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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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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听如此说,觉得大有道理,除了老太太二太太,二老爷和大爷两个对宝珠姐弟的疼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第二天,陆子恭果然被放了出来,而且还恢复了功名。找过来同林嬷嬷在二门上说话。
  娘儿俩不由抱头哭了一场。林嬷嬷对儿子道:“从今后好好用功在学习上,经此一事,可不要再犯了糊涂。”
  陆子恭见老娘形容憔悴,知道这两天为自己担了不少心,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只是此次他原没做错的地方,但是这些事情和老娘也说不明白,便低着头不说话。
  林嬷嬷气得捶他:“你听到了没有。这一次若不是姑娘设法,你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以后倘或再出个岔子,我可就不管你了。”
  这自然说的是气话了。不过陆子恭却很是难过地道:“儿子晓得这次让娘为儿子操心,实在是罪该万死。今后我一定更加小心谨慎,妈妈不必担心。”
  林嬷嬷以为儿子迷途知返,方欣慰起来。
  见过儿子后,林嬷嬷这两日的不安才尽皆都放下了。心中暗暗佩服宝珠的聪慧决断。以前她总担心姑娘的性子早晚要闯出大祸来,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姑娘这等智慧,今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林嬷嬷回到清凉院,清凉院的小丫头们如今也都知道了林嬷嬷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疑惑她儿子是怎么放出来的。
  林嬷嬷老成持重,自然不会跟小丫头们细说,只一个人去谢了宝珠。
  

☆、第十六章同窗

  陆子恭从冯府出来,走了一段就出了桐花巷。
  正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桐花巷正好位于西城。从巷子里一出来,就是一条宽阔的繁花热闹的大街。巷子闹中取静,的确是居住的好所在。
  陆子恭一路上一直想着这次的牢狱之灾,从前想到后,又从后想到前,心中又是唏嘘又是感叹,不知不觉已走到一家茶馆,正感觉有些口渴,想进去要杯茶喝,不意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不觉唬了一跳。
  然后听到一个声音道“陆兄,你怎么在这里?”
  陆子恭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玉面薄唇,容颜俊雅。
  不觉笑起来道:“怎么是你?吓了我一跳。”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子恭的同窗刘望林,二人素来要好,交往厚密。
  刘望林笑着道:“你见到我不奇怪,却是我见到你有些奇怪。听说你开罪了陈友菊,他倚势欺人,污你偷盗。这两****因家中有事不曾去学里,回来听说这件事,正要为你设法,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你,难道这件事竟是谣传吗?”
  陆子恭苦笑着摇头:“何曾是谣传,这次是我福大命大。”
  刘望林身后跟着的小厮提醒道:“两位爷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
  街上人来人往,的确不是说话的所在,于是一起走进茶馆,对面坐下。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笑了。
  刘望林忍不住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同我说说。”
  陆子恭又唉声叹气了一回,不免将前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能到国子监中读书的人非富即贵,家中都颇有些势力或是同贵人有些沾带。陆子恭能到国子监读书也是因为从前走了一个贵人的门路,才得跻身。只是进去容易,立足却有些困难。人打听得他家中无权无势,自然低看他。别的人倒还好,顶多是不交往就完了,偏偏这大理寺少卿的幼子陈友菊是一等馋贵骄贫之人,平时很看不上陆子恭。见了他总要欺侮辱骂两句。而偏偏陆子恭又是个有些刚性的人,并不奉承巴结他,被他说得狠了,还会说上两句硬话。因此这陈友菊心中便不痛快,一直想着要找机会给他个厉害瞧瞧。
  这次学里上课,陈友菊突然告诉夫子,说自己有一方澄泥砚原本好好放在案上,不过课间出去一会,竟然不见了。同学们一到下课都是要出去玩耍的,只有这陆子恭向来同人不大和睦,有时候会待在房中看书,想来想去,这贼必是他无疑了。一搜之下,那方澄泥砚果然就在陆子恭的包裹中找到。这真是祸从天降,陆子恭当时看得都傻了。
  学生们明知道这次偷窃事有蹊跷,也有明白看见陈友菊将砚台装到陆子恭包里的,却都装不知道。毕竟陆子恭家境贫寒,一无仗势;陈友菊父亲却在大理石当差,没有为陆子恭开罪陈友菊的道理。
  如此一来,陆子恭的罪名就被坐实了。
  说完,陆子恭不免又叹息了一回:“从前费尽千辛万苦才进了国子监,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不费那些心神了。”
  刘望林道:“那陈友菊倚强凌弱,虐害同窗,总有倒霉的一日。你功课用心如此,天赋其才,总有蟾宫折桂的一日,到时候你再看他。”
  陆子恭连连叹息:“我虽然自负学问尚可,但也不觉得一定就榜上有名。天下间才子原多,不说别人,单说你,我虽然痴长你三岁,论学问还不及你。”
  刘望林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脾气比起陆子恭来洒脱许多,笑着道:“虽然说武无第二,文武第一,但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些。天下学子虽多,但如你这等才学的人也没有多少。当然,我的学问倒是不差,但我在制艺(八股文章)一道却不及你。你也晓得,我对死记硬背有些不耐烦,底子没有你扎实。我们两个若一同考试,我自认是考不过你的。”
  陆子恭道:“只怕等不到考试的那一天,我就要在学中待不下去了。”
  刘望林明白陆子恭的意思,是担心陈友菊生事做耗,因此同他道:“未免陈友菊再找你的麻烦,我去同他讲讲何如?”
  陆子恭摇头道:“你若为我得罪了他,我心里更加难安了。”
  刘望林就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一个七尺的男儿,怎么偏有些妇人的习气。我都不怕得罪他,你又有什么好替我怕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也是有些权势的,那陈友菊家跟我家比,是提鞋也不配的,只是一向以来,我并不喜欢显摆这些,难道你就认为我胆小怕事了不成?”
  陆子恭连忙起身拱手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万万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虽然整天读死书,但也明白为官做宰者,讲究的是八面逢源,以和为贵,你若凭白为我开罪他,让我怎么过得去呢?”
  刘望林道:“你这话虽然说得不差,但却也有无理的地方。虽然说做官要以和为贵,但是若只知道和气,全无一点原则,面団子一般,那样的官不做也罢了。若果真我今天为你开罪了人,难道来日我遇到事情,你就不会为我开罪别人了?咱们做朋友的,本就是你帮我,我帮你,若不如此,同酒肉朋友又有何区别,交往也就无益了。”
  陆子恭听如此说,知道再难推辞,连连拱手相谢。
  旁边伺候着茶水的小厮道:“陆相公,我家公子向来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你不必在意。”
  刘望林笑骂他:“好狗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两个人吃了茶,又说倒这次陆子恭如何被放出的缘故。
  刘望林听说只是往顺天府送了一封信和两盆花,不由笑着道:“这冯府的姑娘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一向听说这位小姐很不通情理,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虽然林嬷嬷在陆子恭面前并没有说过宝珠的不是,但陆子恭还是从别人的闲谈中略知道这位小姐的秉性,此次这件事情她解决的不可谓不利落。
  

☆、第十七章议论

  只是这样的利落却怎么看都不像这位小姐的行事。虽然说流言蜚语多有夸大不实之处,但是捕风才能捉影,年纪那么小,外面却有那么多闲话,可见并不是聪明灵慧之辈,这是陆子恭对宝珠的评价,但是这次的事情却让他对自己原来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或许,是他自己想得少了。想着想着,不觉将眉头皱了起来道:“冯三小姐是一个不错的人。”
  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说他母亲伺候的这位小姐的不是。他深知道母亲对这位三小姐的感情,从小儿奶到大,即使已经出脱了奴籍还是一心一意的伺候,一方面由于那位已经疯癫的主母的恩情,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抚养陪伴的情分了,有时候甚至比对自己这个儿子还要更好些。
  刘望林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论这位三小姐从前的名声,单看这次做的事情,倒的确可称得上一位好人。”
  陆子恭不想背后议论冯三姑娘,因此说起了另外一个时下都很关注的话题:“如今大长公主薨逝,朝廷只怕要大变样了吧!”
  刘望林明白陆子恭的意思,顺着他的话道:“这是必然的,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去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朝廷巨变近在眼前了。”
  陆子恭长叹一声。
  刘望林道:“陆兄似乎对大长公主的薨逝很有感慨。据我所知,你跟这位大长公主似乎素未蒙面吧?”
  陆子恭道:“朝廷中谁对谁错不好分说,不过这位大长公主掌权的时候,倒是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德政,只希望她这一去,朝廷别把那些东西都一笔勾销了。”
  刘望林点了点头道:“别的且不论,单单对朝廷律法的修缮,免除自古沿袭到如今的免株连一条重罪就让多少人受益不浅了。”
  陆子恭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女子干涉朝纲终究不合祖宗规矩。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天寿不永吧?”
  刘望林听了这话,便看着陆子恭笑得别有深意起来:“陆兄这句话说得可是一点新意也没有,自从大长公主薨逝,朝廷多少人都这么说。”
  陆子恭的脸红了,他的这句话的确不是由心而发,他私心虽然认为这位去世的大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同人谈论时若对其太过夸赞,一则与时下公议不合,二则怕有心人的构陷。
  他出身寒微,所以做人说话一向谨慎惯了,况且此次又遭逢牢狱。如今被好友点出自己的言不由衷,不免羞愧。
  刘望林接着道:“要说这位大长公主,如今朝廷上下也实在将她妖魔化太过,她虽然交接外官,干涉朝政,但要说祸乱二字却有些言过其实了。毕竟她的所作所为无论从人情天理上来说,都堪称一个‘德’字,她若是个男子,只怕也是一代枭雄,可惜女儿身份所限,那些顽固不化者难免将她视为异类。将来千秋史书,恐怕也难逃‘牝鸡司晨’四字评语。”
  说到这里,刘望林似乎还不尽兴,继续道:“不过可惜她虽然称得上一个女英雄,她底下跟随的那班人却未必与她志同道合,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权势脱去一身穷骨,********起来,招摇撞骗,无所不为,反把那些好的也给带累坏了,那些反对派再借着这些小人的所为去攀扯她这个领头的,凭她再好的理想再好的功德也都付诸流水了。”
  陆子恭听得大发感慨道:“你这一番议论真可谓警世之言。”
  刘望林道:“倒也算不得什么警世之言,我说的这些话有多少人都能看清,可是若让我处在大长公主那个位子,我却不能比她做得更好。有些事情虽然明白,但是想力挽狂澜,却是难,难,难!”他连说了三个难字,一面说一面摇头。
  两人这里正说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一个人走到他们身边道:“两位公子,我们家爷请你们上去说话。”
  陆子恭和刘望林面面相觑,都摸不着头脑。
  刘望林仔细打量那传话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长得好齐整模样,打扮得虽然普通,但是衣料上乘,不是凡品。不由问道:“你们家公子是谁?”
  那少年道:“公子上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小的只负责传话。”
  刘望林和陆子恭对望了一眼,便一齐随那少年走上楼梯,却留下了小厮在下面等候。
  原来这个茶馆是京城有名的忘忧茶馆,一共有两层,一层是一个敞厅,二层却是隔开的包间,上下两层是用木板相隔,彼此一点也不不隔音。即使在二楼也能听到楼下说的话。
  这个茶馆素日就专有一班文人喜欢在这里大发议论。
  那少年推开一个包间的木门,二人向里一望,只见背着他们有一个男子面江站着,原来这茶馆后面便是香罗江(没听说过这个江就对了,此乃杜撰,不要认真)。那男子长身玉立,即使一个背影也有绝世潇洒。
  男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只见他长眉凤目,轻裘缓带,宛如隋珠和璧,琼枝玉树。一时也看不出年纪。
  两人都不由看得呆了,齐声在心中喝了一声彩。这样的品貌,只怕世间也难寻出第二个来。
  刘望林一向自认为自己品貌不凡,可是同这男子一比,却自愧不如了,心里不觉怅然若失。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刚才听了你们一番稀世之论,故而请你们上来厮见。”一伸手,“请坐。”
  二人便都身不由主地坐下了。
  那男子笑着道:“二位看上去小小年纪,不想见识拔俗,不落窠臼。”
  男子说话时,声音异常平稳舒缓,听上去十分慷慨挥洒。
  刘望林不由自主地答道:“不敢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男子道:“在下刘厚卿。”
  刘望林便笑了:“我也姓刘,莫非咱们还是本家不成?”
  刘厚卿尚未说什么,站在旁边的少年却喝道:“放肆!”
  

☆、第十八章身份

  刘望林不过一时戏言,不想那个少年长随竟如此激动,一时便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他再看那刘厚卿,便觉得他贵介天成却又无迹可寻,只怕来历非同凡响。
  刘厚卿却呵斥了自己的长随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少年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并不敢有一丝怨怼。
  刘望林看得更加纳罕,不由与陆子恭对望一眼,见陆子恭也神情有异,便知他必是同自己一般想法了。
  刘望林对着刘厚卿拱手道:“在下刘望林,刚才是我说话冒撞了,阁下不要见怪才好。”
  刘厚卿笑道:“你我既已互通姓名,再称阁下似乎不妥,看你年纪不大,若是愿意,称呼我一声刘兄便是。”
  刘望林从善如流:“既如此,刘兄便称我刘弟。”一个刘兄,一个刘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又拉着旁边的陆子恭道:“这是我的同窗陆子恭,他可是一个有名的才子。”
  刘厚卿道:“听你们刚才说话议论,便知道你们志存经略,见解非凡,故而才想与你们一见,结交一番。”
  刘望林笑着道:“我这一番乱谈若是让家父听到,必要批驳我怪诞无理,不知死活。不想刘兄如此高抬我。”
  刘厚卿叹息道:“现在已经很难听到一句公道话了。”
  刘望林听他这句话说得有异,不由在心中暗暗揣度他的身份。
  刘厚卿继续道:“大长公主清高拔俗,风致高远,不想身后却污名满身,令人可悲可叹。”
  这一句话引得刘望林也感怀不已,唏嘘道:“世人多喜欢随声附和别人,带脑袋做事说话的本就没有几人。刘兄也不必太过在意。若在意时,可就连一天痛快日子也没有了。”
  这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陆子恭指着他道:“你这句虽是实话,但批驳得世人也太毒了些。且一下子撂倒一大片,也不怕犯了众怒。”
  刘望林摆摆手道:“这你却又不懂了,我若同别人说这句话,别人多半认为自己就是长脑袋的那个。”
  众人更加笑不可遏,陆子恭道:“你这句话比上一句话更见刻薄,竟连我们在座的一起都批驳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也不知说了多少时候才互相告辞而去。刘望林见刘厚卿虽然也有说有笑,但眉目间总有难解难散的阴郁之色,便知他心中有难言的忧愁。离开之后同陆子恭道:“这位刘兄同大长公主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陆子恭也有所察觉:“能同大长公主交往的人身份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不知他是哪一家的王孙公子?我观他仪态举止都非同一般,言谈见地远超世人,倒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大丈夫,若是位列公侯,也能为万民谋一番福祉。”
  刘望林轻轻地道:“他的身份,只怕不仅仅是公侯。”
  陆子恭诧异道:“莫非你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来?”
  刘望林拉主陆子恭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下了两个字来。
  陆子恭恍悟道:“是了,想来想去,除了他,这天下间委实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番品貌,又与大长公主有这样的交情?只是可惜了……”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凉风飒飒,直往人的衣服里钻。二人走了一段便也分手告别,拱手各自回去不提。
  而另一边,那自称刘厚卿的贵介公子领着长随缓缓地走在长街之上,神情十分萧索。长街上人流穿梭,车马不断,这自然是京城固有的风光繁花,即使如今国孝期间,仍有那不甘寂寞的豪门公子买欢逐笑,一切同过去并无多大不同。看得他不由长眉深皱,神情冷肃,继而悠悠一叹,却不知道叹的是什么了?
  这日宝珠从学堂回来,正由玉簪双喜两个伺候着卸妆更衣,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姑娘,喜鹊来了。”
  宝珠晓得是景渊身边的小丫头。
  这两日,姐弟二人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得上十分和睦,但也在和缓之中了。那景渊性格自然骄纵,不知让人,只是宝珠已非昔日之宝珠,很能顺着景渊的脾气说话,每每又能恰到好处地纠正他的过失,初时景渊不曾察觉,察觉时又无可如何,觉得没甚所谓了。因此两人虽然不见有过度的亲密,但彼此说话气氛甚相和平,外人看去,姐友弟恭也就是这般了。不仅林嬷嬷看着欢喜,两个院子的丫头也看得高兴,心中念佛不迭。
  宝珠虽然面子上待景渊只是淡淡,其实本心中倒很愿意同他说话。那景渊虽然骄横,但赤子之心难能可贵,说话又自成一派,每每不由让人会心一笑。
  因为这个原因,景渊时常问宝珠:“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
  他觉得自己只是正常说话,偶尔语气也不是很好,可他的这位长姐却仿佛听了笑话一样,这让他觉得不是他说的话让人发笑,而是他本人更像一个笑话。
  他不明白长姐在笑什么,想了几遍,想得头发都要发白了。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应该没有白吧。
  宝珠看得更乐。
  景渊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不过也很愿意有事无事往清凉院里溜达,找他这位长姐说话聊天,毕竟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改善关系了的。
  因为如此这些原因,两姐弟之间关系怎得不好呢?
  宝珠心里想着:景渊这一会让小丫头进来不知为的什么?
  小丫头喜鹊此时却已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还有林嬷嬷一叠声叫着“没规矩!”,那小丫头却只是不理,见了宝珠便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道:“三姑娘,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宝珠眉头就是一跳,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或许女人都有这个毛病吧。
  旁边正准备给宝珠卸妆的玉簪喝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话,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那小丫头磕下头去道:“二少爷把人给打死了!”
  房中众人一听这话,都慌乱了手脚。
  刘嬷嬷先前跟着这个小丫头前后脚进来,闻了这话,吓得老命不曾去掉半条,声音都抖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你好好儿说!什么叫把人打死了?”
  

☆、第十九章镇定

  自从那日双喜当着众人给了翠儿个没脸,翠儿便和玉簪结成一派,言语行动慢慢地就不服管束起来。好在那日自己的话终究没有传到主子姑娘耳中。她也自那日之后,深深自省到必须戒去焦躁,因此也只冷眼看着,随她们折腾,只等逮到了机会找她一个大大的过失打发她去。
  翠儿犹不自知,只以为自己投靠玉簪的这一步棋走对了,双喜有了顾忌,再不敢与她为难的。
  因这一番误会,二人至今倒相安无事,只是暗潮已经涌动,不知潮起时终将如何了局?
  刘嬷嬷在翠儿的贴心顺背之下终于缓过了神,只是心中仍旧不可置信,觉得刚才自己所听的那番话是自己听错了。
  二爷心性愚顽,张狂跋扈,她素来深知,但是在她心里,那些不过都是小孩子的淘气,只是更精致些罢了,如何就会闹到打人致死呢?要说人的心都是偏的,林嬷嬷这一会并不关心那打死的人如何?她只担心若是二少爷果真打死了人,却要怎么样呢?
  她眼巴巴望着地上跪着,眼含珠泪的小丫头,实指望她能说出不是的话来。
  但是那小丫头声音更加仓皇可怜地道:“今日天儿冷,二少爷便比平日早回来了些,没想到经过葡萄架时,恰听到两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二少爷听后,气了个死,当即把那两个丫头拿住,叫了几个粗使的婆子将人捆了,在院子里一五一十打板子。谁知……板子打到一半儿,其中有一个年纪略小些的,人长得也单薄,竟然咽了气。那几个婆子见打死了人命,吓得都跑了个干净。二少爷只呆呆地坐在那地上,吓得脸色都不对了……”话说到这里,喜鹊小脸儿也是苍白的,竟浑身乱抖起来。
  听到只是死了个没足轻重的小丫头,林嬷嬷的心稍微安稳下来,随即厉言痛骂道:“该死的蹄子,死便死了,偏偏跑到二爷跟前去死!把二爷唬得那样!”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喜鹊,“你们怎么回事?难道这一会二爷还坐在那凉地上不成?你们都是死的?不知道动动手把二爷扶回去的吗?!”
  喜鹊磕着头道:“何曾不动手,二爷坐在地上,眼神呆呆地,只是看着那个死人,谁喊了也不听的!还有那丫头的哥哥嫂子,不知怎么地得了消息,赶了过去,这一会子扯着二爷嚎丧呢!还说要把二爷送官究办!”
  林嬷嬷和众丫头们听到这里也都个个失忙张致,没了主张。
  虽然奴才丫头的性命自是微贱,但是这等打死人命的事情在大家子里是忌讳的,传扬出去,不免要有个“残酷”的名声。虽然深宅大院没有不死人的,但是手段却也没有那么直截了当,明明白白的,谁不是背着人干的?光说这冯府里,就从没有这样青天白日活活把人打死的事情出现。
  若是那起犯浑的人真个闹到官府里头,就算最后当官不敢因为一个奴才将二爷如何,但是这名声却是大大地坏了,二爷这今后的婚姻前途可就都艰难了。
  想到此处,林嬷嬷怎能不心存惊惧。好容易才定了神问:“可告诉了老太太和二太太?”
  问完话林嬷嬷才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如今正是国丧,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自然都要进朝随班,按爵守制,连大奶奶也跟着伺候去了,如今这整个冯府,竟然群奴无主了!怪道这样无法无天的!
  想到这里,林嬷嬷也没有了主意,不由满面通红,满头汗流,声音悲切地道:“我的姑娘,这可要怎么办是好?”
  叫了这一声,突然想到,喜鹊说了这半天话,自己着急了这些时候,身为二爷的亲姐姐,自己的姑娘却是一个字都不曾说的。
  难道姑娘也吓呆了?心里想着“我苦命的姑娘呦”,一面抬首向前看去。却见宝珠面覆寒霜,眉宇森冷,显得若有所思。那一种气度,森严厚重,让人只是一看便觉得遍体生凉,原本上窜下跳的急火也尽皆化为了乌有。
  林嬷嬷看得且疑且惑,姑娘这究竟是冷静稳重呢?还是无动于衷?
  底下的一干小丫头们这时候看着宝珠也是同林嬷嬷一般想法。
  宝珠终于启口,声音却是冷肃非常,指着玉簪道:“你去把府里如今能管事的婆子叫来。”指着林嬷嬷身边的翠儿,“你去打听一下今天打死的那个小丫头家中的情况。”又指着双喜,“去到二门上找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来。”然后才对林嬷嬷道,“嬷嬷陪我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喜鹊带路。”
  众人见宝珠神情冰冷,却指挥若定,毫无一丝慌乱,便都分头行动了起来,心里却都暗暗诧异吃惊,觉得自家姑娘的那一份淡定从容竟是贵家气派浑然天成,见所未见。
  宝珠路上询问喜鹊:“可知道那丫头是谁的丫头?还有究竟说了些什么话?”
  喜鹊这时候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当时打人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是二爷的两个小厮顺庆和福言,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一看出了事,就找人到香草院去送了信,绿珠姐姐现在陪着二爷,打发了我来通知姑娘。顺庆只是同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其余他没说的我却是不知道了。”
  宝珠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喜鹊心里就有些担心,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令这位三姑娘满意?要说从前,喜鹊并不将这位三姑娘放在心上,一来二爷同这三姑娘关系紧张,二来这三姑娘虽然霸道,但为人行事总让人看着不怎么敬服,府中人当面虽然畏惧,但其实心中都有些看不起她的意思。只是这几日跟着二爷常往清凉院中跑,这位三姑娘的行事不但大敢,甚至让人有一种莫可捉摸之感。
  这世上的人情就是如此,越是不可捉摸,越是神秘的东西,让人越是不敢侵犯,因为你摸不着她的路子,不知道她的下一步会怎么走?由无知而生畏惧。喜鹊如今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而宝珠的这种行事作风恰是因为她上世掌权多年以来养成的上位者的习惯。
  

☆、第二十章凉薄

  宝珠领着人从钻山上走下来,一眼就望到下面葡萄架下一片混乱,还有那些吵吵嚷嚷,哭天哭地的声音。
  她紧走几步,站在台几上,只见一群人围着闹闹哄哄,也看不见景渊的身影。
  倒是一眼看到了景渊的一个小丫头,名字叫做绿珠的。
  这绿珠是景渊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模样生得出挑,素日最得景渊的欢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景渊的爱美之心同别人相较不是一般的重。
  绿珠细眉细眼,皮肤白得像上好的新瓷,别看她长得一副娇弱样貌,其性子却最是烈如干火的,远远地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从一群嘈杂的人声中清晰地传出来:“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拉拉扯扯地,二爷是你能拉扯的吗?别说你只是死了一个不中用的妹妹,就是你全家都死了,你也不能动二爷一根手指头!贱人贱命,什么人什么命!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了,你找谁理论?别说你没理,就算你有一万个理,主子也不是你说理的人,这也不是你说理的地……”
  除这个声音外,还有一个声音比较激动清晰些,想就是那死了妹妹的苦主哥哥了,就听他扯着嗓子干嚎道:“我可怜的妹妹哟,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些个丧良心的人竟然活活地就把你给打死了!难道我们只因为做了别人的奴才,就不配活着了吗?”
  这个男人显然比较有心机,他不仅中气足嗓门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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