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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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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帝脸上猛然变了色,须知聂焱此时正身在倚红楼里,初苒这话岂不是又要出宫去的意思。
  「胡闹,朕是绝不会允你出宫的。」
  「阿苒是在为皇上保下一位神鬼之材,可抵百万精兵,怎么能是胡闹呢。」
  元帝推案而起:「不行,那等鱼龙混杂、烟花风月之地,纵是真要人去劝,也不用你去。」
  初苒解释道:「聂将军若能听得劝,也不会故意避去烟花柳巷了,阿苒一个女子,许多话反而好说。」
  「朕对他已无话可说,因他一人之失,朔城死伤将士、百姓数万,这笔账朕还没与他好好算呢。」
  「可皇上亦知道百乌国这次为何敢以十万之众犯边,不就是因为知道聂将军人不在威远关么?若没有聂焱,这次朔城二十万百姓都会沦为刀下亡魂。」
  元帝虽知初苒说的有理,但仍觉满腹闷气。他已一再容谅退让,可这聂焱也实在太桀骜不驯,难以约束了。
  初苒握了元帝的手道:「有一种人天生高贵,就如皇上的御剑紫霄一般,置于匣中就令人威风丧胆,出鞘时,更是光华璀璨。聂焱就是皇上匣中的紫霄,他一人镇守威远,边城便三五年没有兵祸。为百姓造了多少福,为皇上省下多少心!」
第113章将进酒
  初苒提了御笔在绢帛上画了大晟的疆域轮廓,娓娓道:「舜纯如今已是蠢蠢欲动,皇上此时不做谋划更待何时。」
  初苒手指划过疆界外围,一处处道:「大晟东为大海,西有齐姜国、南越国。齐姜自不必说,南越国地贫人稀不足为惧。南边是懿王的封地建州,经过上次圈地之事,懿王已低调许多,断不至于与舜纯联合。那么剩下,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大晟与百乌的千里边境线。」
  「西北线有王左干死守,可以令人放心,王左干现在也算是皇上的人了。可正北一线呢,若舜纯内乱一起,百乌军乘机南下,将战线不断向南推进,一路下压,则晟京危矣。到了这种局面,王左干自顾不暇,懿王军团来不及北上勤王,皇上则势单力孤,腹背受敌。」
  初苒抬了头看向元帝,面色恳切。元帝沉默不语,望着那一盏明烛良久,才叹道:「朕也正是做如此想,才更觉痛心。朕本想着与大行令聂鹏举商议,以已故去的老太尉留书求情为由,奏报上来。朕再顺水推舟为聂焱作保,让他领上将军之职仍镇守威远关。」
  「可他却自暴自弃,流连烟花柳巷之中,朕命人去寻他数次,他都置之不理。」
  初苒不禁宽慰,她就知道元帝早有考虑,有聂焱守住了大晟的北大门,即可攘外又可安内,何况这人可是未来太尉的不二人选,要想让人遗忘他这次的疏失,就必须要有再立大功的机会。这样的人不将他放在最重要的战略位置上,又当置于何处。
  「皇上就让阿苒去试试吧。」见元帝愁眉深皱,初苒忙又道:「阿苒带了穆风前去,定不会有事的。」
  元帝仍是不做声,初苒却笑着伸手:「去之前,阿苒还要向皇上借一样东西,非有此物,阿苒可没有底气站在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将军面前说话。」
  元帝好奇,不由问道:「何物?」
  「虎符!」初苒口中吐出巍巍两字,面不改色。
  一个时辰后,城西倚红楼。
  一道窈窕的身影,捧了佳酿朝后院清雅的小楼走去。她纤腰一束,珠衫轻薄,红纱遮面,正是初苒。
  推开一扇门进去,初苒搁下酒菜,安静的站在房中。
  「滚!」
  不过才两三日,就有两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个字,初苒心情实在不大好,侧头想想,索性一牵裙裾,在那正饮酒的人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一道如冰刃般的目光直视了过来,初苒也盈盈回看。
  说实话,她第一次见聂焱还真是有些意外。虽然早听人们称他「冷面郎君」、「玉面郎君」,必然俊朗不凡。可今日一见其人,初苒仍是惊艳。
  他豪饮浇愁,也丝毫不损风雅俊逸,头上一只墨玉鸿鹄冠束发,一袭天青色锦袍衣纽整肃,虽然眼中微红,颌下有些青茬,却仍然修眉如刀,直鼻峭立,冷面含威。
  初苒持壶斟上一盏酒,推至聂焱面前:「妾闻郎君最是怜香惜玉,何不先尝尝妾带来的佳酿。」
  一时间酒香四溢,这是初苒自宫中带来得御酒。
  聂焱正欲发作,嗅到酒香就忽然变了脸色:「你是何人?」
  初苒抬手解了面上的轻纱,嫣然一笑:「自然是与将军有缘之人。」
  聂焱面露讥讽,唇角哂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倒有几分姿色。」
  初苒也端了酒盏浅酌一口,遗憾道:「可惜妾今日前来,却不是让郎君鉴赏颜色的。」
  「哦?那为何事。」
  初苒手覆上面颊:「妾只望郎君能记得妾这张脸,待哪一日大晟宫倾国破,烽火四起,妾忙于奔逃之时,求到郎君驾前,郎君能怜在妾为故人,救妾性命。」
  说罢,初苒敛了笑,也将面前的酒尽饮。
  聂焱已经黑了脸,半晌,才长身而起声音淡泊:「天下好男儿多得是,聂某未必有能力护姑娘周全。」
  初苒却温言道:「人贵有真心,边城也有好男儿无数,但是真正肯怜惜月儿姐姐的,也只有将军一人。」
  聂焱霍然转身,怒道:「你们皆不配提她!」
  初苒见他眼中猩红,知他定是还陷于儿女情长之中,便不欲再这件事上继续纠缠,须知这等伤痛可不是凭她一字半句,抑或一时半日就可以消解的。
  当下,初苒面露娇憨,把玩着手中一乌黑发亮的事物,撇嘴哀道:「郎君如此无情,真是教妾伤心。」
  聂焱猛地瞪大了眼,待要细看时,初苒却又已将那事物拢于袖中。
  「你手中所持何物?」聂焱心中震惊,劈手欲夺。
  「不过是件小玩意儿罢了。」初苒哪里肯给,伸手就将那东西塞于怀中。
  「休要扯谎!聂某自幼从军,会连这东西也不认得么?拿来!」聂焱大掌一伸,欺身而来,锋芒毕露。
  「郎君何故如此,妾却不明白。」初苒步步后退,眼见得背已抵上窗棂,看着聂焱锁喉而来的大手,初苒忽然抬头笑道:「早闻三郎风流倜傥,恣情狂放,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聂焱一呆,手忽然停在空中,眼中划过一丝清明。那黑色的事物必是虎符无疑,此女虽然句句都在调笑,却眼波沉凝,成竹在胸。现在又有虎符在手,只怕身份非同寻常。
  默然垂了手,聂焱退回坐榻之上,仍是自饮。
  初苒也坐回桌前,仿若方才的事不曾发生一般,见他脸上尽是颓然之色,初苒目光悠远,轻道:「三郎如此苦闷,不如妾作一曲,为三郎解忧可好。这是妾在乡间偶尔听到的《刈麦歌》,虽是俗俚之音,倒也新奇。」
  说罢,也不看聂焱,执起牙着在酒盏上轻轻一击,低声吟唱道:
  「门前的竹马无人骑,
  屋里的织机无人用,
  孩子们都去寻找母亲,
  阿女们也匆匆出了门。
  麦穗沉沉地低头,
  原来她们是去了麦田里。
  太阳火热啊,
  为什么田里只有女人和孩子,
  因为男人们在边城手握剑戟与长矛,
  他们要守护自己心爱的故土和家园…」
  聂焱眼角微抽,端着的酒盏中漾起层层水纹。
  初苒悄然抬眼:「世人常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只怕坊间,也有不少人如此看待将军。可是,妾却曾听一位智者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聂焱手狠狠一颤,酒盏中的酒洒去了大半。
  初苒昂首,声音掷地铿锵,字字清晰:「别人如何想,妾不知,但将军在妾看来就是真豪杰、大丈夫,有情有义。大晟的子民,边城的百姓,都还在指望着将军,将军何故自弃?」
  聂焱起身背转,眼中已是微热。那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如一把开启心锁的神匙,尽数解开了他心头迷惘和背上的重负。
  初苒轻道:「将军或者已然猜到,此次将军遭逢绝境,乃是有人计谋已久。那人并非单是为了谋算将军,针对聂家,他想的是大晟天下。」
  「方才妾所说国破宫倾,也不是危言耸听。战事一触即发,威远关若没了将军,必会内忧外患,皇上腹背受敌,捉襟见肘。到那时,将军纵还有心报效国家,只怕也晚了。」
  聂焱猛地回头:「不过几只跳梁小丑,就妄图毁我大晟百年基业,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将军仍肯驻守朔城,拱卫京师,那话便自然是痴人说梦。」初苒微笑。
  聂焱眼中燃起火苗,面色却依旧黯然:「纵然有千种理由,聂某此次仍是罪孽深重,还有何脸面为三军主帅。」
  初苒取出虎符握在手中言道:「妾以此物为证,上将军姜源殉国,皇上欲命将军接任上将军一职,仍驻守威远关,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此话当真!」聂焱精神一振。
  初苒点头:「虎符在此,岂能容妾胡言。这次百乌敢以十万兵马犯境,情势往后只能更加严峻。皇上望将军速速振作,返回威远关。而将军的兄长,此时也在府中翘盼,将军当作何选择,想来不必妾再多言了。」
  聂焱听到兄长,神情又是哀伤。
  细细端详过聂焱神色,虽然仍是伤感,却是愧悔与激奋并茂。初苒知他心结已解,便盈盈福身道:「妾已出来许久,能与将军畅怀倾谈,乃妾之幸也,夜已深,妾当告辞了。」
  聂焱见眼前之人不过十五、六岁摸样,却聪慧灵透,品行高华,不禁脱口问道:「姑娘到底何人?」
  初苒抿唇一笑:「待将军立下奇功,凯旋之日,妾自当再来将军驾前贺喜。」
  说罢,她便转身朝门边走去,走到一半,初苒又回头肃然道:「妾还有一言相问将军。若有一日,将军坐镇朔城,外有强兵压境,内又有妖邪作乱,将军当何以应对?」
  聂焱修眉一拧:「姑娘所言当真?」
  初苒叹道:「妾也不愿一语成谶,还望将军早作打算才好。」
  娇小的身影终是消失在门外,聂焱看着案上的御酒,心中激荡翻腾,连宫中的一女子都有如此见识与心怀,他还有何可顾虑,又有何理由不昂然振作!
第114章宫变
  次日朝议,聂焱衣冠整肃上朝觐见,大行令聂鹏举在朝议上痛哭哀陈太尉聂征的遗愿,引得满朝唏嘘,诸多老臣潸然泪下。元帝顺水推舟,当庭斥责了聂焱玩忽职守,仍命他领上将军一职返回威远关,戴罪立功。
  聂焱飞抵朔城当日,便以贻误战机、射杀同袍为由,斩了耿建昌,以及其身边百名近身亲兵。下手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祸患。
  朝野震动,舜纯一连十日,每日一奏弹劾聂焱。
  元帝却只作无奈状,一味安抚,回避舜纯。凝华殿里,元帝向初苒大倒苦水,初苒却不以为然,笑言:就是要这样的不可捉摸之狠角色,才能让老奸巨猾的舜纯晕头转向。
  舜阳王府内,舜纯与萧萝阳也在紧张的密谈。
  萧萝阳听了舜纯的抱怨不禁冷笑:「他王吉符不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么,怎么,少了耿建昌这个内应,他便『龙』困浅滩了?」
  舜纯知道萧萝阳一直对王吉符颇有微词,当下也不替他辩驳,只是皱眉道:「耿建昌乃耿默外侄,如此就被聂焱斩杀,耿默没有挥兵直进晟京,已是克制了。」
  萧萝阳也心中烦闷,这耿默乃暗族左翼王,其影响力,及其手中掌握的巫术,都远胜王吉符。如今因为耿建昌的死,他也按捺不住,舜纯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萧萝阳只得叹气道:「聂焱已将安插在军中奸细尽数拔去,没了内应,王吉符还能劝动百乌圣主攻伐大晟么?」
  舜纯摸着下颌道:「王吉符密信中说,这次百乌右贤王逃回时受了伤,但伤势不至毙命。但王吉符有秘术可令右贤王渐渐衰弱惨死,以此激怒百乌圣主,与大晟开战。」
  「哼!」萧萝阳面露嫌恶:「他就惯会做这等奸狡下作之事。」
  舜纯讪讪的转了话题:「如今萧辰昱已与从前大不相同,每日朝议上装聋作哑,喜怒无常,遇事倒行逆施,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非议。宋恒道更是个搅稀泥的,与萧辰昱一唱一和,全然没有处置聂焱的意思。只怕用不了多少日子,重新升为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大将军都不过是一纸圣旨的事。」
  萧萝阳也倍觉头痛,直觉元帝已渐渐脱离了掌控。
  舜纯又道:「上次那个什么求学证道的盛会,拜在程阁老门下的近百名客座弟子,只怕也是替萧辰昱重新组建内阁,充作智囊而设的。」
  「什么?」萧萝阳陡然色变。
  舜纯肯定地点头:「待萧辰昱手中人才济济,可以重新造出一个小朝廷来抗衡咱们的时候,不但是本王,就是宋恒道也要甘拜下风。到那时咱们纵然取了太尉的位置,也休想掌握天下兵权。夫人,局势危矣,不能再等萧辰昱羽翼渐丰了!」
  萧萝阳交握的手在袖中用力攥紧,面露不安:「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
  舜纯低声温言劝道:「夫人,迟早要动手,早动手就可以早将筠儿接回来。」
  「筠儿?」萝阳眼中忽然闪动,口中已是喃喃:「好,好。」
  恼人的炎夏终是过去。
  元帝神清气爽,宋恒道踌躇满志,朝中大势已渐在二人掌控之中。
  这一日,琼州忽然来信,写信求助的是六皇子恭王萧悦之。箫若禅死后,这位六皇子便是最幼的藩王了。
  信上说:因秋粮之事,琼州边民与齐姜边民发生了摩擦,事情始末他也已调查清楚,确是齐姜那边太过强横而引起的纠纷,过错并不在大晟。但是现在两地边民各不相让,已到了持刀相向的地步。
  恭王请求朝廷能与齐姜磋商,化解了这次矛盾。
  宋恒道的府邸也送来情报,与恭王所奏基本吻合。元帝派人暗查之下,也发现这次的摩擦事件确实到了水火不容、不好调和的地步。不然恭王断不至于为一场局部民变,就请求朝廷出面解决。
  当下,元帝在朝议上与众臣商榷过后,命大行令持节前往琼州边境排解纠纷,又因乐熠与荻泓交情甚厚,是以也被元帝派遣出去,急赴齐姜与荻泓会晤。
  或者正是因为事件涉及齐姜,一直视荻泓为叔父的元帝、正春风得意的宋恒道以及深居凝华殿的初苒都不曾警觉,在这样的烟幕遮掩下,舜纯终于得逞,于无声无息中将乐熠诱出了晟京,大晟宫顿时孤立空虚。
  那厢,乐熠抵达边境,欲前往齐姜拜见大祭司王,可就在这当口上,一场民变却直接成为了两军短兵相接的战争。
  恭王萧悦之不过二十余岁,经事不多,齐姜又是大晟属国,边境向来和睦,他哪里有过整兵备战的准备。一时间,兵缺将少竟节节败退。
  北边的王左干虽兵精马壮,善于兵道,可他驻守北川,责任重大,又有聂焱的前车之鉴,哪里还敢擅离职守。乐熠只得临时与大行令聂鹏举各领一军驻守边塞,又将战事飞马急报元帝。
  可惜这次的战报却再也无法送抵元帝手中,大晟宫失去了乐熠守护,身为郎中令的舜纯顺利瓦解了宫禁,元帝被软禁了!
  朝堂上下,都只知元帝旧病复发,一个个悻悻而归。朝臣们唏嘘担忧之余,皆不曾看出个中端倪,就连老奸巨猾的宋恒道,也是隔日之后才回过味儿来。
  可惜为时已晚,大晟宫早已风云色变,日月更迭!
  蓄谋已久的宫变,在舜纯觉出朝局渐渐倾斜和暗族左、右翼王的推动促使下,如润物无声一般悄然实施着,宫中潜伏之人被萧萝阳尽数调动,一夜之间,宫中侍卫林立,皇家羽林和乐熠亲兵都无端消失,或被诱离扣押,或被悄悄暗杀,舜纯可谓一击即中,精准的没有丝毫错漏。
  最先嗅到宫变气息的人是有着暗卫身份的是穆风,但舜纯首当其冲控制的就是紫宸殿。元帝只来得及给穆风交代了一句,让他护送初苒去找紫嫣,便被困于内殿中,与外间断了联系。
  穆风并不知紫嫣其人,但是看情势,靠他一人之力救元帝出宫已是不能,便果断的在第一时间赶往凝华殿,力求先保下初苒,再图其他。
第115章婉嫔的心事
  凝华殿里,初苒与颐珠听闻宫变都大惊失色,初苒立即跟随穆风前往北三宫。她深知只有自己尽早离开,颐珠与凝华殿一干人等才会安全,因为在舜纯看来,她在两月前就已是死人了。
  颐珠又和从前一般,将宝珠穿戴成初苒的模样,躺在榻上静候。
  哪知丽嫔更紧张地是惠嫔的雪阳宫,许久之后,才带人姗姗来迟。进了凝华殿,丽嫔不顾颐珠一路唠叨,极不耐烦地直入内殿揭了帷帐,宝珠穿了初苒的衣裳正一脸惊惶地坐在羽帐中。丽嫔唇边闪出意料之中的蔑笑,让一帮悍奴将凝华殿上下搜了遍,兰莺、卉雀回来复命时脸上都露出肯定的表情,冲丽嫔暗暗点头。
  丽嫔会意,装模作样地训斥询问了一番,颐珠、宝珠也很是配合,一副大义凛然断不肯卖主的摸样儿,两厢里都是唱戏,好容易罢了,丽嫔威吓二人好生待在凝华殿中候罪,又调了侍卫看守,便满意的离开了。
  惠嫔那边却是极不好受的,雪阳宫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方才丽嫔还在这里好一番耀武扬威,外加羞辱讥讽。惠嫔面色铁青根本懒得理会她说什么,现在她真正担心的是自已与宫外的联系已然被切断,难得了解皇上与父亲现在是什么状况。宁嬷嬷也焦虑万分,急红了眼,她怎么也不料萝阳公主会走这一步。
  「莫不是璃贵人那次闯殿闹朝说的居然是真的,舜纯早有不臣之心!」惠嫔长叹,宋丞相当时也疑心过,可就是不明白舜初与萧萝阳何以要谋反,也认定他们没有谋反的底气,这才作罢,如今却是大意失荆州了。
  穆风与初苒顺利到了北三宫的小院儿,王麟听了宫变之事,惊得许久没有说话。
  初苒将自己改扮成样貌平凡的小宫女,这样,就算萧萝阳真想起宫里的紫嫣,找到这里来,至少能保全了紫嫣。初苒极耐心的与紫嫣一遍遍讲自己是谁,如有人问起,该如何回答。紫嫣睁大了困惑的眼听了半晚上,频频注视王麟,见王麟也点头,她便认真地记下,末了复述时,居然一字不错,令初苒倍感意外。
  王麟解释说,其实当年那药只是伤了紫嫣的脑子,紫嫣并不是疯癫,经过这多年的调养,紫嫣的状况一直在好转恢复,清楚的时候,她就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是神智清醒的。但是更多数时候紫嫣都在迷糊当中,极少说话,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这下初苒委实放心了不少,她来的路上一直担心自己会给紫嫣带来无妄之灾,现在看来紫嫣并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夜已深,王麟哄了困倦的紫嫣去歇息,初苒便与穆风在另一间小屋内分析眼下的状况。
  颐珠和宝珠自然是无虞的,反正舜纯认为初苒已然死在老山上了,丽嫔也亲自到凝华殿验证过,打消了最后的疑虑。既然如此,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只是两个宫女罢了,不值得大动干戈。
  惠嫔自然也是无需忧心的,纵然丽嫔与她交恶已久,舜纯也不会让丽嫔去动她,那可是胁迫宋恒道的一张王牌。
  再就是郑宜华了,郑少府掌管赋税,虽算不得高门大阀,却也颇有家底。舜纯不会与银钱过不去,杀了郑宜华去触这个霉头,况且像郑宜华这样胆小,心机不深的女子,看管起来实在容易。
  虽然这些人都不必担心顾虑,可能帮上元帝的也一个都没有。初苒与穆风不禁头疼,现在大晟宫无疑已是舜纯的势力范围,就算乐熠此时回来,都未必能轻易介入。反复考虑之下,他二人还是觉得助元帝脱离困境的最好办法,无疑是出宫!与乐熠汇合!
  但是要实现这一步,谈何容易…
  宫中局面稳定下来的第二天,萧萝阳便进了宫。
  一路走过熟悉的宫殿,萧萝阳高昂着下颌,长长的裙裾如同流霞一般,划出一路绚烂。她风仪万方,神情倨傲,一如大晟宫的主人。可惜隐藏在裙裾下的脚步匆忙急切,冷傲的眼神里也尽是挥之不去的烦乱,萧萝阳连去紫宸殿看元帝凄凉下场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她特意赶来,只是为了快点见到婉嫔,将她带回舜阳王府。
  皇帝被软禁的消息仍是在秘而不宣的阶段,萧萝阳不能在宫中待得太久,以免惹人生疑。
  瑶华宫里。
  婉嫔看见了娘亲,欢喜雀跃、喜不自胜,紧挨萝阳坐下偎进母亲怀中撒娇。自她入宫后,这样亲昵的举动就少有了,萝阳拥了婉嫔,心中满足,眼圈却渐渐红了——若不是婉嫔伤了脑子,也不会有这样象小孩子似的举动了。
  丽嫔冷立一旁,心中生出些许妒意。
  萧萝阳只顾搂了婉嫔温声抚慰,说这次入宫是来带她回王府,问她可高兴。
  谁知方才还柔顺的小兔似的婉嫔忽然就推开萧萝阳,躲到丽嫔背后不肯回去。萧萝阳哄劝许久,她也不肯答应,丽嫔也作势劝了几句,婉嫔更急了:「姐姐都可以在宫里陪舅舅,为何我不可以?」
  只一句话,愚钝如丽嫔都听出了端倪。萧萝阳强按了心中的震惊与恐惧,道:「你舅舅他生病了,怕是好不了了的,你年纪小,留在宫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婉嫔听说萧萝阳如此一说,更是哭闹起来,马上就要去看元帝:「不会的,舅舅从前不是也生了重病,可后来还是好了…筠儿不走,筠儿要陪着舅舅,姐姐你带筠儿去看舅舅可好。」
  丽嫔直听得尴尬呆傻。
  婉嫔却又央求到萝阳跟前:「娘亲,筠儿也是嫔妃,明年筠儿就十四了,筠儿想留在宫里与舅舅在一起。」
  看着婉嫔盈盈期盼的眼神,微微羞红的脸颊,酸楚、苦涩、哀恸一齐都袭上萝阳心头:这孩子从前什么心思都让人看不透,可现在就连丽嫔都可以将她一览无余。
  这样的发现,激起了萧萝阳强烈的保护欲。筠儿她一定要带出宫,这孩子现在已经失去了从前自我保护的能力,她绝不容许她再独自留在宫里,被人伤害,恋上萧辰昱,更是她不能容许的事!
  当下,萧萝阳脸色一沉:「筠儿不要胡闹,皇上需要静养,让你回王府,也是你父亲和皇上的意思!今日,你必须要跟娘亲回家。」
  婉嫔噙了泪,抽搭了半晌,才指着屋里的玩意儿说道:「那这些东西,筠儿都要带回去。」
  萝阳见她肯松口,还有什么不答应,忙命人小心收拾。婉嫔又说还有许多东西在姐姐屋里,要让丽嫔带着去拿。萝阳朝丽嫔一使眼色,丽嫔便讪笑着携了婉嫔的手,去往自己寝殿。
  一路上,婉嫔不住询问元帝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很沉重,丽嫔不胜其烦,又不好发作,只能照着萧萝阳的说辞又说一遍。
  婉嫔大眼眨巴:「那这次舅舅的病,苒姐姐可以治好么?」
  「苒姐姐?」丽嫔一愣,猛然领悟过来,嗤笑道:「这次只怕你苒姐姐不能再给皇上治病了。」
  「为何?」婉嫔惊讶地问道。
  丽嫔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忙掩了口,随意说道:「你苒姐姐做错了事,被皇上禁足,是不能离开凝华殿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要找什么,就快找吧,别让母亲等急了。」丽嫔急于打发婉嫔离开。
  婉嫔眨眨眼,听话地去寻了几样东西,带着回到馨语轩,萧萝阳这才放了心。这厢所有的人正忙着收拾,上下忙乱一片,进进出出,那边,婉嫔便悄悄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她轻车熟路,爬树翻墙,出了瑶华宫,便朝外头奔去。
  初苒此刻正静静地在站在北三宫的小院中,仰望着狭长的天,她终于明白为何王麟带着紫嫣在这里生活十来年也无人知晓。
  原来这方小小的小院,其实是一截隐蔽的夹道,宫墙极高,里头只三间小屋,外头的石门隐蔽在爬墙草中,不管在废宫的那个角度去看,只要不刻意丈量,根本发现不了这极狭小的存在。
  紫嫣就是在这样逼仄的院中过了十年么,初苒一阵心酸。或者夜阑人静之时,王麟会带着她出来走一走吧。
  初苒正呆呆地仰头感叹,忽然听到一阵响动,正前方的宫墙豁口上,灰尘扑簌簌的落下。初苒心中一惊,紧紧盯着那处,耳朵仔细聆听,竟然好似墙外有人来了!
  初苒正准备闪身进屋,却发现一块松动的砖石已被人拿开,一只小手伸进来扒弄浮灰。
  那小手精致而白嫩、指甲修得圆润,却干净天然,丝毫没有涂过蔻丹的痕迹。看着这只手,初苒只能联想起一个人来。
  果然下一刻,婉嫔的小脸就出现在砖洞上,依旧是略显婴儿肥的粉颊,依旧是美丽的大眼。初苒不由在她脸上细细寻索打量,这是自从婉嫔中蛊之后,初苒第一次再见到她。
第116章颐珠也有秘密
  趴在砖洞上的婉嫔也发现了院中呆立的小宫女,大眼中流出些高兴,又夹杂了害怕、困惑和迷茫。这样略带怅惘的表情和不甚伶俐的眼神,初苒近来常常看到——在紫嫣的脸上!
  可是现在婉嫔居然也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初苒的心不可抑制的轻颤,看来,颐珠说的是真的,婉嫔被傀儡蛊伤了颅脑后,再没了从前的聪明灵透。看着婉嫔好似忽然小了四五岁的样子,初苒鼻子一酸,怜悯地呆望无辜的婉嫔,完全忘了去想婉嫔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又是如何知道北三宫这里有间小院儿的。
  婉嫔并认不得眼前易容后的初苒,她凑近砖洞,无意识地自语道:「怎么不是从前那只鬼?」
  又犹豫了片刻,婉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趴在砖洞上轻呼:「喂,你也是鬼么?」
  「你也认识颐珠对不对?」
  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令正在遐思的初苒顿时血液凝固。
  婉嫔神情虽然较从前呆纳些,但眼中清明,绝对神智正常。她所说的「从前那只鬼」八成就是紫嫣,可她居然会提到颐珠,令初苒始料未及!难道颐珠早就知道紫嫣公主的存在,却从未和自己提起?
  见初苒仍呆立的不动,婉嫔有些着急:「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你能不能去帮我去找颐珠?到处都是侍卫,我去不了。她们说舅舅病得快死了,你去帮我找颐珠,让她请璃贵人去给舅舅看病。好么?」
  皇上病得快要死了!是谁告诉她的。她这么着急地赶来,明明害怕,还要拜托一只「鬼」去传话。她说的会是真的么?元帝是否又在面临新的危机?舜纯、萧萝阳对于元帝到底是如何计划的?无数的疑问在初苒心头飞转,可她却一个也不能问,婉嫔是不及从前伶俐了,但她并不是傻瓜,初苒强按了「咚咚」的心跳,默默一点头。
  婉嫔见她终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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