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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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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宝想了想,是啊,人家凭什么分给我,得找出个充分的理由,理由是:“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匆匆的一瞥,你看我们一个碗里吃饭一个酒囊里吃酒一个地戗子里睡觉,这是多大的缘分,而千年人参差不多能卖几百两,我就要几两而已。”
胡子男仍旧摇头:“不行啊,千年棒槌能卖至少五千两银子,我分给你几两,太多了。”
“五五五五五千两!”善宝使劲抠着他的手心:“佛还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胡子男:“……”
慌不择言,善宝狡辩着:“我的意思,与你共枕眠的是你夫人,而我叫她嫂子,我既然是她小姑,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如今我嫂子的家人有了困难,作为她的相公你怎能袖手旁观。”
胡子男被她绕懵,唯有笑:“我说,这是不是失传已久的上古诡辩术?不过你放心,挖到千年棒槌,我送给你。”
善宝瞪大了眼睛:“送给我?”
胡子男点头:“嗯。”
善宝难以置信:“为何?”
胡子男道:“因为你需要。”
善宝心里打鼓:“你别是有什么企图。”
胡子男耸耸肩:“像你这种傻乎乎的小姑娘,我没有兴趣。”
善宝舔了嘴角:“谁能保证你不是对我表姐有企图。”
胡子男:“……”
第十一章 把朱英豪给你做媳妇
长青山的老林子里,被山民们冠名的地方很多,诸如野猪岭、老狼坡、鹿儿寨、虎跳河、黑瞎子崖……
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善宝确确实实怕蛇,当她与胡子男追随赶山王来到这片名为蛇窝的松林子时,突然一条细长的蛇飞射向她,胡子男手一斗,蛇啪嗒落在地上,她惊魂未定的去看,那蛇身上插着一支鹿骨签子。
“小心。”胡子男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我没事。”善宝强颜而笑,谁知刚一迈步,腿软得跪了下去,索性胡子男反应够快,单手捞住她。
“回去等我,挖参是个细致活,需要很长时间,另者,参帮规矩不准女人放山,你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山神,千年棒槌可就要易手他人。”胡子男像哄孩子似的同她商量。
起初善宝不是很情愿,最后她脚下踩到一窝蛇,整个人瘫在胡子男怀里,也就被他抱着回了地戗子。
白日里气息回暖,篝火即将熄灭,善宝颓然跪坐在火边,踩到蛇窝的一幕触目惊心。
没等稳下心神,胡子男却道:“有人来过,我们走。”
善宝明白,所谓有人来过并非指她与胡子男,而是另外的不速之客,想想或许是其他放山人,不懂的是为何胡子男眸色凛冽,仿佛行走江湖的人被仇家寻上门。
客随主便,善宝没有任何异议,支撑起来拔腿先行。
后边的胡子男左顾右盼,剑眉拧成一道深沟,暗想是谁在跟踪自己,不经意的垂目,猛然发现善宝那枚碧玉蝴蝶簪子安静的躺在细草丛中,他俯身拾起,看了看前面的善宝,稍作迟疑,最后把簪子揣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离开地戗子,走了有些时候,在善宝精疲力尽之时才来到个所在,是一个完全用盆口粗的木头堆砌的房子。
善宝很是奇怪:“如此荒僻之地居然还有人家?”
胡子男道:“这是蕈房。”
蕈,即蘑菇,蕈房即是山里人山外人采集蘑菇后用于烘干而用,眼下即是秋季,最适宜采蘑菇打松籽采五味子等等,不知是何原因这个蕈房空置起来。
三间大房甚是宽敞,几铺大炕泥土垒成,屋子里略有陈设,锅碗瓢盆,灯烛甚至铺盖。
胡子男出去四处逡巡一番,发现并无异常,回来叮嘱善宝:“等我回来。”
善宝有心跟着,想想那一窝蛇,唯有点头:“等你不回来呢?”
胡子男失笑:“若如此,我又何必从狼口中把你救下。”
善宝噘着嘴:“或许你现在后悔了。”
啪!脑袋被胡子男敲了下:“等我回来。”
善宝揉着脑袋,没来由的,突然对他万般不舍,等人家走了没了踪影她还在想这种感觉是什么感情,后来终于想了明白,自己此时就像一个依赖父亲的孩子,再后来想想又不对,胡子男虽然用络腮胡子掩蔽了真实年龄,可那双澄澈的眼睛和好看的手出卖了他,自己叫他哥哥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个人独处百无聊赖,从这铺大炕跳到那铺大炕,又把屋子里能翻看的都翻看了一遍,晌午时嚼了几块胡子男留给她的肉干,唱了支小曲,画了个小狗,又小憩片刻,最后发了通小脾气——我为何要轻信于他。
夕暮之时坐在蕈房门口看日落,月亮升起站在高岗上看远方——他仍旧没有回来。
陡然间,善宝动摇了,还以为他是百年不遇的好人,却原来自己是百年不遇的笨蛋,换了是自己,得到千年人参,早抱着偷偷下山,卖出之后去什么怡红楼、百花馆的会相好的姑娘了。
哦,换了自己还真就不能偷偷下山,卖出之后去什么怡红楼、百花馆的会相好的姑娘,并非自己高尚,而是——我本来就是个姑娘嘛,哈哈!
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乐,乐过之后便是无尽的落寞,却仍旧不肯回去蕈房,一直坐在高处望着,明明对人家不信任,却总感觉他会从天而降。
嗖!真的有什么从天而降,月光下明晃晃的奔她的脑门。
呼啦啦!一个身影扑了过来,衣袂挥舞打落了一枚短刀。
与此同时,善宝已经本能的去躲,长发甩动,刺啦!极轻微的响,她的头发被割断一缕。
这身影落下时善宝看了清楚,是胡子男,见他朗声道:“阁下何必对一个小姑娘下黑手。”
耳听有脚步声踏踏跑远。
善宝想是吓傻了,愣愣的站着。
胡子男的手按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没事了。”
善宝仰头望他:“谁想杀我?”
胡子男微微一笑:“大概,是个山匪。”
善宝明显感觉出他的话有怀疑的成分,只是除了山匪,自己也真没有什么敌人了,并且心里惦着千年人参,于是上下的看胡子男:“人参呢?”
胡子男佯装生气:“你让我好心寒,费了一天工夫为你挖参,你都没有问我可否顺利,要知道参周围盘着数十条蛇,且都是毒蛇。”
他这样一说,证明确实挖到了千年人参,善宝心里有了底,赶着问:“可有受伤?可有中毒?莫怕,我可是神医的女儿。”
才出口即后悔,母亲是不准自己说懂医术的。
所幸胡子男忽略了这些,而是道:“同你玩笑的,走,回去给你看参。”
善宝想是太兴奋了,下高岗时,不自觉的就拉住了胡子男的手,感觉对方手颤了颤,后来就由她拉着。
回到蕈房,点了房主之前留下的油灯,胡子男慢慢打开树皮包裹,里面是一层厚厚的苔藓,再往里便露出了人参。
善宝哇的一声:“哥哥你看,像不像个人,怪不得叫人参。”
纵使她家开医馆,见过人参,却也被面前这一苗惊呆。
胡子男点头:“仔细看,像不像你?”
善宝端详半天,像不像自己不知道,确确实实像个起舞的女子。
胡子男道:“仅从品相,价格不菲。”
善宝甚是欢喜:“真的是千年么?”
胡子男胸有成竹:“即使没有千年,最少几百年,总之,你发达了。”
善宝乐不可支,所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看这苗参何止八两,左看右看,百看不厌,因为这苗参,自己同母亲,可以不再寄人篱下。
忽而问:“你真的一文钱都不要么?”
胡子男爽快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我并不穷。”
善宝心事重重:“可我心里有些不安。”
胡子男单手支腮半躺在炕上,含笑问:“为何?”
善宝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白要你这么大的礼。”
胡子男调笑道:“为了让你心安,我就将人参据为己有吧。”
善宝急忙用手挡住:“别啊,我换种方式报答你。”
胡子男笑声朗朗,转瞬间神色一凛,肃然道:“记住我的话,参帮规矩不准女人放山,所以此苗人参出手你不能亲自去,明天下山之后,托个熟人去镇上的祖家山货栈,那里有个老掌柜,告诉你的人,少五千不卖,老掌柜惯于讨价还价,让你的人转身便走,老掌柜定会追他,继续讨价还价,然后他再走,老掌柜会继续追,继续讨价还价,这是他的策略,几番下来,一般人都能被他说动,千万嘱咐你的人,若是老掌柜纠缠不休,就举起人参假装恼羞成怒要摔,到时老掌柜必定会阻拦,他是爱财,当然为了让贪财的老掌柜多少安慰,最后以三千两出手便可。”
善宝仔细听着,且已经想好了人选,当然就是朱老六,可是担心不知他放山回来没有。
忽然问:“哥哥你也是我的熟人,你代我去卖。”
意料之内的回答:“我是老冬狗子,长居山里。”
善宝才不信,长居山里的人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也不可能穿着这么好料子的衣裳,也不强求,想着明天即将分开,身体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好奇怪的感觉。
“哥哥,我晓得你没有夫人,为了报答你,我给你说桩亲事吧。”善宝看着胡子男小心翼翼的重新为人参打包。
胡子男挑眉看了看她,欣然道:“说说看,是谁,难不成是……”
唬的善宝忙抢道:“是我表姐,你看她挺好的,除了能吃点,懒惰点,胸无点墨、头脑呆呆、嗓门大大、走路咚咚……除了这些,她挺好的。”
胡子男抽出腰间的玉笛:“敢问,她还有优点么?”
善宝哦了声:“她不行,我身边还有。”
胡子男用蚕丝帕子擦拭玉笛:“该不会是……”
善宝又抢道:“是朱英姿,老六叔的女儿,她爹可是参把头,她的手也巧。”
胡子男凝眉想了想:“这个还不错。”
善宝转转眼珠:“不过,她个子有点矮,你看你这么高,不协调,另外她眼睛不太大,你看你眼睛这么好看,也不般配。”
胡子男故作失望:“那算了。”
善宝却道:“她们两个都不行,我身边只剩下朱英豪了,他是朱英姿的哥哥,老六叔的儿子,相貌堂堂,个子也高,眼睛也大……”
啪!脑袋被胡子男敲了下:“胡说八道。”
第十二章 少儿不宜的书
长青山气候变幻莫测,前一刻还月华如水,后一刻便电闪雷鸣。
蕈房里,善宝抱着膝头坐在北炕,胡子男正襟危坐在南炕。
不过三间房,垒砌了好几铺大炕,善宝想,房主人真是不解风情,若是只一铺炕,自己就可以同胡子男促膝而谈了,不像现在,遥遥相望。
“一家子这么多炕,好浪费。”
胡子男微闭双目,闪电从狭小的窗户射进来,投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不开口,善宝没话找话。
胡子男并不睁眼,只道:“非也,这些炕是用来烘干而用,鲜菇采下容易破碎,需烘干之后再运出山去。”
善宝哦了声。
胡子男再不言语,外面咔嚓一声,像是树木被雷电劈断,善宝吓的一哆嗦,继续没话找话:“你睡了么?”
胡子男微微一笑:“你怕了吧。”
真是个洞若观火之人,若是换了朱英豪,那厮必然是自己问什么他答什么。
胡子男复道:“我在温书。”
哪里有书?善宝左看右看。
胡子男突然睁开眼睛:“看过的书都在心里,闲时温习,更能领悟书的真谛,你喜欢看何种书?”
善宝摇头:“我喜欢看那些少儿不宜之类的。”
胡子男:“……”
少儿相宜的书,不过是什么《贞洁烈女传》,翻译过来就是丈夫死了,你寂寞死孤单死,也不能另嫁。
还有什么《女德》,翻译过来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而善宝爱看的书,都是朝廷禁止发行民间流传甚广的江湖传说,甲男爱上乙女,乙女却爱丙男,丙男心仪丁女,丁女喜欢戊男……
按照这样的逻辑,此时善宝想,比如自己喜欢上胡子男,他说不定就有个已婚妻子或是未婚妻子,幸好只是打个比方,否则自己真喜欢上他可就糟糕了。
刚庆幸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胡子男很是严肃的对她说:“下了山,从此我们即是陌路,你从未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
好一阵,善宝石化般僵住,还以为这美好的邂逅会有后续故事,孰料人家下了最后通牒。
她低低道:“可是,我回去怎么对家里人交代?”
这还真是个问题,一个女儿家无端消失两个夜晚,搞不好人家会认为她是去会什么笔友,找个客栈开间房,谈谈诗词唱唱高调,也说不定以为她和某男私奔了,虽然才两个夜晚时间上说不过去,但两个夜晚完全可以让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让一个女人变成一个荡妇。
总之,善宝不想冒这个险。
胡子男道:“你这么聪明,总有好的办法。”
所谓好的办法不就是撒谎骗人,善宝撇撇嘴,然还有一桩事,她无限爱恋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参,道:“你觉得作为参把头的老六叔会相信我能挖到千年人参?”
说她梦到千年人参还差不多。
胡子男语气仍旧淡淡:“你咬定的事,他又能奈何。”
善宝明白,他的意思是打死也不承认,忽然鼻子一酸:“你的意思,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胡子男感觉出她语气的异样,缓了缓,无情的点头:“嗯。”
“何必这么直接伤人。”善宝的火气从脚后跟冒到头顶,“若是换了我就会说,看看吧,或许,大概,差不多,后会有期。”
胡子男微微一笑:“那就,后会有期。”
非常的勉强,善宝心意沉沉,手指在炕上挠来挠去,挠得指甲里都是黑泥,探寻的道:“我们那里的规矩,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报答你。”
胡子男果决的摇头:“我不需要。”
善宝瞪着他小声嘀咕:“你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至少,当你闲着没事回忆时,在那些莺莺燕燕中偶尔想起我这个傻丫头。”
胡子男决绝的笑:“我从不回忆。”
善宝换了策略:“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我是个喜欢回忆的人。”
胡子男敛了下衣衫,有一瞬的迟疑,最后还是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你需要的是千年人参,这样你就可以不必嫁给祖家大爷。”
善宝蹙起眉头:“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个朋友呢?将来的某一天,我闲着没事可以找你吃酒,就像昨晚,我仅仅是把你当做个,酒友。”
胡子男长出口气:“你一定是江湖传说看多了,你见过多少这样的场景,一个小姑娘,拎着酒坛子到处找个大胡子男人吃酒。”
这种有悖常理的场景是不太可能发生,善宝的心顿时灰暗起来,两个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几个回合,她败下阵来,有一阵沉默,终究心有不甘,指着他腰间的玉笛问:“那个,是乐器还是兵器?”
胡子男低头看看,笑:“你真是江湖传说看多了,笛子当然是用来吹奏的。”
善宝很是不以为然:“书中写,用纸扇做兵器的高人都有。”
胡子男的笑漫过嘴角上升到眼底:“我并不高。”
善宝用手在虚空中比划着:“你比我高。”
此高非彼高,彼此哈哈笑,气氛缓和。
善宝叹口气:“哥哥,你吹奏一曲,算是给我道别吧。”
此言出,胡子男安能不动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缄口不语,默默解下玉笛,问:“你想听什么?《月下感怀》?《江南春》?》
善宝双手托住下巴:“我想听《梁山伯与祝英台》。”
胡子男:“……”
最后,胡子男没有如她愿吹奏《梁山伯与祝英台》,而是《月下感怀》。
善宝行云流水般的将自己从北炕挪到南炕,又一气呵成的蹭到他身边,却也没有吱声,静静的沐浴在笛声里。
某本书上说,武功高强的人大抵都是音律高手,就像会画画的人大抵都是书法高手,后者是书画不分家,而前者是,只是为了符合武侠故事。
不过善宝是一开始就相信胡子男会是音律高手的,你看他悄无声息的杀死一匹恶狼,又能烤出美味的野猪肉,更重要的他能找到千年人参,他大概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会。
善宝一厢情愿的想。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即便他吹奏的曲子如魔音绕耳,也会觉得犹如天籁,更何况人家吹奏的十分动听。
一曲罢了,善宝央求他再吹奏一曲,二曲罢了,善宝央求他继续吹奏,直到他吹奏了九首曲子,善宝趴在他脚边睡着。
胡子男轻轻放下玉笛,不想惊扰善宝,自己准备去北炕睡,猛然发现善宝的眼角,粘着一滴未干涸的泪。
他的心像被什么猛戳了下……早已明白,有什么事情已经在他和善宝在之间悄悄发生。
呆呆站立良久,然后四下找了被褥为善宝盖好,他就端坐在北炕,凝固似的,直到天亮。
第十三章 我猜你叫西门飘雪
天公不作美,一晚的电闪雷鸣却没有下多大的雨,不然雨大路滑,或许可以再赖一晚。
早起,善宝装着极度高兴的样子:“总算可以回家了。”
胡子男道:“再不用担心令堂会一夜白头。”
善宝直视他,想看清他的心思,却见他眸色淡淡,一丝表情也无,善宝一直觉得无利不起早是句真理,他把千年人参送给自己总得有点说法,哪怕他好色,也总还是喜欢自己的,现下看来,自己不过是遇到了手抄本故事里的江湖侠客。
日光从窗户吝啬的投进来一线明亮,屋子里雾蒙蒙的,善宝怀抱人参道:“即使娘她一夜白头,看到这苗千年人参也会一夜黑头的。”
胡子男微微点头,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彼此间突然变得生分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只是自己受了人家的大恩,心里不落忍,老想着回报,善宝于是道:“我猜你叫西门飘雪。”
胡子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是江湖传说看多了,我的名字没这么动听,你也不要多费心思,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非得知道我的名字。”
耍了个小聪明被人家识破,还以为他会说“我不叫西门飘雪我叫某某某”,善宝撇撇嘴:“你送给我这苗昂贵的千年人参,我们之间的交情才不淡,你不是君子。”
胡子男再次难以抑制的大笑,她生的这么美也就罢了,还如此可爱,该她遭遇些磨难,这才能显示出上天不是对她偏袒。
“走吧,这苗参你不懂如何保存,需要及早出手。”胡子男推开蕈房的那吱嘎噶的木门。
善宝先行,胡子男随后,接着反身轻轻将木门掩上,仿佛里面还有其他人。
善宝想,若是换了朱英豪那厮,必然是咣当一声将门摔上,如此看来,胡子男定有个好的家世,受过好的教育。
胡子男回头郑重道:“多谢。”
善宝问:“你谢谁?”
胡子男指着蕈房:“其主人。”
善宝也就学着他的样子:“谢谢了。”
胡子男手指下山的路:“走吧。”
善宝想,此一别或成永诀,而这里,还有那个地戗子,将成为自己最美的回忆,他年后故地重游,不知还会不会记得胡子男的模样,其实现在,自己又何尝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人生多少事皆如此,雪泥鸿爪,过眼云烟。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山,走走停停,本来山路崎岖,善宝却觉得行的恁般快,途中她扭了五次脚闪了六次腰喝了七次水跑了八次茅厕,她闹来闹去之后,终于快到达山脚。
眼前是红叶谷,一坡接一坡的枫叶火烈烈的,善宝抱着包裹好的人参往那一站,胡子男再次感觉自己遇仙。
山风微微,最解离恨,胡子男指着一条清晰可见的山路道:“自己小心。”
善宝若无其事的点头:“知道,走了。”
才转身,猛然回头:“古人离别,大多折柳相赠,可眼下是秋天,杨柳叶子即将落尽,我没有柳枝赠你,不如,不如我抱抱你吧。”
她鼓足勇气冲上去,哪里是抱人家,而是扑在人家怀里。
胡子男稍微迟疑下,最后单手拍拍她的后背。
既然不要脸了,索性再厚着脸皮道:“我会想你。”
胡子男:“嗯。”
从他怀里抽离,善宝道了声告辞,才转身又是猛然回头:“有件事忘了,是去镇上的祖家山货栈出货对么?”
胡子男点头。
她转身便走,再次猛然回头:“还有件事,是卖三千两对么?”
胡子男点头。
她转身便走,继续猛然回头:“还有件事,是托熟人出手对么?”
胡子男点头。
她转身便走,猛然回头……
最后,胡子男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先告辞。”
说完就走,他却没有猛然回头,眼看渐行渐远,远的身影模糊,善宝声嘶力竭的喊:“哥哥,我叫善宝,善良的善宝贝的宝,你若记不住,就这样记,我叫善良的宝贝。”
话音落,胡子男已经消失在茫茫大山,善宝咬着嘴唇,这样的距离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话,或许早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垂眸发现怀里的人参,略有安慰,三步一回头的下山而去,走了半个时辰便已经过了午时,秋阳如火,烤的她汗流浃背,更是昏昏欲睡,实在走不动了,看面前有棵大树,于是坐下来,靠着大树歇息,抬眼望远方,空无一人,自嘲的笑笑,闭上眼睛养神,不料,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窃窃私语之声,难道是他来追我?
蓦地睁开眼睛,就见面前围着几个人,高矮胖瘦黑白丑……没有俊的。
该不会是到了地狱?否则哪里出现这么多小鬼。
善宝坐直了身子,环视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装束,青色琵琶襟上衣,青色束腿裤子,腰间大红的腰带,头上方顶的帽子,手里明晃晃的佩刀,打眼看即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独独那为首的年长者穿戴不同,暗绿的团福长衫,黑色的腰带上镶着翠绿的玉扣,养尊处优而成的丰腴体态更说明,他不仅仅是头,还是个不小的头。
其中一个玻璃眼对那头头道:“郝总管,她抱的好像是棒槌。”
那个头头,即郝总管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是人参仙子。”
玻璃眼很是吃惊的样子:“人参仙子咋会这么邋遢?”
善宝不禁看看自己,白色的褶裙这里粘泥那里染了草绿,在山中折腾两个晚上,怎能干净。
郝总管笑的得意:“人参是泥土里挖出来的,人参仙子当然也是从泥土里钻出来的,岂能不邋遢,另外,十里八村的你何曾见过这么美的姑娘,不是仙子是什么。”
这说法,也忒牵强!
善宝想,若是按照这样的逻辑,花是粪肥培植的,不应该香而应该臭,谷米也是粪肥培植出来的……算了还是别想了,再想下去以后没法吃饭了。
她的异议不耽误玻璃眼连同那些随从纷纷点赞:“总管高见。”
郝总管捋着胡子又发表另一条高见:“还有,参帮规矩不准女人放山,雷公镇谁敢违抗总把头的命令,触犯规矩,轻者杖责,重者投井,所以,这姑娘当然是人参仙子,否则她怎么会怀抱人参。”
善宝心里感谢这总管的八辈祖宗,否则等下他们发问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郝总管真的问了:“姑娘,你是谁?上长青山作何?”
善宝心道你这个猪头,刚刚教了如何回答,现在还问,于是大大方方道:“我是人参仙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个人轰然一声,不是笑,是惊呆:“哇!”
郝总管继续问:“你怎么在这里?”
善宝道:“我是千年人参修炼而成的仙子,没看我怀里抱着千年人参么,我满山溜达,就转悠到了这里。”
千年人参出世!众人继续轰然一声:“哇!”
郝总管眯着眼睛笑,透着几分奸诈,再道:“那好吧,请仙子娘娘随我们走一趟。”
善宝不懂:“去哪?”
郝总管手一指雷公镇:“我们总把头是山神老把头转世,你既然是人参仙子,当然要去见见我们总把头。”
总把头?不就是祖百寿!
善宝忽然觉得不妙,刚想说不,郝总管手一挥,随从们已经包抄而上,夹着她就走。
第十四章 她和朱英豪私奔了
傍晚时分,祖家大院。
正厅旁边的书房内,祖百寿端坐在书案后,注视着面前的善宝,说她是人参仙子未免言过其实,总归她不是腾云驾雾来的,而是被家丁像拎小鸡子似的拎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善宝成为人参仙子,因为祖百寿太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想当年他的威信摇摇欲坠之时,就是用亲妹妹是人参仙子一说力挽狂澜,最后妹妹年老色衰,莫名其妙的一把火,妹妹就羽化升天了。
今日,天上掉下个人参仙子,祖百寿乐不可支,吩咐管家老郝:“让尤嬷嬷带人伺候仙子娘娘沐浴更衣,择日,请往仙子娘娘庙。”
请往仙子娘娘庙,就是将人放在神坛上供奉之意。这个善宝懂,然后她就日日享受善男信女的清晨一炷香、早晚三叩首了,于凡人而言,神、鬼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纸,前者是敬畏后者是怕,而敬畏与怕是近义词。
她还听李青昭说过,某些地方有这样的职业,本是吃喝拉撒睡样样不落的凡夫俗子却当真神来供奉,蒙骗公众用以敛财。
李青昭无比憧憬这种往那一坐就白吃白喝的职业,显而易见以她的身材成为仙子有一定的难度,更因为后来她听说世上有一个胖神仙是猪八戒,遂打消了此念头。
善宝当然也不能做这个,她想即便自己闯荡江湖,那也得做个侠女,才能有机缘在什么花山论剑的时候巧遇胡子男。
所以她急忙辩解:“我不是人参仙子,我叫善宝,你们参帮有个参把头叫朱老六,他是我叔叔。”
姓善?祖百寿眉头一挑,想起了件事。
旁边的玻璃眼懵了:“你姓善你叔叔姓朱?”
善宝给他解释:“他不是我亲生的叔叔。”
屋里的人集体:“呃!”
善宝意识到自己搞乱了次序,忙道:“老六叔是我父亲的把兄弟。”
屋里的人集体:“哦。”
祖百寿此时重新将善宝打量一番,想起了朱老六给自己说的那桩亲事,难不成即是眼前人?刚刚只琢磨用她做人参仙子来的,忽略了大张旗鼓的续娶之事,考虑是将面前的美人变成人参仙子划算还是变成自己的老婆划算,前者涉及到他在参帮的地位稳固性,后者涉及到他作为男人的稳定性,其一,中馈空虚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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