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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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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兰泰与啾啾细细问了皇贵妃阿娘这些天来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去。
札兰泰一向心细如发,许多就连啾啾都未曾留意的细节之处,都被札兰泰仔细地捋出了因果去。
最后札兰泰也是垂首沉默半晌,然后缓缓问,“你说,如果我向皇上自请带兵出征小金川,可好?”
。
啾啾吓了一跳,“你怎么说这个?”
札兰泰眼帘轻垂,“我是兆惠的儿子,父业子承。此时朝中缺大将,我便自然该披挂上阵,继承父志,为国尽忠。”
“话虽如此,可是时机不对呀!”啾啾伸手拍了拍札兰泰的面颊,“我的小哥哥,你是傻了不成?皇阿玛下旨,今年是咱们的成婚之期,这眼看着就到了呀!“
“便是为了这个,今年我皇阿玛能派谁去,也决不能派你去的!你啊,快点儿死了这颗心去吧!”
说到要披挂上阵,哪个女子不想拦着自己的夫君呢?
再说,札兰小哥哥这些年,的确是不擅长亲自统兵打仗,只擅长当军师的呀!
札兰泰看着啾啾是真的急得眼眶都红了,心下一软,抬手轻抚啾啾那红苹果似的脸颊,“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不去了就是,啊~~”
札兰泰安抚完了小媳妇儿,亲自送了啾啾回去。可是他自己的一颗心却如何能平静下来呢?
如果想叫啾啾完全放下心来,他就得设法替皇贵妃阿娘解决了那件心病去。
☆、第2623章 九卷61 救护月食
五月端午之后,朝中除了皇帝革除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的所有爵位、职差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皇帝钦定殿试三甲位次。
这便是朝中文、武两方面的大事。
看着皇上又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和裆洳挥傻糜行┮藕丁
想当年他也本来想从科举出身,文章写得原本也是漂亮,就连皇上都说,凭他那篇文章原本应该入选的……只可惜那次是他的岳祖父英廉也为阅卷官的缘故,他还是避嫌落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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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兰泰已是公爵,且为九额驸,偏从小就性子和善,与任何人都能和睦相处,从不摆架子。故此札兰泰与和浇灰彩遣淮怼
札兰泰便笑道,“你科举不中,此时却为皇上身边的粘竿处侍卫,这便注定你从武出身,便忘了笔杆子那一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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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真正擅长的,还在文职。况且太平盛世,自该以文治天下。”
札兰泰点头,“你说得对。可是此时你已经从武职出身,现实已经不能改。从武职出身,想要前程,唯有自请赴军营效力,如皇上刚赐予巴图鲁名号的乾清门侍卫彰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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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心高之人,如何只甘心在粘竿处当侍卫呢?便是出身的机会,也是替皇上抬轿子上泰山……和嘤诿挥薪碇馈4耸碧嗽继┑幕埃咽呛嵯乱惶跣睦础
谁让他承袭的三等轻车都尉的世职,就是祖上军功赢来的;而且他阿玛常保,也是福建副都统,依旧是武职……那他就已经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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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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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兰泰含笑招呼,“都统大人别来无恙。”
福康安无奈地上前踹了札兰泰一脚,“那我是不是也要先喊一声札兰公爷、九额驸啊?”
札兰泰笑起来,伸臂与福康安相拥。
“去年你去云南,今年又去伊犁,这一晃便连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保保,一向可好?”
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此时虽说身份地位有所差别,但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却没变。
福康安便一瞪眼,“保保也是你叫的?”
札兰泰心下也是轻轻叹息……麒麟保啊,还是一不小心就吐真言了。
福康安有些不好意思,忙将话往回拉,“我的意思是……我都多大了,你这么一叫,外人还以为我还是个宝宝呢~~”
札兰泰便笑了,也不再说这话,只回头朝立在廊檐下当值的和┝艘谎郏八泻瞳|,是英廉大人的孙女婿。原本是有进士之才,可惜却要从武职出身……可即便是这样一位秀才,他也要自请赴四川军营立功了。”
福康安便是一怔。
札兰泰垂首道,“可惜今年是我与九公主成婚之年,要不,我也想自请赴军营效力。”
“不仅我,还有拉旺。三额驸赴四川,结果办事不利,惹皇上大怒;此时你兄长、四额驸他去了……那么接下来,自然该轮到拉旺这位七额驸,还有我。”
“尤其是拉旺,早已悄然收束停当。只等皇上一声召唤,他立即驰往军营。他父亲超勇亲王当年可是平定准噶尔的统帅,拉旺说,绝不令成衮扎布王爷的英名陨落。”
“我也一样。虽说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我阿玛当年的勇武。可是我是兆惠的儿子,我是乌雅氏的子弟,那我就责无旁贷。”
福康安轻轻垂下眼帘,“你们都如此,我又如何能当缩头的去?此时我哥哥已经赶赴四川而去,家中不能没个人支撑;等我哥哥回来,我也必定向皇上请旨,赴四川军营去!”
福康安抬眸,仰望苍天,“当年的大金川,是我阿玛平定的。如今小金川又再闹起来,依旧还是当年大金川那班人、那些事的延续。我阿玛已经不在了,可是我总归要叫小金川叛贼都知道,我阿玛的儿子还在!”
札兰泰却又拦住福康安,“……或许,还当真轮不上咱们。谁让咱们年轻,个个儿都不胜武力,怎么都比不上咱们的阿玛去的。”
福康安微微一眯眼,“札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札兰泰淡淡一笑,“因为还有阿桂大人啊。皇上已经任命阿桂大人为参赞大臣。”
札兰泰抬眸凝住福康安,“麒麟保你忘了么,当年你阿玛忠勇公挂帅大金川之时,阿桂也为辅佐之人。虽说你阿玛不在了,可是阿桂大人他也同样有平定大金川的经验。”
“况且阿桂也同样跟着你阿玛在云南平定缅甸……想来阿桂大人耳濡目染,必定能学得你阿玛的用兵之道去。
札兰泰说着拍了拍福康安的肩膀,“放心啦,一切还有阿桂大人呢,轮不到咱们。”
札兰泰越是这样说,福康安的心下越是不妥当。
当年阿桂的确是在大金川之战中,曾跟随在四川军营办事,但是因为张广泗等大臣之罪,同样被株连,获罪交刑部审讯。
而之后的平定缅甸之战,阿桂更是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皇上不但将九爷的罪责都降在了阿桂头上,连阿桂两个当侍卫的儿子都受了牵连去……
这样的阿桂,别说皇上,便连福康安都不敢寄托太高的期望去。
福康安垂首咬了咬牙,“皇上往四川已经连派大员过去,希望诸位大人能和衷共济,旗开得胜。”
札兰泰含笑点点头,“……诸位身在四川的大臣,自然以你兄长、四额驸他为首。想来四额驸也必定有子承父业的壮志。你家啊,这次必定能再立新功的。”
福康安不见展眉,反倒眉心越发攒紧。
福隆安是他的亲哥哥,自己的兄长是否善于领兵,他心下最清楚。
福康安寻了个理由,先告辞而去。
札兰泰立在初夏的花影扶疏里,目送福康安的背影,轻轻道了声,“……麒麟保兄弟,对不住如此以激将法激你。”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札兰泰他们都知道,九福晋有多不希望福康安要从武职出身,要用自己的军功才能迎来前程。
家中有九福晋的拦阻,况且福康安新婚尚无子嗣,唯有用激将法,才能激出麒麟保的雄心壮志来。
大清已经没有了忠勇公傅恒,朝廷需要傅家再出一位名将。这话,皇上和皇贵妃阿娘不忍心说,那就由他来激将吧。
五月最后一日,四川军营再报闻,皇上又派副都统四员、头等侍卫和三等侍卫等,共七人,驰奔四川军营效力。
小金川一战,皇上已经陆续派出都统、御前侍卫等前去效力。
福康安既身为副都统,又是头等侍卫,他的心下已经越发沉静下来,只等兄长从四川归来,家中有人照料,他将义无反顾。
。
七月里,皇帝在避暑山庄下旨,将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革去黄带,圈禁。
圈禁一向为大清皇家处置宗亲等的最严苛的刑罚。当年无论是废太子允礽,还是曾经的十三爷允祥,都曾被圈禁。
圈禁不是死刑,可是圈禁却是叫人生不如死。
皇帝给予了三额驸这样的酷刑,还在圣旨里说是“施恩”,足可见皇帝这一刻对这位三额驸的厌弃之情。
同样身为额驸,福隆安请求留在四川办事。皇帝却下旨言明,需要福隆安回京办事,不可长留在四川。
婉兮在后宫里静静为啾啾预备婚事,可是一颗心还是忍不住为九爷的这两个儿子而悬着。
啾啾的婚事就在八月了,已然近在眼前。婉兮竭力将心思收回来。
其实便连皇上给啾啾建公主府的事儿,三月里还是福隆安牵头,会同三和、四格、英廉、迈拉逊、刘浩等几位内务府大臣一起办的。
总管内务府大臣们查得地安门外,官房口地方有旧房一所,共计一百九十五间。在此基础上建盖九公主府第。以油饰、裱糊、铺墁甬路、海墁散水等项,共约需物料工价银八千九百六十四两五钱,共添建得:挪盖房三十三间、拆盖房三十四间、揭瓦粘修房一百七间、游廊四十六间。
共计房一百七十四间,外加游廊四十六间。
此外皇帝又为九公主修建花园。为了修建花园,需动用札兰泰家里原有住房。皇帝又格外将尹继善之子、庆藻的兄弟庆桂的住房赏给札兰泰居住。
以尹继善家数十年在江南经营的根基,尹继善在江南府邸的园子都极尽江南园林之妙;庆桂是尹继善的儿子,庆桂在京中所居之处,园林之精妙不难想象。
若此,啾啾和札兰泰将来住的地方儿,已是不用担心了。
至于啾啾成婚的陪送,虽碍着和硕公主的品级,不如小七的多;可是算起来也依旧是林林总总,一应俱全。
也是因为陪送的金银器皿实在太多,有些根本就不是日常生活能用得到的,若用金银打造成锅碗瓢盆,反倒是没有必要了。内务府直接奏请皇上,将这些金银器皿直接这算成银两陪送给九公主就是。
结果算了下来,啾啾陪送里本来就有银一万两,皇帝又额外赏银一万两,这就叫啾啾妆奁里仅银两一项,便有二万两之多。
“我倒是记着,当年和敬公主以固伦公主品级下嫁,妆奁里一共的银两也仅为一万二前两……”婉嫔私下里告诉给容妃,叫她放心,“咱们啾啾啊,虽说品级是和硕公主,可是你瞧,她妆奁里的银两倒是比和敬固伦公主还多呢。”
因为啾啾的下嫁吉期,钦天监算在了八月份。可是八月份皇帝和皇太后都在避暑山庄,皇帝要在此接见刚刚回归的古尔扈特部的郡王巴木巴尔等,故此无法留在京中;而钦天监给的吉期,代表的是天意,就更无更改之理,这便只能留下遗憾:啾啾的初定礼,皇帝和皇太后都无法在京中。
也因此,原本在保和殿筵宴奏准停止。其慈宁宫筵宴,内务府奏设于永寿宫。备席十六,羊十,酒十瓶。
为了这个,容妃心下有些伤感,多亏有婉嫔等在旁劝慰。
“况且啾啾婚礼的筵宴,改在永寿宫。永寿宫既是皇贵妃旧日寝宫,额上有那‘令仪淑德’的匾额;如今又是你居住之地……这也都是皇上破例而来,自是记着皇贵妃和容妃你两人对九公主的生、养之功啊。”
容妃心下这才舒坦些,转眸去瞧着婉兮,“终究是我愚钝,怎么都学不会皇贵妃您的淡然去。”
婉兮含笑,伸手按了按容妃的手,“你忘了,皇上今年是何时起銮去热河的?”
容妃抹去眼泪,“五月间!”
“这就是了。”婉兮掏出帕子,亲自为容妃擦掉泪花儿,“往年皇上秋狝日期,多在七八月间。今年皇上已经是提前了两三个月起銮去……你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意么?”
“皇上何尝不想提前回来,能在八月间亲御啾啾的婚礼?可是土尔扈特等部的首领们从远处驰来,路程却不是说提前就提前的。皇上只能在热河等待朝觐的外藩王公们,无法更改去啊。”
容妃自己就是回部出身,每年入觐的年班伯克们,一路从西域驰马而来的辛苦,她最是清楚。这么听婉兮解释,心下终是豁然开朗了。
此时的婉兮和容妃还都不知道,就为了这一次的遗憾,数年之后,当啾啾也身故之后,皇帝破天荒将啾啾所出的大格格带入内廷抚养……
皇孙女们都要在端则门外抚养,而啾啾的大格格根本是外孙女,是外姓人,可是这位大格格却跟那位号称受宠的十公主一起抚养,一同跟随容妃长大。
十公主有的,啾啾的女儿同样也有;便连容妃故去之后留下的遗物,大格格与十公主也同样地承继了去……
皇帝对啾啾这一点小小的遗憾,全都在外孙女儿的身上,倾尽慈父之心,补偿了回来。
。
这一年的九月十五,忽现月食。
九月是婉兮的生辰之月,且此时皇帝还身在途中,尚未在京。
对此月食,皇帝极为重视,命在京大臣行“救护月食”之礼。
九月十五这一天,在京大臣们身穿素服,齐集在太常寺衙门行礼;省、府、州县等地方官员也要在本衙门行救护之礼。
太常寺衙门内外设香案,露台上炉檠具,后摆放着百官拜席。典礼开始之后,銮仪卫将金、鼓陈列在仪门两边。
“钦天监官报日初亏,礼官喊‘齐班’,百官全身素服,分五列而站,每班以礼部长官一人领班”。
这几年的月食倒不罕见,可是今年皇上如此重视月食,命大臣们行“月食救护之礼”,却是这几年间仅有的一次。
这是因为今年的月食程度重,食亏超过三分;再者也是因为月对应着后宫里的人去,叫皇帝心下更为忐忑。
一来是皇太后,皇太后已经年过八十,每一天都可能出了长短;
二来则可能是对应到了婉兮的身上……
婉兮才四十多岁,可是婉兮今年因忙碌啾啾的婚事,再加上为九爷的两个儿子悬心,又替皇上分担小金川之战的压力去,故此从五月以来,身子都有些不妥当,叫皇帝放心不下。
九月十五,月食刚过,皇帝于九月十六日就匆忙回銮。
回到京中,皇帝便亲自过问救护月食之事。结果察知,兵部、都察院的堂官,均未到班。
皇帝甚为恼怒,下旨:“……其满汉司官,届期齐集。如有托故不到者,严查参处。”
为此,皇帝下旨将慧贤皇贵妃的侄子高朴,著交部严加议处;张廷玉之子张若溎,伊满、罗源汉等,著交部议处。
。
今年这番因救护月食所闹起的风波,且皇上处置的都是慧贤皇贵妃侄子、张廷玉儿子这样身份的子弟,倒叫后宫众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日去给皇太后请安回来,顺嫔忍不住与兰贵人嘀咕,“咱们亲眼瞧着的,皇太后一切大好。虽说年过八十了,可这牙口和身子倒比咱们还健朗的。想必这月食可不是应在皇太后身上。”
兰贵人低低一笑,“我也如此觉着呢。”
顺嫔轻哼道,“怎么,难道说是储秀宫的那位,大限将至了?我说这阵子怎么不叫咱们去请安呢,只说受了风寒,我瞧着是熬不住了吧。”
兰贵人挑眸凝住顺嫔,“若她没了,那您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顺嫔抿嘴一笑,眸光轻转,却没出声。
拉开一段距离,跟在顺嫔和兰贵人身后的惇嫔,早已将两人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去。
她也没说话,目光转过观岚。
观岚的眼底,也跟着浮起喜色来。
☆、第2624章 九卷62 各自为战
婉兮原本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心焦所致,再加上啾啾厘降,万事繁琐劳累了罢了。
待得皇上回銮,心又有了定处,啾啾与札兰泰小两口也好,婉兮自是放下泰半的心去了。
再加上九月这回月食,皇上罕见地命大臣行救护之礼;再加上月食就是发生在九月,婉兮自己个儿的生辰之月,婉兮不至于猜不到外头会因为这个,生起什么风言风语去。
便是为了不叫这风言风语得了逞,婉兮也叫自己赶紧好起来。故此但凡归云舢给开的方子,她全都乖乖将药按时服下。
到十月的时候儿,婉兮的病已然是大好了。倒叫那些心下存着些念想的人,白念想了一回。
就连皇太后原本也没说什么,但是到了十一月,皇太后的圣寿月,皇太后反倒忽然发难了。
皇太后发难,是选时机的。一来是十一月,她的圣寿月;二来是这会子刚从皇陵那边传来消息——孝贤皇后陵、纯惠皇贵妃的园寝都出现了梁木损裂、油饰脱落的情形。
这日皇帝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从一进门就发现皇太后有些不乐呵。果然皇太后吧嗒吧嗒抽着烟,缓缓道,“九月十五月食,便是示警这后宫不安啊……如今这后宫里啊,有资格对应月相的,也就是我和皇贵妃了。”
“我自不敢轻易说,那月食是上天示警你的皇贵妃失德的……虽然我跟她之间,九月是她的生辰,不是我的。”
“我啊,自然先从自己这儿自省,看我是不是去年过那八十大寿,皇帝你出于孝心,给过于奢靡去了?我宁愿相信,这场月食啊,是上天警告我呢,我便也早早与你说下,今年我的圣寿啊,凡事简单便罢。”
皇帝身为人子,这会子虽不喜欢额娘说这样的话,却也还得赶紧道,“皇额娘去岁八十万寿,本为古今难得之福气。是儿子一意为皇额娘贺寿,况且儿子也一再下旨,免除各地督抚大臣进献贺寿之物。”
“其余儿子进献给皇额娘的,那都是儿子的心意。便是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上天示警,也尽管示警给儿子好了。”
皇太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孝心。可是啊,我到了这会子才越发明白,那场月食仿佛当真是没应在我的头上啊。”
年过八十的皇太后,便是再身子骨硬朗,这会子说话也有了些老态。言语之间总有些呼呼气喘之声,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也拉了长音。
便也因此,更加叫皇帝不能不承认,额娘真的是老了……
“就是因为孝贤和纯惠的园寝啊,出了这样的事儿啊。孝贤的陵里,还葬着慧贤、淑嘉、哲悯;孝贤的陵与纯惠的园寝合在一处,葬在里头的人啊,就都曾经是比你的皇贵妃,位分更高的人啊。“
“今年她们怎么好端端地,都在地下不安了去?皇帝,这便应不在我的身上,只能是与你的皇贵妃有干系了。”
皇太后将烟袋磕在桌上,“皇帝,你该想想,皇贵妃她究竟做了什么,能叫上天示警,叫孝贤、纯惠她们一班人在地下全都不安!”
。
皇帝长眸微眯。
“孝贤已经下世多年,算到今日,那陵墓已经使用了二十多年去。便是自然风雨,也自难免有损坏之处,儿子自当派人修葺就是。”
“至于纯惠的园寝,修建不久,本不该出现这些破败之事。可既然出现了,儿子倒不觉着是什么她在地下不安——不过是负责修缮园寝的奴才们不尽心!儿子已然命胜水峪工程处查明、赔修就是。”
皇帝静静抬眸,目光与皇太后凌空相撞。
“月食与陵寝破败之事,只是凑巧赶在了一处,其实原本根本是两回事,还请皇额娘不必悬心。”
“况且自从皇贵妃正位中宫以来,后宫有哪件事不尽心?儿子这后宫里啊,偏就是这几年才最安静!”
“而皇贵妃也是侍奉皇额娘至孝,皇额娘说,不是么?”
。
皇帝儿子生气了,皇太后自是不意外。
皇太后自己垂首掂对了掂对,也是叹了口气。
“你也别急,我没说你天子有错。我也承认你那皇贵妃治理后宫有方,侍奉我也至孝……只是啊,皇贵妃终究有一事无法叫人称心如意去——她是汉姓奴才啊!”
“咱们这是大清朝,你那皇贵妃主掌的是大清的后宫啊!一个汉姓辛者库的出身,竟然执掌后宫这些年,你为了她,再不肯立皇后……你叫祖宗如何能安心?”
皇太后说得有点急,一股气堵在嗓子眼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皇帝心中有千言万语翻涌着,但是看着年过八旬的母亲如此,他也只能默默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他是要为九儿争,这些年来他一直为了九儿在与母亲博弈。
可是此时已经到了乾隆三十七年的十一月……距离他那桩更为重要的决定,日子已是越发近了。
便是为了那一刻,为了那一件九儿更在乎的事,为了到时候他的母亲不再设法阻挠——那他这会子也唯有暂时忍下来。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婉兮那轻灵、平静的模样。
他看见她菱唇微翘,俏皮地说,“爷,我不争!我想要的,爷都已经给了我;我已经足够了……爷再有什么,只管给咱们的孩子吧,我到此时,这一生,已是心满意足。”
他轻叹一声,上前扶住母亲,伸手替母亲捶背,“是,皇额娘教训的是。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儿子的不是。”
皇太后心下一喜,抬眸凝注皇帝,“那你的意思是……肯再册立皇后啦?”
皇帝随便点了个头,含混道,“……先挑着吧。总归也得三年一选,若能挑中了合意的,那儿子就立。”
皇太后凝着皇帝,摇头苦笑,“皇帝,你又来了!你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去,啊?什么叫先挑着吧,而且还要三年挑一回……如今你多大岁数了,我又多大岁数了,啊?”
“咱们娘儿俩啊,一共还有多少个三年去?你三年挑不中便再三年,若还是没有满意的难道要又三年?”
皇帝无声一笑,“三年一选,本是祖宗规矩;一年一选的都是内务府旗下的包衣使女,皇额娘总归不准选包衣女为皇后不是?”
皇太后冷哼一声,“若是选不出来,难道就不能从现成的这些人里,择一而立为皇后么?”
皇帝长眉悠然挑起,“后宫晋位,多以子嗣为重。如今儿子这后宫里,除了皇贵妃之外,已经再没有主位再有所出……儿子亦不想违背祖宗规矩,这便也不好任意进封去。”
皇太后急得一拍桌子,“贵妃、妃位之上,她们都多大年岁了?生不出来,又有什么奇怪?”
“可是你的后宫里,不是没有年轻的了。便在嫔位上现成儿的摆着顺嫔、惇嫔两个又年轻、又好的孩子去呢。你倒是多临幸她们啊,怎就知道她们生不出来?”
皇帝也为难地摊摊手,“皇额娘明鉴,顺嫔、惇嫔二人,虽说比皇贵妃她们年轻些,可是事实上她们自己进宫的年头也都不短了。惇嫔是进宫九年,顺嫔进宫六年……儿子奉皇额娘的懿旨,并非没有翻过她们的牌子啊。”
“谁知道她们虽说年轻,可是福气却薄,进宫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皇帝愁眉苦脸地叹口气,“儿子觉着,或许她们着实是福薄之人,又或者她们两个年级也算不得小了。还是另外选更年轻、更有福气的进来吧。”
“皇帝!”皇太后又急又恼,“下次八旗女子挑选,是乾隆三十九年,距今还有两年!那这两年,你就又让我空等,啊?”
皇帝灿烂一笑,“此时已是十一月,明年儿子还要再奉着皇额娘出巡去呢……这么一晃,后年的选秀之期就也不远了,啊~”
。
自九月的月食,顺嫔和惇嫔两人都在苦等十一月皇太后圣寿月的到来。
故此今日皇帝进畅春园请安,两人都早早派人去守着消息去。
待得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两人都兴冲冲地问,“得了信儿了么?皇太后和皇上都是怎么说的?”
结果两人得到的消息都是:皇上说了,顺嫔和惇嫔两人福薄,要从八旗名门闺秀里另外再选。
顺嫔恼得当时就摔了茶碗,一张脸耷拉得更长了。
反倒是惇嫔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本与顺嫔在一个宫里住着,顺嫔那边摔茶碗,她这边能听见。
惇嫔按下懊恼,转而微微一笑,“总归不是她,那就好。”
就算皇上再选新人进宫,到时候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她又有什么拿捏不了的?
“只是可惜了满斗大人特地在孝贤皇后陵和纯惠皇贵妃园寝那边做的预备……”观岚遗憾地道。
惇嫔赶忙狠狠拍了观岚手臂一下,“住嘴!”
观岚吓得赶紧闭嘴,向惇嫔摇晃两手,在嘴唇里呜呜噜噜地道,“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饶命。”
。
从十一月二十日起,皇帝、后宫、百官等已开始穿蟒袍,为皇太后贺寿。
皇帝于十一月二十二日,提前二日,在寿康宫大戏台,替皇太后庆贺,亲自侍膳。
这一日后宫、宗亲齐集,一起陪皇太后看贺寿的九九大戏。
皇太后自还惦记着将顺嫔、惇嫔二人往皇帝身边推,这便当皇帝起身更衣,皇太后忙道,“凌之啊,你跟着你万岁爷去,好好儿伺候。”
至偏殿,自有为魏珠和如意他们上前来伺候,皇帝叫惇嫔在外间等候。
隔着落地花罩,惇嫔倚帘而立,吞吞吐吐道,“妾身心中倒窝着一件事,想要启奏皇上,却还有顾虑……这便一直隐忍至今。”
皇帝轻哼一声,“此时此地,倒没外人,你说就是。”
惇嫔又犹豫了下道,“皇太后都说妾身就是个有嘴无心的……”
皇帝笑了,在内道,“皇额娘说的自然没错。凌之,朕也知道你是个爽朗的性子。朕就喜欢你快人快语,倒不拘泥。”
皇上竟然夸她……
惇嫔激动之下,这便冲口而出,“九月的月食过后,妾身曾经听见顺嫔与兰贵人说起,月食对应中宫,是皇贵妃娘娘失德!”
“她们还说,这回是上天示警,月食之亏那么大,说不定便预兆着皇贵妃娘娘九月里那场病是熬不过来了……她们还说,若皇贵妃不在了,那她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
落地花罩内,皇帝听完惇嫔的话,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他没说错,他是真的挺喜欢惇嫔的“有口无心”的。
这样的话,顺嫔和兰贵人不会到他面前来说;那两个钮祜禄家的格格,便是想说这样的话,她们也会选择到皇太后面前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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