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渌水依荷起微澜-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本欲添油加醋,再辩解两句。却被一旁的大丫鬟硬是打断道:“外院的哪个,还不快些报了与大奶奶知道。”
  “是,是,就是那个老林家的四儿。”被婆子这般一提,大奶奶却是面露疑惑的瞥了一眼,那旁的大丫鬟。不免暗自腹议道‘也不问个仔细,便将此事一竿子捅到了自己面前,到底是怎么办差的?’
  毕竟是常年在左右伺候着的,刚才大奶奶那个眼神,已然是再明白不过多。这是在责问自己办事不利,好在一旁有外人跪着,才没能当场发作自己,可终究是个万事计较的性子,想必事后也定是难逃责罚的,才对。想到此桩,心中已是一凛!
  谁料想,还未等这旁座上的大奶奶,开口提人再问明其中的始末如何,就被外面小丫鬟的一阵急促的回禀,生生打断当场。
  “大奶奶,是太太……让您往堂屋,领…领了那犯事的婆子一并前去回事!”短短一句话,这丫鬟却是连着断了两次,便可知此刻外头定是还有旁人在,而且言明了将面前的婆子,一并带了前去,便可知太太那头定是已经由丫鬟们的口中,获悉此事了!
  原本自己主仆三人,也算是做得颇为隐秘,怎么反反倒叫太太她得知了这桩?心里急躁不堪,面上自然亦有显露,却被那旁先她一步反应过来的老妈妈,一把拉住臂膀,附耳道:“莫要忘了你这是为了正门风,旁的事你是一概不知,便好!”
  此刻一句提醒,让这旁已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奶奶,瞬间清醒了过半。没错,就是因为这贪心的老婆子,背着主家与商户串通了,四处招摇撞骗,才不得已而出面整治一番的!
  这才起身让丫鬟帮着整了整衣衫,才踩着‘从容’的步子,往正屋那头去。到底还略有不安在心,要想全都平复下来,却是不能。若遇上不熟识的,倒还能瞒过一二,但此刻屋里在座众人,皆对这位是何等性子了然于胸之人,又怎能丝毫不察异样之处!
  果然,正稳稳坐定当间的太太张氏,只看了她一眼,已是微微皱了皱眉后,才让人看了座与她。落在本就暗自捏着把汗的大奶奶,莫明心神一紧,险些张口欲辩两句,先将自己今日这举道明了才好。
  亏得身后的大丫鬟,已是遵了老妈妈临出门前的一句低语,忙是上前两步伸手搀过她来,硬牵着落座一旁,才安心放开双手,在其座侧一旁垂首立定。
  倒是看不出来,这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大丫鬟,却是个不可多得的镇定之人。心中暗道一句,另一旁的二奶奶,不免也已是偏过头去低头接着吃茶,静候座上的太太问及今日这桩大事!
  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及太太问向自己,定是绝口不提一字,只做那壁上观便好。只是不曾料想到,旁人是躲都躲不及,对面东厢这位却是自己一头偏生撞了进来?虽不晓得这位是打得什么主意,但定然也似面上那般简单哦!
  时不时,便抽出帕子来拭去额间的细汗,更将她一脸的憔悴衬托的更为显眼。旁人眼中早就是病体欠佳的这位,今日这般硬被唤来一旁安坐,愈发叫人深感今日之事紧要的很,想必这才是太太此举的用意所在,才对!
  略看了一眼,心中更是一紧,不过另一边绣墩上,都只坐了半个身子的两个姨太太,却好似半点不知的茫然样子,却反倒是让大奶奶她暗喜一声。看来,为了自家的面子大事,太太也绝不会当着众人面前,将刚才东厢发生之事提及一二咯!
  殊不知,底下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押的门前老婆子,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等主子问话便已匍匐在地,哭诉了起来。
  一个颤颤巍巍,泣不成声的老婆子,此刻已是言辞颠三倒四,口齿更是含混不清,若不是一旁的粗嗓门胖婆子,随之言简意赅的解释给座上众人,怕是谁都不能听明那婆子的口中之语。
  这边听到提及外院的丫鬟,忙是让人去唤了进来问话,而这旁再看太太的面色,显然已是怒意更甚!禁不住,两旁陪坐的众人,也同样皆是薄薄蒙上一层黯淡之色。
  却是无人知晓,今日这桩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太太早先埋下的一步好棋罢了。只是隐藏的极好,又得了外院那个名唤四儿的丫鬟,无意间的一臂之力,才使得此番之事更为顺利成章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丫鬟才一跪好,便点头将此事认了下来:“那铺子有便宜料子售卖,就是由奴婢口中说了与这婆子知的。”


☆、第五十章百口莫辩

  倒是个爽利性子!还不曾吓唬两句,便自己招了供的,确实是颇为少见。何况还是当着太太的面前,更是可见其性子沉稳的紧,若是换了旁个丫鬟来问,定是早已吓得边哭边应声。
  反倒比起隔壁跪着的老婆子来,更像是这府里的老人。虽是跪倒一旁,却是不卑不亢,反倒显得平静的有些过分。怎么看,都不似那老婆子所提的那般,与那铺面早有勾结的样子。
  “既以认下消息是打由你口中传出的,想必那铺子里,必定有你熟识之人?还是真如这婆子说言,你是因收了那店家的好处,才刻意在这婆子面前说起此事的?”就听得太太身旁的大丫鬟水香,直接将当日那个装了布料的包裹,用力丢到两人前面。
  再看那丫鬟,还是刚才的镇定模样,不过是低头瞥了一眼,身边的老婆子。便又接着点头,应道:“奴婢若是真想讨得好处,为何又要让这婆子传话与水香姐姐?大可自己寻个由头,在二门上守着将将这事亲口告诉了,才能独占那跑腿钱。”
  是啊,叫这丫鬟如此一提,还真是那么回事。若是为了店家给的好处,才想尽法子将买卖双方牵在一起,可见原是个见财起意的,却独独放过这头的跑腿钱,却是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看那丫鬟对答也颇为清晰,更不似那做了亏心事,才有的模样哦!反倒是一旁仍在埋头抽泣的老婆子,才是拿了两头好处,当场被逮了正着,无言以对的窘迫相。
  莫说是两旁屏气而立的丫鬟们了,这屋都被看了座的众人里,任谁也是这般以为的。不用再多解释,显然今日这吃里爬外的老婆子定是逃脱不到了。还想借此之机牵扯一个无关之人并罚,却是愈发使中间这位主事太太,更为恼怒非常。
  便听一声瓷器落地之声,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为之一惊!这都多少年头了,哪里见过太太如此发怒的,即便五月那会儿,二爷俩口子失足落水之时,也未曾瞧见这等情景?
  本就跪倒在地俯首吸气的老婆子,显然已被震的惊呆了!只见那被顺势砸向她的茶碗,碎成两半就在其腿边不远,随之四散而出的热茶水,就直接将她的布裙染深了一大片。
  顿时,便觉得双腿灼热难耐,但此刻也惟有牙咬强忍着,却是万万不敢喊出声来。自己哪里不晓得,能不被当场吃板子已是万幸,太太真有心往重了罚,这会儿便是直接让人堵上嘴,绑了柴房里去了。
  “太太您息怒,老奴得来的铜钱都在这儿,还不曾……。”强忍着腿上的伤痛,抖着双手慌忙解下腰带来,颤颤巍巍地展开,将里面的散碎铜钱,顺势倒在面前:“昨日在西城屠夫那儿,挑了两副下水往家去,其余是一个子都没动过!老奴说的是实话,都是实话……。”
  那句后,更是喋喋不休混杂着哭声喊了起来。一见这般情形;漫说是主子们了,即便是同为仆妇的丫鬟们,也都无比厌恶的狠狠瞪向那几乎崩溃的老婆子。
  如今既是低头认罪,便是这院中雨过天晴之时。直接寻人将那婆子绑了柴房,结结实实吃顿板子,再打点了一家子的行装,就此撵了出府便好。但不见两个特意寻来的壮实婆子,有任何的动作,不免叫在场众人颇为疑惑起来。
  难不成,太太今日是要格外开恩,轻饶了这吃里爬外的东西?但看着刚才丢向那婆子时怒火滔天,却又不似这般!只不过那几人是全然未曾想到,太太张氏的滔天之怒,并不是因这婆子的贪财之举,而是另有其人,被着她暗中行事所致。
  正当大家满是不解之时,却听得这旁的大丫鬟水香,冷声朝院内高喊道:“将那与婆子私下串通了,抬价售卖货品的女伙计,带了在堂屋门外跪下。”
  此句一出,顿时便引得屋里之人,纷纷将刚才还聚焦犯事婆子身上的目光,齐整的转向了门外的台阶之上。原来那二门上的妈妈不曾前来立定,却是另有安排。这会儿,押着那五花大绑的女伙计,正是这位满脸铁青显露无遗的。
  “跪下!”一声中气十足的架势,看着比起当初她还在花园值守角门那会儿,可是明显涨了倍余不止!
  被身后这位黑脸的妈妈,一记有力的推搡,再是冲口而出的厉声惊吓,早已弱了气势的女伙计,哪里还有挣扎之意,忙不迭就听得‘嗵’的一声,就地跪倒在了门槛外。
  这伙计,看着年纪本就不大,再加上又是早间才刚拐过巷口,准备入店之机,被两个面相厉害的婆子,左右架住直接堵了嘴是一通恐吓,已是乱了方寸。
  当听明两婆子所提之事后,瞬时便没了丝毫气焰,原本是自己与那大户内宅的婆子串通抬价,私买铺内货物之事,东窗事发了!
  如今是人家的事主,寻上门来了,若不想送了官办,还是老实跟着府里将事由说明详细,才是唯一的出路。虽是害怕的紧,但毕竟不用官办,却是不幸中的万幸。大不了,将那笔银子吐了出来,还与事主也就是了。
  匆忙抬头间,却是瞥见那内宅的婆子,赫然就在门槛内跪着,一旁散落在地的青瓷茶碗,也是显眼的很。见此情形,心中已是惯性的绕了两个弯,看来那两个押自己前来的婆子,确实不曾哄骗自己。
  就连那吃里爬外的内宅婆子,都不曾直接绑了吃板子,自己这么个外人,又怎会受那皮肉之苦?
  有此得出推断后,已是暗自放宽了心思。到底是在商铺中,做了两多女伙计的,这等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就算比起常年在内宅当差的妈妈们而言,也是差不去哪里。
  这般大户人家的主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家的门风大事。再则自家那位东家,也不是普通小户出身,就算比不得如此的高门大户,怎么也能说得上话不是。
  反复掂量几回后,已是半真半假的‘重重’向地上磕去,三记完毕后这伙计倒是光棍的很,直接一股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讲述了起来。其中的偏差无非就是,将那婆子如何三番说服与她,暗示两人合伙转售布匹一事的罪责,推了过半在那婆子身上罢了。
  听得在场之人,更是应接不暇的来回扫了两人几眼,一对吃里爬外的东西。一个是对主家不忠,一个也好不去哪里,瞒着东家私下售卖库中货物。
  “看来,这事到底涉及颇多,如今想要私了怕是有些不妥!且遣人往那家铺面去,将那东家一并唤了;让大管事拿了老爷的名帖往府城衙门一趟,才是正劲!”
  猛得一听,说要报官公了,顿时将那本还心存侥幸的女伙计,吓得当场高呼起来:“太太且容小的再多提一句,小人的东家也并非普通民户人家,若是闹上公堂实在有损两家的脸面,还望太太您高抬贵手,绕了小的这一回!”
  “哦,你那东家,也是个‘有脸面’的出身!”一句冷声,听得那跪地的女伙计,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但此刻已是无计可施,唯有这最后的放手一搏,哪里还管得许多,只是死命的磕头便是。
  这会儿,再也没了刚才那般,装模作样的假把式了,实实在在的磕得额头更是通红一片。若是那座上之人,再晚些摆手唤停,只怕就是磕出血来,也定是在所难免!
  给门旁的壮实婆子一个眼色,只见另一旁的老婆子,显然是刚才被太太一句官办之言,惊恐过度已是昏死过去。此刻由两个婆子一路拖了往外,却是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便可知不是做假的。
  没再理会那门槛外所跪之人,二门上的妈妈,也已随后跟了两个婆子,一路小跑着往外院去了。一时间,这正院中是一派寂静。除了偶尔有几只时不时在枝杈上落脚的小鸟,摇动树叶的声响外。就是正矮着身子,捡拾散落瓷片的小丫鬟,也未敢有任何响动发出。
  两刻刚过不多时,就见二门上已有人来报,说是那涉及铺面的东家,现在外院侯着。问太太是否请了大管事,与其说道今日这桩,也好寻个妥善的解决之法来。
  却不妨,门口的妈妈才刚停下口中请示,就被一旁大管事的声音生生打断下来:“太太,还请您让丁姨娘身边伺候之人,往外院一趟才是最好!”
  顺着大管事掷地有声的一句传入,其余众人俱是莫明一愣。转而齐齐向那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丁姨娘身上是定睛看去。其中自有那惊疑不定的;当然也少不得难以置信的;更有暗含讥讽之色的!
  但当那丫鬟,再度回转二门的一瞬间,在场众人便从其满面惊恐的眼神中,读懂了大半,定然与那惯是在后院高人一等的丁姨娘,脱不了干系!
  如今已在这丫鬟脸上是显露无遗,看来今日这丁姨娘,只怕定是百口莫辩的咯!


☆、第五十一章理屈词穷

  主仆俩虽是还不曾开口言及,这满脸的异样究竟是为那般,但另一侧,复而随着往里的二门妈妈,却是一改方才的铁青之色,反倒不时拿眼在外院与对面丁姨娘之间,来回来去的瞟了足有三、四趟,更是叫人不难猜度到,想必外间那人与丁姨娘之间,定是非比寻常哦!
  事实也果真如此,正当满屋子人都注视着向门槛外,停住了脚步两人。眼见着丫鬟是支支吾吾,不该从何说起时,身边同来妈妈已是不高不低,接了一句道:“那店铺掌柜的不是旁个,就是在咱们府上的管事,姨太太娘家的哥哥……。”
  后面那个名字不说也罢,被她这般一提,还有不晓得的。这卢府里里外外,既做着管事,又是姨娘娘家兄长的还有别人不成,分明正是一旁默不吭声的丁姨娘咯!
  ‘今日这一波三折的突发情形,真是层出不穷。但是怎么都不曾料到,最后竟然还扯出了后院的这人来?’心中不禁是惊呼连连,目光却不由得投向,这旁上座的太太而去。
  只见,婆婆脸色也是瞬间突变,果然也是被惊得不轻啊!一个姨娘也敢私自在府外置产,还是另其娘家之人出手打理,更何况还是个原就领着府里份例的管事!
  如何叫人不讶然非常的,这等诸般种种,比起刚才那个被婆子们拖了出去的,更是可恶百倍不止!只见丁姨娘是攥紧了手中帕子,微微阖上了双眼,半响未出一言。
  瞧她这般沉默不语,众人也只道是无言以对,才放弃了垂死挣扎之念,惟有求得老爷、太太网开一面,放过自家兄妹俩,就此收没了店铺了事,便好。
  却谁知,正当这旁大丫鬟水香欲出言之际,那旁原本已是一脸死灰般的丁姨娘,不觉冷笑一声。继而,才转向上座的太太问道:“太太可是觉得,贱妾在外私自置办的产业?其实,贱妾对于此事,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一脸惊魂未定的起身,朝着太太福了福后,忙又解释道:“那置办店铺的银子,却有贱妾的份,但期间诸般贱妾自问是从未知晓!”
  起初那句一知半解,或许还能勉强说的过去,可紧跟着一句自问从未知晓,却是让在场之人都不禁嗤之以鼻!明白摆着,就是前后矛盾的厉害,天底下哪有这般愚钝之人,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胡乱哄骗了过去?
  真真是不知好歹,事到临头还欲挣扎再三,也是于事无补!
  偷眼,环视了一周众人的面色,便可得知,与自己同样想法的并不在少说。尤其还在门口跪倒一旁的外院丫鬟,脸上的讥讽之色更甚刚才。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这丫鬟与丁姨娘她……原就有此过节?可是瞧她的年纪,怎么都不像是……?
  那旁大奶奶魏氏,正在暗自琢磨着两人之间有何干系之际,却冷不丁听得这旁的太太,哂笑着打断道:“哦,这般说来,丁姨娘是全然不知,你娘家哥哥在东城有这么间店铺咯!”
  看似一句极为平常的发问而已,但落在场内众人的耳中,却是无比清晰的告诉她们,此事必定与丁姨娘关系莫大。果不其然,就听得一旁的大丫鬟水香已是开口,接着问道一句:“既然姨娘是全然不知此事,那想必丁管事置办店铺的本钱,便是他自己独自……。”
  不待水香问完全部,就见那原本还垂首立定的丁姨娘,俨然有些站不稳了。在其一侧的吴姨娘,本就瞧得最是分明,但此刻却是万不敢出手相扶一把的。
  这件麻烦事,大家伙显然都是抱着能避则避的原则,何况此刻太太还正在气头上,愈发是小心了再小心。微不可察的将已然松开的双手,忙是重新搁回了自己腿上,偏过头去直盯着墙边的花架瞧。
  一连串细微的动作虽小,但在场之人的目光,本就是齐齐聚集在两姨娘的方向,哪能不叫人看出端倪的。只是暗自摇头,无不例外的腹议这人一句‘糊涂’!
  若是换了旁人,不落井下石已算仁义了,她倒好还想着帮村一二。
  这不是糊涂,又该说她什么好哟?两人平日里虽算不得亲近,可到底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若是太太一个怒不可遏,将她也一并扯了进去,却是再有十张嘴也是难逃此劫!
  一来,她吴姨娘原就是早于丁姨娘;再加之,人家丁姨娘好歹还生养过一位公子可依仗。反观她吴姨娘,却是唯独有个老爷不爱、太太不疼的庶出小姐在,难免有些不自量力!
  好在最后及时收住了手,未曾叫这旁怒气正盛的太太张氏,瞧出什么来。也是大丫鬟水香口中留人,不曾提醒自家主子一句,但众人却不知。
  今日这桩,本就是刻意为丁姨娘预备下的,无端牵连旁个,并非太太所愿。而且后院统共才两个姨娘罢了,若是想一下除尽所有,不但是老爷面子上颇为难堪,就是她这身为正妻的,也难免落下一个妒妇的恶名头!
  着实划不来,何况借由此事,敲打一番后院的其余人等,也未免不是好事一桩。想必往后的日子里,便能安宁许多咯!无论是今日在场的吴姨娘也好,还是那两个一味只晓得卖弄小聪明的,此时还不曾痊愈的,皆是一个最有力的告诫!
  此刻在众人眼中,还算宽厚的大丫鬟水香,才刚放过吴姨娘一码后,已是转向另一旁摇摇欲坠的丁姨娘。再度冷声问道:“既然姨娘自己明言与此事无关,都是他丁管事一人所为。那你可晓得,在那东城置办如此一份产业,得许多少银两才够?”
  又是一句直击要害之处的发问,听闻此言后,原本已是勉强站立着的丁姨娘,再也没了站稳的气力。一个踉跄,便已靠着身侧的绣墩直直跪倒了下来。
  扶着绣墩,才好容易压着了,没能当场晕厥过去。颤颤巍巍地低声回应道:“这正是贱妾此前所提那句一知半解,我娘家哥哥当初寻我出借银两与他,只说是回乡置办田产的,却哪里想到……还望太太开恩,姑且饶他一回!”
  本以为此句出口,总能得一丝回音,却是久久不见太太言语。反倒是一旁的大丫鬟,由内室中取了一本帐目来,交与水香手中。这旁的太太不过抬头瞥了一眼,便示意水香继续往下。
  “姨娘入府不过十四个年头,前后领的月钱几何,府里帐上可都详尽记录着。即便再加上历年来老爷、太太另外打赏的,想必也不能够在城东置办下,如此一间铺面的吧?”
  这会儿,不待地上之人言语反驳,就是在场众人也都不由缓缓颔首,极是认同此等之说。是啊,她一个姨太太每月的份例本就有限的很,外加上那庶出的三公子还小,也都交由她打理,怕也是不够吧?
  旁的或许算不太清,可每月府里领来的份例银子,却是众人一目了然的。哪个能按例能领多少银子、几个铜板,皆是瞒不住的。
  除非,她丁姨娘在此之前,还曾有过旁的什么……不可告人的暗中行事?若非如此,今日这桩又该如何解释?总不会,真是他娘家那兄长自掏腰包的吧?
  诸多的猜度,早已众人的脑海中不停的涌现而出,只是碍于眼下时机不对。却是不能好好议论一番,也惟有用闪闪躲躲的眼色,才得以勉为其难的交流一番。
  跪在绣墩旁的丁姨娘,此刻的心力交瘁更是可想而知!本就是理屈词穷的她,还想撇清一切,却是未免太不将众人放在眼里了,莫说是太太、奶奶们,就是两旁站立的下人们,经此一番旁观下来,哪里还有一个认定她丁姨娘,是被娘家兄弟之过而饱受连累的?
  四下扫视了众人一遍后,此时上座的太太,才缓缓开口就此定论道:“你还有旁的要辨明一二吗?若是不曾得知你娘家兄弟,借了银两往何处去置办产业,想必你也定是不敢轻易出手才对?”
  果然太太才道出此句,那地上跪倒之人,已是为之心头一震!就见那奋力抓着帕子的手,指节处愈发是泛白的厉害,几乎就要破了皮囊而出似的,看着很是吓人!
  只是大家此刻都看不清,这丁姨娘掌中的情形,恐怕另一只紧握成拳,支撑着身子过半重量的右手,更是不堪的很!早已深深嵌入的指甲,想必也已滑破了掌心。
  强咬着牙,象似使尽最后一丝气力的朝着太太,喊出一句:“贱妾的卖身文书,早在三小姐的周岁生辰那日,由仙逝老太太特意赏回来。按常理来论,贱妾虽是姨娘身份,但那出借与娘家哥哥的银子却不算是……。”
  殊不料,她这最后的挣扎之言,才刚起头欲挽回先前颓势,却被这旁好似早已洞悉一切的太太,逮了个正着。讥笑两声后,抬手招呼了一旁守候的二门妈妈道:“你且往外院一趟,将那人手中的契书等等一应证物,尽数取了来我面前。咱们也好当面对质,才是!”显然惟有那成竹在胸之人,才会有此番之举。


☆、第五十二章结伴而出

  连铺子的契书都带来了,可见这位对于此桩是异常的上心!感情刚才大管事亲自跑那一趟,却是另有所备的。也难怪太太会有这般的雷霆之势,果然还是那丁姨娘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触及了府里主事之人的心结。
  怪只怪这丁姨娘兄妹俩是太过不小心,毕竟都是毅州城中,即便隐在深巷之中,终也跑不出来往之人的耳目。若是不然,又怎会东窗事发呀!
  正待众人暗自腹议连连之时,那头取了物件往二门进的妈妈,更是加快了脚步,将一不大的包袱直接交到水香手中。不等这旁大丫鬟将包袱中的文书一一摆上桌面,那旁地上所跪之人,俨然已是惊得直冒冷汗!
  怎么会?自家哥哥不是早安排了侄儿,将那铺子的地契、房契都交到自己手中了?可这整齐码放在桌面之上的,又是何物?难道他还私吞了铺子里的银两,在外另置了旁的产业不成!
  原本已在刚才与太太对峙时,使尽的气力也不知何时,经由那片刻的休息后,显然已缓和了两分。此刻却被自己眼前的一幕,惊得是瑟瑟发抖!
  猛地转向了外院的方向,慌乱摇着头,喃喃低语道:“怎么…怎么能够?绝不可能,他怎么敢蒙骗与我……!”
  “可笑被姨娘你深信不疑的丁管事,如今他手中的一应文书,却是实打实的房、地契书!”说着,更是拿过桌上的文书,不厌其烦的给地上的丁姨娘,极其详尽的讲解起来。
  听得两旁的众人们,都禁不住暗暗咋舌。那旁地上跪倒的丁姨娘显然是被外院那人给骗了,旁的姑且不论,单是由她双眼好似能喷出火来的样子,便是可见一斑咯!
  瞪大了双眼朝着垂花门外,狠狠剜了一眼,忙又转向一旁命了身边的丫鬟,往后院取了自己手中的一应文书,前来核实。谁料她才刚一出口命道,那旁的丫鬟已是满面惨白的‘扑通’一声,对面跪倒了下来:“奴婢……姨娘那……。”
  此刻在场之人中,明显已有那再也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一定是早与这丫鬟串通好了,想来丁姨娘手中的文书,必定都是假造的!”
  虽是刻意将声音压得低不可闻,但在全场都被那丫鬟的突然之举惊呆之际,这句看似轻极了的低声细语,哪里还有遁形之处?侧目投向那丫鬟身上的目光,更是犀利无比。
  倒是一旁丁姨娘身边的小丫鬟,忙是跪到其身边,低声应道:“姨娘且说那文书在何处,奴婢这就与你取了前来。”
  眼看着本已作势要扑向一旁丫鬟的丁姨娘,闻言不觉一顿,定睛细细打量了那小丫鬟片刻后,才艰难的跪移两步附耳告诉起来。果然那小丫鬟又给座上的太太磕了头请示后,已是忙不迭起身小跑着,直奔后院方向去。
  见那小丫鬟转身而去,众人才又将注视齐聚到,那旁跪倒抽泣的丫鬟身上。低声猜测之言,虽在这旁大丫鬟水香的眼色警告中,就此销声匿迹了,却是架不住众人心中的种种之想。
  而那丫鬟只是一味的哭泣,并不见任何的言语辩解之辞,难免更是叫人不解。一听丁姨娘让取来文书,便跪地啼哭,分明就是心中有愧之征,但这般闭口不言不语,又是为何?
  当众人纷纷侧目注视那丫鬟之际,另一边正强忍着钻心之痛,握拳捶胸的丁姨娘,也不知何时又生出力气来,一个猛扑瞬即将头上的银簪招呼了上去。
  还未等在场之人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只见那好似发了狂了丁姨娘,更是狠命的掐着了那丫鬟的臂膀,便要朝向她的脖颈处直刺而去。
  好在一旁已有奋力冲向前来的婆子,是当机立断直接将那看似魔怔的姨娘,顺着她身子的趋势一把推了出去。只听得一记闷声,就瞧见那顺势而去的丁姨娘,直直撞向一旁墙边的花架,顿时便瘫软在地不能言语了。
  众人更是禁不住低呼出声,眼见着那花架上的青花瓷瓶,也是应声而落,刚巧砸在了丁姨娘的脚旁,更是散了一地!
  这边正厅中的惊心一幕,才刚告一段落,那头去而复返的小丫鬟已是由后院出来,边一路跑着应声道:“太太,太太物件寻来了。”
  待这旁大丫鬟水香接过后,拿过一份便细心读了起来,虽尚有不明之处,却也能看出与之前,那丁管事呈上的契约文书很是不同。不免回头微微,朝座上的太太张氏,摇头示意。
  就见一旁,原本默不作声只做壁上观的二奶奶,此刻才缓步扶着身边的大丫鬟蔺兰,移过这旁对太太低声言道:“婆婆,儿媳虽是才疏学浅,也好歹曾跟随先生习过两年字。这些文书所提,可否容儿媳我辩读一二?”
  得了太太的首肯后,才接过水香手中之物,低头细看了起来。两行过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