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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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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不宁,其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嘛,少了一半当然不稳定。
  正拿不定主意,当值传话的小厮进来禀报:“老爷,朱把头拜见。”
  朱老六回来了?
  祖百寿皱了皱眉,完全没料到这么快,吩咐小厮:“请去中堂。”
  善宝业已听见了那小厮的话,忙喊:“是我老六叔来了,他知道我是谁。”
  祖百寿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笑得善宝毛骨悚然后,起身去了中堂。
  刚至门口,里面等着的朱老六即拱手道:“总把头大喜。”
  祖百寿指了指客座,笑问:“每次朱把头你见了我都有好事,不知这次是?”
  朱老六望了望门口,并无其他人,才道:“我想到了如何让善宝答应这桩亲事的策略。”
  祖百寿咝了声:“你之意,善家女儿不肯接受?”
  赫氏断然拒婚之事朱老六并未对祖百寿提及,一者他当时着急上山,二者他对祖百寿大包大揽,说女方拒绝怕祖百寿生气,现下有了好的主意,应该这样说,于他于祖百寿是好的主意,于善宝是馊主意,总之是有了主意才对祖百寿说。
  当下道:“善大嫂也仰慕总把头您的威名,只恐年龄悬殊委屈了女儿,所以有所犹豫。”
  所谓的犹豫祖百寿知道是人家瞧不上他,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有太多女子想做他祖家大奶奶的位子,也会有凤毛麟角的几个不屑于此,他冷笑:“朱把头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朱老六道:“善大嫂同善宝母女几个是偷越杨树防才得以过的关卡,这个若是被衙门知道,纵观雷公镇,恐怕只有总把头你能救她们,那时她们感恩不尽,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这事,未免阴损,不过祖百寿喜欢手下人为他不折手段,颔首道:“主意不错,然想嫁给我祖百寿的女子何其多也,不必费这许多周折。”
  他还在人参仙子和他老婆之间徘徊。
  朱老六看出了端倪,总把头不热心?
  他极力想促成此事不过是想在祖百寿面前居功,怎奈总把头不热心,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按您的吩咐,我跟踪二少爷上了长青山,只是后来跟丢了,却又遇见个怪人,看身形像极了二少爷,且那人同我侄女善宝在一起。”
  祖百寿眉头紧拧:“会有此事?”
  朱老六点头:“确有此事。”
  他所谓的怪人,便是胡子男,射向善宝的那柄短刀也是他发出,为何杀善宝?
  因赫氏拒婚,他怕在祖百寿面前交代不了,善宝死了,当事人没了,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祖百寿手指当当的敲着椅子扶手……
  朱老六在旁边紧张的观望……
  半晌,祖百寿道:“你先回去,并将那苗人参带走,去我的山货栈找老铁,传我的话,五千两收购。”
  朱老六不知底里:“人参?五千两?”
  祖百寿哼的一声笑了,笑的耐人寻味:“你那侄女好个神通,挖到了苗千年人参。”
  朱老六吃惊道:“她?”
  祖百寿轻慢的看了看朱老六:“就是她,一个小姑娘,初把就拿了大货,你这把头做了有几年,六匹叶挖到几苗啊?”
  朱老六冒了冷汗。
  祖百寿手按在他肩头:“不过你放心,参,你带走了,就是你拿到的,此事你知我知便可。”
  朱老六讪讪的笑着,这事,何止阴损。
  祖百寿又道:“你说见她同个怪人在一起,也差不多就是公略,按此理那千年人参大抵是公略拿到,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苗人参才到了你侄女手里,还不得而知,但你有了五千两,从今后在雷公镇,你就是朱老爷了。”
  朱老六极其恭谨:“不敢不敢。”
  祖百寿负手在后慢慢踱步:“没什么不敢,以这苗人参,谁还敢说你这个参把头不称职?拿出一千两打点帮伙,这样他们更会对你死心塌地。”
  朱老六亦步亦趋连连称是。
  祖百寿停住脚步:“好了,你先回去吧。”
  朱老六刚想走,忽然想起善宝,“总把头打算怎么处置我那侄女?”
  祖百寿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眼睛眯起一条缝,但从这条缝里透出来的,却是森森寒意:“她若是人参仙子就另当别论,若不是,她触犯帮规私自放山,罪不容恕,看在你的面子上,轻的也是杖责。”
  朱老六心情复杂,道:“总把头高抬贵手,他日,或许我那侄女就是总把头奶奶呢。”
  祖百寿眼底慢慢升起一股怒气:“那就看她是否识抬举。”
  送走朱老六,祖百寿让人押着善宝去沐浴更衣,至于是送去庙里还是送到自己的洞房,再做定夺。
  朱老六回去之后,故意把善宝被祖百寿关押之事透露给赫氏,存心让她着急,这样,善宝同祖百寿的婚事才有希望。
  私自放山,罪不容恕。
  着急的不仅仅是赫氏,还有李青昭,那日她骗善宝说自己崴了脚,回家后果然如胡子男说的,怕赫氏埋怨她,又骗赫氏说善宝是同朱英豪一起去挖参。
  这之前,她还骗朱英豪,说善宝让他一起去挖参。
  真是一箭三雕之计,由此可见,她间歇性的聪明屡屡发作。
  听闻善宝被祖百寿抓了,李青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得一马当先的去救善宝,否则善宝一怒之下回来必然戳穿自己骗舅母之事,于是,她就一马当先的去了祖家大院。
  本来,祖百寿是不屑接待她这样的无名鼠辈,可是这位鼠辈居然说是善宝的表姐,又碰上祖百寿情绪在*上,于是就面见了李青昭,且善宝也同在。
  “祖老爷,我表妹不是去挖参。”李青昭急于替善宝辩解。
  祖百寿心里,想的是那个怪人倘若真是自己的儿子,他与善宝会不会一早相识,两个人偷偷上了长青山私会也说不定。
  他心里恨恨的,态度却相当好:“那么她是去作何?”
  李青昭再次间歇性聪明发作,大大方方道:“她和朱英豪私奔去了。”
  祖百寿一口茶咕噜吞进了喉咙,有些烫。
  善宝傻了似的看着她……
  李青昭不懂的是,私自放山顶多算触犯参帮规矩,而私奔,是触犯当朝律法。
  第十五章 我要与婉儿解除婚约
  李青昭曾名李清照。
  她爹酷爱诗词,特仰慕宋代大词人苏东坡,于是给女儿取名李东坡,可是反复咀嚼,感觉叫苏东坡就是个大文豪,叫李东坡却像放牛的,才改叫另外一位宋代大词人的名字——李清照。
  后来发现女儿专注于吃,越大越胖,李清照是“人比黄花瘦”,她是人比黄花瘦……不下来,遂又改名叫李青昭。
  正因为曾经过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名字,李青昭一直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今儿个为了救善宝,想出了个与众不同的计策——善宝不是去放山而是同朱英豪私奔去了。
  在她想,私奔顶多算个人私生活不检点,比触犯参帮规矩强很多。
  她忽略了祖百寿不是泛泛之辈,焉能轻信她的话,当即泠然一笑:“收了你的招数吧,想陪着你表妹就陪着,否则赶紧离开祖家大院。”
  说完,负手而去。
  李青昭非常懊恼的看着善宝:“别怪我,我尽力了。”
  善宝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我宁可被乱棍打死,也不想担个同朱英豪私奔的名声。”
  李青昭很是不明白的看着她:“私奔有什么不好,卓文君同司马相如还私奔了呢,你不也是照样喜欢他们。”
  善宝感觉自己对牛弹琴了:“卓文君喜欢司马相如,而我不喜欢朱英豪。”
  李青昭非常平静:“你可以反过来看,司马相如喜欢卓文君,而朱英豪喜欢你,你看,这样就没什么不同了。”
  善宝对她的奇思妙想差点惊掉下巴……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打开,微弱的光线里是赫氏怒冲冲的一张脸。
  一时间吓坏了善宝,还以为是自己偷偷上了长青山惹得母亲不悦,忽然发现母亲身后,随着进来了刚刚才离开的祖百寿。
  “善夫人请坐。”祖百寿倒是非常客气。
  赫氏的脸色是那种非一日之寒的冷,淡淡道:“多谢。”
  不客气的坐在祖百寿对面,端着她本朝八大贵族的架子,衣衫俭朴却非常干净,迅速扫了眼善宝,见女儿四肢健全也没毁容,放心,转头对祖百寿道:“敢问祖老爷,我女儿范了什么错,被你囚禁。”
  祖百寿是把赫氏当成未来丈母娘的态度,温和的笑着:“善夫人应该知道,参帮规矩不准女人放山。”
  赫氏傲然的望着眼前:“祖老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并非雷公镇人氏,更不是你们参帮之人,若何要遵循你参帮的规矩。”
  话有些尖锐,祖百寿脸色迅速转换,怫然不悦道:“在我雷公镇就要遵循我参帮之规矩。”
  赫氏逼视过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律法中都无不准女人挖参之规矩。”
  祖百寿横着一脸赘肉:“国有国之法家有家之规,仿若少林、武当、崆峒、华山、峨眉等等帮派,他们之规矩也并非律法中有,可是一入此派人人遵守。”
  赫氏豁然而起:“说的好,一入此派人人遵守,而我女儿并未入你参帮。”
  祖百寿忽而眯上眼睛,极度的自傲:“夫人忽略了一件事,长青山,是雷公镇的,上我长青山就得遵循我参帮的规矩。”
  两个人唇枪舌战之后,赫氏一介女流,曾经足不出户,怎是在江湖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祖百寿敌手,最后赫氏怒道:“雷公镇难不成你一手遮天。”
  祖百寿哈哈大笑:“非也,夫人要去告状吗,可找陵王千岁,亦可以找知县大人,恕不奉陪。”
  起身,拂袖而去。
  留下银牙紧咬的赫氏不知进退。
  管家老郝狗仗人势的得意:“请吧善夫人。”
  赫氏定了定,又看了看善宝,最后对李青昭道:“你留下陪着宝儿,她若出事,我要你好看。”
  李青昭吓得缩着脑袋:“好的好的。”
  赫氏拔腿而去。
  从她来到离开,未对善宝说一句话,可善宝感觉到母亲为自己的担忧和疼爱,心里有一丝丝后悔,当初不该瞒着母亲独上长青山,惹出这一宗麻烦事。
  尤嬷嬷带着一干婢女走了进来,躬身对善宝道:“请姑娘移步客院。”
  李青昭赶紧过来挽住善宝。
  沿着迂回曲折的画廊缓缓而行,画廊外是凋零的花木,月亮还没有升起来,祖家大院却被盏盏玻璃灯笼照亮。
  善宝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脱身的策略,在雷公镇自己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朱老六了,可是不明白傍晚他已经来了,没见自己却走了。
  而母亲虽然没有一夜白头,面色也是极差,定是为自己茶饭不思。
  更担心自己真的被送去仙子娘娘庙,此后就是个活死人了。
  父亲与家奴阮琅,如今又身在何方?
  思绪杂乱无章,仿佛破碎的瓷片,心里都是碎裂的痕迹,碰哪里都疼。
  忽然一股隐隐的冷香,几分似雪中的梅,几分似寒潭里的荷,还有几分似霜后的菊,有梅的清逸,荷的清凉,菊的清幽,这感觉仿佛回到了长青山的那个月夜。
  她猛然抬头,见对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看穿戴是一主一仆。
  待那主仆到了她面前,善宝痴痴的望着为首的华服公子,脱口道:“哥哥!”
  那矮矮小厮呵责她:“姑娘休要乱攀亲戚,这是我家二少爷。”
  善宝猛然醒悟,这是在祖家,这不是在长青山,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祖百寿那样的人怎么能有好儿女。
  她低眉侧身。
  尤嬷嬷拜了下去:“二少爷。”
  这位二少爷,即祖公略淡淡的嗯了声,昂首而过。
  走了十几步远,他轻声吩咐小厮猛子:“去问问,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猛子挠着脑袋:“两个呢,您问瘦的还是胖的?”
  祖公略反问:“你觉得呢?”
  猛子嘿嘿一笑:“明白。”
  说完跑过去拉住最后面的一个婢女,“小娥,这两位怎么回事?”
  小娥道:“回猛子哥,咱们郝总管从山上抓了个人参仙子,老爷说明儿送去仙子娘娘面供奉呢,我整天听神仙神仙的,今儿可算开了眼,见到真神仙了,你看那人参仙子长的多俊。”
  猛子笑着:“你也好看。”
  小娥羞怯怯的:“猛子哥最会说话,不理你了。”
  说完扭身跑着追上善宝一行。
  猛子急忙回来将小娥说的禀报给祖公略。
  祖公略愤然道:“荒谬!”复道:“这个时辰老爷会在哪里?”
  猛子挠着脑袋想了想:“大抵在书房逗鸟呢。”
  祖公略大步流星,害得猛子紧随其后小跑,二人径直来到祖百寿的书房。
  祖百寿并未逗弄他心爱的画眉,而是闷坐着合计善宝之事,门口侍候的丫鬟说二少爷来了。
  祖百寿眉头皱了皱,心里笑,姓善的丫头一到,朱老六也回来了,自己的儿子也回来了,这个善宝真是非同一般,嗯了声,示意小丫鬟让祖公略进来。
  父子见面,祖公略躬身道:“父亲可安好。”
  祖百寿蔼然的看着儿子:“还好,几天不见你,又跑哪里去顽了,你也大了,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才好。”
  祖公略道:“谨记父亲教诲,最近药材货源短缺,客商大多滞留在镇上,我进山看看,到底是今年因为雨水少药材乏收,还是那些山民们偷懒。”
  祖百寿满面慈爱:“生意上的事都是你在打理,我老了,将来参帮和商号都交给你,所以你现在辛苦也值。”
  说完,应景的咳嗽几声。
  祖公略过去斟了盅茶捧给父亲:“我还有大哥、三弟四弟五弟,怎么能全交给我。”
  祖百寿失望的摇头:“你大哥么,除了吃喝别无所长,你三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四弟优柔寡断,你五弟只晓得舞刀弄枪,才懒得学做生意,都是不成器的,幸好我还有你这么个儿子,否则祖家这偌大的家业就后继无望了。”
  祖公略口中诺诺,心里琢磨该怎么开口提人参仙子之事,斟酌半天,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爹,我要与婉儿解除婚约。”
  祖百寿捏着茶盅的手微微一抖。
  第十六章 竖起了千年仇敌
  婉儿,即祖公略的未婚妻文婉仪,木帮女少东,上有兄长不成器,她便协助父亲打理木帮生意,巾帼不让须眉。
  与祖公略青梅竹马,多年前定下婚约,因文婉仪体弱多病,是以婚事搁浅至今。
  祖家与文家是世交,参帮与木帮是雷公镇两大商贾,互通姻亲理所当然,今儿个祖公略说退婚,这让祖百寿很是不高兴,咚的将茶盅置放在书案上,气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祖公略料到父亲会如此,淡定道:“我想退婚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每次您都以婉儿身体羸弱不堪打击为由,让我打消退婚的念头,我对婉儿并无感情可言,当初定下婚约也是您要我以祖家利益为重,毕竟木帮与参帮势均力敌,可是爹,我想了很久,我与婉儿并不合适。”
  句句属实,祖百寿理屈,遂转换了语气,温言道:“婉儿身子骨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也着实委屈了你,一般的男人到了你这样的年纪早儿女绕膝了,公略啊,婚约即是盟约,怎能说退就退,并且文老爷前几天来拜会我,说已经请名医为婉儿诊治,大有起色,这样一看,年前就可以为你们办婚事了。”
  祖公略摇了摇头:“爹你误会了,我想退婚并非是因为婚期拖延,而是我压根就不喜欢婉儿。”
  祖百寿刚端起茶盅,迅疾放下,满面不豫之色:“你们从小玩到大,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喜欢?告诉爹,你是不是移情别恋?”
  祖公略心头一颤,沉下声来:“我只当婉儿是妹妹,并无男女间的那种感觉。”
  祖百寿哼了声:“从古至今,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大概是在外头混久了,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男女间的感情是什么爹不懂,能生儿育女,能给祖家带来兴旺,就是好女人,而这些婉儿都能做到,文家的嫁妆不提,我们的很多生意还得仰仗文家帮衬。”
  祖公略还想说什么,祖百寿一挥手,转移了话题:“行了,此事以后再说,倒是有桩要紧的,老郝从山里带回个姑娘,她自认是人参仙子,我准备明日将她送往仙子娘娘庙。”
  祖公略忽而想起刚刚在画廊巧遇,善宝那明如春水的眼眸,愤然道:“爹,您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祖百寿倏忽一笑:“她说是就是喽,反正娘娘庙荒废了很久,参帮也实在需要这么个仙子娘娘。”
  祖公略往父亲面前进了几步,语气有些急:“我适才来时碰到了那个小姑娘,分明就是个普通的女子,何来仙子一说,不过是样貌姣好罢了。”
  祖百寿不为所动:“这样姣好的姑娘不多见,先前只以为婉儿是雷公镇最美貌的姑娘,今儿发现她远远不敌这个,说是人参仙子,没人会不信。”
  祖公略目光里有几分愤怒几分绝望:“爹您忘了,当年姑母也是人参仙子,她枯坐神坛十年,十年的孤寂难道您看不出来么,最后还死于非命,为何您要重蹈覆辙。”
  他语气着重在十年上,十年不是一夕之间,是数不清的凄苦与哀怨。
  祖百寿感觉自己说不过儿子,换了招数:“她若不是人参仙子,那么她触犯参帮规矩私自放山,理当杖责。”
  祖公略斟酌下,还是身不由己的为善宝辩解:“我见她像是个伶俐之人,触犯参帮规矩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得饶人处且饶人,爹能何苦与个小姑娘一较高低。”
  祖百寿拔高了声调:“今儿我饶恕了她,明儿雷公镇的女人岂不是都翻了天。”
  灯花噼啪,祖公略借机顿了顿,转瞬就有了主意,道:“我想知道,她私自放山您有何凭据?”
  祖百寿颇有几分艳羡和妒恨:“也算她的造化,居然拿到了大货,千年棒槌在她手里出世了。”
  按他的意思,作为参帮总把头,千年人参该在他的手里出世。
  祖公略眸色闪亮,将凉茶倒于角落的花盆里,重新为父亲斟满一盅,复道:“这就是了,那千年棒槌整个参帮寻觅已久,即便是我也多次上长青山却都无果而返,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让千年棒槌出世,可见这不单单是她的造化,更是她与千年棒槌的缘分,千年棒槌差不多已经修炼成正果,肯在她手里出世,想来也是上天安排,这小姑娘非同凡响,爹您何必招惹她,说不定招惹她即是触怒神灵,只恐没有福报有祸报。”
  在雷公镇,人们对神灵的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也是祖百寿反复利用之处,他不觉凝眉沉思……
  祖公略见状忙趁热打铁:“放了她,总之此事只有老郝和几个家丁知道。”
  祖百寿有其他方面的担忧:“难道让她拿着人参到处招摇。”
  祖公略明白,千年人参在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手里,这是对作为总把头的父亲的嘲讽,两害相权之后,他道:“参,就无需给她,一苗参换她一条命,她应该没有异议。”
  儿子如此说,这个时候祖百寿有些后悔,不该让朱老六把参拿走,该据为己有,又退一步想,拿走就拿走吧,自己想娶到这个善家姑娘还得仰仗朱老六周全,看那善夫人的意思,自己去求娶是断然不能成功的。
  这样一想,何妨给儿子个面子,于是道:“这件事爹就听你,但你与婉儿的婚事,你也得听爹的。”
  祖公略不置可否,想起善宝望着自己时幽幽的目光,只对祖百寿道:“我去理账了。”
  他拔腿就走,门口侍立的婢女明珠福了福恭送他。
  随后,明珠由另外一位婢女换了班值,甫一离开书房,她就急匆匆往祖家二爷祖百富的宅院而去,大爷二爷的宅院毗邻,到了祖百富家,像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径直来找祖二|奶奶窦氏。
  窦氏正在卸妆,已经准备就寝,听说明珠到了,眉梢一挑,欢喜道:“请进来。”
  小丫鬟出去将明珠引领进来,明珠朝窦氏福了福:“二|奶奶安好。”
  窦氏眉开眼笑:“好好,你一来我更好。”
  随后让小丫鬟看茶。
  明珠摇头:“茶就不吃了,这个时辰出来久了不好,我说几句就赶紧回去。”
  窦氏点点头。
  明珠道:“今儿府里来了个人参仙子,是老郝从山里抓来的,那仙子居然拿到了千年棒槌。”
  窦氏眉头一皱:“真有什么仙子?”
  明珠笑的很不屑:“谁知道呢,不过是模样好些,这不是重要的,即使我不说,赶明咱家老爷自然会告诉二爷的,重要的事情是,二少爷居然找老爷说,要与文小姐退婚。”
  窦氏呼的站起:“他疯了不成!”
  明珠撇着嘴:“谁说不是呢,文小姐是何许人啊,家财万贯,美貌无双,但我看二少爷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这件事您还是及早通知文小姐才好。”
  窦氏手一摆,感觉明珠有点管的宽了,道:“你先回去,此事我心里有数。”
  少不得打点明珠一些,叫房里的管事嬷嬷拿了几两银子。
  明珠欢天喜地的离开。
  窦氏在地上闷不做声的踱步,忽而停下,喊过心腹丫头玲珑:“你即刻前往文家……”
  细细交代之后,玲珑便匆匆而去。
  祖家位于雷公镇西,文家位于雷公镇东,玲珑坐车倒也不慢,只是她来到文家之时,文婉仪已经睡下。
  “天大的事,这个时辰来。”
  大丫鬟芬芳嘟囔着,服侍文婉仪简单穿戴起了床。
  玲珑见了文婉仪,长话短说。
  听闻祖公略想退婚,文婉仪心里咯噔一下,牙根紧咬。
  玲珑故意火上浇油:“咱们府里今儿来了个姑娘,听说,二少爷在老爷面前不停的夸赞,不知二少爷想与您退婚,与这个姑娘有无关系。”
  文婉仪手下用力,硬生生的折弯了一支上好的金钗。
  第十七章 吃不了兜着走
  秋日虽凉,却只在早晚,晌午时日头毒辣辣的,穿着葛衣还热,而文婉仪已经著了夹衫在身。
  芬芳搬了把藤椅放在廊下,又在上面铺了条并蒂莲的椅搭,才把文婉仪扶着坐了上去。
  “使个机灵的小子出去打听打听,祖家大院昨儿来了个什么人物。”
  文婉仪说了这一句,便是上气不接下气,芬芳忙在她后心处揉搓,轻声嗔道:“饶是九天仙女下凡,也比不得小姐你半分美貌,更何况小姐你统领木帮,几个爷们能敌,也不知哪里冒出个野丫头,怕甚,定是玲珑小题大做了。”
  文婉仪心知肚明祖公略对自己的态度,若不是自己强拉硬扯,两个人的婚约早就解除,而当年,自己使了多少心机才成为他的未婚妻,这种如履薄冰的情意说破就破,倘或再出现个容貌及财富胜于自己的女子,祖公略见异思迁太过容易。
  所以,她缓口气,恹恹道:“坊间有言,男子宠后爱女子重前夫,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新厌旧的。”
  芬芳啐了口:“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与小姐你争夫。”
  文婉仪不耐烦她这种虚张声势,挥挥手:“去吧去吧。”
  芬芳便让个小丫头陪着文婉仪,她去前面找人。
  找人当然得找心腹,在深宅大院混,谁都有三朋俩友,不然孤掌难鸣如何立足,是以芬芳找的这个小子叫长福,指使惯了,当下说明小姐的吩咐,长福就离开文家直奔祖家。
  因女眷和婢子不轻易出门,跑腿的事情大多由小厮们来做,长福多次往祖家大院办事,也收买了两个祖家的小厮,只想着这趟差事完成,小姐少不得打赏自己。
  心里高兴脚下生风,不多时便来到祖家大院,刚至拴马桩前,忽然见大门打开,由里面走出几个人,清一色女子,老的少的丑的俊的,其中一个是尤嬷嬷他认识,感觉里面有事,于是忙躲到老柳树后。
  尤嬷嬷送出来的正是善宝和李青昭。祖百寿听了祖公略的话,答应放了善宝,只是留人在府里宿了一晚,祖百寿的意思,旋而抓旋而放,面子上说不过去,其实他是气赫氏对他不尊,留宿善宝存心让赫氏生气上火罢了。
  吃了早饭才让善宝离开却是祖公略的意思,然而善宝哪里有心思吃饭,想着母亲揪紧的心。
  倒是李青昭能够既来之则安之,边吃边劝善宝:“你看,早饭都是七碟八碗的,要不,你嫁给祖家大爷得了。”
  善宝刚好咽不下手中的馒头,于是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待李青昭吐不出吞不下,憋的满脸通红的时候,尤嬷嬷过来相送,善宝惦记那千年人参,问尤嬷嬷:“人放了,参呢?”
  尤嬷嬷冷着僵尸般的脸回答:“我只管放人不管放参。”
  善宝道:“那你找个能管的。”
  她想的是,那苗千年人参不仅仅是自己同母亲衣食无忧的保障,更是胡子男送给自己的大礼。
  尤嬷嬷笑的脸部赘肉抖动:“姑娘莫要得寸进尺,命保住已经不易,还要什么参,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没等善宝有所表示,李青昭一壁嘟囔“好啊好啊”,一壁将几个雪白雪白的馒头和半只烧鸡塞进了怀里。
  尤嬷嬷惊呆:“你?”
  李青昭大咧咧道:“是你说的吃不了兜着走。”
  尤嬷嬷:“……”
  然后,叫人推搡着善宝和李青昭,一直来到大门口,没好气的道:“姑娘自便吧。”
  善宝还在纠缠:“我的参呢?”
  尤嬷嬷刚想转回门内,气道:“若不是二少爷为你说情,老爷必然治你个触犯参帮规矩之罪,轻者杖责重者沉井,捡了条命还不感恩戴德。”
  尤嬷嬷一番话让躲在暗处的长福听了明白,这位身姿窈窕模样俊俏的姑娘,必然就是自己要打听之人。
  也不必去祖家了,直接跟着善宝和李青昭,行了又行,眼看善宝二人进了朱家,他才急匆匆返回。
  文婉仪正处理木帮内务,几个吃排饭的坐地起价,让木帮的伙计苦不堪言,是以由几个棹头出面来找文婉仪商量对策。
  所谓吃排饭的,并不是依靠放排糊口的人,而是木帮帮伙放排时遇险,两岸有专门守株待兔的大把,这些个大把能力强,给他们满意的价钱,他们就帮放排人安然渡过。
  文婉仪脸色苍白,更因为生气而气色极差,是以长福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改天约上那些个吃排饭的,泰德楼见。”
  文婉仪已经看见长福,心里惦记另桩事,所以匆匆打发走了几个棹头。
  棹头们一走,她就看去长福。
  不用开口问,长福忙道:“打听清楚了,那女子住在参帮分派鲁帮把头朱老六家,像是才来雷公镇不久,昨晚在祖家大院宿了一晚,今早尤嬷嬷送出来的,看样子不受待见,尤嬷嬷对她很是不客气。”
  芬芳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非凡,一旁道:“我就说是玲珑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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