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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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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自斟了合卺酒送她饮下,好在那酒虽有些辛辣,倒甚甘甜,洛瑾萱眉心稍稍一蹙即舒展开来。
只她上脸甚快,雪白的肌肤一片胭脂潮红,柔唇沾了酒露更是娇艳欲滴,正欲开口说话,萧城璧食指在她唇上一压,柔声道:“乖乖的,别说话!”
慢慢的他的手指在她唇上移开,气息却越来越近。
尚未碰触到她的朱唇,窗外树影忽而晃动,一声明显的女子惊呼将二人惊醒。
萧城璧皱眉,见窗外的人影纵身飞掠离去,低声道:“我出去看看!”即飞快出了门。
只没想到出去片刻,再回来时他的新娘子已变了模样。
方才羞涩温柔的美丽新妇,此刻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盏大饮特饮,见他回来,遂迷醉一笑,轻唤了一声放下杯盏朝他走来。
萧城璧见她步履踉跄,上前几步扶她回床榻。
将近之时,洛瑾萱的脚在绣榻前的鞋案上一绊,便将他压在身下跌入床榻之中。
这也罢了,偏偏她还半抬起身,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在他眼底晃个不停,嘴里迷迷糊糊地道:“嫂嫂说,洞房花烛之夜,要先服侍丈夫宽衣解带——”
说完她的手便自他的胸膛间下移,慢慢解开他腰间玉带,他的外衫便散落开来。
萧城璧不言,见她黛眉轻轻一锁,迷醉的双目抬起,半睁半闭,幽幽道:“还要肌肤相亲!”说着纤柔的手掌抚上他的脖颈,花唇主动吻住他,辗转吮吸,轻轻的一阵厮磨。
他曾亲过她几次,然则怜她柔弱,总不曾太过放肆,使得她也只懂些皮毛。
她这般温柔轻浅的纠缠一番,萧城璧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腰肢轻一翻滚,已令她睡卧在衾枕上,柔声道:“傻棠儿,这些事该由我来做才对!”
语毕将她轻薄的罗衫自肩头褪下,灼热的吻自花唇蜿蜒而下,落在颈间,恍似接连不断的雨滴,合着小小的火苗烧灼着肌肤。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衣衫越褪越低,缠绵的深吻和轻抚一寸寸烙印在她的肌肤上,肆意吞噬着她的芬芳。
“抱紧我,棠儿——棠儿——”他柔声轻唤,好似辗转在喉间的浅淡呢喃。
她只觉全身化成了一股水,双臂不由将他越抱越紧。
他的躯体好似一团烈火,须臾间连她也一起烧灼了。
枕上那一声恍似哭泣的轻吟令她彻底迷乱,她恍惚记得自己十指的指甲狠狠陷入了他的肉里。
眸中似迸溅出了泪花,他倾身,狠狠吻落在她唇上,吮吸噬咬,软舌交缠。
那一夜,那般的缠绵,那般的痛。
她不记得自己的指甲有多少次陷进他的肉里,松了又紧,直至后来精疲力尽。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时天色已大亮。
将门出身的子弟历来有早起的习性,虽比平日稍晚了几刻,萧城璧还是在卯时起身,穿好衣衫守在床边,只是披散满肩的黑发尚未梳起,眉梢眼角还卷着昨夜的旖旎柔情含笑凝着她。
洛瑾萱脸颊登时烧红,拥着衾被坐起来,喃喃道:“很晚了么?”
萧城璧轻笑,抬手抚着她的面颊道:“这里不是江北,新妇第一天也不用早起去给公婆敬茶,你睡多久都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说,洛瑾萱心下还是忐忑,就算不用早起敬茶,被服侍的嬷嬷和侍儿看见怕也会笑话的,不由低怨道:“怎么不叫醒我?”
说完即觉不妥,平江将军府的规矩早在洛阳时娘就很仔细地说给她听,比如成婚大礼是在将军府举行,洞房却设在城外的山水别庄芝兰苑,新婚之后夫妇二人可单独在别庄居住,满半年再迁居府上,到那时再正式拜见公婆。
然而新妇第一天虽不必给公婆敬茶,却是要服侍丈夫沐浴的。
“第一天要做什么事情,夫人是忘了么?”
调笑的声音响在耳畔,洛瑾萱的头都快要低进被子里去了。
比起洞房之夜肌肤相亲,白日相对宽衣沐浴也并不显得轻松多少。
浴室里满心紧张与羞涩替丈夫脱下衣衫,眼眸轻轻一抬,瞥见他的肩头有一条细小的抓痕,暗暗吃惊,抬手去抚。
纤纤柔指与肌肤稍一碰触,心底一阵悸动,萧城璧低头与她额头紧触,柔声问道:“怎么了?”
洛瑾萱闭目,只着一层薄纱的手臂软软纠缠住他的肩背,自那条抓痕处轻轻下滑,摸到一大片伤痕。
早上将军府有一个小小的家宴,沐浴后丈夫就向她告了别。
洛瑾萱独自一人回房,想了一会儿令玉瑶去取把剪刀过来。因是新嫁之日,闺房之中禁放利器,玉瑶一直去了很久。
新妇初夜的宿帐缠绕,一上午她都半躺在榻上懒得动,送来的剪刀也放在妆台上还不曾动。
不料那天丈夫却回来的极早,见她若此,就上前来抱她在怀,看见桌上的剪刀有些好奇,随口一问。
洛瑾萱脸一红,轻声道:“我想修剪一下指甲!”
萧城璧听罢握着她的手看了片刻道:“你的手留这么长的指甲正好,纤美玲珑,剪掉反倒失了三分颜色,我看不好!”
洛瑾萱蹙眉低声呢喃:“可是……可是……”下面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萧城璧亦皱了皱眉,“新嫁娘剪指甲会折夫婿寿命,你若真要剪的话我也不拦着!”
洛瑾萱吓的脸都白了,半支起身问他,“是真的么?”
萧城璧不料她会惊吓若此,抚着她的秀发道:“傻瓜!男女□□原本如此,过一段时间就好。说了不许你剪,就不要再动歪脑筋了。”倾身轻吻她的额,揽她在怀,又抓着她的手在嘴边吻了吻,放在自己心间,“大后天要出门一趟,今天早上娘特意嘱咐,要我带你去连云寺拜一拜送子观音。”话音初落,怀里的人已是一副含羞带笑的模样,不由的一声低笑俯身双额相触。
那天正是十五,连云寺清凉幽静的庭院里栽着两株花树,尖红底白的盏盏绒花在风里静静摇曳,她仰头看了看,心下不觉好奇,这等清艳柔靡的花儿似乎不应该开放在寺院的世外净土之中啊。
入了正殿才聊有所悟,原来送子娘娘的神像竟也是红衫白裙,供桌上莲蓬和石榴青红争艳,都是多子的象征。
夜晚的时候她又见了那花,月夜花树,一身琼光流丽,盏盏流花在静卧的轩阁外飞坠飘零。
萧城璧揽着她睡卧榻上,抬手接了一朵飞花在手。
洛瑾萱美眸骨碌碌转,过一会儿平躺在他怀中,摇了摇他的手臂,“娘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在寺院里住上一晚?”
萧城璧垂下头,摸摸她的脸颊,“不过是讨个彩头!合欢花主夫妻情顺,一世相守不相离。”
“娘真是用心良苦!”洛瑾萱眉梢笼起一抹笑意,“以后我们必然夫妻合乐,让他二老纵享天伦才不辜负娘的心意。”
耳边听得他调笑的声音,“夫妻合乐,天伦之乐,似乎还有一样!”手指挑逗着她的秀发,脖颈登时一阵麻痒。
“还有什么?”洛瑾萱美眸眨了几眨,颇觉疑惑不解。
娇躯被他微微扶起,调笑道:“还有,男女之乐!”
语毕双额紧触,洛瑾萱忽觉出一丝娇羞,浅浅一笑,任他揽着倾身卧于枕上。
盛夏最后几日,洁白的花雨随风曼舞,花开繁盛的荼蘼花架下,新剥的嫣红荔枝壳落在柔白的裙裾上。
洛瑾萱将莹莹若雪的果肉递到郎君嘴边,萧城璧却不吃,只是噙住,又往她的樱唇里送。
山水别庄里无人打扰,这般亲昵之举纵有些羞涩倒也不怕什么。
洛瑾萱双颊绯红,张口去接。两片柔唇刚碰到娇嫩的果肉他却微闪了一下,她咬了个空,只得侧头又去咬。反复多次未成,只恐倾斜太过摔倒在地,一双手自他的胸膛间缓缓攀上肩膀,双臂柔柔地缠绕住他的脖颈。他伸臂,揽着她的纤腰,在她倾倒之前将果肉度到她口中,四唇轻一相接,轻笑着扶她起身。
洛瑾萱头颈低垂,遮掩不下唇角露出的一丝娇羞浅笑,咽下果肉,将核吐出。
萧城璧执起果盘旁的银壶,斟了两杯醽醁,将其中的一小杯递给妻子。
洛瑾萱微一惊愕,却是一笑,接过,饮尽之后投入他怀中,手抚在他胸膛间,眼眸轻抬,心神隐隐有些忐忑。
花瓣簌簌而落,打在萧城璧肩头,又悄悄落上她的眼睫,她轻眨了几下,萧城璧低下头轻声道:“棠儿,在洛阳时就听说你擅做广袖长陵舞,那天晚上看你跳过之后,我还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倒好,我来吹笛,你再来舞上一曲可好?”
洛瑾萱面上略露迟疑之色,稍时微微一笑道:“好!”
琴声轻扬,她广袖一挥,曳了漫天流花,流丽轻舞,飘飘若仙。
只转了几个舞步却突然头晕目眩,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萧城璧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抱她在怀里,见她脸色泛红,也不知是何故,问道:“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洛瑾萱不知如何作答,呿嚅一声怔然不语。
回房命玉瑶请了女郎中来,女郎中把完脉后却含笑道:“夫人无事,只是初怀珠胎,气血有些虚弱,稍稍调理一下即可,少将军不必太过忧心。”
萧城璧乍然间一怔,“你是说棠儿有了身孕?”
女郎中一脸诧异之色,“两日前玉瑶请我来给夫人诊脉的时候就已经诊出来了,怎么,夫人没有告诉少将军吗?”
转头看向寝榻上的妻子,洛瑾萱的脸色已绯红如夭桃,小声道:“我还……不太敢相信……”
话一出口,身边的女郎中和玉瑶都已掩嘴偷笑,“女子孕期心思多与平日不同,大多喜欢夫郎能常伴左右,看来少将军也要多辛苦一些。”说完即与玉瑶携手而退。
萧城璧一脸好笑的神色看着她,难怪她今天喝酒跳舞的时候都有些迟疑,却还不敢告诉他。
洛瑾萱被他看的甚不自在,侧着头把视线轻一转移。
萧城璧在她身边坐下,“我现在真是有些担心!”说着皱了皱眉,做出一副苦恼样。
洛瑾萱不解,“担心什么?”
萧城璧一本正经道:“你这么笨,孩儿将来要是随了你岂不是很糟糕?”话未说完已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你说是不是?”
“……”
☆、绿漪
半年以后回府,正是冬末,落了一场薄雪。
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进门,公婆脸上尽是喜色,连跪拜大礼都免了,敬茶时也是站着。
嫁妆箱笼全都搬进了夫婿所居的绿猗院,雪花落在苍翠的竹叶上愈加静艳绰约。再过一月,小雪初霁,阳春日暖,整日倚窗听风摇竹叶的声音,自己的心思也渐趋清明。
四月初,她诞下麟儿。
掩在初为人母的喜悦情绪下,她几乎忽略了许多。
若非那件突然发生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那日黄昏,她携了玉瑶去书房给丈夫送羹汤,在门外听到公公和丈夫的几句对话:
“洛阳侯不糊涂,看来当初你与洛家联姻,这步棋是走对了!”
“如今藩将把持朝政,随时都有可能反叛,皇上在建康城日夜期盼我父子出师勤王,父亲认为,我们何时出兵为妥?”
却听公公一哂,“这天下非要姓刘么?”
片刻沉默,萧城璧道:“父亲的意思是……”
公公淡淡道:“若真要改朝换代,城儿认为爹爹如何?”
她猝然间一声惊叫,失手打翻了汤碟。
房门迅速打开,丈夫一脸冷冽之色,见是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怔怔地凝着他,惊骇间瞥见公公拔出了挂壁上的佩剑。正不知所措,丈夫突然上前将她紧抱在怀,在她耳边道;“不是说要照顾麟儿休息的么,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我……”恍似听到了公公的脚步声,可丈夫将她整个人都抱住,什么也不让她看到。
“我们现在就去看麟儿,看他醒了没有!”说完拥着她一径离去,丝毫不理会父亲还在身后。
回到房中,萧城璧遣散所有的人,摇着她的肩膀让她记住自己所说的话:“棠儿,你向我保证,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什么也没有听到,明白吗?”
洛瑾萱呆若木鸡,到现在为止还不知自己究竟惹下了什么麻烦,喃喃道:“城壁,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们的麟儿还是个婴儿,你们不要……”
萧城璧揽她入怀,柔声安抚道:“不会的!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麟儿不会有任何事,他会平安长大,会很出色——”
话音嘎然而止,他的眼神中渐渐有些变化,出色,对男儿而言,什么才是最出色?
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玉瑶。满心疑惑问丈夫,他只说玉瑶被遣去了芝兰苑。
她心下明白是为何事,又对丈夫甚是信任,所以虽不曾亲眼所见,却也没有产生怀疑。
直到有一天傍晚,偶尔路过花园,隔着几株花树听见小五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公子,你为什么要杀她?”
他愤怒的哭喊,宝剑一阵乱斩,耳边是萧城璧一声低沉的叹息。
小五一直很喜欢玉瑶,他很想娶玉瑶,那么,城璧究竟杀了谁令他如此疯狂?
她不觉后退了几步,发疯似地转过头朝书房奔去。
慢慢的在蔷薇花架下捡到一只珊瑚珠耳环,似还带着些血腥气,引来几只苍蝇嗡嗡乱飞。心间一窒,立时意识到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否是丈夫将她带走后,公公的剑转向了玉瑶,然后玉瑶就遭到了毒手!
血腥的画面在脑中层层闪过,她只觉似被人掐紧了喉咙一般,渐渐的全身开始发冷,怔立没多久,昏倒在地。
盛夏的庭院却是无尽的幽冷,百花纷落如雨,枝上处处都是雪花,她穿过花廊,一直在花园里奔跑寻觅,满眼如雪的圆纸片飞舞。
她跑了许久,跑到一片蔷薇花架下,凝神一看,地下一滩血迹——
“洛阳侯不糊涂,看来当初你与洛家联姻,这步棋是走对了!”
“不是说要照顾麟儿休息的么,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公公和丈夫的脸在脑中重叠出现,无休无止,纷乱的思绪化成一条条细丝几乎将她绞死,梦境边缘,她惊叫一声苏醒过来。
“棠儿……你怎么了,怎会突然昏倒?”丈夫坐在床边扶着她,一脸焦急之色。
她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奋力将他推开,自己躲到床脚,双目瞪着她,一脸惊惧与不信任之色,花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玉瑶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秘密,才遭到毒手,那么自己呢?他娶自己不过是因为洛阳侯女儿的身份罢了,而今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结局又会如何?偌大的将军府里没有一个是她的心腹,天天睡在枕边的人会不会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她的性命呢?
惊惧、绝望、痛苦……她无法分清此刻自己的情绪,丈夫紧蹙着眉,似也不大明白。
那天以后她就病倒了,一个多月仍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隐隐感觉到,这样下去只怕将不久于人世。
一天午后,睡梦中她端起药碗正要往嘴边送,玉瑶突然出现,对她说道:“小姐,小姐不要喝,这药里有毒!”说完她的身形迅速往后退,最后变成一片白光消失在门外。
她大骇,药碗自手中跌落,“啪”一声摔个粉碎。
自梦中惊醒,洛瑾萱失魂落魄,好半晌看着不知何时已回房守在床前的丈夫幽幽哭道:“城璧,我嫁你为妻,不管你对我的情意是真是假,这是我的命,没有什么可怨。可是麟儿是我的亲骨肉,他还是个小小的婴儿,求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即使他长大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生母,我也不在乎。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
萧城璧听她说出这等言语来,心下大恸,正待安慰劝解,洛瑾萱却突然张口,喷出许多乌血来,抬眼望去,甚是触目惊心。
萧城璧无言,揽她在怀,片刻几滴热泪打落在她额头。
稍时,见侍婢将汤药端进来,洛瑾萱不觉全身狠狠颤抖起来,那真的是一碗要将她送入黄泉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命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爱恋却又弄不清楚是否真心爱她的丈夫,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一切都要失去了么?
爹爹!爹爹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救她的人,可是他离她好远,远到千里万以外。
她眼睁睁看着丈夫端起药碗送过来,却送到他自己嘴边。
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半。
洛瑾萱大是吃惊,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并不知晓早在数日前,丈夫已察觉她病情蹊跷,以长剑逼迫李郎中说出真相。
回去之后见母亲带着侍婢正要去送药,他遂上前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对目瞪口呆的母亲说道:“娘,回去告诉爹,以后送来的药孩儿都会先喝一半。若你们真的想要棠儿的命,就将孩儿的命也一起拿去!”语毕不理母亲的呼喊拂袖而去。
萧城璧将剩下的半碗药递给她,微笑着道:“别怕!倘若这药里真的有毒,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喝。喝下去,慢慢就会康复,你也舍不得麟儿这么小就失去母亲对不对?”
自己终是误会了他么?
洛瑾萱泪落如雨,将药缓缓饮尽。
此后,她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转,第十日上已好了大半。
可是他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甚至夜半忽然惊醒吐了血。
听郎中说他无病饮药损伤了肝肺,再这样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双亲不得已,苦苦哀求,他沉默半晌淡淡道:“我想带着妻儿去芝兰苑住一段日子。”
阔别大半年,一进门,就瞧着满院洁白的荼蘼花发怔,经历了将军府的波诡云谲,过往的一切恍如隔世。
在此处无俗事叨扰,夫妻二人陪着孩儿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过了几日,荼蘼也渐凋零无几,站在树下独自感伤一会儿,丈夫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天出去了好一阵子,做什么了呢?”她微笑着问。
“只是出去走走,吹吹风,看看夕阳。”萧城璧轻淡地说着,又道:“城里新开了一家珠玉玲珑的店铺,进去瞧见一支精致的玉簪,就买了回来。”
洛瑾萱瞧了一眼,乃是一支碧玉海棠发簪。
将她的青丝理了理,斜插上去,端详片刻,不觉一笑。
“好看吗?”洛瑾萱低声问。
“好看!”萧城璧想了想,又道:“海棠常开,青春就在你鬓边永驻了。棠儿,你还是那么美,和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洛瑾萱秋水明眸清波微漾,淡淡清愁轻笼眉尖,“我总会老的,只怕再过几年,海棠花依然开,镜中朱颜却已改。”
女人对于流逝时光的敏感往往比男人强烈的多。
女人在乎容颜,是否就像男人在乎权势一般?
萧城璧眸色闪动,柔声道:“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花可以落,人可以老,山河可以变色。可总有一些东西会不变,一如青丝间的玉簪,一如我对你的心。”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间,“我把它给你,从此后,听凭处置!”
洛瑾萱抬眉静静凝着他,不觉倾身投入他怀中。
当晚碧纱帘里,她柔声道:“城璧,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那时,怀疑你对我的情,是否是真!当时我好惶恐,发觉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不知道在你的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明明……明明你的才能可以支撑你去做很多的事情,可是我……”
萧城璧轻笑,捋着她的秀发,“现在它是你的,你想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说完凝着她,眸色瞬也不瞬。
深吻有些狂乱,欢好时也比平日多了几分霸道,自己迷乱的喘息恍似刺激了他,愈加肆意猛烈。
分开时已精疲力尽,青丝绕了他一臂,沉沉睡去。
夜半,被一阵空庭之风惊醒,月光漏了进来,枕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洛瑾萱披衣下床,满树的花朵被剑气所震,花叶齐飞。
以前只听说丈夫文韬武略,却从未见过他舞剑,不想今夜会在月色下窥见。
他的身姿英挺,剑法超绝,影乱江山,气吞日月。
看了许久,她想,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一样,那么惊艳,那么令她倾心啊。
她笑了笑,走上前去。
立秋,将军府的大军终于从平江出发前往建康,夫妻别离,却言归期未有期。
婆婆乃是将军虎女,在家待了两月,听说建康战事已起,便独自前去助夫。
隔年春日,兄长自洛阳前来,接她母子同回洛阳侯府。
直到第五年,当孩儿看着她给丈夫画的像问道:“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她眸色一黯,柔声道:“快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海棠花萧萧而落的庭院里,父亲对焦急问询的母亲说道:“夫人,咱们的女儿就要贵为皇后了!”竭力保持镇定的声音仍听出一丝颤动。
孩儿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外公!”
洛阳侯将外孙抱在怀里,“麟儿,你和你娘很快就能见到你爹了,不过见到他以后可不能叫爹。”
麟儿不解,偏着头问道:“那叫什么呀?”
洛阳侯沉声道:“叫父皇!”
☆、含风
建元元年七月十五,一辆七宝玲珑香车在洛阳侯父子亲身护送下缓缓驰入建康城。
素手挑起车帘,洛瑾萱抱着孩儿走下来,四下望了望,威严华美的皇城,现在属于她丈夫了是吗?
深闺女子自来不通天下事,只知晓五年前丈夫与公公一起出师建康,一路上大小战役就打了十多场,攻破不少被叛军掌控的城池。到了建康之后,攻城之战又打了半年多,皇上业已遇害。
在最后一场战役中,大将军萧夷光因急功近利,不幸遇难,其子怒而披其战袍,之后建康城内哗变,副将李毅大开城门,迎其入城。
天下大势已定,萧氏党羽原本众多,再加上洛阳侯鼎力支持,萧城璧登基为帝,都建康,改国号唐,追封其父为大唐□□武皇帝,封其母李氏为皇太后。
当日在侯府,父亲曾说她将贵为皇后,当时她的心里纵然是有些惊喜,可更多的却是茫然。
城璧他果然已贵为天下之主了么?可是自己如今又以何种身份站在他身侧?他还会喜欢那个娴静柔弱的自己么?
五年未见,他是不是变了很多?
这些她日夜思虑的问题,似乎离他越近越使得她不得安宁。
不知为何,整个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只有断断续续的马蹄声悠悠传来。
他听到父兄下马,高声喊道:“皇上——”
那马蹄声却未停,静静驰到车前。
车内洛瑾萱只觉自己心跳如鼓,伸出手却良久不敢掀开帷帐,几番试探眼前霍然一亮。
刹那间光影流转,已对上一双暗夜星辰般的眸子。
五年了,他的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除了眉眼之中的少年英气悄然蜕变,沉着冷静更胜往昔。虽刻意换了一件便服,头上的蟠龙皇冠却还未来得及摘下,益发显出与往昔不同。
而她,依旧柔雅的眉眼,似也益发淡然。
渐渐的,他的目光移至她发间,鬓间的碧玉海棠簪,还似离去那日他亲手为她所带。
两相凝望,动了动嘴唇却一时无话。
他突然伸出手来,将她抱上马背,策马疾驰而去。
山雨欲来,天云暗淡,骏马毫无顾忌地驶出了城。
回头,再不见银楼金粉,万丈红尘,只是密野丛林,苍山如海。
荒野无人,暴雨磅礴。待找打暂时避雨的洞穴,洛瑾萱已头晕目眩,几乎无法行路。
萧城璧将她抱进来,她的面上全是雨珠,花唇轻颤了几下,喃喃道:“雨——”
抬手在她的脸上擦了几下,萧城璧起身,“我去燃火……”
话音未落,她却紧拽着他的衣袖,惊慌道:“不!我不要火,我要你!”
语毕忽觉腰间一紧,已被他紧抱在怀,灼热的口唇压在她唇上,恍似汪洋肆虐地裂天崩一般的激吻将她刹那间淹没吞并,她的双手交缠上他的脖颈,躯体也贴了过去,几乎被他抱着坐在腿上,慢慢的,贴紧肌肤的湿衣也褪下肩背。
众人在暴雨中守了近半个时辰,方见萧城璧抱着昏迷的洛瑾萱从山洞里走出来,瞧见他们也不多言,只对洛阳后道:“棠儿好像有些发烧,快回宫吧!”
含风殿内,清容携小皇子已等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等到萧城璧出现,他的目光却仅仅落在了小皇子身上。
年仅五岁的萧麟,长的眉清目秀,黑发如玉,宛然与自己有七分的相像,萧城璧一时竟看呆,半晌才微笑着招了招手,“麟儿,过来!”
他的目光愈是急切,小皇子愈是害怕,身形缩了缩,朝清容身后躲去。清容拍了拍他的头,“天天吵着见你父皇,现在父皇叫你,怎么不敢过去了?”声音竟微微发颤。
萧城璧蹙眉,缓缓走过来,清容将孩儿往前一送,萧麟瞪大眼睛不自觉向前移了一步已被父亲抱了起来,稚嫩的童音道:“父皇,你从画里面走出来了吗?”
萧城璧讶然一惊,听孩儿接着道:“可是娘总是说只有我睡着了父皇才会从画里面走出来抱我,今天我还没睡着,你是怎么出来的?”
只听清容缓缓道:“因为小皇子总是吵闹着要见父皇,所以娘娘就画了一幅像给他,天天陪着他看。”说到最后声音已轻如微风,水眸怔怔地凝着他。
萧城璧乍然间将目光投向她,思索片刻笑道:“原来是清容!这些年多谢你陪在棠儿身边,替我照顾他们母子。”
清容微微一呆,究竟是有多久没见面了呢?竟然久到他几乎认不出自己!面上却是微笑,“能替皇上照顾娘娘和小皇子是清容的福气,这些年来娘娘母子,除了经常思念皇上以外,都过得很好,这更是清容的福分。”
萧城璧抱她以微笑,又抬手拍拍儿子脸颊问道:“麟儿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不累?”
“嗯!”小皇子说着已打了个哈欠,洛阳距建康几千里远,一路行来这小小的孩童也是吃尽了苦头,无一日不在颠簸,此刻眼睛还是红红的。
萧城璧大觉心疼,道:“那么,让清容姑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小皇子却摇头,“我想娘亲,父皇带麟儿去看娘亲好不好?”
萧城璧稍犹豫,笑道:“好!不过娘亲生病了,正睡着,麟儿千万不要吵醒她!”
多日缠绵病榻,待略好些,萧城璧才放下心来去章华殿处理政务,时间才过去一半,清容突然慌慌张张跑来,说道:“皇上,娘娘她,在浴室里昏倒了,奴婢……奴婢抱不动她……”
洛瑾萱沐浴时不喜人陪在身侧,以前只有一个玉瑶,现在换了清容。
萧城璧进去时随手便将守在侧两名宫女打发出去,抬手轻轻在洛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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