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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交之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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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月影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谢宁琛:“你怎么来了?有事找青云哥哥?”
  “咳咳……”谢宁琛将拳头抵在唇间假咳了一声,然后倨傲地抬起头说,“是啊,听说他还没回来,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韩月影打量了他一番,他该不会是故意想整她吧?便是有婚约在身,也没有未婚的姑娘去打听男子日常行踪的,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不知道,青云哥哥交游广阔,出门再正常不过,况且你今日不是听说了吗?他是去给朋友送别了,许是耽误了吧。”
  这个榆木脑袋,他都如此提醒她了,她怎么还不开窍,她就这么信任贺青云?
  谢宁琛心里很不痛快,语气也跟着凶了一些:“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你也不派个人去找找。贺伯母身子骨不好,没精力管这些,你就该替她想到才是。万一青云喝醉了,符其一人怎么将他弄回来,你这不是让贺伯母担心吗?你得了贺伯母的照拂,也应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她分担才是。”
  他一口一个贺伯母的,似乎处处都在替贺夫人考量,让韩月影很是惭愧,她塌下嘴,乖乖认了错:“你说得对,是我思量不周,待会儿我便让人去寻青云哥哥。”
  她这是完全被谢宁琛带歪了,也不想想,她没来的这么多年里,贺青云也经常出门,贺家不一样安排得妥妥当当,哪需要她一个小姑娘时时刻刻盯着。
  瞧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哪怕是主动说去找人了,估计也是没一点危机意识。谢宁琛摇摇头,真是个笨丫头,话都说得如此通透了,她都还不明白。
  算了,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再指点她一程。
  “青云是贺伯母唯一的儿子,明年就将参加会试,贺伯母虽然精神不济,但心里定然是十分关心青云的学业,你有空也应该多帮贺伯母盯着青云才是。”
  他说得似乎蛮有道理的,韩月影自省了一番,还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嗯,多谢世子指点,我明白了,以后每日我都让人留意青云哥哥学了什么,还有听说青云哥哥每天都熬夜读书,我让厨房里多给他做些好吃的,绝不会让婶娘担心的。”
  “说什么让我娘担心呢?”贺青云带着一身的寒气,大步走来,疑惑地看着二人。
  瞧见他回来,韩月影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欢欣雀跃的神色:“青云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喝多了,回不来呢,正想差人去找你。”
  贺青云脸上的神色一僵,幸亏夜色幽暗,才没被对面的二人看去。他大步走到韩月影面前,温柔地哄道:“让小月担心了,是青云哥哥的不是。你放心,青云哥哥心里有数,不会喝醉的。晚上天冷,你快回房休息吧。”
  韩月影见他脚步稳健,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似是无碍,便点了下小脑袋:“好,青云哥哥喝了酒,不宜吹风,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与二人道了别,继续拎着那盏小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黑夜中。
  还真是差别待遇,谢宁琛嘴里都快酸得冒泡了,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不爽:“喝了酒就快回去休息,免得待会儿又有人要担心你了。”
  贺青云扭头,像是第一回认识谢宁琛一样:“你又发什么疯?大晚上的来找我,可是有要事?”
  这还真把谢宁琛给问住了,他张了张嘴,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听说你这里有一本《安公全集》,借给我拿回去看看。”
  此话一出,便是贺青云今儿脑子不大灵光,也感觉不大对:“宁琛,你今日是发烧了还是撞邪了?《安公全集》你小时候不是抄过五百遍吗?”
  当年,谢宁琛逃学,被老国公逮了回去,关在屋子里抄《安公全集》,不抄完没饭吃,整整五百遍,抄了谢宁琛三天三夜,手都抄肿了。
  有了这段惨痛的经历,他对《安公全集》倒背如流,又何必再借这本书,自己默念不就成了。
  谢宁琛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一茬,脸瞬间变得漆黑,瓮声瓮气地说:“我想今日想再次重温这本书不成吗?听说你喜欢做笔记,正好让我看看你的体会。”
  

  ☆、第三十四章

  谢宁琛的提醒; 韩月影虽然不解其真意; 但仍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她逐渐放了更多的心思在贺青云身上; 留意他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 只是这些事早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定制; 每日的安排都井然有序,她除了对贺青云的生活更加了解一些,其实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 因为会试在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 贺青云都一直待在无涯居,闭门苦读; 为此还拒绝了好几波朋友的宴请; 韩月影也不好去打扰他,两人仍然只是偶尔在贺夫人处打个照面。
  日子过得平静安宁,韩月影记起上回在宁国寺褚孟然托付她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是因为前一阵她一直生病,这幅图她一直没能来得及摹好; 现在精神好了; 正好早点将此事了结了; 免得过几日田嬷嬷回来,她又没时间。
  于是第二日,韩月影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天,终于将这幅图给摹好了。不过因为当时只匆匆看了一眼; 时间又间隔这么久,有个别细微的地方记得不是很清楚。
  唯恐耽误了二皇子的事,韩月影将这幅画连同一封说明情况的书信一并让夏兰安排人送去了昌明书社。
  次日便收到了二皇子的回礼,他派人给韩月影送了一小箱子银元宝过来,挨个放在小箱子里,铺了上下两层。
  韩月影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银子,饶是见惯了贺家的富贵,到底觉得有些不妥,她顿了片刻,盖上箱子,递给了夏兰:“还回昌明书社。”
  夏兰瞅了她一眼,低声道:“姑娘,二皇子那边似乎早料到你不肯接受这份礼物,故而还派了一个婢女过来,在外面候着,只等姑娘召见。”
  “那就请她进来吧。”韩月影也想借此将事情说清楚。摹一本图画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么多的银子,她拿着也不安心。
  不多时,夏兰便领了一个穿着青色褙子的婢女进来。
  “奴婢文玉见过韩姑娘。”文玉先是向韩月影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解释道,“韩姑娘,殿下最是喜欢各种古本舆图,但这些稀奇之物都是旁人的珍藏,殿下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能有摹本揣摩珍藏便已知足。因而以后恐还会劳烦韩姑娘帮忙,这些银子是酬劳,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什么都被她说完了,韩月影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她浅抬秀眉,看着文玉委婉地推辞道:“不过是摹绘而已,这天下稍通绘画的人便能做到,二皇子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完全勿须如此麻烦,让姑娘多跑这一趟。”
  文玉颔首,垂眉恭声道:“韩姑娘有所不知,殿下所喜多是孤本,主人家珍之爱之,通常只能借阅一两天,甚至都不能带走,故而此事也只有姑娘能帮得上忙。天下人皆知,我家殿下是出了名的书痴,画痴,还请姑娘成全。若是韩姑娘同意,以后便由奴婢专门负责此事,绝不会让姑娘为难。”
  韩月影黛眉轻颦,问道:“二皇子殿下有很多书画需要描摹吗?”
  文玉浅笑:“没错,而且这些书画往往只能借出来一两日,仅供姑娘观摩一两个时辰便要还回去。正好,今日殿下又顺便让奴婢带了一本孤本过来,不知姑娘方不方便?”
  又有?二皇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书画。韩月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拿过来我看看。”
  文玉立即呈上一本纸张泛黄,像是被不少人翻阅过,字迹都已有些褪色的孤本给韩月影。这本书足足有两指厚,一个时辰只能粗略地翻阅一遍。
  韩月影随意翻开瞅了一眼,这是前朝一个文人的诗集,里面还有不少她认不出来的生僻字。
  粗略翻了一下,韩月影苦笑着将书递向文玉:“此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文玉不解地看着韩月影:“姑娘,这是为何?”
  韩月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这个……我写的字很难看,而且很慢,这么一本书,只怕到过年都写不完。”
  文玉听了,嘴角一漾,笑着说:“没关系,姑娘就当是习字吧。”
  “没错。”田嬷嬷板着脸走进来,“反正你都要习字,练什么不一样。”
  她都发话了,韩月影哪敢不从,只能将书接过来,挨页翻了一遍,然后还给了文玉。
  等文玉一走,韩月影便凑到田嬷嬷身边,嘿嘿笑道:“嬷嬷,这上面好多生僻字,我都不认识,你真要我摹啊?”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田嬷嬷怎么会同意她给二皇子做事。想当初谢宁琛还提醒过她,别跟二皇子多接触呢。
  田嬷嬷摸了一下她的头,语气放缓:“傻姑娘,你大了,也该攒点私房钱了,既然有人送上门,干嘛不要,就当是习字,既能练字又能挣银子,这么好的差事,普天之下都找不到。”
  韩月影被她逗笑了:“嬷嬷提点得对。”
  瞧她笑得开怀,田嬷嬷也笑了,轻声道:“以后你只管收银子和习字、摹画,其余的事都交给老奴。”
  随后,田嬷嬷又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韩月影。
  她接下来的生活作息又发生了变化,每日清晨的锻炼还是少不了,只是改在了能遮风挡雨的廊下。除此之外,还增加了一项晚间药浴和敷面。
  安排好这一切,田嬷嬷便去了贺夫人房里,向她汇报了一番,最后提起了褚孟然。
  “那位皇子似乎一直有意跟韩姑娘接触,也不知是不是想通过小月博取老爷的好感,进而争取贺家的支持。老奴想,堵不如疏,他要送,我们便接着就是,夫人和老爷装作不知,权当这只是小辈的一个交易。不过未免韩姑娘不知轻重,着了某些小人的道,便由老奴给她把关吧。”
  贺夫人满意地颔首道:“奶娘做事,我放心,小月就靠你提点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田嬷嬷脸上没有任何得色,臀部只沾了小杌子的边,恭首垂耳。
  ***
  那本厚厚的孤本果然折腾了韩月影许久,哪怕每日都会定时习一个时辰的字,韩月影还是到了年关才将这本孤本给默写了出来。然后在除夕的前一天,交给了田嬷嬷,让她给褚孟然送去。
  了却了这桩事,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新年到了。
  贺家一门,除了还在任上的贺二叔、贺二婶以及三公子贺青辰不在京城,其余的贺家人都回来了。
  大家一起在老夫人的寿安居吃了一顿团圆饭,然后便是守岁,男丁们凑到一起喝酒谈天,女眷则围拢在一起打叶子牌。
  贺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没熬多久便撑不住回了房。她一走,贺夫人也没了顾忌,撑着一脸的倦容,站了起来,向两个妯娌道别,韩月影不放心,扶着她回去了。
  过了除夕,大家陆陆续续开始拜年。每日都有人上贺府拜访,韩月影趁机收了不少压岁钱,就连贺青云也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封。
  贺夫人的娘家不在京城,她的身体不好,不宜奔波,因而每年都是由贺坤钰父子前往詹家拜年。
  这次贺坤钰与贺青云去了六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贺夫人的娘家弟弟妹妹并两个小辈。
  贺夫人家仅有姐弟三人,她的妹妹嫁到了玉林左家,弟弟则继承了书院,乃是鼎鼎有名的小詹先生。
  因为各居异地,姐弟三人,一年到头也难得相聚一回。因而见到娘家人,贺夫人极为高兴,眉宇间都是笑意。
  她打起精神带着弟弟妹妹先去拜访了婆母,这才将弟弟妹妹迎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向韩月影介绍双方认识。
  “小月见过姨母,舅舅。”韩月影今日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冬袄,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红润的小脸微微鼓起,可爱得就像那门上贴的年画娃娃。
  左夫人含笑瞥了她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原来这就是姐姐看重的佳媳啊!”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饶是韩月影这种小姑娘也察觉到了这位左夫人似乎对她很不以为然。
  贺夫人斜了妹子一眼,拉过韩月影的手,浅笑道:“是啊,小月来后,今年我的病发作的时间都少了许多,这可真是一个有福的孩子。”
  小詹先生勾起唇,露出儒雅的笑容:“是吗?难怪我恍一看大姐和小月,竟有种看到母女俩的感觉。别说,这么一细看,大姐与小月的眉眼还真有两三分相似,尤其是眉毛,大姐的眼尾微微往上勾起,打了一个小卷,小月的也是这样。”
  闻言,贺夫人先是一怔,目光中闪过一抹痛色,但很快就被掩去。再抬头,她的眼睛中充满了喜悦,掰着韩月影的小脸,凑到她面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笑开了怀:“三弟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左夫人酸溜溜地看了一眼胳膊往外拐的弟弟:“是吗?贺府这么多人都没发现,三弟的眼睛真利。”
  小詹先生笑容不变,继续道:“世人不是说夫妻相,夫妻之间生活久了,因为习惯趋同,相互影响,面容也会逐渐变得有些相像。大姐与小月投缘,长期一起生活,面容会有轻微的相互影响,也不稀奇。”
  他这一提醒,贺夫人还真是发现了韩月影的变化,欣慰地说:“三弟不说我都没发现,小月比刚来那会儿长高了好多,应该有三四寸吧。”还有肤色也变得白皙了许多,娇娇俏俏的,冰雪可爱,看来要不了两年,她就能长成一个美丽窈窕的大姑娘。
  左夫人听着知识渊博的弟弟和大姐一唱一和,完全没她发挥的余地,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又聊了几句,贺夫人朝贺青云招手道:“小月、佳蓉几个陪在这里也无聊,你带弟弟妹妹出去玩玩。”
  贺青云颔首,很有长兄风范地将弟妹几个领了出去。
  等小辈一走,贺夫人脸上柔和的笑意便荡然无存了。不过因为小詹先生在,她到底没表现得太明显,关切地询问了一番家中老父老母的情况。
  小詹先生一一作答,然后道:“等你今年生日,父亲和母亲会进京一趟,正好也过来看看你。”
  听闻此言,贺夫人脸上浮现出惭愧的笑:“是我不孝,还得带累父母,让他们两老这把年纪了还四处奔波。”
  小詹先生怜惜地看着贺夫人苍白的脸:“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对啊,大姐,父亲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一个人远嫁京城,身边也没个亲人照应,爹娘如何能放心。”左夫人也殷切地劝慰道。
  但贺夫人丝毫没领她的好意,攸地抬起头,目光冷然:“怎么会没亲人照应?我的夫君、我的儿子不是亲人?以后还会有儿媳,孙子、孙女,二妹就不用担心了。”
  被贺夫人这不软不硬地顶了一下,左夫人脸色涨得通红,索性也不绕弯了,直白地质问道:“大姐,佳蓉那孩子陪了你三年,我原以为咱们已经达成了默契,只待今年佳蓉及笄便操办两个孩子的事。谁知佳蓉不过是回家一趟,结果就听说外甥定亲了,姐姐就这么瞧不上自己的外甥女吗?”
  贺夫人头痛地看着她:“二妹,佳蓉来的第一年,你来接她回去时,我便与你说过,青云的婚事一概由老夫人和你姐夫做主,我身子不好,没法管这些,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当时也说,家中姑娘多,又要操办佳悦、佳茹的婚事,没空管佳蓉,便把她送到我这儿,一来是陪伴我,二来也能跟着贺家的族学学些东西。”
  贺夫人也不排斥亲上加亲,不过贺青云对佳蓉并没那个意思。况且这贺家的长子长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贺老夫人康健,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还不知能护住佳蓉几时呢。因而贺夫人一直不愿意外甥女进贺家的门。
  姐妹之间,她也不好说得太直接,免得妹妹和外甥女下不得台来,只能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谁料妹妹一直没断这个念头,今日还当着小弟的面将此事挑到了明面上。
  这话两年前,左夫人确实说过,她张了张嘴,强词夺理:“那……大姐,你不是很喜欢佳蓉吗?咱们亲上加亲,让你的亲外甥女一直陪着你,不是很好吗?”
  贺夫人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还没打消结亲的念头,不禁头大地看着她,摆出一个事实:“二妹,青云已经定亲了。”
  “那个孤女?”左夫人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大姐,你真是糊涂了,青云一表人才,文采出众,配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你非得挑这样一个出身的?这对外甥也太不公平了吧。”
  贺夫人挑眉看着她:“所以呢?我们就该不守信义,随便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二妹,你也是女子,当知退婚对一个女子影响有多不好。”
  左夫人不以为意地说:“反正她也不是京城人,给她一大笔银子打发了就是。她回了祖籍,谁知道她被人退过婚?有了这笔银子,她可以过得很好。”
  连小月不是京城人氏都知道,看来她的这个念头由来已久。贺夫人闭上眼睛,疲惫地说:“够了,既然你已经调查过小月的身份,便应当知道,她是韩师兄唯一的血脉。你姐夫与韩师兄相交甚深,怎可能欺负他的孤女,此事绝无更改的余地。”
  在门外偷听了一阵子的左佳蓉再也忍不住,飞快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贺夫人面前,咬住下唇,豁出去道:“姨母,我真的很喜欢青云哥哥,求求你就成全外甥女吧!大不了,大不了,我容韩月影就是。”
  “荒唐……咳咳……”贺夫人气得脸色大变,斥责道,“佳蓉,你娘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还什么你容她?她是青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以什么身份容她?”
  小詹先生看不下去了,他先安抚了气得不轻的贺夫人一番:“大姐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来劝劝二姐和佳蓉。”
  然后面对左夫人母女,眉宇间温柔尽褪,厉色道:“二姐,佳蓉,你们将詹家的家训都忘了,这种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得出来,如何对得起父亲十几年的教导!”
  被他训斥,左佳蓉瑟缩了一下,抬起泪汪汪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小詹先生,鼓起勇气说:“舅舅,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青云哥哥,除了他,我谁都不嫁,你们要不答应,我……我就去庙里绞了头发做姑子!”
  说完,捂住脸,冲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与娘家唯一的嫡亲妹子失了和气; 贺夫人因为见到亲人的喜悦荡然无存。
  晚间夫妻俩居于一处时; 她的面上也难免带了些伤怀之意:“二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犹记在闺中时; 与她的老成稳重安静不同,她这位妹子最是活泼; 喜打抱不平; 急公好义,在城中都小有名气。谁料不过嫁人十几年,就将她的这份侠义心肠打磨得一分不剩; 竟成为了她曾经最不屑的那种人,怎能令人不唏嘘。
  贺坤钰对窜唆妻子背信弃义; 惹妻子不开心的小姨子没有多少好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明日我让小弟将她带回去。”
  他一个大男人实不好拂了小姨子的面子; 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詹家人出面;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妻子的烦恼,又保留了面上的和气。
  到底是她唯一的胞妹,贺夫人委实不愿闹成这样,她长吁了一口气:“小妹也是被生活磋磨成这样,夫君; 明年春季妹夫便要回京述职; 他虽不是精干之才; 但到底是个本分踏实做事的人。因而我今儿逾矩了,想劳烦夫君暗中帮他走动一番,外放到一个相对富庶的地方,也让二妹跟着一并去吧。脱离了左家那一大家子; 希望她能想开一些。”
  左夫人的夫君左岩正也是天极书院的学子,生性正直,爱较真,甚至称得上有些古板。当初左夫人在青葱少女时最爱他这幅是非分明的性子,但等进了左家门,过了日子,就发现这并非一件好事。
  左家妯娌众多,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互相之间攀比成风,因为左岩正性子直,不圆滑,在官场之中混得并不如意。久而久之,便在兄弟几个中落了下乘,偏偏因为他过于正直的性子,偶有亲戚请他帮忙通融,他也不肯松口。渐渐地也让一些亲戚生了怨言,故而面对左夫人也经常酸言酸语,明里暗里地排斥奚落左夫人。
  在这种环境中处久了,加之有了儿女,左夫人为了儿女也开始变得计较起来,心态渐渐不平,很想在婆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但指望丈夫是没多少希望了,因而她便将这事寄托在了儿女的亲事上,希望儿子能娶高门女,女儿能嫁个显赫的人家,让婆家人刮目相看。
  不过婚姻一事,素来讲求门当户对,左家这种不上不下的门楣,左岩正又不出彩,左家儿女又非惊才艳艳之辈。旁的高门大户哪看得上,左夫人自然将希望打到了外甥身上。
  她这个外甥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贺家家世显赫,她的姐夫还不到不惑之年就已坐上了正二品大员的位置,加之她这位姐姐是个良善之辈,贺青云又无兄弟姐妹,是再好不过的佳婿人选。
  贺夫人也清楚左夫人的无奈,念及着姐妹旧情,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今儿破了规矩,头一回对丈夫提出了这种不大合理的要求。
  贺坤钰轻柔地抚着她的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好,都依你,你不要再为此费神了。”
  贺夫人见他轻松的应下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感激地冲丈夫笑了笑。
  贺坤钰与她对视一眼,在她低头时,眸子中的笑忽地笑容不见,全换成了浓浓的担忧。
  自家夫人如此心善又心软,若是被亲近之人背叛,她如何承受得了!
  有些事,他本不欲让妻子担心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给她些警醒,免得事情真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太过突然,她到最后才知道真相,反而接受不了,愈加伤心。
  思忖半晌,贺坤钰脸上的担忧和犹豫渐渐褪去,变得坚毅冷硬。他缓缓蹲下身,握住贺夫人的双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玉蝉,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贺夫人心中一紧,柔弱中带着几分坚韧的眸子担忧地看着他,他每次叫她闺名的时候,不是太过担忧她的身边,便是有要事。
  今日她身体还算不错,没有犯病,那便是有事了。
  贺夫人心中突突突地跳,却还强自按捺住心里的不安,迎上贺坤钰的视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说。”
  深呼吸了一口气,贺坤钰一口气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小月刚来我们家时,我曾提过要去将韩师兄迁葬回东阳。因而特意详细询问了韩师兄出事后的所有事情,小月曾说过,到昭安给她报信的衙役左边眉骨处有一粒小拇指指尖那么大的黑痣。他应是最清楚韩师兄的遭难之地,因而我打算让他给我们带路去洪山,谁料我派人查了洪山附近的几个府县,都没找到这人。”
  贺夫人美目眨了眨,希冀地说:“或许是调职或是去职不干了呢!”
  贺坤钰苦笑着说:“我也曾往这个方面想过,不过左侧眉骨长那么大一颗痣的人不多,我让人打听过了,附近几个府县最近十几年都没有这样面相特征的衙役。”
  贺夫人好看的眉头渐渐拧起,抿紧下唇道:“你这是怀疑小月?那洪山的那场泥石流可是确有其事。”
  “泥石流倒是真发生过一起,时间也对得上,当时被突然坍塌的山石压死了百来人,因为山石掩埋的太厚,根本没法将这些遇难者挖出来。所以究竟有哪些人遇害了,官府也说不清楚。”贺坤钰委婉地说道:“因而现在还不确定,我会加派了一些人手,将寻找的范围扩大一些,兴许能找到人也说不定。”
  贺夫人一听就知道丈夫这话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每个府县都有自己的辖下区域,哪怕洪山不小,在几个府县的交界处,被几个府县共辖,但能牵扯上此事的也只有几个与洪山相交的府县。依丈夫的谨慎,想必这几个府县早查过了,至于其他那些与洪山中间隔了一两个府县的衙役,绝不会越俎代庖的去管洪山的这等破事。
  那个左边眉骨处长了痣的男人是找不到了,至于是真有其人,还是此事完全是韩月影编造出来,贺夫人也猜不透。
  她详详细细地将韩月影来府上的这段日子想了一遍,还是有些不信:“夫君,小月这丫头是真的很单纯,别的能装,赤子之心可装不了。”
  贺坤钰就知道妻子是这样一个反应,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说:“嗯,现在也不好说,未免错怪了好人,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今天这话就烂在你我夫妻二人的肚子里。我会差人去查韩师兄这些年的踪迹,寻出与他们俩接触过的人,你要相信我,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另外,还有一事要劳烦夫人,平日里与小月聊天,多问些她与韩师兄的足迹,我也好有个寻找的方向。”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贺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
  第二日,韩月影再去贺夫人处时就听说昨日来的那位姨母和舅舅匆匆回去了。她来不及诧异,就被贺夫人拉着:“今日阳光不错,你陪我出去转转。”
  “嗯。”韩月影立即站起来,亲自将贺夫人那件对襟圆领式,领口很高的软毛织锦披风取了过来,披到她身上,又将绳子系好,“外头风还是有些大,婶娘还是拿着手炉吧。”
  将贺夫人护得严严实实地,韩月影这才挽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下台阶时,她更是一直低着头,小心地看着贺夫人迈步,生怕她不小心踩空了。
  到了院子里,韩月影又将贺夫人领到亭子里,着人在石凳上铺了一层厚厚暖暖的绒毯,然后站在风口处,挡住了从北边刮来的冷风,指着伸进亭子里的一截树枝,脸上浮现出憧憬之色:“婶娘,你看,这支桃花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应该过不了多久便会春回大地,百花盛开了。”
  贺夫人默默观察了韩月影一路,这一路来,她处处细心,一直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只是皱了一下眉,她便能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这份细心与真心毋容置疑,也是做不得假的。
  真正关心一个人与否,不是听嘴上说,而是看她的一举一动,贺夫人能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中感受到真意。若说这些都是韩月影装的,那这份心计与周到也实在是太骇人了。
  哪怕贺夫人自认聪慧,从小得祖父赞赏,也不得不承认,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未必能有韩月影这份细心,更别提刻意为之了。
  想到这里,贺夫人紧绷了一上午的心渐渐发软,不过丈夫说得没错,哪怕她心里相信小月,但这中间既然已经出了问题,自是应当好好寻出真相。
  因而贺夫人拉过韩月影冰凉的手,让她坐在旁边,又吩咐婢女去拿一片帷幔过来,将风口挡住,然后才关心地说:“傻孩子,有的是帘子挡风,何须你亲自去挡在那儿,感染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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