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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重生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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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春暖是不会瞒她的。
春暖一直在这府中留着,可以说对此了如指掌,她凝神想了想,娓娓道来。
从顾修元回府乍闻其死讯时的震惊失态,再到漫长时光中的许多折磨,以及顾修元生的那场险些被夺了命的重病。
那病的由来,是他无意中翻着了书房中的一本游记。
云浓素爱看书,偶尔见着有趣的,一时兴起还会提笔做批注。在那山水游记上,她圈了不少有趣的地界,而后还在最后画了个线路,看起来很是用心。
最下角,以秀气的簪花小楷注了一行小字——
再年春来,当同游。
只可惜春来之时,顾修元借着回乡祭祖的托词离了京,而她也死在了宫宴之中,再也没机会提及。
顾修元那时日夜忙于朝政,只凭着一股精气神强撑着,可见着这批注后,却是心气郁结于肺腑,直接病倒了。
这一病,险些连命都赔了进去,还是那位旧相识的神医恰在京中,才将他救了回来。
春暖将诸事都讲了,而后道:“自你去后,京中一直多有传言,我也曾生出过怀疑……但那之后,便再没有怀疑过公子待您的真心。”
若非是在意至极,又怎么至此?
两人谈得认真,皆未曾留意到顾修元进了门来,他轻轻地咳了声,又看了眼春暖。
春暖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你同她揭了身份?”顾修元进门时已经听到春暖所言,但却避而不提。
云浓抬眼看着他,想了想,轻声笑道:“若非如此,她只怕是要将我当成居心叵测的狐媚子,与我没完的。”
顾修元愣了愣,歉然道:“是我思虑不周……”
“无妨,”云浓打断了他,“我总是要见她的,不是吗?”
顾修元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而起。
云浓无声地笑了笑,又问道:“你先前说想娶我,难道不作数了?”
第049章
云浓这话逻辑上并没半点问题。
若她真要嫁顾修元;那总是难免要见着春暖的;如今直接挑开身份来,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可在情感上;却是称得上石破天惊了。
顾修元都做好了徐徐图之的打算,也一直在想,究竟怎么样才能哄着云浓放下芥蒂;松口应下。他想着一年不成;那就更久;总是会有让她答应的一日,怎么都没料到,云浓竟然会在这关头主动提起。
云浓也没料到顾修元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惊喜之后,竟是迟疑。
她挑了眉问道:“难道你真要反悔不成?”
“怎会?”顾修元毫不犹豫地否认;随即又道,“我高兴还来不及。”
云浓戏谑道:“恕我眼拙,原来你方才那模样,竟然是高兴?”
听此,顾修元忍不住摇头笑了声,而后道:“我自然是想要娶你的,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
明明先前他只是旁敲侧击地提了句,云浓就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对此没有半点兴趣。
他要刨根问底,但云浓自己也难立时说出个所以然来。
先前她避而不谈;是觉着成亲是件大事,两人之间还未到那般地步。
可今晨太皇太后病逝,顾修元抱着她安慰说“我在”时,云浓忽而就很是触动,觉着此生与他绑在一起,倒也不错。而在听春暖讲述了这一年来的种种后,她心念一动,压根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直接就提了出来。
“心中这么想着,便说出来了。”云浓并没有解释缘由,只是说道,“你若是觉着不妥,那就算了。”
她原就是一时冲动提的,哪怕是不成,也没什么妨碍。
“既已说出口,哪有再改的道理?”顾修元也不再追问,绕过了琐碎的事情,直接问云浓,“若是如此,我该什么时候去提亲下聘?”
这事虽是云浓主动提及,但大半皆是心血来潮使然,并没有去细想接下来的事情。及至听到顾修元口中说出“下聘”二字时,云浓几乎是有些恍惚的,充满了不真实感。
她与顾修元之间,居然都要探讨起来下聘礼的事情了。
云浓与顾修元对视了会儿,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这时执意要反悔的话,顾修元应当也会顺遂地应下,说着“一切都随你”。
但云浓却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既是给了希望,便没有转瞬就收回的道理。
“我对这些事情也不大懂,都随你好了……”云浓想了想,又道,“只不过要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太皇太后病逝,她一时半会儿并没什么心情去筹备亲事,更何况也于礼不合。
“好。”顾修元得了她这句话,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两人就这么寥寥几句敲定了终身大事,言毕,两相对望着,片刻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云浓眨了眨眼,轻声道:“顾修元,我将自己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我啊。”
这话像是撒娇,但顾修元却敏锐地从中听出了三分不安来,他收敛了笑意,郑重其事道:“你放心。”
说着,他上前两步,将她抱了个满怀。
云浓也抬手,回抱了他的腰。
“我很高兴,”顾修元又略微收紧了些,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他低声喃喃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自记事起,顾修元就受着严厉的教导,喜怒皆不能形于色,一言一行都需得三思。他天赋斐然,得了那位贵人的青眼,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那时起,他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
而如今将云浓拥在怀中,他才终于算是寻着独属于自己的慰藉。
顾修元少时,最高兴的事大抵是从义父那里得来一句称赞,到后来长大了,则是在各种谋算中摄取成就感。
可那些与眼下的事情比起来却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那些权谋算计只会让他愈发地厌烦,千帆过尽生离死别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云浓并不知道他心中这千回百转的衡量,只是被他翻来覆去念得无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吻了下,近乎温柔地叹道:“知道了,知道了。”
顾修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开了云浓,又后退了半步,但却仍旧覆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方才听春暖说,你是入宫去了?”云浓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事?”
顾修元如实道:“是朝政上的事。原本是给了旁人来负责的,但还是出了些岔子,今日又免了早朝,皇上便将我召进宫去问询,又将此事交由我来料理善后。”
皇上年纪不大,当年是靠着顾修元的指点方才得了储君之位,登基之后更是依仗着他坐稳了这个位置,久而久之便将他视做了主心骨。
但凡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便要问顾修元的意思,若是有什么麻烦事,也都尽数丢给顾修元去料理,仿佛他是无所不能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除却短了个名头,顾修元已经算得上是帝师了。
听他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云浓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想管这事?”
“这原不是我分内的事情,只不过皇上如今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工夫去再指派人,就一股脑地全丢给我了。”顾修元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空出些闲暇,如今又没了。”
他原本忙清了赈灾等事宜,想着终于能陪云浓在一处了,却不料转头就又有麻烦,哪里高兴得起来?
云浓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后,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你自忙你的去,不必计较朝暮。”
毕竟两人都是定了亲的人,将来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能在一处,着实犯不着计较什么朝朝暮暮。
云浓是想得开,可对于顾修元来说,却是半日都不想同她分开的。只不过这话说起来太过腻人,顾修元也只是在心中想了想,而后道:“等再过些时候就好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修元起身去开了门,吩咐春暖再摆饭来。
顾修元这大半日折腾下来,压根没有吃饭的功夫,算得上是水米未进。
皇上先前倒想着要留他在宫中用膳,但他惦念着家中的云浓,便婉拒了皇上的好意。及至回到家中,他又只顾着与云浓商议亲事,兴高采烈的,直到如今彻底闲下来,方才觉出饿来。
顾修元没回来时,云浓已经吃了饭,但那时压根没什么胃口,不过是动了几筷子。春暖那时看她不顺眼,压根也懒得理会,如今知晓她的身份后,便态度大改,转头就向顾修元告了状。
这倒像极了当年。
那时云浓过得大大咧咧,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任别人怎么劝也未必听。春暖拿她没办法,每次都只能托了顾修元,让他来劝。
也就是顾修元,才能让云浓听话些。
春暖才说了一句,云浓便下意识的抬头瞪了她一眼,随后就又被顾修元抬手给勾着下巴带了回来,然后颇为赞许地向春暖点了点头。
当年云浓还是郡主时,春暖只敢私下里跟顾修元说道,如今却活似将她给架空了一样,当着面就敢当“叛徒”告状了。
可见顾修元实在是收买人心的一把好手。
云浓从顾修元手中接了筷子,又眼看着他不住地往自己面前的碟子中夹菜,连忙道:“够了够了,我真没什么胃口。”
她看起来憔悴得很,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若是仔细打量起来,还能发现她眼皮仍旧是有些肿,毕竟先前哭了那么久,并非是轻易就能平复下去的。
死者已矣,生者却总是难免会意难平,旁人怎么劝都没用,只能靠着时间来平复。
任是顾修元再怎么能言善辩,对此也束手无策,只得劝道:“你如今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不肯吃饭,只怕转头又要病倒……多少还是要吃些的。”
云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了进去,缓慢地吃着饭菜。
有顾修元在一旁陪着,她到最后倒是也吃了些,虽仍旧不算多,但至少算是填了肚子。
“你既是有政务要忙,就不必陪我在这耗了。”云浓慢条斯理地喝着蜂蜜水,“让春暖陪着我说说话也好。”
顾修元的确是不能再耽搁下去,应了声便要离开,他起身时顺手摸了摸云浓的鬓发,临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问了句:“你今夜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云浓昨日随着景宁遣来的侍女入宫时,已经向翠翘交代清楚,纵然是一两日内不回去也无妨。
她抬眼与顾修元对望了眼,轻轻地笑了下:“留下。”
得了她这句后,顾修元只觉着通身舒畅,想到即将要去处理的政务,也没那么厌烦了。
及至顾修元的身影消失后,云浓方才收回了目光,低头抿了口温水。
春暖将此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声。
“你笑什么?”云浓疑惑道。
“我觉着高兴,”春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能看着您回来,就已经是极高兴的事情了,眼见您与公子比当年还要好,就更高兴了。”
云浓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措辞,好奇地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觉着,我与他比当年还要好?”
“就……看出来的啊。”春暖自幼就跟在云浓身边,关系很好,所以言辞间也不必避讳什么,“当年你与公子关系虽好,可却让人觉着,仿佛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可如今就不同了,我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的确是觉着比先前要好的。”
云浓并没去纠正她那“换个人也是一样”的说法,低头想了会儿,无声地笑了笑。
的确是有不同的。
当年他们不过是见色起意,所以凑在了一处,彼此之间从未去正经去剖白过心意,如今却是有了契约,连亲事都定了下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云浓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春暖闲聊着,问些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午后她觉着困倦,便又回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暮色四合,顾修元却还未回来。
“公子想来是被事务给绊住了,”春暖同她感慨道,“其实近来已经好了许多,去年新帝刚登基那两个月,公子几乎就没睡过什么安稳觉。直到后来大病了一场,方才算是告了几日的假,得以缓了缓。”
“我那时候看得心惊胆战,总怕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好在有惊无险……”
云浓听春暖念叨着,披着外衫下了床,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这里存着的首饰皆是极精巧贵重的,一打开,夕阳照在其上,甚至有些晃眼。
这其中有宫中赐下来的,但更多的都是顾修元让人为她打造的,一年四季变着花样来,几乎能让人挑花了眼。
云浓的指尖从这些头面上划过,目光触及一根断成两节的赤红色珊瑚簪时,忽而一顿。
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支簪,当年走时,还是好好的。
春暖看出她的疑惑来,小声解释道:“去年夏末,公子大病初愈时,曾有人为讨他高兴送来了个美人。那美人与您模样相仿,公子便将她留了下来。”
像是生怕云浓误解一样,春暖又赶忙补充道:“但公子并未碰过她,只是让她侯在一旁,偶尔会看着发愣……我想着,他大抵是想从那美人身上寻着点你的模样罢。”
云浓先前曾从景宁那里听闻过这件事,也不出声,只安静地听着。
“可美人却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还以为自己得了公子的青眼,甚至还到内室来翻了这妆台。”春暖说道,“公子恰好撞见,斥责了声,她大抵是被吓着了,失手将这珊瑚簪给摔了。公子也因此动了怒,令人责罚了她,又将人给赶出府去了。”
云浓听完后愣了会儿,将那箱箧合上,放回了原处。
春暖见她不言语,心中惴惴不安,又忍不住解释道:“除了这次,公子再没收过旁的……”
“我知道。”云浓将春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眼里,无奈地笑了笑,“我若是疑他待我的感情,如今也不会在此地了。”
她疑心顾修元的身份来历,但却并不疑心顾修元待她的情,听着这些事情,也只是觉着唏嘘罢了,并不会再去计较什么细枝末节。
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她与顾修元这么多年,才真是白费了。
顾修元回来得很晚,脸上也带了些倦色,然而在见着等候的云浓时,那点疲倦却霎时一扫而空,他快步上前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我午后睡过了,并不困……”云浓说着,就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只得无奈地改了口,“这就睡。”
顾修元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问道:“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像是怕顾修元不信一样,云浓又补了句,“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问春暖。”
顾修元低声笑道:“好,我信。你先歇息,我去吃些东西就来。”
他已经尽快去收拾妥当,然而等沐浴之后回来,云浓仍旧是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是安稳,侧身躺在那里,身形玲珑有致,雪白的中衣系带散开来,毫无遮掩地露出纤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来。
昏黄的烛光轻轻地晃着,顾修元犹豫了一瞬,并没吵醒她,只是在她唇边落了一吻,而后吹熄了烛火,在一旁躺了下来。
一夜无梦。
云浓在郡主府中又留了一日,便同顾修元告了别。
顾修元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将情绪很好地遮掩了起来,平静地送云浓出门。
倒是一旁的春暖格外地不舍,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浓身边,小声叮嘱道:“姑娘若是得了空,可要再来啊。又或者,我随你回去好不好?”
“那这偌大一个郡主府,就抛下不管了?”云浓偏过头去,同她道,“你放心,再过些时日,我就来长住。”
春暖不明所以,只顾着高兴。
顾修元听出她话中“长住”二字的蕴意,心下那点郁闷霎时一扫而空,向云浓道:“走吧。我也要去吏部走一趟,恰能顺路先将你送回去。”
他这就是扯瞎话了,郡主府、云浓如今的住所、吏部衙门这三处,怎么都说不上“顺路”,只不过是想着同云浓多相处些时辰罢了。
云浓含笑应了,同他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才回到家中,翠翘便连忙迎了出来,见云浓并无异样,方才又问道:“昨日上街买菜时听人说,太皇太后病逝,姑娘在宫中可有什么妨碍?”
“没什么大碍,大长公主传我入宫,原是为了制香,这么一来也没了心思,将我给打发了回来。”云浓搬出了那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翠翘与祝嬷嬷并没生疑,转而聊着些闲话。
太皇太后薨,皇上罢朝三日,举国哀悼,一应的歌舞宴饮尽皆叫停,官宦大户人家更是要按例披孝。
纵然是有什么事,也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言,生怕被旁人听见了,误了自家的前程。
寻常百姓没这么多顾忌,街头巷尾的酒肆茶坊中,难免是会议论些皇家之事的。捕风捉影,连蒙带猜,虽然与实情早就偏了十万八千里,但竟也能聊得津津有味。
祝嬷嬷嘱咐家中的丫鬟都换了素色的衣裳,她自己也是早就换了装扮,感慨道:“若说起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是近古稀之年,也算是喜丧了。”
云浓点点头。
“四十多年前,我才记事没多久,太皇太后那时还是贤妃娘娘,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传闻她生二皇子前,宫中有祥瑞之兆,皇上高兴得很,下令大赦天下,免去了一半的赋税……”祝嬷嬷想着当年的旧事,眯着眼笑道,“那时我家穷,好在赶上削减赋税,爹娘高兴极了,还特地包了顿饺子来庆贺。”
翠翘听得津津有味,也道:“如今看来,那祥瑞之兆也是准的。”
毕竟天下皆知,先太子拥兵自重有造反之意,皇上大怒,杀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储君,也就是如今已逝的先帝。
“是啊,太皇太后也从贤妃成了继后,又到了如今,可谓是三朝荣华了。”祝嬷嬷感慨了句,转而又同翠翘聊着些传闻中的祥瑞吉兆的故事。
云浓只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言。
又几日,太皇太后入葬皇陵,满洛阳尽着粗布白衣哀悼。
云浓跪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仪仗向皇陵去,眼圈泛红,但还是强忍了泪意,向皇陵的方向磕了头。
生死由命,荣华富贵与恩怨纠葛一笔勾销。
日子平淡地过着,云浓心中一直在犹豫,想着寻个时候去见一见景宁,可却又有顾忌,所以左右为难着,始终没做决定。
倒是景宁主动上了门。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直性子,也不像云浓这样有顾忌,心中想什么便是要做什么的。先前是有太皇太后的事情绊着,所以无暇顾及云浓,如今宫中的事情料理完,她便直接找到云浓这里来了。
翠翘与祝嬷嬷都是认得景宁的,一见她亲自上门来,皆是大吃一惊,随后又赶忙沏了上好的茶来,小心伺候着。
但景宁并没动,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
云浓仍旧是莫名觉着心虚,更不敢提自己已经定下了与顾修元的婚约,只低头揉着个手帕,等着景宁先问。
景宁一见她这模样就觉得不妙,眼皮莫名跳了下,随后问道:“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不然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云浓吞吞吐吐道:“我……”
她虽没自家长辈约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景宁就像是她的长姐一样。如今这情形,就像是话本子里讲的那样,她瞒着长辈与人私定了终身——而且那人还与“长辈”素有嫌隙。
顾修元与景宁不和乃是由来已久,她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宁见她不答,愈发起了疑心,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事情?”
“你能瞒得了我一时,难道还想瞒我一世吗?”景宁加重了些语气,催促道,“你如今痛快讲了,我还能酌情谅解一二,若是死不回头偏要瞒我,等赶明儿我发现了,必定与你没完。”
云浓其实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长久瞒下去,总有要公之于众的一天,若是景宁那时才得知,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思虑再三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道:“我应了与顾修元的亲事。”
乍听到这话时,景宁像是压根没能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片刻后眼瞳一缩,随即瞪大了眼,神情中尽是难以置信:“你疯了不成!”
第050章
景宁大长公主突然驾临;翠翘与祝嬷嬷皆是惴惴不安;在门外候着时,也始终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内里的动静。
一句凌厉的“你疯了不成”将两人吓得俱是一惊;随后就是瓷器破碎的声音,应当是有人摔了杯盏。
翠翘这下有些坐不住了,与嬷嬷对视了一眼;鼓起胆子又进了门;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情形。若是自家姑娘遭了为难;也好趁机解围。
结果她刚进门,就遭了景宁声色俱厉的驱逐:“出去。”
翠翘正犹豫着,就听见云浓淡淡地开口道;“你出去吧,并没有什么妨碍;只不过我与大长公主之间有些误会,说开了就是。”
自家姑娘都发了话,翠翘也只能看了眼满地的杯盏碎片,与溅开的茶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我没疯,”云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也正因此,才迟迟未敢去寻景宁,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听我解释。”
景宁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尖微挑。
“我与顾修元之间确有感情在,也愿意信他一次,”云浓并没法将顾修元的深情剖白来与景宁看,何况景宁也未必信,她低声道,“更何况,我既然已经与他和好,也不差这些。”
景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浓:“你若真只是与他和好,我也不会气成这模样。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怎能随随便便就应了他?”
“不是随便,”云浓摇了摇头,辩白道,“我认真想过,到如今也并不后悔。”
这些年来,云浓对景宁算得上是言听计从,尤其是在大事上,景宁更是说一不二。这还是有生之来头一遭,景宁已经动了怒,云浓却仍旧不肯改的。
云浓这般模样,景宁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总不能去强按着头逼迫两人分开来。更何况,顾修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面首,而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她压根拗不过。
“行,你既然偏要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
景宁原本还想说,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云浓别再后悔,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吉利,仿佛带了些诅咒的意思,便又硬生生地止住,径直拂袖离去了。
两人不欢而散。
相识二十年,少有闹成这模样的时候,云浓无力地站起身来,追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不知究竟该如何才好——
她有心想安抚景宁,可又实在说不出要同顾修元分开的话。
景宁一走,翠翘与祝嬷嬷便匆匆进门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些误会,她如今正在气头上也就算了,赶明儿寻个机会,我再同她解释。”云浓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再问,“将这里收拾了。”
说完,她便也出了门,到绮罗香去了。
景宁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没好气地吩咐道:“到宫中去。”
一见她这模样,侍女更是半句话都不敢多问,立即探身去吩咐了车夫。
马车调转方向,沿着青石板街向皇城而去。
景宁今日原本就是要进宫的,太皇太后留下了许多东西给她,她先前想的是带一部分出宫,剩下的仍旧封存在长乐宫的私库。所以特地来了云浓这里,想要说清楚了那些事,然后带她一道入宫,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便都送给她。
只不过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景宁正在气头上,早就将原本的计划抛到脑后。
入皇城,到长乐宫,而后开了太皇太后的私库。
景宁少时时常同云浓一道偷偷来此,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便回去撒娇卖乖,想方设法地从太皇太后那里讨过来。
而如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她的,再不用费心讨要,可景宁却只觉得难过。
“小没良心的,”景宁又在心中将云浓给骂了一遍,“我往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在这私库中漫不经心地看着,但却始终并没碰任何东西。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这么些年私库中攒下的东西可以说是蔚为壮观,像是个藏宝洞一样。只不过人死如灯灭,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也是带不去的,只能留在这里积尘。
景宁一圈看下来,东西并没挑,身上倒是沾了不少尘土。她颇为嫌弃地掸了掸衣袖,却被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即掩了唇鼻,便快步退了出去。
才出私库,宫门外传来了通报声,说是皇上驾到。
景宁很是意外。先前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停灵于长乐宫,皇上按着祖宗律法每日过来祭拜就算了……如今人都没了,他又来做什么?
心中虽有疑惑,但景宁还是整理了衣衫,迎了出去。
皇上并没要她行礼,还客客气气地称呼了她一声“姑母”。
新帝如今十二,身量尚未长开,比景宁还低了半个头,看起来便没什么气势。景宁垂眼看着他,平静地问道:“皇上怎么想起到长乐宫来了?”
当初新帝尚是六皇子时,最爱跟在云浓身边,景宁便连带着待他也不错。只是后来他登基后,力排众议重用顾修元,景宁就与他渐渐地疏远了。
虽说顾修元的确对得起这位置,将朝政料理得有条不紊,而新帝也是个虚心好学,听得去谏言的,朝臣们渐渐地都心悦诚服,可景宁却始终没改变自己的初衷。
大抵是早年的经历使然,她在这一点上近乎固执了。
景宁并不曾掩饰过自己的疏远,刘琦也能觉察到,但却并不曾因此去改变对景宁的态度,仍旧是敬重又客气。
他是个实心肠的孩子,虽说论及智谋能力及不上自己的兄长,也自有独到之处,不然顾修元又怎会偏偏挑中他?
见刘琦这模样,景宁的神色也稍缓了些。
两人并未进殿去,而是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有宫女沏了茶来,随后又都知情识趣的避开了。
“朕这次来,是有一桩事想托姑母帮忙。”刘琦率先开口。
景宁着实没料到,新帝竟然会有事托到自己这里,还将话说得这般诚恳,当即奇道:“何事?”
刘琦坦然道:“是有关朕的婚事。”
他很是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委实是将景宁吓了一跳。景宁咽下了茶水,随即将茶盏推开了些,又道:“皇上大婚之事关系国体,纵然是请人操持,如今宫中亦有太后娘娘……如何轮得到我来管?”
若楚太后是靠谱的人,刘琦也不会巴巴地过来找她了。
先前那段时日,无论是朝堂之上见着群臣,还是进了后宫见着楚太后,所有人都在催着刘琦立后,各怀心思。
仿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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