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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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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毓轩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他有些懊恼,本来没想过这样直接的说话。
时隔多年未见,明明再见时,该有些故人重逢的喜悦,疏离的客气,他对所有的人都能做到心平气和,即便在街边遇到的泼皮无赖,都不会引起他太多的情绪,最多也只是皱一皱眉而已。却不曾想,多年的教养和礼数,平生每一回,都是为了他这个表妹而破戒。
尤其是当他看到她脸上毫无波澜的冷淡模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闪躲和疏离,他就莫名窜起一阵无名火。
明明是她错了,她应该惭愧才是,她应该觉得理亏才是,而不该是这一副急于同他划清界限的态度。
他在延禧宫外等候了两个时辰,延禧宫的宫人说玥常在一早就不在宫里。
他不能明目张胆出现在后宫,或许是遮遮掩掩消磨了耐心,或许是因为等候了太久,一见到她出现,身边跟着的太监都该是她宫里的人,便这样直截了当开了口。
初六听着脸色都变了,赶忙收了伞上前。他倒不担心玥常在受住受不住,怕只怕自家小爷要去强出头哇!
这刘侍卫是信贵人的哥哥,出身将军府,是刘本志老将军的爱子,这会儿刚进宫,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摸清四六呢,可千万别跟小帛爷起了冲突!毕竟闹起来,还是他家小爷的身份见不得光啊。
初六蹭蹭赶上前,却见自家的小爷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愠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根本没有要替那玥常在出头的意思。
这初六倒搞不懂了。
打从帛尧一见那个侍卫出现,绣玥神情上的反常,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瓜分去的感觉。
可那个侍卫开口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更对她冷言冷语、横加指责,这出乎意外的关系,让他有了种如释重负的舒畅。
这样才好,可不要在他面前黏黏连连,纠缠不清。
就是要这样闹僵才好。
初六瞧帛尧一副乐见的模样,看样子是不会出什么事儿了,便又退两步回到后面。
绣玥觉得有一点刺痛从心底慢慢蔓延上来,当着帛尧他们的面,她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她还好。她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她是吃过苦的人,做惯了低声下气的事,她还可以撑着装作若无其事。
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没错,她进宫,钮祜禄秀瑶的确就是始作俑者。可她只是为了给自己铺路,让她做她平步青云的垫脚石。至于答应的位份,那是额娘拼死同善庆争来的,让她去伺候钮祜禄秀瑶做官女子,外祖宁可杨府满门饿死也决不妥协,无奈之下,善庆才为她谋求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后宫位份,却还是将她扔进延禧宫里由着自生自灭!
这样的话,恐怕钮祜禄秀瑶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他提的吧。她们才是真正的表兄妹,她们的额娘才是血肉至亲,所以钮祜禄秀瑶只要掉一颗眼泪,刘毓轩就会想要去相信她口中的事实就像从前在善府一样,善府里所有的人都怕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受委屈,来唾弃寄养在府里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那时她只有六岁,有的只是茫然无助。所幸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任人欺凌,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无法直视刘毓轩,只盯着地上他稀薄的影子,“所以你今天来等我,就是为了秀常在讨个公道。”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刘毓轩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寡淡,只是此刻眉宇间有解不开的结,“我的身份来后宫确实尴尬,不是不得已,也不会来叨扰小主。”
绣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刘侍卫公务繁忙,就请罢,我也很忙,要回宫去了。”说罢便急急转身欲走。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么。你姐姐说的,你一分也没得辩解?”
“你不是早就信了么!”绣玥兀地转过身,颇为恼怒道:“你既全然都信了她的话,我与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神情依旧不叫人瞧出什么,但是一点加重的气息暴露了他的情绪,“我不是信她的话,我是信眼前事实。你进了宫是真,封了答应是真,当初你给秀瑶下毒,我亲眼见到她痛不欲生的惨状,她在床榻上病了整整三个月不能起身,绣玥,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我那时……本来还想在善府护着你,现在想想是我太天真了,当我见到你藏着的歹毒心肠,我只觉得心寒。”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劝自己,你那时只不过是小而已,你只有六岁,还不懂事,可现在呢,现在的你变得更加冷血狠毒,为了宫里的荣华富贵,你就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姐姐,连骨肉亲情都可以抛弃!”
“你进宫短短三月,便得以晋封常在,而你姐姐呢,她被你夺走了侍寝的机会,丢了贵人的位份,她都没有想要怨过你,她只是求你在皇上跟前进言,帮她这个绝境中的姐姐,你都不肯吗?”
“我当然不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绣玥拼命压抑住想要声嘶力竭的冲动,压住自己想要倾泻而出的委屈,“刘侍卫,现在你听清楚了?以后你也不必再来跟我讲道理,我根本就是没得救了!秀常在想要恩宠,那就凭她自己的本事去争去抢,我绝对不会帮她!
我不但不会帮她,我还会是那个跟她争跟她抢的人,因为后宫只有一个皇上!我为了荣华富贵,就绝对不会将皇上让给谁!”
“你现在听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在我身上费无用的心思!”
就这样,就这样!
就让他误会,就让他死心,她也不必一遍遍饱受这样的职责,被人在心头一遍又一遍揭去带血的伤疤!
刘毓轩这样外表谦和的人,连动怒的时候外表也看不出波澜。他用力抿起嘴唇,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难道人进了宫,就可以完全泯灭了原本的良心。”
“我现在已是御前的人,你不肯顾念骨肉亲情,我却不会不管瑶儿,任由她在宫中被人践踏。”
“随你。”绣玥扯了一把帛尧的衣袖,“咱们回延禧宫!”
透过那一下的力道,帛尧就可以感知她现在的情绪有多糟,虽然这是他乐见的,但他也没想过她会这么伤心。
帛尧转头,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刘毓轩,转而去追绣玥。
“那个秀常在,你要是看她不顺眼,我可以动手。”他追上了她,对她道。
绣玥的步子慢了两拍,望着他,“你刚刚听了那样的话,还愿意帮我?你不怀疑我就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帛尧不在意地道,“那关我什么事。”
绣玥意外地望向他,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了一点暖。
在这个冰冷的雪天,在心情糟透了的时候,第一次她竟然不再是一个人,继续想着难过的事。
“走罢。”这天,恐怕会下一场暴雪。
……
养心殿里,屋外雪化的声音越来越吵。
常永贵在一边小心看着眼色,眼见着主子处理政务的脸色越来越不妙,他不由得悄悄用袖子擦了把汗。
圣上今天的心情可不大好。自己头一个怕就要倒霉。
常永贵正在心里打鼓,皇上已将手中的折子“啪”地合上,随手放到一边。
皇帝瞧了瞧窗那边的雪,问着:“今个初几了?”
常永贵愣了愣,不知圣上为何有这一问,赶紧回道:“回万岁,今个是腊月十八。”
腊月十八,他心里冷哼一声,都已经过去了十天。
人是被禁足了,难道就不知道派人送些东西进养心殿?他顺势给她找个由头,解了她的禁足又有何难。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出神看向钮祜禄绣玥坐过的那个位置。
那时他在批折子,抬头就可以看见她坐在角落里,跟自己手里的笔较着劲。大多时候她不想抄书,只在西稍间一味躲懒,他也便由着了,只要想到她就在近处,日子也是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
可到底这个抄书的由头,也只能拘着她七天而已。从前他只不过有这样的一个念头,将她带到眼前,真正瞧她个清楚,完完全全掌握在掌心,以免总是时不时有个魂牵梦萦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总是下意识在心底去探究、去打量她。
但真正得到了,与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在一起,却发现七日,原来还不是足够。
留不住得到的片刻欢愉,反而加剧了离去的怅然若失。
第62章
从养心殿出去的那天;她心里的欢欣鼓舞,他难道瞧不出来?
瞧她那面上装作冷静、极力忍着雀跃的样子;想来将她拘留在养心殿的那七日,她心底竟是觉得难熬。
到最后,就只他一个人怀念,觉得那七天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的工夫,便转瞬即逝了。
常永贵回了话,皇上的脸色好像更不高兴。
常永贵还能勉强在养心殿里撑着侍奉,心里早如热锅上的蚂蚁乱爬;他到底是不如师父鄂啰哩机灵;伺候圣驾几十年。现在连皇上心里为什么不高兴;他完全摸不着缘由。
皇后娘娘领着一干嫔妃都在养心殿外候着大半天了;外头天寒水冷的,冻坏了中宫皇后,他至少一顿板子是躲不过去了。
方才通传时;皇上正忙着处理军机要务,无暇理会后宫;这会儿忙过了那一阵;他瞧着圣上不悦;一时又拿不准该不该贸然再开口。
常永贵心底直后悔;刚才通传的时候怎么就不懂看准个时机;这会儿进退两难了罢?皇后娘娘且还在外面等着他回信呢;这下可怎么办?
师父呀师父;平时他总做梦能有一天顶替师父的位子,可到美梦成了真,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这金刚钻,凡事没有师父顶着,他现在过得日子可真叫个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这几天,后宫那边都有什么人过来?”
冷不防,圣上的声音再传过来,常永贵打了个哆嗦,忙站直了身子流利回道:“回禀皇上,前些天景仁宫进献翡翠光素鼻烟壶一枚,钟粹宫送来一个安枕的金镶玉香囊给皇上,再就是漱芳斋、翊坤宫几位常在绣了几件寝衣奉与皇上,皇上瞧了一眼就叫奴才收起来放一边了。”
果然呢,延禧宫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皇上,”常永贵瞧着皇帝阴测测的脸色,这好这会儿圣上提了后宫,他赶忙接着话茬道:“皇后娘娘领着后宫的嫔妃们候了快半个时辰了,您看这外面数九寒天的……”
“皇后?”颙琰这才想起来,皇后还在养心殿外候着呢。他自己心里烦乱,刚刚又忙着处理三百里加急公文,忙过了就忘了方才通传的事儿。
“皇后在外候着,怎么现在才提醒朕?回去到慎刑司领五板子。”
“嗻。”常永贵暗暗呼了口气,这五板子领下来,他今天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皇上真仁厚,罚也就五板子而已。若是先皇晚年那暴躁脾气,他恐怕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寒风凛冽,皇后领着几个嫔妃在外候着,养心殿的门打开,太监小练子出来道,皇上请皇后娘娘进去。
皇后娘娘抬手抚了抚发丝,道了句,“走罢。”身后站着的简嫔、淳贵人、春常在、荣常在依次跟着中宫娘娘身后,规行矩步进了殿内。
皇帝见后宫妃嫔,这会儿歇在了东暖阁,倚着身子靠在罗汉床的垫子上闭目养神,表情看起来不大痛快。
皇后带头行礼,身后的嫔妃们跟着齐行大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颙琰招招手,“都起来罢。”
“赐坐。”
皇后娘娘获准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侧,简嫔、淳贵人、春常在和荣常在便是按着位分坐在圆凳上陪着说话。
瞧皇上的脸色,说了两句话就冷了场,也没人敢擅自开口,只怕一个不小心,哪句话触了到皇上的霉头。
三天前是圆月之夜,皇上没来储秀宫,皇后就察觉了些苗头。叫来敬事房和伺候的宫人一问话,才知道皇上这几天心情都仿佛怏怏不乐。从初八那天晚上起,皇上几乎就没去后宫,本以为是信贵人哄了皇上去,调来了敬事房的记档,上面记着皇上也不过就只是腊八那天歇在了承乾宫而已,信贵人费了挺大的功夫,也就留住了皇上一次。
伺候的宫人们回禀说,皇上这些天心情不佳,用膳也连带着消减,午膳晚膳一天比一天用得少,基本没怎么动筷子,皇后听了哪里还坐得住,前一晚叫住了几个请安的嫔妃,后半夜便起来盯着小厨房准备食盒,清早便一齐赶到了养心殿这边来。
皇后细细瞧了一会儿自己的夫君,半晌,心疼道:“皇上,臣妾看了敬事房的记档,您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了。这话原本是太后该说的,孝仪纯皇后仙逝得早,臣妾忝居中宫,不得不提一句,皇上白天忙着操劳政事,宗庙子嗣的事儿,也不能忽视啊。”
先帝有十七个儿子,十个女儿,当今皇上不似先帝的风流,凡事倒更像雍正爷,每天兢兢业业天不亮就起身,批折子见大臣,登基以来更是忙得团团转,去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以至于四五年间宫中无一个子嗣降生,再这样下去,后嗣凋零,她这个中宫皇后有愧于大清的列祖列宗。
其实皇后的私心里,何尝不希望皇上一直对后宫的嫔妃们淡淡的,自己的夫君少宠爱些妃嫔,她皇后的位置自然更稳固。可她当得这个皇后,就不能有负于先帝的对她的厚望,不能辜负皇上封她为继后的恩情,如今宫中,只有孝淑皇后的二阿哥和她的三阿哥仅仅两位皇子,这样的屈指可数之数,她有何脸面面对大清的列祖列宗。
这也是颙琰的一块心事。他听了皇后的话,怅然叹了口气,道:“皇后说的,朕又何尝不着急。可是这些年,后宫无所出,朕前朝事忙,也一直没顾得上。”
“皇上,可是觉得后宫里伺候您没有可心的人么,后宫的人您要觉得不贴心,过了年,便从内务府选一批秀女送进宫罢。”
此言一出,在场的简嫔、淳贵人和几个常在脸色皆变得难看,她们面面相觑,皇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处事就已古板成了这样?天天守着祖宗家法,为了大清皇室和皇上,这般的话都豁得出来?
皇上并非风流天子,一个月才来后宫几回呀?好在这后宫里的人也少,本来其乐融融的,觉得自己逢上了少有的圣明君主,恩宠虽不多,争宠的人也没几个,若是再选一批秀女进来,可不要挤破了脑袋啦?
“算了。”颙琰兴致缺缺,“朕无意选妃,后宫里头的嫔妃,朕还有几个尚未顾及到,冷落了她们。现在宫里头伺候朕的这些人都很好,朕觉得都好,何必再选一批进来。”这人只要有一个合心意的,也就够了。一个已经够他烦的。
这句话就像一股暖流、一个定心丸,划过每个人心里。皇上宽仁心慈,后宫皆知。正是因为这样,即便皇上后宫去得少,这一朝的嫔妃才很少有所抱怨。
几个嫔妃们纷纷站起来,福身道:“嫔妾等多谢皇上体恤。”
皇上道:“坐下罢。”
如此,皇后也不想违心再劝,她只能松下一口气,“那皇上,日后要多来后宫走走,让嫔妃们为大清得皇室开枝散叶。”
颙琰点点头,“绮雪说得话,朕自当记得。朕已决定,后宫若有子嗣降生,不论皇子公主,朕必许之一宫主位,决不食言。”
简嫔的心里咚咚跳了一下。皇后娘娘要带几个嫔妃来养心殿请安,她这趟跟过来果真是跟对了。
这样重要的消息,若错过了岂非耽误了大事!皇上看重内廷主位,从不轻许,即便信贵人那个小贱人最得宠,还不是一直拖延着迟迟未封,只得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许诺而已。
回头一定要赶快禀报諴妃娘娘,头一个遇喜的,必得是娘娘这边的人才可以。
皇后旁观着她们一个个心思活泛的,都写在了脸上,藏都藏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皇上金口一开,六宫的嫔妃们多用些心思在这上面,她们使尽浑身解数,保不准真就会有个小皇子降生,总归比选一波人新进宫得要好。
皇后正在沉思,冷不防皇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绮雪,你的身子还在适合生育之年,朕的皇子都是嫡子,盼着再有一个,锦上添花。”
她抬起头,皇上正在凝神瞧着她,皇后的脸飞快染成了红霞,低下头娇嗔了句:“皇上。”
“皇上,”皇后接着心疼道:“您也要爱惜您的龙体。臣妾问了御前伺候的人,皇上这些天的胃口很不好,后宫的人都担心得很。”
都担心么?不见得罢。
“让皇后担心了,往后朕自会多加留意。”
言及此,皇后染起一点笑意,试着进言道:“臣妾和后宫的妃嫔们听闻皇上食欲不振,各备了一道小厨房最拿手的可口小菜带过来,侍膳的太监说,您这几日的早膳都只进了两块点心,不如尝尝臣妾们为皇上精心准备的膳食,也是后宫嫔妃们对您的一片心意啊。”
皇后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皇上再没胃口也不会推辞,敷衍着尝一口也就是了,他挥挥手,“皇后体贴,那朕就尝尝罢。”
皇后站起身,储秀宫呈上来的的食盒是网油鱼卷;启祥宫简嫔献上的是鸭丝掐菜;淳贵人是番茄肉丸;春常在是桃仁鸡丁。
皆是一等一的精致菜式。颙琰看着一一摆在炕桌上的菜式,他素来偏爱食这些,后宫常伴驾的妃嫔也都知道他的口味。
只是这几日食欲减退,肝火旺盛,瞧着这些油腻之物却有些难以下咽。
荣常在最殷勤,手里亲自捧着莲子八宝膳粥笑吟吟上前道:“皇上,这粥里的莲子都是嫔妾亲手给皇上剥的,八宝清新香甜,请皇上您品尝。”
听着“莲子八宝膳粥”,尤其是‘八宝’二字,颙琰心里便不喜,很快又勾起烦心事。
他皱眉,“腊八才过去十天,荣常在还要熬八宝膳粥喝?朕为腊八节花费了数万两银子,又在后宫大摆粥宴,还不够你享用吗?你这是在借着粥讽刺朕?”
“皇上!”荣常在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饶道:“皇上,嫔妾绝无此心啊!求皇上宽宥嫔妾!”她又害怕地求助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您给嫔妾说句话呀。”
皇后如何看不出来,这不过是皇上拿荣常在出气罢了。这荣常在也是,想要讨好皇上,却总是弄巧成拙,潜邸里就跟着伺候皇上的老人了,熬到现在还只是个常在的位分,被那些新入宫的淳贵人、玉贵人、信贵人一个个越了过去。董佳氏已经封过嫔,刘佳氏眼瞧着就要晋封嫔位,她还这么的不长进!
皇后叹了口气,到底曾经也是自己的家人子,她向皇上开口求情道:“皇上,念在荣常在不是有心的,又是初犯,荣常在潜邸的时候就跟着伺候您,您就别同她计较了。”
“算了,”皇上心烦地摆摆手,“把你的东西摆远点,别叫朕看见。”
荣常在连连应着,心惊胆颤退到一边去了。简嫔瞪了她一眼,到底荣常在是自己宫里的人,她也跟着没脸,平时瞧荣常在会做人,对她低声下气,她抬举荣常在不知比那个秀常在好了几倍,却在御前给她这样的丢人现眼!
这下好了,有了她这么一出,皇上品尝美味佳肴的兴致也减了,难为她跟諴妃娘娘宫里借的厨子,后半夜半宿没睡,盯着小厨房做出来的鸭丝掐菜!
那鸭丝,可都是她表哥姚胜连夜派人到宫外购的最上等的数只肥鸭,花了不少银子,千挑万选的鸭脯肉做成的鸭丝,让荣常在这么一坏事,全都给搅了!
果然,侍膳的太监尝过后,皇上只尝了一口她那鸭丝掐菜,还不如淳贵人那道酸不拉几的番茄肉丸和春常在的桃仁鸡丁用的多。
简嫔没好气地斜了一眼她们两个,难怪諴妃娘娘瞧不上,都是绞尽了脑汁去讨好皇上的狐媚子。
其实也难怪,颙琰正没有胃口,用不下油腻荤腥之物,简嫔的那道肥鸭瞧着便腻,自然是淳贵人的番茄肉丸酸酸的更有滋味,春常在的桃仁鸡丁,也属用了心的。
但大体上,也都没进多少。
皇上没有精神,勉强进了几口,连皇后都听得出其语气中的敷衍:“皇后这道网油鱼卷,做得外焦里嫩,至少要过十几道工序,皇后费心了。”
皇后微微有些失落,到头来,前前后后的苦心,收效甚微,皇上还是没见什么起色,这番带着几个嫔妃前来,是白忙活了一场。
到底还是諴妃有远见呢,懂得皇上的心,不似她这样看不清。她前一晚照例询问了諴妃要不要一同过来,諴妃根本没什么兴趣,只打发了简嫔跟过来。
皇后心中压不下去的失望,但她仍含笑谢道:“皇上谬赞了。”
原想着此番前来,带几个皇上素日爱吃的可口小菜,皇上一高兴,边用膳边与他们闲话家常,彼此之间增进些感情,不想却冷了场,如今尴尬到这里,走也是灰溜溜的走,不走却僵着无话可说。
皇后未动身,几个嫔妃也不敢私自妄动。
尤其是荣常在,在养心殿里简直如坐针毡。只想着现在少在皇上面前碍眼,皇上能快些忘了今天的事,也好翻过去这一页。
赶巧这时候小练子一溜烟地小跑进暖阁来,躬身打了个千儿,“禀告皇上,延禧宫送来一个食盒,说是献给皇上的。”
又是食盒,这后宫的人都一个样,就没点新鲜的花样可想。颙琰不耐烦地抬了手,“知道了,搁那吧,人就不必——”
“进来请安”四个字未出口,他突然盯住小练子,“你方才说?”
第63章
小练子很少进殿伺候圣驾;他还得仰仗师父常永贵来带呢。他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讨好皇上道:“回皇上,不是逊嫔娘娘,是延禧宫的一个常在,奴才这就把东西收下;让她回去?”
延禧宫的常在。皇上心底哼一声,延禧宫有一个嫔位,一个贵人,还有一个似乎是个官女子;延禧宫从前只有一个答应;还是他赐封成一个不知好歹的常在。
他又想了想;“是常在亲自送过来的吗?”
小练子回道:“是呀;皇上,玥常在就在外面候着哪。说给皇上您送东西,她不敢派宫女送过来。玥常在等着;皇上收了她的东西,她就告退了。皇上若是不收;她就带回去。”
“皇上您看这食盒——”收还是不收呀。
“算她还知进退。”颙琰低眸微微笑了一下;倚着身后的垫子;身子挪动正了些。
小练子恭候着皇上的圣意;见皇上略微沉吟道:“既然是亲自过来的;春常在、荣常在都在朕的养心殿里;也不好遣她回去;显得朕厚此薄彼,宣她也进来罢。”
“嗻。”小练子转头就去了。
简嫔瞧瞧淳贵人春常在,又瞧瞧荣常在,荣常在平时跟在简嫔身边久了,两人心照不宣地一齐幸灾乐祸,这个延禧宫常在来得刚刚好,皇上正心里一股火无处发呢,这个延禧宫的不开眼,前些日子才在储秀宫惹恼了皇上被罚抄书,之后又犯错被禁足,这会儿居然还敢来皇上跟前献媚,皇上正不痛快呢,活该她偏这个时候撞上来!
有了她,皇上估计也就不大记着她那碗膳粥的事了罢,荣常在倒是有点盼着这个钮祜禄氏进来。
其中几个忍等着看笑话,就见绣玥跟在小练子后头进了来。本来绣玥在养心殿外见到储秀宫的宫女在候着,她就有点打怵,有心打退堂鼓,谁知道小练子进去通传,出来却道皇上让她进去,没法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一进东暖阁,里头居然还有简嫔、淳贵人、春常在、荣常在这么多嫔妃在场。绣玥心里直叫苦,这就是没银子贿赂御前伺候的人的下场,消息如此的闭塞,谁教她偏挑了这么一个日子来呀。
暖阁内的人都在看她,绣玥忙恭敬谨慎地行了大礼:“嫔妾恭请皇上圣安,请皇后娘娘安,各位姐姐安。”
“玥常在,你的禁足之期过了么。”皇后道。
绣玥心虚,她的禁足之期该是小年之前。今个十八,且还有个两三天呢。只因当时的情况,她自请禁足,皇上一怒之下说了气话,皇后又一心想着跟皇上息事宁人,谁都没人理她禁足的事,也无宫人前来监管,全凭自觉,皇后娘娘怎么偏偏就记得日子呢。
要不是为了鄂秋的那个局,她也不会冒着违背宫规的风险悄悄来一趟养心殿,谁知道这么寸,就赶上了皇后娘娘在呢。
绣玥心里百般懊恼,面上挤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跪下道:“回皇后娘娘,嫔妾久不见皇上,实在朝思暮想,梦魇的厉害。前些日子打听皇上安好,却听宫里传出来皇上不思饮食已有数日,又实在是担心的很,若不亲眼见一见皇上,嫔妾坐立难安,夜不能寐,没有一刻的安生。所以嫔妾才甘冒有违宫规的罪名,私自出了延禧宫,只盼着能见到皇上安好,嫔妾也就安心了。回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止不住的冷笑声打断了。
这也怪不得皇上,这样一番假而不能再假的假话听起来,实在让人无法忍下去。
什么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亏她说得也毫不脸红。
这样虚情假意的话她说得倒是顺溜,张口就来,听得他一阵恶寒。
绣玥的话被打断,不得不顿了顿,她面无表情瞧了一眼皇上,而后又转向皇后继续真诚道:“嫔妾知罪,回到宫中立刻自行再禁足半月,求皇后娘娘宽恕嫔妾,皇后娘娘请恕罪。”
皇后瞧她,意味深长地沉下目光,“你如此关心皇上,为了皇上不惜以身犯险,忤逆宫规,一片丹心都为了皇上,本宫若惩治了你,那在皇上眼里,要本宫至于何地?在后宫眼里,本宫岂非是跟皇上过意不去?”
“皇后娘娘,嫔妾绝不是这个意思,嫔妾真没有这个意思,嫔妾是因为,因为……”
“好了,绮雪。”皇上还余留着些忍俊不禁,他瞧着跪在地上的绣玥,“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哪经得你这中宫皇后用这样的话来吓唬。”
他抬了抬手,沉声道:“起来罢。”
皇后从不是锋利之人,她自认对六宫做得到宽仁待下,尽量包容,可这个钮祜禄氏绣玥,每次都是她,都是她让自己说出连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尖酸之语,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下意识去针对一个小小常在,偏偏话就这样抑制不住脱出了口!
尤其是皇上,她带着嫔妃们在养心殿里看了皇上大半日的冷漠,这个玥常在一来,皇上的那几声冷笑,笑得她心寒,笑声如冰刀一般扎进了她心里。
真的是冷笑吗?
是真的开心罢。
绣玥得了赦,忙站起身小声谢了一句:“谢皇上、皇后开恩。”不论皇上是不是帮她,到底是给她解了围了。
绣玥抬起头,皇上瞧见了她发间残留的一点雪花,小脸冻得通红,一定是徒步而来,没轿撵可乘。
他在上方坐着,道:“看你冒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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