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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出版]-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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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只觉得有很多事情必要找他问个清楚,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倘若这般了断,那么一生一世都是不甘的。就在这时,皇非握着她的手猛地一提,子娆身子向上甩去,半空中连续数处要穴被封,同时腰间一紧,两人一并向着峰下滚去。

  这山崖初时陡峭,越到底部越是平坦,皇非环住子娆时拔剑在手,以巧妙手法连续击刺岩石,血鸾剑绝世利器,不断不折,两人去势因此受阻,渐渐缓下,最终跌入尺许深的雪地之中,一直滚至谷底。饶是如此,下冲之势依然甚急,皇非力气全失,手臂终于松开,子娆被甩出丈余重重撞在一块岩石之上,顿时晕了过去。待到片刻之后醒来,只见风吹雪舞,不远处皇非闭目盘膝,显然正在运功驱毒,子娆知道若让他抢先恢复功力,自己便绝无逃脱的可能,当下凝聚内息冲击被封的穴道。

  皇非中毒之后内力不足,点穴时便难下重手,没过多久,子娆一处穴道便已解开,但这时候,皇非突然睁开眼睛,慢慢起身向她走来,抬手又在她紫宫、云门数处穴道补上几指,低头道:“你既还担着少原君夫人的名号,本君自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莫再耍什么花招。”

  子娆所下剧毒分量虽浅,但锁人经脉侵人内力,也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化解,见他这么快便已行动如常,细思之下顿时明白他是以某种秘法强提功力,不由柔声笑道:“夫君如此行事,可是危险得紧,你体内的毒若是过了十二个时辰还不得解,难免便要留下极大的祸患,日后纵然余毒尽去也会大损功力,还是速速用功驱毒,不要这么逞强好些。”

  “多谢夫人操心。”皇非站在雪中淡淡道了一句,复又以剑撑地调息片刻,此时崖上忽有碎石滚落,隐约一个人影出现。皇非微微蹙眉,反手封了子娆哑穴,将她带到一处冰岩之后。过不多时,只见一人飞身落在雪地之中,身法轻灵矫捷,不出半点声息,竟是金媒彦翎。原来子娆与皇非交手之后,六壬奇阵阵心被破,夜玄殇与易天等人循迹追来,四处不见子娆踪迹,发现此处冰台崩塌,又有打斗的痕迹,于是以山间枯藤结绳,通向崖下,因彦翎轻功最佳,先行下来察看。

  此时山崖之下风雪大作,吹得沙飞石走,冰峰凛冽。雪地上风痕如削,碎冰呼啸,早已将两人停留过的痕迹尽数湮没。彦翎落地之后以手遮脸,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冒着风雪四下奔出,却只见冰峰雪地茫茫白地,哪里又有半点人踪。子娆在石后看得他身影掠过,苦于穴道被封,说不得动不得。彦翎搜寻一番毫无线索,不禁大为气馁,崖上却有人大声叫道:“喂!小淫贼,可有见到什么吗?”

  彦翎蹿回崖下喊道:“又是风又是雪,鬼影都不见一只!我说你这称呼能不能改改,小爷一世英名全坏在你手上了!”

  崖上那人又道:“那你还不快上来,我们去别处寻找,那皇非一心想要对公主不利,你再耽搁,我丢绳子下去了!”风雪中两人喊话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半空中绳索被风吹得乱晃不休,彦翎纵身而起,在山石之上微一借力,便轻飘飘附在绳上,崖上诸人一齐用力,复又将他拉了上去。

  待他身影消失之后,皇非又等了片刻,直到崖上声息全无,才带子娆走出冰岩背后,解开她哑穴道:“走吧。”

  子娆动弹不得,被他抱在怀中,倒也免受风雪之苦,却见他并不往合璧方向去,反而向北深入苍雪长岭。如此一路未遇人踪,想来彦翎他们早已往他处寻去,此地已离合璧诸城甚远,边关荒原,朔风连野,呼啸声中只见一片萧杀苍凉。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皇非突然停住脚步,在一道山丘之后将子娆放了下来。子娆听得他呼吸有异,移目看去,却见他身子微微一晃,向侧转开,再回头时唇边隐约竟有血迹,面色也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皇非一直内伤未愈,却先后两次以秘法强提内力,其后反噬甚是厉害,再加上剧毒未清,此刻体内真气空虚,丹田中却似千刀万剑不断乱搅,纵使他定力非常,也难再支持下去。眼见天色渐暗,风雪已息,他扶住一块大石微微扬手,一道金色流光冲入夜空,直穿暗云,子娆识得那是昔日烈风骑联络信号,不由心觉诧异。

  信号发出不久,西北方很快传来迅疾的马蹄声,跟着一队人马飞奔而至,尚未到眼前,便有一人抢先下马,赶至皇非身边,叫道:“君上!你……你受伤了吗?”

  后面人马向侧散开,自然形成防守队形,阵列有序,数十人说停便停,马不扬尘,人无杂声,不禁令人侧目。子娆看清那领头之人,认得竟是方飞白,那这一支队伍不必说便是昔日叱咤风云的烈风骑,最先到达的召玉目不转瞬地看着皇非,神情间甚是关切。

  皇非以手扶住召玉肩头,略微合目,吩咐道:“你们即刻带她离开,小心伺候,莫让她逃了。”召玉感觉他气息不畅,不由担心道:“我们先替君上疗伤。”

  子娆见皇非将自己交与楚国旧部,所去之处定非玉渊、合璧两城,倘若他们避入雪岭,非但冥衣楼部属,就算王师出动也难寻踪迹,倒比被他带去敌营更加麻烦,心念稍转,抬眸说道:“你身上所中的乃是巫族之毒,我若跟他们走,却要谁来帮你解毒?”

  召玉一听,方知皇非不是受伤,转首怒道:“快将解药拿来!”

  子娆道:“他身上的毒耽搁了数个时辰,原本的解药已无用处,即便我另行用药,也需数次方能全部拔除余毒,但如果再拖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没有后患了。”

  召玉心中大急,道:“君上……”皇非对她摆了摆手,看了子娆一眼,道:“你若以为我非要你的解药不可,那便高估了巫族,你所用的毒药虽奇,却也奈何不了本君。”

  子娆微微一笑,“原本夫君功力深厚,这点毒性确也不足为惧,只不过夫君似乎有伤在身,运功驱毒时万一出什么纰漏,便只怕更加麻烦。”子娆其实并不知皇非内力受制,一直不曾痊愈,只是见他气色有异,既然方才两人动手时他并未受伤,料想必有其他原因。方飞白却对此事略知一二,兵刃微动,指向子娆道:“公主若不肯立刻取出解药,那便恕末将等无礼了。”

  子娆见到方飞白,想到十娘惨死在他手中,丹唇冷冷轻挑,容色转寒,“烈风骑弑主逼君,什么时候还论过尊卑上下,方将军眼中本来也没有我这个公主,有礼无礼又何必废话?你若高兴拿剑指着我,不妨就多指一会,看是否能指出什么灵丹妙药,拿去疗伤解毒,起死回生。”

  方飞白不由蹙眉,素闻这位王族公主妖颜媚性,行事恣肆,言辞果真犀利乖张,不易应付,一顿之后方要说话,身旁坐骑突然间抬首轻嘶,四蹄一阵乱踏。方飞白手拉缰绳,轻斥一声,那马儿低下头来口鼻喷气,不断原地扬蹄,四周其他战士也是纷纷呵斥坐骑,不知为何,所有战马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仿佛预知到什么不可见的危险,想要立刻逃离此地。

  众人所乘的马匹虽不及当初烈风骑中战马精良,但也皆是百里挑一的良驹,算得上训练有素,等闲不会有不服号令的举动。但战士们呵斥数声后,有些战马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奋蹄长嘶,试图向外冲去,群马嘶声连连,激得尘雪满地乱舞。这时候召玉忽然叫道:“前面那是什么!”

  对面山丘之上隐约出现一点黑影,跟着又是数点,皇非目力最佳,眼底倏地一震,跟着方飞白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是狼群!”话音方落,漫山遍野涌出无数黑影,蓦然间,一声狼嚎向月而起。

    
  ☆、第十章

  风雪凄厉饿狼群啸,方圆十里如作鬼域。烈风骑旧部虽然出身南楚之地,但多年来随皇非征战北域,对这雪原之地甚是了解,皆知狼群残忍凶恶,一旦发现猎物便群起而攻之,纵使大队兵马与之遭遇也是极大的凶险。不待皇非吩咐,方飞白已疾声下令,“约束马匹,点燃火把驱狼!”

  烈风骑防守圈缩小,先将马匹围住,战士们手中火光亮起,手持兵刃后退,阵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就这片刻,近百匹恶狼已趋近眼前,见到火光颇是畏惧,只在外围不断打转,盘旋嗥叫,一时不敢攻击。召玉尚是第一次来到北域,眼见恶狼越聚越多,火圈外四面八方尽是森森白牙,狼群垂涎怒号,端的令人心惊胆寒,正取了兵刃在手,忽听皇非低喝道:“留心坐骑!”

  这时召玉身边战马为狼啸所惊,突然扬蹄猛冲,阵中战马一阵大乱,当前几匹挣脱束缚,向前狂奔而去。狼群中狂啸大作,几匹战马速度虽快,冲出片刻便被围住,惨嘶之声顿时冲塞夜空。马儿在尖齿利爪间翻滚奔跃血肉横飞,瞬间便被恶狼撕成碎片,吃得干干净净。群狼受血气所激凶性大发,齐声厉嚎,向着火圈之内扑来。

  烈风骑阵中兵刃交错,利光疾闪,挡住狼群攻势,将皇非、子娆、召玉三人,以及所有马匹护在当中。恶狼扑将上来,不断被刀枪斩杀,或是一刀两断,或是利刃入腹,尸身不待落地便遭群噬,血腥之气充斥荒原,更引得群狼狂暴不已。召玉兵刃乃是一双短剑,其中一柄抵在子娆后心,眼睛却不离圈外,暗自警惕。皇非静立在旁,火光之下面如止水,不惊不怒,始终未因狼群凶恶而有丝毫动容。

  子娆身处烈风骑阵中,虽不虞恶狼攻击,但见这血腥残杀的局面也自心惊。这时候右方火光突然一暗,风雪袭卷,几支火把骤然熄灭,狼群一见有机可趁,齐向缺口扑来。两侧战士双剑送出,数匹恶狼哀号毙命,为同伴分尸而噬,却另有几只匹趁机蹿起,越过防守向着圈中扑入,狼群张牙舞爪,随即狂涌上前。

  召玉娇叱一声,短剑反手向上斩去,半空中恶狼偏头避让,一剑斩断前腿,却仍旧扑了下来。召玉顺势挥剑,直透狼腹,将其摔出圈外,惊魂未定,只觉脑后生风,急忙俯身低头,两匹恶狼自头顶蹿过,反身扑了上来。原本蹿入火圈的恶狼一被召玉杀死,另外两匹却被皇非拂手打得脑浆迸裂,腾空跌出。其后二狼纵身扑至,一者袭向召玉,一者却向穴道被封的子娆张口咬落。

  皇非眼神微寒,闪身挡在子娆面前,偏头避开恶狼利爪,挥掌劈下。那恶狼厉声哀号,皇非伸手抓住它头颈,听声辨位向着身后多出的一匹恶狼猛扫过去。二狼滚作一团,狂叫撕咬,皇非原待拔剑斩杀,不料稍提内力,丹田中忽觉剧痛如绞,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二狼闻到血气,松开对方,先后跃起来袭。皇非手中赤芒电闪,当先那狼身首异处,跌毙圈外,但如此一来,经脉中真气立时乱冲,第二剑竟难以施出,后面那匹恶狼直扑肩头。召玉侧头看见,不由大惊失色,“君上小心!”待要回身相救已是不及。方飞白等应付狼群围攻,能够保持阵形已经艰难万分,同样无暇顾及圈中险况。眼见利齿森然扑面,皇非身子一偏,右手剑尖忽然自左肩斜出,那恶狼凌空扑下,被血鸾剑自颈至腹开膛破肚,当即厉嚎毙命。皇非虽以精妙剑法斩杀恶狼,但体内真气紊乱,如坠刀窟,血鸾剑猛地撑在地上,身子向前跪去。

  召玉刺死恶狼,扑到近前将他扶住,叫道:“君上,你怎样了?”借着火光,只见皇非牙关紧咬,脸色苍白若死,却又隐隐透出黑气,显然内息岔乱,因此难再压制毒性。原野上风雪渐急,凛冽呼啸,又有火把连续熄灭,难以为继,狼群不断寻隙扑上前来,烈风骑战士战圈缩小,奋力抵挡,情况顿时危急。召玉一手扶着皇非,只余单手持剑,倘若再有恶狼冲入火圈,抵挡起来必定吃力,心中难免暗自焦急,忽听子娆说道:“解开我的穴道,否则大家一起死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召玉微一犹豫,看向皇非,见他并未反对,便伸手去解子娆穴道,却发现她紫宫、云门二穴被真气封锁,普通手法竟然无法奏效。皇非扶着召玉强提内息,慢慢并指点出,子娆穴道终于解开,弯眸一笑,倏地飘向他面前,双唇蜻蜓点水一般与他呼吸一触。随她气息轻吐,一股似花非花的幽香伴着柔软的发丝,化作缕缕柔媚直沁五脏六腑,皇非身子微颤,口中突然喷出血来。召玉见状大惊,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子娆轻笑道:“我替他解毒,你看不到吗?”战圈中火光一闪,召玉这才看清皇非吐出的乃是数口黑血,再看他脸色,已不似刚刚那般骇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子娆见她面露歉意,复又一笑,道:“莫要急着谢我,我解了他曼陀罗的毒,却又要他服了青莲子,不过毒性相互克制,一时无碍罢了。若非如此,前面几种毒性发作起来,立时便要了他的命。”

  召玉不由大怒,“你好狠毒的手段,快将解药拿来!”子娆却不理会她,袖袂一转,身子飘然掠起。她纵身时纤指变化,点点光亮随袖飞出,迎风冲向晦暗的雪夜,群狼包围中忽然出现无数金色的蝶光,翩跹疾舞,流焰雨落。恶狼怕火乃是天性,纷纷向后躲避,却又不甘心放弃到了嘴边的猎物,聚在圈外徘徊低嚎,不断试图靠近。

  子娆施展焰蝶之术,将战阵四方护住,风雪虽急却亦不灭不熄,烈风骑压力顿时减轻。但风中焰蝶全靠真气维持,如此却也支撑不了多久,子娆阻得狼群退却,同时下令,“所有人结阵向西,到对面树林中取火!”焰光蝶舞灿烁如织,映她清姿魅颜宛若天人,一言既出竟是令人无法抗拒。西边不远处生有一片高低起伏的灌木丛林,背靠冰峰,占地颇大,方飞白当即传下命令,众人护持马匹,向丛林方向退去。

  狼群畏惧蝶焰,一时不敢扑击,亦步亦趋跟随而至,仍将众人围在当中。烈风骑战士背靠山岩,迅速以枯枝架起火堆,连作半月形防御,方飞白将战士分作几批,分别守卫火堆,看护马匹,收集干柴,若有恶狼大胆攻击,便以枪矛当即格杀,各处布置严密得当,犹如沙场对阵,攻守有序。

  如此一来,狼群虽将他们团团围住,却只能隔火垂涎,暂时不能造成威胁。子娆方才消耗了不少内力,收了焰蝶之术后,便在一旁独自调息,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忽闻群狼齐声长啸,千里荒原风雪凄厉,一阵阵狼嚎中仿佛带着无尽凶残、邪恶之意,听得人人毛骨悚然,众人虽无不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士,却也皆尽闻声心惊。

  皇非在火光深处合目调息,却对狼嚎充耳不闻,召玉一直护卫在旁,见他情况并不好转,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方飞白命战士取了随身携带的干粮清水出来,轮流休息补充体力,略一犹豫,亲自取了饮食奉至子娆面前,欠身道:“公主。”

  子娆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道:“你不必来求我,我不是不肯替他解毒,的确是需要几味药物才能奏效,我身边不曾带得。不过以他的武功,将毒逼出体外也并非难事,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方飞白不愿将皇非内力异样的情况说出,只道:“只怕耽搁得久了,便不太好。”

  子娆道:“除非你有法子驱逐狼群,我们回到合璧城,才能调制解药,否则我也无法可施。”

  方飞白皱眉道:“这荒原上的狼群十分难缠,一旦盯上人畜,连续追踪几日几夜也是寻常,就连虎豹之类遇上它们也往往难以幸免。现在只盼有其他兽群经过,能够引开它们,那我们便可以趁机冲杀出去。”

  子娆抬头望向飞雪隐隐的天空,淡淡道:“这时候哪里来的兽群。”

  方飞白也知这希望极其渺茫,值此严冬之际,荒原鸟兽无踪,唯有成千上万的恶狼盘旋在侧,□,两人一时皆无话说。如此过了一夜,烈风骑与狼群隔火对峙,战士们先后击杀了数十只扑进火圈的饿狼,圈外残肢遗骸,鲜血满地,景况甚是骇人。待到天亮,狼群仍旧不散,反而越聚越多,幸好此处树丛颇为茂密,众人不断取柴点火,保持火圈旺盛,倒也能够阻挡狼群。

  子娆眼见狼群纠缠不去,心中略觉不耐,又想即便摆脱狼群,皇非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最终仍旧难以脱身,目光无意中落向聚集在火圈近侧的战马,想起方飞白昨夜提到若有走兽引开狼群,便可趁机突围,心念转处,站起身来。

  召玉一直十分注意子娆,见她徐步向战马走去,不由上前几步,目露警惕。子娆见除了召玉之外,另有四名烈风骑战士亦紧跟自己,想必是得了方飞白命令,防她有所异动。子娆暗中冷笑,假意抚慰躁动的马儿,留心狼群动静。

  过不片刻,天色已然大亮,一阵疾风席卷雪原,数处火堆被风吹袭,势头顿时减弱,狼群见是机会,自几处缺口同时扑上。烈风骑战士长枪齐出,一边抵挡恶狼,一边添柴护火,负责看守战马之人亦出手驱狼,无暇顾及其他。子娆见机行事,抚在马颈上的手掌暗中透出内力,那战马吃痛长嘶,惊得马群放声齐鸣。子娆闪身躲过一匹迎头扑下的恶狼,双袖同时向侧拂出,马群受惊之下顿时扬蹄狂奔。

  恶狼向着身后战士扑落,子娆却娇笑一声飞身上马,便往火圈之外冲去,忽然有人厉喝道:“你做什么!”一道寒气直逼背心,却是召玉提剑刺来。子娆俯身避开短剑,云袖向后轻扬,笑道:“你若想要解药,不如跟我来好了!”召玉身在半空一股幽风扑面,跟着腰间一紧竟被她飞袖缠住,此时群狼见火圈中人马冲出,一起疯狂扑袭,火圈中战士亦同时示警。原来恶狼狡诈,趁人不备绕开丛林边缘偷袭,已有十余只跳入圈中,方飞白等来不及阻止子娆,纷纷拔剑抵挡。

  子娆策马冲出丈余,回头见火中人狼厮杀惨烈,忽然间心生警兆,扬声清笑,将召玉向后送出,“夫君是要追我呢,还是要救你的小美人?”召玉越过奔马直向狼群之中落去,她被缚时穴道受封,子娆虽然随手替她解开,但一时气血不畅,如何抵挡恶狼。方飞白等人相距稍远,相救已是不及,四面八方白牙森森,群狼扑将上来,召玉情急生智,落下时奋力旋身,足尖在一头恶狼头顶一点,身子向侧掠出,却不料两面数只恶狼纵身扑上,眼见难以闪避。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狼群中赤芒骤盛,哀嚎声起,一袭白影倏然出现。剑光溅血夺目,狼群像是遇见烈火般仓皇后避,召玉连退两步被人拽入臂弯,只见四面狼尸遍地,群兽撕斗争食鲜血四溅,双足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此时子娆纵马而去,早已追之不及,皇非将召玉护在怀中,并不浪费体力,提气纵身越过狼群与烈风骑会合,下落时力透双足,两只恶狼脑浆迸裂,顿时死于非命。狼群少数追逐战马而去,却有大部分涌上前来围攻他们,召玉心魂稍定,取出护身短剑连杀数匹恶狼,却见狼群密密麻麻,哪里杀得干净,当即挥剑护身,拾起一段尚在燃烧的枯枝,向着快要熄灭的火圈冲去。

  恶狼见火生畏,纷纷闪避,却有一头巨狼分外凶残,当头向她扑来。召玉一剑刺出,巨狼人立而起避开剑锋,张口便咬,召玉手中火把径直插入狼口,用力前送,巨狼狂嚎痛蹿,滚入狼群之中,召玉却亦失了火把,想要再行取火,臂上腿上反而先后受伤,正自焦躁,眼前寒光疾闪,血鸾剑替她挡住狼群,有人低声喝道:“放心取火!”

  那声音带着惯有的凌厉与果断,召玉一眼见那冷静的侧颜,心中突然不再惧怕,只觉如果今日终究无法逃出此地,那么最终能够和他一起,那便很好。她不由微微一笑,短剑连下杀招,跟着向侧一滚冲入狼群,只听头顶上鬼哭狼嚎,鲜血伴随赤芒溅落,两支火把入手,当空一扫,驱退狼群。

  召玉拼命抢得火把,在皇非护持之下,连续点燃数堆火焰,烈风骑重新向之前扎营的地方退来,狼群步步紧逼,双方厮杀甚烈,不少战士满身是血,显然受伤不轻,情势越发变得凶险。就在这时,原野上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啸声,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群狼仿佛遇到什么畏惧的事物,竟然纷纷放弃对烈风骑的攻击,向着两侧逃去。

  那异啸之中跟着飘出阵阵短促的清音,闻之如风动玉帘,听之若雨溅冰潭,似笛似箫,轻灵跳动,成百上千的恶狼不断低声咆哮,却无一只胆敢上前。烈风骑众人皆尽惊奇,只见残暴的狼群中分出道路,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隐约出现在白茫茫的荒原之上。

  那少女衣袂如火,面若桃花,一双杏眸精灵俏皮,顾盼生姿,晨曦之下说不出的娇美动人。她坐在一只雪狮之上徐徐前行,乌黑的长发束了一双芙蓉金环,不时随着手中玉箫叮咚作响,肩头蹲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那小兽不过巴掌大小,貂身狐尾,碧瞳若水,一路冷冷扫视狼群,忽而低声作啸,群狼闻声大惧,越发向后退避,那少女手持玉箫清声笑道:“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被狼群困在这里?”这时候雪狮走近火圈,她看清众人装束,突然啊地一声,似乎惊讶至极,“你们……你们是烈风骑!”

  雪狮快步奔到近前,方飞白和召玉对视一眼,在这群狼环伺之中,除皇非之外所有人都放下兵刃,同时向着这少女跪拜下去,“烈风骑参见含夕公主!”

  ☆、第十一章

  子娆驱赶战马冲入狼群,战马在恶狼围攻之下四散逃命,先后被扑倒分食,绝难幸免,唯有子娆座下那匹在焰蝶的保护下冲出包围。子娆伏身马上,听得后方马嘶狼嚎,凄厉惨烈,不敢有丝毫停留,催马向南疾驰。部分恶狼紧追不舍,但数次被蝶焰吓退,这幸存的战马也算神骏,一路放蹄狂奔,很快将狼群甩脱不见。

  子娆纵马奔行半日,见烈风骑不曾追来,狼群亦无踪影,便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崖下马休息。谁知片刻之后,又闻狼嚎阵阵由远及近,身旁战马跳跃惊嘶,拼命拉扯缰绳,她不敢多作停留,即刻上马前行。如此一日之间,一人一马走走停停,每次不过多久便有狼群追上,始终难以摆脱。子娆避开合璧方向,在苍雪长岭中又行一日,战马跋涉劳顿,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已不能将狼群远远甩开。

  待到黄昏时分,狼嚎复又听得清晰。子娆遥见雪中似有城池在望,催马近前,却是一座人烟绝迹的荒城。这数十年来,五族四国战火不断,诸方军队攻城略地交战频繁,每次大战之后城毁人亡者不计其数,即便是雄关通衢之地,这样的荒城也并不少见,何况此处边域雪原,更加不足为奇。

  子娆听得狼嚎之声逐渐逼近,座下马儿精疲力竭,负人奔行已是勉强,于是翻身下马,扬手一鞭,放它独自逃命,至于最终能否免遭厄运,便也只能看它造化。

  放走马儿,子娆跃上残存的城头,环目四顾,只见城中废墟连片,焦木白骨随处可见,皆是曾遭大军践踏的痕迹。放眼十里之内,原有的屋舍楼阁早已坍塌废弃,唯有城东一座佛塔尚自保持完整,并未在战火之中焚毁。此时狼嚎之声又近了不少,子娆暗道一声阴魂不散,向那佛塔纵身掠去。

  待到塔下,夕阳近山,照得废城如染,残红似血。佛塔斜映余晖,其上雕刻的诸天神像栩栩如生,伴着塔林废墟,却是一片人间荒境,昔日繁华尽灭。子娆在残阳之下停步,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又想起那人来。这些日子她常常想起他,在玉渊城中,在千军之前,想他的音容神情,他的喜怒哀乐,一日一日,无时无刻不在心头,但是,那感觉却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清晰,这一刻仿佛他就在身边,只要一个转身便能相见。

  子娆不由回首四顾,却只见风烟残壁,枯草连天,千里赤地,一片荒凉。面对如此景象,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子昊的心情,这里每一座荒废的城池,每一具湮没的白骨,都是他肩头沉重的负担;他是雍朝的东帝,王族的宗主,世人的神明,但从来不是子昊,即便是在她面前,他也没有做回过真正的自己。他的责任与骄傲,她原以为懂得,却一直任情任性,但是这时她已不再是她,不管他是谁,她只想做那个他需要的子娆。

  就这片刻耽搁,狼啸声声已在城外,子娆微微皱眉,扬袖向佛塔门上拂去,突然间,一点刀光破门而出,出其不意直刺胸前。子娆冷喝道:“什么人!”云袖一挥,卷向刀光,昏暗中看不清晰,只见一道身影冲出佛塔,便像沾在她袖袂上一般旋身扑下,同时左侧亦有利刃袭至,角度精妙,快似轻电。子娆斜退一步,袖袂顺势疾扫,将那后来之人一招震退,跟着左手凌空虚按,施出冽冰之术,点点冷芒向空卷去。之前那人哎呀一声,迎面被冰晶扫中,跟着怪叫道:“美人公主,手下留情!”

  子娆突然听这叫声,掌力略收,飞袖斜扫,那人身子抛出,一跤跌在佛塔之下,大声呼痛。后面那人退开半丈,倏又掠回近前,问道:“是九公主吗?”

  子娆凝目一看,竟是斛律遥衣,先前那被她拂袖扫出的却是金媒彦翎。斛律遥衣又惊又喜,向后叫道:“来的是九公主,不是宣军!”佛塔上下跃出数人,皆是冥衣楼部属,颜菁、易天抢至近前,见到子娆无不大喜。冽冰微芒之中沾有剧毒,彦翎身中数点,倒在地上抱头叫痛,子娆听得狼啸之声愈发趋近,随手提了他起来,道:“先上塔再说。”

  众人亦发觉恶狼身影,纷纷施展轻功跃上佛塔,待到三层便已无路可上,但他们身在此处,恶狼虽然凶恶,却也无法跃起伤人。彦翎被子娆提在手中,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说道:“哎哟,不好,美人公主你既然平安无事,夜玄殇那小子岂不是白白去找人麻烦了?”

  子娆尚不知他们如何脱出皇非所设的奇阵,亦不知夜玄殇的消息,低头问道:“夜玄殇怎样了,他身上的血蛊可解了吗?”

  彦翎道:“你先帮我解了这冰针上的毒再说,哎哟……胸口也痛,肚子也痛。”

  子娆凤眸微扬,突然将手一松,彦翎惨叫一声摔在塔中砖地上,肩头跟着被她按住,冰毒丝丝化入经脉,顿如千针攒体,彦翎大声叫道:“公主饶命,我说便是!”子娆手底微松,俯□来,柔声笑问:“你要说什么?”彦翎苦着脸道:“他很好。”“嗯?”子娆轻挑眉梢。彦翎继续道:“吃得好,睡得好,心情看来也不错,没有个三五十年绝对死也死不了。”

  斛律遥衣在旁听着,扑哧一笑,说道:“你这小淫贼就是不老实,公主问你话,你不好好回答,偏要自找苦吃。”

  子娆问道:“他人呢,和你们一起到了北域吗?”

  彦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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