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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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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饕餮蛊的方法也要透给王庭所在的北郡,一样都是百姓。如今傀人已除,饕餮蛊也再没有存在的意义。耿默失道寡助,此时,大将军再行征伐定如摧枯拉朽一般。」
  闻言,元帝愈发点头笑道:「此乃善谏,该当如此。」
第153章封妃
  当下,元帝哄了初苒去歇息,自己则连夜写了密旨,让鸿翎急使送去齐姜。
  聂焱接到密旨,神思通达顿觉释怀。萧鸢更听说元帝从善如流,不仅没有责怪聂焱擅作主张,还颁下多道旨意安抚、善后,令局面顿时豁然开朗。最震动地莫过于荻泓,听了聂焱传达圣意,荻泓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头有初苒的功劳。
  聂焱本是文韬武略之人,对元帝处理齐姜问题的高段,敬佩的无以复加。现在却听荻大师说这可能是齐姜圣药女的建议,不禁半信半疑。那位璃贵人的事迹他是听说过的,云中侯王左干也深受其恩惠,但是他无法相信一个女子能在如此复杂的问题上有这样的远见卓识。聂焱并不知晓,其实,那晚在倚红楼,与他把酒畅言,帮他重塑信念,释他心结的正是这位璃贵人。
  有了元帝的旨意,战局变得简单明朗了。
  确实,荻泓在随聂焱大军回到齐姜后,便想出了诱蛊的办法,与初苒想的如出一辙,现在东、西两郡的饕餮幼蛊几乎绝迹。而萧鸢事先用石灰布置下的封锁带,也蜿蜒绵长,白烟袅袅,横亘在齐姜和大晟之间——石灰浇过水后灼热难当,是蛊虫无法逾越的屏障。是以,琼州全然没有受到饕餮幼蛊的反噬。
  只有北郡王庭,最是蛊虫泛滥,因为耿默虽然手持《上古残篇》,可他并不知道这些形似傀儡蛊的幼蛊其实是饕餮蛊的后代,一时竟没相处解决之法。如今聂焱既然得了旨意,自然第一时间将诱蛊的方法透露给了北郡。很快,北郡的灾情就得到了控制。
  聂焱一鼓作气,与王左干两向夹击,只三五日功夫便结束了战斗,完美收官。耿默自知罪责难逃已然自缢,但是对于苦苦哀求的暗族余部,元帝密旨中却有交待,要求聂焱除恶务尽。聂焱从来都是铁腕,不会拖泥带水,不用几日,便将暗族余孽肃清。耿默建立的新朝连一月都不满,就这样彻底覆灭了!
  元帝言出必行,双管齐下。就在耿默刚刚被剿灭之时,恭王萧悦之就提前接到旨意,让他负责监造西什雪山的齐姜神殿。
  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失去家园或是惧怕大晟的齐姜百姓都聚集到雪山下。瑰丽的神殿果真已然动工,规模庞大,工程进行的如火如荼。北郡王庭里数不清的珍宝、文献都被运送到这里,说是将来都会储存在神殿内。随后而来的荻泓,更是令齐姜百姓们安了心,许多人都去做了建造神殿的工匠,更多人在雪山下的城镇里重新安了家,从前的冷寒之地,齐姜先民的发源,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源源不断地齐姜百姓相继涌来这里。
  但是相比较整个齐姜国的万里赤地来说,西什雪山的盛况实在只是萤火之光。
  齐姜四郡,包括北郡王庭都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唯一最不必担心的,就是内乱和民变,因为幸存的百姓实在太少了,除了收到消息迁去西什雪山的居民,整个齐姜大地上,就只剩偏远荒僻的地方还有些零星原住民散居。聂焱甚至没有花多少工夫,就完成了四郡的驻军布防。
  所有的地名仍然沿袭用从前人们习惯的叫法,只是齐姜国已不复存在。大晟至高无上的皇帝一纸圣旨,取而代之的就成了青州——青州四郡。
  大行令聂鹏举奉旨返回青州暂理政务,兄弟二人把酒言欢,壮怀激情。半月后,聂焱凯旋回京。
  萧鸢大军也回归了建州,但萧鸢自己却带着一队亲卫,始终盘桓在青州不肯离去。朝中又有些蜚短流长,说什么懿王得了东海郡尤不知足,现在又开始觊觎青州了。元帝却不以为然,萧鸢所部已在齐姜之战中折损近十之六七,只要萧鸢不再次扩军,随他在青州流连些日子也无妨,那十年禁制,委实有些委屈了他。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
  早在十日前,初苒的病刚刚略有起色之际,宫中便迎来了一件大事——惠嫔回宫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惠嫔理应进封为妃。当然,那圣旨是张廉假意投靠舜纯时,经宋恒道授意,舜纯伪造的,做不得数。但这次宫变,宋恒道居功至伟,也不肯受赏,推脱时,只是提起女儿宋雪芙落发守陵,吃了不少苦云云,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而惠嫔出生高贵,乃先帝赐婚,性情温和端贤,入宫以后少有差错。这次宫变她更是立了大功,若仍不晋封,还要去给天下人解释那道伪造的圣旨,无论如何,都好似有些说不过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藉此机会封妃,皆大欢喜,对宋氏也算有个交待。
  可惜一件令惠嫔期待了数月,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了十年的封妃大典,却因为初苒卧病,办得极为寒碜。
  如今宫中既没有太后、皇后,也没有与她位份相当之人出面操持,丽嫔被打入冷宫,婉嫔下落不明,除非皇上肯亲自出面来安排,但前提是,元帝愿意花这个心思。可是,初苒尚在病中,元帝一颗心都落在凝华殿,生怕初苒再有半点闪失,除了必要的朝务,元帝几乎都守在初苒身边。
  算来算去,阖宫只有一个郑宜华算是个有位份、有些出身见识的。是以,一场隆重的封妃大典,就由一位六品充媛领了内务处的奴才勉勉强强的凑合着操办了。郑宜华本就不会费尽心力的来巴结惠嫔,更何况后宫事务她确实生疏,于是她只取了几个要紧的步骤,繁复的场面尽皆一带而过,教惠嫔如何不又气又恨。
  更令她难堪的是,元帝仅赐下玺绶、金册后就匆匆回了寝宫。如今阖宫上下,谁不晓得元帝其实是回了璃贵人的凝华殿。伶俐如惠嫔,又焉能不知。
  「璃贵人!」惠嫔听到这个名字,指甲便会生生嵌进肉里,为何?为何她这般命硬,中刀都能不死,真的是妖孽么。
  宁嬷嬷更是心惊,长久以来,她真真是感觉到此女的与众不同。皇上居然肯让自己宠爱的妃嫔与一位尚未婚配的王爷一同出宫,而那位王爷居然肯为她挡刀而死。且不管是自家娘娘还是从前的长公主,轮番出手也没能将她拿下,反而还眼见着她圣宠愈盛。
  看着惠嫔愤怒却又略显颓败的神情,宁嬷嬷想劝慰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惠嫔正努力隐忍。前些日子,宋恒道亲自去帝陵接她回宫,自然不是为了叙父女离情,更不是闲来无事。
  据宋恒道猜测,既然那位璃贵人在老山并没有香消玉殒,那么宫变之时她一定是在大晟宫里的,那封元帝走后从宫内传出的密信,让宋恒道始终觉得许多事里都有这位璃贵人的影子,她可不是一般的聪慧。但是如今齐姜与大晟对敌,这个丫头已失去了依靠和倚仗,在大晟势单力孤。
  宋恒道想要告诫惠嫔的就是,莫要与这丫头为敌。这丫头现在所能倚仗的只有圣宠,但是圣宠不能长盛不衰,只要她不为皇上诞下子嗣,就没有大碍。相反,如果惠嫔现在与之交恶,则必然失爱于元帝。
  惠嫔哪里肯听得进去,她知道父亲所谋划的从来都是宋氏家族的事。至于她,她的前程,她对元帝的感情,都要靠她自己去谋划获取。谁说那丫头没有威胁,圣宠就是威胁!哪日皇上一高兴,随时都可以封那丫头为妃、为后。如今的皇上龙骧虎步,俾睨天下,他想要做的事,谁还能阻拦的了。
  见惠嫔平静无言,不可置否。宋恒道知道,这次惠嫔回宫定然再不肯相让。无奈之下,宋恒道只得徐徐说了实话,将张廉的状况和敏夫人日渐强势的事一件件讲与惠嫔听,惠嫔见宋恒道果然还是为了宋家的前程,更面露倦色懒得听下去。宋恒道摸清了女儿真正的心思,当下便与惠嫔做了交换约定——只要惠嫔顾念宋家的前程,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计代价的让惠嫔成为皇后。
  惠嫔怦然心动,在她看来,只要父亲肯不计任何代价的争取,再加上自己的谋划,皇后之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而宋恒道的心思则是想着待自己百年归山之后,只要有惠嫔为后,那么敏夫人就会忌惮,张廉也不敢过分嚣张。而惠嫔为了自身利益,会把宋家当成自己的助力来扶植,又怎会让张廉、敏夫人之流轻易染指。
  宋家如今的现状,由不得宋恒道不承认,他这个女儿确实比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加起来都更顶事儿。尤其是经历这次宫变,惠嫔不仅机敏过人,谋略胆识也不输男子。宋恒道自觉垂垂老矣,后继无人,而元帝则春秋鼎盛,锋芒毕露,再想要从前宋氏一族大权独揽的风光已是不能。
  为今之计,独有先捧了这个女儿为皇后,保住宋家现在的权势地位。而后再等孙辈中的翘楚长起来,到那时,宋家自然又是生机勃发。
第154章梦醒时分
  惠嫔忽然想通了其中关窍,难得父亲也会有有求于自己的时候。若能得父亲助力,谋皇后之位则如探囊取物。正如宋恒道所说,璃贵人现在孤掌难鸣,怎比得过她有整个宋家,和宋家手中的人脉支持。
  当下,父女两人就达成了共识,惠嫔承担起了庇护宋家的责任,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宋恒道的所有助力。
  想到这里,惠嫔的脸色才略略好些,抬头吩咐道:「宁嬷嬷,准备一份厚礼,明日你亲自给璃贵人送过去。就说本宫怕扰了她养病,待日后她精神头儿好些了,本宫就去看她。」
  宁嬷嬷会意点头应下。
  「还有!多替本宫准备些赏银、首饰玩意儿,明日各宫必然要送来贺礼。每个来恭贺本宫晋封的人,本宫都有回礼。」惠嫔端了茶盏轻啜,脸上喜忧不辨:「如今这宫里太冷清,本宫要好好捧几个人上来,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一个璃贵人千娇百媚。」
  宁嬷嬷见惠嫔言语间全然没了先前的颓败之气,顿时也意气风发,高兴道:「是!惠妃娘娘。」
  翌日一早,宁嬷嬷就带了一干奴才,抬着一只三尺见方的红漆小心翼翼地抬着送往凝华殿。
  进了长春宫,宁嬷嬷垂眉敛衽,屏声静气。搁下礼物就要告辞,说是惠妃娘娘特意交待下来,切勿扰了璃贵人歇息。这礼物留待贵人醒来后,再赏玩解闷。
  颐珠如今也老成圆滑,不似从前的耿直冷颜。福身谢了赏,恭谨地送宁嬷嬷出去。
  初苒本就在内殿闲坐,如今她已大好,不过每日被元帝、颐珠盯着休养罢了。她自己也吃过寒症的亏,知道大意不得,是以虽然烦闷,可还是尽可能的听太医的话,闭门不出。
  颐珠送了宁嬷嬷回来,就扶着初苒到外殿去看。原来那木匣里罩着的是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树,光华璀璨、鲜红欲滴,置于房中含瑞吐霞,观之忘忧。连颐珠都感叹惠妃的心机,送此物来比灵芝参茸这样的补品要容易避嫌,又比钗环珠玉这样的对象儿不俗,最要紧价值连城,既可让皇上知道她有多贤慧和大方,又逼得娘娘不得不把这样的宝贝摆在凝华殿里日日看着,日日警醒。
  果然,初苒冷眼瞧了一会儿,就有些神情寥落。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搬不走,挪不动。
  她原本就已决定割舍了心里那份牵挂,离开晟京去天高海阔的。哪知会被魅鹤捉了去,用来要挟元帝。初苒觉得命运就象一根无形的绳子,任凭她努力挣扎,也一直拖拽着她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走去。
  前些日子,与元帝的相濡以沫,初苒已经无力的陷落在两人缠绵交织的情愫里,她根本不敢检视自己的内心,只觉得自己在元帝密不通风的爱恋里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一度,她也想就此沉沦,只要能与他相伴就好。可今日看到惠妃送来的珊瑚树,领会着其中敲山震虎的意思,才让她如梦初醒,顿觉无力。
  犹记得一月前,在城东客栈里她与乐熠的谈话。
  「…阿苒,你不过孤身一人,纵有皇上宠爱,又如何能争得过一个宋家。」
  「师傅,阿苒不想入宫,争得过争不过,阿苒都不想与人去争夫君。阿苒想要的和从前一样,从未改变过…」
  如今,言犹在耳,却已时过境迁。
  一个「争」字曾深深地刺痛了她,可现在,这就要开始争了么?
  夜阑,初苒侧卧被中,背身朝里,清澈的眸瞅了鹅黄的羽帐,眼前一片迷茫。元帝暖热的怀靠过来,修长的手指一路循到初苒的柔荑,轻轻握住:「阿苒,待你身子大好,朕就晋封你为璃妃可好,或者,贵妃?」
  初苒身子微微一颤,回过身来。她眸光清澈如泉,有些莫名的看着元帝,元帝顿觉尴尬。今日他在外殿瞧见了惠妃送来的那株珊瑚树,心里本是宽慰的,宋雪芙素有贤名,行事教人稳妥放心,她能主动对初苒示好自然是好的。可这一晚都瞧着初苒面色恹恹,神情恍惚,话都没说几句,元帝便开始觉出哪里有些不对。
  连元帝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心疼之余,会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于是,方才那样的话便脱口而出。
  初苒呆看了元帝好一阵子,直到看清了他眼底的亏欠,初苒才倏地的一笑——想逃避的总也逃不掉,已存在的事实也无法抹杀。就象这后宫里对元帝殷殷相望的百名女子,她再不喜欢,也没办法把她们都赶出宫去。既然如此,她还是自己出去的好。
  「好啊!」初苒微微欠身,笑得波光潋滟。
  「什么好…」元帝反倒是一愣。
  「封妃啊,皇上金口玉言,才说的就要反悔了么?」初苒面不更色。
  「阿苒,你说的是真的么?」元帝喜出望外。
  他日日小心翼翼,从不敢提这样的话题,虽然穆风说,初苒是因为回京后撞见章昭「蒸人」,受了惊吓才滞留在客栈里,可他总隐隐觉出初苒还是更喜欢宫外的生活。可现在初苒的意思,显见得是要留在宫中为妃。
  元帝猛得锢了初苒在怀:「阿苒,莫要为这些事情忧心,朕的皇后只能是你,朕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从你第一天到这大晟宫起,朕便开始重新活过!知道么阿苒,你就是朕的命,朕从未想过会爱一人如斯,但是朕不悔,朕只感谢上苍的恩赐。」
  泪水从初苒瞪大的眼中,倾注而下。这样的话她是第一次,第一次听元帝亲口道出,感动、震惊如惊涛骇浪撼动了她刚刚下定的决心。她又何尝不是,在她还是魂魄之时,就曾见过元帝,那个月下身姿欣长,圈手咳嗽的男子,从那时起,就一直揪着她的心。
  在齐姜,荻大师犹豫不决,她却执意要完成玉姌的托付,来大晟为元帝驱毒,不就是因为这一份冥冥之中犹如天意的牵挂么!
第155章强势
  轻轻挣开,初苒泪眼模糊,努力凝看着面前的元帝。烛光渐弱,映出初苒眼中的挣扎与不忍,她不是不忍离开,而是不忍欺骗。
  方才听到元帝也要给她晋封之时,初苒便有了离宫的打算,只是万万不料会听到元帝的一番肺腑之言。这教她如何忍心不辞而别,徒留元帝一人在宫中不明就里,恼恨伤怀。
  似是看出初苒的犹豫,元帝携了初苒的手道:「阿苒,朕知道你喜欢宫外自在的日子,可你就不喜欢与朕在一起么?朕的母后也是从齐姜千里嫁来大晟,但她与父皇相知相惜,鹣鲽情深。如今齐姜已然国灭,香溪圣女谷也已不复存在。阿苒,留在朕的身边,咱们就像父皇母后那样,长相厮守相伴到老,可好?」
  象妙懿太后那样,母仪天下,统领六宫么!初苒哑然。
  元帝全然不懂初苒的心思,他不知晓愈是这样说,初苒愈发恨不能今日就逃离了这里。唇角噙了苦笑,初苒此时心中不由想到一句戏谑的话用在这里极是恰当——臣妾做不到啊。
  目光悠悠,初苒试探着道:「皇上既然知道阿苒喜欢宫外的自在日子,何不放了阿苒就此离去…」
  「不可能!」元帝骤然色变,手上加劲,满腹狐疑地看定了眼前捉摸不定的人。
  初苒强忍了手痛,道:「可皇上曾答应过荻大师,待皇上毒清之后就会让初苒归乡的!」
  「齐姜国已经不在,阿苒你也没有家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能去哪里。你是朕的嫔妃,这里就是你的家!」元帝声音陡然增大,眼眸幽深如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初苒听了元帝话中不容置疑的强势,不禁怒火中烧,根本不曾留意元帝那眸中的深潭之下已是熔浆沸腾:「皇上怎可言而无信?」
  「朕就是言而无信,可朕对你披肝沥胆!但是,阿苒你的心呢?为何朕从来也看不清。」元帝越说越急,眼中隐隐爆发烈火似要焚尽一切:「你明明回了京城,却不愿进宫,你日日在朕身边,却时时想着离开,阿苒,你要带了朕的心去哪里?」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初苒无力地解释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歪曲了。
  元帝却忽然眉眼清淡,顾自冷冷地道:「是因为廷尉在西市口行刑,受了惊吓对么。朕已经杀了章昭,阿苒日后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皇上你说什么?!皇上你…」初苒如闻惊雷一般,什么柔肠百结都消逝无踪,有的只是晴天霹雳,周身冷汗津津。
  「阿苒,朕方才已经说过,你就是朕的命,朕绝不会让你离开。」
  说罢,元帝便拂袖而去,似是对什么避之不及一般。
  初苒楞坐在帐中,似寒天里兜头淋下一盆水,浸得她又冷又僵。半晌终于醒悟过来,初苒一把撩开羽帐唤道:「颐珠,颐珠…」
  「奴婢在这里。」殿外的颐珠应声而入,一脸忧虑。
  初苒则如见至亲一般握了颐珠的手求证章昭之事,颐珠脸上神色变幻几下,终是点头道:「前几日西市口的囚犯都杀尽之后,章廷尉便被皇上赐死…估计连章大人自己也没想到,西市口处斩的最后一个死囚,竟是他自己。」
  「皇上怎会如此草率!」初苒瞠目结舌,浑身发抖,死命的摇着颐珠的手:「那可是廷尉啊,位列九卿,没有天大的罪怎么能放在西市口当众处斩呢,颐珠,可是章昭还有其他罪状?」
  颐珠神不守舍,若有所思。
  初苒见状心中一阵电光石火,末了怯怯问道:「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颐珠,你莫要瞒着本宫,本宫卧病的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颐珠心中纠结,这次她当真并非有意隐瞒,她悄悄去打听这些事,为的就是初苒。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让她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从何说起。
  「娘娘,舜阳王与长公主死了——舜阳王是因蛊虫噬体而死,长公主是咬舌自尽。」
  初苒瞪大了眼睛:「是皇上对不对?皇上让长公主看着舜纯被蛊虫咬死,是么?」
  颐珠叹息这点头:「是,皇上将他二人关在宫里的静室里,用蛊虫将舜阳王咬得体无完肤,白骨外露,长公主不堪刺激,便咬舌自尽了。」
  颐珠已说得尽量简单,初苒却只觉又是作呕,又是恶寒。元帝这是在出气,他就是要让舜纯也尝尝蚀骨之痛的感觉。
  「那婉嫔和世子呢?」初苒忽然想起。
  「也找到了,现在就关在宫中的密房里,明日…明日就要处决。」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婉嫔不足十四,世子还不够十岁,何其无辜?对这样的两个孩子,如何下得去手呢。」初苒再吃吃惊,眼前浮现了婉嫔趴在北三宫砖洞上的那张脸和略显混沌的眼:「不行,我要去找皇上,他不能如此。」
  颐珠一闪身已挡了初苒的去路:「娘娘,这事您还是不要管了。皇上今非昔比,自古斩草除根,娘娘您劝不动皇上的。」
  初苒根本不理会颐珠的劝说,披了轻裘就要往紫宸殿去,颐珠并不坚持,只是站定殿中淡淡说道:「乐侯已被革除了卫将军之职,现正赋闲在家,听说,乐侯有意去戍守山海关…」
  初苒猛地止步,缓缓的回头看着颐珠。
  颐珠并不上前,只是直直的站在当下,眼神恳切:「娘娘,走吧,既然不愿呆在宫里,就按照您自己的心意离开吧,乘着穆风与奴婢都还在娘娘身边,必定能将娘娘送出宫去。」
  初苒脚步虚浮,一个趔趄,扶额晕眩,颐珠忙奔了过来,将初苒扶回榻上。初苒却不肯歇息,紧紧拽了颐珠的衣袖,急问道:「颐珠,你说,穆风又是怎么了,都告诉我!」
  颐珠牵过初苒的手徐徐安慰:「娘娘宽心,穆风没事,皇上只是限他这月返回齐姜。哦,现在应该是青州了,皇上让他去西什雪山照看荻大师。到底还是顾念了娘娘的情绪,否则穆风一个暗卫而已,皇上那会不会如此宽待。」
  宽待?初苒忽然觉得欲哭无泪,她早就知道这深宫、这皇家不适合自己,为何在离开昌勒城后,还要巴巴儿的赶回晟京来。乐熠与穆风显见得是被自己带累,如此颐珠还说是元帝宽待。初苒只觉得耳中嗡嗡,眼前发黑,人已到了强弩之末。
  颐珠扶初苒躺下替她掖好被角,低低地道:「娘娘,且先歇一歇,万般急事也要等娘娘好起来好了才能再说。」
  翌日一早,元帝已去上朝。
  初苒饮了碗参汤便径直去寻婉嫔和世子昊阳。幽深阴暗的石牢里,婉嫔搂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正睡得迷糊。初苒见她小脸儿尖瘦,衣裙肮脏,顿觉心酸。
  「筠儿…」初苒轻唤,一直警觉的婉嫔忽然惊醒。
  「苒姐姐!」醒来的婉嫔拼命揉着眼,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喜悦:「苒姐姐,你也是做错事被舅舅关起来了么?」
  听着婉嫔关切的话,初苒眼中酸涩:「不是,是皇上让我来接你出去。」
  「真的么?昊阳,昊阳快醒醒,舅舅放我们出去了。」婉嫔摇晃着怀中的男孩儿:「快起来,我们去看爹爹和娘亲。」
  初苒与颐珠相看无言,她连长公主已死也是不知道的么。
  「爹娘?」小男孩终于醒来,憔悴的小脸因为听到爹娘的消息而显出光彩。
  颐珠铁指一钳,铜锁应声而开,初苒带了婉嫔和世子昊阳出来,外头却侍卫林立,不肯放行。初苒拿了九龙佩出来,眉眼凌厉。颐珠喝道:「你们不知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璃娘娘么,还不闪开。」
  阖宫上下的侍卫哪能不知璃贵人,又见她手持九龙佩,一时犹豫。
  「有什么事本宫担着,人本宫要先带走。皇上一会儿下朝,本宫自会向他解释。」初苒虽然心急,也只能耐下性子,生怕把事情弄僵,如今元帝行事不可捉摸,不然她也不会出此下策,想先把人救了出去,再向元帝求情。
  颐珠却沉声威吓:「娘娘大病初愈,贵体违和。却站在这阴潮地儿与你们废话,若是娘娘身子有了什么不适,你们谁来担待。」
  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似有松动之意。
  初苒微笑道:「不如侍卫长与本宫同去长春宫吧,待皇上下朝,本宫交待清楚,诸位也不必但了干系。」
  侍卫们终于让开一条路,侍卫长带了两名身手敏捷的侍卫跟了初苒去长春宫,守在殿外做个样子,只为免于玩忽职守之责。颐珠为婉嫔和世子准备了香汤与早膳,看着两个干干净净,粉妆玉琢的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初苒又是疼惜又是欣慰。
  「苒姐姐,吃完了粥筠儿就可以去看爹娘是么?」婉嫔粉颊微鼓,大眼忽闪,殷切的看着初苒。
  初苒缓缓点头:「是的,快吃吧,吃完了好好歇一会儿,苒姐姐去给你们准备衣裳。」
  说罢,初苒便红了眼,顾自折身出去。
第156章君心难测
  这日,元帝下朝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回凝华殿。初苒却不敢耽误,打听明白后,便嘱咐了颐珠看好婉嫔与昊阳,独自去了紫宸殿。
  天阴沉沉的,初苒刚离了凝华殿,大雨便倾盆而下,厚厚的云里有隐隐的闷雷,初苒走在便道上,裹紧了轻裘,飞溅的雨点濡湿了拖曳的裙裾。
  这样的初冬天气实在罕见,初苒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朝紫宸殿去的步伐却毫不迟疑。
  紫宸殿里,元帝并没有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而是背身立在层层帷幕之中,遥看窗外的雨帘。初苒进去后,吴寿便带着小太监们都退了出去。
  初苒福身轻道:「皇上,阿苒想向皇上求个人情!」
  元帝仍是静默,不肯转身。
  初苒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稚子无罪,筠儿只是个女子,世子也不过七八岁。废为庶人,流放极边,或者不拘交于哪位藩王的封地去看管,皆好于处决不是么。皇上宽仁,就赦了他们可好?」
  「是谁告诉你,朕要处决了他们?」元帝喜怒不辨的声音传出,初苒周身都觉得冰凉,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忽然从穆风联想到颐珠。元帝既然能将穆风遣返荻大师身边,那么颐珠会不会也被…
  半晌不见初苒言语,元帝冷冷地道:「不处决了他们,难道等着筠儿变成第二个大皇姐,等着那舜昊阳长大成人后,再来颠覆大晟江山么?」
  「皇上不会的,昊阳世子还小,且《上古残篇》已毁。只要从小好生教导,必不会如舜阳王那般。」初苒信誓旦旦的保证,却连自己都觉得无力。
  「哼!」元帝霍的转身:「老沽舜王死的时候,舜纯比现在的舜昊阳也大不得多少。《上古残篇》是没有了,可是不死的还有人心和欲望。朕绝不会再如父皇一般姑息养奸,阿苒不必多言,这祸根定要除去。」
  初苒呆呆地看着帘幕深处满脸煞气的男子,这哪里还是温言软语、含情脉脉的多情郎君,分明就是杀伐果断的帝王。究竟是从前的「蚀龙」消磨了他的锋锐,还是他对自己的温情,让自已一直生活在幻象里。初苒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畏惧,裙裾上的雨水在裙下的脚边悄悄积出水洼。
  「姐姐~苒姐姐…」
  一阵风灌入殿中,初苒忽然就隐隐听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便冲了出去。
  滂沱大雨里,刚刚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婉嫔,此时又跪在雨里,浑身泥水,颐珠也陪在婉嫔身侧,大雨湿透了她的衣衫,微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见颐珠这般失态,初苒顿觉不妙。
  「颐珠、筠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出了何时?」说着初苒便要冲出。
  吴寿忙一把拉住,连连告罪:「娘娘去不得,您这身子才好些,沾不得雨啊。」
  颐珠抢前几步,来到檐下:「娘娘,颐珠无能,方才有羽林卫来带走了世子,说是行刑的时辰到了…」
  「你说什么?!」
  冷风凄厉,吹得初苒一阵眩晕,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大殿,扑跪在地:「皇上,阿苒求您,饶了昊阳世子吧,到底是长公主的儿子,与皇上有着骨血之亲啊!」
  「报——」一声洪亮的通报,穿透了雨声。
  初苒骇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羽林卫如半截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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