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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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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下一刻就要崩碎。
  元帝总觉心中异样,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好在统领京城禁军的卫将军乃是乐熠,宫中侍卫多是他抽调的皇家羽林和细柳营出来的亲兵精锐。这一点,一直是元帝的底气。
  高福是只多年的老狐狸,平日里谨言慎行,可事到关头他却从不含糊:「皇上,依老奴看,王吉符所言未必可以全信。是不是真有那母蛊尚未可知,若是他另有所图,借搜蛊在宫中兴风作浪,老奴只怕皇上会落于被动。」
  「朕也知道,可那母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福,你方才可有观察与王吉符同行的一众太医?」元帝抬眼看向高福,像是在和他交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太医署里一直就有舜纯的人,那王吉符保不齐就是,但是今日同来的这十来个,却绝不会都是舜纯的暗人。他们,也都认定了这宫中还有母蛊。」
  「是么?」高福很意外。
  元帝点头道:「这些人的秉性,朕最清楚,一个个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但不是没有真本事。他们不敢说出实情,一是怕担干系,二是不擅长巫蛊一类,没有解蛊的把握。一旦有人肯当出头鸟,他们便安于一旁附和。」
  「每当王吉符有新的禀报或状况变化时,他们听了脸上都没有吃惊之色,反倒是默默肯定,与他们心中所想一一去对应暗合。由此可见,筠儿中蛊是实,那只母蛊仍藏于宫中也八九不离十。高福,你也见了筠儿的凶险,朕只怕是那蛊纵是解了,筠儿这次也会落下大亏空。若那母蛊还在宫中,你要朕如何安心?」
  听了元帝所言,高福只能点头称是。纵然心中仍有百般怀疑,终究抵不过那母蛊的可怕。婉嫔所中乃是幼蛊,还可以母蛊相诱,若所中的是母蛊该当如何。何况,他也是万万不相信,婉嫔娘娘会是下蛊人的真正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王吉符带着太医署一干人等挨各宫搜查。舜纯与萧萝阳皆滞留宫中,守在婉嫔榻前。
  天色已晚,各宫都不敢说想要歇息的话,生怕一个不慎引火烧身。
  就在大家以为今日不会再有结果之时,小禄子却一脸惨白的奔进紫宸殿,一直在宫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现在却急得象要哭出来。
  「启禀皇上,他们说母蛊找到了,在长春宫里,璃娘娘已经被他们请到长春宫去了。」小禄子不敢浪费丁点儿时间,紧张的看着御座上的元帝。
  一直高悬在元帝心头,令元帝觉得不寻常的那份异样,现在如一方大石一般横空落了下来。元帝推案而起,顾不得散落满地简牍,疾步朝长春宫奔去。
  「阿苒,这次是朕害了你!朕不当轻信挑唆,将你推置危墙之下。」元帝追悔莫及,从未象今日这般痛恨过自己:「舜纯你果然狠辣,皇姐,虎毒不食子!你从前对朕百般怨恨,朕都容忍了,是因为朕觉得你到底是个重视骨肉亲情的人,朕愿意宽仁你。可这回,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今日若阿苒有事,你从此便再不是我萧氏尊贵的长公主!」
  元帝眼眸中尽是决绝,漆黑幽深如暗不见底的炼狱绝境。
  「命暗卫戒备,随时候朕调遣!」
  「喏。」
  静穆的长春宫依然巍峨,古木环抱的太后殿却灯火通明,生出丝丝诡异。
  「已经找到了么?快快让朕一观!」元帝迈着轻松的步子踏进了太后殿,眉宇间俱是清爽之气,与先前判若两人。
  元帝先是在蒲团上给太后行过礼才缓缓起身,殿里宁静了许多,除了初苒、颐珠,只有舜纯,王吉符与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还留在殿内。
  元帝面带喜色的问道:「母蛊找到了,在何处,快让朕瞧瞧。」
  王吉符上前禀道:「皇上未到,臣等不敢擅动。那傀儡母蛊现在仍栖于梦昙花花心之中。」
  顺着王吉符的手,元帝困惑的转头看向供奉在懿德太后灵龛前的那株七夜梦昙。
  这七夜梦昙本就是花种仙品,纵是不在花期,碧绿的花叶也攒成花形,如一朵盛开的绿牡丹。郑宜华拿雪瓷小坛来栽种,更衬的那梦昙流翠欲滴,如梦似幻。但是,此时却闻听有恶灵蛊栖息其中,不禁让人觉得那花瞬间变得浓绿诡谲。
  「在这花中?」元帝不可置信。
  「正是,七夜梦昙的根原是一味奇药,可致麻痹,是镇痛良方。而其汁液则极其滋养,用来豢养灵蛊最是合适。」王吉符侃侃而谈:「待微臣取了它来,皇上一观便知。」
  王吉符掏出一枚玉刀,上前切开梦昙花心,又深入一旋便将梦昙花整个蕊部取下,置于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皿中,盖严了,捧到元帝面前。
  元帝见切开的蕊心之中,一只暗紫色的灵蛊正焦虑的躁动,它形如草帽,有万只腕足,虽不及小指盖大,却让人觉得它精致细密得连根根腕足都清晰可见。真如王吉符先前所说,乃世之珍奇。
  元帝忍了厌嫌道:「母蛊既已寻得,还不速拿去替筠儿解蛊?舜卿这下你也可以安心了。」
  王吉符将琉璃盒递于张太医,作势要退下,锐利的鹰眼却不断瞟向舜纯。
  舜纯猛然醒悟,心中一直担心爱女,竟令他忘了还有重要的事。
  「慢!」舜纯拦下王吉符,又奔至御前,涕泗横流:「微臣求皇上彻查下蛊之人!」
  「舜卿,筠儿性命事大,还是先解蛊再谈其他。不然舜卿是以为这样的事,朕会姑息么?」元帝一副好言相劝的摸样。
  舜纯跪叩道:「微臣只怕此人居心叵测,还有什么鬼蜮之术。如不就此顺藤摸瓜,将他早日绳之以法,微臣怕他会因为失了这母蛊丧心病狂,行鱼死网破之事!」
  元帝不禁心中冷笑:果然一个比一个心狠,救治女儿的灵物就在眼前,他也不为所动。看来先前那些悲痛欲绝果真都是假的!
第091章假戏真言
  王吉符急不可耐地接口道:「皇上,贸然诱蛊,微臣只有五成把握,但若能找到下蛊之人,纵是他不肯解蛊,只要微臣可以问得一些关窍之事,则成功的把握大增。」
  元帝微眯了凤眼似是在思索衡量,实则静看二人一唱一和。
  王吉符,原来是你!荻叔父一直提醒自己说,太医署中可能有暗祭司的巫医,如今看来,只怕就是这王吉符无疑。初苒曾提过,那瘾毒就像是一头有灵智的恶兽,今日看来,不是和恶灵蛊有异曲同工之处么,莫不是那毒也出自这巫医之手?
  如黑夜之中划过闪电,如暗涌之下乍现明珠,一些真相忽然清晰,激得元帝杀意翻腾。
  舜纯心中一凛,顿生退意,无奈王吉符步步紧逼。思及婉嫔,舜纯再也顾不得多想,嘶声道:「皇上,微臣已然查得,那下蛊之人,正是这位住在长春宫的璃贵人!」
  虽然早已有了预感,可颐珠还是被气的脸色发青,初苒一脸淡漠的看着舜纯,从他拦下王吉符的那一刻,她便可以确定,这场阴谋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最终目的还是自己。
  初苒悲悯的看着他,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们真是看得起她,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搭进去,对这样的人,初苒除了怜悯还能给予什么?
  「阿苒?你还会豢养蛊物么,朕怎么从来不知?」元帝失笑,看向舜纯道:「爱卿稍安勿躁,阿苒虽聪慧也只个小小女子,她要对朕用蛊做什么?况且她是荻叔父亲自挑选送来大晟的圣药女,若是她会巫蛊之术又怎能瞒过荻叔父的眼睛。外人或者不知晓,可舜卿当应该听说过,荻叔父可是齐姜巫医第一人,以阿苒的小小年纪能在荻叔父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么。她是养蛊人?朕实难相信!」
  舜纯辩道:「皇上,此女胆大包天,何事不敢为,只怕齐姜王也是存了皇上这样的心思才被这妖女骗过。此女闯殿闹朝时就已可见她异于常人,不然以寻常女子哪有那样的胆色?」
  颐珠听到「妖女」二字,顿时柳眉一竖,正欲冷言讥讽,却听见元帝扬声大笑:「舜卿,你这究竟是在夸,还是在损呢!」
  「不错,朕就是爱了她这胆色。她哪里还需用这傀儡蛊?她若是想蛊惑朕,只怕早在舜卿你发觉之前,朕就已然深受其害了!」元帝唇角噙笑,伸手点在自己心膛之上:「其实,朕这里早已易了主。朕的爱妃让它往东,它断然不会往西。朕一直困惑不解,今日听舜卿一言,朕真是恍然大悟。一直见舜卿与皇姐伉俪情深,形影相随,惹得朕艳羡多时,不料朕竟也有今天。」
  元帝支肘在身侧的几案上,倾身俯看跪着的舜纯,唇边的笑意挟了眉宇间的神采如春风过湖一般,眸底的威压却如冰刀,直直递入舜纯眼中:「皇姐之于舜卿,阿苒之于朕,都是一样的!舜卿你说是也不是?」
  这是直白的威胁,是同归于尽的宣战。
  舜纯动摇了,他忽然觉得进退维谷,女儿和爱妻娇美的面庞不住的在他眼前变幻。
  初苒更是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元帝每每口称「爱妃」之时,必是在场面上做样子,可听他如此直露的情话仍是极少,初苒顿时羞红了脸,娇腼如月下海棠。
  元帝抬了眼大喇喇的望过去,眸中热切燃烧的情愫是焰火绚烂到极处的决绝!他要放手,他要她安然离去,从此再也用面对这些阴暗与龌龊。
  王吉符眼中划过一丝狞色,还未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皇上!那梦昙是臣妾所种,不关璃娘娘的事啊…」
  是郑宜华的声音。
  纵是冷情如颐珠也心头一热,后宫巫蛊啊,一旦沾上,就是一生都难得摆脱的噩影。
  初苒也自甜蜜中猛地惊醒,欲去出言阻止郑宜华的哭诉。
  元帝却淡淡言道:「让她进来!」
  郑宜华几乎是扑进太后殿来,澜香紧随其后,绝望的小脸苍白如纸,就像是随了主子前来赴死一般。
  手忙脚乱的跪下,郑宜华便开始痛哭:「皇上,那七夜梦昙您是知道的,几月前臣妾亲自给娘娘送来祭奉太后,并不干娘娘的事。此后,臣妾还经常照看,从不曾见过什么蛊,臣妾也不敢养那样的东西,求皇上明鉴!」
  勉强说完,郑宜华已哆嗦的不象样子。初苒微微叹气,象这么无力的辩解,除了白白多搭一人进来,又能有什么用处呢。但是以郑宜华懦弱的性格,竟能鼓起勇气为她挺身而出,初苒又是震惊又是感动。过去扶了郑宜华起身,初苒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哦,郑充媛娘娘居然会载育七夜梦昙?不知娘娘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妙手。」王吉符语气不善,伸出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掐握的姿势。
  舜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婉嫔的蛊只有依靠王吉符去解才有最大的胜算。他只能硬了头皮坚持道:「皇上,这郑充媛只怕与璃贵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照舜卿这么说,充媛与贵人都想谋害朕啰?」元帝很是不耐烦。
  惊惶的郑宜华却又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没有,臣妾从没想过谋害皇上,璃娘娘也不会,是,是从前臣妾不懂事,得罪了许多人,有人想陷害臣妾,故意将那蛊放在梦昙花里的,臣妾求皇上彻查。」
  元帝冷冷的眸,终于聚焦到郑宜华身上。难得她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惜人太懦弱了些,也不够精明。他倒是想让这郑宜华暂时先替初苒担了这干系,可惜少府郑家还有一百七十余口,总不能让整个郑家一同与她担了吧。
  当下斥责道:「充媛这是受了惊吓,开始胡言乱语了么?得罪了许多人,许多人陷害与你。这等无头无脑的话,你让朕如何彻查!退到一边去,若再要出声,便拉出去杖责。」
第092章到底是谁
  见元帝发怒,澜香忙扶了郑宜华退到一边。
  初苒无奈叹气:「舜王爷,您口口声声『妖女』、『蛊惑』,那您可曾听说过一样东西叫「证据」。捉贼都还要拿赃,何况是这掉脑袋、灭九族的事,仅凭王爷您不断叫嚣,就可以定了阿苒的罪么,您当天下人都老糊涂了不成?」
  「你!」
  初苒张口便堵了舜纯的话,舜纯向来自诩风流,风姿不减当年。现在被初苒讥笑成老糊涂,如何不怒。
  初苒漫不经心地道:「王爷,您还是等找到证据的时候,再来与阿苒掰扯吧。现下天色已晚,虽然王爷不担心婉娘娘,可阿苒却熬不得夜,要回宫歇息去了。颐珠,回宫!」
  初苒说罢便打了大大的呵欠,迈步朝殿外走去。
  「娘娘请留步!」王吉符目光一盛,矮瘦的身子极其灵活,挡住初苒去路:「微臣还要向娘娘讨教解蛊之法,望娘娘赐教!」
  「赐教个屁!一个混账东西也敢来挡娘娘的路。」颐珠早已忍无可忍,舜阳王不好辱骂,一个小小御医她有何不敢啐到他脸上:「你瞎了狗眼,耳也聋了不成?娘娘说了,凡事要讲证据。你证据呢,凭什么就说这蛊是娘娘豢养,是叫它它能答应还是怎地?!」
  「若是因为娘娘身居长春宫就要遭你如此诬陷,你莫非看不见那外头乌鸦鸦的全是人!」
  「颐珠,骂得好!」初苒拊掌大笑。
  今日总算见了颐珠的真性情,初苒心中高兴,明面上偏粉面一沉,斥道:「王吉符,本宫素来不惧麻烦,你莫当本宫好欺。本宫是念在恶蛊兹事体大,关乎龙体安危,才不愿妄言,更体谅舜王爷爱女情切才一再退让。若你还是个医者,便好好去做一个太医该做的事,让开!」
  颐珠已到了初苒身前:「娘娘,他是个耳背眼瞎之人,莫要与他白费功夫,咱们走。」
  看着那欲扬长而去的主仆二人,元帝唇角不由自主就浮了笑,他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可她一冒头就刺得王吉符满脸血、浑身洞,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么?
  偏在此时,一个阴鹜的声音又不识好歹的响起:「你们不是要证据么,本王就让你们瞧瞧人证。带进来!」
  舜阳王手一挥,侍卫便推了两人进来,正是长春宫女官,知春和知秋。
  两人一跪下便开始争相作证,什么太后殿里灯烛香火,一日三班不能离人。又是什么除了宫人,她二人更是轮值不歇,太后殿任何事,她们俱在场,除了贵人抄经之时。
  言下之意就是说,任何人都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单独接近梦昙花的机会——除了璃贵人。
  「原来竟是你们?」颐珠指着知春、知秋气得说不出话来。
  纵是颐珠不说,初苒也已联想到那个去给尚陀传话,让尚陀去凝华殿取灵药的长春宫宫人,必是她二人中的一个。
  「璃贵人,你还有何话可说。」舜纯得意洋洋。
  王吉符也雪上加霜道:「贵人还是速速将那解蛊之法说了,待微臣替婉嫔娘娘解了蛊,也好减轻贵人的罪过。」
  颐珠有些心慌,她不怕事情不能水落石出,就怕娘娘会沾上「嫌疑」二字,那样只会让事情变量丛生,陷于被动,难得抽身。
  「知春、知秋,娘娘待你们不薄,诬了娘娘能又什么好处,你们说了实话,娘娘也会保你们无虞。」颐珠带了渺茫的希望劝说着。
  她哪里知道知春、知秋本就是萧萝阳的人,而且平日她二人就应该象她们所说的那样,轮班轮值。可是那日下午,她俩因为在争一支簪子,结果让婉嫔偷偷溜进了太后殿,误碰了那七夜梦昙,最后还不小心将虫卵吃到了肚子里。
  暗人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她俩哪敢说实话,只敢禀复说,是婉嫔诱走了她们后,进去玩耍的。饶是如此,她们也可以猜想萝阳公主是何等震怒。她们的小命不过是暂时寄下,如果再不死命作证,把初苒诬倒,待这阵风头一过,她们是必死的。
  当下,知春、知秋便言之凿凿,不惜挺身立誓:「自到太后殿以来,奴婢们一直严守在太后灵前,从不曾有旁人碰过那梦昙。就算是充媛娘娘,也都是在奴婢们的眼皮子底下,只有贵人日日都要在太后龛前抄经,且不许有人在旁。所以…奴婢们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元帝顿觉头疼,如此一来,若是查不到真凶,初苒便难脱嫌疑了。
  「两位女官姐姐,还是不要急着起誓的好!」
  「其实,还有一人,常常单独守在太后灵前,那就是本王!」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自殿外传来,顺王萧若禅悠然站在门边,月光都倾泻他素色的衣衫上,浮起柔柔的一层莹光。他眼眸含笑,眉间一点朱砂,如九天之上的莲华真君,从繁花之中踏了虚空而来。知春、知秋都住了口,目光痴迷。恍惚间,她们似乎听到殿下刚才在唤「女官姐姐」。
  郑宜华自惭形秽地向柱后缩去,澜香心酸的扶住,挡在她身前。
  「是七弟来了,尚陀,还不快扶了你家殿下进来,赐座。」元帝不用想也知道,萧若禅匆匆赶来,所为何人。
  萧若禅翩然而入,面上的表情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和悦,一双狭长的眸顾盼之间,幻出万种风物,令每一个看他的人都如乘了一叶扁舟在雪浪之上沉浮。他并不落座,低哑的声音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激起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嗡鸣。
  「那蛊是本王养在母后这里的!」
  舜纯与王吉符都张大了嘴。
  紧跟在萧若禅身后的尚陀,眉眼平静,抱手挺肚,没有丝丝儿波动。好似在说,是啊,就是我们殿下养在这里的,怎么地吧。
  元帝与初苒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七弟!」
  「殿下,你!」
  萧若禅微微凝了初苒片刻,眼波宁静而泰然,初苒忽然就住了口。
第093章戳穿
  萧若禅一牵衣衫悠然坐下,低声道:「皇兄不必惊讶,臣弟在南海郡豢养蛊虫多年。这位王太医也确实有些本事,认得臣弟这蛊叫傀儡蛊。」
  元帝有些犹疑,这位皇弟心思飘忽,就是他也难得探知一二:「七弟何故要在宫中养蛊,七弟应当知晓宫中的规矩。」
  萧若禅解释道:「皇弟哪里敢起心在宫中养蛊,实在事出有因。本来这傀儡蛊只是一枚蛊源,因为它异常珍稀,臣弟才将它带在身边,并未想要将其孵化。」
  王吉符听到萧若禅提到「蛊源」不由气息一滞,这可是上古残篇中的说法,炮制「蛊源」也更是残篇中的秘术。
  萧若禅略顿了顿又道:「要说这蛊也确实和璃贵人有些关系。臣弟第一次来长春宫祭拜母后时看到七夜梦昙,就觉得似是一种机缘。后来果真在与璃贵人的闲谈中,贵人提到了皇兄的病。她说皇兄意志如铁、排除万难,坚持了数年终于等到齐姜的大祭司王给皇兄寻到了治病良方,她让臣弟不要气馁,养好了身体也去齐姜请荻大师看一看,或许臣弟也有如皇兄一样的机缘也说不定。」
  舜纯冷冷道:「殿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与养蛊有何干系。」
  「舜阳王稍安勿躁,可否容本王将话说完,再由皇兄定罪不迟。」萧若禅笑意盈盈。
  他要将话说完,哪个又真敢拦他,只得耐着性子听他翻老黄历。
  「臣弟知道其实自己命不久矣,听到了希望,又见皇兄一日好似一日,怎么能不心有所动,当下便恨不得赶赴齐姜,千里求医。」萧若禅微微苦笑:「可惜,臣弟这身子,皇兄是知道的,哪里还禁得起千里奔波,所以臣弟才想起了这傀儡蛊。想利用这傀儡蛊的龟息之法,好让臣弟可以安然抵达齐姜。」
  舜纯和王吉符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方才舜纯还不曾反应过来,可现在萧若禅越说越接近上古残篇,连傀儡蛊可做「龟息」之用都知道,他们忽然有种被人剥掉衣衫的尴尬和恐慌。
  元帝温言道:「七弟,你身子一直不好,朕知道,朕也是久病之人,能体谅你人在病中的心情,若那傀儡蛊真是有效,你告诉朕,朕未必就不许你在宫外豢养。」
  萧若禅点头称是:「是臣弟见母后龛前供奉了可温养灵蛊的七夜梦昙,以为是母后欲赐予福祉于臣弟,又想着太后殿最是清静,无旁人进来,便一时胡涂养在这里!」
  舜纯心中忽然浮起不祥的预感,这位顺王殿下知道的太多了!舜纯双眼一眯,杀心顿起:「殿下,虽说你养蛊不是歹意,可你当知我大晟律法,后宫巫蛊该当何罪!更何况,殿下现在养得这恶蛊已被他人利用,企图谋害皇上,更是连累我筠儿现在还昏迷不醒。」
  舜纯朝元帝一拱手:「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在宫中饲养恶蛊,按律当——赐死!」
  王吉符眼中忽然暴出精光,舜阳王终是洞悉这其中利害,肯下死手了。
  元帝顿觉棘手,从他做太子储君到登基为帝,这许多年来,可还从未赐死过一个嫡亲皇族,当真要让顺王无辜枉死么。方才刚搭进来一个郑宜华,现在连七弟也要受这巫蛊的连累不成?元帝无力的感叹,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已有了送走初苒的决心,纵然初苒实在撇不清这趟污水,由他暗中周全,将她送回荻叔父身边,断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可他们一个个…
  初苒再也无法安静的听下去,她起初看到萧若禅给自己眼色,还以为他有什么奇谋,谁知他竟是在拼上他已然不久的余生,早知如此,她是绝不会旁观的。
  当下初苒便回到殿中央大声道:「皇上,阿苒还是那句话,凡事讲证据,不能以殿下的片面之辞就让真凶逍遥法外,殿下说那恶蛊是殿下豢养,那么殿下可拿得出证据?否则,殿下就是在信口开河。君前诳语,皇上当罚他去宗庙跪思己过,抄经反省。」
  元帝正欲界面,萧若禅却轻轻淡淡说道:「贵人是要看证据么?」
  「尚陀。」
  「喏。」
  「给他们看吧!」
  萧若禅背朝了众人,尚陀上前将萧若禅的衣衫退至腰处,露出了他极瘦的背,几点瘢痕沿椎线一路向下,张太医一见立时吃惊道:「灵蛊噬髓!这是以蛊疗病之法,失传很久了。」
  尚陀并不言语,只是替主子拢好衣衫仍旧站在一边。
  萧若禅淡淡看向初苒道:「不知这个证据,贵人觉得够不够!」
  初苒珠玉般的泪扑簌簌落下,殿下,你这是何苦?
  萧若禅却已不再理她,转向元帝道:「臣弟豢养灵蛊是实,可是若说被人利用了来谋害皇兄,臣弟不敢苟同。」
  舜纯面露狞色道:「顺王你现在已是有罪之身,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如不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你豢养的恶蛊,何以皇上的寝宫之中会有恶蛊的气味,筠儿又怎会在紫宸殿误食蛊卵才中了蛊。」
  萧若禅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道:「哦,婉嫔娘娘不是因为在太后殿玩耍时,不慎接触到的么?」
  元帝忽然想通当中关窍,原来自己正是在此处被舜纯和王吉符误导的,婉嫔是从长春宫到了紫宸殿,只怕那时早已中蛊,紫宸殿里的那盘点心则根本没有问题。
  「至于你,王吉符!」萧若禅忽然一改方才的云淡风轻,低哑的声音骤然多了威压:「你哪只饕餮蛊呢,不如拿出来给皇上瞧瞧,看它可有那等本事可以吞噬得了本王的灵蛊!」
  王吉符陡然心虚,就象江湖术士的把戏要被戳穿一般:「傀儡蛊还要给婉娘娘解蛊之用,哪能随便吞掉。」
  「哼!」萧若禅一声冷笑,有了底气,斥道:「一只喂食过夜明珠粉末的普通食蛊,都能被你说成饕餮,你真当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了么?」
  「还说什么能嗅出三日之前灵蛊残留的味道,那你们可有去凝华殿试过,不是说贵人动了本王的灵蛊么,何以凝华殿没有灵蛊的气味?还有,婉嫔娘娘的瑶华宫,及婉娘娘所到之处,都没有么?!」
  「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你上欺瞒圣心,下妖言惑众,阖宫之人都被你耍弄于股掌之间,王吉符,你才是那个祸患宫闱之人!」
  萧若禅声音嘶哑,威吓之下,却有别样的力度。
  元帝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当下便扬声道:「把这个欺上瞒下的恶奴给朕拿下!」
第094章天道报应
  两名侍卫持剑冲入殿内,王吉符哪里肯就此伏诛。
  那饕餮蛊确是他用来瞒天过海的,只需略懂蛊者一试,便可戳穿。仅此一条,已够将他投入刑狱司的大牢关上数十年。身为暗祭司右翼王,他常年潜伏宫中,早已经受够了奴才气,现在莫非还真要再委曲求全的去吃牢饭?
  王吉符心念浮动,目露凶光,真气雄浑乍然外泄,只一个铁板桥虚晃,便脱离了侍卫的捉拿,闪至他们身后重重轰出两掌,击得两名侍卫胸骨爆裂口吐鲜血。
  小禄子掷出一颗雾丹,大声喊道:「护驾!」
  几团黑雾似的暗卫,如疾风利刃一般激射入殿内,挥剑刺向王吉符,与之混战一处。
  舜纯也不料王吉符会做如此鱼死网破之举,心中震荡之余,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便悄悄退后。扯了那位拿着琉璃盒的张太医,将其手中的傀儡蛊夺过藏在怀里收好,才算放了心。
  殿内剑芒如幕,利剑破空之声盈耳不绝。
  「殿下!」
  初苒一眼瞥见,王吉符离站在殿中的萧若禅越来越近,不禁出声。敦实的尚陀听见惊呼,立时敏捷如猿,动如脱兔,一个旋身将萧若禅背在背上,腾挪避闪,几步退到元帝身侧。
  初苒才刚放了心,王吉符便已如魅影一般斜插过来,手形如爪,指甲乌油油泛起黑光,探向初苒。
  「阿苒!」
  「皇嫂!」
  元帝与萧若禅都大声疾呼。
  初苒下意识退后,可她怎可能快得过王吉符?四暗卫猛提一口气,长剑灵蛇一般朝王吉符颈项、心口等要害之处缠去。
  王吉符身形一滞,「娘娘…」郑宜华自柱后扑出,一下将初苒扯倒滚向柱后,澜香也护上去,三人摔作一团。
  元帝双眼猩红,几欲冲过去,却被小禄子拦腰死死抱住。萧若禅脸色青灰,几乎摇摇欲坠。
  颐珠闪身挡在初苒身前,奋力扯下一方帷幔,振臂抡起象一道布幕,遮挡了王吉符的视线,扑头盖脸的朝王吉符掩去。
  王吉符一击不中,又见一片黄色帷幔兜头而来,若真是被罩住,必然被擒。
  当下心一横,退后躲过,利爪如戟叉,手快如闪电,「嗤」得捅入奔逃的知春、知秋后心。
  「啊~」知春知秋一声惨叫,后心血流如注,被王吉符一手一个摄来挡在身前做了肉盾。王吉符狂喝着返身冲向暗卫的剑芒之中,鲜血四溅,两个如花少女竟被利剑刺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王吉符撞出一个缺口,将手中的尸身朝暗卫一掷,脚做踏波,旋身纵起,闪眼间便破瓦而去。
  院中的众侍卫已汹涌而入,四暗卫纷纷从王吉符窜逃之处冲天拔地,追了出去。
  元帝大步寻到殿侧,从地上扶起初苒揽在怀中,心膛震动不止。初苒忙轻轻挣脱,垂头道:「阿苒没事。」
  元帝也有些尴尬的松了手:「没事便好。」
  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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