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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梅听晚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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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暮寒神情微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苏大富……跟梅晚箫的气质很有相像之处。
果然。
梅晚箫顿了顿,表情微微扭曲,道:“小……小鸡,炖蘑菇?”
苏大富翻身而起,瞪大双眼,吃惊道:“你……”
“我……”梅晚箫倒退半步。
……这画面似曾相识。
“我们对完暗号了,”梅晚箫先发制人:“所以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大富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但他反应很快,咳嗽了几声掩饰,转而朝谭云道:“阿云,给两位贵客上茶。”
“是。”谭云应声而退。
苏大富请两人在桌前坐下。
“晚箫公子?”他挑了挑眉,看向梅晚箫。
梅晚箫毫不意外,既然百汇楼号称能知天下事,那么肯定在他们进入这处小院之前,他们两人的身份就被谭云派人查过了。加之一路走来,他们并未刻意隐瞒身份,想要知道真相,并不困难。
“楼主好眼力。”但她面上还是佯装一惊,随即拱手应承一句。
苏大富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君暮寒一眼,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做法,朝他们两人抱拳道:“君公子,晚箫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句话表明了他知道两人的身份,却并不称呼君暮寒为九王。
纵然百汇楼立足于潭州,眼线却遍布各地,但他们的目的并非扩张势力,也与一般的江湖门派不同。百汇楼需要做的,便是与各方势力打好关系,不至于过分亲和,又不至于得罪谁,最终目的只是将所有人需要的消息以金钱的方式传递出去,并做好保密工作。
这位苏楼主,一看就是打太极的好手。
寒暄几句过后,苏大富终于还是露出了端倪,将话题重新绕回开始的地方。
“晚箫公子才华横溢,在下甚是佩服,竟将三道字谜逐一破解,实乃天纵英才。”苏大富马屁拍得飞起。
“好说好说,”梅晚箫摆手道:“还是苏楼主更胜一筹,能想出这样的题目,真叫人拍案称绝。”
两个人心思各异,对视一眼,诡异地笑起来。
商业互吹一波之后,苏大富了然许多,端起谭云送来的茶盏,低头啜饮一口,眼里三分复杂,七分试探:“怎么,幽冥谷终于想通了?”
梅晚箫微怔。
她并不知道幽冥谷与百汇楼有什么关系,但就凭玄寒玉失踪许久,幽冥谷却一直没有派人前来问询这一件事,就可以确定两者的关系算不上亲密。
但临走之时,幽梦却对她嘱托有加,甚至详细告知了百汇楼的位置,让她一定亲口询问苏大富。
如今苏大富却有此问,语气还十分熟稔。
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还是老样子。”
苏大富却突然笑起来,单手捂住嘴,肩膀不停抖动,眼里几乎泛起泪光:“我说你这人……挺有意思啊。”
梅晚箫丝毫不为所动:“彼此彼此。”
君暮寒轻叹一声:“看来我们所指并非同一件事。”
“绕圈子多没意思,”梅晚箫挑眉:“幽冥谷圣女指点我来找你的。”
苏大富有一瞬间的怔忪,但他收敛得极好,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她。”
“既然如此,”苏大富叹气:“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梅晚箫与君暮寒对视一眼。
“我想知道,玄寒玉的下落。”梅晚箫舒了口气,缓缓道。
苏大富却瞬间脸色铁青。
他倏然站起身,眸色深沉,目光锐利如刀,冷然道:“若你此行是为此事而来,便恕我无可奉告了。”
梅晚箫略感意外,挑眉道:“我今日赢下点墨大会,听你们说,不仅可以得百两黄金,还可问一个问题。这话,可是不作数了?”
这倒把苏大富问住了。
原本他们办这场大会,便是为了敛财的,不然为何会出这样角度刁钻的问题?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梅晚箫,不仅一一破解了谜底,倒还问起了作为大会最大的噱头。
但他是多么油滑之人,转念之间,便想到了对策,似笑非笑道:“当然作数,只是晚箫公子初来乍到,怕是不清楚行情。百汇楼是答应可以回答问题,却没说是哪个问题。”
这便是要耍赖了。
“那好,我便换个问题。”梅晚箫也站起来,不温不火,从容一笑:“这三个问题,是谁告诉你的?”
她此言一出,不仅是苏大富,就连一直站在屏风后面的谭云都变了脸色,均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只怕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君暮寒仍是带着笑意的,他缓缓放下茶盏,站起身道:“好茶。”
他拍了拍梅晚箫的肩膀,又朝苏大富道:“多谢款待,告辞。”
“也罢。”梅晚箫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勉强。只是楼主是生意人,这点墨大会此番被破,日后若想揽财却是不易了。哎,可惜我这百十来个问题啊……”
她说着,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却与君暮寒几步走出了门,还一边叹气:“可惜了,可惜了……”
她原本想嘲讽一番,说他百汇楼也不过是徒有其名。但是想想,纵然口舌之能好逞,若要从被惹怒的苏大富口中得知玄寒玉的下落,却是不容易的。于是便轻飘飘地几句带过,既拿捏到他的痛处,又不至于彼此过于难堪。
苏大富面沉似水,用力捏住了桌布,本想一掀而起,但突然想起桌上的茶具价值不菲,便又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怒气。
是以一张清秀的脸显得颇为扭曲。
谭云默默将皱巴巴的桌布拉整齐,不疾不徐道:“传闻梅花谷二公子与九王被圣上赐婚,两人感情甚笃,竟非虚言。”
苏大富面上仍是一阵青一阵白,接管百汇楼多年,他已许久不这般喜怒形于色,今日算是破戒了。
他咬着牙,正待说什么,又想起这是皇帝赐婚,便生生噎住,最后只得冷哼一声。
…………
梅晚箫与君暮寒出了门,桑柔与流霜便迎了上来。
纵然他们两人面上看不出端倪,但流霜凭着跟随君暮寒多年的直觉,心中猜测此行并不顺利。
果然,梅晚箫叹了口气:“哎,还以为能蹭顿饭,看来我想多了。”
流霜:“……”还以为你很靠谱,看来是我想多了。
“城中有家酒楼,看着十分热闹,我来时便注意到了。”君暮寒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意外,他抬眸看向远处:“午膳便去那里吧。”
一行人便往那处而去。
用完午膳,左右也无事,百汇楼暂时也不会有收获了,梅晚箫便打发桑柔自己去城中逛逛,还不忘叫上流霜给她当侍卫。
流霜默默地看向自己主子,得到一个淡淡的笑容之后,便被桑柔抓着跑开了。
梅晚箫感叹:“年轻真好啊。”
君暮寒冷不丁问了一句:“夫人芳龄?”
“哎,”梅晚箫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重道:“其实……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她以为君暮寒会如往常般不在意地笑笑,却不料他神色平静,眼里有着些许探究,并不接话。
反倒让她微微慌了心神。
一路走来,她露出的疑点其实不少。但一则与君暮寒无关,二则都是无伤大雅之事,他也不曾过多探究,只当是她真的在书上看到的。
但从幽冥谷到潭州,明显这些不是几本书可以解释的。
君暮寒一句都没有问。
这让梅晚箫感觉安全,同时又心生忐忑。
若他真的问起来,她应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吗?与他的关系,似乎还未到亲密的地步。
不告诉吗?可是,他们曾共患难,甚至差点一起葬身悬崖。
“这苏大富脾气古怪,”君暮寒却已经收回了视线,他轻声道:“委屈你周全了。”
他语气温和,墨色深瞳涤荡初夏微风,神情如同脉脉流淌的溪流,无声且动人。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上次在幽冥谷,两人把话说开之后,君暮寒总是给梅晚箫这样奇怪的感觉。
似乎比之前更亲近,但又更加扑朔迷离。
她仿佛置身丛丛迷雾,伸手不见五指,忘记了来处,又找不到出路,想呼救却不知叫谁,想凝神却惶惶然心慌不已。
就这样一路心不在焉,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天色已晚,天际挂着几颗灿灿明星,夜幕姗姗来迟,重重天幕呈现出深蓝的颜色,衬着火红的云朵,好似一场华丽的盛宴。
梅晚箫却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烦闷,送到房间的晚膳也没用,跟桑柔说了两句,便推开门出去了。
夜晚的潭州城华灯初上,今日恰逢庙会,来往行人穿梭如织,街边夜宵摊贩仍在吆喝。涛涛的江水自城中穿行而过,带走大片点亮的莲灯,承载着众人美好的心愿,朝远方滚滚而去。
梅晚箫对这些顶多算作心理安慰的东西无甚兴趣,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啃,满嘴零碎的糖和山楂,嘎嘣脆。
走到一处拱桥,突然听得阵阵轰鸣,抬眼一看,天际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火花,却是不知是谁点了许多烟花,衬着此刻的蓝色天幕,显得尤为好看。
桥头悠悠夜风,带来丝丝凉爽,梅晚箫索性靠在一处石柱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烟花。
却突然听得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梅晚箫一惊,瞬间回神,看向来人。
那人站在桥下,一袭青竹袍,同色玉冠束发,清秀的脸上笑意盈盈。
不是苏大富又是谁?
第三十五章 潭江悠悠去
梅晚箫看清来人,面上带起似笑非笑的神情,脚下却未动,漫声道:“楼主好兴致,又来找人对暗号?”
苏大富被她呛声,倒也没计较,几步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布袋,递给她:“呐,潭州香干,请你吃。”
……我跟你有这么熟?
梅晚箫不接,苏大富倒也不恼,自己打开布袋,摸出几颗放在嘴里,背靠着石栏,夜风轻拂,他微微眯起眼。
“楼主别是有同胞兄弟吧,”梅晚箫斜睨他一眼:“这白天和晚上的差别也忒大了。”
“啧,怎么说话呢?”苏大富一顿,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叹气道:“快点,对暗号。”
梅晚箫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有点好奇,努力回想过后,接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话音一落,苏大富便怔怔出了神。
手里的布袋随着他的愣神,也掉落了下来。
幸好梅晚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布袋,掂了掂份量,抓出两颗放进嘴里,咂嘴道:“凑合,就是需要点牙口。”
“这首词……”他却回了神,苦笑一声:“我一直以为,是他杜撰的。”
他?哪个他?
梅晚箫不动声色,又抓了一把香干,把剩下的收进衣袖,漫不经心道:“哦。”
“啧,”苏大富却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挑眉道:“你不是不吃吗?”
“这都不舍得?”梅晚箫诧异:“百汇楼穷成这样?”
百汇楼当然不穷,相反还富裕得很,只是那香干是他让人排队许久才买来的,自己尚舍不得多吃,倒被她收入了囊中。
但苏大富见识过她颠倒黑白的能力,只好挥手道:“行行,给你给你。”
梅晚箫满意地点头:“好,我回去了。”
“哎,等会。”苏大富抓住她的衣袖不放,诧异道:“你这就走了?”
梅晚箫挑眉:“你还要请我吃夜宵?”
“……”苏大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他叹了口气:“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想通了,要告诉我玄寒玉的下落了?”梅晚箫语气兴奋。
苏大富扶额:“……你还是回去吧。”
最后两人在一处馄饨摊前坐下。
热腾腾的面汤,碗底铺上些许当季的青菜,一大碗皮薄味鲜的馄饨,淋上色泽鲜亮的红油辣椒,最后配上少许青嫩的葱花。
梅晚箫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汤:“美哉。”
苏大富冷不丁道:“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太清楚,”梅晚箫咬了一口馄饨,口齿不清道:“纠缠你,绑架你,威胁你,或者别的什么。”
“……”苏大富神色复杂:“若我不知道呢?你们可还有别的打算?”
梅晚箫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把碗一放,撇嘴道:“那你干嘛大半夜出来找我?”
“我并非是来……”
“自我出了百汇楼,你便派人一路跟踪。”梅晚箫端起另一个小碗,咕嘟嘟漱了口,把嘴里的辣味洗了,随意道:“等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跑出来找我对暗号。说吧,你要干嘛?”
苏大富:“……”把他要说的话都堵住了,好气哦。
他见话已说开,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从武林大会而来?”
“嗯。”梅晚箫点头:“怎么,你想当武林盟主?”
“……不是。”她的思维太发散,苏大富只觉得脑仁生疼,他揉了揉额角,道:“如今各门派皆派出人手前往万刹门,但那万刹门在西北之地,路途极为遥远,且地势险要,只怕短期难见成效。”
“是啊,道阻且长。”梅晚箫同情地点头,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站起身道:“不过关我什么事?”
她说着,抬脚就走。
苏大富简直服了,这个梅晚箫竟如此油盐不进,吃定他是来找她的,所以无所顾忌。
“哎哎,我说你这人……”他不得不又上前拉住她,坦白道:“我的确知道玄寒玉的所在,但恕我此刻尚不能告知于你。”
梅晚箫挑挑眉,怀疑地看向他。
“我带你们去找玄寒玉。”苏大富见她愿意停下来,舒了口气,道:“只有一个要求。”
“以梅花谷的名义,加入讨伐万刹门的队伍。”
“……”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头来还是要去那劳什子屠魔大会吗!
当初费那么大劲离开是为了什么!
梅晚箫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她神色微僵,苏大富倒有些奇怪:“这不难吧?令兄不就与唐门、武当结伴,正往万刹门而去?”
……这一点都不难。
但是一想到又要与各大门派的人来往,梅晚箫就觉得麻烦至极。
梅晚箫叹了口气,道:“我回去问问他的意思。”
指的却是君暮寒。
“我想君公子不会有意见的。”苏大富见她松口,终于笑了起来:“那什么,你之前说,还知道与点墨会上相似的字谜?”
梅晚箫冷笑一声:“我不仅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不叫字谜,那叫脑筋急转弯。”
“……好吧。”苏大富点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我既已经答应带你去寻找玄寒玉,你可否……”
“当然可以告诉你。”梅晚箫笑得得体自然:“只要你不去屠魔大会。”
“……我等你好消息。”苏大富很想打人,但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地笑着送客。
梅晚箫轻哼一声,抓着那包他带来的香干走远。
苏大富看着她逐渐被人潮淹没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无端提出要加入铲除万刹门的队伍,梅晚箫却一句多的问话都没有,反倒是武林白道趋之若鹜,都想挣表现的屠魔大会,她却唯恐避之不及。
梅晚箫看似不着调,言行举止都异于常人,自有一番奇怪的论调。但却不得不说,此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敏感的话从来点到为止,看似好相处,却比之那个高深莫测的君暮寒差不了太多。
他叹了口气,预感将来的同行之路不会太轻松。
…………
梅晚箫顺着人群一路游荡,先前心中烦闷,遇到苏大富之后,说了好一通话,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倒让她暂时提不起心思去想自己与君暮寒之间的问题。
于是边走边买,不多时便拎了一大堆夜市的吃食。
然后就看见站在路口的君暮寒。
夜色微醺,江水脉脉流淌,岸边柳枝随风摆动,拂起那人长长的墨发,鼓动淡蓝丝绸长袖,似乎将他唇角的暖意也传递过来。
“用晚膳了吗?”君暮寒轻声问她。
梅晚箫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与他气质不相符合的油纸包,隐隐有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鬼使神差的,她微微摇头:“还没有。”
君暮寒的眉眼便愈发柔软起来,他展开那个纸包,递给她:“我听客栈掌柜说,这家糖油饼远近闻名,是潭州独有的小吃,你尝尝?”
梅晚箫接过来,看见内里呈焦糖色的面团,表皮一层油光锃亮的颜色,触感柔嫩绵软,轻轻咬一口,甜糯的味道便弥漫开来,既弹牙又细腻。
“好吃吗?”君暮寒微微一笑:“这一路还有许多吃食,我们逛一逛?”
那个糖油饼并不大,但梅晚箫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她刚才和苏大富一人吃了一大碗红油馄饨。
所以我为什么要说没吃?
一个吃货在扪心自问。
“好吃是好吃,”梅晚箫摇头,举起另一只手里的大小纸包,道:“但我一路走来已买了许多,也吃了好些了。”
君暮寒动作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无妨,带回去吃。”
他说着,便往前走了。
梅晚箫无奈,只得跟上他,再度咬了一口糖油饼,嘟囔道:“不用了,天热起来,放不了太久的,我们随便走走吧。”
“也好。”君暮寒闻言,侧过头对她一笑。
他总是这般笑容温和,墨眸柔软,叫人看了心里也升起微微暖意。只是这眼神又与平日不大相同,他看向流霜时,偶尔也带着笑意,但却不如这般,给梅晚箫的感觉不同。
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也无人与她言说,一路而来仿佛只身行走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如今却感觉前方微光乍现,隐隐看到了方向。
她又觉得慌乱,忙别开视线,岔开话题道:“我方才见过苏大富了。”
君暮寒的笑容顿了顿,但脚下未停,仍与梅晚箫并肩漫步河堤,也并未说什么。
“他想参加屠魔大会。”梅晚箫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知了君暮寒,只是省去了苏大富莫名其妙又找她对暗号的片段。
君暮寒静静听完,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回去吗?”
梅晚箫一怔,有些呐呐:“我……无所谓啊,反正是给你治病,我是想问问你的想法的。”
君暮寒却停下了脚步,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梅晚箫垂在身侧的手。
明月皎皎,潭江悠悠,夜风拂动柳梢,暗香浮动心绪,他一双深邃动人的墨眸里,含着无尽星光,柔软而璀璨,迫得人不敢直视,只一眼,便叫梅晚箫红了双颊。
他轻声说:“寒毒不要紧,你若有难言之隐,我们便不回去。”
若是你,自出生起,便被寒毒侵扰,常年以药为食,还要忍受毫无规律的疼痛冰寒,在得知能将自己治愈的方法时,会怎样?
散尽家财、威逼利诱、不顾一切想达到目的。
这些梅晚箫都想过,起码在见到君暮寒之前,她用过一切好的坏的想法去揣测他。
但他一样都没有。
一路走来,他从来都是镇定自若,哪怕被四王迫害,生死之际,也都是冷静筹划一切。
若非他是将一切都掩饰得太好,那么就是他真的不那么在乎。
但是,到底是不在乎,还是更在乎她的想法?
梅晚箫突然开了窍,想到了这一层。
她捏着手里剩下的半个糖油饼,眸光渐渐变得迷茫。
第三十六章 一路风声缓
“我……”梅晚箫顿了顿,垂眸看向涛涛江水,轻声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她收回视线,方才发现君暮寒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挣开他,仿佛被烫到一般。
君暮寒一怔。
梅晚箫后知后觉,也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度,忙低下头,道:“一路都寻了这么远了,不好半途而废,反正还有我哥顶着。若你无事,我们便尽早出发吧。”
君暮寒的手在风中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去,颔首道:“好。”
一时无话,两人沿着岸边走了片刻。
到底还是梅晚箫先叹了口气:“回去吧。”
“晚箫。”君暮寒走在她后面,听见她说话,顿住了脚步。
“嗯?”梅晚箫侧过头看他。
君暮寒伸出手,五指修长匀称,指节圆润,肤色白皙如玉。
他轻轻将她鬓边的发丝拢在耳后。
简单的动作,擦过她微凉的脸颊,拂起温软细腻的感觉,触动感官,带着酥麻,叫人心跳失去规律。
“若我病愈,”他轻声道:“你可愿随我去长安?”
梅晚箫一怔,原本要退开的动作也停下,她微微抿唇,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君暮寒浅浅一笑,低缓温柔的嗓音落在夜风里,宛如佳酿般令人沉醉:“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们还有些时日,寻到玄寒玉再说也不迟。”
他再度握住她的手,举步往前:“走吧,我们回去了。”
那晚的风十分温和,春夏交接的时节,风里还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梅晚箫已经忘了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那抹淡蓝的背影却一直停在了脑海中,夜风鼓动他的长袖,吹起柔软的衣袍,她隐约闻到熟悉的檀香。以及他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难以开口。
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好似被施了法,不能动作,只能顺着他的方向,朝着色彩斑斓的所在,缓缓走去。
…………
天光大亮。
梅晚箫一脸无语地看着停在客栈门口那辆华丽至极的马车。
四匹马拉着马车,车身以上好的黄木制成,刷了厚厚的木漆,棚顶以特制的油布铺就,看得出极为防水。车帘里面还加了木车门,更不用提四周都是极好的云缎遮挡。
“我说,”梅晚箫把最后一包打包好的零食递给站在马车上的桑柔,示意她放进车内,再看向一身华丽的苏大富,认真道:“你是迫不及待想让人打劫吗?”
苏大富默了默,“刷”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挑眉道:“我带了护卫。”
梅晚箫看向他身后。
只见这辆最为华丽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三辆简朴的马车,以及十来匹马,马上坐着面无表情的护卫。
“我们现在分头行事还来得及。”梅晚箫拉住刚刚从客栈里出来的君暮寒,摇头叹息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把刀架他脖子上,问出玄寒玉的下落来得快。”
苏大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摇着扇子,惊恐地倒退两步:“你……你不能出尔反尔!”
“算了,”君暮寒一脚踩上马车,再俯身朝她伸出手,笑道:“苏楼主既然执意要跟着我们,想必自有他的考量。可能我们即便问出玄寒玉的下落,没有他的帮助,也难以拿到。”
他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苏大富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却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扇柄,垂下的目光变得复杂。
梅晚箫倒没注意,握住君暮寒的手,顺着他的力道上了车,叹气道:“也对,那走吧。”
他们轻装简行,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桑柔坐上一辆小马车跟在后面,流霜骑马,两个车夫跟着,便上路了。
苏大富就要慢上许多,因为他不仅选了辆无比华丽宽敞的马车,还用三辆马车分别装着吃的、用的、穿的,以及护卫若干。
谭云默默打点好一切,翻身上了马车,道:“楼主,出发吧。”
苏大富轻哼一声,咬牙上了马车。
一路风平浪静。
屠魔队伍有各门派参与,有人选择结伴而行,也有人单独行动,此去漠北,大家各显神通。
梅晚箫那日问过君暮寒,他既没意见,那么此行便非去不可了。
飞鸽传书给梅逐曦,他告知梅晚箫,他与唐门叶月舟、武当周重华即将抵达金川,下一站便是凤阳城。梅晚箫等人从潭州出发,若要追上他们,却是要多上数十日。
好在梅逐曦他们原本就早于其他门派出发,他们此时放慢脚程,再去凤阳城等上几日,梅晚箫他们估计也就到了。
梅晚箫咬着口感坚韧的香干,饶有兴致地与君暮寒对弈,一边道:“苏大富的车子那么多,肯定有不少好吃的,早知道我就少买一点了。”
君暮寒饮了一口茶,假装没看见她故意藏起他的棋子,随手下了一枚黑子,笑道:“无妨,我虽是个不受宠的王爷,但满足夫人这点喜好,还是不在话下的。”
梅晚箫沉默片刻,一针见血道:“路上我买的零食,都是花的我自己的钱。”
君暮寒从善如流:“我这就让流霜把银……”
“停停,”梅晚箫“啪”一下摁下最后一枚棋子,笑眯眯道:“承让了。”
君暮寒的话从来点到即止,这次也不例外,他微微一笑:“夫人棋艺精湛。”
梅晚箫默默从袖子里抖出几颗黑子,撇嘴道:“没意思。”
“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可还没有讲完?”君暮寒也不勉强,顺手收拾起棋局,道:“倒是挺有意思的,上次流霜都听得入神。”
梅晚箫眼神一亮:“你说的有理,我得去找流霜解闷,顺便叫上桑柔。”
君暮寒看着桌上散落的几粒香干,若有所思。
……是不是该给流霜找个夫人了?
梅晚箫便去了桑柔的马车上,站在车辕上,顺着风喊:“流霜,流霜!来来,讲西游记啦!”
流霜走在最前头,听见她的声音,微微拉住缰绳,侧过头与跟在他身边的暗卫交代几句,慢慢策马转过身来。
梅晚箫笑眯眯地招手:“快来呀,上次我说到哪了来着?”
“公子,”流霜朝她点头,却拒绝道:“流霜要巡视四周,打探前路。”
“哎呀,这不有人帮你吗?”梅晚箫挤眉弄眼:“你主子让你过来保护我们周全。”
“……”流霜何尝不知道她在胡说,他看了一眼君暮寒的马车,见对方无甚反应,似乎是默认了,便策马走了过来。
此时苏大富的队伍也跟了上来,他那边一路无事可做,属下个个沉默不语,正觉得憋闷,突然听得梅晚箫叫了这一嗓子,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西游记,那是什么?”
他说着,示意车夫加快,待到靠近了桑柔那辆小马车,便脚下一点,落在了车头,掀开车帘,笑眯眯道:“此处狭窄,又没什么吃食,不如去我车上讲吧。”
车内三人的眼神不可谓不复杂。
“那个,”苏大富摸了摸鼻子,果断把目标定在梅晚箫身上,他道:“我带了许多香干走。”
梅晚箫不为所动。
苏大富再接再厉:“还有绿豆糕。”
“牛肉干。”
“酱鸭。”
“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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