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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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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氏姐妹的如坐针毡中,傅姝姐妹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另外几位贵女,却是安国公府和平西伯府的几位小姐,大家少不得又是一阵厮见契阔。
自然许氏姐妹仍是被人无视的份儿,不过被无视着无视着,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与难堪,或者应该说是已经麻木了。之后,又有燕王府、新安王府和镇国公府等几家的郡主县主小姐们到了,水榭里也因此越发的热闹,肃国公府忠勇侯府武定侯府的小姐们也热情多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毕竟,后来的这几家的
小姐们,家里比她们各自家里,还要显赫。
等之后再听得五皇子亲自带了贤妃娘娘的寿礼到了前面,给靖南侯太夫人贺寿时,水榭里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贵女们都对贤妃娘娘的孝顺推崇赞叹不已,又说靖南侯太夫人福气好,待会儿她们可得好生敬她老人家一杯,沾沾她的福气才是。说着说着,便自然而然说到了五皇子身上,当然,贵女们自矜身份,不过说些‘听我大哥说,五皇子书念得好,在上书房老是得师傅们夸奖,皇上听了也十分高兴’、‘我三哥说五皇子弓马骑射更是娴熟’之类
的话罢了,但她们红红的脸庞,掩饰不住的娇羞向往眼神,还是让人看出了她们心里真正在想什么,谁让五皇子已到了适婚年龄,却还没有选妃呢?
这些事就更与许氏姐妹无关了,听在耳里,甚至连幻想都懒得幻想一下,摆明了做梦都不可能的事,何苦自寻烦恼?又熬了一会儿,许夷光听着满屋子的莺声燕语,实在觉着厌烦到了极点,早知道真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娘,别让她来的,只要娘同意了她不来,祖母和大伯母处,她不信就想不到法子了,有如今在
这里度日如年这个时间,她在家里看两页医书多好?
想着,许夷光倾身上前,低声对许瑶光说道:“大姐姐,我想去更衣。”
话音刚落,一旁许流光已抢在许瑶光开口之前先道:“大姐姐,我也想去。”许瑶光也是片刻不想再在水榭里待下去了,她骨子里其实还是颇自矜自傲的,四品官的嫡长女,父亲也正年富力强,大有上升的空间,哪怕是阁老家的千金们,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给几分脸面,她也
从来不缺要好的手帕交小姐妹们,何苦要留下来继续自取其辱?
便不能真立刻拂袖而去,能暂时避一避,透口气也是好的。
奈何许夷光与许流光已经先开口了,她便不能也一起去更衣了,她们三个都去了,留下三妹与六妹两个自来上不得大台面的,越发鹌鹑一样的惹人笑话儿吗?
总不能连她们一起带去吧?人家还以为她们怕了呢,同样惹人笑话儿。
于是只能同样小声的道:“那你们快去吧,快去快回,小心一点。”
许夷光与许流光便都应了,起身往外走去,因为动静小,并没引起正说笑不绝的众闺秀的注意。
不想出了水榭,侯在外面的春分与许流光的丫头裁云刚迎上来,傅姝便追了出来,笑道:“许二妹妹与许五妹妹是要去更衣吗?我让丫头带你们去,待你们回来后,应该就到时间开席了。”
说完叫了旁边一个丫头,“你服侍两位许姑娘去净房一趟,快去快回。”
那丫头忙屈膝应了,许夷光也笑道:“我们姐妹正想着该劳烦哪位姐姐给我们引一下路呢,不想傅大姑娘就出来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然后暂别了傅姝,由那丫头引着去了净房。
一时更衣完毕,净手出来,却是好半晌都不见进了另一间净房的许流光出来,许夷光少不得问那引路的丫头:“我五妹妹怎么还不出来,我方便进去瞧瞧吗?”那丫头忙赔笑道:“怎么敢劳烦许二姑娘亲自去瞧,还是奴婢去吧。”
第80章 好什么不挡道
靖南侯府的丫头进去净房瞧了一回,出来后赔笑道:“许五姑娘和她的丫头都不在净房里了,那间净房有另一扇门,同样通往方才的水榭,且一路上风景很是不错,想是许五姑娘主仆一时新奇之下,已先回
了水榭也未可知,要不奴婢先引了许二姑娘回去瞧瞧,若许五姑娘没回去,再打发人过来寻吧?”
记忆里许流光才进的那间净房,的确还有一扇门通往方才的水榭……但许夷光仍是动了疑,许流光方才明显被打击得不轻,人至少已比来时蔫了大半,现下惟恐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且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因为见了风景好,一时新奇之下,就连声招呼都不打的撇下自己
,先行离开了?
她于是挑了一下眉,笑向那丫头道:“我五妹妹真个已经先回去了?姐姐可别骗我啊,那我们也赶紧回去了,省得大家等急了。”
且先瞧瞧这丫头要捣什么鬼,又是受何人指使,这辈子至今、将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她闭着眼睛在靖南侯府也不会迷路,自然任何人都休想轻易算计了她去!那丫头在前面引路,春分是个聪明的,见现在的路与来时虽看似一样,实则却有细小的差别,也觉出了异常来,悄悄握了许夷光的手小声道:“姑娘,这好像不是才咱们来的路,她想做什么呢,要不我们自
己循着原路回去?”
说完又惊声道:“怎么都过这么长的时间了,姑娘的手还跟出门前一样冰凉,姑娘真个没有不舒服吗?”
她的身体当然没有不舒服,她不舒服的是心……许夷光摇头:“没事,可能是水榭里放了冰盆子,一时有些不适应罢了,你别担心,继续往前走吧,总会知道她想做什么的。”
她自然也早看出了那丫头分明在把她们主仆往另一条路上带,那她越发要弄清楚她的目的了。
正说着,那丫头又回头笑着说道:“许二姑娘,前面那个岔路通往的是咱们府里的荷塘,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荷塘离双月阁,就是方才的水榭也很近,要不,奴婢带您去荷塘瞧瞧吧?”
许夷光见四下无人,淡淡一笑:“我记得方才你们大姑娘叫你春娟?你说,我待会儿见了你们夫人,与她说你主动带我逛侯府的园子,十分的热情,你们夫人是要赏你呢,还是罚你呢?”
她是说这丫头怎么越看越眼熟,方才终于想起来,她就是傅姝以后的大丫鬟春娟了,不过看她现在的衣妆打扮,应该还只是个二等丫鬟,也不知道是傅姝指使的她,还是另有其人?春娟不防许夷光会忽然笑着翻脸,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白了脸,却仍强笑道:“许二姑娘既不愿去荷塘那边儿,那就当奴婢方才的话没说过吧,求您千万别告诉我们夫人,奴婢这便带您回去,再不
敢多事儿了……”许夷光仍是笑得淡淡的:“方才的话,应该不是你想对我说的,而是有人吩咐你吧?你还得告诉我,到底是谁吩咐的你,我才能确保见了你们夫人后,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见了你们夫
人后,会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这话说得春娟连强笑都笑不出来了,白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没、没谁吩咐奴婢,是奴婢见许二姑娘生得好,性子也好,才会、才会想引了您去赏花儿的,奴婢真个没有坏心,求、求许二姑娘……”
“好吧,你既不肯说实话,我见了你们夫人后,也只好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许夷光一脸的漫不经心。
春娟却抖得更厉害了,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许二姑娘,求、求您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
说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行了许二姑娘,你别逼她了,她不过一个丫头,还不是主子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根本不敢有半点违抗吗?好了春娟,你先下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春娟差点儿喜极而泣,总算二爷及时来了,有二爷保她,她应该可以没事儿了吧?
忙回头冲迎面而来,一身宝蓝色杭绸暗纹通袍,俊美不凡的傅烨屈膝一礼,然后起身快速的去了。
傅烨这才上前几步,笑着与许夷光道:“许二姑娘,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挺有缘的……哎,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许夷光却仍是冷着脸,径自往前走,傅烨挡左边,她就走右边,傅烨挡右边,她就走左边,尝试了好几次后,都因傅烨身高腿长,把前路给她挡得死死的,只能停下来,冷声道:“傅二爷应该听说过一句话
,好什么不挡道,所以,还请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方才许夷光心里便隐隐猜到事情与傅烨有关了,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无聊?他与傅姝自来感情也好,别人求傅姝她可能不会轻易答应帮忙,他求傅姝却是不好拒绝,看来都是那日在自家时,她一直不看他之举惹的祸,他从来都被女孩儿们爱慕娇羞的眼神众星捧月惯了的,冷不防
遇上一个根本正眼不看他的,可不得好长时间都耿耿于怀吗?
早知道她那日就该比谁都露骨的盯着他看,让他厌恶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第二次了!
傅烨不防许夷光竟会骂他‘好狗不挡道’,脸上的笑瞬间挂不住了,道:“你怎么能骂人呢,我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骂我,还有那天在你们家,你凭什么拿那样厌恶的目光看我?”
见许夷光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又笑起来:“算了,你打什么主意我心里都明白,不就是欲擒故纵吗,其实上次你已经成功了,所以这次不用再这样故作冷漠的对我了……”
她欲擒故纵?
许夷光差点儿就忍不住冷笑出声了,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在欲擒故纵的,就因为他生得好,家世显赫,身份尊贵吗?
是,他是生得好,哪怕到了今时今日,许夷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春分丫头这会儿满脸都是红晕,晕晕乎乎的早忘了她们主仆的处境实在不妙,就是最好的明证。
而且平心而论,前世的他真算不上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不是良人,尤其不是她的良人罢了。
可就因为这样,她就要欲擒故纵吗?她是得有多傻,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
第81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许夷光想着,冷冷开口道:“我是不是真的在欲擒故纵,傅二爷心里知道,我心里更知道,所以,请让开。春分,我们走!”
春分闻言,终于从晕晕乎乎中回过了神来,忙应道:“是,姑娘。”扶了许夷光往前走。却是再次被傅烨给挡住了路,道:“你不是欲擒故纵,怎么会只见了一面,就将我记得这般清楚,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可见是骗人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儿怎么就这么多呢,得亏你遇上的是我
,要是别的男人,就等着哭吧。”
许夷光不耐至极,就是因为遇上的是他,她才更该哭好吗?她冷冷一笑,道:“我是只见过傅二爷一面,在路上遇上了可能认不出,但既是在贵府,我得多蠢才能认不出傅二爷来?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傅二爷也能长一个,而不是只长一张脸,毕竟这世上以貌取人
的人虽多,以才取人以品取人的人也不少,何况您总有年老色衰那一日的,不是吗?现在,您可以让路了吗?”
傅烨被骂傻了。
么叫‘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傅二爷也能长一个,而不是只长一张脸’?这是在骂他蠢吗?
什么又叫‘您总有年老色衰那一日的’?他又不是以色侍人的女人,怕什么年老色衰……呸,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被这样辱骂,简直就是毕生之奇耻大辱,许二简直可恨透了!
正满心的怒火,又见许夷光主仆已快速的走远了,傅烨想也不想,便几乎气急败坏的叫起来:“站住!你给我站住!”
见许夷光与春分听了他的话,反倒越发加快了脚步,傅烨更是恼怒,拔腿就追了上去,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终究还是再次将她主仆二人给堵住了。傅烨这才恨声说道:“许二,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竟敢那样辱骂于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不管,你今儿必须给我赔礼道歉,说你错了,说你有眼无珠,一直说到我满意为止,否则,我就站你前
面不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许夷光有些错愕。
前世十八岁以后的傅烨虽也不成熟,却也不至于幼稚到这个地步,虽然他如今离十八岁还有三年,三年的时光,的确足够任何人和事都发生巨大的变化。
可他到底是十五岁,而不是五岁,怎么就能这么孩子气呢,他在人前也不这样啊……早知道那日她真该花痴一样盯着他看,看得他恶心死她的,不然,她现恶心他一回?也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许夷光想着,强忍不耐放缓了语调:“对不起傅二爷,是我错了,不该辱骂于您,更不该欲擒故纵了还不承认,事实上,我早被您迷得神魂颠倒了,像您这样俊美出尘,还家世不凡的翩翩佳公子,谁能不喜
欢呢?我又不是瞎子,有眼无珠,所以,我的确是欲擒故纵,欲擒故纵了一次还不够,方才又来了第二次,就是为了让您对我的印象更深刻,永远都记住我,这样您满意了吗?可以放我们主仆走了吗?”
傅烨的俊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她、她、她竟然说‘早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这是一个女孩儿家该说的话吗?
更可恶的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是在敷衍他,是在说反话,其实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他还是被她的话给说得心跳“扑通扑通”的,一下子加快了好多。他这是怎么了,这许二是给他下蛊了吗,让他老是觉得她似曾相识,处心积虑的想再见她不说,一遇上她,他也变得幼稚可笑得不像是他了,——不行,他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就算是要真擒,也该是
他擒她,而不该是她擒他才对!
傅烨好容易才克制住,让自己的脸烧得不那么厉害,立刻便蛮横的道:“不满意,我一点都不满意!你得重新给我道歉,说你、说你……总之你必须重新给我道歉,一直到我满意为止!”
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许夷光越发的不耐烦了。与傅烨一起待的时间越多,那些为他流过的眼泪,还有那些让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的心痛,便越发的清晰,她真的很担心,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全力给傅烨一耳光,再质问他,他那些许她的山盟海誓,
难道都是用来喂狗的吗!
许夷光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冷不防又传来另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傅烨,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吗,还不立刻离了这里!”
许夷光循声一看,果见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傅御,——一身华贵鸦青色通袍,比晚间瞧着更添了几分英挺与气度的傅御,只想扶额叹息。
今儿可真是想见的不想见的,通通见齐活儿了,——不对,靖南侯府上下她可一个想见的人都没有。
但这显然已经不重要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她要怎样才能让傅御认不出她来?那她才能继续与他做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不是再不想“认识”他,今儿也不得不正式的认识他了。
傅烨不防傅御会忽然出现,嗫嚅着叫了一声:“四叔……”
正想问他为什么这会儿会出现在内院,他不是正该与父亲二叔三叔一起,在招呼宾客们吗?
傅御已先开了口,声音比方才还要冷沉威压:“没听见我的话吗?还是要等着我亲自扔你出去?”
不说还好,越说越是手痒痒,真的好想立刻把这个可恶的东西狠狠揍上一顿,再狠狠的扔出去啊!傅御今儿虽自打早起,在与兄嫂侄儿侄女们一道,给母亲磕过头拜过寿后,便与兄长们一道在外院招呼款待宾客,但心却早已飞到内院了,满脑子都一直在想着,也不知道敏敏什么时候能到?她会不会受
委屈?他要什么时候,才方便进内院去看她,最好能与她打个照面,来个正式的“认识”?
总不能由着她一直连自己的名字和来历都不知道吧?傅御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容易熬到宾客差不多都来了,立刻找借口避进了内院来,目的地也很明确——双月阁。
第82章 解围
不想离双月阁还有一段距离,傅御便远远的看见了傅烨那个好像是叫“元宝”,还是什么的小厮正躲在假山后面探头探脑的,也不知道正替谁望风?
念头刚闪过,他立刻想到,傅烨的小厮还能替谁望风,当然是替他主子了……心里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忙避过元宝的视线,绕到了假山另一面。
果然就看见不远处正说话的一男一女不是傅烨与敏敏,还是谁?
傅御的脸色一下子阴得能滴出水来,眼睛更是被那副男俊女美,宛如天造地设一对的画面给刺得生疼,怎么他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傅烨呢?
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替敏敏解围,看她的脸色,倒不像是与傅烨相谈甚欢的样子,总算是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至于傅烨,等今日过后,他再慢慢的收拾也不迟!
“不是,四叔,我这、这就离开。”傅烨被傅御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仍没忘记为许夷光开脱,“可是,可是不关她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回头再向四叔解释,只求四叔别为难她……”
傅御冷冷道:“我当然知道不关人家姑娘的事,所以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还不走?”
傅烨就无话可说了,碍于傅御的冷脸,也不敢再多逗留,只得应了一声“是”,又看了许夷光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傅御等他走远了,才缓和了脸色,看向许夷光道:“小侄年少无知,无理取闹,实在对不住姑娘了,回头我一定会好生教训他的。”
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那日姑娘才说‘后会无期’,不想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许夷光听得傅御的话,只想说不过就是一次巧合罢了,算哪门子的‘有缘’?可两人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的确是事实,他才替她解了围也是事实,她总不好过了河就拆桥,还是拿人家当陌生人,一开口便拒人
家于千里之外吧?
但她又的的确确不想与靖南侯府的人再扯上关系,首当其冲的与傅烨不想,与其他人同样不想,那要怎样既表达自己的谢意,又撇得干干净净的,以后能不打交道,就别再打了呢?许夷光正犯难,不想身旁春分已先惊喜的叫起来:“才傅二爷叫您‘四叔’,难道,您就是那位打得金狗落荒而逃,拯救万千江德府百姓于水火当中的大英雄傅将军?我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够认识傅将军,
我那些姐妹们知道了,还不定怎生羡慕我呢!”
又扯许夷光的衣袖,小声却难掩兴奋与庆幸的说:“姑娘,您听见傅二爷的话了吗,竟然真的是傅将军,活的傅将军!幸好您那天晚上没有见死不救!”
傅御差点儿就没忍住赞春分一声“好丫头”。
他一看敏敏的表情就知道,她仍是不想认识他,哪怕他的身份和姓名,已经呼之欲出了,她仍打算装傻到底。
正自发愁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再装不下去,春分就先开了口,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善了大哉,以后他一定给这丫头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再不然,也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是一副谦逊的样子,道:“全靠江德府的所有将士与百姓军民一条心,才能大败金狗,并非任何一个人,更非我一个人之功,实在当不得姑娘如此夸奖。”
本来还挺恼傅烨,恨不得把他打个半死的,这会儿倒是觉着,他先于他出现也并非全无好处了,至少他那句‘四叔’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可比他厚着脸皮找机会自我介绍,来得强多了。
这下许夷光不好再装傻下去了,谁让自己的丫头见了“偶像”,激动得忘乎所以呢?只得屈膝一礼,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傅将军实在太谦虚了。也多谢傅将军方才为小女子主仆解围,不然若是被旁人瞧了去,产生了什么误会,甚至因此衍生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就真是太糟糕了。
”傅御见她终于不再装傻了,心情大好,道:“许姑娘放心,在下会做好一应善后事宜,不影响姑娘的闺誉半分,也会禀了家母与家兄,请他们尽快为小侄定下亲事,再不让此类事情发生的,毕竟他的年纪着
实不小了。”
心情大好之下,实在忍不住点明了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是许家小姐的这一事实。
许夷光倒是一点也不吃惊,他第二次能直接找到她院子里,可见第一次离开后,已查过她了,她自然犯不着再为此多费口舌。
不过他说的会禀了靖南侯太夫人和靖南侯,尽快为傅烨定下亲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就太好了,定了亲,傅烨应当就能稳重一点了吧?
话说回来,他说傅烨年纪着实不小了,难道不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年纪更大吗,他怎么不尽快把自己的亲事也给定下来呢?
许夷光思忖间,嘴上也没闲着,道:“那便多谢傅将军了。小女子主仆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还不知道家里的姐妹们急成什么样儿,所以就先失陪了。”
说完屈膝又是一礼,不待傅御发话,已拖着明显还沉浸在忽然见到心目中英雄的惊喜与激动中的春分,转身自去了,不一时便消失在了傅御的视线当中。
傅御这才满心遗憾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板下脸来,找傅烨算账去了。
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光收拾傅烨,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啊,敏敏那么好,他怎么可能轻易舍得放弃?他又得宠惯了的,若母亲和大哥非要枉顾他的意愿,为他定亲,他铁定要死要活的不愿意,母亲又自来疼他,没准儿就不勉强他了……还是得尽快定下名分,让敏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四婶才是,看他还敢不
敢有非分之想!
彼时许夷光与春分已经绕过假山,望见双月阁了,最重要的是,身后那种让人觉得如芒在背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了,许夷光这才暗自松了一口长气。
如果她猜得没错,方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一定是傅御在看她们主仆,也只有他的目光,才那么有穿透力,让人怎么也忽略不了。
可他为什么要盯着她们看,他刚才与她说话时,眼神也一度专注灼热得让她不敢对之对视,还有那天晚上,他叫了‘敏敏’两个字一整晚,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还是他其实是因为‘敏敏’两个字,在爱屋及乌?
第83章 蠢即是恶
“姑娘,想不到那位公子竟然就是傅将军!”
春分仍难掩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让许夷光从胡思乱想中回过了神来,“而且白日里看他,他更英武不凡了,都说傅二爷生得好,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可方才近看之下,哪有傅将军好看?”
“必定是傅将军常年不在京城,才把傅二爷给显了出来,何况傅二爷除了生得好看点,只怕连傅将军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竟然让侯府的丫头那样欺骗姑娘,还拦着姑娘的路,不让姑娘走,什么人嘛……”许夷光见她走了一路,还没有至少表面上恢复平静,不得不泼她的冷水:“你话这么多,是惟恐旁人不知道方才我们遇上了事是不是?你就算要叽叽喳喳,好歹也等我们回府之后啊,不过,回府之后你也只
能对着我叽叽喳喳,偏我就这一会子,已被你呱噪得受不了了,看来你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了。”
一席话,说得春分总算是清醒了不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姑娘,是我一时忘形了,您放心,我不会再犯了。”说着‘不会再犯’了,却是走出没几步后,又忍不住嘀咕起来:“要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占便宜呢,傅二爷方才的行径,换个长得丑的来做,一定猥琐得不行,偏因为是他做,竟是让人真个恼不起来,不过,我
还是觉得傅将军更好看……”
见许夷光忽然不动了,脸上也满是似笑非笑,才意识到自己说嘴打嘴了,忙捂住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了。
许夷光这才忍笑继续往前走去,很快进了水榭里。
许流光果然已经回来了,一见许夷光便小声道:“二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们大家了。”
许瑶光也皱眉:“是啊二妹妹,不是说了让你们快去快回的吗,才傅大姐姐还说一刻钟后便开席,幸好你及时回来了。”许夷光道:“我出了净房后,见五妹妹一直没出来,就问了带路的那个丫头,她说五妹妹进的那间净房还有另一扇门通往水榭,五妹妹应该是先回来了,我只好自己回来,谁知道中途那个丫头有事离开了,
我和春分只得自己回来,却又迷了路,所以耽搁到了现在。”
许流光被这话说得一阵阵的脸红心虚,忙道:“都是我不好,一起去却没有等着二姐姐一起回来,以后我再不这样了,二姐姐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没事,我正好欣赏侯府的风景了。”许夷光自然不会跟许流光一般见识,傅姝既安了心要帮傅烨的忙,自是一计不成还有一计,许流光怎么可能次次都躲得过?
想着,许夷光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傅姝,不想傅姝也正看她,两个人的视线便在空中交汇住了,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各自若无其事的收回了,也不知道傅姝能因此猜出几分事态的发展来?
反正方才之事,已将她对傅姝前世那点本就不多的好感,给彻底败光了。
傅姝也不想想,女儿家的名声与清誉何等重要,万一让人撞破了她和傅烨单独会面的事,旁人才不会听她解释前情后因,只会认为是她在勾引傅烨,妄图乌鸦变凤凰。
若她真因此嫁给了傅烨还罢,否则,一个坏了名声的闺阁弱女,除了远嫁,或是青灯古佛一辈子,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何况以她如今的情况,靖南侯夫妇同意她嫁给傅烨的可能性,简直就是零,当然,她自己也绝不可能再嫁给他就是了。
再一点,就算她和傅烨会面侥幸没被人撞破,也就她多了前世的经历,才不至被傅烨那张脸和他身后显赫的家世给迷惑,换了其他年少无知的女孩儿,甚至就换了前世的她自己呢?
少不得对傅烨芳心暗许,情根深种,可到头来,却怎么也嫁不成傅烨这个心上人,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傅姝可从来不是蠢人,不然也不能让靖南侯夫人这个嫡母拿她当亲生的一般看待了,固然有她一出生便没了亲娘的原因,这么多年来,她自己又岂能少做了功课?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真没想到这些,是真蠢,“蠢即是恶”,那也同样不可原谅。所以对傅姝,许夷光以后是能再也不见就最好,便实在避不过再见了,她也只会敬而远之,绝不会与之再有过多的交集,就有丫鬟快步进来,屈膝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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