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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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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吸口冷气,怀疑这两个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因为祖家大院都知道抱厦内住着她。
  那两个黑影已经撬开窗户翻了进去,机会难得,她撒腿就跑,怕杀手入了房内不见她会出来追,拼命的跑,慌不择路,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耳听身后有脚步声,也没搞清是巡夜的护院还是那两个杀手,吓得想躲避,举目看面前的房里亮着灯,管不了太多,她跑过去敲门,没人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就用力推门,巧的是门没上闩,她就走了进去。
  一股热腾腾的气息扑来,才发现里面浓雾般的萦绕着水汽,大冬日的,水汽特重,对面都看不清状况,她摸索着往里走,听有人喘息,她还以为是杀手寻了进来,猛然回头去看,脚下就绊到一物,随后身子仰倒下去,噗通!落在水里,与此同时,水里嗖的窜起一个人。
  第六十七章 我该怎么对你负责
  善宝拼命挣扎,不识水性,遇水则慌,更别说这水实在太热,纵使她穿着衣服鞋袜,一会子便浸透,灼得皮肤火燎燎。
  突然,手被谁抓住,随即她被捞了出来。
  “你平时不洗澡么,怕成这个样子。”
  声音不高,闲适中透着威仪,隔着浓重的水汽她看见了祖公略,见祖公略湿发披散,身裹长袍,衣领交叠处露出一截健硕的胸肌,不用问,刚刚人家在洗澡,然后自己不慎撞入,入了浴房又入了人家的澡池子。
  “主要是那水太烫。”
  她为自己的狼狈辩解,努力回想方才有无看到祖公略的赤体,觉得既然回想得如此费神,应该是没看见,摸着心口暗自庆幸,偶听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传来,回头去看,玉石垒砌的水池子里正在冒泡,像煮沸了似的。
  这间浴房底下是汤子,热得能煮熟鸡子,长年浸泡有益身体,祖家大院独此一处,因别人受不了这样的烫,遂成了祖公略的私有。
  善宝不知是地下泉,还为水池子底下烧火呢,所以好奇的转身去看,青石铺就的地面非常湿滑,她转的也不够灵巧,所以直直扑倒下去,关键时刻祖公略伸出腿来用脚把她勾住,于是,惊骇之时她看见了祖公略裸着的小腿。
  男女授受不亲之意,是指男女之间亲手递送物事都不可以,更别说看见对方的身子。
  其实这不是善宝第一次窥见男人的身体,十三岁时,她同表姐李青昭偷偷溜出家去勾栏看戏,戏散场时却不见了李青昭,她只好到处去找。无意间闯入一所屋子,同样的水汽缭绕,同样有个男人在洗澡,不同的是祖公略躺在玉石池子中而那男人坐在木桶里,两只嫩白的手臂随意搭在木桶边缘,更不同的是,那男人没有祖公略的功夫。不能从水里一跃而起且在瞬间裹住衣袍。还不同的是两个人的态度,处变不惊的祖公略好整以暇,而那男人竟然大骇。指着她喊:“你看见了我的身子,你要对我负责。”
  看见了他的胳膊而已,善宝问:“我怎么对你负责?”
  按例若是她两个性别调换,善宝该娶了对方。可自己是姑娘家,娶他是不能。
  那男人道:“你嫁给我。”
  这。算谁对谁负责?善宝当即拒绝。
  之后,那男人竟然神通广大的找到善宝家里,天天去缠着要她负责。
  最后善宝很是负责的——让家丁把他打了一顿,据说那男人是勾栏院的剧作。他还专门写了本书叫《凰求凤》,里面还有插图,画的就像卓文君隔墙听司马相如弹琴。一个女人隔着门偷听一个男人洗澡。
  那书善宝看得哈哈大笑,隔着墙偷听男人洗澡。只能听个撩水声,怎么就叫凰求凤了?
  李青昭道:“所以你不能当家,关键你不会想象,你可以由撩水声想到木桶,由木桶想到木桶里的人,由人想到男人,由男人想到赤体,由赤体想到偷情,由偷情想到……”
  善宝听得云里雾里,李青昭脸红的像猴屁股。
  有了前车之鉴,善宝现在很是怕祖公略也要她负责,真真是没法对他负责,因为自己是他的继母。
  “这么不当心。”
  她胡思乱想呢,祖公略已经扳正了她的身子。
  善宝刚想说声谢谢,房门吱嘎开了,有娇滴滴的声音:“公略。”
  听是文婉仪来了,善宝想,不吉利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瓜田李下怕文婉仪多疑,想跳窗逃跑,浓浓水汽下根本看不清浴房四下的状况。
  “公略。”文婉仪由芬芳、青萍陪着已经走了过来,而芬芳手里还拖着一木盘,木盘上布着两个玲珑盏和一只青玉壶。
  祖公略一直没有搭腔,兀自站着,脚下是地火笼,舒服的很。
  文婉仪唤他第三声时,就看见了他对面的善宝,冷不丁愣住,见善宝周身上下湿哒哒的,额头还紧贴着一缕湿发。
  文婉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冷笑道:“大奶奶怎么三更半夜不歇着跑到二少爷的浴房来。”
  善宝想解释,如果说自己是被追杀不慎误入浴房,文婉仪指定不相信,一旦那两个杀手是她派去的呢。
  如果说自己是梦游,那为何不去别处单单来到祖公略这里?
  如果说自己是来给祖公略搓澡的……
  如果说自己是来给祖公略更衣的……
  如果说自己是来个祖公略穿鞋的……
  自己没那么下贱,也就想不出个法子来应付。
  文婉仪见她支支吾吾,更起了疑心,绕过祖公略来到善宝面前:“大奶奶怎么不说话,瞧瞧这一身的水。”
  祖公略刚想发作,善宝道:“我既然是大奶奶,没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刚刚巡夜,见门开着就进来了,到处是水,摔了一跤。”
  “巡夜?”文婉仪笑了,“怎么偏就巡到这里呢?”
  善宝道:“哪里都巡了,大少爷在吃夜宵,三少爷在睡觉,四少爷在读书,五少爷在练拳脚。”
  她说的太过自然,文婉仪倒有几分信了,其实这都是善宝凭着几位少爷的性情爱好信口胡诌的。
  文婉仪再没说话,看着善宝离了房间而去。
  “你来作何?”祖公略转过屏风后面去更衣。
  文婉仪瞅着八扇屏上的美人图,个个搔首弄姿,压了压火气道:“晓得你平素沐浴时喜欢吃几杯果子酒,我就送来了。”
  刚刚浴房的门没插,正是祖公略要小厮虎子去给自己端酒了,他道:“我今个不想吃,你出去吧。”
  今个事多,他还没解决文婉仪私自嫁入祖家的事。
  文婉仪也不勉强,留下酒具就退了出去,祖公略越是不待见她,她越是恨善宝。
  芬芳道:“小姐,那个善宝很是嚣张,也难怪,她现在可是祖家大院的掌家夫人,更是参帮的统领。”
  此话戳到文婉仪的痛处,自己弄个假遗嘱蒙混过关,早晚露馅,而且现在善宝是参帮统领,自己怎么也不能被她比下去,所以,必须当上木帮统领才可以,这件事若是父亲不同意呢?
  一路神思恍惚,想去看看祖百寿的状况,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祖百寿还是可以拉拢之人。
  刚好五少爷祖公卿从上房出来,见了她恭敬的喊了句“二嫂”。
  文婉仪忽然想起方才善宝的话,于是问:“五弟你一直在老爷这么?”
  没等祖公卿回答,芬芳阴笑:“那个大奶奶居然说看见五少爷在练拳脚,原来是诓人的呢。”
  祖公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问:“怎么了?”
  文婉仪道:“刚刚在你二哥的浴房看见了善……”差点叫出善宝,急忙改口:“大奶奶,她说她是巡夜到了那里,还说各处都看了一遍,看见五弟你在练拳脚,偏偏五弟你是在上房陪老爷,可不是诓人的么。”
  祖公卿了解了大致,道:“没错,我是才来上房的,刚刚就是在家里练拳脚。”
  文婉仪微微有些难堪。
  祖公卿随之道:“我先去了。”
  其实他刚刚根本没练什么拳脚,是替善宝打掩护罢了,离了上房径直去了抱厦,门口有个丫鬟在挂风灯,见他来,屈膝道:“五少爷。”
  祖公卿上下打量:“你是?”有些面生。
  那丫鬟道:“奴婢阿珂。”
  门吱嘎开了,又走出个丫鬟,祖公卿仍旧不认识,问:“你是?”
  丫鬟道:“奴婢阿玖。”
  阿珂阿玖因为长的貌美,祖家大院的女主子没有一个愿意收在身边,所以沦为粗使,善宝进了祖家,总管上房事务的明珠得了二奶奶窦氏的令,把她们两个拨给善宝做了近侍,本叫小红小草,是善宝才为她们改的名字。
  祖公卿笑着连说:“好听好听。”然后让阿珂阿玖禀报进去给善宝,他来了。
  须臾阿玖出来请,他走进抱厦,见善宝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他想问问文婉仪所说的事情,道:“你……”
  出口竟不知怎么称呼,笑道:“你还比我小一岁,我怎么开得口叫你娘呢。”
  善宝道:“那就叫我名字。”
  祖公卿摇头:“岂不乱了人伦,这样,我叫你小娘如何?”
  善宝点头:“随你心情,我不在乎。”
  她其实并无打算在祖家留一辈子,怎奈刚刚为了对付文婉仪,才承认了自己大奶奶的身份,如今也不知该怎么是好,唯有半推半就。
  祖公卿还没开口问方才之事,却见阿玖过来道:“大奶奶,二少爷来了。”
  祖公卿愣住,难道传言二哥同这个小娘关系非同寻常,是真?不然这个时辰二哥为何来呢?
  第六十八章 硝烟四起
  傍晚才停的雪又下了起来。
  阿玖引着祖公略走进来,银灰色刺着暗红疏梅的鹤氅缀着星星点点的雪,额前一道绿玉扣的眉勒,手中,拎着一柄三十六骨的贵妃竹油纸伞。
  “阿玖,还不将二少爷的伞接下。”
  善宝已经端庄的坐在临窗大炕上,换了干爽的衣裳,面前是个红泥火盆,手中还捧着铜手炉,一路迎着老北风走回来,湿衣裳瞬间冻成冰,脚下也像踩着冰坨,脑子都像被冻僵似的,脸色直至现在还是惨白,接连阿嚏不停,被火一烤,就像冻秋梨,冰冷从里往外漫溢出来,知道自己必然会病一场,才想让阿珂去熬姜汤,先是来了祖公卿,这又来了祖公略。
  阿玖屈膝朝祖公略道:“二少爷恕罪,奴婢做惯了粗活,养成了粗心大意的毛病。”
  祖公略只把伞交到阿玖手中,看祖公卿道:“老五在呢。”
  祖公卿点头:“二哥也来了。”
  十分客套的话,祖公略是随便的问,祖公卿却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二哥做下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他撞见。
  祖公略简单嗯了声,对善宝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善宝晓得他是问自己误闯浴房的事,感叹他真是慧眼如炬,心有余悸的看着窗户:“有人想杀我。”
  祖公略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闩已经被利器撬坏,也就明白了大概,再问:“可看清是什么人?”
  善宝摇头:“只看到背影,偏巧当时我在屋外,见两个人翻窗而入。所以我就拼命的跑,不成想竟跑到……阿嚏!”
  感觉失礼,忙用手堵住口鼻。
  祖公卿霍然而起:“爹才出事,家里就乱了套,若说挡不住胡海蛟还有情可原,毕竟他人马多兵力足,可是竟然有人在家里行凶。二哥你说。这事传出去整个雷公镇都得笑话咱们家。”
  祖公略皱着眉思量着,浴房时遇到善宝,他本想告诉善宝。自己已经同宰相虞起提及阮琅杀了前宰相的儿子,而官府缉捕善宝一家的事,虞起答应亲自过问此事,也就是说。善宝一家再不必东躲西藏了,文婉仪的突然出现。他不得不把话咽回去。
  听说有人在家里想杀善宝,他想到了很多人,不单单是文婉仪,怪就怪善宝坐在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子。而那个位子是祖家很多人都觊觎的,查明此事需要时间,而眼巴前要解决的是善宝的安全问题。
  他不说话别人也陪着他沉默。良久,他眼角余光发现一旁侍立的阿玖。道:“去……”本想说去给善宝熬碗姜汤来驱寒,忽然缄默,是想到善宝今非昔比,那个刻在他心头的名字,他却再也不能轻易唤出,心意沉沉,转头去看阿珂,轻轻道:“去熬些姜汤来。”
  阿珂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祖公略也随着走了出去,丢下一句:“你们两个去花厅等着。”
  你们两个,当然是指善宝和祖公卿。
  祖公卿起身朝善宝躬身道:“小娘请。”
  对于这个新身份,善宝觉得甚是滑稽,总之现在祖家乱糟糟的,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切都是毫无头绪,当李青昭把她撞出挡在了祖公远前面,祖百寿手指着她定下了参帮还有祖家大院的掌门时,最初的一刻她是想拒绝的,之所以做了默许,是考虑自己一家身负命案,祖百寿还没有死,即便他命不能活,谁知他有无把命案的事告诉别人,更何况还有个知道底细,且背叛父亲的朱老六,为了确保一家人安然,她想,或许留在祖家是个明智之举。
  也不知祖公略让她去花厅作何,于是让祖公卿先行,适才她也只是换了干爽衣服,头发没有梳理好,于是进了内室,唤阿玖为她梳头,阿玖做惯了粗使,拿着桃木梳子把善宝的头发薅下来几根,也没能绾成一个规整的发髻,最后善宝自己糊弄的简单拢在脑后,抬头看阿玖,窘得涨红了脸,而她头上却包着一块石青色的方巾。
  善宝抓过她的手看看,布满了与她年纪和容貌不相称的老趼。
  善宝轻微叹了声,拿过自己的妆奁,这是祖家给的,随意抓了一把给阿玖道:“同阿珂分了罢。”
  阿玖吃惊的看着她,忽然明白自己这样盯着大奶奶是无礼之举,忙垂下脑袋,自从卖身来祖家做奴婢,从未受过如此礼遇,所以感激得滴下泪来:“奴婢,不敢要。”
  善宝强塞进她手里,然后道:“陪我去花厅。”
  等她同阿玖到了花厅时,发现祖家男女主子几乎到齐了,甚至祖百富同窦氏也被找了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不知二少爷请他们来所为何事。
  李姨娘打着哈欠,觉得不雅,忙用袖子障住半边脸,牢骚道:“正睡着,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真真比打一顿还难受。”
  孟姨娘劝着:“若没有天大的事,二少爷那样的人是不会搅扰咱们的。”
  郝姨娘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只默不作声。
  乔姨娘却带着些许欢喜,特特穿了件鹅黄的襦衣,又加了件翠绿的褙子,整个人看上去嫩生生的,仿若才从泥土里钻出来,还不时的眄视文婉仪,心里做着比较,觉得自己今晚的妆扮完胜对方,也就宽了心。
  祖百富居于上首坐着,其他按年纪辈分等坐在两厢,而祖静婠祖静好陪在郝姨娘身后,众人见了善宝竟然没有一个招呼,更别说起身,直接把她漠视。
  祖公卿侠义心肠,指着众人道:“大奶奶到了,你们没瞧见么。”
  祖静好活波好动,跑过来挽住善宝的手咯咯笑着:“你大不了我多少,我就得叫你母亲,好好顽。”
  母亲,是高门大户女人的尊者,庶出的儿女们,需尊正室为母亲,而生母只能被称为姨娘,祖家大院也还算不严苛,少爷小姐都叫自己的生母为娘。
  善宝朝祖静好笑笑,突然冒出这么多儿女,且多数比她还大,怕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祖百富屁股并未离开椅子,只淡淡道:“大嫂也来了。”
  看着年近半百的祖百富叫自己大嫂,善宝直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不知该如何同他招呼,只牵动嘴角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接下来更加尴尬,花厅内已经没有多余的椅子给她坐,也没谁吩咐下人搬把椅子给她,祖公略没到,大家继续三俩一伙的交谈,她就杵在当地,进退维谷。
  踏……踏……踏……
  脚步不疾不徐的走进了祖公略,花厅内的场景直让他怒发冲冠,祖家男男女女,除了小辈和婢女,都坐得好谈得欢,唯有善宝被阿玖挽着于角落伫立,茕茕身影,让人生怜。
  “二叔,你坐错地方了。”祖公略嘴角衔着耐人寻味的笑,定定看着祖百富。
  第六十九章 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吗
  一屋子的人,目光齐聚在祖百富身上,祖公略不说,没谁觉得他这样就坐有什么不妥。
  祖百富猛然醒悟似的,起身,讪讪的笑道:“老糊涂了不是,竟疏忽了辈分,大嫂请上坐罢。”
  善宝本不在乎那些,另者居于上首她也感觉别扭,道:“我随便坐哪里都行。”
  祖静好嬉笑着过来推她,一直把她推到上首位,然后就站在她身边自顾自继续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开心,方才在自己房里还因为父亲的事哭天抹泪,现下却像看了出欢喜剧,人小,性子又通透,凡事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善宝局促不安的看着两厢男女,尴尬,索性把目光望去自己前面,却又对上祖公略的目光,更加尴尬,急忙垂眸看着地面。
  有丫鬟搬了把椅子给祖公略,他缓缓坐了上去,随着淡淡道:“就在今晚,竟然有人在祖家大院行凶。”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
  祖公道向来嗓门大性子急,嚷嚷着:“谁行凶?又是想杀谁?”
  祖公略顿住……不知该怎么称呼善宝。
  祖公卿忙道:“有人想杀小娘。”
  祖公道懵懵懂懂:“小娘又是谁?”
  祖静好将下颚抵在善宝的肩头,嘻嘻笑着:“小娘在这里呢。”
  众人才恍然大悟。
  祖公道大笑起来,太过突兀,各位都吓了一跳,他手指善宝道:“她是咱们的娘,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随着他笑。但笑的内容不同,大家是笑他一惊一乍而已。
  祖公略眉头渐渐拧紧……
  那些笑声如针尖刺着善宝的耳鼓,她浑身不自在,偏头看看身侧条案上的茶杯,是祖百富刚刚用过的,她端起来,手一滑。茶杯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顿时,众人看向她,屋内归于寂然。
  她搓了搓手。淡淡道:“没拿住,阿玖,换一杯茶来。”
  阿玖应声去了,众人屏息静气。
  祖公略拧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似笑非笑,手指闲闲的敲着洋漆小几。神色怡然,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道:“至于行凶者,我已经知道是谁,今儿我就给你个面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说完。花厅内的气氛像即将点燃似的,做了的。害怕露出端倪,没做的,怕被他怀疑。
  其实他根本不晓得是谁想杀善宝,方才不过是敲山震虎。
  祖静好手指缴着发缕在看热闹,突然大家都不说话,她觉得好闷,跑到祖公略身边道:“二哥哥,听说你那条蟠龙枪是万岁爷赐的,你拿给我顽罢。”
  一句话唬的郝姨娘忙道:“这孩子,胡言乱语,御赐之物金贵,可不敢乱动。”
  祖公略轻轻拍了拍小妹的脑袋:“是了,那个不能顽的。”
  祖静好撅着小嘴,有些失望。
  祖公略开解道:“皇上赐给我蟠龙枪时说,见枪如见朕,若有官行事不公,有民缺乏德性,你可以先斩后奏,这枪,就是朕赐给你的尚方宝剑。
  皇上御赐给他蟠龙枪,一为弥补感情债,二也是为保他安然,或许皇上最担心的,是陵王同在雷公镇,蟠龙枪犹如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省得他鞭长莫及。
  只是这条枪有如此大的威力,是谁都没想到的,所以,心怀鬼胎者陡生寒意,心胸坦荡者无比艳羡。
  祖公略随着道:“就是这么桩事,都回去歇着罢,老爷那里少不得人陪伴,老五你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祖公卿点了点头。
  祖百富道:“你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我去陪大哥。”
  祖公略拒绝:“爹出了事,我又哪里能睡得着,还是我去吧,您也一把年纪,熬不得夜。”
  做了如上安排后,各人都回了自己房里,祖公略看着善宝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气,心情复杂,最后一个离开花厅,慢慢踱着步回到自己房里,琉璃开了门,见是他,屈膝一礼,然后眼睛朝后瞄去。
  祖公略笑道:“作何神神秘秘的。”
  琉璃颇不自然的表情:“二少奶奶在呢。”
  二少奶奶,祖公略知道当是文婉仪,迟疑下,最后还是如常的迈步走了进去。
  文婉仪正坐在炕上吃茶,祖公略房里的丫头悉数被她叫到面前,适才已经训话过,大致是让她们好生伺候祖公略,还特别交代二等丫鬟海棠、茉莉专门为祖公略梳头、更衣,三等丫头小荷小莲专门为祖公略开门打伞,俨然一副女主子,见祖公略进来忙搭着芬芳的手下了炕,甜蜜的唤了句:“相公。”
  祖公略沉声道:“婉儿,我们不是夫妻,你叫我相公不合适。”
  文婉仪心里一凛,面上却仍是柔情似水:“说来都是我的错,你不在家就嫁了过来,没办法的事,算命的说我命里有大煞,所以才一病经年,需要大喜之事冲散,你去了京城,又中了状元,还以为得勾留个小半年才能回来,怕只怕你回来再办婚事,我已经命赴黄泉了。”
  祖公略晓得是她的托词,也不道破,纠缠这些毫无意义,只道:“今儿爹出了事,我等下得去陪他,我们的事改日再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罢。”
  他没有把自己赶出祖家大院,文婉仪觉得这就是个好的开端,之前性子强硬方让他厌恶了自己,现下学乖了,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欢柔顺的女子,所以文婉仪听话的道:“天冷,相公自己保重,我回房歇着了。”
  离开祖公略的住处,文婉仪并无回去过门时祖家给她布置的新房,而是去了李姨娘那,她知道李姨娘一直想转为正室,无疑会恨透善宝,也说不定今晚善宝被人刺杀是李姨娘找人做的,她感觉李姨娘会是自己志同道合之人,善宝虽然做了祖公略的继母,但怎么都觉得他们有点藕断丝连,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路上,芬芳忽然想起一事,道:“今儿好乱,竟忘记一宗事。”
  文婉仪问:“什么事?”
  芬芳道:“长福捎话来,龙母庙的住持师父,前儿去咱们家里找老爷要今年敬奉龙母的香火钱,老爷给了五十两,那住持师父嫌少,气呼呼的摔银子走了。”
  文婉仪哼的一声冷笑:“那住持也是个出家人,满脑子都是钱,再说年还早着,现在就登门要钱。”说着叹口气:“爹也是,水场子那是豁出命去的活,多少鬼门关哨口,全凭龙母的儿子秃尾巴老李保佑,出手给五十两,也是少了点。”
  芬芳鬼魅一笑:“奴婢觉得,小姐你的机会来了。”
  文婉仪停了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芬芳悄声道:“如今那善宝都做了参帮大当家,小姐你必须坐上木帮的大当家才行,可是老爷偏袒少爷,早晚木帮是少爷的,如果小姐不趁早下手,恐怕……”
  文婉仪紧了紧斗篷上的帽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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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他也算男人?
  近腊月,天冷到极致,呵口气仿佛都能冻成冰,祖家大院更显冷清,这样的节气里,主子们喜欢窝在暖和和的房里摸骨牌、吃酒,丫头小子们忙着端水倒茶的伺候。
  祖百寿一睡不醒已经三天,祖百富有些坐不住了,当初是他先喜欢上白素心的,却被哥哥捷足先登,白老爷子做了禅让,参帮总把头落在祖百寿身上,这些年来他耿耿于怀,如此祖百寿危在旦夕,按理应该由他接任总把头方对,让善宝这个外行做参帮大当家,他觉得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于是,逐个少爷姨娘的去游说,大家就一起来找祖公略,于二门处被琉璃挡住:“二少爷不在家。”
  祖百富问:“他去了哪里?”
  琉璃摇头:“奴婢只管二少爷的饮食起居,其他的不敢过问。”
  一干人商议后,就留了话给琉璃,等祖公略回来,说今日酉时在花厅等他。
  那么祖公略去了哪里?
  他在书肆,约了善宝于那里见面。
  雷公镇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酷寒,所以街上人来人往却也热闹,善宝没叫阿珂阿玖陪伴,而是与李青昭两个,她将自己层层包裹严实,看上去丰腴了很多的样子,李青昭也层层包裹严实,看上去就不是丰腴的样子,而是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坨。
  对于善宝当上参帮和祖家大院的当家人,最高兴的还是李青昭,此时打趣善宝道:“大当家的,是不是该赏我只烧鸡呢。”
  善宝觑她一眼:“那天,你是故意把我推出去的吧?”
  李青昭嘿嘿笑着:“你看,我是不是足智多谋。如今你当了参帮大当家,该封我个官呢。”
  善宝用手捂着冻得冰凉的脸:“好啊,就封你当个护法。”
  李青昭挠着脑袋琢磨:“护法是什么?”
  善宝道:“江湖里写的,护法就是一个帮派里很厉害的人物,谁对帮主不敬,就揍他。”
  她心里想的是,那日祖公道当众嘲笑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李青昭无比开心:“我就做护法。”
  无意间发现状况。对善宝道:“那个臭男人在偷偷看你,待我过去揍他。”
  善宝没等弄明白是哪个男人,李青昭跑到一个吃糖葫芦的小男孩面前。一巴掌拍在那小男孩屁股蛋上:“让你偷看我们大当家的。”
  打完,在那小男孩哇哇大哭声中,趾高气昂的回到善宝身边。
  善宝讶然:“他也算男人?”
  李青昭反问:“他算女人吗?”
  善宝:“……”
  突然那小男孩指着她们这里:“爹,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七叔八叔九叔。那个肥婆娘打我。”
  善宝和李青昭面面相觑,接着拔腿没命的逃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差点错过书肆,回头看看小男孩的爹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七叔八叔九叔没有追上来,她们心有余悸的咚咚敲响书肆的门。
  看门的福伯正在里面同祖公略商议:“柜上走了个伙计。蜀中的,回家过年,道远。就提前走了。”
  祖公略点头:“书肆本就客少,大年下的。也不会太忙,过了年若那伙计不回来,你负责招个新人罢。”
  福伯嗯了声,这时听见有人敲门,道:“这几天街上嚷嚷开了,胡海蛟要下山抢掠,各家各户天擦黑就门窗紧闭,听这门敲的,像是山贼下山了。”
  祖公略轻笑:“我在呢。”
  福伯也笑:“说的是呢,二少爷在,我怕个啥,二少爷可是武状元,咱家大奶奶还是二少爷你从胡海蛟手里抢回来的,祖家大院到处传,传到我这里了,说二少爷肩头扛着大奶奶手中拎着枪,别提多神气,说你和大奶奶早就认识,还说你与大奶奶……”
  声音越来越低,是发现自己失言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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