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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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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百富略微琢磨下,是这么个理儿,顿时高兴道:“夫人高见。”
  窦氏得意的笑道:“你啊。给你个江山坐,那也得需要我在后面垂帘听政。”
  祖百富变了脸色:“嘘,都说了莫论朝政。你想掉脑袋不成。”
  窦氏嗤的笑出,嫁了这么个胆小如鼠之人。少不得操心烂肺的,就像房里的丫头们说的,她是脂粉堆里的英雄人物,如今大伯祖百寿恐是保不住命了,掌家夫人的位子,自己可是惦记多少载,机会难得,需要把握。
  接着听祖百富谈起今晚花厅的一幕,也佩服善宝机智,忽而问:“公略呢,他没去么?”
  祖百富怔了怔:“是啊,公略呢?”
  公略,在家与琉璃弈棋呢,他根本没打算去花厅,告诉琉璃,若是祖百富等人来问,就说忘记转达了,反正琉璃是他房里的人,别的主子奈何不得。
  “二少爷,这是我的位子,你落错棋子了。”
  琉璃见他心不在焉,晓得身在曹营心在汉,嘴上说善宝能够应付,心里还是有些惦念。
  祖公略哦了声,取了自己的棋子回来,思量着下一步的打算,是棋局,也是人生。
  门帘子打起,走进来小荷,屈膝朝琉璃道:“大奶奶来了。”
  祖公略手里的棋子啪嗒落在棋盘上,自察失态,忙道:“又落错了。”
  琉璃看着他,等着示下,大院传疯了他与善宝的嫣红故事,这个时辰善宝来访,没事只怕也被那些爱嚼舌头的人说成一本书。
  祖公略却道:“大奶奶来了,你们这些丫头还不赶紧着出去接一下,大冷天的,又是黑咕隆咚。”
  琉璃得了令,下了炕,整整裙子,带着诸位丫头来到二门处把善宝迎了进来。
  祖公略也下了炕,双手背在后面,就盯着那门帘子处,帘子一动,他心头就忽悠一下,暗自发笑,笑自己何时变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一片绯色的光华,琉璃手中的吉祥灯映着善宝粉嫩嫩的衣裙走了进来。
  曾经坦坦荡荡的两个人,因为各怀心事,因为身份的转换,忽然变得生分起来,祖公略只淡若清风的笑了笑:“有事?”
  仍旧惜墨如金的说话方式。
  善宝点头:“嗯。”
  仍旧简单利落的回答。
  祖公略目光转向炕:“请坐。”
  善宝看附近有把雕花的高背椅,道:“这里罢。”
  然后,她在椅子上落坐,祖公略去了炕上,琉璃让小荷看了茶,又给李青昭拿了茶点。
  李青昭朝她竖起大拇指:“真贴心。”仿佛饿了一天似的,大口吃了起来。
  琉璃见善宝神色严肃,知道是有事找祖公略,猜测大概是今晚花厅发生的事,于是喊了其他丫头,一起退了下去。
  门关上,善宝便开门见山:“今年秋八月,二少爷可上过长青山?”
  祖公略端着茶杯的手极其轻微的抖了下,面色却是一潭静水,摇头:“八月,药材下山,我正忙着,没上去过。”
  善宝身子一瘫,仍旧不死心:“或许你事多疏忽了,仔细想想。”
  祖公略不假思索道:“今年一整年我都没上过长青山,放山是参帮帮伙的事,采药是山民的事,我放着商号上的事不管去上山顽,你觉得可能么?”
  善宝神色有些颓唐,最后不得不摊牌:“可是你如何知道我身负命案,如何更详细的知道是我的家奴杀了前宰相之子?”
  祖公略朗声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么一宗,那次你被人刺杀,我抱你回书肆,是你伤重时昏昏沉沉说出的,难道,此事走漏了消息?如今虞大人已经替你一家周全,你大可不必担忧。”
  善宝什么话都没说出,侧头看看李青昭,眼睛酸涩,不自觉泪在眼角转。
  祖公略似乎发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善宝道:“风大,有砂砾入眼睛里了。”
  祖公略四下看看,分明是在屋里,何处起了风呢?
  第七十五章 借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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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瞅着快过年,善宝这个大当家的开始忙了起来,商号上的,进进出出的账目不少,无论管库房的祖公远还是管运输的祖公道,都拿着一本本的账簿来找她,即便是管护院的祖公卿,也一日三趟的来问,按例,有些伙计需要放假,这都得等善宝的示下。
  而李姨娘自打善宝接管了祖家大院的掌家夫人,她也把重达几斤的钥匙和一摞子的账簿交给了善宝。
  商号上,总还有祖公略帮衬,大院上的事务,前面也还是祖公略为她出分担,后宅的事,祖公略作为大男人就不好多管,善宝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却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下突然当了家,真应了那句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更何况那几个姨娘还有文婉仪存心难为她,没事都找事,所以难着。
  这一天,冬日白花花的上了正空,善宝才歪在炕上想歇午觉,阿玖进来禀报:“大奶奶,琴姑娘来了。”
  前些日子琐儿带琴儿来找她瞧过病,善宝用心的看了,从内到外,看不出有任何毛病,怎么今个又来了。
  善宝懒懒的直了身子,点头让阿玖带人进来。
  湖水蓝的门帘子一挑,琴儿的笑声传了过来:“今儿又来麻烦大奶奶了,琐儿一直说我脸皮厚,可是我这病除了大奶奶,没人瞧得了。”
  不知为何,善宝对琴儿第一印象即不好。第二印象更糟糕,看面相属于那种见风使舵的伶俐鬼,所以,善宝淡淡道:“你有病?”
  琴儿捧心凝眉道:“有呢。”
  善宝突然哎呀一声:“瞅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应该是回光返照。”
  琴儿:“啊?”
  善宝道:“我的意思,你不久于人世。”
  琴儿:“啊!”
  善宝沉下脸:“准备后事罢。”
  琴儿噗通跌坐在地,哭唧唧道:“您之前不是说我没病吗?”
  善宝叹口气:“说曹操曹操就到。病这东西一样。你经常念叨,就找到你了。”
  琴儿泪水哗哗的:“大奶奶救命!”
  善宝突然哈哈大笑:“我逗你顽的。”
  琴儿呆愣了半晌,方醒悟过来。一拍地面,哭笑不得道:“哎呦我的奶奶,没您这样顽的,可吓死我了。”
  善宝严肃道:“你既然晓得自己没病。三番两次来找我却是为何?”
  琴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掸尘土。面有羞赧之色,道:“是让大奶奶救我。”
  善宝不明白:“你没病我怎么救你?”
  琴儿走近了她,突然跪了下去,泣泪道:“老爷一睡不起。把我撂在一边,如今我,丫鬟不是丫鬟姨娘不是姨娘。这处境艰难,那些小蹄子不肯搭理我。姨娘们更是笑我枉费心机,所以请大奶奶帮帮我。”
  善宝道:“我怎么帮你?听说祖家亦有祖制,婢女被抬为姨娘需当家老爷点头,如今老爷那个样子呢。”
  琴儿柔媚一笑,眼角还挂着泪珠,转换之快,让善宝咋舌,她悄声道:“这个我理会,但只要我怀上老爷的骨肉,即便老爷立马驾鹤西去,我也是姨娘的身份。”
  善宝很是为难道:“你看,我是个女人,即便你与我同床共枕一辈子,我都没法让你怀上老爷的骨肉,我没那个本事。”
  琴儿噗嗤笑了,臊得满脸通红:“奶奶说笑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奶奶你懂医术整个大院都知道,你就对外面说,我有了身子,也就是我已经怀上老爷的骨肉。”
  善宝更搞不懂了:“我把过你的脉,完全没那个迹象。”
  琴儿有些难为情,迟迟疑疑,还是道:“假的,诓人的。”
  善宝简直蒙了:“坊间有言,没吃过肥猪肉,但看过肥猪走。”说着,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李青昭,见她抱着一笸箩松籽吃的正起劲,接着道:“没生过孩子,也知道怀了孩子早晚是要生出来的,即便是老子他娘,怀了他八十一年,也还是得生出来,你说你根本没怀孕,十月怀胎十月怀胎,十月之后,你从哪弄个孩子给大家看?”
  琴儿微微一笑,很是镇定,分明是早就筹谋好的:“我自有主张。”
  善宝看她眸光流转,天生一副桃花眼,突然醍醐灌顶般,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有个已婚女人过门后一直无法怀孕,为了稳固在夫家的地位,就同家里的男仆勾搭上,使自己成功怀孕,然后说是丈夫的,这在坊间叫做——借种。
  更有甚者,甚至与丈夫的弟弟,更疯狂者,与公爹做下违逆人伦纲常的事来。
  现在看看,琴儿要做的恐就是借种,至于借谁的,不在善宝的关注,但她不能点头,于是断然拒绝。
  琴儿跪爬着来到炕前抱住她的大腿,哭道:“大奶奶,求您答应我罢,否则我在大院就无法立足了。”
  同是女人,善宝很是怜悯她,劝道:“即使你没有怀上老爷的孩子,你也是老爷的女人,比那些丫头高一等,再说,你之前就是大丫鬟身份,连那些姨娘都不能轻易给你脸色看,你应该知足。”
  琴儿仍旧跪着不起:“我同老爷同床共枕小半年,我不能功亏一篑。”
  善宝有些厌烦:“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琴儿见她执意不肯,缓缓站了起来,冷冷道:“若不是因为你,胡海蛟怎么会把老爷打成重伤,老爷好好的,我怕是已经怀上了,都是你的错,你还不肯帮我,说来说去,是因为我们同是老爷的女人,你恨我。”
  善宝摇头:“我只是不想骗人,若你执意如此,完全可以去外面找个江湖郎中,给足了钱,那些江湖骗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琴儿眼露凶光:“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怎奈你懂医术,我纵使可以骗过祖家大院所有人,但骗不了你,早晚会被你戳穿,不得已才来找你。”
  善宝轻轻摇着头:“抱歉。”
  琴儿慢慢后退,一壁退一壁冷笑,笑得李青昭毛骨悚然,退到门口她狠狠道:“大奶奶,我就是只蝼蚁,不起眼的,您小手指都可以碾死的蝼蚁,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咱们,走着瞧。”
  她说完跑了出去。
  李青昭一拳打在炕上,震翻了怀里的笸箩,松籽洒的到处都是,她气道:“一个丫头,敢对你这个大当家人如此,这还了得。”
  善宝轻声一笑:“方才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旁人在场,我想打她骂她,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咱们初来乍到,祖家大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弄不好牵连一片,还是谨慎些好,她想对付我,也就是到处去搬弄是非罢了,不怕。”
  果真如此么?
  第七十六章 夺魂草
  午后时光悠然,后宅事务琐碎,一宗接一宗的处理好,也就天擦黑了,周身酸痛,善宝捶着后脖颈子,猛然想起到了去上房看望祖百寿的时辰。
  祖百寿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时仿若睡觉,清醒时只能眼睛动动,口不能言,手脚亦像被缚住。
  纵使这样半死不活的,儿孙们还是不时地去看望,姨娘们轮番守候,依然是祖家大院真正的当家人。
  按理善宝与祖百寿是名义上的夫妻,晨昏定省这种事是由儿孙们来做的,只因祖百寿病着,所以善宝被逼无奈的天天探望,早一遍晚一遍,不胜其烦。
  举头看看铜漏,方想喊阿珂阿玖陪她去上房,二门外的小丫头阿钿跑进来禀报:“亲家老爷来了。”
  善宝房里的这些个丫头,悉数被她修改了名字,且之前大多是粗使,不是扫院子的就是倒夜香的或是喂狗的,到了她身边,个个有了体面的名字,仅此一宗,丫头们对她又喜欢又敬重。
  听说是父亲来了,善宝忙迎了出去,来的不只是善喜,还有赫氏和锦瑟,旁边引着的是丫头阿萝。
  重新返回房内,善宝拉着父母同去炕上坐了,赫氏见炕几上放着一盏未吃尽的酽茶,不免道:“酽茶吃多了睡不好的。”
  善宝道:“那不是酽茶,是阿珂从琉璃那里学来的养神汤。”
  对于这些养神养身的,作为医者的善喜非常好奇,所以拿过剩下的半盏看了看,突然眉头皱起,然后又放在鼻子底下嗅嗅。转头对善宝道:“这个,你吃了多少?”
  善宝看父亲神色肃然,猜测是茶里有蹊跷,于是问:“怎么了?”
  善喜道:“这里面有夺魂草。”
  顾名思义,善宝都晓得这夺魂草是什么东西,伸过头去看着父亲手里的茶盏,里面浮着丝丝缕缕的状如茶叶的物事。
  赫氏惊骇道:“宝儿。你爹问你话呢。你吃了多少啊?”
  善宝道:“一壶,只剩下这半盏。”
  赫氏突然瘫倒,被锦瑟扶住。
  善喜忙安慰妻子:“不至于丧命。只是对身子不大好。”
  赫氏抚着心口:“老爷,这夺魂草究竟是什么?”
  善宝也道:“是啊爹,草药上的,我差不多都知道。没听说有这么一味。”
  善喜拔下赫氏头上的发簪,从茶盏里勾出一条夺魂草。道:“这种草从来不被医者入药,因为吃了对身子有害无益,所以你在医书上没有看到过,也不是没有人吃。吃这种草的人会出现幻觉,你心里想什么,脑子里便会出现什么……”
  话没说完。他手中的茶盏被李青昭夺了过去,一仰脖子。咕嘟嘟灌入口中,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公略,公略……”
  善宝一把将她推倒在炕上,继续追问父亲:“这种草药房里有卖?”
  善喜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你房里的丫头从哪里弄来的。”
  善宝高喊一声:“阿珂!”
  阿珂从礼仪门外咚咚的跑了进来,慌里慌张的,是听见善宝声音太大,屈膝道:“大奶奶,您叫我。”
  善宝指着那茶盏问:“你怎么想着给我冲泡了这么个物事?”
  阿珂道:“是琉璃说,这物事养神,我见大奶奶您每日里忙东忙西,实在是累,就从琉璃那里讨了些来。”
  善宝再问:“是你向她讨的,还是她主动给你的?”
  阿珂道:“是我向她讨的。”
  善宝看看父亲:“琉璃应该是无心的。”
  善喜追问了句:“是她主动告诉你这物事能养神的?”
  阿珂点头:“是。”
  善宝忽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这事,琉璃脱不了干系。
  阿珂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也感觉是养神汤出了问题,心下忐忑:“奶奶,怎么了?”
  善宝长吁一声,摇头:“没什么,你下去罢。”
  赫氏更关心女儿的身子,问丈夫:“仅是出现幻觉,不会伤身子么?”
  善喜道:“吃多了亦会伤身子。”
  赫氏又一把拽过女儿:“你吃了多久了?”
  善宝笑了笑:“没事的娘,我只是今儿吃了一壶。”
  忽而好奇:“可是爹,我也没出现幻觉。”
  善喜抓过女儿的手,按住脉搏,微闭双目用心去感觉,稍微有些虚浮,并无大碍,或许是夺魂草放置久了失了药效,或许是女儿身子骨好抑制力强,夺魂草左右不了她,所以道:“还好。”
  虚惊一场,赫氏直念阿弥陀佛,忽然想起今晚来找女儿的事,听说缉拿丈夫的海捕文书已经撤销,既然平安无事,留在雷公镇到底是客乡,所以同丈夫商量后,决定全家回济南。
  全家,当然包括善宝。
  听说要回济南,善宝垂头挠着炕几。
  赫氏道:“娘已经知道,那天你同祖老爷并未礼成,所以你们不算夫妻,凭这个,你可以离开祖家。”
  善宝仍旧闷头不语,嘎吱嘎吱嘎吱,挠得赫氏心焦,按住她的手问:“难不成你不想回济南?难不成你情愿做他祖百寿的夫人?可是娘记得清清楚楚,你是怎样上的花轿,那一天,你的痛已经刻在娘的心上。”
  善宝把头扣在炕几上,缄默不言。
  赫氏突然就发现了女儿垂下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抓着腰间的那个锦袋,她知道锦袋里放着女儿的心肝宝贝——木簪,所以她立即明白了女儿为何不肯回济南试着劝道:“你喜欢的苏东坡写过这样的一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人生际遇,大抵如此,你又何必苦了自己。”
  善宝嘴巴噗噗的吹着气,还是不说话。
  赫氏气道:“你这个孩子,倔脾气真像你爹。”
  善喜突然高声笑:“像别人就错了。”
  赫氏气道:“你倒是帮着劝劝。”
  善喜叹口气:“做人,要讲求个信义,虽然宝儿同祖百寿没有礼成,毕竟拜了天地,天地岂可欺,所以,她想留就留罢,此去济南,虽然千山万水,有驿馆传递书信倒也还方便,若是何时她想回去,我再来接她不迟。”
  丈夫开了口,赫氏虽然满心不愿意,也还是没有立即反对,心里打算着,等下还来劝女儿,见天色不早,就同善喜离开,临走留下了锦瑟,觉得祖家指派的丫头都不妥当。
  善宝喊了阿玖过来,让她去上房知会,说自己身子不适,就不去探望老爷了,又喊来阿珂:“去把二少爷叫来,说我有笔账目搞不清了。”
  阿珂应声去了,善宝忽然觉得头昏昏沉沉,想与李青昭说说,转头就发现她仍倒在炕上,口中喃喃着:“公略,公略……”
  第七十七章 深藏不露的孟姨娘
  噼啪!炸了个灯花,李青昭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嘀咕:“什么劳什子,根本不好用,睡觉。”下了炕回去自己房里。
  善宝顾不了她,只觉脑子里浆糊一般,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模糊,渐渐的,那些模糊处明朗起来,清亮亮的,是一片月华如水倾泻,空旷的地上燃着篝火,篝火上支着木架,架子上悬着快要熟透的肉,香气拂拂,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正在把肉翻转,他身后是极其简易的地戗子……
  善宝唤了声:“哥哥!”
  他不搭理,自顾自的摆弄烤肉。
  善宝想靠近些,感觉脚像被绑上了镣铐,迈不出一步,于是又喊:“哥哥!”
  他将烤肉用精致的小刀割下一块,在小银碟子里蘸了点盐巴吃起来。
  善宝伸手去摸他,分明就在眼前,却摸不到,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无奈继续喊他:“哥哥!”
  他举起酒囊,水线直直的落入他口中,而披散的头发随风飞舞,月色下他的侧影好看到极致,难描难画。
  善宝爬过去,他却起身走了,宽大的衣裳宛若蝶翅扑啦啦扬起。
  善宝见他愈来愈远,着急了,声嘶力竭的喊:“哥哥!”
  突然感觉后背处一股温热,是他的手,而他的脸逐渐清晰,善宝诧异:“你的胡子呢?”
  他不做声,只是目光凝重的俯视臂弯里的善宝。
  善宝抬手去摸他的脸,他躲开,在善宝失落的目光中,他又慢慢靠了过来。
  善宝摩挲着他的脸,棱角分明。没有了胡子五官更加分明,眼睛鼻子嘴巴……上天对他如此偏爱,无一处不好看,而善宝更喜欢他的眼睛,目光中些许凌厉些许傲岸还有着历经人世沧桑的荒凉。
  不知为何,善宝感觉他与另外一个人非常像,笑道:“你没了胡子。真像祖家二少爷。”
  抬手再想去摸。他却越来越模糊,那些场景也越来越模糊,而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沌。沉沉的垂了下去,最后没了知觉……
  轻微的鼾声响起……
  “她方才吃了什么?”
  是祖公略在问阿珂,他手中还托着睡着的善宝。
  前车之鉴,阿珂刚被善宝讯问过。所以直言:“吃了养神汤。”
  “养神汤?”祖公略似乎晓得这种物事。
  阿珂就重复了对善宝曾经说过的话,去厨房给善宝熬粥时遇到琉璃。琉璃问起善宝最近如何,阿珂就说大奶奶日夜操劳,非常疲累,琉璃就说她知道一种养神汤。吃了可以舒缓疲劳,于是阿珂就向她讨了些养神汤必备之物,在厨房煮了给善宝吃。
  见祖公略满脸不悦之色。阿珂战战兢兢的又叙说,方才善喜来过。也问起养神汤的事。
  祖公略紧拧眉头,忽然明白善宝今晚找他来的用意,或许就是因为琉璃,他也为善宝把了脉,七魂六魄虚浮,五脏六腑无碍,让阿珂照顾善宝,他就出了抱厦回到自己房里,把琉璃叫到面前,直接问:“那个养神汤,你从哪里学来的?就是……大奶奶吃的那个。”
  琉璃稍微愣神,不是心虚,而是不明白二少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答:“琐儿说,乔姨娘经常吃这个,好着呢,今儿在厨房碰到大奶奶房里的阿珂,她说大奶奶日夜操劳太累,我就给了她些香草,香草是那汤必须之物。”
  所谓香草,其实就是夺魂草,不过是琉璃不知道罢了,而祖公略多年经营药材,见过此物,也听说过这种养神汤,其实是使人产生迷幻的毒物。
  他若有所思,半晌没言语,琉璃亦不敢动,静默良久,方听他道:“乔姨娘吃这个汤多久了?”
  琉璃摇头:“奴婢不知。”
  祖公略挥一挥手,示意她下去,忽然又招呼回来,吩咐:“想办法打听下,乔姨娘那些香草从哪里得来。”
  琉璃应了。
  二少爷吩咐的事不敢怠慢,次日便行动,她想打听夺魂草的来路,只能去找琐儿,琐儿三缄其口,最后琉璃软磨硬泡,她才说:“是孟姨娘给的。”
  琉璃就回来禀报给了祖公略,这,实实在在出乎祖公略的预料,因为孟姨娘那个人在祖家大院公认的朴实稳当,长的慈眉善目,心眼更是好,且她足不出户,每日里同婢女们做做针线,或是看看儿子读书练功,过得非常简单,这夺魂草甚少在市面上出售,她是哪里得来的呢?
  为了测查此事,他亲自去了孟姨娘那里。
  孟姨娘正坐在炕上同丫头们绣花,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主仆之分。
  她的宽厚同乔姨娘不同,乔姨娘是那种恃才傲物的清高,骨子里有种出世的闲逸,而孟姨娘是淳朴,这与她的出身有关,庄户人,从小随着父母种田,浓眉大眼的,长到十八岁被祖百寿看上,纳为妾室。
  所以,她没有李姨娘的骄矜,没有郝姨娘的油滑,没有乔姨娘的清冷,更让祖公略敬重,而她教导出来的儿子祖公卿,也是除了祖公略以外,让丫头小子们喜欢的一个少爷。
  祖公略来到,孟姨娘忙出溜下了炕,吩咐这个丫头看座,指使那个丫头看茶,绣墩搬来,她还亲自用帕子拂了拂上面看是否有灰尘。
  “您这样,倒把我当成客了。”祖公略笑道。
  孟姨娘让祖公略坐了,她却站着,道:“二少爷能来我这里,说点文绉绉的,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祖公略指着自己对面的墩子示意她坐,然后道:“您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孟姨娘连说道:“来啊来啊,公卿可是与你最亲近。”
  祖公略点头笑了,环顾房内,问:“老五呢?”
  孟姨娘道:“园子里射鹄子呢,你说这孩子,数九寒冬的不在家里躲着,成日的练功,手都冻坏了,等下二少爷帮我劝劝。”
  祖公略嗯了声,很是随意的道:“我最近睡不安稳,听说您这里有做养神汤的香草,想拿些炖着吃。”
  孟姨娘脸色突变,像见到什么可怕之物,僵在那里,好一会子才吞吞吐吐道:“好,好啊,不过二少爷,听谁说的?”
  第七十八章 围炉夜话,兄弟伤情
  夺魂草乃禁用之物,不仅仅是在祖家,官府亦是曾经发告示勒令百姓孰敢擅用夺魂草,杖毙。
  如此重罚,是有个故事在,当年皇上御驾亲征边关,与胡族人血战一百天,眼看即将胜利,因为粮草短缺,兵士们便挖野菜充饥,误食夺魂草,所谓夺魂,便是使人丧失心智,于是兵士们皆成迷幻状态,敌人一来,溃不成军。
  既如此还有人冒险偷食,是因其独特的作用,麻醉心智,暂忘烦忧,还可以让你渴望的一切于半梦半醒中实现。
  孟姨娘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私藏此物必然有她的理由,所以祖公略才亲自来找她,当下直言相告:“琉璃告诉我的,至于她听谁说的,这个我没问,不过我知道这物事不好弄,你又是从哪里得来呢?”
  孟姨娘左右看看,给大丫鬟瑾儿使个眼色,瑾儿就挥挥手,房里的丫头悉数退下。
  孟姨娘见只剩下她和祖公略,突然哭了起来:“二少爷可千万别告诉老爷,都是我财迷心窍,想弄这个赚点碎银子,我家世不好,那几个姨娘经常笑我穷,连我房里的丫头们私下里都说,跟了我算倒霉透了,平素连打赏给她们的钱都没有,那么点月钱都被公卿拿去豢养门客了,所以我才想以此偷着赚些银子。”
  祖公略想,或许因为祖公卿豢养门客耗费大量的财力,可怜天下父母心,孟姨娘为了儿子才铤而走险,他悠然一叹,叮嘱孟姨娘:“此后不可再买卖此物,一旦被官府得知。你可要连累一家子。”
  孟姨娘使劲点头。
  祖公略又道:“老五那里我去说说,树大招风,祖家在雷公镇本就容易让人诟病,他还养诸多门客,当心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毁谤,陵王可是在雷公镇呢。”
  孟姨娘感激涕零。
  祖公略把话又转回到一开始:“那些草,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
  他想。孟姨娘足不出户。不会是自己出去购得那些夺魂草的,必定还有中间人。
  孟姨娘犹犹豫豫。
  祖公略冷下脸:“你不说,我一样有办法知道。大不了把大院里的小子们个个严刑拷打,定是其中一个。”
  孟姨娘突然怕了,摊个贪财的名声是小,摊个与男仆私相授受的名声可就贞洁不保。不得不实话实说:“龙母庙的住持慧静,是她卖给我的。”
  祖公略知道。很多道姑尼姑打着出家人的方便,游走在各个高门大户的闺房,看病卜卦,卖药卖画。什么画,春宫画,以此发财。甚至还有男人假冒尼姑道姑,干起了采花的勾当。雷公镇不乏其人。
  祖公略嘱咐孟姨娘此后不可再与慧静来往,离开孟姨娘处,他又去了前面吩咐门子,若是龙母庙的慧静师太来了,拒她入门。
  做完这一切,他才往园子里去找祖公卿。
  大腊月的,园子里一片肃杀,一场接一场的雪,庭院里的有人打扫,园子里的,除了各条路上,其他地方堆积厚厚的一层,光秃秃的树木干巴巴的蒿草,唯独正中一片空旷之地甚为热闹,老远便传来鼓噪之声,此时祖公卿与七八个门客正射鹄子,轮到他时,便是一片叫好声,这些门客吃他的喝他的,当然得哄着他开心。
  有个眼尖的,已经瞧见祖公略,忙对祖公卿道:“二少爷来了。”
  祖公卿正弯弓搭箭瞄准靶子,听说二哥来了,嗖的射出,正中靶心,在门客门的喝彩声中他大步流星的跑来迎接祖公略,远远的即高呼:“二哥,你也来试试。”
  祖公略瞄了眼他的那些门客,停下脚步,单等祖公卿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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