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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春风-清枫聆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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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反身听戏,身后无人,对着伶官儿抛来的媚波情眼,竟觉无趣之极,居然想到赵青河这个人。
  义兄义妹,本是暧昧之称,但赵青河在苏州混棒圈里最出名的,是他对心上女子轰烈追求,可剖心挖肺,连他老娘留给的全部家财都奉给了对方。
  赵青河的心上人,不是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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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苏快出广和楼的时候,伙计追送上来一个食盒。她都有点恨上这两屉小笼包了,怎么就能答应下来?
  楼外,天沉青,烟浸雨,一地叶黄。
  灰袍布衣的那人,靠墙立檐下,微微仰着头,好似看雨出神。也许是雨愁染得人愁,侧面神情竟有些孤单寥落。但等他瞧见她时,就堆起笑来,十足皮厚的模样。
  眼花了。夏苏又想,这人也怪,说等还真等,而且别说当着外人,在赵府里又几曾提过他有个义妹。她不过是仗他养着的家里丫头,今日却来义妹义妹,说得那么顺口。
  她将笼屉往他凑来的身上一推,不管他接不接得住,腾出手来撑伞。
  笼屉直坠,正好让他拎着。
  她这点小伎俩,从前他是不会容忍的,一定要跟她吵一架,这时却笑得白牙乱闪。
  “好险好险,妹妹你手下留情,打我两下没什么,万万不能拿美食出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没听夏苏回他话,赵青河抬眼笑看,却见原本似要冲进雨中的身姿顿在阶下。
  夏苏回过头来,玉白玉白的面颜皱眉皱鼻皱嘴,完全组成一只特白肉包,“你……摔到头了?”
  赵青河突然愁苦了脸,却有“你怎么那么聪明”的表情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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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片 非奸即盗

  赵青河语气夸张,“对啊,摔得很厉害,出一大滩血,马上闭气止脉了。昏迷几日再醒来,看到大驴,以为陌生人要谋财害命,还打青他一只眼。不止认不出他,以前的人和事忘得七七八八,连娘的模样都记不起。大夫瞧不出所以然,只说能活就该烧高香。”
  那双刀目,既不凶蠢,也不空洞,细雨淅沥沉入他眼底,不起涟漪,亦不见底。
  泰伯说得是,雷雨时赵青河失足,从陡峭山坡滑摔,命断当场。
  事情起因于赵青河和泰伯大驴护送赵氏的另一房远亲出行,回途中出了事。
  但远亲却坚持归期不可耽搁,泰伯只好接着担负护师之责,留大驴买棺运遗体。
  “什么都不记得了?”夏苏回想起昨夜,他对着她真是彬彬有礼,如同初次见面,只是疑点也不少,“既然不记得,你还能背诗?还能说出赵子朔房里有《岁寒三友》?”
  大驴个性毛躁咋呼,但说夏苏聪明这话倒是不夸张。
  能让吴其晗这只狐狸看重,又能很快抓住他话里错漏,赵青河不再抱着打哈哈的心态。
  “我是摔成失忆,不是摔成傻子,虽然不记得过往人情和家里人事,反而从前读过的书都慢慢想起来了,生活仍可自理,道理还很分明。至于赵子朔房里的画,因是名家古画,属读书此类,所以记得。只是,所谓记得,也不过一个画面——赵子朔房间东墙挂着《岁寒三友》。仅此而已。”看夏苏愈来愈龟壳化的脸,他好心添问,“妹妹听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的脑袋分为两大块,摔没的是过往人情,但读书常识道理那一块,原来塞得不是草包,而是堵住,如今疏通了。”胡说八道谁不会?
  赵青河彻黑眸底一闪即逝的明光,笑得微微仰合,“看你在吴其晗面前温婉得很,对我这个哥哥反不如外人,冷言冷语外加拳打脚踢。”
  “对外人客气理所应当……”一不留神将他归了自己人,不过,失忆这事若不是赵青河混说一气,倒能解释他从外到里的古怪异样,不过到底脑筋摔通没摔通,仍不可掉以轻心,银子还是要在自己口袋里安稳。
  夏苏心思似转风车,很快打定主意,随他失忆,诈尸,还魂,还是脑子开窍,从前怎么对付他,如今仍怎么对付。
  于是,不甚在意他的“抱怨”,夏苏敷衍应付过去。
  赵青河却从夏苏手里拿过伞去,“我帮你撑着。”
  夏苏没再多说,静默转身,往来路上走。
  他说,帮她撑着。
  看来他是真忘了从前旧事。
  干娘弥留之时,让他帮她撑着家里,他嘟囔他是一家之主,凭什么听一丫头的。
  干娘没听见,一旁服侍的她却听得一字不漏。
  只有脑里空白了,如今才能说出这样气定神闲的话,做出这样大相径庭的事。
  不过,她还相信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怎么丢了前尘往事,若无目的,他为何到广和楼来等她?
  昨夜之前,他已经不认识她;昨夜之后,一日不到,他和她没说几句话,如同生人。而这份自来熟,不可能无缘无故。
  只是,她不开声,等有奸盗有缘故的的人开声,又任他将油伞都给了她,冷眼看他提起笼屉,拿袖子抹脸上雨珠子。
  长到这个年纪,她已经明白,但凡不是她求来的,带有别样意图的好处,实在无需半点感激。
  “今晚要去赵府吃饭……”开声了。
  夏苏眉角轻轻一挑。
  “我就两套护师的衣物替换,泰婶说不太合适,非让我来找你,问能否买一身新秋衣。”他的衣物据说都进了当铺,一套最光鲜的,代替他本尊,葬入地下。
  赵青河拿眼角还她的眼角睨光,“不买也没关系,我觉得不妨事,可泰婶要问起,我已经跟你开过口的。”
  夏苏知道赵青河没说谎。
  在投奔赵家的亲戚当中,赵青河的待遇不错,管着一小队护院,八两的月俸也算高了。
  正是因为他总是衣着光鲜,出手大方,显得家里还有一些值钱物什,赵府里的人都给着面子。
  至于六太太刻薄他们的事,是赵青河“死”了之后。
  所以,泰婶紧张自家少爷今晚穿什么,情理之中。
  赵青河则从大驴口中听说,夏苏对钱两十分计较,又对他无甚好感,因此,他不过将答应了的事做到,回去能向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婶交待。
  然后,他跟着她,进了一家钱庄,看她拿出一张银票,取出铜板和银子,她的褡袋到了他肩上。
  接着,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听她吩咐店家给他量身,置办了一整套新秋挺雅挺贵的行头,他才缓过神来。
  自己这是当上小白脸了么?
  为了力证不是吃软饭的,赵青河指着铺子摆列出来的一身秋裙,直夸好看精致云云,最后说得自己都真心觉美,一句结语万分中肯。
  “你今日要是穿它见吴二爷,他可能立马就许亲了。”
  他老兴奋地回头接赞,却发现她一人打了伞,已走到街上,直接导致店家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他以前得多恶劣,令这位姑娘厌烦到不肯多看一眼,多说一字,多处一刻的地步?
  大驴是忠仆,泰伯泰婶也是,他活着,就够他们喜出望外,即便跟他说起从前,多挑选好字眼好事情。
  但他看得出来,比起担心他的失忆,他们更似松了口气。
  不了解过去,就不能解开谜底,那么对于夏苏,这个毫不掩饰厌恶他的人,他得厚着脸皮打交道。
  眼皮底下的捷近,以他如今的性格,一定要抄的。
  当即,赵青河兴冲冲跑进雨里,全然不介意夏苏的白眼,将伞抢了过来,提笼屉,扛购物袋,还有装着价值十五两但超过十五两重,银和铜的褡袋,甘之如饴当着义兄,兼小厮,兼苦力,兼保镖,兼小白脸。
  捷径,捷径,马屁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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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片 年少轻狂

  赵青河和夏苏一到家中,泰伯就说齐管事已坐等了一盏茶的工夫。
  齐管事是赵大老爷的得力人,他见赵青河果真活着回来了,不惊愕,也不怕诈尸,居然眼泪双爬神情激动,好半晌才道赵大老爷请青河少爷尽快过去一趟,今夜原本的家宴也因此延至三日后。
  齐管事直催,赵青河只好带上泰伯进府。
  夏苏懊恼得却是家宴延期,一拖就三日。
  这么一来,十五日的交货期实际就成十二日,本来就紧张的时间就会很赶。
  她在今晚行动和不行动之间犹豫再三,终让胆小占了上风,决定等上三日。
  “你说齐管事哭个什么劲啊?”
  在外颠簸了四个月的大驴又黑又瘦,捏着刚蒸熟的小笼包,一口一个,烫得他口齿不清,张嘴哈气。
  衣服买早了,小笼包白要了。本来对这种容易烫舌头的点心无感,夏苏却有点赌气,夹了小笼包,咬破面皮,将肉汁吸得差不多,就整个放进嘴里,让腮帮子鼓鼓的。
  这是她宣泄心气的方式,在他人眼里却叫斯文秀气。
  泰婶敲敲大驴的脑袋,“学学苏娘。每回都能烫到,这毛躁性子跟着少爷,怎让我放心?”
  大驴接着吞,仍呜哩哇啦扇风,“我又不是姑娘家,吃东西都得讲究模样漂亮。而且啊,兴许就是我毛躁,少爷才回魂。”
  泰婶呸呸两声,“什么回魂!不过是你们误以为少爷断了气。阿弥陀佛,多亏菩萨保佑,不然真当作死了殓棺,怎么得了?”
  家里人的闲聊让夏苏放松,不由插嘴,“那么高的陡坡滑下去,又没有脉搏,自然当成死了。只是他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性子也大不一样,看着很是怪异。”
  大驴道,“岂止是大不一样,根本就像不相干的两个人,说诈尸我也信。少爷这才回来半日,等你们看上三个月就明白了。”
  泰婶对回魂和诈尸这类词突然十分过敏,狠赏大驴一个毛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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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
  夕阳透过西窗,映入一屋子晚红,又飞快地消了暖意,渐渐昏沉。
  已被劈劈啪啪声吵醒好一会儿,夏苏还知道,不起不行了。
  进赵府虽容易,进赵子朔的院子却不容易,错过今晚良机,恐怕要大费周章。
  她起身,抹了把寒凉的水,穿上薄袄夹衣旧儒裙,随便梳几下头发,将它扎成一束了事,走出屋门。
  院中,黄昏还拖曳着不肯离去,大片挥洒暮色,照得某个大汗淋漓的人如涂一层金身。
  吵醒她的罪魁祸首果然在练武。空气是冷的,人却是热的,雾氲蒸蒸。
  暮光一照,竟生霞烟,那么近的身影有些朦胧。
  手中一柄剑,黝铁铜纹,一抖一片沉夜。
  他不但性格变了,大概脑袋开窍,连功夫都更上层楼,只不过剑柄上那串铃铛太吵。
  夏苏不打招呼,自顾进厨房觅食。
  赵青河当家的时候,成天往外跑,而她足不出户。
  没有主人的院子,并没太多活做,她就在屋里作画,画完了烧,烧完了画,越夜越精神,作息日夜颠倒,还时常犯困。
  开窍,是泰伯泰婶认为最贴切的,符合少爷变化的词。
  两位老人家还征引许多赵青河小时候的聪明事迹,说夫人老早就教他读了很多书,还象模象样跟名师学过书画,是深具书香门第传承的,后来因习武才荒废了文道。
  既然开了窍,把圣贤书都记起来了,人自然变得和从前不同。
  这说法,让大驴恍然大悟,而夏苏照例持着谨慎态度。
  她对赵青河没高要求,只要别打她银子的主意,去填他爱得心肝疼的无底洞,他变好变坏,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干娘过世后,夏苏就要走的,让泰伯泰婶劝着,又同样要去江南,便跟了来。
  不料赵青河投奔赵家之后就没少惹事,一年里居然“死”了。
  看老夫妻俩沮丧伤心,她不好提离开,还担起养家的责任。
  如今,正主回来,倒是自立门户的时机。
  苏州片,桃花坞,她或可有一番小小作为。
  “有吃的么?”赵青河往自己头上狠命揉着一条大巾子,又往脖子里来回摩擦,隔着门槛,问夏苏。
  夏苏从锅里拿出一碗白饭一个糙面馒头,却没有分享的意思,“等会儿就吃到山珍海味了,还搜刮家里做什么?你从前——”
  她住了口。
  他回家才几日?
  那些狗熊乖张的愚蠢事,曾经让她咬牙切齿,现在她却感觉成了那种茶余饭后闲话谈的心情。
  是她脑筋不好使,还是人本来就容易忘却?
  如果这样,远在千里外的人,会否忘却她,给她一条活路走?
  赵青河看出夏苏恍神,目中精光一现又瞬灭,进屋抄走她手里的馒头。
  “从前怎地?”
  几日旁敲侧击,已经足够确认夏苏的从前与这家里的人完全没有交集,所以他不会对她寻根究底。
  夏苏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立刻懊恼防功不到家。
  也可能是三个月里养成的陋习,毕竟他都“死”了,她还防备什么呢。
  “从前你早饭中饭都不吃,就等着一顿大吃大喝,醉醺醺回家睡过一日夜,第二天的伙食都省了。”也不再到灶头取食物,她吃起白饭来。
  好像在听别人的糗事,赵青河五体投地一脸拜伏,笑模样搓揉了所有的硬棱匝角,“吃饱一顿过两日?果真年少时候最能轻狂,我如今一日四顿都嫌少,这副体格摆着呢。”
  嚼着白馒头,没味道,但吃白饭的夏苏为何滋味十足的模样?
  他坐到她对面,眯眼瞧那只蓝花碗,怀疑饭下藏好料。
  “容我提醒,你如今的体格比年少轻狂的时候,只有三个月差别。”
  必须承认泰伯夫妇的开窍论有点道理,狗熊只会嚎叫,可眼下这位却会说人话,尽管不怎么着边际,还能意会出趣调。
  “毕竟死过一回,经历了风雨。”赵青河不怕晦气。
  敢情没经历风雨之前,一挺胸膛跺跺脚,梁上抖落下来灰,还是没茁壮的熊孩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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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片 漆黑阴谋

  夏苏突然觉得有点麻烦,赵青河茁壮了,今后是否不好过于直接地骂他了?
  从前,她可是拿他练胆子的,该骂就绝不嘴软。
  刚才看他力道掌握不错,只不知他不打女人的原则变没变。
  一只大手出现在饭碗上空,可惜夏苏太敏锐,不然用力咬上去,就假装吃饭的动作没收住。
  “白米饭有什么好吃?今晚跟我一道赴宴,吃好的去。”怎么看就是一碗饭。
  夏苏慢吞吞靠住椅背,盯了赵青河半晌,“你回来后一直跟我套近乎,有何企图?”
  赵青河悠然抱臂,神情磊落,眼瞳墨浓,“你从小被骗长大的么?兄长对妹子好,天经地义。”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天经地义,即便亲如骨肉,得到一样东西,必要付出一样东西。如你来接我,是为了点心和新衣。”夏苏咬字虽慢,却无比清晰。
  赵青河直视着夏苏,“我很想反驳你,可是我不能,因你说得一点不错。如我和你套近乎,想知道自己过去是怎样一个人,因这家里只有你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也许通过你的诚实,我可以找到线索。”
  夏苏本要垂进碗里去的脸,抬了起来。
  黄昏终于落下墙头,凉夜如蔓藤,爬过门框,她点起油灯,随熏烟升起的弱光摇曳,与夜融了,似水还寒。
  她怔忡,心神微恍,捧起碗,“什么线索?”
  “谁谋害了我的线索。”
  他笑着,眼中漆墨暗魇,无影无形却张扬信心,仿佛宣誓对他的猎物势在必得。
  碗在杉板桌上打骨碌转,米饭跳撒,夏苏只来得及捞起一筷子的豆粒米团。
  想来想去,不能输给会念粒粒皆辛苦的人,因而还是送进了嘴里,不过此时白米饭的滋味,已完全尝不出来了。
  她咽下那最后一口饭,“摔下陡坡不是雨天路滑?”
  赵青河摇头,听到大驴嚷嚷少爷该走了的同时,迫人气势全然敛净,起身边走边道,“听说妹妹很聪明,闲暇时候帮我想一想,谁会比你还憎恶我。你瞧,我在外头游山逛水挺自在,本无意回来给谁添堵,却叫你撞见,不得已只好归家。找不出凶手,没准我还会死一回,只是这回有没有再活过来的运气,不好说。所以你也得负点责,是不是?”
  “倒还不至于憎恶……”夏苏咕哝。
  不过,赵青河已走出门去,大驴那么吵,当然没听见。
  夏苏发了一会儿呆,将桌子拾掇完,仍未从震惊的心情中拔出来。
  赵青河是莽夫匹夫,花钱如流水,做事不动脑,说白了是蠢真,没做过奸恶的事。
  谁会对他憎恶至痛下杀手?
  “苏娘。”泰伯唤夏苏,“我和大驴陪少爷赴宴,老婆子今晚替人接生,家里就你一人。等我们走后,记得关好门窗,不要给生人开门……”
  赵青河换了新衣出来,听个正好,不由好笑,“泰伯当她小娃娃么?”
  这时天全黑了,除了内门边大驴手提的灯笼,院里再无亮光。
  然而,赵青河练武,夜间视力极佳,见夏苏跨过门槛。
  漆暗的廊下,她身形好不轻盈。
  泰伯道,“若是平时,我也不啰嗦,不过最近城里很不太平,有好几家遭黑衣人入室窃财。官府都贴出告示了,凡提供可用线索者,赏钱十贯,还让大家小心门户。”
  夏苏撞上廊柱,大概是磕了头,发出好大声响。
  赵青河看她蹲身揉脑袋的闷闷样,心想自己多疑了,以为她深藏武技,却那般纤细,身若流风,不具力量。
  “哟,疼吧?”黑暗中那颗脑袋动了动,他居然能看到两眼白。
  达到目的,赵青河这才笑哈哈叫上泰伯,拉着大驴,走了。
  火上浇油的捉弄讽刺,怎么没和这家伙的记忆一起撞飞?夏苏愤忿瞪着合上的门板,打从心底希望他今晚吃拉肚子。
  不过,她眼下最担心的是,今晚会不会出现意外。
  城里有人穿黑衣作案,而她也要穿黑衣做事,万一把她当贼,如何是好?
  夏苏摸着额头,望秋夜星空,如一条银带长河,曜曜灿灿,又无月无风好天气,她在心头微叹。
  无论如何,今晚是必须去一趟的,她直起身,拖步回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夏苏屋里灯灭,漆黑的夜笔在门前勾勒出一道比夜还深的人影。
  纤影袅袅,紧裹一身夜衣,走路再不似爬行,点几下足尖,就跃上墙头。
  奇妙的是,影子的动作看起来不快不大,却优美,似起舞,飞升半空,轻落如仙。
  唯一美中不足,影子在墙头蹲得有点久,东张西望防备重重,完全就是胆小某人的招牌。
  黑影跳下,再次施展奇妙的舞步,这回更快,似一缕清风,又仿佛足不沾地驾于云上。
  如夏苏所料,今夜赵府家宴,主人们齐聚一堂,各房留守的仆从们看紧门户,平时人迹处处的花园廊道冷清无比。
  赵家四郎的朔今园在东,她住南边亲戚区,家宴则在北面赵老爷子的老潭院,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呃——
  一点小意外,可以忽略不计。
  意外,其实只是夏苏的意料之外。
  她做事谨慎,虽说延了三日行动,并非在家坐等,两回夜行下来,才决定这晚要走的路线,而且还向泰婶打探得十分清楚。
  赵子朔只有两名贴身小厮,一名外住的管事,几名不宿园的男仆,一些日间打理的仆妇,看园门的是个十三四岁家生小丫头。
  因为三个月来的头回家宴,赵子朔很大方地带着两个小厮一道去,又给小丫头放了假。
  今夜,除了到点会来巡护的院师,朔今园应该就是一座空园。
  应该,却出现了不应该的情形。
  当夏苏轻悄落进墙内,猛见两个人立在门旁说话,连忙蹲到花坛后。
  她离着挺远一段路,故而也听不见说什么,只看出来是两个丫头,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腰带上垂着什么,一闪一闪发出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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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么!

☆、第12片 梁上双君

  还以为有人留园,夏苏正思忖接下来怎么办,那两人却走了出去,给园门上了锁。
  丫头瞧不见行如风轻的黑衣人,而夏苏只是掐时刻早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意外实在小得不值一提。
  倒是园里明灯点得铺张浪费,让她大伤脑筋。
  轻功再好,明光之下仍会露出形迹,而且赵子朔可不是赵青河,这位长子嫡孙的住所,园大屋大,回廊迭宇,曲桥荷塘,大概要备着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只因他尚未成亲,又专心读书,才不喜欢放太多人。
  夏苏从屋顶俯瞰过,头一回进来这里,又不好见光,尽管泰婶以一手医术结交了不少管事媳妇和婆子,打听朔今园里仆从人数和分布状况实属小菜一碟,但这么旷亮,无处藏身,令她心里发虚。
  双手捉紧包袱布条,心虚没有影响夏苏的决意,当下拾起几枚石子往明光处打去,同时借稀落的花树山石迅速穿廊。
  石子啪啪作响,本似风轻的影子,在明灯照耀之下,犹如怪鸟掠过,确实难掩踪迹。
  好在,不起任何人声,只是惊动了几株秋早金菊,无风自摇。
  夏苏缓吐一口气,既确认无人就不再顾忌,从内园走主道,明暗不拘,直直奔入赵子朔的小楼。
  藏书阁,读书屋,待客堂于一楼,而起居室在二楼。
  她推门进入起居室,一排楼檐琉璃灯盏令屋内无光自亮,格局尽呈眼前。
  满目皆书,一室墨香,说是起居寝屋,却更像书房,书桌就有两大张,其中一张桌面堆砌着一撂撂写了字的纸。
  神童也需要努力?
  顺利进入这间屋子,让夏苏有闲心,还能莞尔一笑。
  随即,她绕过格物红木隔断来到内室,笑意更深。
  一床一桌一卧榻,八仙案上松竹梅,正是《岁寒三友》。
  夏苏跳上八仙案,将画取下铺桌,又解开身上包袱,从一堆零碎中找出一盏拳头大小的玻璃灯,点亮后罩上小瓷屏。
  幽幽光色冷青,且只往前走,还可以调节亮度,烟熏味极淡,像书墨香。
  此灯从海外来,贵比黄金,灯油更是有钱都买不到,是她离家时带走的,唯一一件娘亲遗物。
  因为太珍贵,夏苏用起来也省,照过一遍就熄去。
  这幅《岁寒三友》是纸本,并非仿作所用绢本,画风极具赵孟坚笔法神韵,问题就在于这等清涓笔触欠缺一些独我灵气,若不熟悉赵孟坚的画作,鉴定不易。
  不过,夏苏还有别的鉴法。
  她搓着冰凉的手,直至感觉指腹达到最佳敏锐,然后伸手至画纸前,闭目,以食指中指触画,时而似蜜蜂频密振翅,时而似轻羽刷过。
  待睁眼,已笃定纸张为南宋年代,并非特意作旧的,褪墨因保存良好而不显著,但仍有年头了。
  灯下不见层叠摹仿的痕迹,再加上全补笔法欠呈自然,确是赵孟坚真迹。
  夏苏自幼习画,对各代名家之长短弊胜如数家珍,何况她虽未见过《岁寒三友》,却见过赵孟坚的《春兰》。
  由《春兰》立刻回想到那个家,不禁遍体生寒。
  虽有金山银海,瑰宝奇珍,却也污秽奇臭,阴险恶毒,亲非亲,情无情,一块肮脏地。
  不想,不想,夏苏甩甩头,从包袱里拣起量绳,并将几十样尺寸一一记录,又取一小幅白纱绢,铺在画上,用粉笔作好标记,再在松竹梅上洒一层银粉,盖上吸粉纸,扫下银粉……
  如此不厌其烦,只为反复拓下精确的外廓。
  最后是印。
  印有两枚,“子固”和“彝斋”,是赵孟坚的字和号。
  她书法不强,只能用透描法摹下,但纸本画易凹,必须掌握好力道,还得描精准。
  看似最简单的地方,手心却一直紧张冒汗,居然还有些心浮气躁。
  描完后,感觉并不好,夏苏擦着手,还想着要不要再摹一遍,恍然不觉一道黑影溜过偏窗细白绵纸。
  忽然,有笑声人声传进耳中,夏苏才发现自己耽搁太久,府里已经散席,赵子朔他们回来了。
  把画挂回去,七手八脚收了东西,她重新背起包袱往外走。
  声音尚远,自觉慌而不乱,却在看到外间书桌前有人时,变成大惊失色,还立刻收起一腿,要向后点蹬——
  “别撞到屋主那架子的宝贝收藏,不然会很难收拾。”男子手上翻着一本书,虽然背对夏苏,隔着绵纸的灯色,映得他一身秋水云锦明动。
  夏苏一眼便认出了这套衣物,更何况,还是自己头一回花钱,给男子买得行头。
  “赵……”青河!她低呼,及时住嘴,却怎么也掩不住眼中诧异。
  他为何,何时,怎么在此?!
  赵青河转过身来,手里慢慢扇着一张薛涛笺。
  他明明是冷锋毕现的硬相,从前发花痴时显蠢,如今笑了,反而森然无情?
  夏苏眨眼之间,错过赵青河的敛眸。
  那对眸子里,其实已不森冷,却是笑入了眼,好整以暇。
  “梁君不走么?”
  她不姓梁!夏苏全身乍毛,仿佛每个毛孔都能射出箭来的状态,一只眼珠子盯着房门,一只眼珠子盯着赵青河,估计下来,胜算不足,还有点腿软。
  她肯定比他跑得快,又绝不能小觑他。
  从前他也就这身蛮劲拿得出手,现在还有了脑子。
  至于开多少窍,很有深不可测之感。
  “梁君不必这么盯着我,毛骨悚然哪。”
  他佩服她的是,胆子那么小,却做那么胆大的事,明明此时怕得要命,又有士可杀不如可辱的神气。
  “如你所见,我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和你一样不请自入。所以跟你打个商量,你来过的事我不会告密,你也当从没见过我。如何?”
  夏苏心想,对啊,赵青河与赵子朔不熟,跑进别人寝屋里乱翻,岂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实说,她打扮得像个小偷,其实只来看画而已,倒是赵青河,衣冠楚楚,无声闯进来,在赵子硕书桌上翻来翻去,实在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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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片 你颠我倒

  虽然很好奇很怀疑,夏苏仍明白轻重,马上就朝门口走。
  顾天顾地,先顾好自己。
  “望君夕亭独坐,菊千重,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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