞鑫看了眼外头道:“少爷在天断黑时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后院儿。”
    “把他叫过来!”
    谢荣的语气含着几分急促,庞鑫不敢怠慢,连忙把谢芸给叫了过来。
    “京师快要不安定了,你去安排下,让庞鑫带着你媳妇儿和睿哥儿老太太,还有你母亲,以及采薇,以祭祖的名义回清河去。如果京师没有消息传过来,让她们就在那里好好地呆着,只有京师风声不利,让她们就即刻带着财物去山西洪桐避避,我在洪桐已经置了宅院,没有人知道!”
    谢芸听得此话,顿时郑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七先生准备举事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总之早做打算。不过你不能走,你一走大家都会起疑。”谢荣看着他,目光里忽然有些不忍。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明明一直期待着能在朝堂叱咤风云一场,如今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他却又觉得有种末路英雄的感觉,他对这场仗没有把握,只是觉得到了此时此刻,他必须去拼一场,不管输赢,他没有退路,也不想给自己留有退路!
    而他这一次,竟然还要捎带上他唯一的儿子!
    “准备一下,明日就走。”
    他摆了摆手,在椅上坐下来。
    谢芸默站了片刻,很快出了门,往后院里张氏所在的房间走去。
    张氏正在给谢睿剪手指甲,看见谢芸进来,谢睿欢快地从母亲膝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扑向他。
    孩子还只有一岁半,不会说话,但是跟天底下任何一个父母心上掌中宝一样可爱,谢芸抱着他,不知怎地,眼角有些湿润,沾在那柔嫩的小脸上。
    张氏分毫没看到这幕,微笑走上来,“不出去了吧?天冷了,晚上没事就少出去。”说着上来给他解袍子。见他死死抱着谢睿不肯松手,不由也起了疑惑。“你怎么了?”
    谢芸埋首在谢睿衣服上抹去泪渍,深吸着他身上的婴儿香,抬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抱着他挺暖和。”
    张氏笑了下,小推了他一把。
    谢芸稳了稳心神,抱着殷煦坐下来,说道:“对了,父亲刚才找我去,说是祖父的祭日快到了,咱们几年都没回去祭过祖,这次父亲复了官,怎么着也不能不去拜拜,你张罗一下,最迟后日一早就带着家里所有人回清河去。”
    “这么快?”
    张氏抬起头来,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嗯,也是才想起来的事。”谢芸含糊地说,“我和父亲都走不开,只能交给你们了。你要仔细带着睿哥儿。”
    张氏总觉得今夜的丈夫有些不寻常,可是算算日子的确差不多,于是也不说什么了,点头答应下来。
    收拾东西一日下来就足够了,王氏对于突然要回去祭祖十分意外,但是听说黄氏张氏还有谢睿他们都回去,便也就安了心。而黄氏礼佛数年,突然听说要回去,也有半日的沉默,但是她终究还是谢家的宗妇,没有缺席祭祖的道理,翌日夜里便也收拾了几件行李。
    这日大清早,就由庞鑫庞胜赶车,带着几名护院,载着两车人往城门去。
    如今各处城门都被中军营的人把守着,大街小巷里都有安穆王手下的人,本来大清早行人就不多,眼下这段时间肯赶早出来的人就更少了。庞鑫知道谢荣所有秘密,对于这次事情的严重也十分有数,他也在紧张,如果谢荣和七先生的计划失败,那等待谢荣的就是抄家灭族了。
    去清河的这一路上,但愿能够顺利。
    庞鑫这样想着,拐了个弯,上了去南城门的大道。
    只是才走了十来丈,前面左右巷子口忽然就走出来两队人,堪堪挡住了去路!
    四叶胡同这里,谢荣目送着马车出门离去,心下渐渐安定,虽然极尽不舍,可是她们走了,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些都是他的妻儿老小,就是他失败,留得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
    他吐了口气,从庑廊走向正房,一路上静静地,没有了黄氏她们在,这宅子也陡然变得空寂起来了。
    “老爷!不好了!”
    正在沉吟之时,庞鑫忽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来:“老爷,安穆王府的人把太太她们的马车给拦住了!他们不让我们出城去!”
    “什么?”谢荣心下陡的一沉,殷昱怎么会知道黄氏她们要出城?“他凭什么?我是朝廷命官,我的内眷没有行动自由了吗?”
    “谢大人的内眷当然有行动自由,不过,眼下是特殊时期,没有我们王爷颁发的手令,官户之中谁也不能出城去。”
    开启的大门处,秦方带着一行人执剑站在门下,冲着庑廊下的谢荣说道。“人我给你送回来了。除此之外我们王妃还让在下告诉大人件事,谢老太爷的祭日在冬月,眼下还早着呢!等七先生这案子办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廖卓撂下这句话,冷冷扫了谢荣一眼,便就大步转了身。
    而谢荣站在原地,顷刻面如死灰。

正文、388 破灭

几车人被重新带引回府,张氏等人也隐约察觉到谢荣这次吩咐他们回去有了些不同,即使谢荣父子不说,一股莫明的不安也开始笼罩在四叶胡同上方。王氏最为惶恐,直闹着要自己一个人回清河去,而黄氏只是频频冷笑。
    十年前他们拥有一个多么蓬勃向上的家,而十年后,他何以落得如此狼狈?
    黄氏的冷笑像一根根尖刺扎在谢荣的耳膜里,他拔不出来也忽略不过去,他抱着脑袋坐在圈椅里,感觉秦方的到来便已经指给他前方的道路就是悬崖!
    可是他有退路么?他的身后是油锅,是火海,是豺狼猛兽,他退回去也是必死无疑!
    “老爷,该早朝了。”
    采薇的声音在面前迟疑响起,谢荣抬起头来,一张俊秀的面容顷刻老了十几岁。
    与四叶胡同同样透着萧瑟之气的,是七先生所在的院子。
    随着深秋到来,院子里的花木已然渐渐枯黄,落叶像蝴蝶一样随风在半空飘荡。
    “我真不喜欢这样的季节,别人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在我看来,却也象征着生命力的失去。”
    七先生站在窗前,声音与这院子一般萧索。
    谢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早上的事,他晌午就知道了。从晌午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话。谢荣是他如今最有力的伙伴,他可以想象出来他的心情,步步为营,却步步挫败,谢荣的失败也佐证着他未来的险阻。
    他该怎么办?二十九年来他头一次这样问自己。
    他坚信自己这辈子是为复仇而生,所以从来不曾怀疑过要走的路,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失败的一天。从六岁起。他就开始计划,从十二岁起,他就开始真正布署。他这辈子欠的情太多,担子太重。他不能不把方方面面考虑到。
    有时候只是为了一次简单的追踪,他也会反复地推敲十几遍,为了一次出行,他会在沿途设下无数个遇险脱身的方式和地点,他第一次感到事情出乎他意料之时是设计殷昱杀死谢棋那次,他没想到皇帝与殷昱暗中竟有勾结。
    而后局势一再失控,直至最终由由季振元的死而暂停。
    但是那样也不及这次重新出山来得被动和意外,如果没有殷昱他们布局劫走殷磊和丁峻。他依然会蜇伏在暗中,用以逸待劳的方式等待着最后的胜利。可是殷昱的招太损,逼得他坐不住,他一动,殷昱动作幅度就更大,他不得不应对,不得不寻找帮手。
    现在,他每走一步都是在被殷昱推着走,除了被动的往前,他居然没有了可以选择的余地……
    “谢荣已经被盯上。先生,咱们得尽快下手了!”
    刘祯忧虑地说。
    七先生拈起落在窗台上一片红枫,端详了两眼。转过身来,“这两日找个安全的机会传话给谢荣,让他把太子的病情悄悄散播出去!”
    谢琬从温禧王府回来之后便推去了一切应酬,只为掌握谢荣这边消息。
    武淮宁隔三差五就会过府来禀报一番:“皇上前几日让谢荣一个月内将通州河河段负责修复好,他这几日焦头烂额,四处寻找能力上佳的工匠赴任,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只要咱们拖下去,他误了工期。那么不必王妃动手,他也定然会遭贬斥。”
    “一个月太久了。”谢琬摆摆手。“我等不了那么久,他留多一日就有多一日的风险。再说河工上的事乃是民生大事,又岂可拿这个来作为拿捏他的手段?”
    武淮宁惭愧低头,“是在下顾虑不周。”
    谢琬看了他半刻,说道:“我知道你志不在此。等你观政期满,我会请示太子殿下,将你调去行人司或者翰林院里任个官职,你看可好?”
    武淮宁惊喜地抬起头来,连忙撩袍跪下:“如若当真,那在下就谢过王妃了!”
    谢琬笑着唤起。
    武淮宁拂拂衣襟叹道:“不瞒王妃说,从政这条路真不适合我。研究研究音律学术什么的还成。”
    谢琬点点头,敛了笑容,又道:“但是眼下谢荣这件事你必须得盯好。前不久户部不是拨了笔款子给他吗?你让他……”
    “王妃!有好消息!”
    正准备交代下去,秦方周南突然打门外风一样冲进来,手里高举着个竹筒,兴奋地道:“拿到七先生跟谢荣勾结的证据!王妃请看!”
    听到这句话,屋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谢琬紧随着把三寸长一个小竹筒接过,一看竹筒表面刻着七先生的微识,连忙仔细地挑开一头封蜡,屏住呼吸从里头抽出张纸来!
    “果然是写给谢荣的!”谢琬声音微有抖动,这下好了,连设计让他往里头钻都不必了!而纸上七先生却是让谢荣把太子的病情给宣扬出去……“送信的人可曾捉到?”
    “方才已经交给了王爷,谁知他服毒死了。王爷让小的们把这个交给王妃!”
    “很好!”
    谢琬点头,七先生已经探得了太子的病情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要谢荣在这个时候把事情宣扬开来,这个事如果传出去,必然会引起朝堂大乱,无风不起浪,到那时就算是避谣也晚了!看来七先生果然已经被逼急了,准备要趁乱摸鱼了!
    而谢荣不在这个时候落网又待何时?
    她让魏彬把他弄进工部,一是为了不让他随在殷曜身边撺掇行事的诡计得逞,二是为了河工上如今任务重,他稍有不慎就能有破绽露出来让她抓住,可是在任上破绽再多也比不上与七先生暗中勾结这条罪状!
    她沉吟片刻,转过身来道:“周南看王爷在做什么,请他即刻回来,我有要事相商!”
    谢荣才回到府里,庞鑫便迎上来,关了他的书房门与他压声道:“老爷,恐怕出事了!”
    谢荣解袍的手势顿下,扭头往他看过来。
    庞鑫吞了吞口水,惊惶未定地道:“下晌小的派了人在走处走动,看是否有七先生的人上前来传话,在胡同口的炒货摊子旁,发现有人突然被劫,而被劫的那人衣着极像是上回递信给我的那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