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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出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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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遥衣在旁听着,扑哧一笑,说道:“你这小淫贼就是不老实,公主问你话,你不好好回答,偏要自找苦吃。”
子娆问道:“他人呢,和你们一起到了北域吗?”
彦翎道:“去合璧城了。”
子娆蹙眉道:“他去合璧干什么?”
彦翎道:“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亏都可以吃,绿帽子坚决不能戴。老婆若是被人拐了去,自然是要抢回来才行,而且越是漂亮的老婆越不能耽搁,否则大大不妙。”子娆一怔,跟着拂袖啐道:“小色鬼,油嘴滑舌!”
彦翎被她一掌拍中,真气透体而入,钻行经脉,滚在地上呼痛不已。斛律遥衣见他满头大汗,甚是辛苦,不由担心道:“公主,他没事吧,要不要先给他解毒?”
子娆睨了彦翎一眼,似笑非笑,扬袖转身,“痛得一会毒便解了,叫得越响,毒散得越快,我这法子专治油嘴滑舌的小色鬼,百试不爽。”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彦翎痛楚难当,突然大声叫道:“蝶千衣啊蝶千衣,我若是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在哪里了!”
子娆眸光一动,反手拍向他背心,“你说什么?”
彦翎满脸惨色,“夜玄殇托我找百仙圣手蝶千衣,我要死了,美人公主你可要帮我带个信给他,不是我金媒彦翎找不到人,那蝶千衣现在在……在……”
子娆道:“在哪里?”
彦翎哼哼唧唧地道:“好痛……好痛,哎哟……在哪里,我可痛得想不起来了。”
子娆明知他性命无碍,在此装模作样,却一时也拿这小滑头无可奈何,指尖真气送出,化解他体内冽冰之毒。彦翎疼痛顿止,松了口气道:“哎呀,好像想起来了,是美人公主你要找百仙圣手医病吗?”
子娆低头问道:“她人在何处?”
那双丹凤星眸轻掠过去,彦翎立刻向后退了退,不敢再耍滑头,老实说道:“前几天我才收到消息,她现在隐居在惊云山忘尘湖。”
子娆自从歧师死后,一直留意寻访这位与他齐名的百仙圣手,也曾托夜玄殇帮忙打听,无奈此人避世隐居,已有多年不曾露面,现在突然听说她竟在惊云圣域,不由心中大喜,再向彦翎等人问清穆国情况,方知夜玄殇在宫变之后肃清太子御党羽,跟着继位称王,重整禁卫军、白虎军,以及左君侯府、统卫府等核心战力,慑服旧朝众臣,与此同时,下令调动战船军需,举国征兵备战。
颜菁道:“数日前北域传来战讯,殿下听说公主亲征叛军,便令二公子监国,与我们先行北上。那日在苍雪长岭,公主被奇阵所困,我们分头寻了三日却消息全无。殿下十分担心,命我们先行赶回玉渊,与叔孙将军、靳将军等会合,留意宣国大军动向,他且去合璧一探究竟,我们人多反而坏事。”
彦翎在旁暗暗撇嘴道:“这小子担心美人公主虽然也是有的,但自己在国都邯璋早就待得不耐烦,还不是不负责任借机开溜,去合璧救人也是有的,但恐怕更是想找那皇非试剑。这小子,别人不知我却知道,在西宸宫接见朝臣哪如在北疆喝酒来得逍遥,那便宜王位若是卖得出去,他早便换钱买酒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含含糊糊,除子娆外就只斛律遥衣听得清楚,抬手捏住他耳朵,悄声道:“喂,你还乱说,当心公主再帮你下一剂妙药,让你疼上三天,疼得说不出话。”
彦翎吓了一跳,立刻乖乖闭口。斛律遥衣见他果真害怕,低头抿嘴偷笑。子娆回身看了彦翎一眼,怕夜玄殇不知自己已经脱险,贸然行事,有心走一趟合璧,正要和颜菁等商量,忽听易天怒喝道:“畜牲大胆!”原来恶狼在塔外转圈,寻路而上,竟有几只来到此处,被易天一扇击毙,滚下塔去。
子娆透过塔上窗口向外一望,只见荒城废墟中密密麻麻尽是黑影,竟是大批狼群追来。不少恶狼寻到塔外,嗅出活人气息,纷纷仰首嗥叫,不时纵身向上扑来。冥衣楼中有四人守住入口,其他人取出随身暗器,一阵漫天花雨般打了下去,飞镖袖箭无一虚发,狼群中立时多了一地死尸。颜菁等人虽见狼群众多,触目惊心,但还不觉怎样,易天却是自幼生长在北域,知道此事万分凶险,叫过斛律遥衣和彦翎低声说道:“我们虽在塔中可以暂避一时,但终究不是办法,等杀得几批恶狼,我带人冲出佛塔,你们二人随后保护公主,务必要逃到最近的城镇,狼群才不敢追袭。”
斛律遥衣倒抽一口冷气,知道他是要引开狼群让他们逃命,如此一来,冥衣楼这些人恐怕个个都要丧身狼腹,忙道:“那怎么行!”彦翎却苦笑道:“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也要到合璧,我们无粮无马,恐怕要辜负易老一番苦心。”
易天道:“以你二人和公主的轻功,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而且也只有如此了。”三人说话之间,越来越多的狼群聚在塔下。恶狼生性狡诈,眼见难以跃起伤人,塔下几匹便如叠罗汉一般踩了同伴纵身上扑,数次之后,竟然扑上塔檐,复又继续向上层跳来,过不多会儿,塔上便尽是狼影。冥衣楼众人以飞石袖箭驱赶,很快身边的暗器便已用尽,各自取出兵刃守住窗口。
其时日落月升,洒照荒城,月色下群狼聚集,嘶叫长嚎之声此起彼伏,骇人听闻。子娆平日虽狡黠聪明,但被这群恶物缠了两日,却也无计可施,透过佛塔望向遍布四野的狼群,不由眉心轻锁。就在这时候,荒城冷月之下忽然间传来一阵悠悠的箫韵,那声音极轻极淡,若隐若现,仿佛是暗夜深处一点朦胧的清光,又仿佛水中风影,薄暮花息,说不出的柔和动听。子娆神情微震,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竟觉隐隐作痛。那箫韵时而悠远,时而清晰,如水一般流向雪月荒原,流向漫山遍野的狼群之中。恶狼凄厉的嚎叫便在这幽雅的箫音下渐渐止息,再过片刻,所有恶狼竟都收敛了凶焰,仿佛被什么力量驱赶,纷纷向后退去。
塔内冥衣楼众人见得此景,无不诧异万分,侧耳听见箫声流转,都知是有人暗中相助,却四处不见踪迹。彦翎俯身下望,咋舌道:“乖乖不得了,这吹箫之人能轻而易举便将恶狼驱走,岂不是也能让它们掉转回头,将我们吃个干干净净?”说着转头看去,忽见子娆脸上两行清泪悄然而下,不由吓了一跳,“美人公主,你……你……恶狼咬伤你了吗?”
子娆却不答话,只是怔怔站着,看着狼群退却,危险不复,月色重临雪原。那箫韵在耳边轻轻流淌,一直一直浸满了胸口,化作衣上泪光,眼底晶莹。突然间,她自塔上纵身而下,向着雪地落去,四周狼群尚未退开,颜菁、易天齐声惊道:“公主小心!”
子娆对他们的叫声充耳不闻,落下时足尖微点掠向狼群,那箫韵忽然变得清晰,狼群闻声避让,竟似主动替她让出路来,无一暴起伤人。
子娆独自向着箫声来处寻去,但是出了荒城,便再无法判断方向,只闻那音韵悠悠,不绝如缕,似在身边却无迹可寻。她施展身法奔出数里,初时还不断见到狼群走兽,后来便是一片雪岭苍茫,唯有天边冷月,独照大地。箫韵始终不曾消失,子娆知道是他来了,之前她便已经感觉得到,他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她慢慢停下脚步,不再惶急,腕上的碧玺灵石幽幽流动清芒,牵得阵阵心潮起伏。
苍山万岭,白雪茫茫,子娆独立在这片清寂无垠的天地间,静静听那箫声流转,月光落上衣发,仿佛七年光阴重现。她在玄塔深处,他在雪中林畔,不能相见,不需相见,一曲清箫,情丝万缕,其实从那千百个日夜,便已经生满了心底,纠缠了此生。
子娆心中渐渐安静如水。雪光轻盈飘落,箫音柔和悠扬,相思意,红尘梦,多少贪嗔痴恋欢喜怨,情到浓时,情转薄。此时此刻,经过了几度生死,几多悲欢,即便心中曾有千言万语,倘若直面相对,她却也不知究竟想问他什么,又真正要对他说些什么,或许什么都不如这临川一曲,天地无尽,如他心意,微雪无瑕,如此情衷。
天际雪落,一曲终了,那箫韵渐息渐止,终至无声。子娆蓦然回首,对面雪崖之上一抹青衫消逝,月满千山,她闭目微微一笑,转身向着合璧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完稿。更新。放昊子。
☆、第十二章
天色阴沉,冷雨飘落,尚未到黄昏时分,合璧城已是四野昏暗,点点灯火照亮路上泥泞的雨迹。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先后穿过青石街道,风灯的影子不断在雨丝中闪烁,带着几分肃杀的感觉。
第二日天黑之后,子娆方有机会进入城中,一路寻到行营,发现守卫竟比前几日增加了不止一倍,营外士兵也由原来柔然族人全部换作宣王护卫军,黑暗中百余人马声息不闻,显示出整支军队的训练有素,看这阵势,显然是宣王驾临。
按照先前彦翎的说法,夜玄殇应该早她两日来到合璧,子娆入城时并未听到有任何刺客之类的消息,想他素来胆大心细,对这北域更加了如指掌,倒也不会轻易中人圈套,所以并不十分担心,反而打算与他会合之后,两人便可借机把这合璧城闹个天翻地覆。这念头存在心中一直模模糊糊,直到此时才忽然清晰,方知道,原来自己听说他到了北域便已有此打算。“夜玄殇”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有什么魔力,凡事只要跟他沾上关系,就绝对不会太过无聊。子娆唇边不由飘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想到既然皇非人在合璧,那城中自然也少不了玉髓美酒,有酒喝有架打,如此快意之事,那人当然不会反对。
思及此处,她决定先入行营一探究竟,避开守卫悄悄潜入,只见行营之中灯火皆暗,唯有右边一座小楼隐约透出光亮。所有守卫都在营外,营中反而不见一人,四周庭院寂静,唯有夜雨窸窣闪落,更显得阒无人声。想必宣王虽然到了合璧,此刻却没在行营,不知道皇非是否也已回来,还是仍被狼群困在苍雪长岭。
从那小楼所处的位置看,其中住的必定是宣军中的重要人物,子娆刚刚靠近便止住脚步,察觉四方亭台花树间皆有暗卫存在,若是有人贸然闯入,必定立刻便被发现,于是潜□形,趁着一阵雨落向前飘出,几个闪身便靠近楼外,四周风吹树动,重重作响,暗卫便也不曾察觉。
子娆又待片刻,施展身法悄然上到二楼,闪入一面暗影深处,沿着雕窗缝隙向内看去。楼中原来是间书房,各处陈设雅致,四壁炭火融融,照得一室如春,当中宽大的长案上摊开数幅卷轴,四周摆放着许多城池模型,其前站着一名黄衣男子,正在低头沉思。子娆看那男子背影十分熟悉,应该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时那男子微微侧身,她只觉眼前一亮,灯火映出一张俊若美玉的脸庞,正是那日在营前与皇非说话的天工瑄离。
瑄离抬手收起面前卷轴,转身放入柜中,突然侧眸看向窗外,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子娆吃了一惊,以为被他发现踪迹,却见前方雕窗外光影一闪,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女子现身室中,身法轻灵,面容姣好,竟是一直跟随在皇非身边的召玉。瑄离显然与她相识,看了她一眼,道:“是你。”
召玉道:“我听君上说你在合璧,所以特地来谢谢你上次出手相救。”子娆见到召玉,便知皇非等人也已回城,但如今这支烈风骑的存在对于他人来说应该算是机密,却不知召玉与瑄离又为何会有交情?只听瑄离道:“你这么进来行营,万一被人发现,我可不好替你掩饰。”
召玉满不在乎地道:“君上与宣王在长风台和夜玄殇赌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护卫军也大都随行护驾,行营中没什么高手,来去倒也不难。”
“看来你是一点都不顾忌宣王血卫。”瑄离笑了笑道,“长风台输赢如何?”
召玉道:“我走的时候,宣王和夜玄殇赌了十五剑,夜玄殇赢了溆水之西七座城池,宣王却赢了延岭八城,但看君上的神色,宣王第十六剑恐怕会输。如果这一剑输了,玉门城便要划归穆国,我见他们比得久了,便没看完。”
瑄离点头道:“这夜玄殇果然是个人物,胆敢孤身一人入城不说,在我们大军环伺下和宣王划地为注,居然还能斗个平手。溆水七城盛产的铁英是铸造兵器必不可少的珍贵材质,若是归了穆国,诸国以后都要重金向他们购买,单这一项收益便十分可观。”
“但是延岭八城毗邻云川,自古便是战马聚集之地,宣王将其收入囊中也不算亏本。”召玉一边说着,一边向案上看了一眼。子娆听他们说到夜玄殇,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独自深入敌军,竟与姬沧正面交锋,喜的是他眼下平安无事,而且看来颇有赢面。夜玄殇和姬沧这样的高手较量本就难得一见,更何况这两国之主一剑一城,倾国作赌,单是这份霸气豪情便令人神往。子娆得了夜玄殇的消息,不想多做耽搁,正要抽身前去,却突然听见瑄离说道:“这是支崤城的机关总图。”子娆心下一动,便没有立刻离开,只听召玉道:“我在君上那里看过。”
瑄离走到案前,随手将锦帛拂开,微笑道:“皇非手中那份机关图是假的。”他随口一言说得漫不经心,召玉听在耳中却蓦地一惊,“那份机关图不是你给君上的吗?”
瑄离道:“是我给他的不错,那份图与这份真正的机关图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在控制全城的中枢机关上做了些许改动,即便是精通此道的人亦未必能够发觉,而且就算发觉,也是无法可施。”
召玉怒道:“你在图中做这样的手脚,究竟想干什么?”
瑄离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只是与虎谋皮,总要留下自己的退路,亦要让对方清楚合作的价值。”他拂袖一卷,将那锦帛收起,递到召玉面前,“这个送给你了,你拿去交给皇非,便说是自己私下所得,他深知此中利害,必定会对你更加另眼相看。”
召玉闻言一愣,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瑄离侧眸看她,说道:“你难道不想成为他心里重视的那个人?”
召玉俏面微红,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片刻后说道:“君上心中重视的是那王族九公主,即便她那样背叛君上,君上也不肯杀她,仍旧当她是少原君夫人。”
“那不过是他想要征服的女人。”瑄离在案前拂衣落座,淡淡道,“他以后自然会明白,那个在他身边追随相伴,不离不弃的,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但是跟着皇非这样的男人,你若像雏鸟一样始终处于他羽翼的保护之下,便永远不会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你若不能令他欣赏称赞,便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他会保护你,怜惜你,但绝对不会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你若想要他看得到你,重视你,便只有和他一样强。”
召玉一动不动站着听他说完,过了许久,轻声道:“你说得对,强者的眼中只有强者,他喜欢九公主,是因为她让他欣赏,无需他呵护怜悯,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有时候还让他无法驾驭。只有像九公主那样的女人才会让他动心,就算不惜一切也要得到。”
瑄离道:“你亦是后风国正统的公主,若论身份,并不比王族低了多少,难道甘心只做少原君一个侍妾,甚至在他身边连正式名分也没有?”
召玉微微抬眸,问道:“我不甘心,但你为何要帮我?”
瑄离俊美的面容在灯火之下覆着一层朦胧的清光,子娆从这个角度看去,突然觉得他和召玉眉眼间竟然有些相似的感觉。召玉容色姝艳,本已是难得一见的丽人,瑄离虽是男子,容貌却丝毫不逊于她,尤其那双流墨般的眸子,似是清潭星光寒月流泉,沉默时颇为冷淡,流转之间却又动人心肠。
那双眸子在召玉的注视之中轻轻一漾,像是掠过笑痕,又似只是灯火的影子。他看着召玉,神色略转柔和,“你的母亲曾经有恩于我母子,我出手帮你不过是还她一份恩情。”
召玉蹙眉不解,一时间不得究竟。他在灯光下微一扬眉,突然一笑,那样的神情闪电一般掠过心间,召玉啊的一声,说道:“你是嫣夫人的儿子!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好熟悉,原来你也是后风国王室之人!”
瑄离淡淡道:“后风国王室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站起身来,走向窗前。子娆听到天工瑄离竟是后风国传人,也是有些惊讶,见他往这边走来,闪身向后微退,以免距离太近被他发觉。召玉上前几步,轻声问道:“难怪你对我这么关心,几次对君上提起。你在宣王身边,又与君上联手,是要替后风国复仇吗?”
瑄离并不回头,道:“我说过,后风国与我毫无关系,但姬沧毁了皓山剑庐,焚尽寇契大师毕生心血,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召玉沉默了片刻,道:“以前我只听说嫣夫人失踪,后来又有人说她已经去世了,原来你们去了皓山剑庐。当年的确是叔父对不起你们母子,我母后虽已尽力,却也无法挽回此事。”
瑄离的母亲曾对后风国二公子召启倾情痴心,却遭始乱终弃,以至郁郁而终。瑄离不愿多谈此事,将机关图递给召玉道:“所以你记住,从来男子多薄幸,不会因为你对他一片痴情便将你放在心上。这样东西,总会对你有用。”
召玉突然问道:“当初是不是你刺杀叔父,设计搅得后风国内乱丛生?若非如此,宣楚两国怎会有机会灭得了后风?”
瑄离面无表情地道:“天亡后风,召氏一族罪有应得。”召玉微微一震,又道:“那么婶娘和她的儿子也是你杀的?”瑄离冷冷道:“他们一样活该。你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可以走了。”说罢抬手扫灭灯火,径自往内室之中去了。召玉看着他拂袖而去,一人在黑暗之中愣住,片刻之后,深深叹了口气,将机关图贴身收好,转身穿窗而出。
子娆无意中听得二人对话,知道召玉带走的机关图是十分重要的情报,倘若得到这张图,宣都支崤这座可当千军的机关奇城便举手可破。
召玉离开小楼,专挑僻静之处,巧妙地避开血卫绕道而出。子娆推测她这副打扮,该是混在宣军当中,现在必要赶回长风台,于是悄然尾随在后。
召玉出了行营,展开自在逍遥法往东北方而去。只见冷雨纷纷去路渐偏,黑暗中她身法缥缈,时隐时现,迅似云烟轻雾,子娆要十分小心才能跟上,才能不被她发觉。如此出了城郊再过两个渡口,前方忽见火光成片,召玉抄近路转入道旁林中。子娆知道长风台就在前方,指尖真气流转,突然趋近点向她穴道。她武功本就比召玉高,又是出其不意,召玉闷哼一声,软软向下倒去。
子娆伸手将人接住,进入林中一间荒庙,先自她怀里搜出那张机关总图收好,又将她所穿的宣军袍服除下,套在身上,取了她腰间令牌。她将长发挽入帽中,压低帽檐,顿时变作一名军士模样,黑夜中若非仔细端详,看去全无破绽。子娆装扮停当转身欲走,复又一想,回身将召玉藏在庙前神案之后,免得被人发觉,而后展开身法,便往长风台而去。
行不多远,前方便有赤焰军将士把守,见到她腰间令牌也不查问,随意挥手放行,想必皇非为召玉行事方便早已做下安排。这长风台原是合璧城郊一处山崖,四周平坦形如校场,当中却有一长宽丈许的巨石,其色如赤,光滑如镜,几乎可容百人同坐。此时石台四周火把重重,兵甲陈列,难怪合璧城中守军减少,原来皆到了这里。子娆虽然一路未遇阻碍,但怕稍不留神被人察觉,只混在一众护卫军士之后,不敢太过近前,谁知四周根本无人顾及其他,几乎所有将士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台上。
此时云黑月暗,风雨无声,石台四周燃烧的火把忽然同时一暗,一股强大的剑气像是澎湃汹涌的海潮扑面卷来,逼得所有人呼吸停窒。火光骤暗而明,照出台上盘膝而坐的两人,一者玄衣似水,一者赤袍若火,旁边两棵百年老松被真气催得落叶纷纷,跟着咔嚓一声齐齐劈裂,赤焰军将士轰然喝彩,震得山岭回响如雷。
子娆周身一凛,如此兵马气势给人的压力可想而知,但石台之上,无论是姬沧还是夜玄殇皆是无动于衷,甚至连目光都不曾一抬。在数步之外观战的皇非亦不动声色,只是移目看向姬沧。过了好一会儿,姬沧才缓缓吐了口气,张开眼睛道:“好剑法,这一剑是你赢了。”
夜玄殇亦抬眸笑道:“宣王这一剑着实厉害,玄殇乃是侥幸得胜。”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姬沧身后的石台出现了一条半寸宽的裂痕。刚刚两人交手时各自承受对方强横的剑气,姬沧虽然身形未动,但座下石台受此波及,显然这一剑便输了半筹。旁边如光使上前将一支白虎令旗插入石台当中巨大的沙盘上。子娆以目点查,加上方才一剑,沙盘中已经分别有八支白虎令旗,八支玄武令旗,数量各占一半。穆、宣两国边境要塞自今而后依此重新划分,一夜之间城池易主,山河换颜,如此豪赌,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夜玄殇方才赢得山城玉门,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十分关键的军事要塞。姬沧虽然输了一城,面上却是神色如旧,只是一双长眸妖冶生辉,暗夜之中愈发显得邪魅逼人。他拂袖一挥,命旁边如光、花月二使退下,看向夜玄殇,曼声道:“听说归离剑共有十八式剑法,现在尚余两招,不知穆王殿下意属何处?”
夜玄殇道:“玉门城,褚山关,北域天险首当其冲,宣王以为如何?”
姬沧仰天长笑,似乎甚是欢畅,而后笑声一收,说道:“穆王好大的胃口,好!下一剑,本王便以褚山关与你作注!”
“若我输了,便将奇岭三城拱手相让。”夜玄殇站起身来,微微笑道,“这招归离剑法名为‘破军’,宣王小心了。”说话之间,长风台上落雨忽急,即便是退开数步的如光、花月二使,亦突然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什么力量迫使天地之间风雨倾泻,向人身前重重压迫过来。
此时长风台上唯有皇非一人尚未离开,其他人皆为剑势所迫,先后退到台下。宣王身上赤袍迎风飘舞,逐日剑指向对手,映着雨光微微晃动,不断反射出刺目的流光,令人根本无从把握他即将出剑的角度,甚至还令人生出目眩神驰的感觉。
夜玄殇始终卓立不动,归离剑似横似斜,遥指身前,仍是一副潇洒懒散的模样,但任何人都知道,只要他进剑出招,便是九天雷霆万钧之势,所以纷纷注视着锋芒凌厉的归离剑。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姬沧重重压迫的剑气,夜玄殇忽然间上前一步,一剑隔空向前劈去。
剑锋离对手尚有丈余,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那一瞬间,围观众人无不感觉到一种君临天下、当者披靡的狂傲气势,皇非更是神情一动,目中精光隐现。只有像他这样的高手,才知道夜玄殇这随手虚劈的一剑生出一股风起云涌的剑气,狂潮般向四方扩散,当遇到逐日剑炽烈的锋芒时,与其真气激荡交撞,必然触发微妙的气机感应,而夜玄殇便可凭此料敌先机,顺乎自然发招进攻。
果然,夜玄殇一剑之后忽然身形前趋,归离剑寒芒爆现,向着对手席卷而去。
剑气如潮狂涌,遇上逐日剑威烈的真气,哧哧劲响之声充斥石台,蓦然间,天地仿若风狂雨骤,枝飞叶走,骇人耳目。
靠近石台的将士都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皇非却忍不住击掌赞道:“好一招‘破军’!”单凭夜玄殇如此随心所欲便进入巅峰状态,当世之中已只有他和姬沧这般高手能有资格与其过招。若说当年在楚都时他或有必胜夜玄殇的把握,但此时面对归离剑法最后精妙的两招,最终胜负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姬沧亦是大喝一声,“好!”逐日剑倏然凝止,跟着一道锐利的剑气,带着耀目电芒,往气浪核心笔直刺去。几乎没有人看清剑势何来,只知道这一招交击必定惊天动地。谁知夜玄殇纵声长笑,不待姬沧招数用尽,剑下忽然使出绝妙的绞击手法,行云流水一般向那烈芒之侧扫去。
姬沧眸透精光,衣发激扬,仿若神魔莅世,气势迫人。夜玄殇以精妙手法绞中他剑气的一刻,他的剑势亦同时将对方锁定,令之无法变招。直到此刻,归离、逐日二剑尚未有半分交击,但那种惊心动魄沙场千军的气势,已令所有围观之人透不过气来,纷纷生出身陷血战、生死相搏的恐怖感觉。
夜玄殇唇边仍旧挂着从容的微笑,心中却颇为震惊,只因姬沧表面看来已经全力出手,但实际暗中留有余地,一旦双剑相交,触发最后的气机,便会有数重劲气连续攻击对手,似是惊涛灭顶而来,直至山崩石裂,摧毁一切。如此剑法,如此武功,非但放眼北域,普天之下能抵挡宣王三招而不伤者,恐怕最多不过五人。
夜玄殇虽已预知对手底细,但若此时变招便等于两军交锋临阵撤兵,姬沧的剑势将立刻推向绝对的顶峰,长驱直入一举破敌。那这一局胜负不说,今晚他也不可能有机会活着走出合璧。
“锵!”
夜玄殇旋身移步,一剑天马行空,反手挥出,对姬沧慑人心魂的剑法竟是视而不见,像是根本没有把握对方来势,随意出手。但在震耳的惊鸣声中,归离剑却仿若天成一般,准确地挑中逐日剑凌厉的锋芒。
劲气爆破,夜雨激狂。
姬沧亦是了得,身形向侧横移,振袖一剑顺势扫下。夜玄殇倏地静立,归离剑却在手中化作一道惊电,直击日芒中心。
“当!当!当!当!”
双剑交击之声连串激响,一时间劲气激荡,风雨急旋,石台丈许空间之内,竟然生出千军万马对战厮杀的惨烈意味。赤焰军将士人人身经百战,杀人如麻,却从未像此时一刻感觉惊心动魄。
两道人影倏然分开,所有的招式停止,风雨亦似暂息。但没有人感觉轻松,雨水漫过石台,仿佛血流成河,千里赤地,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数千人屏息静气,都知道接下来一剑即将分出胜负,但谁也无法预知结果。穆国新王对上北域霸主,无论武功气势还是后果影响,都是九域空前绝后的一战,谁胜谁负,谁伤谁死,无不微妙地牵动着诸国对峙的形势。
雨光之下,姬沧长袖无风自起,金色的光华自剑锋徐徐扩大,目中透出点点慑人的异芒。夜玄殇改为双手握剑,斜指对手眉心,唇畔轻笑略带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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