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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皇帝当夫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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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穿上男装,她很少回府。但这次,她明显感觉楚唯看她的眼神变得有点不一样。那种感觉很微妙,好像,他更重视她,重视中还有些忌惮防备。
剩下的时间,楚情收拾常用物件,第二天下午返回书院前去清林苑辞行。
“爹爹,女儿奉先生之名,长期居住在书院。”
楚唯手捧着书卷,未曾抬头,“去吧。”
楚情一步三回头,上马车之际,桃红小声问:“小姐可是舍不得?以后还能经常回来。”
楚情摇头,“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何舍不得,只是觉得……罢了,爹爹一向如此。”
楚筝和姚宛早已端坐在马车上。车厢中摆着小木几,几案上是茶具。
楚情上车后,敛好衣裙,姚宛问:“情妹妹,你觉得大姐姐沏茶的手法如何?”
楚筝本低着头,闻言抬头,“情丫头心软,即使姐姐做的不好,也舍不得说一句难听的。”
楚情看了她一眼,垂下双眸。楚筝如此说,她还真不好说什么,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装作没听见她们说话。
楚筝又说:“情妹妹一手茶艺入了先生的眼,以后提到我们楚家的姐妹,恐怕少不了一个茶字。若是没两把刷子,肯定会给情妹妹丢脸。所以妹妹,以后茶之一技,你要多多指点。”
楚情眨了眨眼,毫不意外地捕捉到姚宛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
“姐姐,”楚情说:“记得小时候妹妹很贪玩,把手伸到斗彩细口瓶里,怎么都拿不出来,姐姐当机立断把瓶子砸了。那瓶子很金贵,姐姐还因此受罚……妹妹永远记得姐姐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不会扔下妹妹。这件事,妹妹一直记得。”
☆、第三十二章禅心和尚
飞鸿先生住在无涯峰下的青青园中,书院中的书童早已在那边帮她收拾好房间,苏宜动作更快,提前两天搬到园中。
楚情回到书院,在自己的小院子收拾一番,准备第二天去学堂向女先生辞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最基本的礼节她还是要遵守的。
女先生本不看好楚情,奈何楚情鸿运齐天,得飞鸿先生青睐有加,最后一节课上频频看向她,甚至下课时朝她笑了笑,“帮我向先生问好。”
楚情含蓄地弯起嘴角,应了声“是”。
放学后,先生离去,楚情收拾好课本便起身离开。她在学堂的朋友很少,没有依依惜别这一说。
身后有人小说讨论,“楚小姐眼高于顶,她走了大家都拍手称赞。同样是飞鸿先生门下,小郡主离去时,大家都抹着眼泪,赠送不少礼物,还写了很多彩笺做纪念……”
“可不是?要不说人和人差距很大呢。”
“偏偏有些人毫无自觉,居然都不懂得脸红。”
楚情自问和这些小姑娘毫无过节,凭白得了这么多唠叨,实在冤枉。但要是和她们讲道理,又显得她不够宽宏,想了想,还是当做没听到。
一直在学堂外等候的桃红沉不住气,撅着嘴问:“小姐,她们的嘴太臭了,要不奴婢教训她们吧。”
楚情托着下巴问:“她们可都是勋贵之后,她一个小小奴婢,敢动手?”
桃红说:“我有小姐撑腰,不怕。”
“为何?”楚情挑眉,她记得桃红羞涩内向,在她面前都胆战心惊的,怎么突然大胆开放?
桃红信誓旦旦回答:“林林走之前告诉我,要想成为小姐身边的第一丫头,必须胆大,还要学会嚣张!”
楚情:“……”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小院子外,楚情停住脚步,转身靠着门扉,“我说王漓,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桃红扭头,看到路边草丛里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衣角的主人仓皇出来,拍拍身上的土,脸上的面纱也掉了,“我才没有跟着你,我就是觉得蹲在草丛里好玩。”
楚情微微颌首,进门,王漓在身后大喊,“我才没有想过要和你交朋友,你这种人活该一个人孤单。”
桃红皱眉,“御史家的姑娘实在太没涵养了,居然追到门上吵闹。哼,要是林林在,肯定有不下一千种方法让她好看。”
楚情越过桃红,在王漓藏身的草丛里找寻一番,捡起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方美玉。
两人收拾完随身行李,用过午饭,午休片刻,便去青青园。
青青园比她住的院子大很多,园中遍植菊花,从远处都能闻到淡雅的花香。楚情就是高低不平的花海中看到一身白色僧福的禅心。
禅心和尚手持念珠,背对着她,对面前的人说:“一切皆有因果。当时因,此时果。此时因,后世果。因因果果,果果因因,阎浮众生造业不停,报应不爽。”
那人五大三粗,比禅心和尚高出一头,此时低眉敛目,恭敬合掌,“敢问师父,如何逃脱因果。”
“阿弥陀佛。”
楚情领着桃红走进园中,一阵风来,两人齐齐向她看去。菊花翩飞,扫过禅心和尚的衣袖,人淡如菊。
“施主,别来无恙。”
楚情敛目,微笑。果然,禅心和尚见过她。
“大师,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禅心和尚回答:“曹施主,这是你日后的徒弟。待她学成归途,便是你脱离凡尘之时。”
曹子禹上前两步打量楚情,“此子骨骼纤细,眉清目秀,是个俊秀的小哥,但不适合练武。师父莫不是与我开玩笑?”
“阿弥陀佛。”禅心和尚合掌,闭目不言。
远处,飞鸿先生带着一个玉冠金带的小童,“哎呦,你们来啦?我早就说了进屋等,偏要在外面呆着……咦,你也来了?和尚,这便是我经常提起的泡茶的丫头。”
曹子禹再看向楚情,眼神一闪,继而看向飞鸿先生身后的小童,“这是个丫头,你身后那个也是个丫头吗?传言楚家小姐喜欢女扮男装,扬言继承楚将军生平志向。本以为长相粗鄙,没想到是如此精致的孩子。”
玉冠金带的小童正是苏宜。
苏宜朝曹子禹拱手,“杨文见过大侠。”
楚情说:“我是将军府的小姐,那位是……我的表哥。”
表哥二字咬的很重,楚情瞥向苏宜,苏宜含笑回望,走两步,搂住楚情的肩膀,“小丫头,怎么现在才来?”
曹子禹愣了一下,“我听说先生收了三个大徒,两个是贵人,最后一个特立独行,饱受争议……”
飞鸿先生缕缕胡子,“女娃子心怀大志,老夫便给她肆意妄为的权力,如何?”
曹子禹无言。
禅心和尚出声:“阿弥陀佛,曹施主,这位小童可入你门下?”
曹子禹把目光放到苏宜身上。
桃红在楚情耳边低语,“这和尚挺有意思的,偏要人家收徒,不收徒还不让他遁入空门。”
桃红声音小,奈何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众人表情各异。楚情眨眨眼,偏头低声说道:“你刚才没听到大师说的因果吗?这位大侠在凡尘尚有因果未了,当然不能跳脱红尘。”
禅心和尚叹息,“阿弥陀佛,可惜可惜。”
飞鸿先生捋胡子的手顿住,片刻笑了笑,“老夫在精舍早已备好薄茶,何不移步精舍详谈?”
精舍中,飞鸿先生命书童在屏风后鼓琴,楚情沏茶。茶香氤氲,禅心和尚端坐竹榻之上,双目微敛,手指转动念珠,嘴唇嗡动,低声念经。
楚情用公道茶杯分茶之际,飞快扫了眼禅心和尚。
她早就知道和尚的名号,但从没认真看过他。这一看,闪神。
禅心是个俊秀的和尚。看不出具体年龄,五官俊朗非凡,身姿挺拔,如潇潇竹林,宜动宜静,傲骨有节。
茶水溢出,飞鸿先生叹息,“可惜了。”
禅心和尚把念珠套在手上,“施主,贫僧和小友有句话要讲,不知方便否?”
另一头,苏宜和曹子禹相谈甚欢。
“小子父母双亡,听邻居说父亲是楚大将军的小舅子,千里迢迢上门寻亲。”
“和情表妹一见如故……”
“当然,若是有一技傍身,我便能保护表妹……”
☆、第三十三章告别
飞鸿先生避嫌离开,精舍中只有禅心和楚情两人。
禅心和尚捻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语速很快,几乎听不出念的什么内容。
楚情前世先是在太庙呆了三年,后来又到了清平庵,天天做早课,从只言片语中猜出禅心先是念了十遍心经,然后念了十遍楞严咒,接着又念了两遍大悲咒。
楚情不动声色沏茶喝茶,等禅心念完,问:“大师可是有话对我说?”
楚情年龄小,额前的头发遮住眉毛,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朝长辈讨糖吃。
禅心飞快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睑,“阿弥陀佛。”
和尚经常念佛号,楚情不以为意,“若大师无事,楚情告辞。”
禅心说:“前世因,后世果,前世果,后世因。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前世种种,恍如昨日,丝毫未曾忘却。楚情如遭雷击,怔怔看着禅心,片刻轻笑,“大师玩笑了。楚情只是个平凡人。”
禅心说:“阿弥陀佛。贫僧借住白马寺,施主可随时来访,贫僧定扫榻相迎。”
楚情压着衣角起身,福身行礼,“多谢大师。”
两天后,飞鸿先生给两人扔下一摞书,言道他外出游历,兴尽而归时检查两人的学业。长公主已经回宫,若她二人在学业上遇到瓶颈,可用他的腰牌进宫,向长公主求教。
飞鸿先生离开后,青青园只剩下苏宜和楚情两人。楚情平常呆在房中看书,或者在房后的秋千上玩耍,很少出门。苏宜那边毫无动静,似乎他不在园中。
转眼天气转寒,楚情随身带的衣衾单薄,写信给楚筝捎带些衣物炭火,信还没寄出去,林萧带着斗笠出现在房外。
彼时楚情窝在软榻上小眠,桃红帮她盖好薄被,听到声音悄声出去,看到身形消瘦挺拔的林萧,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你是?”
林萧作揖,“姑娘有礼,小生林萧,是林林的兄长。常听林林提起姑娘,今日一见,幸甚如之。”
桃红看向房间,“小姐正在睡觉,你有何事?”
林萧说:“奉郡主之名,给楚小姐送些衣物炭火。”
桃红摇头,“不用了。将军府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来。回禀你们郡主,谢谢她的好意。”
“这……”
“桃红?”
桃红回屋,扶着楚情坐起,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楚情捏着她的下巴微笑,“果然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回绝王府的好意。”
桃红委屈,“小姐同郡主的关系很僵,难保郡主不会再衣物炭火中动手脚。”
楚情靠着枕头坐好,“让他进来。你倒些茶水,从将军府出来的一等丫头,该更懂些礼仪。”
桃红知道楚情略微生气,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
她常跟在楚情身边,知道楚情温和,又看林林常和楚情玩笑,不知不觉学会越俎代庖。
林萧进来,看到软榻上的楚情,愣了一下。身穿男装的楚情,和身穿男装的苏宜,真是越长越像,猛地一看,真像同一个人。尽管知道这是化妆所致,林萧仍是敬佩楚情——在没外人的情况下都如此谨慎,难怪能让生性多疑的苏宜信服。
“小人见过公子。”林萧拱手行礼。
林萧的称呼让楚情莞尔一笑,“你家主子又有何吩咐?”
林萧说:“主子说,公子慧眼识珠,刘华果然是人才,短短几月,便把京都周围的庄子都收入囊中。京都下九流的势力只知公子,而不知府衙。”
“嗯。”楚情似是早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还有呢?”
林萧犹豫了一下,“主子正想办法从世子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产业。”
“是吗?”楚情说:“你家主子把你调回去,就为了做这些?还不如留在我身边和桃红做个伴。”
林萧脸红,“公子何苦打趣小人。小人为了主子,情愿肝脑涂地。”
楚情没反应。
林萧忽的发现,自从穿上男装,面前这位小姐和自家主子都越发高深莫测,行事反应也越来越想象。心念忽转,林萧说:“主子吩咐小人捎来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月不见,胜似前世今生。”
楚情抬眼,林萧头垂得更低。
桃红端着花茶进来的时候,林晓已经离开。桃红对这个和林林有些相像的男子有好感,没见到他,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楚情正在思考苏宜那句“胜似前世今生”,转头看到桃红撅起的小嘴,打趣她,“谁欺负我家小美人了?来和小姐说说,小姐给你报仇。”
桃红放下茶,“没人欺负桃红。桃红就是觉得林林姐不辞而别……算了,也许她从来没把我这样愚蠢的人放在心上。”
楚情好奇,“我记得你不喜欢林林,怎么现在三天两头把他挂在嘴上?”
桃红脸一红,眼神乱瞟,“没有的事。奴婢就是羡慕她……好了,小姐,咱们什么回府?”
楚情脸色一僵,“过些日子就能回去了。”
夜风忽起,长月当空,楚情站在窗前,只一会儿便受不住凉,关上窗户。
桃红铺陈床被,打来热水,“小姐,奴婢感觉自从来到青青园,你好像很不开心。”
窗外风声乍起,好像有人敲门,桃红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院中枝丫在风中摇摆。
楚情用热水洗脸净手,随口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桃红关好门,摆着手指细数,“奴婢记得,当初王姨娘进府时,小姐嬉笑怒骂很自在,后来支溪姐姐出事,小姐虽然郁闷,但有大小姐在身边,小姐也还是很开心的。但是最近小姐一个人据在这里,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你倒是看得细。”
桃红认真地说:“奴婢的职责就是服侍主子,主子的小事便是奴婢天大的的事。”
楚情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行了,我想安静会儿,你先出去,今晚不用守夜了。”
桃红叹息。小姐本来就安静,还想再安静会儿。亏得京都人都以为小姐活泼好动,以她看她,京都再没哪家姑娘能比小姐更贞静娴雅。
楚情捧着茶杯在床头坐着,身边的床帐无风自动,一道人影落下。
楚情低头看着茶水中的浮茶,“好久不见。”
苏宜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好久不见……嗯,你身上的香气还和以前一样。”
楚情哭笑不得,“从哪儿学的这般轻浮?”
苏宜摇摇手指,“偏不告诉你。”
楚情叹息摇头,斜睨着他,“何事找我?”
苏宜跳起来,在楚情面前转了一圈,瞪大眼睛,“你居然没发现,我的身手更好了?嗯,好吧,你肯定又要笑我上蹦下跳像只猴子。”
“何事找我?”楚情还是那句话。
苏宜收起玩笑的面容,“我要走了。子禹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幸得他教授拳脚功夫,我想出去闯闯。京都的事,有劳你了。我把林萧留下,你有事可和他商量。”
楚情点头,“好。”
苏宜垂下手,低声问:“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
楚情想了想,“注意安全。”
“只有这句话?”
“你想听什么?”
苏宜扯扯嘴角,“最起码说些好听的。”
楚情坐在床头,墙角的烛火印在她脸上,明亮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苏宜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狼狈地偏开头。
两人只有五步的距离,投在地上的影子相互重叠,窗外风扫过枯树,发出呜咽的声音。
楚情说:“直到今日,你终于相信我和你合作的诚意,我很开心。”
苏宜瞳仁微微扩张,面色不变,“才不是。”
楚情微笑,“是吗?”
心知楚情说的没错,但苏宜觉得别扭,解释道:“你所谓的前世今生很荒唐,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不过你愿意承担骂名着男装,方便我行事,我很感激。姐姐,我要走了,再见面时,我娶你为妻,这样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了。到那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定给你。即便我没有,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苏宜说的很快,好像害怕被楚情打断。
楚情眼神微动,想起前些日子看得书: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心中有些岁月仓皇的涩意,又有些荒唐的好笑。
“苏宜……”这是她第一次称他全名,便显得格外认真,“你年龄还小,而我已经活了两世……等过些年月你就知道了,夫妻是这世上最复杂,最脆弱,最微妙的关系。为了我们合作之长久,还是做朋友吧。”
灯光下,楚情的身影有些悲伤,苏宜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如何反驳她说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楚情继续说:“以后类似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哪怕玩笑话我也不想听到。”
苏宜无法反驳,只能同意,“好。”
转眼春去秋来,两载寒暑。
暮春三月,飞鸿先生游历归来,考察一番楚情的学问,暂时给她放假。
两年的时间,楚情的个子窜了一大截,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很多。桃红不知小姐想什么,明明是正经的主子,偏要穿平民的粗布衣,而且还是男人才穿的长袍。于是两人出现在将军府门前,守门人没认出楚情是他们的小小姐,还以为上门攀亲的穷亲戚。
桃红委屈得眼睛发红,楚情使了银子,说两句好话,哄得守门小厮进去通报。
楚筝出门相迎,看到门口用发带束发的楚情,哭着小跑出来,“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姐姐。”
姐妹俩在门口相拥,楚情笑着搂住她的后背,“先生吩咐在青青园中学习,一刻不敢耽误。让姐姐担心了,妹妹给姐姐赔不是。”
楚筝抹抹眼泪,“不妨事,回来就好。你的菊楼,我经常派人打扫,快去看看。”
楚情无限唏嘘,“还是姐姐好。”
两人正要进门,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府门前,门口小厮手中袖中还藏着楚情的银子,此时一脸甜笑迎上去,“小姐回来了,快来迎接。”
楚情转眸看去。
姚宛抱着手炉,扶着婆子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楚情,愣了一下,笑道:“这位可是情妹妹?”不待楚情回答,又说:“听女先生说,飞鸿先生游历归来,本想着情妹妹也该回来了,正要和情妹妹一同回府,没想到情妹妹先行一步。”
楚情眯了眯眼睛。她可没听说有人要和她结伴同行的消息。
再一看姚宛,发现两年不见,她的气质变了很多。十二岁的她穿着粉色凤尾留仙裙,别着两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宛然一个清秀佳人。
楚情有些恍然,第一次见面时,姚宛躲在楚唯怀中不敢露面,而今嘴皮子倒是溜得很。
楚筝熟稔地挽起姚宛的手,“别杵在门口说话。今日来我院中,我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咱们姐妹三个好好聚聚。”
☆、第三十四章世子苏放
楚筝的兰苑后有一棵大梨树,梨树下一方石桌,三个姑娘围着石桌而坐,梨花纷纷落下,留下一地碎雪。
映画端上几碟糕点,蜜饯,几盘水果,片刻又抱着一个泥潭而来。
楚筝说“这还是情妹妹去青青园前埋在梨树下的梅花酒,两年了,不知味道如何?”
两年时间匆匆而去,楚筝不胜唏嘘。楚情微笑,看着姐姐越发精致的眉眼,道:“姐姐好兴趣,在梨树下藏酒。”
楚筝说:“这还是宛妹妹的建议。若说风流,宛妹妹称第二,可没人当第一。”
姚宛说:“不敢当。这个法子是苗姐姐告诉我的。”
楚筝解开坛口的绳子,凌冽的酒香混着梅香扑鼻而来。
楚情眼睛一亮,“好酒。”
楚筝用手帕擦手,端起酒坛,对着翡翠小碗倾倒。
“我记得那时众姐妹约定要在菊花盛开时在丞相府小聚。因为情妹妹住在菊楼,还打算让情妹妹赋诗两首。”
说话间,翡翠小碗移到眼前。楚情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酒可是取霜降时竹叶上的露水,三九天梅花花瓣上的落雪,辅助以数十种香料,封存在梨花树下……嗯,闻着味道也确实有两年光景。”
姚宛面色一变,声音因为紧张而尖细脆弱,“你如何得知?”
楚情右手拇指和中指夹起翡翠小碗,一口饮尽,轻笑,“好酒。”
楚筝眸光微动,“看来这两年情妹妹跟着飞鸿先生学了不少东西……哪怕飞鸿先生不在青青园,但大成的藏书尽数在园中,妹妹真是好福气。”
楚情毫不客气,“过奖。”
姚宛直直看着楚情,撇撇嘴,“可不是好福气吗?平常人哪能的飞鸿先生的眼?”
楚情丝毫不给她留面子,“按照宛姐姐的意思,若是宛姐姐能被先生收入门下,肯定做得比我好?不如我过两天到飞鸿先生面前美言两句,给宛姐姐一个在先生面前露脸的机会?”
楚筝说:“万万不可。宛妹妹现在已经十二岁,就读明风学堂。读完今年是要在府里跟着嬷嬷学规矩的。”
楚情眼神一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姐姐也是读完明风学堂,便留在府里学规矩……明年就要及笄了,婚事可有着落?”
楚筝和姚宛都愣住了。楚情话题转移太快,偏又问的是她们关心而不敢公开讨论的事情,一时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楚情不知内情,以为楚筝受了委屈,声音大了几分,“姐姐放心,有妹妹在,牛鬼蛇神都要让路。”
姚宛蹙眉。她怎么觉得这个“牛鬼蛇神”指她呢?当下暗暗打量楚情。
两年的时间,楚情个子窜了一大截,隐隐和她差不多高,额头光洁,发丝都用发带束起,眼睛明亮,嘴角常含笑意,坐在石凳上,腿不像她们这种闺阁女子一般紧紧合拢,而是略有分开,身体也因此左摇右摆——活脱脱一个世家小公子的样子……
其实,楚情就是一个娇滴滴的不食人间愁苦的小姑娘,有楚将军那样的大官护着她,所以才能如此肆意妄为。说不嫉妒是假的。姚宛想,若她有楚情的优势,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楚情伸手在姚宛面前挥了两下,“宛姐姐盯着妹妹,目光灼灼如虎狼,可是妹妹惹得姐姐不开心了?”
楚筝看向姚宛,有看向楚情,笑道:“宛妹妹常在爹爹面前说你的好话,这你可算是冤枉她了。”
楚情叹息,“真的?但我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不见爹爹召见我?”
楚筝脸色未变,朝不远处的映画看去。
映画摇头,意为不知。
姚宛提议,“估计是爹爹忙于公务,不如午饭过后,爹爹休息时,情妹妹去拜见爹爹?”
楚情眼神轻轻扫过她,落在楚筝身上,“本来归府应先拜见高堂,但看到两位姐姐便激动地走不动路了。现在过去给爹爹请罪,希望爹爹能宽恕一二。”
楚筝笑着敲她的胳膊,“说的好像倒是我们不是了。也罢,姐姐们便陪着你走着一趟。”
姚宛眼神一暗。刚才楚情那番作态是什么意思?暗示她自己陷她于不义?
清林苑外,宣衣引着几人入园,见到楚情,赞美之词不绝于耳。楚筝和姚宛落后两步,楚情进书房时,两人在旁边的厢房等候。
楚情进门,向楚唯跪下行礼,“女儿在青青园刻苦做学,为期两年,如今学成归来,向父亲大人请安。”
一般的请安礼,只需福福身子便可。楚情行的大礼,很庄重。
楚唯面对墙壁而立,看着斜挂在墙上的宝剑发呆。
楚情头磕在地上,额头冰凉的感觉传到身上,又把先前的话说了一遍。
楚唯仍是没反应。
楚情忽的明白,楚唯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但却是为何?楚情心思转了一遍又一遍,眼中隐有湿意,始终想不明白。
楚唯拿下宝剑,手臂一动,剑光忽闪,“蹭”一声剑身出鞘。
“这是你娘亲留给父亲的剑,跟着父亲征战南北数十余载。后来得陛下看重,许老夫仗此剑便宜行事。孩子,若有朝一日你行事不端,别怪父亲手下无情。”
“爹爹?”楚情低呼,猛地抬起头,看到楚唯一双清冷的眼,瞬间明了,他是认真的。
“女儿,从无行为不端……女儿所做一切都为将军府,都是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
楚唯反手送剑入鞘,“你才多大,胆敢声称为将军府,为老夫?行了,你的事情老夫多少知道一些,不必多言。”楚唯淡淡说道:“宛儿是你姐姐,在外多多照拂些她。你毕竟是飞鸿先生门下高徒,有你一句话,她能轻松些。”
楚情抿抿嘴,低头,“是。”
楚唯挥手,不想再见她。
楚情出去后,楚唯盯着门口竹帘晃动的影子,好长时间,才叹一声,“初阳,你为何走得那般早?”他这两个孩子,渐渐都大了。很多事情,没有母亲在身边劝解,他作为父亲,很多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讲明。
楚情从书房出来,情绪低落,和楚筝姚宛打了个招呼,借口舟车劳顿,便回房休息。
楚筝知道,这两年来姚宛不停讨好楚唯,许是楚唯对楚情有些误解。她不想一家人生活在隔阂中,游说姚宛带着楚情外出游玩。当然,她也希望楚情能尽早融入名媛淑女的圈子。楚情知道楚筝用心良苦,忍着不耐烦应承了。
楚情休息一日,于次日同楚筝姚宛外出。
楚筝即将及笄,避嫌戴上帏帽,姚宛觉得戴帏帽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也学着楚筝戴上帏帽。楚情照旧一身男装,行止间磊落坦荡,惹得楚筝连连责备。
此行目的地是丞相府。
早在青青园,楚情就从林萧的消息楼得知,姚宛和丞相府小姐胡青苗交好,三天两头去丞相府做客。现下看到她一副回家过年般兴高采烈的神情,楚情对这条消息又多了几分体验。
楚筝和姚宛同坐一侧,神态自若,许是对姚宛的反应已经习惯。
楚情暗自判断这两人的现状,然后掀起马车窗帘朝外看。
走过主街道,拐进一条巷子,便是丞相府。从楚情的角度看,丞相府门前一个身形俊挺的公子走来,朝她们的方向看了看,脚步一拐便站在府门前。
楚情眯起眼睛,觉得这公子很眼熟。
楚筝从间隙看到外面的情况,随口说道:“没想到世子也来丞相府。”
姚宛说:“三年前,胡大人长子奉命出使成州,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听说世子和他私交甚好,估计是打听消息的。”
姚宛语气亲昵,楚情却心神不安。
世子苏放,她前世的丈夫,那个答应她好好珍惜她,却为了所谓的黄图大业放弃她的人。直到现在,她都不想否认苏放对她是真心的,只是这真心过于廉价罢了。
马车停下,楚情赶紧放下窗帘,摸摸脸,暗自庆幸今天出门只是穿了男装,没在脸上敷黑粉,不然以世子的眼光之毒辣,肯定会知道现在京都活动的“杨文”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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