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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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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心下觉得冷,便连这大热天里喝进去的凉茶,也都觉有噬心的冰寒。
“其实想想,她这计策在两年前的秋狝,已经试过一回了。彼时纯妃虽然没在宫里,可是纯妃的三阿哥却在;而我那时还正在病中。娴妃你若当时狠辣些,待得她回来,不但我会死在你手里,纯妃的三阿哥也早不在人世了。”
☆、二卷55、想要(2更)
二卷55、想要(2更)
“可惜你那时候也瞧明白了,纵使磋磨了我些,却没将我往死里逼;对三阿哥也是手下留情。”
贵妃说着抬眼望过来,那双一向柔弱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漾起坚定的光辉:“从那时起我便拿定了主意,或许我跟你可以联起手来,不必如了她的意去。”
“你我既然多年相争,积怨已深,在她和旁人眼里必定是势不两立、你死我活,没人会想到咱们两个有联手的一天……那咱们就反倒借着这一层,倒叫她措手不及去!”
娴妃没急着出声,只眯着眼打量贵妃。
“高云思,你又为何会拿了这样的主意?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拿我做筏子,或者又是她私下里安排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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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积怨已深,纵然此时都存了要联手的心,可是心下未必没有迟疑和防备。
贵妃自知时日无多,再耗费不起光阴和精力来兜圈子,她便叹一口气。
“娴妃,我便告予你实话:我的身子……怕是已时日无多。”
“什么?”娴妃也惊了一跳。
虽说这些年早就知道贵妃病病殃殃,可是却还是分明顽强地活着,娴妃心里未尝没有盼望过贵妃早死。可是冷不丁听贵妃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娴妃心下也未免生起物伤其类之情。
贵妃努力笑笑:“你可以不信,我却没必要咒自己死。这些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当着你的面儿说出来。”
贵妃眼中已是含了泪:“我没有自己的孩儿,我若死了,在这宫里连个帮我报仇的人都没有。故此我要拼做一搏,在我死之前,将自己的仇先报了去!这便是我走了,我也走得没有遗憾了。”
娴妃也听得皱眉。
贵妃是这样,她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连自己的孩儿都没有,若自己死了,还有谁来报仇?
“那在你心里,你究竟认定了谁是你的仇家?”娴妃心下的防备还是难消:“不该是我么?”
贵妃便也苦笑:“没错,众人眼里,我若报仇,第一个便找你。”
贵妃缓一口气,幽幽道:“可好歹我还没有愚钝到那个地步。我心下虽也恨过你,可是你便是与我斗也都斗得明明白白,叫我心里早做了防备;我最恨的反倒是那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却算计了我这么多年,拿我做筏子去达到她目的的去!”
娴妃这才笑了:“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贵妃凄凉一笑:“你这话说得虽不中听,不过的确是那么回事。”
娴妃放下茶盅,目光漫上来:“你想怎样?”
水榭立在水中央,四周轩窗关严,便更显水榭之中光影幽幽。落进人眼底,便更是一段幽暗,恍若夜色,漫漫浮生。
“你说,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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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目光便也不由得幽然一转。
“她如今是什么都有了:正宫皇后,贤妻美名,封无可封;母家也争气,如今傅恒已然为封疆大吏,来日前程不可限量。”
娴妃顿了顿,冷笑一声:“她唯有一样儿不如意的,就是嫡子早夭。依我看,那孩子命短,就是上天的报应!”
“……她此时最想要的,自然还是一个嫡子。”
☆、二卷56、毒誓(3更)
二卷56、毒誓(3更)
贵妃听了缓缓点头,不由得怆然一笑:“是啊,其实你瞧,你我三人此时的心愿何其相似:都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我是要不到了,我想,娴妃你也别让她要着了……否则她的后位便更加稳固,你的心愿便永无机会了。”
娴妃面上便是刹那狰狞:“所以,咱们应该毁了她想要嫡子的心愿去!”
贵妃淡淡垂眸,睫毛在那水色幽幽的光影里,轻轻颤动:“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娴妃冷笑一声:“要做到这事儿,总归要里外两方面使力去。”
“里面,便要设法让她再生不出来。这便用到药方,或者合意的御医去,在她身边也要安排妥当的人。”
“外头,便要拦着皇上临幸她。总归只要皇上不临幸,她自己也生不出来!”
贵妃最欣赏娴妃一点:虽然不算心机缜密,但是做事雷厉风行,想到就办。
“那你我各自着手一面。倒不知娴妃你想选里面、还是外面?”贵妃轻轻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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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这便撇撇嘴,寒声一笑:“以我跟她这些年的争斗,她必定凡事都防备了我去。无论里面还是外面,我倒都不好着手!”
贵妃点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她一边算计着我,利用着我,却又何尝不是时时处处防备了我去?”
“可是总归,两难相权取其轻罢了。再难,咱们也不能这么继续坐以待毙。你便先选吧。你选好了,不管你选哪面,剩下的我便都一力承当。”
贵妃向来那样柔弱的,这回都坚毅若此,娴妃便也再无犹豫。
“也好,总归你与她更亲近些,要你来做‘里面’更容易,那便将‘外面’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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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心下一定,取出一张黄纸来。
“这是干系到你我生死,甚至牵连到你我母家的事,咱们谁都不敢怠慢。你可敢与我发过这一次毒誓去?若有违背,便该遭天谴。”
“有何不敢?”娴妃面上便也是狠狠一笑:“我倒怕你临时变卦呢!难得你这回肯如此下决心,你我这便发誓!”
两人在黄纸上写好誓言,各自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儿,然后一并跪天焚化了。
这个誓言,便是决不能再更改了。否则代价便是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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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各自再看对方一眼,虽然还是别扭,不过心下却敞亮了些。
“还有一宗。”贵妃瞟娴妃:“你我二人、纯妃既然都被留在宫里,如果太安静了,没有动静传出去,反倒叫她起疑。”
娴妃皱眉:“你这是怂恿我除了纯妃的孩子去?”
娴妃不是不敢,只是她可不愿是被贵妃怂恿了才去的。
贵妃却摇头:“……我也不知怎了,兴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辈子怕是再无福生养吧,便格外怜惜起皇上现有的这些孩子来。纯妃能有孩子,那是她福气好,我不愿意在这最后的光景里,再害了一条性命去。”
娴妃便也哼了一声:“那咱们还能闹出什么动静去给她听去?”
贵妃便垂下头去,轻抚腰上丝绦达成的络子。那层层都打成榴花结,垂一串下去便如石榴累累结子。
只可惜,这于她来说,这一生怕也只是个落空的念想了。
榴花照水,女子再美,却终生无子,终也成空。人死之后,便连个为她祭奠之人都没有了……
“总归,宫里留下的人不止你、我、纯妃。不是还有别人么?”
☆、二卷57、拼命(4更)
二卷57、拼命(4更)
娴妃便一扬眉:“那个病西施?”
贵妃目光放得悠远:“那日在纯妃宫里,如果没有她的那番话,娴妃你又何必被禁足了三个月去?”
娴妃这便一声冷笑:“是啊!如今想来,那病西施说的话倒像是皇后早就预料到的!如此说来,那病西施也已是皇后的人了?”
贵妃没说话,只是望向窗外。
实则看见那日的怡嫔,她便如看见了曾经的她自己。同样的柔弱,同样的不得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才能生存。同样的身不由己,便是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经过别人的授意。
她更知道,皇后便是看中了怡嫔这一点。
在皇后心里,怡嫔便是来取代她高云思的吧?
娴妃去了,贵妃独自在美人靠上斜倚下来。
临渊羡水,却终究还是举目伤花。
说了之前那么长一起子话,已是将她的所有精气神儿都给耗尽了。
所幸跟娴妃倒是达成了一致,她这一番拼死的一搏,终于见到了前景。
目送娴妃和塔娜去了,绣眉才赶紧走进来,担心地问贵妃:“……主子可敢放心了娴妃去?倘若她又将主子一片真心当成了引子,回头将主子给卖了,那主子又该如何自处?”
贵妃摇摇头:“就算有这个可能,我却也要拼死试这一回。总归,若这次再不试,我便再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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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眉听得惊住,已是噗通跪下:“主子最近这究竟是怎么了?何苦总说这些丧气的话去?明明主子已然康复了呀……”
贵妃悄然叹一口气,伸手轻轻帮绣眉拂开眉边一缕碎发。
“你陪我进宫来那年……才八岁吧?”
绣眉点头:“奴才这些年都是主子拉扯长大的。奴才离开娘亲早,心下便早将主子当成了娘亲一般……”
贵妃便也含了泪:“当年我进潜邸,随名义上是使女,好歹先帝顾念着我阿玛的职分,也准我带了陪嫁的家下女子。那时候儿我带进去的是四个家下女子,两个大女孩儿,两个小女孩儿。其中你最小。”
“这几年,陆陆续续她们都到了年岁,我便早早一个一个都放了她们出去了。我知道我在宫里的日子难熬,她们跟着我也只是受委屈,陪着我掉眼泪罢了。我又何苦留着她们,不如放她们出去各自寻着自己的好日子去。这宫里的时光,便我一个人捱罢了。”
贵妃凝视绣眉:“只是现在还苦了一个你,因年纪小还不到放出去的年纪。好歹你再陪我这最后的一二年,我必定在大限之前,放了你出去。”
绣眉惊得哇地就哭了出来:“主子何苦说这个?奴才就在宫里陪着主子,奴才哪儿都不去!奴才还要陪着主子长命百岁呢……”
贵妃水眸微转,也已是满眼含泪:“你有这份儿心,我便都领了。我有什么事儿便也都得不瞒你——外头看着我是康复了,实则我是服了虎狼药,最后拼却这一回罢了。”
“我最后的好时光便这半年了。原本能随皇上出宫东巡,是我最后的机会,可惜却又被算计了留下来。我最后的好日子,也只能在这宫墙里一日一日虚度了。那人便是在活活算计我的性命去,我又如何容得了她?”
☆、二卷58、火枪(5更)
二卷58、火枪(5更)
“故此我这回便是什么委屈都能忍了,便是跟娴妃我也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只要她能帮得上我报了这辈子最大的仇去……我便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了!”
绣眉也一点一点听懂了,目光里不由得也点点显出刚硬来。
“主子有什么打算?但凡奴才能用得上的,主子尽管吩咐。”
贵妃抬手唤绣眉近前来,伏在绣眉耳边说了一起子话。
绣眉闻言,面上微微露出惊诧之色。
贵妃说完了,缓了好几口气,扶着绣眉肩膀道:“我当真不知道我能熬到哪一刻便油尽灯枯了。总归这个人、这件事儿你替我盯着。就算我去了,你也盯好了她,务必叫她将这事儿帮我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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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带婉兮回到热河行宫,已是一个月之后。
皇帝黑了瘦了,婉兮也同样黑了瘦了。
婉兮赶紧回到皇后宫里复命,皇后瞧着婉兮的模样,心下亦不免五味杂陈。
整整一个月,皇上身边唯有她一个女子……如何能不去想想,那每个夜晚皇上与她之前的情状去。
皇后越觉疲惫,抬眼问:“皇上这一个月来,身子可好?”
婉兮心下想了想,还是道:“回主子,皇上这些日子……虽然并无大碍,可事实上颇有几回小恙。”
“哦?”皇后这便坐起身来,“这是怎么说的?”
婉兮答:“一来是天气热,皇上也难免中了些暑气;二来是皇上心下也放心不下旱情。”
皇后心下这才好受了些,点了点头:“如此,本宫坚持叫你随驾而去,当真是对了。婉兮啊,这一个月来,由你代替本宫伺候在皇上身边,当真辛苦你了。”
婉兮咬住嘴唇,深深垂下头去:“奴才不敢当。”
皇后便起身:“婉兮你回去歇着吧。挽春,随本宫去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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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回到屋子去,便赶紧打了水沐浴。
沐浴完了,献春进来瞧见她便笑了:“瞧你,这脸上手上跟身上都不是颜色了!”
婉兮忙将衣领裹严。
颈窝处,还留着今儿即将进行宫之前,四爷狠狠在她那留下的红印儿。
献春便瞄见了她手上几处破皮:“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也破了?”
献春上前翻开婉兮的掌心看,掌心里头还更严重些,磨红了不说,还有几处乌黑。
献春不由得皱眉:“难道骑马去了?”
婉兮这才禁不住女孩儿家的小欢喜,轻声道:“……不瞒姑姑,我试开了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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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皇帝练兵,颇尝试了些新玩意儿。
不再是传统八旗精兵的弓马骑射,这回还调了鸟枪营去,甚至还有汉军八旗的火炮。
婉兮也是后来才听皇帝说,准噶尔部之所以难打,是因为准噶尔部手上有火炮。大清若想彻底去除了这个隐患去,便传统骑射已不足用,必得演习火炮和鸟枪配合的全新阵法去。
婉兮跟着皇帝去偷看了几回火器演习,亲眼看见皇上腰上也挎着火枪,而且还当场施射……婉兮便禁不住好奇,缠磨着皇上教给她。
皇帝便又在一个繁星如缀的夜晚,带着她到靶场去演练。
那时候整个靶场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些树立起来的草靶子,一个一个高高站着如同人形一般。
☆、二卷59、御用(6更)
二卷59、御用(6更)
皇帝便将御用的短把火枪交给她。
她也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攥住了,便使足了力气扣动了那铁抠子。
结果那么大一声响,枪里的火丸打中靶子没有不知道,她自己先被那动静给惊得两耳爆鸣,听不见旁的动静了。
他先是大笑,然后对她说话。她却只能愣愣看着他薄唇上下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他无奈地摇头,只得上前捉住她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靶场,这便结束了首次的练习,回去。
她便急了,跺脚冲他喊:“奴才不能就这么回去了,这多丢人啊!”
她自己是耳朵听不见了,这便扯开嗓门儿喊,把他倒给吓了一跳。
他忍着笑,无奈地瞧着她。
说话她是听不见了,便打手势,指着那草靶子,问她是否还要继续施射。
她使劲点头。
他便带她回到施射的线标旁,从后头半拥着她,两手扶着她握紧了那火枪的把儿。
她觉着他接下来应该是在发号施令了,可惜她听不见。
他又在她身后,她也看不见。
她便傻傻地不知该做什么,回头去看他。
他这才想起她是听不见也看不见,无奈地嘀咕。
最后……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是想出了坏法子。
不是听不见又看不见么?
他便用手……一左一右,分别握住了她。
左手捏,是叫她施射;右手捏,是叫她停下。
他早说过,她穿戴太监的服饰,什么还都好,偏此处……不好。
便都给束缚住了,他看着便不欢喜。这回便捡着机会,伸手进去帮她给解开了。
穿着太监服饰的她,身前却有这样一番妙不可言的美景,在这无人的月色之下,更有雌雄难免之美……他早已难以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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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她当着被他欺负惨了。
他们两个那副样子,还能好好演练了么?
她的身子早有被他整治得越来越软,心神也一点点散尽了……那火枪是没办法继续开了。
否则她真担心胡乱开出去,那火丸不定打着谁了呢。
既然无法继续专心演练火枪,他便索性……从后头,占了她。
那个晚上,火枪哑了火;可是他御用的那一把,却……连连击发。
她成了他的活靶子,每一枪都没错过。
当真是……弹无虚发。
更为惨烈的是,她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他又在她后头,故此她只能独自面对苍茫夜色。便连激烈处的嘶喊,她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喊声有多大。
后来他抱她回去,在路上伏在她恢复了听力的耳边道:“……那当真是,声震山谷。”
她险些跳马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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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与献春说到火枪,自然没说这些要紧的。可是她却还是不自知地脸如火炭儿、眼波流转的,献春便抿嘴笑:“瞧你,姑娘家玩儿火枪,还能开心成这个样子!”
献春拍拍婉兮的手:“鸟枪营一向是各地八旗兵中最精锐的,皇上的火枪也从来不叫人乱动。你竟有机会亲手开那火枪,极是难得。”
婉兮便不说下去了,只上前抱住献春的胳臂:“姐姐这些日子在宫里过得可好?”
献春轻叹一口气:“这行宫里的日子,自然没有你那样自在。”
婉兮便收了笑:“可是宫里传来什么消息了?”
献春狠狠叹一口气:“可不,宫里出事儿了。”
☆、二卷60、不离(7更)
二卷60、不离(7更)
皇后也在皇帝寝殿里说起此事。
“……只说是怡嫔身子本就不好,这一二年来一直多灾多病,没想到今年又这样热,便更中了暑气。她的病原来也是不过人的,谁能想到叫今年的年景给闹的,竟然过给纯妃去了。纯妃因怀着身子,太医院便甚担心那病会过到胎里去。”
皇帝的面色便也一变:“哦?那贵妃和娴妃可也过了病气去?”
“倒不曾。”皇后垂下眼帘:“兴许是贵妃和云思都大人,身子骨要强劲些,比不得纯妃怀着身子,根基弱。”
皇帝便一眯眼:“那这病,到底是过人还是不过人的?”
皇后也是叹气:“咱们离着远,皇上又一个月都不在行宫内,这些事儿妾身也都只能看京师发过来的奏报,倒无从知道得那样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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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便发下加急谕旨,叫太医院全力施治,务必查清那病从何起,又究竟会过了人去。
皇后也是跟着叹气:“若说起有病来,妾身不仅忧心怡嫔,倒也还忧心贵妃。贵妃虽说今年看着身子是好起来了,可是终究多年病弱,说不定也还有什么病气隐匿着。惟愿她在宫里小心调养,切莫再病倒了。”
皇帝便皱眉,又关照一句:“叫太医院也好好顾着贵妃些。将贵妃平素吃什么药,还有承应的御医名字,都给朕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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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一起子事,皇后便道:“妾身听得婉兮说,这阵子皇上身子也有小恙。妾身实在放心不下,今晚就叫妾身留下照料皇上吧?”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倒淡淡点头:“朕这些小恙,既是在草原得的,便自然该用草原上药草来治疗。喀喇沁旗的塔布囊可木耳给朕进了些当地所生的芨芨草。他们给朕煎服了,果然受用。”
“那草药朕这些日子是离不了的,那今晚便由皇后亲手替朕煎药吧。”
皇帝说完起身走向内间:“皇后自去煎药,朕先沐浴。叫李玉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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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了寝殿,进了茶房便难住。
什么草原上的芨芨草,她如何会煎?
如果李玉能陪着出来,她还能跟李玉学着来做,可是李玉被皇上叫进去伺候沐浴了,她便束手无策。
立在茶房里挣扎良久,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吩咐挽春:“去,叫婉兮来。”
挽春微微一怔:“主子?便是要煎药,奴才也可以去请教御医,抑或找御膳房的太监来便是,不一定非得是她。”
皇后哀伤地摇头:“皇上说了,那味药他如今是每日都离不了的……那便只有她来。否则,我岂不是又要叫皇上失望了?”
“主子!”挽春眸中也是漾起水光来。
皇后却摇摇头:“就算本宫替代不了,也无妨。总归嘉妃、愉嫔她们也同样都替代不了!那就够了……总归此时让本宫更需防范的不是她,而是嘉妃她们罢了。”
婉兮没想到今晚上还是要被叫到皇上寝殿去,急急而来,在半路上遇见了皇后。
这一刻暮色已经低垂,两相看不清对面的神色。
皇后在暮色里坐在肩舆上声息淡淡:“婉兮啊……你要好好伺候皇上。”
皇后走了,婉兮跪在原地一直目送皇后的队列消失不见,心下也是跟着涌起无限的苍凉。
☆、二卷61、草房(8更)
二卷61、草房(8更)
两日后,皇帝再度起驾,这一次从草原向北去。先到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家去站了一站,召见蒙古四十八旗的王公。然后拐向东,从吉林方向转到东北关外,先到了曾经的海西四部:叶赫、乌拉、哈达和辉发各自的王城去祭酒,接下来这才又向南朝兴京赫图阿拉去。
赫图阿拉乃是大清龙兴之地,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在此即汗位,建立后金。
赫图阿拉老城,如其名,正是建立在“横冈”之上。周遭青山环绕,城外大片沃野平原,地势正好可远眺,易守难攻。
城内的建筑却并不奢华,无论是罕王宫,还是八旗衙署,都无法与紫禁城相比。多是就地取材,以山石构建而成,只显高大罢了,并无那些辉煌细致的彩画。
太祖努尔哈赤出生的那个小院落,建筑形式更是满人传统的泥土草房,墙以土坯夯成,屋顶为海草覆顶。屋外地上竖起传统的大烟囱,烟囱旁边就是苞米囤、猪圈,窗外就是鸡窝,鸡窝上还放着给母鸡下蛋预备的草筐子。
皇帝各处走着,到了这个小院子也是落了泪,深感祖宗创业艰难、他肩上责任尤重。
皇帝特地搀扶皇太后走进这座小院子,去看了那座土墙草顶的屋子。
皇帝落泪道:“额涅请看,这草房像不像热河狮子园里,皇阿玛亲自建起的那一间?”
皇太后一见,便也忍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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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母子在草房前的落泪,皆有起因。
关于狮子园里那间草房,如今早已被有心人捏造了流言去,说什么皇帝是雍正爷喝了鹿血之后,因不胜热力,便随便将一个李姓宫女给拉到那间草房里去临幸了,后来那宫女就在那草房里生下一个孩子。
那个虚构出来的孩子,被他们说成了就是弘历。
那些人言之凿凿,说若不是因为这么一回事,胤禛的行邸里怎么会有留下那么一间突兀的草房?
而且弘历每次去狮子园,还一定会睡在那间草房里,并且弘历登基之后屡次下旨修缮那间草房……这不明摆着都是在“纪念生母”、“纪念出生之地”么?
这样的流言与雍正朝时那些抹黑雍正爷的流言一脉相承。那些人居心险恶:你弘历不是雍正最爱的儿子、选定的继承人么,那么便叫你这个儿子也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极尽卑微不堪了去。
皇帝在那草房前,跪倒在母亲面前:“编排这些闲话的,都是从未见过我满人旧俗中这样的海草房顶的。以海草做房顶,一来分量轻盈,二来不存雨水,三来海草里掺了泥也并不易燃。这是祖宗的智慧。”
“皇阿玛当年退居狮子园,专心稼穑,故此才亲手建造这样一间草房,便是表不忘祖宗创业艰辛之事。故此狮子园中才有草房,而儿子从小跟随皇祖到热河,便也都会到狮子园中那间草房里住一晚,便是受教皇阿玛,共同铭记祖宗的不易。”
“儿子上回奉额涅大驾重归狮子园,儿子下旨翻修草房,便也是铭记祖宗之意……为了这草房的流言,额涅这些年受苦了。儿子纵为天子,却无法为额涅涤尽这些流言,是儿子不孝……”
☆、二卷62、凤楼(1更)
二卷62、凤楼(1更)
皇太后也不禁悲从中来,抱住儿子,母子两人皆落泪。
从乾隆六年那会儿母子之间的嫌隙,这一刻便都被泪水弥合了。
皇太后拍着儿子的背:“这世上,母子总归一体。额涅受的委屈,你也会被波及;而你受的委屈,也必定都与额涅关联……所以在这世上啊,母与子总归是该同甘共苦。此种情分,便是夫妻之间又如何能及?”
皇帝也在母亲膝盖上叩头:“儿子定不叫额涅再受这样流言的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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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出宫,有皇太后的地方,必定有皇后相陪。皇帝的用意十分明白:皇后的任务倒不是陪伴他,而是照顾皇太后。
皇后便也从院外走进来,一同跪倒在皇太后面前,陪着皇帝一同落泪。
“也是儿臣照顾皇额娘不周,总叫皇额娘听见这些闲话去。儿臣必定整饬下人,不准他们再将这些不入耳的话传到皇额娘耳中,徒惹皇额娘伤心。”
婉兮等人不得入内,立在院门外远远瞧着,婉兮便也不由得跟着一并心酸。
身为天子,便是面对流言,却也不能对骂回去,那自是失去了天子的体统。便如雍正爷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去,便编录了《大义觉迷录》,皇帝登基之后还是一本一本给收回来了。
便是对那些造谣的人,亦不能简单缉捕枭首,否则天下人又要说天子气量狭窄。更何况散布这些谣言的,又有多少本是文人墨客……若大兴刑狱,天下人看见的未必是天子的委屈,而反倒成了皇帝屠戮文化。
故此他只能忍耐,实在忍不住了才在自己的诗文中几次三番表明自己生在雍和宫中。
只有亲自到了这太祖皇帝的出生之地来,才能在母亲面前跪下,落下委屈的眼泪来。
他是天子,唯有在母亲膝下,唯有到了祖宗面前,才可以做一回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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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驾离开赫图阿拉,又到辽阳。
一路都是按着当年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足迹,从最初的定都赫图阿拉,再到改都辽阳,最后才到了这一行的目的地盛京沈阳。
皇帝、皇后奉皇太后拜谒祖陵,按着辈分,先拜永陵,再拜福陵,最后以昭陵完结。
皇帝此次拜谒祖陵的次序,遵循了当年康熙爷东巡拜谒的次序。皇帝此次更将拜谒祖陵的仪轨正式确定,规模较之康熙爷时更为盛大。
既到盛京,皇帝与后宫都住进盛京老皇宫。
盛京皇宫名为皇宫,规模还是无法与紫禁城相比。除了作为正殿的崇政殿、大政殿,各旗旗主处理政务的十王亭还算有些“皇宫”的规模之外,后宫居住不过是简单的大套院儿。皇帝又是不免一番难过。
他亲下旨,所有奉天府属钱粮,及各庄头粮石,俱已豁免。应纳本年豆米草束,免徵一半。其乾隆七年以前积欠,与七年分因灾缓徵之项,俱著该部查明,一并宽免……
又旨扩建日华楼、霞绮楼、迪光殿、崇谟阁,使盛京宫殿亦按着前朝后宫的规制初具规模。
后宫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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