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满世繁花不如你-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夕阳渐渐落下,宁明尘的目光中隐隐有几分忧伤。飞白望了他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
周皇后一拍桌案,惊怒交集:“什么?宁旭城已经逃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名侍卫拜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禀告皇后娘娘,宁旭城的郡王府已然空无一人,属下查知,他已经于昨天夜里偷偷离开了京城……”
“他逃出去了,那其他两人呢?”周皇后追问道。
“宁昱均与宁明尘都留在了贤王府。如今贤王府已成废墟,二人应已身死无幸。” 周皇后咬牙切齿:“很好!那就给宁安浚留一个种,日后再慢慢打发!横竖我的目标,也不过那小儿一人……”
这一日夜幕降临,贤王府失火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唯独周皇后心情甚好,一路昂首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皇上,您唤臣妾何事?”她脸上犹然挂着笑,然而等她看清龙榻边上的人,那笑容霎时间凝固,如见鬼魅,尖叫起来,“宁明尘!你怎么会在皇宫之中?你应该早就被烧死了才对!”
宁明尘目光一转,说道:“今日傍晚我只是凑巧出门,不在府中,不想便逃过一劫。皇后娘娘今日意欲杀人放火,怕是没有看过黄历。”
周皇后受此讥讽,却来不及恼怒,依旧是惊恐非常:“你!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旁的宁昱均登时失去了控制:“我母亲就是你害死的!”他大吼着想要冲上去,潼青楚骏等人忙上前拉住了他。
“宁明尘,你竟然私带这么多侍卫入宫?”周皇后见状立刻叫道,“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莫不是看准了皇上时日无多,特地前来□□篡位?”
话到后来,周皇后心中恐惧,已是口不择言。
“够了!”皇帝怒道。他重病卧床,怒气牵动病气,咳嗽许久,方缓过气来,“阿碧,你告诉朕,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贤王府失火一事,当真是你所为?” “不!贤王府的大火跟臣妾没关系!”周皇后慌忙说道,“皇上明鉴!臣妾也是道听途说,才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皇帝望着她,良久方道:“阿碧,这些年来,你对我说过多少谎?”
“什么?”周皇后一愣,忙道,“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何曾对皇上说过谎?”
皇帝缓缓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一方手帕:“阿碧,你可还认得这个?”
一方破旧的宫绣手帕,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苏”字。字迹清秀,针脚细密,却沾上了诡异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皇后见状脸色大变,半晌不语。
“阿碧,朕问你话呢。”皇帝轻声道。
“那不是苏家的东西吗?”周皇后强作镇定,“苏家已然绝户,苏淑妃也早就死了。这手帕或许是苏淑妃生前遗留在宫中的,又有什么稀奇?”
皇帝望着她:“十七年前,苏淑妃因丧子之痛而发病而死,是你亲口禀告朕的。可这手帕上的毒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皇后目光闪烁:“这……臣妾怎会知道?” “你身为皇后,当时的后宫之中,只有你能拿到藏药殿的剧毒。”皇帝紧紧盯着周皇后,“朕那时每日忧心国事,顾不上后宫,又被你瞒了这许多年,到今日方才知道,苏缨当年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
周皇后眉尖一挑:“皇上是在怀疑臣妾?可惜的是,没有人能证明这些!皇上难道凭一方小小的手帕,就要定臣妾的罪?”
皇帝沉默不言。
“我能证明。”宁明尘忽然说道。
“你能证明?你能证明些什么?”周皇后冷笑道,“那天晚上,你也不过是个两岁的雏儿而已,能记得些什么……”
话一出口,周皇后方惊觉失言,猛然捂住嘴巴。
宫内一片寂静。
“不错。那天晚上,我不过是个两岁的雏儿而已。”宁明尘抬起头来,眸中映出殿内的烛光点点,“可是,我还是记得,那天夜里在皇宫之中,我的母亲被几名皇后派来的宫女灌下□□,而我则被几个蒙面人弄昏掳去。等我醒来,已然身在贤王府中。从此之后,我额间多了一点朱砂,从此便从皇宫内的大皇子,变成了贤王府的三小王爷。”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都震惊无话。
“不……你怎可能记得……”周皇后满面惊恐。
“周碧,你告诉我。”皇帝声音颤抖,目眦欲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皇后脚下一软,委顿在地,浑身发抖,不肯回答。
皇帝叠声吩咐内侍道:“若皇后还不开口,就把白绫和毒酒都拿来!”
周皇后回过神来,大叫道:“我说,我说!二十年前,苏缨先我一步诞下皇长子,我很是恼火,立刻就想杀了她跟她的儿子,可是父亲和兄长都不同意,因为苏缨身后的苏家势大,若是贸然行动,定会惹祸上身……于是,我就去找了宁安浚,他答应帮我干掉苏缨全家,这样一来,我再下手,就没了后顾之忧……谁曾想,宁安浚老奸巨猾,竟对我提出条件,若他答应帮我此事,我就必须将皇长子交与他处理。我那时没有多想,还以为他要助我毁尸灭迹。两年之后,苏家人接连死光,我终于可以下手,毒死了苏缨的同时,就让宁安浚的人把皇长子从宫中带走……可我万没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将那小儿养在了贤王府中,还认他当了儿子!我这才明白,宁安浚根本就是故意要给那小儿一个身份,以此来牵制我!从那以后,我顾忌此事东窗事发,就不得不听命于他……”
“我被贤王算计,极是后悔。后来,我多少次想要暗杀宁明尘,除了这个心头之患,却都没能得手……”周皇后喃喃说着,突然抬起头来,“皇上可知,您之所以身体不好,都是因为贤王逼我在您的饮食中下药,才会害您成了这般模样!皇上,虽然臣妾做了错事,可这些都是被贤王逼迫的!就算今夜王府被烧,也不过是他坏事做得太多,自作自受而已!”
“你这毒妇,这些事分明是你所为!你还在狡辩!”宁昱均忍不住大吼道。 周皇后转头望着他,忽然冷笑:“宁昱均,你这是在为你父亲说话?你可知宁安浚看出了我的计划,知道我要出手对付他,就暗地里告诉了你大哥宁旭城,让他逃出去投奔他,偏偏留着你跟王侧妃同宁明尘一起,在京城当我的靶子?可见在他眼中,你们母子两个不过是可有可无随手丢弃的东西罢了!”
周皇后一语击中了宁昱均心中最痛楚的地方,他双目血红,就要冲上去。潼青与楚骏再次将他挡了回来。
“先把二哥带去偏殿歇息。”宁明尘轻声吩咐道。二人领命,将大吵大嚷的宁昱均带出了正殿。
正殿里再次寂静无声。
周碧瑟瑟发抖。
“皇上……您可还记得,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带着我去宫里的后园看梨花……那时候,您曾经说,阿碧比那梨花还要美上三分,以后得了皇位,这一生必不会亏待阿碧……”
“我们几十年夫妻,这些年来,我何时亏待过你?”皇帝望着她,目光既是沉痛,又寒冷如冰,“我知道你同大哥曾是青梅竹马,但你既然选择嫁了我,为何还要与他同谋,害我至斯?”
“安治!”周碧急道,“我鬼迷心窍,受了宁安浚教唆,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华平公主的面子上,就饶过阿碧这回吧!”
“我会好好安置华平。你放心便是。”皇帝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周碧惊恐地睁大眼睛:“皇上!”
白绫和毒酒最终还是被拿了来。
偏殿之中,坠影摇动。几番呼喊挣扎,周碧美艳而狰狞的面孔渐渐萎靡下去,终于再也发不出声。
空旷的皇宫重新归于寂静。冰冷的寝殿仿佛华丽的棺木,掩盖着死亡一般的寒冷。往事如云影般在脑海中闪现,皇帝心中悲凉,重重地咳嗽数声,一口气没能喘过来,昏厥在了龙榻之上。
?
☆、尘起谁定四方(二)
? 御医被匆匆招进了宫,为皇帝施针施救。
外殿里烛火摇摇欲灭。宁明尘望着内殿的方向,久立无言。
一只手伸了过来,犹豫地碰了碰他。宁明尘转过身,望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关切。
“你可还好?”飞白试探着问道。
“你都看到了?”宁明尘轻声问道。
“看到了。”飞白点点头。
“很惊讶?”
“非常惊讶。”
事实上,飞白至今仍然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望着宁明尘:“你可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呵……”宁明尘微仰起头,“不。其实我两岁以前在宫中的回忆,是极为模糊的。直到逐渐年长,我才想起些儿时支离破碎的记忆。所以,那一年欧阳鉴来到贤王府,我见他武功足够高强,我便让他保护着我去了皇宫,去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那时候,我也正要去调查母亲遗帕之上的□□,所以……才会同他一起去了藏药殿。”
飞白闻言不由得睁大眼睛。
“欧阳鉴对你说了我们当年的事,对不对?”宁明尘望着她。
飞白点点头,想起欧阳鉴说过的他二人的过节,有些不安。
宁明尘微叹:“其实,我一直很感谢欧阳先生。如果没有他曾教我经史谋略,我也不可能会有今日。若是天意不弄人,我们二人本可以是生死莫逆之交,只可惜……”
“宁公子,你……你当年,当真被师父他害得中了阴阳赤鸩?”飞白忽然问道。
宁明尘眸光一转望着她:“不错。阴阳赤鸩毒性极大,若是沾染上一点,剧毒便会入体。”
飞白黯然垂目:“若是当真如此,难怪以师父的性情,会不肯前来向你讨要解药……”
“怎的,白姑娘认为,若是你前来向我求解药,我或许会看在你的面上,为欧阳鉴解毒?”宁明尘目光如炬。
飞白被宁明尘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禁窘然语塞:“我……我只是想,当年师父虽然对不住公子,但他毕竟是无心之举,而且公子既然已解了当年之毒,为何不……”
宁明尘微微摇头,苦笑道:“何必说这许多无用之谈。你可知……不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飞白一愣,心中顿时又是欣悦又是歉疚,不知如何是好:“这……你当真同意?”
宁明尘点了点头:“只是驱除阴阳赤鸩方法复杂,并非只是服下一味解药那么简单。若欲不留后患,须得我亲自为他驱毒方可。”
飞白不由得极是惊喜:“我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等我找到他,一定马上带他来,让公子为他解毒。宁公子如此大恩,我……我定然会涌泉相报!”
她的眸中似是有星光璀璨。
“我不求你涌泉相报,我只希望……你能暂时留下来。”宁明尘轻声说道。
“什么?”飞白一怔,迟疑道,“可……我还要去寻师父,怕等不得……”
“欧阳先生身上的毒虽然严重,但并未到等不得的关头。”宁明尘望着她,“你留下来,不会太久。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陪我。”
宁明尘的目光中仿佛琉璃尽碎,又一次显现出隐隐的忧伤。
飞白望着他,心中震惊难言。
她总以为他那样聪明,那样强大,从未想到那双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竟也会有这般不为人知的脆弱……飞白不禁心软,温言说道:“好,我会留下来。只是我一向不知道,我究竟能帮上你什么忙……”
宁明尘笑了。他清秀无俦的容颜舒展开来,仿佛整个昏暗的大殿都因他的笑容而变得明亮。
“不,你一直帮了我很多。这一次也会一样。”
一直到了三更时分,皇帝方才悠悠苏醒过来。
太医擦着汗向宁明尘回禀,皇帝多年痼疾,又遭急火攻心,这一次恐怕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多久了。
宁明尘立在龙榻之侧,望着皇帝枯瘦的面孔,沉默无言。
皇帝回望着宁明尘,颤声说道:“我儿,为父昏聩,这些年,你当真受苦了……想不到我宁安治临死之前,居然又重新找回了我的孩儿。上天待我,竟也不薄……”
宁明尘垂目:“是,父皇。”
“好,好孩子……如今我大限将至,皇位自该传给你。只是,有一事需向你交代明白。”皇帝艰难地说道,“有一物乃是自□□传下,每代皇帝均握在手中。只是此物炼制之方已失传,切不可滥用……”
“父皇可是说,阴阳赤鸩?”宁明尘抬目道。
皇帝惊讶道:“正是。你怎知道?”
“父皇尽可放心。若我为君,当以诚心御下,今后必然断不会再用到那物事。”宁明尘直言。
以诚心御下,以诚心御下……
皇帝半晌不语,忽然问道:“我儿……当年林致远一事,你如何看待?”
“为人君者,当有博大胸襟。父皇当年如此作为,当是错了。”宁明尘回答。
皇帝缓缓点头:“若我儿为人君,定然不会像为父那般……呵,当年我受蛊惑,亲佞远贤,亲手害了林致远。如今我反被自己信任之人害成这副模样,无异于自食其果。我儿聪颖过人,休要再踏上为父的老路……”
皇帝的声音愈来愈低。内殿的烛火摇动,在宁明尘的目中映出点点星光。
是夜,帝崩于殿,遗诏将皇位传与其子明尘。自此,宁明尘身份大白于天下。 南都行宫之内,贤王慢慢握紧手中的茶盅,目光中煞气隐隐。
“呵,让那小儿得了便宜?”他微微眯目,轻声说道,“阿碧啊阿碧,你嚣张跋扈一世,竟如此轻易地被一名黄口小儿扳倒,我真是高看你了……”
“主子,这是好事呀!”身旁一个娇美的声音说道,“就算是小少主做了皇帝,那又怎样?说不定他还认您这个父亲,会把您接到宫中做太上皇……啊!”
绮玉痛呼一声,突然被贤王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跌跪在地上。
“绮玉,你总是在为宁明尘说好话,可是收了他的什么好处?”贤王目如寒光地盯着她。
“婢妾哪里敢?”绮玉眸中含泪,
“呵,绮玉,休要忘了你的今日,是谁给你的。”贤王冷冷道。
“那是自然!”绮玉含泪说道,“自从……自从婢妾服下了主子赐给的断筋散,废去了一身武功,从此可以每日服侍在主子身边,再不用去碰其他男人。如此恩典,绮玉心中感激还来不及,怎可能背叛主子?”
“哼。”贤王不再理她,转身望向身旁的亲信,“可还有其他消息?旭城那边如何了?”
“禀告主子,大少主已在沧州率军驻扎,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贤王目光一冷,“传我口谕,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不过是对方换了个人罢了,我不信那小儿从小便被我掌控在手中,会比周碧还难对付!”
?
☆、尘起谁定四方(三)
? 新皇登基第三日,贤王自南都起兵,反。
短短数日之间,急报传到京城,南都以北的八城已然接连失陷,八城守将全都宣布效忠贤王,将出兵讨伐刚刚即位的新皇宁明尘。一时间,天下大乱,人心惶惶。
“怎的会这样快!”飞白惊道,“难不成贤王之前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这一日?”
宁明尘立在御书房的台阶之上,回过身来,声音平静而无波澜:“正是。”
他一身金色蟒袍,昔日清秀文雅的气息已被眉目间隐隐的王者之气掩盖。这变化仿佛是一朝既成,似乎他本来就是为那位置而生。
天之骄者,九五之尊,他再也不是她明月之夜初见到的落寞少年。
见飞白望着他默然不语,宁明尘微微一笑,道:“怎么了,觉得奇怪?那日你第一次见我,也正是因为嵇家一脉在江南甚是碍事,贤王才会派我去了扬州。他本欲给我难堪,却未曾料想我会取胜。不管是江南还是南都,他都已经暗中布局很久了。”
飞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皇上。”
宁明尘眉头微蹙:“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唤我唤得如此生疏。”
飞白眨了眨眼:“是吗?我倒是觉得‘宁公子’比‘皇上’还要生疏些呢。”
宁明尘一怔,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真的是这样。她与自己总是隔着那般远的距离,现在是这样,以前又何尝不是……她明明在自己的身边,却为何总像是梦影幻花一般,触之不及?
“那现下该怎么办?你今早上朝,可有从北方调兵去南都?”飞白似是没有觉察到宁明尘微妙的情绪。
宁明尘移开目光,望向窗外:“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南都离京城千里,就算他来势凶猛,暂不会形成大患。我担心的只是,宁旭城逃走不过数日,定然不及赶到南都与贤王会合,所以……”
“所以他定是在京城附近悄悄躲了起来,意欲伺机偷袭?”飞白戄然一惊。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楚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道:“皇上,城外急报,突然有数万大军出现在京城之外,已迅速搭起工事,意图攻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
京城城墙高筑,肃穆而压抑。宁旭城望着墙头紧张的守卫,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宁明尘果然够机警,早早地就把城门关得严严实实。只不过这一回,任他再怎样躲,也是逃不掉了。
这天下,这江山,本就该是属于他们父子二人的!
“乱臣贼子,你们胆大包天,师出无名,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一人厉声大吼,清晰地传入宁旭城的耳中。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立在城墙之上,身穿铁铠,愤恨地望向他。
“宁昱均?怎会是你?”宁旭城挑眉,高声笑道,“你不来相助父兄,反而去跟宁明尘那身世不明的小崽子混在一处,意欲何为?”
“你们还算得上是我的父兄?”宁昱均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当日周皇后图谋夺位,你们二人明知有危险,却故意留我与母亲在王府,害我娘亲惨死于大火!今日我特地求了皇上,让我亲自上阵,亲手为我娘亲报仇!”
宁旭城哈哈大笑:“你如此说,倒也没错。不过就你这样窝囊的家伙,居然还想让父亲记得你?你既然如此决绝,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将你们赶尽杀绝了!”
话音刚落,宁旭城手臂一挥:“放箭!”
数百道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射上城墙。宁昱均躲避不及,一支流箭险些擦过他的脖颈。宁昱均迅速跳下高台,向城下整装待发的军队喊道:“速速打开城门!我等誓与叛军决一死战!”
数千精锐官兵倾城而出。叛军停止了攻城,悄然严阵以待。
宁昱均率领着士气冲天的数千官兵,如同大鹏展翅般冲击上去。他亲自上阵,一路杀红了眼,心中只欲报仇雪恨。厮战片刻,宁昱均忽然心下一凛,突觉身后卫军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叛军已然悄无声息地包围上来。
宁昱均放眼望去,除了身边不过百人的卫队,其余乌泱泱一片竟全皆是叛军,全然望不到其他官兵的影子,不禁脸色大变。漫天的箭矢向他飞来,宁昱均奋力遮挡,他身后的副将喊道:“王爷!我军阵型遭到叛军打乱,断了退路,我们孤立无援,快挺不住了!”
不到一个时辰,尽管官兵们拼死冲杀,却好似被暗流吞噬一般,全被卷入了死亡的漩涡!一场血战,官兵几乎全军覆没,宁昱均险些死于战场,潼青冒死率禁军出城,将他从漫天血雨之中救了回来。
城门再次紧紧关闭。宁旭城毫发未伤,好整以暇地坐在将车之上,望着战场上官兵的尸体推积成山,忍不住纵声长笑。
你们逃得了一时,难道还能逃得过一世?宁明尘,你耍小聪明得了一时的便宜,很快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金銮殿里气氛凝重。
“皇上,对不住……是我没用……我从小就打不过他,这一次还是不行……”宁昱均重伤之下,咬牙吐出几个字,已是气若游丝。
宁明尘招手令内侍将他带下医治,随即转向潼青:“小青,你怎么看?”
潼青神色凝重:“回禀皇上,依臣看来,此事并非王爷用兵不敌,那宁旭城似是用了什么诡异的阵法,微臣也曾多次陪伴皇上亲临沙场,竟从未见过那样奇特的布阵……”
“诡异的阵法?”宁明尘微微眯目。
殿下文武百官一片沉默。过了片刻,大学士谢秋山开口道:“皇上,此事——”
宁明尘已道:“潼青,你去清点剩下的人数,调四部禁军,随朕去城门口。”
潼青一凛:“皇上,您要亲自——”
“使不得!皇上请三思!”谢秋山大惊,“皇上乃一国之君,怎可冒此大险?此事宜从长计议!”
宁明尘回身说道:“谢大学士,京中可用之人已尽数被朕派出城外。叛王亦是算准京城此时守备松懈,方才会乘虚而入。朕已是一国之君,若不担当此责,难道让京城千万百姓代朕担当?”
谢秋山一震,低头道:“吾皇英明!”
春风摇曳,戎装铁马,宁明尘一路行去,不远处的城墙在阳光下闪出沉重的红光,似是刚刚被一场鲜血涂洗。
“等等!”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自背后传来。
宁明尘一怔回头。
飞白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在千百将士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他们的坐骑之前,仰起头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你……”宁明尘一惊,转头望向潼青,沉声道,“小青,是你告诉她的?”
潼青忙摇头:“不,没有……”
“是我自己打听来的!”飞白打断了他们的话,“潼青,我听说宁旭城会摆奇门阵,是不是?”
潼青点了点头:“不错,那阵法极是奇怪,我虽然不通此道,但后来细细回想,那很可能便是失传已久的奇门遁甲之术。”
飞白拍掌道:“那便是了。你是否还记得坎离庄的前身?贤王府的奇门遁甲之术,正是从坎离派学去的!”
潼青一愕:“什么?”
宁明尘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你懂奇门遁甲之术?”
飞白点点头:“坎离派已然绝后。想来现今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了。”
宁明尘却摇头道:“不可,你还是回去!你现在身无武功,战场对你来说,太过危险……”
“不,我一定要去!”飞白望着宁明尘,神色极是郑重,“你可知道,贤王曾害你一生,亦曾害了我许多亲人。我的亲生父母,还有儿时的亲人朋友,都是因他而死。你要报仇,我亦要报仇,若是可以,我恨不能手刃他……”
宁明尘目光微动。
飞白喃喃道:“只可惜我此刻身无武功,贤王也在千里之外自在逍遥。”说着,她骤然抬目,“不过这一回,我绝不是去贸然送死。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双眸折射出锋锐如剑的光芒。
宁明尘默然望了她片刻,最终颔首。
“啧啧,京城之中果然已无人,竟连女子也带出来充数?”宁旭城嘲笑地望着城墙之上闪过的几个人影,又一次下令,“攻城!”
叛军升起战车,来势汹汹,无数机关飞石击打在城墙之上,眼见城墙岌岌可危。潼青紧张道:“皇上,您看……”
宁明尘眉头一皱:“即刻出兵!”
他一声令下,守城官兵再次打开城门,倾出迎战。
叛军如前一回那般,再次悄然布出阵型。 那阵法看上去平平无奇,部分官兵却是见识过那厉害的,便如同泥泞沼泽,又如无边瀚海,一旦贸然冲入,登时便会被无数敌兵包围剿杀,就算拼杀至死,也难以生还。
潼青立即说道:“昨日王爷便是败在这奇门阵法之下,折损了三千精锐!”
宁明尘望着城下局势,凝目不语。
飞白忽然道:“果然同我想到的一样。只不过坎离派奇门之术博大精深,这些人学去的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望着她。
宁明尘抬目:“愿闻其详。”
“术书有云,坎篷星水离英火,中宫坤艮土为营。”飞白说着,指着那城下阵型,“这里化用的便是布子之法。左翼为坎,右翼为离,若欲破之,需取阳遁生门……”
她化繁为简,迅速地将阵法的关窍讲给宁明尘听。
宁明尘稍一思索,便已了然:“如此这般,我知道了。若取生门,当从左翼坎一宫入手,对否?剩下的我来应付,你且回去躲着些,这里不安全。”
飞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什么?你……学得也太快些了!”
宁明尘一笑:“兵法之道,皆殊途同归。你也说了,这不过是皮毛,想来你精于此道,必然懂得更多,我定是及不上。”
飞白未来得及说话,已被潼青护着带离战场。
宁明尘回首登上高台,亲自压阵,运筹帷幄,几个时辰不到,叛军左翼已然被绞碎,原本严密的阵法出现了缺口,叛军登时大乱。
宁旭城神色大变,惊诧片刻,反应过来,大吼:“变阵!左翼回撤!”
他一声令下,手下将士慌忙遵从,只是阵脚已乱,士气渐短。
宁明尘微微一笑:“变阵?……不过如此。”
很快,不过数千官兵已将万余叛军杀得尸横遍野,节节败退。出城的官兵愈来愈多,已悄然将叛军合围,竟成围剿之势。
大势已去,宁旭城面如死灰:“这!不可能!怎么会……”
眼前哀鸿遍野,手下丢兵弃马,四散奔逃。
“王爷快逃!”
一支飞箭破空袭来,宁旭城眼前一黑,便再没了知觉。
堪堪不到一日,叛军奇阵被京城守军大破。宁旭城身中流矢,死于乱军之中。
?
☆、今辞君别去(一)
? 大乱过后,京城重又恢复了平静。时已至盛春时节,皇宫的后园梨云如雪。
飞白自那后园门口走过,被吸引了目光,不觉走进园中,怔然远望。
犹记得上一次看花,尚是初杏时节,现如今连这梨花都开得如此繁盛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清朗的声音传来,宁明尘缓步走近,停在她的身侧。
飞白回神,笑道:“我正要去找你,路上走到了这儿。这园子里花木灵秀,构筑巧思,我本以为皇宫应是肃穆沉闷之地,没想到这里的花却是开得这样好看,一时看得呆了。”
说话间,一阵微风轻起,忽有千片梨花飘落,花离枝头,落地成冢,仿佛浓云堆雪,如梦芳华。
“你找我何事?”宁明尘问道。
“我来向你道别。”飞白说道。
宁明尘一僵,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走?为什么?”
“留在这儿,我总说要帮你,可是看起来也帮不上什么忙……”飞白无奈摇头,“不过,京城之危已除,我想,是时候去寻师父了。”
纷飞的梨花自那青木之上飘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