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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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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忙跪倒,“哎哟,庆妃主子宽宥,老奴岂敢。”
语琴擎着托盘儿,柳眉微挑,“原本这是皇上赏赐给令贵妃的,我也不该看。可是这会子叫您老这么一整,我反倒好奇心给挑起来了。哎哟,您老也甭只跪着谢罪,您老还是偷摸儿给我透点风儿吧。不然待会儿要是人家令贵妃就不当着我的面儿打开呢,难道还叫我自己想破了脑袋去猜不成?”
婉兮都已是笑倒了,忙吩咐玉蝉,却一回头还是看见了语瑟,这便赶紧点着语瑟,“语瑟你快过去拦住你姐姐。奴才们这会子可谁都没这个胆量,你快别叫你姐姐继续难为高爷了。”
高玉知道庆妃主子这不是当真的,就是因为今儿是令贵妃的千秋生辰,故此庆妃这是插科打诨,跟着凑趣儿呢。
高玉便也赔笑,“这是皇上给令贵妃主子的心意,老奴自是怎么都不敢说的。不过呢,庆妃主子心下自然跟明镜儿似的,皇上单给令贵妃主子赐下的,哪回不是令贵妃主子最稀罕、也最需要的呢?”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急忙回头想,自己这会子最稀罕、最需要的能是什么?
高玉也不多说,只含笑朝婉兮点了点头,这便告退。
婉兮忙叫玉蝉送上一对大荷包给高玉,一对小荷包给跟随高玉而来的小太监去。
高玉两人欢欢喜喜去了,婉兮盯着那搁在桌上的托盘,不知怎地,心下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婉兮的神色可瞒不过语琴,语琴便乐,回头对晴光和语瑟说,“得嘞,我看啊,咱们还是走吧。你令主子啊,可不愿意当着咱们掀开那‘盖头’去呢~~”
婉兮抬眸望了一眼语瑟,以及颖妃等人身边儿的女子等人去。
语琴和颖妃都会意,各自给手下女子安排了差事,遣了出去。
婉兮这才红着脸道,“我只怕,倘若掀开了,姐妹们又要笑话我去。你们非得跟我保证了,绝不笑话我,那我才打开给你们看。”
语琴和颖妃等人都耐不住好奇,忙都赌咒发愿的。
婉兮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那大红的盖袱给掀了开……
当那托盘里的物件儿映入眼帘,便连语琴都是惊呼了一声儿,“哎哟,明黄的女龙袍!”
。
玉蝉手脚麻利,还没等看着,只是这么一听,就赶紧跑到帐门口知会刘柱儿,叫刘柱儿赶紧去将杨氏夫人给请回来。
皇上这是已经赐下新的龙袍给主子了,那杨氏夫人便自然用不着再亲手给加开气儿了去。
待得玉蝉从门口回来,语琴和颖妃已然亲手扶着婉兮起身,立在镜子前,将那簇新的明黄龙袍给婉兮披在了身上……
镜子里,婉兮望着这样的自己,眼圈儿又忍不住,有些红了。
心下虽是欢喜,却也还是忍不住嘀咕,“皇上这又是做什么呢?我不过只在贵妃位分上,皇上怎么就赐下明黄的龙袍去了?这岂不违制?”
语琴上下打量婉兮这明黄加身的尊贵气度,不由得也是含泪微笑。听婉兮这样说,便“唉”了一声儿道,“怎么穿不得?这宫里的规矩,是皇上定的;既然是皇上赐下的,是皇上叫你穿,那你自然穿得。”
“谁看着不顺眼,那有胆量的就去找皇上说去。你啊,就稳稳当当穿你的就是了!”
这会子杨氏也已经回来了,一进帐门瞧见女儿着一身的明黄龙袍,也是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就呆立在门口儿,都忘了要走过来了。
婉兮忙伸手,“额涅……”
杨氏含泪走过来,抱住了女儿,“我怎么敢想。哎哟,九儿啊,这叫我怎么敢想?”
杨氏自己是内管领的福晋,从先帝雍正年间,就充当内务府的女官,参加过太多次后宫的册封礼。故此这后宫里一应的规矩,成文的不成文的,她都清楚。
便是从女儿第一天入宫,她心下就明白,以内管领下的汉姓女子,在宫里即便诞下皇子,也只能封到妃位了。更何况女儿进宫十多年都没有动静……可是啊,说来也是怪道了,女儿初封就是贵人,一个月就封嫔;再接着无子无女也封了妃去!
直到今日,已是贵妃。是这后宫里唯独在皇后之下的第二人……这样的境遇,便是到今日,杨氏有时候儿回想起来,还觉着如一场梦一般。
可是再怎么着,女儿如今也应该是到顶儿了。她又哪儿敢想到,女儿今天竟然明黄加身了去!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杨氏抱住女儿,也是忍不住上上下下地看。
语琴轻叹一声,拢住杨氏的肩头,低声说,“您老这就喜极而泣了?那是婉兮还一直瞒着您,没敢告诉您,许多年前皇上就带着她走过盛京的大清门了!大半夜的走大清门,我的伯母啊,您老该是最明白这道理的吧!”
“大半夜”,是因为满人婚丧嫁娶都是在夜晚。便是皇帝大婚,迎皇后入宫,要从大清门抬入,那时辰上也该是晚上进行的。所以唯有真真正正是大半夜走的大清门,才更是心意诚挚之举。
而皇帝大婚之时还是皇子,尚未登基。故此即便孝贤皇后是皇帝的元妻嫡后,却也没有坐着大花轿大半夜从大清门抬入宫中啊。
杨氏更是呆住。
语琴伏在杨氏耳边,轻叹了口气,“她可真叫人嫉妒得压根儿痒痒!她今儿穿明黄算什么啊,您老等着吧,她以后还有更多气死人儿的事儿在后头呢!”
。
过了午时,皇帝行围归来。
进了婉兮的帐篷,见婉兮还是没穿那明黄的龙袍呢,便长眉高挑,“怎么了?难道这个尺寸也小了?爷可是按着个水缸的尺幅给量的呀。”
婉兮便给气乐了,轻拍着肚子道,“听见了么?额娘我好歹只是说你可能是个小胖墩儿,可是你阿玛倒好,直接将你当成小水缸了。”
皇帝大笑,走过来轻轻拥住婉兮,将掌心盖在婉兮肚子上。
“别想那么多,爷早半年就悄悄儿吩咐了江南织造去预备的。那会子自是没法儿预测你这肚子的尺寸,便只得往大了估算去。爷这藏了半年的心意,特为的就是今儿给你过生辰呢。”
“九儿啊,你乖乖穿上就是,什么都别多想。”
婉兮轻轻噘嘴,“……可是奴才哪儿能穿明黄呢?若当真这么穿了出去,前朝后宫岂不非议如沸了去?”
皇帝轻哼一笑,捉了婉兮的手,暖暖握住。
“怕什么,有爷呢。”
。
原本以婉兮的贵妃位分,若在宫中庆贺千秋生辰,本应有相应宴仪:
“凡遇贵妃千秋,贵妃与嫔等位同宴于本宫中设宴。宫殿监豫先请旨备办,届时宫殿监请嫔率贵人等位具盛服会集。
贵妃宫中,宫殿监请贵妃具盛服升座。
嫔率贵人等位各依次坐毕,进馔。承应宴戏毕,进果。宫殿监进酒。
嫔率贵人等位各于本座行一叩礼。
承应宴戏毕。嫔率贵人等位于本座行一叩礼,宫殿监启宴毕贵妃起坐还后宫。
宫殿监请嫔率贵人等位还本宫。”
只是这会子在围场呢,且婉兮的胎已是到了这个月份,故此一应宴仪自然都要从简。只是婉兮还是穿戴齐整了,尽自己的本分,到皇太后、皇帝、皇后这三宫前去行礼。
皇帝倒是罢了,反正就在眼前儿呢;皇后那拉氏跟皇太后在一起呢,婉兮还是坚持要先去请安。
皇帝便也点头,“也好。爷陪你走这一趟。”
婉兮含笑抬眸,轻轻点头。
可以想见,皇太后和那拉氏见了她穿明黄龙袍,该是何等的震惊。故此,与其待会子看马戏的时候儿才叫她们看见,还不如提前去她们眼前儿叫她们看见了。该发脾气的发脾气,后头看马戏的时候儿就安静了。
待会儿那场马戏,可是朝廷今年彻底平定准部、回部的最大庆典。婉兮可不想因为自己这点子小事儿,再引来不快去。
。
皇帝行幄所在的大营内已是紧锣密鼓预备待会儿的欢宴,皇帝则亲自陪着婉兮去了皇太后的行幄大营去。
果然,皇太后与那拉氏一见婉兮身穿明黄缎缀绣八团龙袍而来,也都是惊住了。
皇太后还好些,那拉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行礼请安罢,那拉氏便先叱问婉兮,“令贵妃,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便是怀着孩子,也不该脑子糊涂到如许地步去!明黄的龙袍,唯有皇太后、皇上和我这正宫皇后才穿得。你今儿这是僭越!”
婉兮也不说话,只是歪头只望着皇帝。
皇帝垂首淡淡一笑。
“谁说的?皇后怎么忘了,当年朕刚登基时,慧贤曾与孝贤同穿明黄龙袍。彼时慧贤就是贵妃,如今令贵妃也是贵妃;慧贤穿得,令贵妃自然也穿得。哪儿来的僭越?”
那拉氏梗住,这件往事在她心头更是掀开了一片旧的疮疤去,叫她疼得都一哆嗦。
当年,她才是先帝亲为指婚的侧福晋,而高云思不过是从使女里超拔的,故此若论身份高低,自然应该是她排在高云思的前面!可是皇上登基,将高云思封为贵妃,却只叫她屈居四妃之位。
同样的潜邸侧福晋,高云思能给孝贤皇后一样儿穿明黄,受公主福晋的跪拜,她却没有!她只能穿妃位的金黄啊。
如今皇上还要在她眼前提起那件往事来!重新叫她回想起,她在这后宫里那么多年屈居人下的日子去!
她忍不住含恨扬头,紧紧盯住皇帝去,冷笑道,“话是那么说,可是皇上怎么忘了,当年妾身与纯惠进封贵妃的时候儿,皇上也说过初封贵妃与进封的贵妃不同;初封贵妃可以享有的,进封的贵妃却要降等。”
“令贵妃也是进封的贵妃啊。妾身与纯惠当年都没穿过明黄的龙袍去,凭什么到了令贵妃这儿,就穿得了呢?”
那拉氏这句话说完,婉兮都忍不住垂首抿嘴一笑了。
婉兮瞥向扶着自己的玉蝉,眨眼一笑。
她也真佩服那拉氏了,这会子既然不愿提起旧年那些事儿,可是这会子那拉氏自己竟然又说起当年的事儿来。可不是嘛,那拉氏与纯惠皇贵妃一同进封贵妃的时候儿,自以为终于跟慧贤皇贵妃追平了位分去,可是皇上却在那会子下旨,叫进封的贵妃不准享受初封贵妃的待遇去。
皇上说那番话的用意,是在打谁的脸呢?难不成那拉氏是以为皇上打的只是当时的纯贵妃,以及后来的嘉贵妃和她去?
这可真可称,“当了皇后忘了疼”啊。
皇帝便也笑了,“皇后好记性。知道皇后没忘了当年的往事去,朕当真欣慰。”
那拉氏便是一眯眼,“那皇上今日,这又是何意?即便令贵妃怀着皇嗣,即便今日还是令贵妃的千秋生辰,却也没有叫她穿明黄的道理!”
皇帝轻轻耸肩,“皇后,身为朕的中宫,你在深知这些宫规之外,是不是也更应该懂得朕的性子?朕便问你,朕每年除夕,穿的是什么服色?”
那拉氏便是一震。
除夕自是大日子,按例皇帝应该穿明黄龙袍。可是自乾隆十九年开始,皇帝每个除夕晚上穿的却都是一件“香色缂丝黑狐面龙袍”。
香色按例是嫔位的服色,可是皇上就赶在大年三十的穿这个颜色!不是皇帝要自贬身价,只是因为皇帝就是喜欢这个颜色!
什么服色,什么明黄尊不尊贵,在皇帝这儿,全都不过一堆劳什子。皇帝喜欢抬举你,那明黄就是尊贵的;若皇帝不稀罕抬举你,便是你见天儿每时每刻都穿明黄,又有什么用?
那拉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直盯着皇帝,大口喘气儿。
皇帝便笑了,“皇后答不出来?哦,也是的,大年三十儿的晚上,按说朕应该与皇后一起守岁。可是朕事实上却有好多年都没跟皇后一块儿过了。皇后没见过、记不得了,自然也是有的。”
皇帝含笑轻轻拍了拍那拉氏的手,“朕啊,大年三十儿晚上穿的,是香色啊。朕想着,既然朕都穿香色了,那朕今儿也该赐皇后你穿香色出席大宴吧!”
(《四事图》明摆着哈,明黄可不是当了皇贵妃才穿的,贵妃时候儿已然穿啦~这个颜色的区别,在《紫禁城》杂志上没有经过网络调色的版本上,看得更为清楚)
☆、第2377章 37、盛世欢筵,宴塞四事(毕)
眼见着皇帝与那拉氏越说越僵,那拉氏已然到了骑虎难下之势。
皇太后始终默默听着,听到为难处,垂下头去下意识去找旱烟袋。
却是一抹头,瞧见了婉兮还坐在一边儿呢,正朝她这边儿望着。
老太太便有些赧然,连忙摇了摇头,将旱烟袋又放回去了。
婉兮心下也是不由得一软:她明白,老太太这是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来,故此老人家这会子宁肯自己被烟瘾制着,也没肯享这口福去。
婉兮便垂首想了会子,便含笑起身,向皇太后屈膝为礼。
皇太后忙拦着,“瞧你这孩子,这又是作甚?有话儿便坐着说!”
婉兮也不管皇帝和那拉氏那边儿吵成一团,只凑在皇太后身边儿,含笑轻声道,“回皇太后,妾身今早上起身儿去照镜子,这一照啊,可当真是哭笑不得。妾身原本那件儿金黄的龙袍,八月间在宫里皇上万寿那会子刚放过尺寸,结果今儿早上就发现系不上扣儿了。”
“妾身还琢磨着呢,妾身肚子里这孩子一个月间就又能长这么大出来,便是着一路车马的颠簸,竟然也没叫他瘦了下去——这小家伙儿怕不是个小胖墩儿去?”
听着婉兮说到自己的孙儿,皇太后这面上便挂满了笑去,之前的小小尴尬也都散了。
婉兮如唠家常一般,含笑与皇太后娓娓道:“妾身的额娘倒是笑,说就是生下来白白胖胖的才好。便是衣裳系不上扣儿了,也值得~”
皇太后便也是笑,“你额娘说得对,我也是这个话儿!便是百姓家,生下来都希望是白白胖胖的呢,咱们皇家的孩子,更得就应该白白胖胖才好。”
婉兮这才微微转头,朝皇帝那边望了一眼,“回皇太后,今儿皇上忽然赏给妾身这件儿新的龙袍,也是临时抱佛脚了。皇上必定是也没想到妾身的肚子又长那么快,原本的龙袍都穿不下了。”
“说到归齐,皇上今儿赏给妾身穿着明黄的龙袍,不是因为妾身,只是顾着妾身肚子里的皇嗣呢。便是妾身怎么着都不要紧,皇上只是舍不得委屈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还望皇太后体谅,便是今儿妾身有什么逾矩的,也请皇太后暂且都记着,等妾身肚子里的皇嗣落了地儿,将来叫他好好孝顺皇太后,替妾身将今儿的失礼都给弥补回来~~”
皇上的心意,她心下明白就够了。这会子又何苦叫皇上在皇太后和那拉氏跟前,还要这般解释去?皇上与那拉氏怎么吵倒还好说,今儿好歹还是重阳呢,自是不能让皇上再与皇太后顶撞起来才是。
总归不管怎么着,皇太后终是看重她肚子里这孩子的,她这当娘的,便已是心满意足,没有什么不能圆融了开去的。
婉兮含笑垂首,将掌心贴在肚腹之上,“其实对于妾身来说,今儿这身上的穿的,其实不是明黄。是——菊花黄。”
婉兮说着朝皇太后又是微微屈膝一礼,“今日重阳,菊色才是天下第一。妾身穿这菊花儿黄,恭祝皇太后万寿无疆。”
。
婉兮的话说到这儿,便连皇太后都不由得微微抬眸盯住婉兮,缓缓,终于含笑点头。亲自伸出手去,叫婉兮扶着站起身来。
那边厢那拉氏的注意力终于被婉兮给拉了回来,因前后没听全婉兮在说什么呢,只回首愣愣地盯着婉兮,满脸都是防备之色。
皇太后也没看那拉氏,只含笑对婉兮说:“你说的对,这会子叫内务府再去给你预备一件儿新的龙袍,又上哪儿找去?自然得从四执库里,从皇帝的衣料那边儿来找补。而皇帝这回出行,但凡用来缝制龙袍的衣料,自然都是明黄的。”
皇太后朝婉兮点了点头,这才挑眸对那拉氏道,“皇后,安静些儿吧,我这脑仁儿啊,都被你给嚷嚷得直疼。”
那拉氏不得不转回身来,走回皇太后身边儿来。一转身的当儿,终是忍不住狠狠瞪了婉兮一眼去。
婉兮倒是含笑迎着那拉氏恨恨的目光,含笑屈膝,“不知妾身可有哪里说错了,还求主子娘娘指正。”
那拉氏寒声一笑,“谁稀罕听你方才与皇太后嘀咕什么呢?!”
。
皇帝一双长眸则是温柔地注视着婉兮。婉兮的心意,他已明了。
那拉氏走回皇太后身边儿,皇帝便也走回婉兮身边儿,再自然不过地亲手扶着婉兮的手肘。
“皇后这话儿说得有趣儿啊。你竟然称令贵妃与皇额娘之间的说话儿,叫做‘嘀咕’。那你是想说令贵妃与皇额娘嘀咕,还是皇额娘与令贵妃嘀咕啊?”
那拉氏登时一梗,急忙朝皇太后行礼,“媳妇儿……不是那个意思。”
皇太后叹口气,也只能摇摇头,“皇后,不是我跟令贵妃说了什么不敢叫你知道的话儿,而实在是你那嗓门儿太大了,我们的嗓门儿哪儿赶得上你去?你便只听得见自己的话,听不见我们的话了!”
那拉氏自知理亏,只得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
皇太后又叹口气,“什么明黄不明黄啊,我看令贵妃说的就是最好——今儿是重阳,这天下最明艳的颜色儿,便唯有菊花黄一宗!”
婉兮含笑点头,又是一礼,“妾身还有一宗不情之请,还求皇太后恩典。”
皇太后点头,“嗯,你说就是。”
婉兮垂首看自己身上,“今儿妾身这菊花黄,叫主子娘娘都给当成明黄了去,待会儿若是叫外人见了,怕又是一场误会。故此啊,妾身倒是请皇太后今儿便别穿明黄的龙袍了……”
那拉氏便一眯眼,怒斥一声:“大胆令贵妃!你想说什么呀,你是想叫皇太后跟我当真穿香色去不成?!”
婉兮便不慌不忙又是一礼,“主子娘娘之前说得好,皇太后、皇上和主子娘娘的服色才是相同的。这世上什么颜色最为尊贵?妾身斗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不在明黄、鹅黄还是香色,是要看穿在谁的身上。”
“便是皇上,也并非每日都是明黄,皇上日常穿的都是石青的常服罢了。即便是皇上最高规格的朝服,便是祭天的,那更不是明黄了,那是月白。故此这明黄啊,主子娘娘当真不必如此计较。”
“在妾身看来,今天这世上最尊贵的颜色,不是妾身这菊花黄,而是皇上身上穿的颜色……以皇上为贵,皇太后和主子娘娘只需按着皇上的服色来穿用,那便是了。”
叫婉兮这么一说,皇太后和那拉氏才都赶紧回眸朝皇帝看了过去。
——今儿后宫嫔妃虽说都穿吉服,可是皇帝自己可没穿龙袍,更不是明黄。皇帝身上穿的是香色的行服,上身外头又套了一件儿石青的行服褂。
那拉氏盯着皇帝那腰带下头露出来的行服袍子的颜色,脸色又是一变。皇帝之前可当真没说笑的,今儿是地地道道穿了香色!
。
婉兮便又向皇太后一礼,“妾身斗胆请皇太后今日与皇上一样儿,服用石青色行服褂。”
皇帝侧眸凝视婉兮,便也笑了,唇角轻勾,向皇太后点头,“没错儿,儿子今儿没打算穿吉服。既然是行围呢,又不是在宫里,今儿这欢宴,便还是穿着行服最自在。皇额娘便也不必穿吉服了,便与儿子一同穿着便罢。”
皇帝幽幽抬眸,睨了那拉氏一眼,“不过若是皇后坚持要穿龙袍,也由得你去。”
那拉氏紧咬嘴唇,半晌才道,“既然皇额娘穿行服,那我自然随着皇额娘一起穿。”
安寿便也有眼色,含笑从里间抱出一件“红色寸蟒妆花缎棉行服袍”来给皇太后看,“老主子您瞧瞧,今儿穿这件儿可好?这件儿不是绣八团龙,而是满地儿的绣了‘寿’字。颜色喜庆,在这会子满地金黄的草原里穿着最好看;这满地绣的‘寿’字,也正应和今儿是重阳的节令不是?”
婉兮也凑趣道,“这件领口出的紫貂锋毛,齐整光亮,可真好看。”
皇太后便含笑点头,“好,就这件儿了!”
皇太后已然如是说,那拉氏只得也梗着脖子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吩咐塔娜,“回去告诉一身儿,今儿也不用给我预备龙袍了,我也穿行服。”
。
这明黄的事儿总算褶过去了,婉兮便也不久留,行礼告退。
皇太后也是温煦点头,“快回去歇着吧。你如今这身子,其实都不必再过来行礼了。”
皇帝自陪着婉兮一同走出皇太后行幄。
两边儿大营里外都是一片热闹,都在为午后即将开始的马戏而预备。
皇帝心情颇佳,含笑睨着婉兮,“你个鬼道的丫头,倒叫我今儿只能穿这行服了。原本今儿头午这么穿,只是为了行围方便;本想着回来还要换过衣裳的。”
婉兮含笑点头,其实哪儿能后宫正儿八经地穿吉服,而皇上在前头却只穿行服呢?那也不是一回事儿了。
“……只是今儿的场合,奴才无论如何也不想叫皇太后为难。”婉兮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留意,这才悄然将手伸进皇帝掌心,轻轻一握,“爷想啊,若今儿叫皇太后跟奴才穿一样的颜色儿,皇太后的心里怕是也过不去不是?”
“今儿终究是重阳呢,若因为奴才这身衣裳便惹皇太后不快,那岂不是不孝了去?”
皇帝轻哼一声,便也是笑了,“你说得有理。这事儿啊,叫你这么一圆,倒是最好的法子了。”
婉兮含笑垂首,“其实还是爷在除夕夜晚穿香色的事儿提醒了奴才去。奴才想,爷选在除夕夜晚穿香色,其实就是孝心所在呢——除夕夜晚皇上要祭祖,在列祖列宗面前,爷自然不想穿明黄,便宁肯穿香色了。这是执子孙之礼。”
“那今儿呢,皇上不穿明黄,便也是与蒙古、回部天下一家亲。叫前来会盟、进宴的各部王公不必拘着那么严肃的规矩去,而是能放开心怀,君臣同乐。”
皇帝眯眼凝视着眼前的人儿。
这一刻,在这草原上最湛蓝清透的天空之下,她的脸上没有过多脂粉,却明澈地映着耀眼的阳光,将她的笑烘托得那般明**人、光彩夺目。
便如玉,他最爱的玉,本是温润而优雅,没有贼光;可是一旦到了阳光之下,玉所瞬间绽放出来的光华,又岂是金银可比?
皇帝不由得将婉兮的手攥得更紧,“你说得对,更说得好。爷如今在大事儿上,也学会听你的话啦!”
婉兮一笑嫣然,已是悄然红了脸,“爷说什么呢……”
。
两人含笑回帐,各自预备。
帐外大营里,蒙古各部也都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计有帐殿六座、白骆驼十八只、鞍马十八匹、骣马(无鞍辔马)一百六十二匹、牛十八头、羊一百六十二只、酒八十一坛、食品二十七席、布库(相扑者)二十人、什榜(蒙古乐)九十人、骑生驹(骑生驹手)二十人、生驹(三岁以下幼马)无定数、逞技马二百五十匹。
此时内务府武备院司事人员,已经将蒙古王公进贡之蒙古包和帐房在御营门外札设好,马驼牛羊等牲畜列于道路左侧,等待皇帝观瞻。
吉时到,皇帝奉皇太后从御营出,大驾行至帐殿。理藩院官员引导蒙古王公、台吉跪迎。由于西师底定,跪在道路两旁的除了先前于十九年归附的杜尔柏特亲王策凌乌巴什及其他厄鲁特蒙古上层以外,还有首次入围的回部郡王霍集斯及诸伯克人等。
待皇太后与皇帝坐定后,众人鱼贯而入。
虽是在草原上,没有宫殿,唯有毡帐。可是一应的仪制也同太和殿大宴一般,皇帝御座后设后扈、豹尾班、记注官。
皇太后、皇帝面前为御筵。
王、贝勒、贝子、公、一二品大臣,以及外藩王公、台吉、伯克等分列御筵左右两边。二品以下官员等,坐帐殿外的毡帐中。
皇帝进茶,众人起立,行一叩礼。皇帝赐茶,再行一叩礼,众人跪饮后入座。
此后,筵席正式开始。
蒙古喀喇沁郡王那特拉锡第先到皇帝前进酒,此后蒙古王公、回部伯克等轮番都到皇帝面前进酒。一时君臣皆欢,举杯欢饮。
婉兮等一众后宫,与前来与宴的蒙古王公福晋们同坐,气氛也是同样圆融。
那拉氏端坐正中,虽说是有些不欢喜,可是她还是在乎自己的正宫皇后的身份。便是强颜欢笑,倒也一直都在笑着。
一众福晋们便也都起身到那拉氏、婉兮面前来敬酒。婉兮怀着孩子,不宜饮酒,福晋们多数便也都只是以奶茶相代。到了婉兮面前来,都知道今儿既是婉兮的千秋生辰,婉兮肚子里又怀着孩子,故此便都额外献上了祝福——有的是格外送了贺礼,有的则是爽朗地在婉兮面前唱起了赞颂、祝福的歌儿来。
蒙古的歌儿本就是以“长调”为特点,高亢嘹亮,而又回音绕梁,热烈奔放。婉兮甚受感染,便是知道不宜饮酒,也忍不住将手里的奶茶满杯饮下。
到了后来,颖妃、豫嫔等本就是出身蒙古格格的,这便都上前代饮。别说马奶酒,连奶茶都不叫她多饮了去。
语琴虽不能代替饮酒,却也扶着婉兮的手肘,不由得含笑,“说起来啊,今儿这场盛宴,倒成了你的千秋宴席去。便是在宫里,贵妃位分的千秋宴席也没有人这么齐全、这么热闹的。”
语琴说着瞟了一眼那拉氏,抿嘴儿笑,“先前我是没明白皇上为何这会子还把你带出来。前儿到了‘白鹿山’,我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会子啊,我算是又更多明白一层了!”
语琴本是笑着,眼角也是含了欢喜的泪光,“瞧你,今儿是这个帐殿所有女人里,唯一穿明黄龙袍的;而且今天所有的内廷主位、王公福晋都到你面前来行礼、祝颂……婉兮啊,这个筵宴的规制,别说贵妃,便是正宫皇后都是比不上的啊~~”
婉兮也是深深点头,轻轻拥住语琴,“我懂。只是姐姐还是说少了呢,不光前面儿姐姐说的那些,对我来说更珍贵的是——姐姐、颖妃你们,都在我身边儿啊。”
外头早有宫殿监的太监们在望着风儿呢,这会子便一溜烟跑进来打千儿跪奏,“回各位主子,马戏来了!”
。
一时众人都是欢呼一声儿,这便都出了帐殿,朝外望去。
只听远处山垭处,一片马嘶声如风而来!
一众福晋都连忙奔到营门处向外循声望去,婉兮也由语琴扶着,好奇地走到帐殿边向外看。
原来是在盛宴开始之前,蒙古各部已然先于大营二十里外预设马匹二百五十,每骑都要扎束马尾,去除马镫。约以连续传递的枪声为出发号令,一待枪响,便是二百五十匹马顷刻疾驰而来!他们穿林涉水,争相追赶,马蹄轰鸣如雷,马背上的骑手个个儿矫若游龙!
满人与蒙古人、回部人,因都是马背上长大的,故此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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