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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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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公略见她已有三分醉意,也不与她争辩。
  善宝又道:“当然,你的雁书姑姑不是妓女,或许不能去妓院藏身,也差不多是去了寺庙,她一准料到你是个花花肠子,不经常去寺庙在佛前忏悔,但经常去妓院在姑娘面前摆阔,所以她不去妓院而去寺庙藏身。”
  祖公略不理她的胡闹,却被她的话点醒,雁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能放山不能耕种,若想活命,应是去寺庙寄住,这样想着喊进外面正与锦瑟谈话的猛子:“去安排些人,明日逐个寺庙的搜索,道观也不放过。”
  猛子领命出去了,祖公略见善宝歪倒在桌子上,酒盏也被她的衣袖刮倒,葡萄酒从桌子上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砖地面,屋里清香漫溢。
  祖公略站了起来,绕到善宝跟前,俯身捞起她,抱在怀里,送上了炕,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定定的看了半晌,像欣赏一件宝贝,口中喃喃着:“善良的宝贝。”随后走了出去。
  他前脚走,锦瑟后脚进来拾掇酒具吃食,因心里想着猛子与琉璃欢闹的那一幕,神思恍惚,不料竟把玲珑盏落在地上,咔嚓!碎为几片,唬的她掩口瞪眼。
  善宝被惊醒,揉着酸涩的眼睛看着锦瑟道:“你今个有些不对劲,说给我听听。”
  锦瑟蹲下去捡地上的玲珑盏碎片,又是一个不小心割破了手,血瞬间流出。
  诸般不顺,触痛她的心事,抱着头哭了起来。
  善宝懒懒的蹭到炕边,软软的下了来,轻轻的踢了锦瑟一脚:“你不说,我怎么为你做主。”
  锦瑟止住哭,站起,掏出帕子胡乱缠在伤口上,心一横,索性大方说出来:“猛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又与琉璃不清不楚,这样朝三暮四,我索性一头撞死一了百了,省得看在眼里烦在心里。”
  原来是为了这个,姑娘大了,心事多了,想锦瑟跟随自己多少年,如今也该为她的终身大事打算,猛子不错,横亘着琉璃就有些麻烦,有了麻烦需要解决,但哭哭闹闹于事无补,善宝叹口气:“万幸万幸,你喜欢的是猛子,若你喜欢上祖公略,你岂不是撞死了千百次。”
  锦瑟没能明白她的话,抹着眼泪看着她。
  善宝手一伸:“扶我去炕上,我这腿软绵绵的,像中毒似的。”
  主仆两个同去炕上坐了,善宝挑不起眼皮,费力的用手撑着头,软绵绵道:“猛子只与琉璃不清不楚你就寻死觅活,祖公略先有文婉仪,又有乔姨娘,还有禧安郡主,更有勾戈公主,以后说不定有成千上百的莺莺燕燕,你说,我有多少脑袋够撞的。”
  锦瑟似乎明白了些,抿着嘴,恨自己无用。
  善宝指着炕几上的凉茶:“来一盅。”
  锦瑟道:“那茶已经凉透,吃了回头胃口不舒服,奴婢给小姐沏壶酽茶来醒酒。”
  说着下了炕,掀起门帘子走出……又慢慢的退了回来。
  善宝听见动静,斜睇一眼道:“这么……”
  “快”字没说出口,咽了下去,因她看见锦瑟被一人用刀抵着,她脑袋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那个胁迫锦瑟的,正是久不露面的胡海蛟,那厮见了她咧嘴哈哈大笑:“妹子,我来接你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谁让爷我中意你呢
  胡海蛟的笑总能让善宝想起狼啸。
  “妹子,我来接你上山入伙,从此后我是大寨主你是二寨主,咱们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活个逍遥自在。”
  他将那红袍子甩了甩,善宝便嗅到一股腥膻之气,用袖子掩住鼻子,乜斜他道:“挺大个爷们,动不动拿个刀子对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臊不臊。”
  胡海蛟垂头看看,又大笑起来,连说:“臊,臊得慌,不过我是同这个姐姐开玩笑呢。”
  说着收了刀子入袖,奔到炕前,作势欲拉善宝:“妹子,跟我离开这鬼地方。”
  善宝看了看锦瑟,连眼色都不用递,锦瑟就明白小姐这是要她去求救,转身想出去,胡海蛟一把拽了回来,眼睛还在看着善宝:“妹子,有人要害你,赶紧的,跟我上山。”
  善宝啐他一口:“要害我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个,少用这种鬼话吓唬我。”
  胡海蛟仍旧抓着在他手中挣扎的锦瑟,另只手指着善宝气道:“你个没良心的,这世上对你最好的就是本寨主,我也不和你废话,赶紧跟我走,做不做压寨夫人你说了算,若是瞧不上我,那咱们就拜把子称兄道妹,上了天云寨我是大寨主你是二寨主,一同打天下一同反那个狗皇帝。”
  这话要说给祖公略听见,这贼厮必然没命,之前不好说,毕竟现在祖公略是朝廷的安王,是皇上的儿子,是以善宝忙打手势让他闭嘴,那厮偏说个不停:“皇上老儿想杀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哪里去呢,还是跟我上天云寨,我那里易守难攻,咱们天不管地不管,岂不快哉。”
  皇上远在京城,又为何想杀她这个弱女子,而胡海蛟只是个山匪,又如何得知朝廷上的事,所以善宝不信,催他:“你要想活命赶紧离开,否则等下祖公略来了,你可是走不成。”
  胡海蛟却是桀骜的一笑:“少拿祖公略来吓唬我,他若是有真本事,最好能保你安然无恙,否则还得麻烦我下山来救你,行了,我话已经说透,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记得有难处使人去天云寨找我,娘的,谁让爷我中意你呢。”
  说是不怕祖公略,听了善宝的话也还是没敢多磨叽,最后使劲的看了眼善宝,仿佛想把人吸入他的眼睛似的,撩起门帘子,骂骂咧咧的跑了。
  难得他没有纠缠,善宝松了口气。
  锦瑟揉着把胡海蛟抓痛的手腕,若有所思的皱皱眉。
  善宝酒也醒了,顿觉腹中空落,喊锦瑟:“让人去厨房做些烙饼来,再做个锅子,让那贼厮一闹,困意没了饥饿来了,再把姑娘们都叫进来,大家吃个痛快,还有也把表小姐叫来,这样的事情少了她怎么成。”
  锦瑟仍在低眉沉思,听善宝唤,回过神来却道:“小姐,胡海蛟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善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说破天我都不信,我一没触犯律法,二没招惹皇上,他凭什么想杀我,皇上心里装的都是大事,虽然秋大人说,皇上因为我与祖公略的事很生气,如今封我为诰命夫人,他应该放心了,都是胡海蛟胡咧咧,想用这种手段诓我上山。”
  她一分析,锦瑟也觉着有理,于是扭头出去,喊了含笑含羞含烟跟着去了厨房,这时辰厨子已经歇下,她们自己动手和面,自己烧火,烙了几张葱油饼,又做了个什锦锅子,端回来大家吃个热闹。
  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简单洗漱睡下,醒来时天都快晌午。
  对于昨晚胡海蛟的话,善宝也犯了嘀咕,想找祖公略商量商量,使含笑去请,却听琉璃说他带人出去了,善宝方想起祖公略想找雁书的事。
  因含笑是雷公镇人,所以有些事善宝喜欢问她,当下道:“雷公镇有多少寺庙多少道观?”
  含笑端着个木盆,里面放着善宝的换洗衣裳,正想送去浆洗房,听善宝问,匆匆道:“大当家的这可为难着奴婢了,镇子里山上还有附近的十村八店,归拢起来少说也得百多个,确切的数奴婢可不晓得,大当家想去上香吗,若是,奴婢建议大当家去龙母庙,听说龙母庙供奉的龙母娘娘可灵验了,她做不了的,她儿子兔尾巴老李一准能成,香火鼎盛,百求百应。”
  善宝没有上香的意思,惦记祖公略是否能找到雁书,他母亲的事一日不解决,他一日不得安生,在家里等着也是如坐针毡,索性道:“也好,我这心里最近不安稳,在佛前上柱香,祷告祷告。”
  含笑纠正她:“是龙母不是佛祖。”
  善宝发现自己说错,淡淡一笑:“救苦救难的,纵使是凡夫俗子,我亦尊他是佛。”
  吩咐锦瑟准备香烛等物,小半个时辰拾掇齐整,带着几个婢女,套了马车,寻个小子赶车,一行人就来到了龙母庙。
  但凡庙宇,多建在荒郊,也有建在繁华之地的,龙母庙便是,竟然在雷公镇最热闹的正街上,占地不大,却也精致,进了庙首先得上香叩拜,不知是怎么知道善宝来了,龙母庙住持师太慧静竟亲自迎了出来,对善宝打着佛家之礼,口尊大当家的,引着善宝往正殿而去。
  对于慧静,善宝有个先入而主的印象,她经常出入祖家大院,贩卖夺魂草和其他一些官府禁止之物,谋得暴利,现在观其面相,也绝非善男信女,善宝一直想找她的麻烦不得机缘,今个算是逮着了机会,存心为难她,一行走一行问:“敢问师太,龙母娘娘修得真法,是属于佛教还是属于道教?”
  慧静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按理,六道中龙在畜生道,只能算是善神,不成佛,龙母娘娘和兔尾巴老李的故事是孝母、保民,应给归在道教,龙母庙亦算做道观方对,慧静却是个尼姑,这有点不伦不类,之前龙母庙只有个庙祝,本没有出家之人,慧静来了之后,便把这里搞成了尼姑庵,面对善宝的问,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碰巧跑来了个小姑子找她:“师太不好了,雁书施主她,她给人杀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皇上是小姐毕生所爱
  雁书这个名字一入善宝耳朵,像老北风口上吃了块冰坨,登时一个激灵,随着慧静来到后面的禅房。
  斗室内,青砖地,俯卧着一个中年女子,她侧着头,身着海青,却有发髻,状如居士。
  慧静紧着几步奔至女子身边,蹲下身子口呼:“施主,雁书施主!”
  善宝晓得了这个女居士正是祖公略苦苦寻觅的雁书姑姑,她不能死,善宝起了这第一个念头,过去推开挡住雁书的慧静,喊自己的婢女:“扶起来。”
  锦瑟带头,几个丫头合力将雁书扶着坐在地上,面对面,善宝发现她是心口中了一刀,血把胸前的海青染红如一朵硕大的牡丹,毫无美感,只觉刺目,而她双眼紧闭,双臂垂下。
  善宝扣住她的脉,微弱,说明还活着,探探鼻息,如游丝,总之没死。
  善宝动手扒掉雁书的鞋子袜子,尖尖指尖刺在她的涌泉穴上,此穴为急救之常用穴,强刺激,会让人苏醒,但需手法得当,善宝是拿穴高手,当然不在话下。
  少顷,雁书轻轻呼出一口气,果真醒了过来。
  众人一片惊呼:“活了!”
  唯有善宝明白,雁书的活只是暂时,她受伤太重,凭自己的医术难有回天之力,但她活个一时半刻也是好的,因为自己有话问她,遂让锦瑟带着诸婢女退出,也顺便对慧静道:“请师太移步,我与雁书姑姑有话说。”
  慧静哪里肯,还振振有词:“大当家的,雁书施主需要马上救治,我这庙里有创伤药。”
  善宝解释给她听:“姑姑受伤太重,救不得了。”
  慧静很是稀奇,探头左看看右看看:“施主分明是活了呀。”
  雁书咳了声,吐了口血,一点不剩的溅到善宝身上,善宝晓得她这光景是濒死,容不得与慧静多费唇舌,勃然而怒:“都给我出去!”
  一声吼把慧静吓得一哆嗦,贼溜溜的觑了眼善宝,虽然不情愿,怎奈自己庙小身价低,祖家家大更富贵,是以她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禅房内只剩下善宝和雁书,善宝单手托着雁书,另只手扣在她的腕处,急急道:“我叫善宝……”
  方想介绍自己,雁书无力的一笑:“是小少爷的心上人。”
  善宝愣住。
  雁书续道:“我家小姐只小少爷这么一个后人,我视小少爷为小姐般,所以大当家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横竖我是活不成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善宝明白她口中的小少爷,是祖公略,点头:“姑姑,祖公略一直在找你,他很想知道当年他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他母亲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雁书的嘴角仍有血不停流出,努力撑着,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小姐与皇上,两情相悦,怀了小少爷后,老爷怕小姐丢他的颜面,所以趁皇上回京之际,逼迫小姐嫁给了祖家大少爷,明知小姐有孕的事瞒不住,不惜以参帮作嫁妆,祖家大少爷成为参帮总把头,其实他对小姐也蛮好的,只是小姐心有所属,宁死不从,于是她把小姐关入后花园的杂物房,希望以此逼迫小姐从了他,不料那一晚祖家大院走了水,一把火烧得什么都不剩,因后面的杂物房偏远,逃过劫难,当大家想着去看时,里面空空,小姐已经不见踪影,当时传言,是有人故意纵火,然后把小姐救走了,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所谓老爷,当是白凤山。祖家大少爷,即是祖百寿。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雁书累得闭上眼睛,手臂也软踏踏的垂落。
  善宝一惊,忙呼唤:“姑姑!”
  雁书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缝,朝善宝笑:“大当家医术了得,更是聪明绝顶,小少爷与大当家是天作之合,只是有人不想你们在一起,因为,因为……”
  善宝更迫切想知道的另外一宗,忙再次拿住雁书的穴,使得她又在人世勾留一点点时光,善宝问:“是谁害的你?”
  雁书嘴唇翕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突然眼珠凸出,声音也大了起来,像是拼尽了全力:“他杀我,是怕小少爷知道太多,告诉小少爷,皇上是他亲爹,皇上是小姐毕生所爱,告诉小少爷,一定,一定……”
  余下的力气不够说完想说的话,就这样死不瞑目的结束了一生,善宝扣在她腕处的手也挪开了,因已经感觉不到她的脉搏,本是素昧平生,心里还是非常难过,至于她想祖公略一定怎样,善宝猜度不出,更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她,而自己眼下能做的,是让她入土为安。
  出了禅房,善宝轻轻吩咐锦瑟:“回家找两个小子来,把雁书姑姑埋了。”
  锦瑟悚然无语,悄悄喊过含笑,让她去前面找车夫,回大院叫几个小子过来,带上埋葬所需的用具,而锦瑟又喊了含羞含烟去街上买殡葬所用的烧纸香烛等物,临走交代阿珂阿玖照顾好善宝。
  善宝就在禅房门口站着,也不管旁边的慧静如何,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怜雁书是一面,更多的是可怜祖公略的母亲白素心,毕生所爱,远隔天涯,不知道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含泪反复吟诵那一首——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两个时辰后,雁书被善宝带走安葬,选了处安静之地,前有水流后有青山,景致不错,大冬天的,祖家几个小子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挖成墓穴,且简单的立了墓碑,是一块干干净净的木头,上面善宝亲手书写了立碑人是——小少爷。
  善宝觉着,这应该是最圆满的安排,故意不写祖公略的名字,是想雁书应该不会希望她的小少爷姓祖,因她忠于她的小姐,而白素心忠于自己的心。
  做好这一切,善宝回了祖家大院,西侧门进了,随口问门子:“王爷回来了吗?”
  门子答:“王爷回来了。”
  随后,门子追加一句:“王爷与白老爷子叙话呢。”
  善宝没来由的,心里一抖。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是不想你娘重蹈你外祖母的覆辙
  掌灯了,琉璃在前,海棠、茉莉在后,由门口开始往里逐个将灯点燃,至临窗大炕前,点上最后一盏,琉璃垂首而问:“王爷,还有事么?”
  “退下罢,有事我喊你。”祖公略正与白凤山边吃边聊,一路就聊到了雁书身上。
  琉璃带着海棠、茉莉退了下去,白凤山抿了口酒,看着三个姑娘的背影感慨:“我买来雁书伺候你娘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大,但非常懂事,人也勤快,那之后就一直服侍你娘。”
  祖公略继续给外祖父斟酒,一壁道:“我最近一直在找雁书姑姑,不料她却搬家了。”
  白凤山花白的眉毛簌簌抖动,心内油然而来的一种不安,执着酒杯问:“你找她作何?”
  祖公略端坐的姿势,而脸上就是如常的无悲无喜无任何表情:“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
  “你这孩子,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白凤山不等他说完,截住他的话,随后将手中的酒杯咚的置于炕几上,“你娘是死于产后痹症。”
  祖公略心里已经在冷笑,也不抢外祖父的话,直等老人家说完,他淡淡道:“前些日子去京城,皇上已经与我滴血认亲了,我们是……亲生父子。”
  白凤山气鼓鼓的,刚端起酒杯想吃一口,突然手一软,酒杯落在炕几上,倾斜,酒淌了出来,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见神色怔忪,含着羞惭,极度不自然。
  祖公略仿佛没感受到他的慌乱,朝门口喊了句:“琉璃!”
  须臾琉璃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垂手道:“王爷吩咐。”
  祖公略指着外祖父面前那一滩酒水,轻声道:“擦干净罢。”
  琉璃应了,转头去找抹布,回来后爬上炕,将白凤山面前炕几上的酒水擦了干净,然后退了下去,为白凤山重新换了个酒杯回来。
  祖公略拿起注子里的酒壶又给外祖父斟满,眼睛也盯着那酒杯,说话倒是一贯的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您老,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白凤山凝固似的坐着不动,良久方重重叹口气:“孩子,非是我存心瞒着你,我是不想你纠缠于上一辈子的恩怨,我只想你快快活活做你的祖家二少爷,不愁吃不愁穿,远比当什么皇子强太多,宫廷大内,你争我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那里没有快乐。”
  这许多年了,外祖父终于承认他不是祖百寿的儿子而是皇上的儿子,外祖父给的这么个苦衷也容易让人接受,但祖公略不接受的是,外祖父为何把母亲嫁给了祖百寿,那两张截然不同的画像入木三分的表明,母亲所爱的男人是皇上而非祖百寿,所以,祖公略冷冽道:“当祖家二少爷还是做皇子,那都是宿命,我不争,亦不逃避,我只想问问您,当初皇上去求娶我娘,您为何不同意,您明知道我娘倾心于皇上。”
  白凤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吃的太猛,呛到,咳嗽起来,酒水从嘴角还有鼻子处流出。
  祖公略见状忙伸出手臂,用袖子给外祖父擦着嘴角。
  这一举动,顿时让白凤山老泪纵横,他哆嗦着嘴唇,更颤抖着手,抓住祖公略的手道:“我是不想你娘重蹈你外祖母的覆辙。”
  外祖母?这个称呼对祖公略很陌生,打他懂事起根本没见过外祖母,甚至从未听说有关外祖母的任何,看外祖父的神情,外祖母应该有过悲惨的往昔之事。
  铜漏滴答一声,惹得白凤山侧头去看,这一声滴漏敲开了那冰封的往事,那时他也年轻,喜欢上一个女子,因那女子的父母嫌他穷困潦倒,不同意这门婚事,怎奈两个人感情深挚无法割舍,他便带着那女子私奔,无处可去,在一处废弃的庙宇安身,不料那女子的家人竟找到了他们,那女子也给抓了回去,他就给打的奄奄一息,之后那女子被父母送去遥远的京城,从此,他们仿佛阴阳相隔,再没见过。
  时光把他由一个青壮少年磋磨成一个老练沉默的中年,他也由穷小子奋斗成参帮总把头,娶了妻,生了女儿,因一直惦念心上人,到处打听,终于打听到那女子的消息,说是进了宫,做了妃子,因容貌绝丽无双,遭到后宫那些嫔妃的陷害,先是被打入冷宫,后来又被当年的皇后用刀子割破面颊,丢入茅厕溺毙。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白凤山大病一场,从此后他做了个毛病,但凡听到皇上皇宫甚至有关皇家的一切便怕得要命,所以当女儿要嫁给皇上时,他才拼命反对。
  这所谓的外祖母,却原来是外祖父曾经深爱的一个女子,祖公略静静的听完,满腹的埋怨无处发泄了,外祖父有着深入骨髓的痛,这痛像秋风扫过外祖父又扫到他的心头,他可怜那个女子,他更惶惑自己将来的生活。
  交了冬,天短夜长,从天黑他们吃酒到现在也不过刚至二更,却吃了几坛子,后来白凤山醉倒在炕上,祖公略就自己一个人吃,吃了整个晚上,天亮,白凤山醒来,连早饭都不曾用就走了,回到山上,这许多年他做惯了老冬狗子。
  祖公略终于醉了,这可是少有的事,身边倒了几个空坛子也不让丫头拾掇,甚至不让任何人进房,晌午了,该吃午饭,琉璃壮着胆子进来却给祖公略撵了出去,晚饭,琉璃找来猛子,猛子脚刚迈进门槛又给祖公略骂了出去,最后无奈,琉璃去禀报给善宝。
  善宝端着饭碗,思量下道:“王爷不准任何人进房,我也去不得。”
  琉璃道:“王爷骂谁也不会骂大当家的。”
  善宝继续吃饭,夹了筷子炒肝尖,摇头:“那可不见得。”
  琉璃噗通跪在了她面前:“求大当家的,王爷一天没进食,会折腾出病来的。”
  善宝也折腾够了,方才恨不得一步迈到祖公略房里,之所以这样推迟是不想别人看出她有多担心祖公略而已,挥手让琉璃起来,嘴里作势骂着:“臭丫头,就知道我心肠软。”放下碗筷,拔腿出了抱厦。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子,你喜欢吗
  善宝不过是才一脚迈进门槛,还没进到里间,祖公略那厢业已听见,遥遥喊来:“琉璃,本王的话你何时不听了。”
  善宝不回应,稳稳的往里面走着,亭亭身姿,淡淡容色,拖曳的褶裙摩擦脚面,窸窸窣窣,像有风擦着竹叶而过。
  里面的祖公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等脚步声近了,善宝已经打起花团锦簇的门帘走了进来,他更猜到是谁,因旁人,端的无这样从容的气质风度。
  善宝望着炕上的祖公略,斜倚在大迎枕上,脸上盖着本《攻略》,宽阔的长袍没有系带子,敞开来的一幅垂落在地,让人看着只觉不羁与疏放。
  “攻略。”善宝盯着那书,不晓得是谁写的,诸如《孙子兵法》、《尉缭子》、《吴子兵法》、《孙膑兵法》、《三略》等等兵书善宝都曾读过,唯独没见过这本书,所以有些好奇。
  孰料祖公略窃以为善宝是在唤他的名字,掀开脸上的书,随即欠起身子,一把将善宝拉入自己怀里,他还在半躺着,如此,善宝可就是趴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善宝第一个念头如此想,不等有第二个念头,祖公略的唇已经扣在她额头,随之喃喃着:“宝。”
  这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言,善宝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将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伏在他身上感受他热烈的气息。
  然而那灼热的唇却由额头滑到她鼻尖,又滑到她的嘴角,她一抖,无数个小虫子从头顶指尖脚尖四面八方搞不清多少个方向,爬到她心口,汇集在一起竟让她快要窒息,而那唇并不安分,轻轻咬住她,手在后背来回抚着,接着一个大翻转,她被压在炕上,身上的那个臭男人居然还大大方方的看着她,她却是羞臊得想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当下的这个姿势她想反抗也没了力气,也只能由着他吻遍她的额头面颊鼻翼耳朵嘴唇,忽然她发现那臭男人呼吸急促起来,嘴巴贴在她的胸前,手紧紧抓着她的肩头。
  “雁书姑姑死了。”
  善宝脱口道,她方才想过这样美妙的时刻只管享受他的爱抚,不应该大煞风景的,可是觉着雁书的话对于祖公略眼下更重要。
  果然,祖公略望着她,鼻尖即将触到鼻尖的距离,他脸色如突然解冻的土地,冷,僵硬,灰暗,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善宝简单叙述了自己在龙母庙遇到雁书的事,于是,祖公略翻下去,也顺便将她抱入怀里。
  善宝的头扣在祖公略胸脯上,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善宝猜得到,他一定是震惊、悲愤、失望。
  “姑姑她,埋在哪里?”
  好一会,祖公略问,一瞬间仿佛过去了几十年光阴,声音嘶哑得有些苍老,之所以难过,是觉着雁书的死应与自己有关,或者,是自己间接杀了她,自己带人寻了好多个寺庙道观,没找到雁书,不曾想她竟然在龙母庙,因龙母庙非常之小,且有个品行低下的慧静做住持,所以祖公略才忽视了那个地方。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陪你去。”
  善宝感受到他胸脯剧烈的起伏,晓得他有太多的心事,心中已经无处安放,要炸开来似的。
  然而善宝心中亦有事放不下了,那就是谁杀的雁书,她怀疑是——白凤山,如此就大方的说了出来,说罢,盯着祖公略看他的反应,猜他会不会将自己掀下他的身子,然后劈头盖脸一番痛斥,因为白凤山是祖公略至亲之人。
  然而她猜错了,祖公略非但没有将她掀下来,却是搂的更紧,柔声问:“你想我怎样?”
  善宝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怀疑到的也是祖公略想的,白凤山为了堵住雁书的嘴,不惜下杀手,这个老头何止可怕,更加可恨,他以自己觉着对的方式,规定着别人的生活,活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善宝切齿道:“我也不要你怎样,但雁书姑姑不能白白死了,还有你娘,生死未卜,若她不在人世,她的魂魄也不会一日安生,因她没能与所爱的男人在一起,若她活着,你是不是该成全她与皇上这一对有情人呢。”
  祖公略手指梳理着善宝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半晌不语。
  善宝想坐起来,挣扎不出他的怀抱,只好继续趴着,道:“我在想,雁书姑姑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要你一定一定什么呢?”
  祖公略垂下眼帘,淡淡道:“你怎样想?”
  善宝道:“我觉着,她要你一定找到你娘,然后成全你娘与皇上。”
  心中有爱的人,能够设身处地的为那些有情却无法成为眷属的人着想。
  祖公略再问:“雁书姑姑会不会是要我一定给她报仇呢?”
  其实祖公略也就是随口问,毫无根据,怕的是善宝和自己一厢情愿的把雁书临终之意弄错,才又往别处多考虑一些。
  善宝斩钉截铁:“绝对不会,至死她也没有说出是谁杀了她,就是怕你找那个人报仇,换了别人,姑姑不会这样讳莫如深,只有是白老爷子,姑姑才不想你们骨肉相残,或者,她不想你面对白老爷子无法下手,徒生焦灼,姑姑说,你娘唯有你这么一个后人,她视你为如你娘,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祖公略轻拍善宝的面颊:“这么聪明。”
  善宝有了几分得意,扬起小脸:“当然。”
  祖公略顺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抱着她坐直了身子,很是认真的又问:“若我送母亲入宫,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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