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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重生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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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的碎发散下,蛾眉轻扫,点红唇,再配上淡粉的袄裙,显得格外娇俏。
她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纵然是不施脂粉,依然娇艳动人,如今精心打扮之后,便愈发地惹眼。
翠翘替她抚平了裙角,打量了一番,回过头向祝嬷嬷笑道:“咱们姑娘可真好看。”
祝嬷嬷理着绣筐中的各色丝线,先是夸了两句,而后又感慨道:“不知将来谁能走了好运气,将姑娘娶回家去。”
她一向是将云浓当自家孩子看的,觉着无一处不好,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楚家退婚之后,她倒是不再刻意去提,但大抵是习惯使然,总是不自觉地就扯到婚嫁上面。
“哎哟,”云浓一听这话就觉着头大,连忙扯了翠翘,向祝嬷嬷道,“四妹妹还在等着,我就先出去了,午间未必能回来,嬷嬷不必等我们。”
祝嬷嬷无奈地笑道:“好,知道了。”
及至出了院门,云浓方才放缓了步子,长出了一口气。
翠翘强忍着笑意问道:“是不是到了嬷嬷这年纪,就总是惦记着旁人的婚嫁?我看她老人家这势头都能去当个媒人了。”
“大抵老人家都是这样。”云浓抿唇笑了声。
当年她还是郡主时,窦太后每次见着她,也必然是要提一提婚事的。不过大抵是因着有景宁那倒霉催的亲事在前,提归提,倒没有逼迫过她,只是仍旧恨不得将满朝的青年才俊挑出来,任她来选。
云浓被这些话念得多了,都当耳旁风。
与徐思巧汇合后,一道上了马车,到绮罗香去。
云浓见徐思巧与往日不大一样,眉间似有忧色,便问了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两人如今关系很好,徐思巧也没隐瞒,叹道:“我方才出门时遇着了太太,被她训斥了几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是二房的庶女,还与徐思蕊这个嫡女有隙,原本就不得二太太喜欢。
想了想,她又道:“说不准是三姐姐见不得我好,又去太太那里上了眼药。”
这虽是揣测,但云浓想了想往日的事,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太太不想让你出门?”云浓问道。
“不单单是这样,她还说我不该掺和这些个生意之事,跟姨娘家的人走得太近,平白掉了身价。”徐思巧撇了撇嘴,“归根结底,她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地呆在房中学针线活,等着擎等着将来嫁人就是。”
云浓皱了皱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若是她,想必当场就要跟二太太辩驳一番的,可徐思巧不能。
有“孝道”二字压着,徐思巧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敢顶嘴就是忤逆不孝。再者,她若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将嫡母给得罪了,那将来的亲事说不准会如何。
徐思巧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太太将她数落了一通。
云浓叹道:“若早知如此,我就不邀你来了,倒害得你……”
“别这么说,”徐思巧飞快地打断了她,又解释道,“这事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来,若真怨你亦或是有半点后悔,那现在就不会在这了。”
徐思巧这话的确是真心的,她的确没半点怨云浓。
毕竟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她自愿的,云浓一点都不藏私地教了她制香,还让她也跟着赚了些银钱,她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又怎么会反咬一口?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就更没了。”徐思巧咬了咬牙,“只可惜我没法像你这么自在。”
这世上的事大都如此,牵扯多了,需要顾忌的也就多了。若运气好,有人娇惯着还成,若运气不好,这一生不知要受多少磋磨,委曲求全。
云浓垂下眼睫,低低地叹了口气。
徐思巧看向云浓,迟疑道:“我一直想问……”
徐思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生怕伤到她一样,云浓笑道:“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就是。”
“你断了与楚家的亲事,又不爱奉承讨好祖母,将来可怎么办?”
与当初柳氏相比,徐思巧问得含蓄许多,大抵也是怕触着她的伤心事。
云浓没料到徐思巧这么小心谨慎,想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今天怎么就跟亲事这话茬杠上了?
“随缘就好,”云浓避重就轻道,“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徐思巧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提了生意上的事情,云浓松了口气,与她商议起来。
马车在绮罗香停下,云浓与徐思巧进门去寻阿菱,准备一道去看看她选的新铺面。结果一进门,便见着好几位锦衣华服的姑娘,正在聚在一处试香料。
这铺子中虽也有旁的帮工,可论及能力却不如阿菱,如今这么些贵客上门来,阿菱不敢怠慢,只能亲自上阵,如今也没法丢开手。
她见着云浓与徐思巧上门来,无奈地咬了咬唇。
闺秀们一时兴起结伴而来是常有的事情,云浓向阿菱含笑点了点头,示意她先招呼客人;自己则在一旁摆弄着柜子上供着的新鲜花枝。
徐思巧则是暗自打量了一番,向云浓低声道:“淮文县主竟然也来了。”
云浓不动声色地笑了,并没答言。
她虽没去看那几位姑娘都是谁,可萧玉如的声音实在是太有特色,一听便能认出来。
不多时,那几位各自选定了香料,但却没急着离开。
萧玉如犹豫了一瞬,又问:“这里可有适合男子用的香?”
“制香师并没提过,”阿菱仔细地盛了香料,想了想又道,“倒是有一样叫做‘松涧’的,闻起来极清冽,姑娘想试试吗?”
“好,”萧玉如应道,“有什么合适的,尽管都拿出来。”
阿菱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脸上总是盈着笑,能言善辩,不管旁人问什么总是有话接。
云浓托着腮,见她不多时就又哄着萧玉如买了两种香,向徐思巧低声笑道:“看来我得给阿菱涨点银钱了。”
阿菱招待着客人,云浓闲得无趣,偶尔扫上几眼,竟也将这几位都给认全了。
能与萧玉如关系好,一道出来玩的,大都家世不错,云浓早些年多少也见过。等看清最里面那位时,云浓想了想,认出她是楚家的那位姑娘,叫做楚子瑜。
云浓前世跟楚子瑜没什么交情,这一世因着楚家的亲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这位楚姑娘跟云浓印象中相差甚远,当年她不大爱说话,在一众闺秀中并不出挑,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所以云浓险些没能认出她来。
自打新帝登基后,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朝堂之上如此,连后宅女眷都是这样。云浓听了会儿,便发现这几位姑娘言辞间都在捧着楚子瑜与萧玉如。
萧玉如是县主,被家中娇惯得很任性,这些年颐指气使惯了。相较之下,楚子瑜就显得有些上下不沾。她没法像萧玉如那般理直气壮,强端出来的矜贵便显得像是纸糊的。
云浓左右闲得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许久后,那几位才终于要走,云浓站直了身子,偏过头去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肩颈。阿菱也拿湿帕子擦了手,向她笑道:“劳您久等了。”
萧玉如从云浓身旁经过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但很快就又回过头出了门。她是一打眼觉着云浓的长相有些熟悉,但也懒得去细究。
倒是那位楚姑娘,目光落在她身上,问了句:“谢姑娘?”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云浓。
云浓的动作一僵,莫名其妙地看向楚子瑜,总觉着从她脸上看出些来意不善。
于是云浓就更莫名其妙了。
她想了又想,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楚子瑜。
若细论起来,两人唯一的牵扯就是她与楚家那桩亲事,可这事早就了了,怎么算还都是楚家背信在先,楚子瑜有什么好不平的?
第21章
“这是楚姑娘。”徐思巧怕她不认得,小声提醒了句。
楚家这一辈有许多儿郎,但却只有楚子瑜一个姑娘家,所以只这么一提,便算是点明了身份。
云浓点了点头,她手中还拈了枝方才折下来的花,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楚姑娘有什么事?”
楚子瑜打量着她,对着问题避而不答,微微一笑:“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着谢姑娘,你也是来看香料的?”
云浓自问两世跟楚子瑜都算不上熟,这一世更是半句话都没说过,见了面一笑而过就成了,哪里到要专门停下来谈天说地的地步?
眼见着楚子瑜没什么善意,但既没挑明,她也不好直接摆脸色,便也客套着打太极:“真是巧了。”
“你可有什么看中的香?”楚子瑜竟真没要走的意思了,反而又回身向云浓道,“我送你。”
云浓:“……”
她偏过头去与徐思巧对视了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惊讶与莫名其妙。
云浓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打的哪门子主意,只好皮笑肉不笑道:“这怎么敢当。”
“这里的香料贵了些,你来京中,想必也不易,”楚子瑜意有所指地说道,“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这话说得更是不着边际,阴阳怪气得很。
俗话说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她已经不加掩饰,云浓也不耐烦再跟她装,收敛了笑意,冷冷地问道:“我与姑娘不熟,没到听音辨意的地步,若有什么话不如直说,还是不要兜圈子了。”
徐思巧则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旁的也就算了,楚子瑜想在云浓拿香料来摆阔,真是让人觉着好笑。
楚子瑜原本是想讥讽云浓,却没想到云浓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才说了一句,就被云浓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一时间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挑了挑眉,随即冷笑道:“谢姑娘何必装傻?”
云浓不耐烦地捏着手中的花枝,硬生生地将好好一朵花给蹂|躏得不成样子,语气也愈发地不善:“你若是有话呢,那就说;若是没话呢,那就……”她顿了顿,将到了舌尖的“滚”字给咽了回去。
她虽没说完,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楚子瑜脸色微变,下意识反驳道:“你眼下又来装什么清高?拿着个玉佩要挟我家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爽快?”
这话说出来后,楚子瑜自己都有些后悔。
她原本只是看不过云浓的所作所为,想着讥讽一番,可谁知一来二去竟将这私事给讲了出来。她回过头去看了眼同行的闺秀,又狠狠地瞪了云浓一眼。
“什么?”云浓怔了一刻,方才意识到她所说的玉佩是那件定亲信物,皱眉道,“先前我将玉佩给了老太太,让她退还给你家,何曾做过旁的?”
这话说完,云浓就已经意识到,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听楚子瑜的话劲,老太太像是并没把定亲的信物还回去,而是以此来让楚家帮忙做一些事情,也正因此,楚子瑜方才才会那般阴阳怪气的。
当初她将玉佩给了老太太,想着是快些摆脱这倒霉催的亲事,怎么也没料到徐家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云浓的脸色沉了下来,磨了磨牙,想着回去之后该如何算这账。
见她愣住,楚子瑜自觉扳回了一成,又冷笑道:“方才倒是能言善辩,现在怎么不说了?莫不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了?”
云浓原本就已经够烦的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楚姑娘这话说得也是有趣,若不是理亏在前,你家又何必予取予求?”
在云浓这,徐家的所作所为已然逾了底线,可楚家也不是什么好的。现在来委屈巴巴地指责,可当初拜高踩低想要毁约的,难道不是他们?
两家分明是半斤八两,恶人自有恶人磨。
云浓与楚家的这门亲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谁也落不了好,不管哪一方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只不过云浓并不在乎,可楚子瑜却不能肆无忌惮,所以争辩起来便落了下风。
旁的闺秀倒是有心帮忙,可她们有的是不清楚来龙去脉,有的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却不好插嘴,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徐思巧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云浓的衣袖,劝了句:“还有旁的事呢,咱们走吧。”
眼下的口舌之争虽是云浓占了上风,可若是真把这些人给得罪得狠了也不妥,徐思巧知道她脾气一旦上来就倔得很,便递了个台阶想要将她给劝走。
云浓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垂下眼睫,应了声:“好。”
另一边,闺秀们也七嘴八舌地劝着楚子瑜,让她不要同云浓一般计较。
云浓出门时高高兴兴的,想着要去看新铺子,还着意打扮了一番,谁知道竟摊上这么个不知该如何说的破事,实在是又气又委屈。
归根结底,这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被退婚的是她,被利用的是她,到头来被阴阳怪气讥讽的还是她,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上这么两家子人。
前世那么多年,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重活一世,不管再怎么样,云浓从来没抱怨过半句,如今却莫名有些失态,只觉着眼有些酸。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快步绕过众人出了门。
因着走得太快,又是低着头,云浓刚一跨过门槛,就直愣愣地撞上新上门来的客人。这一下撞得很实,若不是那人眼疾手快地揽了她的腰,只怕下一刻就要摔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但这次的确是自己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云浓头也没抬地道了句歉,便想着要走。
结果她刚抬脚,就被那人给叫住了:“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后,云浓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过去。
顾修元看清她的神情后,也愣了一瞬。
他对云浓再了解不过,方才只听她道歉的音,便知道她怕是不大高兴,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眼看着就是要掉眼泪了。
云浓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顾修元与她相识这么些年,除却帐中欢|爱浓时,她哭的次数寥寥无几,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怎么了?”顾修元低声问了句,“谁欺负你了?”
这铺子中的诸位闺秀大都是认得顾修元的,见着他进门时就算得上是震惊了,及至听到他这般同云浓讲话,更是面面相觑到说不出话来。
顾修元的声名事迹她们都听过,私下中也议论过,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曾有过这般温柔的?
楚子瑜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很是不知所措。
若是前世,被顾修元这么一问,云浓怕是立时就要扑到他怀中撒娇诉苦了,可如今却是不成。她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的事,就不劳顾大人费心了。”
就算现在彼此都心知肚明,可云浓却仍旧没松口承认,照例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顾修元叹了口气,也拿她没法,问道:“先前我要的香料,可制好了?”
云浓早就把这茬事抛之脑后,如今听他旧事重提,也懒得争辩,冷声道:“赶明儿让人给您送到府中。”
说着,她就分开珠帘,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这态度堪称是怠慢至极,然而顾修元竟没半点动怒的意思,闺秀们愈发地懵了。
顾修元看了眼众人,一扫先前的温柔,眸中像是带了寒气,让人看得不寒而栗,随后也拂袖走人。
屋中一片死寂,片刻后,方才有人颤巍巍地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方才那真是顾修元?我莫不是看错了……”
第22章
云浓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走出几十步,情绪方才慢慢地缓过来些。
若认真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与楚子瑜不疼不痒地争辩了几句,又没伤及根本,过了也就算了。至于徐家那边,她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去闹一场,趁机从府中搬出来。
只不过大抵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又或者是这么久以来压抑太多,加之还遇上了顾修元,她突然就有些情绪激动。
“没什么可气的,”云浓揉着帕子,小声宽慰自己道,“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云浓站定了脚步,这才想起徐思巧,又转身想要回铺子里去寻她与阿菱,结果一回头又险些撞上了顾修元。
他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竟一直也没出声。
云浓倒抽了口冷气,抚了抚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顾修元脸色稍缓,露出点笑意来,低声道:“不气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不过一点私事罢了,我与顾大人非亲非故,就不劳您大驾了。”云浓面无表情道。
见她还是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顾修元问道:“身份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云浓当然知道顾修元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可顾修元怎么看是一回事,她松不松口就是另一回事了。想了想,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什么心知肚明?”
方才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如今变得倒快,的确是云浓的作风。
顾修元垂眸看着她:“你就准备一辈子如此?能与景宁相认,却对我避之不及?”
云浓下意识地想要反问一句“你凭什么与景宁比”,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只淡淡地说了句:“该说的话我早就说完了,旁的事情,随你怎么想。”
说着,她便想要离开,只是才走出两步,就被顾修元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云浓怎么也挣不开,又急又气地看向他,“你就真不顾身份体面,要跟我在这长街之上拉拉扯扯?”
顾修元一改先前安慰她时的温柔模样,目光晦明不定:“只要你不怕,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若是真在乎什么身份体面,当年就不会随她回郡主府了。
这些年来他什么样的话没听过?纵然如今权倾朝野,在背后议论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他才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
两人就像是比着“破罐子破摔”,但云浓如今要在意的还是比顾修元要多,所以最终败下阵来。她狠狠地咬了咬唇,而后抬手伸出了食指:“若现在让你同我说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顾修元一愣,被云浓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他能感觉到,这一句话关乎这两人的以后,所以愈发地小心翼翼起来。
能说什么?
他在朝中杀伐决断,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犹豫不决忐忑不安过。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我从未想过害你,”顾修元斟酌着措辞,解释道,“我不知你究竟从何处听了什么……”
他有万语千言,可却又无从讲起,最后只能低声道,“你信我。”
顾修元说这话时声音很低,说得也很缓,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些恳求的意味。
可云浓的眼眸却一点点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大人如今大权在握,想要什么都有,何必为着那点意难平困于旧事?前尘往事已经翻篇了,我不记得,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修元给打断了:“谁说翻篇了?”
他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了许多,云浓吃痛地皱起眉来,也有些恼了,一边去掰他的手指,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怀昭郡主已经死了,死在当初那场宫变之中,满洛阳的人都知道。大人若是念念不忘,不如到她坟前诉衷肠去!”
她翻脸不认,还口出恶言,世人常说言语最能伤人,顾修元如今算是好生体验了一番。
他眼中有恼怒一闪而过,随后松开了云浓,冷声道:“翻篇不翻篇,由我说了算,你今日不认也成,我总是有法子让你认的。”
他没有再为难云浓,留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云浓低着头并没看他,揉着自己的手腕,肩背都塌了些,看着没精打采的。
及至顾修元离开,徐思巧方才敢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云浓,方才是……”
“没什么,不过是顾大人误会了。”云浓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端出些笑来,“既然都没旁的事了,那咱们就去看铺子吧。”
徐思巧欲言又止,原是想要劝云浓回府休息的,但见她执意如此,也只能随着去了。
这新铺子是阿菱反复比较之后挑出来的,无论是地处还是铺面都很好,价钱虽高,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划算。云浓将楼上楼下都转了一圈,又到后院去看了看,便拿定主意买下了这铺子。
铺子的原主没料到她竟这般爽快,喜出望外,当即就去取了地契来。
徐思巧见她眼都不眨地签了契,将一大笔银钱给了出去,简直有些替她肉疼,小声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云浓淡淡地答了句,而后又递了张银票给了阿菱,“帮我寻个合适的小院子,三五人住就够,越快越好。”
她这要求来的太过突然,阿菱怔了一瞬,方才应下:“好。”
徐思巧好奇道:“怎么想起要买院子?”
“这个……赶明儿你就知道了。”云浓不动声色地揉着手腕,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
徐思巧点头道:“咱们是该回去了。”
云浓边向外走去,边笑道:“不回去,咱们去醉仙楼吃饭。”
醉仙楼是洛阳有名的酒楼,里面的厨子曾是宫中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菜,讲究得很。也正以此,这其中酒菜的价格格外贵些,寻常百姓是压根连门都不敢进的。
“醉仙楼?”徐思巧愈发觉着不对劲,追上去问道,“云浓,你今日是怎么了?”
虽说云浓往日也是个大方的人,但却从没这样过。
云浓并没解释,只是含笑道:“放心随我来就是,又不会把你给卖了。”
这算是她一贯的作风。
若是不高兴了,云浓并不会去闷到屋中兀自生气,而是要去吃些好的,再添些首饰衣裳,这么一圈转下来,往往心气就平缓许多,而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徐思巧从没见过这样的,一脸茫然地跟着云浓到醉仙楼去吃了午饭,而后又到金玉楼去挑了珠钗,最后回府时还令车夫绕到稻香坊买了几包糕点。她眼看着云浓花钱如流水似的,转眼就把几个月赚的钱都给败光,几乎有种恍惚的感觉。
回府后,云浓将一半糕点都给了徐思巧:“这些给你,我记得姨娘最爱吃那里的枣糕。”
两人的住处相近,原该一路回去的,可云浓却并没有要回聆风院去的意思。徐思巧见她的方向是要到正院去,眼皮莫名一跳,连忙问道:“云浓,你要做什么去?”
“有些事情要同老太太商量,”云浓舒展了下身体,一晌逛下来,再想到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似上午那般恼怒。她露出些笑意,同徐思巧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云浓连翠翘都没带,施施然去了正院。
她在徐家住了几个月,除却请安,主动来老太太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眼见着她这时候来,连院中丫鬟都愣了一瞬,方才进去通传。
云浓来得时候正好,老太太刚用了饭,正在喝茶,八风不动地问道:“怎么想起来我这了?可是有什么事?”
相处这么久,云浓也已经看明白了,钱氏这个人非常实际,也可以说是唯利是图。
当年原主一个孤女在钱塘那么久,钱氏也不闻不问,楚家一朝得势后立时就将人给接了回来,好生待着;楚家退婚之后,钱氏便对她置之不理,聆风院的吃穿用度更是大不如前;前一段她在景宁那里小住后,便又是另一番处境。
可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还来回翻。
云浓从一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看不上,也懒得兜圈子,径直道:“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讨还个东西。”
老太太眼皮一动:“什么?”
“当初我将与楚家的定亲信物给了您,请您帮我交还退亲,可巧我今日遇着了楚姑娘,她说楚家还没收回信物。”云浓平静地看着她,“我想着您或许是事多,给忘了,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云浓这话没留半点余地,语气中甚至带了些嘲弄。
老太太这些年就没遇着过这样的小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已是羞恼至极,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云浓只觉着手腕隐隐作痛,低头看了眼,原本被顾修元攥过的地方已经起了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轻轻地揉了揉,疼得皱了皱眉,而后又向老太太道:“再有,我已另买了宅子,过几日就搬出去。”
云浓的语气稀松平常,并非征询意见,而是知会一声。
第23章
“胡闹!”老太太脸色铁青,重重地拍了桌子,斥责道,“这是你与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你的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
这发作突如其来,用词也极重,若换着徐家旁的姑娘在这,只怕立时就要跪下认错了。只不过云浓可不姓徐,更不是她家的人,因而并没什么可忌惮的。
云浓站得笔直,平静地看了回去:“又或者,您若是不想再见着我,我今儿晚上就搬出去。虽说院子还没找好,但到大长公主府中借住两日,也不是不行。”
说完,她又“贴心”地补了句:“不过在走之前,还请您将玉佩还我。”
老太太立即听出了她这话中的含义,愈发地怒了:“你竟然敢拿大长公主来威胁我?”
云浓好整以暇地看着,并没反驳,也没辩解,大有一副“就是这样你奈我何”的架势。
先前在绮罗香时,她莫名其妙被楚子瑜阴阳怪气了一通,如今少不得要如数奉还给这位始作俑者。
这么些年,钱氏就没遇着过这样的小辈,气得头昏脑涨。然而在发作之后,她才意识到云浓压根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算是将她骂得体无完肤,都没有半点震慑的作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老太太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可能平心静气地向云浓道,“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徐家的外孙女,若真搬出去住,像什么样子?”
若是云浓未曾回洛阳,那也就罢了,可她在徐家住了数月,如今若是再搬出去,少不得会被人指点议论。
云浓是不在乎,可老太太却不能不顾徐家的名声。
“此事有误会,说开就是,何必非要赌气搬出去?”老太太心中恨极,可却还是得耐着性子道,“争一时之气,耽搁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声。”
以老太太的脾性,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实属不易。
可饶是如此,云浓却仍旧没有让步的意思,她声音淡淡的:“此事我意已决,您不必再劝。”
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这模样不似作伪,便吩咐嬷嬷去取了那玉佩来,又冷笑道:“你以为有大长公主撑腰,就能无所顾忌了不成?”
知道此事并无挽回的余地后,老太太便也不再多加掩饰,语气中也带了些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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