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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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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煜迟迟疑疑,分明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我不是没想过,或许你猜的这些不会发生。”
凭着侥幸来救人,善宝道:“一旦发生,死的就是你。”
秋煜凌然一笑,昂首道:“人固有一死。”
虽为儒生,这态度这气势非一般男人可比,善宝问:“那你为何不让我死?”
出口感觉问的非常多余,他又不是第一次救自己,当初祖百寿新死,他为了保护自己宁可背负一个昏官的罪名将自己投入大牢,又唯恐有人加害特特嘱咐司徒云英多番照拂,心里清楚他的心思,问了,岂不是让他难堪。
秋煜果然有些难堪,哑口无言,将头扭到一边,半晌突然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怒气道:“哪有那么多问题,总之现在你就留在这里,事情过后,我会找机会送你离开雷公镇。”
他说完抬腿就走,善宝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秋煜先是垂头看看善宝抓着自己的手,然后转头来看她,四目交投,言语无力。
“我有办法活命。”善宝道。
“恐来不及了。”秋煜道,毕竟皇上已经下令,且衙门已经敲锣打鼓的公布出去。
善宝死死抓住他:“来得及。”
秋煜了解善宝,聪明绝顶,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若有其他办法岂不是更好,于是道:“你说说看。”
善宝拉着他:“来。”
二人去炕上面对面坐了,善宝道:“这件事需要一个关键人物。”
秋煜问:“谁?”
善宝道:“曹公公。”
秋煜蹙眉表示不解。
善宝是成竹在胸的:“曹公公所中易筋散太医不能解,我能,我瞧着皇上不让我给曹公公治病,是宁可舍弃曹公公的性命也要把我置于死地,究竟为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曹公公也是凡夫俗子,他一准不想死,我救他,让他救我。”
然后,她把自己的计划细细说给秋煜听。
秋煜仍旧犹豫。
善宝坚定的看着他:“相信我,如此,我不会死,曹公公不会死,你也安然无恙。”
秋煜沉思良久,最后点了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要金缕衣还是楠木棺材
这天热得让人烦躁,衙署内更如蒸笼,曹公公俯卧在炕上,侧头看着窗外丝毫不动的树梢,问身边的小内侍:“快午时了吧?”
小内侍道:“还有一段时间,师父,您这会子可好些了?”
曹公公啐了口:“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被砍一刀试试,哎,这会子疼的更厉害了。”
小内侍下意识的抹抹脸上的唾沫:“这可怎么是好呢,太医束手无策,那个祖家大奶奶快被砍头了。”
曹公公哭丧着脸:“皇上不要我了,万岁爷不要老奴了。”最后竟真哭了起来。
刚好此时秋煜走进,先问候了曹公公一番,见他唉声叹气,不免也跟着长吁短叹,时间紧迫拖延不得,于是支开小内侍,房里仅剩下他与曹公公两个,他道:“公公可想活命?”
曹公公带着哭腔道:“哎呦我的秋大人,蝼蚁尚且贪生,谁想死呢,可是我这伤除了祖家大奶奶没人能治,那些个直娘贼真是够狠,砍就砍了,偏偏还往刀上淬毒,要了咱家的命了。”
他贪生怕死,这就好办,秋煜直接道:“公公也不过四十出头,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听闻公公家里还有妻子,公公若没了命,一家子可怎么是好,所以本官想救公公。”
这里的妻子,是妻和儿子的意思,曹公公身为总管大太监,在皇上面前红得发紫,满朝文武甚至后宫,哪个不是对他礼让三分,得了皇上的首肯,他娶了妻收养了儿子,有自己的宅邸,除了无法行人事,其他都如正常男人一样,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当然不想死,听秋煜要救他,顿时满面欢喜:“秋大人懂医术?”
秋煜摇头:“非是本官,而是祖家大奶奶。”
曹公公好一番失望:“我的秋大人,祖家大奶奶就要被砍头了,你是监斩官,这会子却糊涂了。”
秋煜掉头觑了眼沙漏:“距离斩首还有一段时间,还来得及。”
曹公公眨巴着小眼睛琢磨下:“是这么个理。”咬牙撑着坐了起来,严肃道:“秋大人你做个见证,若是祖家大奶奶肯救咱家,咱家保证给她个全尸。”
人之死有多种,身首异处是很凄惨的,能够留下全尸,是很多濒死之囚徒蒙昧之事,所以曹公公觉着他给了善宝一个大大的回报。
按照善宝教的,秋煜道:“祖家大奶奶开的条件不是这个。”
曹公公思忖下,道:“她要金缕衣还是楠木棺材?”
金缕衣,本朝规定,凡王公候伯之爵位才能死后身穿金缕衣。而楠木棺材亦是,平头百姓甚至富贾都无权享受,除非是有爵位之人和他的眷侣。
秋煜慢慢晃晃头,凝重道:“她,要活。”
曹公公愣住,转瞬明白过来,叹口气:“抱歉,咱家现在救不了她,曾几何时,咱家以为在万岁爷面前再无第二人可比及,经过这件事,咱家发现,在万岁爷心里,咱家……”
神情暗淡,仿佛一个失恋之人,他现在忽然发现,皇上心里他远不如祖公略重要,到底祖公略是皇上的骨肉,而自己,只是皇上的奴仆。
秋煜一甩官袍下摆坐在了曹公公对面,声音虽小,但听出很急:“恕本官斗胆说一句,既然皇上如此对您,您可不能对不住自己。”
曹公公连声嘘着,眼睛不停的瞟向门口:“秋大人你疯了。”
秋煜相当镇定:“本官没疯,本官是觉着公公实在可怜,而那祖家大奶奶何尝不可怜,假如公公按照祖家大奶奶的计策行事,非但能保住公公的命,也可保住祖家大奶奶的命,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公公救了自己,也救了祖家大奶奶,还请公公三思,祖家大奶奶她,才刚刚十八岁啊。”
曹公公直直盯着秋煜,听着不错,可是他怕,不免感叹:“是了,祖家大奶奶年轻又美貌,咱家这心里也不落忍,倒是什么计策,说来咱家听听。”
秋煜三言两语说出了善宝的想法,曹公公甚是惶恐:“这……”
秋煜转头看看沙漏,急红了脸:“公公再不可迟疑,否则午时一到,祖家大奶奶的命没了,您的命,也没了,所谓胡树倒猢狲散,您没了,您在京城的妻子,恐不会有好下场。”
曹公公犹豫不决,却也着急,急的抓耳挠腮,最后秋煜撩起官袍,重重的跪在他面前,眼中喷着怒火,出口却是极其哀凉:“请公公,救她一命。”
曹公公俯身想搀秋煜,扯痛后背,咬牙道:“咱家与宰相大人私下感情甚笃,咱家说句不要脸的话,视秋大人为子侄,秋大人快快请起。”
秋煜豁然站了起来,满面欢喜:“公公这是答应了?”
曹公公狠狠心:“是。”
秋煜长长的长长的舒口气……
他走后,曹公公仍旧乖乖的俯卧着养伤,心里却在反复演练善宝的计策,觉着差不多,传了小内侍进来:“咱家恐命不久矣,扶我去叩别皇上。”
小内侍应了,又出去喊了两个内侍进来,一起将曹公公搀扶下了炕,一步步挪出房里。
皇上此刻正在衙署后面的厅堂发雷霆之火,虞起和随扈的其他官员皆噤若寒蝉,而门口,赫然立着祖公略,他手里捧着侯爵的礼服,也就是说他曾经辞官不做,现在是罢了爵位不要,因安王的服色还没送达,他就拿着镇北候的服色前来归还皇上。
皇上怒到胡子抖动,指着祖公略道:“朕从未见过有罢了爵位之人,你说,到底为何?”
祖公略面不改色:“皇上滥杀无辜。”
仅凭这一句,若不是因为皇上觉得他是亲骨肉,若不是想用他来力挽自己快崩塌的江山,他便犯了欺君之罪,可凌迟。
虞起忙从中斡旋:“王爷有话好好说,我主英明,从未滥杀无辜。”
祖公略冷冽一笑:“那么皇上有何证据说明善姑娘与刺客同谋?是她好心给曹公公治伤么,易筋散草民从书上也看过,是失传已久的江湖惯用之毒,善姑娘只要能救曹公公的命,何必管她是从哪里看到的。”
皇上豁然而起,忽而又坐下,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是真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他自己才昧着良心要杀那个祖家大奶奶,突然又有些失望,要想君临天下,像祖公略这样怀着妇人之仁,是决计不可的,进而怀疑,他的个性与自己大相径庭,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知会有多少男人为她肝肠寸断
厅堂外,树梢不曾动一动,连廊下筑巢的燕子都懒懒的蹲在巢边,气息闷得似有一场大雨要来,屋内,祖公略与皇上两山对峙般,其他人,阒然无声。
曹公公于敞开的门看进去,适时的道:“万岁爷,老奴来叩别。”
皇上把目光从祖公略身上移到曹公公身上,小内侍们架着他,人虚弱到不成样子,皇上给虞起递个眼色,虞起忙将祖公略请到一旁。
曹公公费力的迈入门槛,颤巍巍的推开小内侍,朝皇上便拜:“万岁爷,老奴自觉不久于人世,特来叩别。”
他说着伏地叩首,后背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血仍旧洇了出来,太监服色深重,血迹不刺目也还是清晰可见,皇上心有不忍,亲自过来相搀,也就是虚扶一下,恐这样的殊荣仅曹公公才有,主仆几十年,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曹公公便是他的小厮,皇上登临高位,曹公公自宫成太监陪伴左右,感情甚笃。
“你伤着,就不要多礼。”皇上道。
“老奴怕是快不行了,所以叩别。”曹公公泣道。
两个人相距一步之遥,曹公公听皇上让他起来,便努力站起,伤痛难耐,突然摔倒状,皇上本能的来扶,曹公公本能的去抓,皇上只觉手背给什么利器划了下,晓得是曹公公尖利的指甲,按例,曹公公这是大不敬,说他弑君不为过,但皇上与他感情深厚,且念他身子羸弱不堪,更兼无意,也就没在乎。
曹公公终于稳住了身子,对皇上说了些难分难舍的话,皇上也安慰了他一番,曹公公便又回到房里俯卧。
厅堂内祖公略方想在皇上面前替善宝说项,却见皇上突然按了按额角,似乎不舒服。
虞起已经问过去:“圣上是不是太累了。”
皇上眼睛迷离:“朕是有些乏了。”
虞起忙喊人将皇上送回房歇着,上了炕,又躺下,皇上感觉头越来越昏沉,索性闭上眼睛想睡一觉,还不忘觑眼沙漏,午时,马上就要到了。
大牢内,善宝已经被秋煜悄然送回,听狱吏喊她的名字:“祖家善氏,刺杀皇上,罪不容赦,午时斩首,马上行刑!”
虽然有计策在前,善宝听说自己即将被行刑,还是如遭棒击,身子晃了晃,扶着嗷嗷大哭的李青昭方能稳住。
“表姐你莫哭,临死有你相陪,也不枉我们姊妹一场。”
“表妹你别死,你死了舅舅、舅母会掐死我的。”
“我会托梦给爹和娘,他们不会责怪你。”
“我也不想你死,我不喜欢祖公略了,我只喜欢你。”
姊妹两个面临死别,李青昭哭到说不出话来,善宝亦是泪水连连,倘或计划失败,自己真的死了,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实在不厚道。
狱卒已经开了牢门,哐当当一声,李青昭一把抱住善宝,死死抱着,任凭狱卒拉扯就是不放开,最后狱卒一声吼:“再不松开连你一起砍头!”
李青昭不得不松开,见善宝被狱卒拖出牢房,她大哭扑过去,牢门复关紧,上了老铁锁。
出了牢房,善宝被押着来到衙门前,此地空阔,用来做刑场。
三尺法案摆好,后面坐着监斩官秋煜,一侧的花梨木透雕莲花太师椅上,坐着来监督的皇上,虞起同其他随扈官员陪在一旁,四周,羽林军围了个密密匝匝。
善宝被推到最前,旁边立着虎背熊腰的刽子手,锋利的刀在日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秋煜时不时的偷窥皇上,心里不停祈祷,见皇上乏到抬不起头来,他觉着善宝的计策应该已经奏效。
“大人,午时已到!”衙役禀报给秋煜。
“秋大人,可以了。”皇上有气无力下令。
秋煜心一抖,暗暗诵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从令箭筒子里抽出了带有“斩”字样的令箭,手竟然有些哆嗦,迟迟不肯丢下去。
皇上有气无力道:“秋大人怎么了?”
秋煜一惊,想找些话来拖延,越是急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道,我这令箭丢下去,善宝是死是活,全凭天意了。
手腕一抖,令箭抛在地上。
下了斩令,刽子手一手拿刀一手端着酒碗,含了口酒在嘴里,噗!喷到刀刃上,然后将酒碗使劲一摔,高高举起了刀。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认识不认识善宝的,都替她惋惜,如此年华,如此美貌,香消玉损,实在可怜。
人群中混着祖家人,真是笑坏一些哭坏一些。
祖百富和窦氏对望一眼,完全没想到善宝会有此下场,夫妻俩还做了同善宝长久斗智的打算呢,如今兵不血刃的取胜,高兴得快笑出声来。
那几个姨娘,只是啧啧,不知是怜惜还是得意,四小姐祖静婠躲在郝姨娘身后,五小姐祖静好几番想冲出去,郝姨娘喝令大丫鬟碧玉带着两个小丫头把女儿拉了回来。
大少爷祖公远协妻子庞氏,三少爷祖公道协妻子方氏,四少爷祖公望用袖子障着半边脸,想看不敢看,五少爷祖公卿不在场,他已经被孟姨娘反锁在房里,没办法,听闻善宝要被砍头,他操起宝剑就要劫狱,孟姨娘耍了心机才把他哄回房里,然后关了起来。
人群里还有文婉仪,听说善宝要被砍头,她特意穿得红艳艳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也跟着红润起来,还不忘冷嘲热讽:“可惜了,不知会有多少男人为她肝肠寸断。”
芬芳却啐了口:“活该!”
文婉仪假模假样的斥责芬芳:“何故跟个死人计较,回头替我烧些纸钱给她。”
人群里还有朱老六一家,见朱老六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朱英豪攥紧了拳头,敢喊出“宝妹……”便被他老婆张翠兰和他老娘崔氏堵住嘴巴然后拖了下去。
人群里还有白金禄,他身边陪着教头刘春。
“大当家的,你真要抢人?”刘春附耳问。
白金禄好整以暇的摇着折扇,语气淡淡:“我不能看着她身首异处。”
刘春担心道:“这是法场啊,皇上都在呢。”
白金禄瞪他一眼:“怕死就滚远点。”
人群突然一阵骚乱,从里面冲出来锦瑟和猛子,羽林军过来挡住,锦瑟高声喊着:“小姐,奴婢陪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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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快将那祖家大奶奶给朕放回来
殉葬,至本朝只在皇室有此特权,皇帝驾崩亲王薨,不止奴仆,还有妃子夫人等陪葬,有自愿者有强迫者,总之在皇上看来稀松平常,在锦瑟大闹法场之后遂网开一面,同意让她陪善宝上路。
锦瑟被推到善宝身侧一同跪了,偏头看善宝嫣然一笑,从未有过的好看。
善宝却潸然泪下,斥道:“我死了还有你陪着爹娘,咱们两个都死了,爹娘怎么办?”
锦瑟跪爬过来用袖子给她擦泪:“此去黄泉路上多寂寞,奴婢一直陪着小姐的,就要一直陪下去,老爷夫人那里有表小姐呢。”
善宝晓得自己多说无用,将锦瑟搂过来,咬着耳朵道:“咱们都不会死。”
锦瑟怔住,自家小姐聪明绝顶甚至可以说是诡计多端,难不成有好的办法,只是刽子手已经举刀相向,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转机呢?
皇上那厢已经不耐烦,喝令:“还不赶快行刑!”
刽子手重新举刀朝善宝砍了下来,人们异口同声:“啊!”
嘡!一声刺耳利器碰撞之声,刽子手的刀应声落地,骇然一望,羽林军莫名其妙的纷纷倒地,须臾见祖公略踏着羽林军的身体而来,手中拎着蟠龙枪。
虞起忙站起奔去,意图制止祖公略胡来:“王爷不要冲动!”
祖公略飕的把枪指向虞起,唬的虞起慌忙后退,为争夺武状元校场比武时,虞起陪着皇上亲眼目睹了祖公略的功夫如何高深莫测,所以他才怕。
而祖公略的眼睛,却在看着善宝,见善宝穿着囚服,长发如瀑散开,泪水打湿一张脸,轰隆隆一声炸雷,雨水不宣而战似的骤然倾泻,打湿的岂止是善宝的脸,还有她细弱的身子,瑟瑟缩缩,即将飘零似的,不忍多看,更如一首哀婉的长短句,不忍卒读。
“你不要!”善宝瞪着惊恐的大眼,劫法场只在那些江湖故事里看过,其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让你给曹公公治伤的,错在我,我不能让你死。”祖公略柔声道,而他的眼底,是冰封百世的寒。
大雨入注,羽林军如潮,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避让,晓得马上会是血腥场面。
皇上豁然而起,却又颓然跌坐,手指祖公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给朕回去。”
有气无力,筋骨酸软,感觉自己哪里不对,总归是这病来的蹊跷。
祖公略笑得极轻,轻烟般似有若无,声音更是极轻,轻羽般的不堪承重:“皇上当初赐草民蟠龙枪时说,此枪即是尚方宝剑,上,可斩王公,下,可杀刁民,草民一刻不曾忘记,是以今日来试试,秋知县未经审讯便将善姑娘治罪,实属昏官,今个,草民就要为民除害。”
他同皇上拉家常似的,皇上用手指着他,浑身酸痛筋骨错位,手无力的垂下。
善宝忙替秋煜说情:“你不要,秋大人是好人。”
出口即后悔,皇上何许人也,自己被秋煜砍头还替他溢美,怕是暴露了秋煜的底细。
秋煜及时道:“本官自上任以来,上报君恩,下安黎民,祖家大奶奶一案,本官无可奉告,甘愿,辞官谢罪。”
他说完,站起,脱下官帽郑重的放在法案上。
这一举吓坏了虞起,自己苦心栽培这个外甥,如今他却要引咎辞官,气道:“休要胡言乱语,祖家大奶奶一事自有皇上定夺。”
明里,是说自己的外甥微不足道,暗里,是把秋煜摘了干净,示意祖公略,此事是由皇上引起,与秋煜没半文钱关系。
一个,是自己宠溺的儿子,要劫法场,另个,是自己欣赏的臣下,要辞官,皇上雷霆震怒,想大声斥责苦无力气,声音嘶哑道:“你们都反了,反了。”
这时耳听有呼喊声由远及近:“反了!反了!反了!”
众人大惊,循声去看,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手持兵器的人,看穿戴是山匪,却不知是哪一路。
因着大雨,围观民众跑了很多,实在想看热闹的,见这阵仗怕危及到自身,于是四散逃跑。
羽林军迎将上去,与山匪打了起来,于是惊雷阵阵,喊杀声阵阵,一会子血水混着雨水,由高向低,汩汩而下。
皇上由内侍们搀扶着,骇然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煜见事不好,跑来道:“保护皇上撤回衙署。”
所有官员并内侍簇拥着皇上方想往衙署走,一支雕翎箭穿破雨幕射了过来,直奔皇上心口,皇上大惊失色,慌忙将个小内侍推到自己面前做挡箭之盾,小内侍心口中箭倒地而亡,第二支箭射来,秋煜横在了皇上身前,箭插入他肩头,他颤了颤身子,咬牙挺住,呼喊:“安王护驾!”
祖公略先去救了善宝,将她交给猛子后,回头看箭如雨点射向皇上那里,他将蟠龙枪插在地上借力,然后纵身一跃扑了过来,蟠龙枪左挡右拨,雕翎箭纷纷落地。
秋煜还有虞起以及一些官员并内侍,护着皇上继续往衙署内跑,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又杀出一伙人来。
皇上虽然会功夫,却因身体不适无力还击,而秋煜、虞起等皆为文官,见那些人直奔皇上而来,虞起怒吼:“尔等敢刺王杀驾,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后头的祖公略却道:“这些是来保护皇上的。”
皇上回头看他,方晓得他大概知道有人欲对自己动手,而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那些人护着皇上退到衙署内,然后将大门紧闭。
皇上累得气喘吁吁,而身上湿透如落汤鸡,挥手把祖公略叫到自己面前,有气无力道:“朕已老迈,恐……”
没等说完,祖公略抢道:“我在,谁敢杀您。”
简短几个字,透着满满的自信,更透着浓浓的感情,皇上心头一软,听着分明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说的话,借大雨的屏障,皇上噙泪道:“朕这身子……”
又是没等说完,秋煜抢过去道:“臣觉着皇上同曹公公的情形差不多,会不会是中了易筋散?”
皇上微有怔忪,这病来的太突然,努力回想,就想起自己的手被给曹公公的指甲划破了,难不成那毒药如此霸道,这样都能染上,惊道:“快,快将那祖家大奶奶给朕放回来,快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古就是,男人多谋,女人多情
骤雨,倏忽来倏忽走,不久阳光便铺展了一天一地,衙署庭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桠杈伸到屋顶,微风一拂,啪嗒啪嗒的水滴掉在廊前。
善宝抬头看看,以为又下雨了,见是树上的积雨,抹了把掉在脸上的水。
锦瑟挽着她的手臂,挽的紧紧,生怕她不翼而飞似的,患难之后,更见真情。
虞起送了出来,至廊下便住了脚步,道:“圣躬安,大奶奶首功一件。”
善宝笑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虞起陪着笑:“方才圣上传了口谕,大奶奶一案已经查明,实属误判,秋大人为此引咎辞官,念他护驾有功,现下已官复原职。”
善宝心里明镜似的,何谓误判,不过是皇上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苦了秋煜,虽然至今都不明白皇上为何执意要她死,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应与祖公略有关,蓦然想起祖公略与皇上容貌想象之事,而祖公略更是在短短时日从镇北候一跃而成为安王,且善宝了解异性封郡王颇多,封亲王,异性者本朝祖公略是第一个,所以十有**雷公镇那个传说是真,祖公略为皇上遗留在民间的骨肉。
她叹息,祖公略差点弄了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心意缱绻,祖公略而今成了云端上的那一缕光,自己只能仰望,不能触及。
思绪浮沉,对虞起屈膝一福,并不多言,只告辞而去。
回到祖家大院,于西侧门进了,门子见她如同见诈尸似的,结结巴巴:“大,大奶奶。”
一路往里走,个个见她如诈尸似的,死而复生,匪夷所思。
等她回到抱厦,见廊下跪了一地,阿珂阿玖带头,丫鬟婆子还有几个老嬷嬷,算来都是她房里的人。
“这是怎么了呢?”
善宝觉着大家欢迎她回来是仪式过于隆重,原本以为那些个多事的女人们会弄些火盆啊艾叶啊,用来驱除晦气,跪着,且个个见鬼似的惶然,这让她难以理解。
含笑仰头看她:“大奶奶,您真没事了?”
善宝没等说什么,锦瑟骂道:“小蹄子,你是不是盼着我家小姐出事。”
含笑慌忙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听说大奶奶被皇上砍了脑袋,听说衙门前血流成河,听说二少爷带人把皇上……”
没敢说下去。
锦瑟叉腰瞪眼,善宝按了按她,然后对含笑道:“你看,我好好的,你听的那些都是谣言,真相是皇上假意杀我制造混乱,然后引出那些匪人,二少爷又事先布置了兵力,将那些匪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她临时杜撰了个故事。
果然好用,众人欢欢喜喜的奔向她,高高兴兴的给她请安问候,拥着进了房里。
方坐下,茶都没吃到嘴里,祖百富为首的祖家人接连来看她,善宝就是这一套话,大家虽然似信非信,总归她现在好好的,容不得大家不信,祖百富还假情假意的为她准备了席面接风洗尘。
晚上,善宝也就假情假意的去应付了下,吃过了饭,各人散了,善宝也由锦瑟陪着回房里,刚进门,便吩咐锦瑟:“去把猛子叫来。”
锦瑟匆匆去匆匆回,也带来了猛子。
见了善宝猛子略有紧张,还以为是为了山上的事,那日善宝与祖公略偷偷去仙人洞,锦瑟和猛子天亮时醒来,蓦然发现南炕一个北炕一个,当时别提多尴尬,锦瑟不知就里,猛子多少了解些,祖公略这次上山陪善宝游玩是借口,真实目的是要销毁仙人洞里的兵器,见祖公略不在,猛子猜测他大概是去了仙人洞,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锦瑟,还带着锦瑟去仙人洞找,不见善宝与祖公略,便又寻下山来。
而锦瑟,将这些告诉了善宝。
善宝找猛子来,问的也是这个,她要确定一件事:“你是说,二少爷他陪我游玩是假,销毁仙人洞里的那些兵器才是真?”
猛子道:“是。”
善宝再没问出第二句,挥挥手让猛子去了,之后就是默然坐在炕上,手中把玩着木簪,自言自语似的道:“还要这劳什子作何。”
举着放到烛火上,却被锦瑟夺下。
善宝抬头看看锦瑟,眸子像千年古潭,冷幽幽的,而话语里,浸润着千年的哀凉:“你喜欢,那就送给你罢。”
说完倒在炕上,抓过被子蒙头便睡,哪里睡得着呢,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被子给锦瑟揭开,她忙用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大片的水泽,忽然挪开双手,凄然一笑:“自古就是,男人多谋,女人多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锦瑟摇头:“小姐,二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善宝嘲讽意味的笑了笑:“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何关系,总之我是他继母,他是我继子。”
对此,锦瑟亦是莫可奈何。
一切又归于如常的样子,善宝是吃饭睡觉打理参帮和祖家大院的事务,祖百富、窦氏,还有那些姨娘甚至少爷小姐们,继续吃饭睡觉打牌还有筹谋该如何扳倒她。
生活就是如此,有爱有恨有没完没了的麻烦。
三天来善宝还没有见到祖公略,皇上把他留在衙署,彼时善宝被押在衙门口砍头,突然出现的那些山匪其实是假扮,他们仿佛晓得祖公略会去劫法场,甚至还晓得例如祖公卿、白金禄甚至胡海蛟都差不多会去劫法场,他们是想趁乱刺杀皇上,幕后主使,祖公略知,皇上知,也幸好祖公略运筹帷幄在前,事先布置了兵力,杀退了匪人保护了皇上。
第三天晚上,祖公略同皇上商量完事情回了祖家大院,急匆匆沐浴更衣,便往抱厦而来,到了庭中却踟蹰不前了,他从虞起口中听说,善宝这次差点被皇上砍头,是因为他与善宝之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是继母一个是继子,他们若相好,便是不伦,皇上,不能容忍。
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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