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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皇帝当夫君-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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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年龄大了,撑着张怀恩的胳膊站起,扶着腰走到门口,摇摇头,看到满院鲜红,“都死了?”
  侍卫禀告,“无一人生还。”
  皇帝脸色不好看。张怀恩咳嗽一声,“都被你们杀了,如何审问幕后主使?”
  侍卫一愣,跪下请罪,“陛下,贼子都是自尽而死。”
  死士!
  皇帝眯起眼睛,“严加守卫。”
  身后,惠妃惊呼一声,“公主你的脸。”
  皇帝回头,看到满脸是血的苏沁,“传太医。”
  惠妃命宫人把苏沁抱到自己的寝室,亲自在一旁安抚她。皇帝站在屋外,心情很沉重。
  张太医还在西南别院,李太医匆匆而来,带着徒弟用药酒给苏沁镇痛,止血,检查一番后去外室,禀告,“陛下,公主殿下的脸伤的很重,恐怕以后会留下疤痕。”
  皇帝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尽力而为,此事莫要让公主知道。”
  皇帝进屋看望苏沁,听到里面传来惠妃安慰的话,“一般女子面对贼子都吓得花容失色,公主临危不惧,舍身护驾,当真是忠孝两全。”
  皇帝停下脚步。
  最近他越发不喜欢苏沁,但刚才电光石火间,苏沁大吼一声,让贼子分神,替他受了一刀,毁了容……
  惠妃走出内室,帮苏沁找换洗衣服,看到外面发呆的皇帝。
  “建宁是个好孩子,替朕照料好她。”
  皇帝遇刺、公主受伤的消息飞快传播,山庄中随行臣子携官眷探望,都被惠妃挡在门外,齐聚在花厅等待面圣。
  姚宛紧紧握着苏放的手,感觉他手心濡湿,心中更是紧张,脚步微微错乱,惹得苏放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皇帝从别院出来,见到花厅诸人,虚弱道:“太子也来了?身体好些了?”
  苏宜说:“儿臣担忧父皇。观刺客行事的手法,极似乱党残余的手法,恐他们还有后招。”
  苏放垂下眸。皇帝当初巡查云梦楼遇刺,他们还想借机陷害苏宜,原来皇帝早知道是乱党所为。也许乱党只是一个借口,就像这次一样……
  皇帝扶着张怀恩,坐在太师椅上,淡淡说道:“朕大病一场,精力有所不济,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处理,世子从旁协助。查出乱党分子,一律格杀勿论。”
  “臣遵旨。”
  “儿臣遵旨。”
  皇帝闭着眼,“行了,朕累了,都回去。”
  张怀恩扶着皇帝起身,走到门口,皱眉,“陛下,天阴了。”
  耀眼的太阳被乌云笼罩,皇帝心头一片阴霾,“多事之夏。”刚说完,一阵大风扫过,紧接着大雨瓢泼。很快,外面水雾迷漫,庭前积了一小滩水。
  “下雨天留客,也罢。”皇帝转身,向花厅内室走去。
  皇帝去休息,剩下的人等待雨停。
  楚唯身后站着楚情楚筝,胡青苗跟着胡承志,苏放和姚宛坐在一起,苏宜一人站在门口,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窗户大开,凉风吹来,众人纷纷拢起衣裳,纷纷看向苏宜。苏宜身上湿了大半,好像未觉——苏宜没开口,没人敢关窗户,只能咬牙挨冻。
  很快,雨停了。苏宜看着阴沉的天,低声说:“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很快,又下起雨。楚唯捂着腿,“太子殿下,老臣年迈,恳请先回去疗伤。”
  山庄没有轿子,没有步撵,花厅也没备着雨伞,楚唯只能淋雨回去。苏宜犹豫,“楚大人现在回去,无不可。”
  楚唯思虑一番,只好作罢。
  苏宜这才发现几人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吩咐宫人紧闭门窗,点燃火烛。
  门窗隔绝外面绵绵雨声,苏宜问,“胡大人,今天之事,你怎么看?”
  苏放也看向胡承志,“胡大人身穿便服,今日不用当值?”
  胡承志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不查,让护卫使混进外人,愿受军法处置。”
  “你先起来。等抓出幕后,再追究责任。你且说说今日护卫的安排。”
  胡承志犹豫。花厅中尚有女眷在,不适合谈及朝中事。
  苏宜随即又说:“你先好好想想,写出奏疏呈上来。”
  雨停时,已然天黑,皇帝睡醒,没有留饭的意思,众人纷纷告退。苏宜从楚情身边走过时,轻声说了句,“天下大雨,不知庄稼地里的小青苗长势如何。”
  大雨过后,风中充满幽凉潮湿的味道,苏宜纤瘦的背影像一根挺拔的竹子,消失在黑雾中。楚情恍然,十四岁的苏宜,真的不再是孩子了。

☆、第九十三章太子被罚

  大雨连着下了七天,最后一天还降下冰雹。皇帝无暑可避,雨停后回宫。半月后,涝灾的折子向雪片一样飞到皇帝御书房的案头。同时,皖南传来蛮子异动的密报。
  天灾人祸,皇帝头发白了不少,照着镜子对张怀恩说:“朕和楚唯年龄相仿,但从外表看,朕能当他老子。”
  张怀恩笑道:“天下想当陛下儿子的人多了,但陛下的儿子只有太子一人。”
  皇帝眯着眼睛,“上天待朕还是不错的,让朕儿女双全。”说罢,拢拢衣袖,“摆驾无忧殿。”
  无忧殿的侍卫见到皇帝,急忙进去通传,皇帝抬手制止,直接进门。走过前院,走到偏厅,听到里面传来苏沁的声音,“本宫知晓你的心意。也算是本宫对不住你,本宫替你想办法。”
  张怀恩打起帘子,皇帝进屋,问:“建宁对不住何人?”
  房中除了宫婢,只有苏沁和姚宛两人。
  “原来逸王世子妃也在。朕记得建宁和丞相家的女儿交好,这几天怎么不见她进宫?”
  两人朝皇帝屈膝行礼,皇帝坐在罗汉床上,右手虚抬,“不必多利。”
  苏沁站在皇帝身边,“儿臣受伤,胡大人脱不了干系,青儿说要在家陪着胡大人。”
  皇帝挑眉一笑,“这倒是有趣。”随即问姚宛,“你们刚才说什么悄悄话,能说给朕知道吗?”
  姚宛跪下,犹豫片刻,说:“回禀陛下,公主刚才和臣妇说,愧对萧炎。”
  皇帝想了又想,始终记不起萧炎是何等人。张怀恩提醒,“陛下,萧炎现在是白身,原来是继承楚大人的衣钵,后来被赐为公主的驸马。”
  皇帝神色不变,“就是那个帮生母求诰命的萧炎?”
  苏沁低眉不语。当时她也因为萧炎不懂事生气,没想到皇帝还记得。
  姚宛拿不准皇帝的意思,索性闭嘴不语。
  张怀恩说:“是那位。后来陷入诬陷国公爷的纠纷中,被夺了官职。”
  皇帝沉吟,“刚才听你说,你对不住他,又是怎么回事?”
  苏沁跪在皇帝脚边,“父皇,儿臣有三任驸马,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既然能结成婚约,说不定是前世的缘分。萧炎过的不如意,儿臣心中有愧。”
  姚宛帮腔,“殿下慈悯,经常接济萧炎。但一个打男人总靠着女人生活也不是办法……”
  皇帝轻咳一声,“建宁有何打算?”
  苏沁说:“父皇只免了萧炎的官职,但没有收回赐婚的圣旨,萧炎便是儿臣名义上的未婚夫君。儿臣每每见到太子和楚小小姐在一起,都十分羡慕。再过一年,太子便要成婚,儿臣……”
  苏沁欲言又止,皇帝明白她的意思,“再过两年,又是一届恩科。朕本想给你选个状元郎当驸马的,你现在是认准萧炎了?”
  苏沁幽怨道:“第二人驸马就是状元郎。儿臣以为,状元郎都恃才傲物,不见得愿意当驸马。”然后看了眼姚宛,“想必过些时候,世子妃就有身孕了,儿臣年龄比世子妃大一岁,但生孩子却要落在后头,实在心有不甘。”
  皇帝眼睛发直,视线在地上两个姑娘身上游转。
  成婚后,会有孩子。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若是太子和楚情成婚,会有个怎样的孩子?
  张怀恩给皇帝添了杯茶,说:“民间有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主的顾虑不无道理。”
  皇帝点头,“朕既然赐婚,便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苏沁想,棒打鸳鸯的事,你做的还少?若不是你心血来潮,我早就借给胡承志了。不过现在得了皇帝承诺,也算大功一件。
  苏沁笑吟吟领旨谢恩,给皇帝显摆她新得的民间小玩意。皇帝看着她带着面纱的脸,“你的伤?”
  苏沁不以为意,“世子妃送给儿臣一瓶雪花膏,抹上效果还不错。过两个月,脸上的疤痕消失,便能取下面纱。”
  皇帝和两个姑娘说了会儿话,起身离开。
  姚宛松口气。
  苏沁说:“还好父皇只听了一半……萧炎现在是本宫的人,太子弟弟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本宫身上。”
  姚宛奉承她,“殿下好算计。”
  姚宛摇头,“会算计的人是表哥,不是本宫。”
  两天后,皇帝当朝斥责太子办事不利、在家面壁思过,把南方赈灾的事务交到长公主手中,任邵彬为参将,去皖南调查北方蛮子异动的情况。
  楚唯下朝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晚上传楚情到书房,问:“情丫头,若事爹爹给你换一个未婚夫,可好?”
  楚情迎上楚唯的目光,不解,“为何要换?女儿和太子的婚事,是陛下亲赐。难道太子有意退婚?”
  楚唯微微颌首,“爹爹知道了。太子被陛下责罚,你有时间去看看他。”
  次日,楚情去别院。在门口被侍卫拦住,后院亦有人把守,于是绕了半个圈,借着一株大柳树翻墙。这次落地比较幸运,没有摔倒,没有被林萧发现。按照记忆中的路,走过后花园,走过抄手游廊,到中间院落的偏厅。
  偏厅后有座凉亭,楚情远远看到苏宜在凉亭中和刘华说话,她走近时,刘华正好出来了。
  “楚小姐,又见面了?”刘华拱手行礼。
  楚情福身,“先生安好。”
  两人擦肩而过,楚情进凉亭,瞥了眼地上的破碎的茶盏,坐在苏宜旁边,“爹爹吩咐我来见你。在门口就被拦了。还好有爬墙的经历,不然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楚情的意思很丰富:她这次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过了明路,奉长辈的命令来的。其次告诉他别院外有人守着,处境堪忧。最后,即便他处境灾难,她想和他在一起,谁都拦不住。
  苏宜微微一笑,点头。
  笑意勉强而牵强,楚情抓住他的手,“偷得浮生半日闲。既然能休息,何必又给自己找麻烦?”
  苏宜懒懒地看她,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别闹。”
  楚情抿嘴轻笑,垂下眸光。
  “你能来,我很开心。”苏宜说:“半个月前,父皇遇刺,皇姐受伤。我带着胡承志调查。那日有七人巡逻,其中一人被打晕在房间。审问时又莫名丧命,床底下留着乱党的图标。皇宫大内被乱党混进来,我又找不出线索,父皇认为我无能,让我面壁思过。”
  楚情安静听着。
  “所有事都赶上了,南方水灾,北方蛮子异动,实在过于巧合。我能想到的事,父皇也能想到。”
  “嗯,你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楚情想起父亲说换夫君,担忧道:“不怕失去帝宠,或者被人陷害?”
  苏宜视线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刚才刘先生说,萧炎调到陛下身边当侍卫,一年后,和皇姐成亲。”顿了顿,“萧炎出狱时,被程竟邀请到府中做客,程竟对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楚情抿嘴,拍拍他肩膀,“人心难测,下次注意就好了。”
  林萧命侍女抬古琴而来,放在石桌上,默不作声地行礼退下。
  苏宜抽回手,“我听说讨女孩子欢心,要有一两手必杀神技。”
  叮咚两声,琴弦拨响,苏宜耳朵微红,“我还没学会,但想向你显摆,你不许笑我。”
  楚情靠在美人靠上看他,右手支在围栏上,姿态闲适懒散,眸色温柔。
  苏宜手指不甚灵活,琴声断断续续,凉亭外空无一人,树影相叠,凉风悠然。
  琴声传到偏厅中,林萧捂着耳朵,“魔音入耳,不胜其烦。”
  刘华同时展开五封密信,淡淡说道:“主子不做无用事,展示不娴熟的技法必有深意。”
  林萧摸摸下巴,“博取楚小姐同情?”
  刘华诧异地看了眼林萧,随即又低下头。
  林萧觉得自己被鄙视,苦思冥想,咳嗽一声,“以琴会友?”
  刘华叹息,“主子为何在家?”
  林萧眨着眼睛,“你的意思是,小主子为了安抚楚小姐,借用学习古琴,展现自己淡然从容的姿态?”
  刘华说:“楚小姐出现在府中,被不少眼睛盯着。主子此举,也是告诉那些人,他和楚小姐很好,太子府和国公府的关系很好。”
  林萧沉默。他没想到这么多。
  刘华幽幽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小小的阴鸷的孩子长得聪慧敏锐,也不知他以后会变成怎样。
  琴声戛然而止,楚情大喊,“苏宜!”
  两人冲到凉亭。
  苏宜被楚情抱在怀中,搂着她的肩膀,脸埋到她怀中,楚情脸色惨白,对应声而来的侍卫说:“无事,都下去。”
  林萧赶人,刘华朝两人拱拱手,离开。
  楚情牙关紧咬,直到周围空无一人,才软下背脊,摸着苏宜的脸,“哪里不舒服?”
  苏宜摇头。刚才他突然吐血,晕倒在地,楚情大吼一声,拉回他混沌的意识。
  “楚情,我突然想起有些话没说。”
  楚情闭着眼,“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苏宜靠在她胸口,搂着她的腰,“明年你及笄,我帮你取表字,等我行冠礼,你帮我取表字。以后我们以表字相称,可好?”
  楚情眨眨眼,扯起一丝笑,然后想起苏宜看不到她的表情,甩了甩头,清清嗓子,“好。”
  他们有以后,苏宜不会有事。张太医的脸晃过脑海,楚情疾声问:“张太医可在府中?”
  苏宜点头。
  一个念头闪过。也许苏宜被罚不是因为办事不利,而是皇帝给他时间养病。
  “邵彬是父亲的故旧,人品大可放心,西北皖南不会困住你。至于南方赈灾……赈灾是个肥差,但越是有利可图,越是容易被人钻空子。”
  苏宜笑道:“刘先生也是这么说。”
  楚情目光灼灼看着他,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终于知道,为何爹爹让我来见你。”

☆、第九十四章我只要她

  一连几日不见楚情,楚筝心神不宁。楚情曾经离府而去,对她积怨很深,这次又是为何离开?楚筝出门找人,在门后的小巷子见到胡承志。
  胡承志和胡青苗买胭脂,见到楚筝,胡青苗说:“哥哥,娘亲送给小侄女的长命锁真好看。”
  楚筝低眉敛目,越过他们而去。
  胡青苗这才正眼看她,“这不是楚大小姐?行色匆匆是去会情郎?”
  周围人被情郎儿子吸引,纷纷想看三人。
  楚筝微微蹙眉,神情惋惜,“堂堂丞相之女,出言和市井妇人一般,胡夫人便是如此教女吗?真让人大开眼界。国公府即便没有主母,楚家的小姐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胡青苗恼羞成怒,“你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楚筝微笑摇头,“不知所谓。”
  胡青苗跺脚,“哥哥,她怎能这样?你以后要好好教训她!”
  胡承志诧异,“她是楚家大小姐,与我何关?”
  胡青苗语塞。以前楚筝要做她大嫂,她也为难过楚筝,但楚筝都默默忍了。现在却敢讽刺她,看来是不想进丞相府的大门了。
  胡承志说:“已经解除婚约,以后各不相干,我和她,这辈子算是错过。你不要总找她的麻烦,落在有心人眼中,还以为丞相府和国公府不对付。”
  胡青苗本想说,丞相府本就和国公府不对付,但看兄长的神情,实在不敢多说。
  胡承志付钱,拎过打包好的胭脂,和胡青苗一前一后回府,路上劝解她,“在娘家可以娇惯,但以后是要嫁人的。到了夫家,一定要谨言慎行。”
  想到嫁人,胡青苗胸口闷闷的,耷拉着脑袋,不和哥哥说话。
  楚筝走过小巷,靠着墙发呆。人声吵嚷,她还是能听到胡承志的低语。
  解除婚约,这辈子算是错过了。
  她当初好像是很爱他的,现在看到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她都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爱上他的?
  “小心!”
  楚筝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被一个小身体撞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影闪过,大喊“抓贼!”
  楚筝摸向荷包,心中一个激灵,朝那两人跑去,跟着大喊,“抓贼。”
  小贼左闪右闪,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楚筝和那人停在一间棺材铺前,都喘着粗气不语。
  楚筝这才发现这人面容俊朗,眼神精烁。那人同样打量楚筝:五官明艳,傲气内敛,行事大方,应该是某个财主家的小姐。
  楚筝收回视线,微微颌首,转身离去。
  荷包中只是些碎银两,丢了也就丢了,若是让人知道楚大小姐当街追贼,她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留下的人瞪大眼睛。这姑娘还真挺傲的。他来到京都,见过最傲气的姑娘就是长公主,刚见面在御书房扇了他一巴掌,让他宁愿舍了功名也不敢和长公主朝夕相对。然后就是这姑娘。
  但她和长公主不一样。
  长公主的傲是不讲理,这姑娘的傲,带着目下无尘。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朝楚筝的背影大声喊,“小生程竟,这厢有礼了。”
  楚筝脚步微顿。她听说过程竟的名字。他比想象中的好看多了。
  张太医奉命调理太子身上的毒,即便太子禁足府中,张太医仍把几捆医术搬到太子别院,研究了半月,熬出浓重的黑眼圈,终于在一本残破的书卷上找到类似太子症状的破解之法。有了理论,还需要实践,但太子的毒症独一份,张太医拿不准主意。
  林萧转达张太医的禀告,楚情正好陪在苏宜在书房作画。苏宜没说话,楚情试探地说:“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效果?”
  林萧捂嘴咳嗽一声,目光闪烁,“只是解毒的法子有些奇特。”
  苏宜抬眼瞥了他一眼,用帮他去仓库找镇纸为借口支走楚情,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林萧说:“张太医认为,小主子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古书上有一种把蛊毒引出身体的方法,只是需要……需要同药人行秦晋之好。”
  苏宜毫不犹豫,笑道:“我只要她。”
  林萧继续劝解,“楚小姐通情达理,一定会谅解小主子的难处。小人……”
  “不是她的问题。林萧,这么多年,你见我和谁亲近过?”
  林萧一愣。
  苏宜对人有很深的防备。除了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自己和莲娘,身边连贴身伺候的丫头小厮都不留。普通人家的公子哥,都会在十三四岁时安排通房,教习男女之事,但小主子情况特殊。小主子根本不喜女子接近。
  “药人不是人,只是一味药。小主子只需要和药人一同泡药澡,然后……”
  “够了。”苏宜闭上眼,“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出去。”
  林萧叹息,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楚情,下意识回望房中的苏宜,再看看面前的姑娘。好像除了他,这两人都不觉得异常。林萧朝楚情行礼,告退。
  楚情说:“仓库的钥匙没给我。”
  苏宜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锦盒,交给楚情,“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楚情摇头,把一封信放在他手上,“刚才刘先生在门外,我出去时他叮嘱我一句话:静观其变。”
  苏宜当着她的面拆开信封,看到末尾笑道:“程竟这一手双面间谍玩的不错。萧炎泄露程竟的身份,以此向苏放投诚,苏放安排萧炎和几名死士混进侍卫对,表面行刺父皇,实则给皇姐一个救驾的机会。”
  楚情想到当时的场景,“世子为何越过胡承志做这些事?”
  苏宜扬眉,“苏放对胡承志起疑。你忘了,当初可是胡承志和胡青苗去劝说程竟。不过程竟很机灵,直言自己有脚踏两只船的打算,然后装作受不住诱惑,卖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又博取苏放的信任。这次南下赈灾,就有他在安排人手。”
  楚情失笑,“世子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相信别人的。”
  “不需要他全部相信,只要他半信半疑就好。”
  两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苏宜迎着太阳,楚情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动的光芒,“我去取镇纸。”
  走过垂花门,楚情又下意识站在墙后看书房门口的苏宜,等他关上门,才向库房走去。
  库房在后罩院。院中种满草药,库房边上是药房。走近后罩院,草药味愈加浓烈,楚情看到张太医挽起衣袖,弯着腰在园中晒草药。
  张太医见到楚情,拍拍手,行礼,“见过楚小姐。”
  楚情摆手,“张太医不必多礼。我听林萧说你找到解毒的法子。不知太医有几成把握?”
  张太医脸色有些尴尬。他给太子出了那么一种法子,人家未婚妻又找上门,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老夫从没试过这种引毒的法子,若是太子殿下觉得不妥,老夫再想想其他办法。”
  楚情摇摇食指,“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子举止和常人无异,但那天吐血晕倒,我心中担忧,唯恐将来受制于人……你那法子,对身体有害?”
  张太医慢慢说道:“药人是女子,以后可能无法有子。对殿下是无害的。”
  “药人如何制作?”
  张太医这次回答地很快,“只需让十三岁少女和太子同时服用汤药,然后……”
  太医没说完,楚情已明了他的意思。“既如此,着手准备。”
  楚情从库房中找出镇纸,快步回到书房。苏宜临窗作画,侧颜安静美好。
  他说他不要任何人。但她想他活得好好的。
  “去了这么长时间,和他聊了什么?”
  她去库房,定能见到张太医,楚情从不隐瞒,“我问清楚了,药人制作很简单,你体内的毒能随时……”
  “刚才我知道你在外面。”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我不想重复。
  楚情抿嘴,继续说道:“药人是十三四岁的女子,和你一同服用汤药……”
  “因为我不碰其他女子,你就想当药人?”苏宜神色讥诮,“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她知道他的心结,如果只有她能接近他,她不在乎任何后果。
  苏宜眼睛发红,两只手捂住她的脸,“你就是笃定我拿你没办法,所以一而再自作主张?”
  楚情唇瓣嗡动,“你身上的蛊毒是世子种下的。他以后会拿这个要挟你。十五岁,还有四个月。”
  苏宜骇然,“胡说什么?”随即又说,“你怎么知道的?”
  拿下手,楚情水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我在梦中都看到了。苏宜,你不能有事。”
  按照张太医的吩咐,苏宜喝了七天汤药,药浴那晚,月圆如盘。
  楚情坐在寝室外的桂花树下,摩挲手中的笛子。
  她前世顽劣不堪,学东西总是三心二意。后来嫁到逸王府,俗事缠身,紧接着就落魄了。很多闺阁小姐会的,她都不太会。
  林萧的声音突兀地在头顶响起,“楚小姐也出来赏月?”
  楚情直言,“本想在外面吹奏一曲,让里面的人知道,我一直陪着他,又觉得笛声会打扰他。”
  林萧翩然落地。
  月光如水,楚情眯了眯眼睛,“你和莲娘称呼苏宜为小主子,你们的主子是谁?”
  林萧沉默片刻,“小人不该说的。但楚小姐既然有此一问,心中肯定有答案了。”
  “我只是不敢相信。为人父能做出这样的事。”
  林萧轻笑,“当初楚将军不也放任小姐在外,生死有命?”
  楚情接不上话。从这方面讲,她和苏宜还真是半斤对八两。
  房中烛光摇曳,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熄灭。林萧更清晰地看到楚情清冷的眼眸,鬼使神差说道:“请小姐以后善待小主子。他活得很不容易。”
  楚情点头。
  林萧叹息,嘴角抽动,最后咬牙说:“主子小时是从鬼门关走过来的。整个王府,就王爷善待小主子。以后王爷求到小主子面前,小主子肯定心软。做大事者,心软是最要不得的。”
  楚情转眸,定定看着林萧。
  月光下,林萧脸色苍白,慢慢跪下,“小人逾越了。”
  月上中天,寝室又亮起烛光。侍女鱼贯而入,片刻默然退出。楚情抬手,笛子放在唇边,断断续续吹了两个音节。
  寝室中,传来古琴叮咚两声响。
  他不想见她。她担心他。隔着门窗,所有的心思都在琴声中。
  太子解禁后呈上一道折子,言旧疾复发,在府中修养。皇帝没有勉强太子带病上朝,将太子主管的户部交到公主手中。其后没多久,驿站传回邵彬的奏折,北方蛮族一举攻下北方十三城,濒临皖南城下。
  举朝哗然。
  今年南方雨水过多,北方却是大旱,蛮子世代逐水草而居,没有足够的粮食,只能入关抢劫。而皖南是西北方的最后一道屏障。
  皇帝在御书房踟蹰了两个夜晚,亲自去国公府询问楚唯,尚能饭否?楚唯一抹眼泪,跪在地上自责,“臣有罪。”皇帝仰天长叹,临危受命萧炎为征西大将军,同时派出使团议和。
  打仗需要钱,赈灾也需要钱,建国十年,实在经不起折腾。


☆、第九十五章百日宴

  萧炎出征那一日,楚唯把以前穿过的铠甲、用过的宝剑仔细存放,压到箱子底下。
  他是被帝王忌讳的将军,也是一名父亲。他最爱的不是国家,而是年少时遇到的那个女孩,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她留下的孩子。为了孩子,他什么都敢做。
  初冬飘下小雪,地面微湿,空气中浮动冷潮的味道。苏宜穿着单衣,外面披着狐裘,站在窗户边。外面穿着臃肿棉衣的丫头打扫树下的落叶,楚情抱着手炉走来。苏宜在门口迎接,接过手炉,拉着她的手问:“府中有何事?”
  一路行来,地面上融化的雪水打湿鞋面,随即冻出一层霜花,楚情鼻头微红,轻声说:“丞相家的宝贝孙子过百日宴,请帖送到国公府。大姐姐不想惹人注目,便把帖子送到这里。”
  楚情说完,走到屏风后换了鞋袜,走出,看到苏宜拿着请帖看。纤瘦的身体撑起狐裘,身量比她还高,但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听说这孩子难产,胡侍卫总要为这个孩子寻个母亲照料教导,大姐姐立场实在尴尬,国公府不出面也不合适,但我跟着你,又代表你的意思……”
  苏宜握住她的手,“无妨,我和你一起去。”
  请帖的日期是五日后。
  宾客盈门,鞭炮声声。胡丞相一改往日低调,府门前的两头大狮子包裹红绸,门楹上贴着红底金子的对联,门外搭了一张木桌,分发赏钱和喜饼。
  场面比一般人家嫁娶还热闹。
  太子府的马车还没到,侍卫便呈上请帖,苏宜和太子下车后相携由早就门口等候的小厮领入门。宴会一般男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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