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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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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玉清无声一笑。
  玉叶就站在他面前,可是眼睛却飘向毛团儿房间的方向,便连同她的心神也一并飘过去了吧。
  孙玉清便嘻嘻一笑:“叶儿姐姐想多了。这话是我自己想要说的,倒与我毛团儿哥哥毫无干系。”
  玉叶这便扭头过来,收了笑,这回当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不是他教出来的,你也不能这么顺嘴胡说!若论进宫的资历,你该叫我一声‘姑姑’。若你觉着咱们年级差不多,叫我‘姑姑’是亏了你了,那你就叫我一声‘玉叶姑娘’。”
  “这是宫里的规矩,不是我定的,是皇上定的。你是汉人,也别以为宫里的‘姑姑’跟你们在家叫的姑姑是一回事,宫里的‘姑姑’不是你父亲的姐妹,没长你一辈儿,这是尊称罢了。好歹我现在也是永寿宫的掌事儿宫女,你尊称我一声,也不委屈了你。“
  “可是你若将‘姑姑’真当成了你在家时候的那种七大姑八大姨的意味,这便意味在宫里也可以随便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倒要提醒你,你已违犯宫规了!”
  “皇上登基之初便钦定《宫中则例》,其中严禁太监与女子攀亲,违者乱棍打死!叫‘姑姑’不是攀亲,可是‘姐姐’却是扎扎实实的攀亲了!”
  孙玉清面色一变,不得不收起那一脸的笑,黯然躬身:“玉叶姑姑,小子知错了。小子刚进宫不久,御前也一向没有女子,故此小子从前不知这个规矩。这回多谢姑姑教诲,小子以后再不敢了。”
  玉叶这才高高扬起下颌,深吸一口气:“你记着就好,否则下回再犯,被乱棍打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孙玉清深深躬身,脸几乎要沉入尘埃中去。
  玉叶哼了一声便一扭身:“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你喜欢偷懒,我却还有事呢!这便走了!”
  孙玉清又是一揖到地:“恭送玉叶姑姑。”
  玉叶扭身进了永寿门,走到抄手回廊下,心下也是不忍。不由得回眸再去望一眼门外。
  其实,她这不是都冲着孙玉清呢,倒有大半其实是冲着毛团儿的。
  谁让孙玉清是毛团儿的师弟呢,她只要见着孙玉清,便自然想起毛团儿来。她如今与毛团儿这样僵,毛团儿再不敢与她说这样的混账话,可是这一扭头毛团儿的师弟又开始跟她油嘴滑舌了……她便觉着生气,非要痛快骂回去才行。
  她想,她这样骂了孙玉清,孙玉清必定要到毛团儿面前诉苦的吧。那她这顿骂,自然就经由孙玉清的嘴转到毛团儿那了。
  那才正是她想要的。
  这样一想,便也欢喜了。

  ☆、三卷365(2更)

  三卷365(2更)
  大驾终于起銮,皇帝先至畅春园,奉了皇太后圣驾一同出京。
  月底抵达热河行宫,婉兮这才听说,直隶总督那苏图殁了。
  婉兮记得,那苏图也是皇帝器重的大臣,便是山东东巡那一次,在济南正逢清明,皇帝赴趵突泉祈雨,便是当晚便收到那苏图喜报,说河南河北一带喜落春雨。皇帝还欢喜得为了那苏图喜报赋诗一首,足见皇帝对那苏图的器重,以及那苏图与皇帝的君臣一心。
  旋即前朝传来消息,说皇帝下旨加那苏图太子太保衔,入贤良祠。
  那苏图灵柩到京,还特准进城治丧,皇帝并赏银千两。
  那苏图病故时,除任直隶总督之外,还监管吏部、户部,更署理河道总督一职,位高权重。
  “赏银一千两,这便是皇上以大学士亡故的例给的了。”婉兮垂首饮茶,淡淡道。
  一到承德,虽还在盛夏七月,便已感觉到清凉,叫人心下舒泰不少。
  语琴便也道:“虽然那苏图不是大学士,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点都不低于大学士。”
  婉嫔含笑凝视婉兮:“那苏图是满洲镶黄旗的。论起来,都说上三旗里,以镶黄旗身份最为尊贵。孝贤皇后便是出自满洲镶黄旗。自从孝贤皇后崩逝之后,咱们这后宫里,后来抬旗的慧贤皇贵妃、哲悯皇贵妃等不算,仿佛倒没有原本便出自镶黄旗的了。便是舒妃,也不过出自正黄旗。”
  语琴垂眸轻笑:“便是咱们那自以为尊贵的摄六宫事皇贵妃,不也只是出身下五旗的镶蓝旗么。就算同是那拉氏的哈拉,却比不上人家舒妃上三旗的正黄旗呢。”
  婉嫔点头笑笑:“以皇上对那苏图的器重,若那苏图家里有年纪相当的女儿,说不定便选进宫来了。只是不巧,一来今年还不是秀女引见之年,二来那苏图家里也没有年纪合适的女儿。”
  婉兮静静抬眸:“若当真有这样一个镶黄旗、出身名门的女儿被选进来,旗份上倒当真是直追孝贤皇后了呢。”
  语琴抿嘴笑:“那拉氏也是命好,否则以她下五旗的出身,还能镇日这样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不过是这会子恰好宫里身份比她高的没几个罢了。”
  。
  在热河行宫稍作休整,皇帝在此完成秋狝大典之后,这便又入御道口,进木兰围场。
  这次一路向北,一直走到木兰围场最北的巴颜沟才停下。
  皇帝原来此次行围,心意依旧不在狩猎本身,而是要在巴颜沟见蒙古诸王。此次所见的蒙古诸王,已不仅是漠南蒙古的四十九旗,亦包括了漠北蒙古的喀尔喀部。
  当年康熙帝率军于乌兰布统大败噶尔丹,大战起因就是准噶尔部侵入喀尔喀部,喀尔喀部投奔大清,赐居京师,故此大清朝廷方出兵遏制噶尔丹。
  当听说连喀尔喀部此次也来到巴颜沟,婉兮心下便浮起了准噶尔的影子,隐约明白了皇上这一次行围的用心。
  她便自己玩儿去了。
  总归巴颜沟,她也还是第一次来,这是木兰围场最北了,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三卷366(3更)

  三卷366(3更)
  婉兮与皇帝请旨,皇帝挑了挑眉,还是有些犹豫。
  总归这回蒙古各部王公前来巴颜沟,也都带了妻女同来,这时候巴颜沟的女眷倒是不少。
  婉兮轻摇皇帝的手:“这里是草原,不是京师,便是女眷也该拿出草原女儿的豪情来。人家蒙古王公的女眷自不必说,必定都是女中豪杰;奴才虽为汉姓女,可好歹出身内务府旗份,这会子更是皇上的令妃,奴才便怎么也该学着巾帼不让须眉,撇开那些忸怩才是。”
  皇帝这才笑了:“那你穿草原的衣裳给我看?”
  婉兮想了想,扭头就跑:“行,爷您等着!”
  婉兮跑出去找颖贵人借衣裳。
  结果借回来的不止以上,还带回了颖贵人这个人。
  颖贵人听明婉兮来意,便将自己所有的衣裳、靴子和头面都拿出来了,任凭婉兮挑。只是一个条件,她想跟脚……
  皇帝眯眼打量立在帐外阳光里,不敢轻易进来的颖贵人,便哼了一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婉兮自己也是笑了,坐下来抱住皇帝的手:“颖贵人年纪小,自四月进宫,整四个月来一直都闷在宫里。这回好歹有机会出宫,她自己也是出身蒙古八旗的格格,来了这草原便更是亲切,她想跟我一起玩儿去,奴才也觉情理之中。”
  皇帝指尖撑起额角:“照我看,你既然已是带回了一个颖贵人,怕要接二连三了。”
  婉兮这便一拍手:“最懂奴才的,总是爷!”
  皇帝叹了口气:“这后宫里同样出自蒙古八旗的,还有愉妃。不过她这个年纪了,她也不至于还要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吧?”
  婉兮竖起大拇指:“愉妃自是持重,不能跟着奴才疯玩儿去,故此奴才便要了五阿哥永琪来。”
  皇帝只得忍不住翻白眼儿:“我倒想起大年三十的晚上了。你既然带着一个永琪,便自然还有四公主……”婉兮脸红一乐:“还有八阿哥。”
  皇帝脑海里念头轻转,不由得笑骂一声:“亏你想得明白!”
  塞了五阿哥、八阿哥、四公主,这便兼顾了愉妃、嘉贵妃、纯贵妃三人去。
  婉兮这回故意没带着四阿哥永珹,就是因为大年三十睡龙床的事儿上,婉兮已经瞧出来永珹年纪大,看事已经少了童真,带在身边一起玩儿倒不方便了。故此她在嘉贵妃的孩子里,舍了四阿哥,而带了八阿哥出来。
  皇帝扬起长眉:“左牵黄,右擎苍……”
  婉兮扑哧儿便又笑了:“爷又猜中了……奴才还想带着豆角儿一起。”
  皇帝忍俊不已:“还好你不准备把那新给你的黑熊、白猿一齐带着。”
  婉兮想了想:“其实也想带着来着,只是它们两个刚从海上来,水土还不服,这两天关在帐里拉稀呢。”
  皇帝笑骂:“呸!这话你也敢到爷眼前来说!”
  婉兮起身绵绵依偎进皇帝的怀里去:“其实无论这些人啊,还是豆角儿啊,都不是奴才想带着的人呢。”
  婉兮攥住皇帝的手:“奴才自然想带着皇上,只与皇上,就咱们两个人出去遛跶。”

  ☆、三卷367(4更)

  三卷367(4更)
  婉兮说到这儿,也不知怎地,还是觉得鼻尖儿有点酸。
  谁让她的夫君,是这大清的天子呢?于是便连两人手拉手出去遛跶,无论是在这草原,还是在京师,都只能是奢望。
  她将面颊朝他衣裳褶皱里腻了腻,不想叫他看出她的伤感来,悄然吸吸鼻子才说:“可是我明白皇上来行围、来这巴颜沟,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做。皇上这样每日忙于政务,皇上自己如何能不想歇息呢,可是谁让上天选中了皇上,叫皇上成为大清的天子呢,那奴才就不能以凡人的清平之乐来要求皇上。”
  皇帝也是跟着心酸,不由得垂首去亲她的嘴。
  那样小小一颗,总归轻颤着,藏不住她小小的酸楚。
  便如木兰行围,不知者永远指摘他这个当皇帝的是来玩儿来了,可是他从离宫之日起,哪一日不是照常办公?便到了巴颜沟来,想要牵着心爱之人的手去遛跶遛跶,也都只能是痴想罢了。
  皇帝故意亲出响声儿来,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怀中的小丫头。
  虽说二十三岁了,可是在他眼前,却永远是那个比他小了十六岁的小丫头啊。除了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之外,他对她更是骨子里抹不去的一份宠溺。
  他轻拍了她翘屯一记:“你去好好玩儿,回来给爷讲讲就是。不过谁说爷这边儿就没好玩的事儿了?爷今儿要到黑龙潭祭龙王呢,也甚有趣儿!”
  婉兮这便也扬眉:“黑龙潭?龙王?”
  皇帝故意绷起脸来:“就是。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出去了,想跟爷一起去?”
  婉兮便笑了,还是轻轻摇头。
  皇帝这祭神的都是礼仪,听着是好玩儿,实则到了场合都是庄严肃穆。更何况,皇帝行这样的礼,身边自然有那拉氏陪着呢。她便去了,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皇帝与那拉氏一起行礼罢了。
  。
  婉兮在内帐里磨蹭了一会子,出来已是换好了衣裳。
  是颖贵人的,不过是全新的,颖贵人自己还没穿过呢。
  皇帝不由得睁圆了眼。
  这身衣裳是海棠红的。
  婉兮将满头长发只在中间分了个缝儿,左右各自编成了一个大辫子。为了与衣裳配色,便在辫子里编入了一股红珊瑚米珠串成的穗子。最后总在头顶,以红穗子坠上一颗金黄的蜜蜡。
  这样的海棠红配金黄,在这碧绿草原、湛蓝高天之下,当真鲜艳好看。
  皇帝便不由得轻勾起唇角,伸手握住婉兮小腰,推着她转了两圈儿,将她这样面貌看了个够。
  总是又忍不住再亲下去。这一次,唇便有些烫了。
  婉兮被亲得直喘,身子更是习惯地酥软下来,便赶紧小心推开皇帝,低声哀求:“爷……颖贵人和阿哥们,就在帐外等着呢。”
  皇帝这才深吸一口气:“嗯,去吧。”
  说是说,还是又你在她领口里,轻轻咬了一记。
  婉兮红了脸,赶紧将衣领竖起。幸好这草原的衣裳都是立领的。
  皇帝眯眼望帐外,颖贵人自己穿的是蓝色袍子,配松石的头饰和项链。同样清丽可人,却又不夺婉兮的鲜艳。
  由此可见,颖贵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懂事的。

  ☆、三卷368(5更)

  三卷368(5更)
  婉兮浩浩荡荡带了小队,一并朝山林走去。
  婉兮一路与颖贵人说着话儿。
  对于木兰行围的故事,自是婉兮知道更多;可是对草原的习俗,自然是出身蒙古八旗的颖贵人知道更多。于是两人这一路互通有无,竟是说得停不下来。
  只是婉兮也小心,出了御营,便叫所有人都改换称呼。她只直呼颖贵人的小名“高娃”,颖贵人便也称呼她为“九姐姐”。毛团儿、玉函等人都只称二人为“大奶奶”、“二奶奶”便罢。
  几个皇嗣也都懂事,各自只以“姨娘”来称呼二人就是。
  几个人也不往人多地方走,这一路不为看人,只为看景。便点点登上山岗,偏离了营地人群去。
  颖贵人登高而望,不由得摇头:“这是木兰?不对,木兰不是此地。”
  婉兮便笑:“咱们没迷路!你瞧,御营还能看见旗风,况且咱们还有豆角儿认路呢,丢不了。”
  颖贵人却还是摇头:“九姐姐,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们蒙古人说的木兰,不是此地。”
  婉兮想了想,便也忽然开朗了,含笑拍拍颖贵人的手:“我想到了!这围场原本是你们蒙古人的地界儿,后来是康熙爷说要一块地方行围,蒙古各部才献出这一块地方给圣祖爷。圣祖爷也是记着蒙古各部的心意,每次行围便只北到这巴颜沟便折返了,不再往北去。”
  “高娃你所说的真正的木兰,应该是这巴颜沟还更往北吧?”
  颖贵人便是点头。
  婉兮眨眼一笑:“这便是‘各让一尺’的意思了。蒙古各部献出这样一块草原,圣祖爷却不到边界,中途便折返。这倒叫我想起‘六尺巷’的故事了。”
  颖贵人挑眸:“何谓‘六尺巷’?”
  婉兮点头一笑:“这便是张廷玉张大人家里的故事了。张大人之父、张文瑞公生前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家在安徽桐城的祖宅旁有空地,邻居姓吴,占用了这块空地。张家人不依,这便修书给张老大人。张老大人回信曰‘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张家让出三尺,吴家受感,也让三尺。三尺加三尺,共留下六尺,形成小巷。从此那巷子旁便修建牌坊,牌坊上镌刻‘礼让’二字,遂为佳话。”
  颖贵人微微张口,不由也是拍掌:“张老大人不愧为礼部尚书,果然得‘礼’之精髓。”
  婉兮抬眸,望向这巴颜沟以北更为辽阔的天际,“这巴颜沟虽没有牌坊,可是天地亦记下朝廷与蒙古各部之间的‘礼让’二字。”
  颖贵人终究是出自蒙古八旗,听得婉兮如此说,不由得心底生热,伸手握住了婉兮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这便又朝山岗那边走。
  。
  渐渐人迹罕至,山地草原起伏连绵,景致更佳。
  日头也一点点西斜下去,阳光更显金黄浓烈,斜铺展在这绒毯一般的草原上,看上去便如同宫里存的那些西洋油画一般色彩富丽。
  就在这样浓丽的画景里,婉兮却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三卷369(6更)

  三卷369(6更)
  原本这会子草原景致浓丽,婉兮与颖贵人都是心情愉悦,谁都没想到翻过矮山岗之后,山岗背面的情形叫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原本翠绿的山坡处处,竟然密密麻麻耸起了无数个坟冢来!
  便是婉兮,也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忙吼了一声:“玉函、玉叶、玉蕤,捂住了孩子们的眼睛!”
  颖贵人也吓着了,连忙攥住婉兮的手,指尖冰凉。
  毛团儿牵着豆角儿赶紧冲上来,挡在婉兮和颖贵人前头。
  豆角儿倒是异常地兴奋了起来,上窜下跳,一副想要挣脱牵绳儿的意思。
  毛团儿一边安抚豆角儿,一边回头道:“二位主子别怕,有奴才和豆角儿在呢!”
  婉兮便点头:“你和豆角儿稍微往前去探探,看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路,误入乱葬岗了。”
  毛团儿点头,这便牵着豆角儿先下坡去了。
  婉兮身后的玉叶,手里抱着四公主,一边蒙着四公主的眼睛,一边担心地望着毛团儿。见毛团儿身影朝前去了,这才忍不住了吼了一声:“你自己也小心点儿!”
  。
  玉叶这一声喊出来,却终是因为有些迟疑,还是晚了。毛团儿没听见,已经被那莫名兴奋的豆角儿给带得如飞一般跑远了。可是婉兮、玉函和玉蕤却都不约而同朝玉叶瞧过来。
  玉叶面色顿时一红,急忙辩解道:“这地方邪性!豆角儿倒也罢了,毛团儿他自己又不是全乎的男人,身上阳气都不足,这便莽莽撞撞冲过去了,要是撞见什么可怎么办?”
  她担心地望住婉兮:“奴才是说,他自己怎么着无所谓,别再护不住豆角儿。豆角儿可是皇上给主子的……再说,主子和颖主子,还有阿哥、公主们都在这儿呢,他这么就去了,回头别叫主子们出了危险去!”
  因有颖贵人在场,婉兮便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点头道:“不会有事的。”
  这便转回头去,只与颖贵人说话:“此处倒没听说是乱葬岗……否则大臣们又如何敢叫皇上在这附近扎下御营?”
  颖贵人这便点头:“我想也是。”
  可是就算这样互相安慰,总归两人的手指尖儿还都是凉的。
  终归斜阳西下,这巴颜沟里又盛产粗壮的树木,树木将夕阳映衬得更加阴郁,便更显得此处阴气森森。
  婉兮深吸一口气:“即便退一万步说,此处是乱葬岗,那附近便该总有村庄、部落。可是现在看去,却只有坟冢,没有活人。这便解释不通了。”
  颖贵人也深吸一口气:“这是草原腹地,居住的都应是游牧的牧民。按着我们蒙古人的习俗,若是在游牧之地上,便是有亲人故去,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土葬方式。就更不可能形成这样大规模的乱葬岗了……”
  婉兮微微眯眼:“难道是咱们错了,这不是乱葬岗?”
  正说着话,前头冷不丁听见人喊犬吠。豆角儿的叫声兴奋无比,但是好在听起来不像是恐惧;可是毛团儿的叫声,却有些吓人了。
  婉兮也顾不上旁的,松开颖贵人的手,自己便奔下山岗去,边跑边问:“毛团儿你怎么了?”

  ☆、三卷370(7更)

  三卷370(7更)
  婉兮跑下山岗来,身后也追下一个人的脚步声来。婉兮扭头看,不意外是玉叶。
  玉叶边跑边解释:“奴才护着主子!”
  婉兮也只能压住叹息,伸手攥住了玉叶的手,两人一起跑,边跑边嘱咐:“你别慌神,小心脚底下。别人还没看见,你自己先一头掉进那坟坑里去了!”
  吓人的策略好使,玉叶登时便不得不分神来看着脚下了。就仿佛那坟冢里,时刻都有可能伸出一双鬼爪子来拖住她脚脖子不放似的。
  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跑近了毛团儿那声音的方向。毛团儿也已经从林子里走出来,一只手牵着豆角儿,一只手却拎了个人。
  婉兮这便站住,用力吸气儿。
  毛团儿先抬眸,愣愣望住风似的跑来的玉叶。那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仿佛有万语千言。
  婉兮忙大声咳嗽。
  毛团儿这才回过神来,黯然将目光从玉叶面上滑下,只望住婉兮,上前跪倒:“回主子,捉住一个装神弄鬼的。”
  他说着,将手里那人也往地下狠劲一掼。
  那人被迫跪倒,却是桀骜地抬起脸来,面上神情并不屈服。
  婉兮倒有些意外,看这面前的男子,年纪十分年轻,面相清秀,眉眼之间极有文人骨气。且看装束,不是草原人,倒像是江南汉人。
  那人仰面直盯住婉兮:“倒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小生并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和姑娘的家仆,贵家仆竟然如此无礼,更说什么装神弄鬼?”
  婉兮听出这里头有故事,便上前接住豆角儿的牵绳儿,伸手一把抓住豆角儿的后脖颈子,叫它安静下来。
  这小狗子都回来了,还扭头朝林子里头看,莫名的兴奋。叫婉兮这样一抓,才不得不消停了。
  婉兮趁势轻轻拍了拍毛团儿的肩,示意他别说漏了嘴。
  好歹这样看过去,毛团儿毫发无伤。
  婉兮这才松口起对那男子道:“这位书生,你先别急。且容我先问清我家仆。若是我家仆对你的确有所冒犯,我自会叫他向你赔礼。”
  那男子眯眼盯住婉兮,不由得问:“看姑娘装束是蒙古格格,不过看面相、听话音,却不是草原人?”
  玉叶这才回过神来,“呸”了一声,急忙上前站在那男子和婉兮中间儿,隔住那男子的视线,“我家主子也是你这狗眼看得,直接说得话的?你若有话,只可由我或者你身边男仆来转达,我主子有话亦只交待给我等,我等再转告给你!”
  幸好那男子也是汉家的读书人,这便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急忙道一声“唐突”,深深垂下头去,再不抬眸。
  婉兮责怪地盯玉叶一眼。眼前儿的事儿本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
  婉兮便将毛团儿叫到一边细问。
  毛团儿压低声声音回话:“回主子,这人在每个坟冢前都压了一张冥钱,磕了一个头!主子不必到前头细看了,前头每个坟包前都被他那么一折腾,阴气更甚!”
  婉兮便也扬眉:“听他口音,明明该是江南汉人,却到这儿来给坟冢祭拜什么?这里不可能埋葬着他的先人,更不可能这样成百上千。”

  ☆、三卷371(8更)

  三卷371(8更)
  毛团儿点头:“奴才正是此意,故此认定他是故意装神弄鬼!御营就在左近,奴才担心他这样做是另有目的,奴才便不能放了他!”
  婉兮垂首想了想,伸手按住毛团儿:“先别急,叫我问问。”
  婉兮走过去,语声和煦问:“倒不知书生是哪里人?”
  那书生一扬脖子,可是扬到半路才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来,这才又硬生生地垂下去。这一扬一垂之间,更显书生骨气,倒也有趣,婉兮也是微微一笑。
  “书生说罢。虽还没问清何事,可是这会子我倒相信书生怕是被我家仆冤枉了。”
  那书生这才心下松快了些,吸了口气道:“小生乃是阳湖人。”
  “阳湖?”婉兮心下迅速寻找这个地名,“江苏阳湖?”
  那书生答:“正是。”
  婉兮心下微微一沉,便转开身道:“你既是江苏人,此处便不可能埋葬你的先人。即便有可能有客旅于此,此地也不可能成了你家祖坟!你一个江苏汉人,这便到每个坟头上祭拜,便绝非是善意之举!”
  婉兮眯眼凝着那人头顶:“……难道说你是听说了皇上将驻跸于你,你心下还存着那满汉之恨,便故意来做这事,想叫皇上以为此处埋的都是汉人,便制造出汉人曾在此受屠杀,白骨累累的意味来?!”
  大清定鼎百年,终究江南汉人,人心依旧并未完全归顺。便如雍正朝时的曾静等事,便是体现,故此婉兮才有这样的担忧。
  她自己流着汉人的血,却身为皇帝的妃子,正好是夹在中间儿。她更不希望两边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别做蠢事!听我一言,趁着是我发现了你,而非满蒙大臣,你这便赶紧将你在坟前留下的纸钱拿了,速速离去!从今日起闭门不出,少惹事端!否则,下回若还叫我看见,说不定我便第一个不饶你!”
  。
  以婉兮夹在当间儿的处境,能如此处置已是尽量周全,却没想到话音刚落,那男子却傻了。
  也忘了玉叶的警告,这便直眉楞眼看过来:“这位姑娘,你说什么浑话呢?”
  玉叶和毛团儿都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呵斥:“大胆!也不知你在与谁说话?!”
  婉兮悄然压住一声叹息,上前一左一后按住两人,只问那书生:“书生何意?”
  那男子回头左右瞧瞧这些坟包,“……谁说这些埋葬的都是汉人了?此处是草原腹地,哪儿能来这么多汉人啊?”
  婉兮眯起眼:“既然不是汉人,便绝不是你家人。你又祭拜什么?!”
  那男子愣愣道:“……就因为没人祭拜,孤坟凄凉,我便看着不忍心,每个给祭拜一下罢了。”
  “你说什么?”婉兮都好悬给气乐了:“不是你亲人,你只是看着可怜……?”
  那男子耿直点头:“正是如此。人生在世,便是缘分一场。即便没有血缘,既然路遇,便该祭拜。”
  婉兮忍不住笑了,扭头与玉叶耳语:“我懂了,原来是个——书呆子。”
  玉叶也忍住笑问:“你怎么每个坟前就压一张冥钱?怎恁地小气呢?”
  那书呆子认真答:“我本清贫,只买得起那些冥钱。便各自分一张,皆大欢喜。”

  ☆、第1284章 三卷372、想起一个人(1更)

  婉兮越发觉得有趣。
  书呆子,却是个天性良善的书呆子醢。
  婉兮目光便绕着他又看了几眼:“你既是江苏阳湖人,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说你家里有亲戚是蒙古人?”
  那男子摇头:“并无。小生是跟随家主人而来。”
  “家主人?”
  婉兮微微眯眼:“这巴颜沟如今已被戒严,皆因皇上和蒙古王公汇集于此。故此但凡能进来的人,不是大臣,就是大臣和王公的家人。看你的装束,不像是朝廷命官;你方才用了‘家主人’一词,难道你是哪位宗室王府中的属人或者家仆?”
  当然,婉兮判断的依据,还有他在每个坟包前只压了一张冥钱,并且坦言说他自己清贫。
  那男子垂首,面上约略现出一丝黯然缇。
  婉兮便忙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读书人自有傲骨,即便今日尚无功名,谁能说书生你将来就不能出将入相?”
  那男子面上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姑娘猜对了,小生便是大臣门客,兼做西席。”
  婉兮便转了个圈儿又问:“书生倒不愿意告诉我,你家主为何人。”
  那书生垂下眼帘:“姑娘装束为蒙古人,小生猜姑娘不是蒙古王公的家眷,便是满大臣的家眷,倒未必知道家主人。”
  婉兮垂眸:“你家主人,是汉大臣?”
  “正是。”
  婉兮便又蹲下来:“那咱们俩就试炼一番。你尽管说,我若当真不知道,那我就这样放了你走,什么都不问了。”
  婉兮明白,她之前的那段担心,涉及到了满汉之间的隔阂,这书生便怕连累了他的家主人。
  那书生垂首道:“家主人是刑部汉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
  婉兮便笑了:“我知道了,是刘统勋刘大人!”
  刘统勋一代明臣,婉兮如何能不知道。
  那书生也是呆了呆,便纳头一拜:“姑娘聪慧。”
  “你是刘统勋大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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