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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素染桃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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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郎在案前盘膝坐下,他理了理衣摆,从容道:“阿雨聪颖机敏,明日我写封书信让她带过去,她是不会叫自己吃亏的。”

   琳琅转身,视线落到穆郎身上,神色认真道:“你究竟答应了荣国公什么事?那块玉牌又有什么意义?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便?”

   那荣国公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打发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松口?况且她从不愿轻易欠下什么人情。

   看琳琅这副紧张的模样,穆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吟满笑意,他笑眯眯地道:“你一口气问了我那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个才好?”

   穆郎的语气颇有几分狭促的意味,琳琅恼怒道:“总之你都要同我说个清楚。”

   穆郎倚着身子给琳琅斟了一杯清茶,悠悠笑道:“那牌子名为‘睢郓令’,是苏染之物,一令为一诺,手持睢郓令之人能让苏染为他办任意一件事情。”

   “你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谢仪?”

    琳琅有些气急,谁知道那谢仪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题去为难苏染。

   “睢郓令不过是一死物,能救下一条性命,我觉得这交易很划算!何况。。。”

   穆郎翘眼轻笑,目光狡黠灵动。

    “那睢郓令是假的。”

   穆郎那张苍白而又平凡的脸上带着股别样的诱人风韵,一眸一笑都叫人望得移不开眼。

   “假的?”琳琅惊讶。

   “自然是假的,我又不是苏染,身上怎会有苏染贴身之物?”

    穆郎轻柔一笑,带着丝丝狡猾。

    闻言,琳琅神色并不轻松。

   “万一谢仪发现你在捉弄他,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你么?”

   “他是不会发现的。”

    穆郎不以为意道:“真正见过睢郓令的不过就苏染身边几个贴身之人,外人哪知道它究竟长什么模样?”

     “还是我聪明,照着那样子刻了一块,关键时刻可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穆郎的神色得意极了,他又笑意吟吟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再刻一块?兴许今后还能用得到呢。”

    琳琅愣了一愣,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
    慕翎的王妃名为萧茹,是朝阳殿萧夫人的嫡亲胞妹。

    萧茹嫁到宁王府已有十年之久,只是这位王妃素来病弱,近年来慕翎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术士给她看病,可总也不见成效。

    近日,这位宁王妃似已病入膏肓,恐怕是撑不得多少时日了。

    可慕翎也不放弃,在王府外贴了檄文,广集名士,谁若能治好王妃的病便以重金酬谢。

    琳琅揭了檄文朝穆郎微笑道:“这覃忻城里的杏花酒天下闻名,等我拿了酬金就请你去天香楼吃那里最贵的杏花酒!”

    青衣款款的男子手中优雅地捏着一株盛开的素白杏花,他低头,阖眼,仔细闻了闻杏花的味道,弯眉笑着,声音低沉婉转。

   “琳琅,我等你的杏花酒。”

    琳琅朝他浅浅地笑了一笑,而后撑开纸伞,随着侍卫一步一步踏入宁王府。

    袅袅的熏香自青铜小炉中缓缓升起,房窗紧掩,只点了几盏烛灯,光线昏暗,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女子斜靠在软榻上,穿一身素白软纱裙,赤足披发,面容憔悴,的确是一副病重之象。

    似是察觉到了琳琅的到来,女子抬了抬眼帘,问道:“听说你是从终南山而来,师承水溶水先生?”

    琳琅福了福身,笑容淡雅,姿态端庄。

   “我名为琳琅,同终南山上的水先生学了几年医术,希望能对王妃有些益处。”

    “我不喜欢别人称我王妃,你还是叫我茹夫人罢。”

    琳琅笑了一笑,轻声道:“那茹夫人,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萧茹点头,伸出黯黄枯瘦的手腕来。

    琳琅仔细把了把脉搏,过了片刻,她松开手道:“夫人郁结于胸,乃是心病,若是想要根治怕也不是光靠琳琅一人便可办到,其中还需夫人配合才是。”

    萧茹垂了垂眼帘,她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痛苦之色。

    “只要姑娘能救我性命,我自当配合姑娘。”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宫女们手执宫灯在前方引路,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锦绣宫前。

    这座宫殿在夜色的映衬下愈发得奢贵黯沉。

    慕祁自撵上走下,脚踏玉石阶梯,一步一步朝宫殿而去。

    刚走到殿前,慕祁抬手示意侍从退下,而后推开门,独自走入前殿。

    屋子里水汽氤氲,台上的琉璃盏半明半灭,灯光昏暗,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慕祁掀开纱帘,入眼之处是一湾汉白玉石堆砌的浴池,池面铺满各色花瓣。 

    女子坐在池边阶梯上,身上只着一件白纱薄裙,勾勒出完美的身线,一双白玉似的小腿分外勾人。

    慕祁喉咙紧了一紧,他走到池畔,俯身埋入女子的颈间,哑声道:“凤奴,你真美啊!”

    女子低头,眉目冷淡,她勾了勾唇,懒懒道:“陛下喜欢的不过是凤奴这张皮囊,若是哪日凤奴也同朝阳殿的那位夫人一般容貌尽毁了,那陛下也只会对凤奴避之不及。”

    慕祁笑了一笑,温柔地吻上女子的面颊,低叹道:“你和她不一样。”

    宽大的掌心忽得覆上女子尚未隆起的小腹,低沉的声音萦萦传入耳畔。

   “凤奴,只要你对孤足够忠诚,只要你离那个人远一些,孤是不会亏待你的!”

    女子身子蓦得一僵,她转头,那双清冷的眸子径直对上慕祁幽深的眼眸,“陛下不相信我?”

    慕祁抬起手来,指尖轻柔地摩娑女子孤冷的眉眼,“孤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慕祁目光又是如往日一般含情脉脉,声音温柔得都快腻出水来。
 

  
 
 
 
  
 

  
 
 
 
 
 
 

 
 
 
 

  
  

 
    





第40章 雪衣红襟
    萧茹得的是心病,琳琅给她下了两剂猛药,配着每日针灸,原本只想稍稍刺激她一下,不想结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胸中郁结之气散了大半,不过是小半个月间就能下榻走动,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午后时分,萧茹并不在屋子,侍女带琳琅来到东苑,这里是一片杏花林。

    正是杏花飘香的季节,满园杏花艳态娇姿,白色花瓣稍带点点红晕,红白相衬,如冰绡剪裁,轻叠数重,繁花丽色,占尽春风。

    侍女们在杏花林间穿梭,手里拿着剪子,臂间挎着花篮,满院子欢声笑语,恍若世外仙景。

    杏花树下有一石桌,桌前坐着两人。

    男子穿一身曳地红袍,手执一支紫竹长笛,明明还是那样张扬艳丽的五官,可在这满天杏花映衬下,却显得格外清雅柔和,如同谪世仙人。

    女子雪衣红襟,眉目温和,正浅笑温酒。

    杏花、美酒、雪衣、红袍,琳琅不禁凝神止步,心中暗叹:这该是怎样一对璧人!

    萧茹瞧见琳琅入园,忙招手道:“来得正巧,快来尝尝我刚煮好的杏花酒!”

    琳琅走到桌前,盈盈拜道:“琳琅见过殿下、夫人!”

    慕翎放下长笛,淡淡道:“不必多礼,王妃这两日好多了,本王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快坐下喝酒吧。”

    如此一派清贵之态全然不似那日紫竹林里妖艳薄情的男子。

    琳琅刚入座,侍女就恭恭敬敬地为她倒上一杯温酒。

    琳琅执杯,笑意端庄,“琳琅多谢夫人美酒招待!”

    花香伴着酒香迎面扑来,格外诱人,琳琅只轻轻抿了一小口,便觉口中清酒敦厚清甜,余味缭绕,当真是这天底下少见的美酒佳酿。

    “如此美酒,不知夫人舍不舍得送一坛给我带回去好好品味?”

    “不过一坛薄酒。”萧茹笑了一笑,又吩咐道:“阿香,快去后园杏树下把我前年埋的那坛杏花酒给姑娘取来。”

    “这些酒都是夫人亲自酿得吗?”琳琅有些吃惊,这位王妃出生名门,生来富贵,难得能有这番手艺。

    “前几年我身体尚好的时候酿了不少酒,全都埋在这杏园里,王爷平生最喜杏酒,正好家姐是这覃忻城里难见的酿酒好手,我就同她学了这番手艺。”

    琳琅抬头,余光暼了暼一旁言语甚少的俊美男子,轻笑道:“夫人有心了。”

    萧茹仍是温着酒,时不时同身侧男子细语几声,慕翎气质清冷,可对萧茹却是难得的温柔呵护,既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那萧茹为何还会抑郁至此?

    萧茹瞧他的眼神温情似水,情意绵绵,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心中倾慕至死的男子分明就是他,她那妖艳寡情,又亦或是清雅温柔的尊贵夫君。

    不知不觉,琳琅已饮下三四盏清酒,酒意上头,面上已染上几分红晕。

   正当她欲起身告退时,忽有一小丫头匆匆跑到石桌前,手上握一支精致华丽的珠花,问道:“这是奴婢在东苑门口捡着的,不知是夫人还是水姑娘丢下的?”

    萧茹仔细瞧了一瞧,摇头道:“这支珠花非我之物,是水姑娘你的么?”

    珠花上紫玉点缀,红瑙为边,可最亮眼的还数顶上镶着的那颗珍珠,形体圆润,晶莹剔透,世间少见。

    当视线触及那颗珍珠时,慕翎那张清冷无波的脸分明起了一些波澜。

   “呀,是我的,都怪我一时大意,多谢这位姑娘为我找回了!”

   “这枝珠花如此华贵,只怕千金难买,水姑娘下次可莫要如此大意了。”萧茹眼界不小,自然看出此物并非凡品。

   “多谢夫人提点,琳琅自是不敢再有下次了,琳琅多喝了几杯,已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带着夫人所赐的美酒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夫人和王爷!”琳琅福身告辞。

    琳琅走出东苑时,一阵凉风吹来,酒意已是清醒了几分。

    只是刚走出王府,便有一黑道影袭来,速度极快,琳琅尚来不及躲避便被击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时,头上的珠花已落在那人手中。

    琳琅并不觉意外,反倒是抱着酒坛子,抬起头来光明正大、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不远处面容俊美的男子。

   “殿下很喜欢这支珠花?”琳琅的笑意格外明媚。

   “把东西交出来!”慕翎神情严肃,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冰冷威胁之意,全然不复方才杏花林中云淡风轻之态。

   “交出来?”琳琅笑了一笑,“我的珠花都在王爷手里了,殿下还要我交什么东西出来?莫不是我手里这坛杏花酒吧?”

   “你不要装糊涂,珠花上的凝鲛珠在哪里?”

   慕翎手中的珠花依旧颜色灿然,可顶端那颗珍珠却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平白失了不少神采。

   “凝鲛珠是什么?琳琅从未听说过!”琳琅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狡黠,“若是殿下喜欢这支珠花,琳琅并不介意将它赠予殿下。”

   “你不怕我杀了你?”慕翎凤眼微挑,面上已现杀机。

    琳琅冷哼,“我好歹是尊夫人的救命恩人,殿下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么?”

   “那又如何?”慕翎丝毫不以为意。

   “你要是杀了我,那你就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是么?”慕翎冷笑,“如此看来你并不够了解本王,你难道不知本王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么?”

    下一刻,琳琅还未回过神时,慕翎致命的一掌已经向她袭来,杀气滔天,毫不留情。

    琳琅不曾料到慕翎的戾气会这样重,她以为她有凝鲛珠在手,慕翎至少会有几分顾忌,如今看来还是她太草率了。

    这一击,她躲不过。

    只是这一掌终究还是没能落在她的身上,最后那一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慕翎冷脸瞧着琳琅和穆郎二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我王府有何赐教?”

    穆郎微笑,他优雅地理了理衣摆,认真道:“我们夫妻二人好心来给王妃治病,可王爷却要置我家娘子于死地,莫非这就是王爷的待客之道么?”

    见穆郎如此面红心不跳地胡扯二人关系,琳琅冷冰冰瞪了他一眼,却也并没有反驳。

    “本王苦寻凝鲛珠多年,今日令夫人特意一番引诱,你们敢说毫无所图?”

    穆郎仍是微笑,“凝鲛珠是何珍贵之物无需在下多说,王爷平白无故就想唾手得到这样的宝物,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你们究竟想得到些什么?”慕翎的眼神格外凌厉。

    并不理会慕翎的不悦,穆郎从善如流道:“我们夫妻二人就住在城西如意客栈,相信也逃不出王爷的手心,今日我家娘子受了惊吓,在下先带她回去,改日再来同王爷请教。”

    言罢,便扶着琳琅悠然离去。

    而慕翎果然也再没有为难他们。

    琳琅疑惑,“他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我们离开?”

    “自然是因为他打不过我,又何必再来自讨无趣?”穆郎的神情有些得意。

    “打不过你?”琳琅笑了。

   “我武功虽低,却也不是个睁眼瞎子,那位王爷分明未使出全力,你怎能断言他打不过你?”

    “你以为他真的想杀你么?”穆郎忽得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琳琅有些晕乎,心下几番领悟,半晌方恍然道:“他本无意杀我,那一招是用来试探你的?”

    “总算还不太笨。”

     如此看来,她的猜想并没有错,凝鲛珠于慕翎而言,意义果不一般。

     穆郎忽又顿下脚步,他低头瞧了瞧琳琅有些不自然双腿,那张苍白无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两字道:“上来!”

     琳琅一愣,并未理解他是何含义。

     穆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腿受伤了,我来背你回去。”

    “不。。。”琳琅尚未来得及拒绝,身前的男子已弯腰,做好姿势。

     已近傍晚,露水之中带着寒气,琳琅不知道他在王府外等了多久,乌黑的长发已染上了几分湿意,她本不是容易亲近之人,可这一刻,却毫无缘由地趴上他瘦削的背。

     穆郎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雅药香,只是他体型极瘦,背上的骨头硌得琳琅胸口微疼,琳琅一手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仔细抱住那坛子杏花酒。

     她本不是多事的人,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看穆公子你面色不佳,身体消瘦,是否需要琳琅为你把诊,略尽绵薄之力?”

     不想穆郎并不回答,只是仍旧背着她不急不缓地走着,途径木桥时,脚下发出规律的“吱呀吱呀”声。

     琳琅不免有些尴尬,兴许人家有何难言之隐,她此言会否多有冒犯之意?

     正当她欲寻思告歉时,穆郎出声道:“我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小时候父亲把我送到昆仑山上同空厌大师习武强身,现下身体虽不如常人结实,却也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不用麻烦姑娘了。”

     穆郎的语气似有几分疏远之意,琳琅神色僵了一僵,有些不悦道:“穆公子对我既都以娘子相称了,你我之间哪里还谈得上麻不麻烦之说?”

     琳琅素来温婉大方,言语之上极尽端庄得体,极少会有这样的小女儿之态。

     闻言,穆郎那双狭长的眸子漆黑发亮,他扬了扬唇角,又笑吟吟道:“若是做了我的娘子,就再也没人敢伤你半分毫毛了,这么大的好处,你怎么倒动起气来了?”

    “你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琳琅只道穆郎在同她玩笑,她斟酌了一会儿,又正色道:“我身上已有婚约,穆公子以后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好。”穆郎倒也并没有多加探究,只是难得认真的道:“只要等你安全离开覃忻城我就依你。”

    “嗯。”琳琅点头,忽又想起手里的杏花酒,忙弯眉道:“我特意跟茹夫人要了坛上好的杏花佳酿,今晚你有口福了!”





第41章 梦惊
   乌蒙的天,淅沥的雨。

   城外的杏花开了,芳香浓郁,覃忻城的杏花酒天下闻名,四月杏花烟雨,正是喝杏酒的时候。

   城里的人都说天香楼的杏花酒最正最浓,可阿瑾却说城西酒肆的杏酒方是人间美味,世间罕见。

   十七岁的少年郎,一身深蓝锦袍,玉冠华带,脚踏俊马,意气风发。

   城西的酒肆破落狼狈,摇摇欲坠,仿佛一场大雨就能将它轻易压垮。

   酒肆里的少女穿一身粗衣布裙,她的头发长及腰侧,乌黑发亮的,甚是好看。

   “上等的杏花酒,公子要不要来一坛?”稚嫩的女声清脆明亮。

   少年下马走来,愈来愈近,可无论如何,那少女的面容总是模模糊糊,瞧不真切。

   “先给我拿三坛吧,若是好喝,我下回再来买!”

   “总共四钱银子。”少女开始忙碌起来,为他盛酒。

   她的手法娴熟利落,可那双手上密密麻麻布满伤痕厚茧,哪里像是一双稚幼少女的手?

   绵绵的细雨沾湿了少女的衣发,他的心中莫名升出几分心疼之意。

   他慌慌忙忙拿起酒肆门前倒立的一把破伞,正想打开雨伞为少女遮雨,可兴许是动作太急,那伞上积聚的雨水撒了他一脸一身。

   少女似是被他笨拙的动作逗乐了,发出“噗嗤”的一声轻笑声。

   她的笑声清脆如铃,他似是痴了一般,小心翼翼地为她撑着伞,也随她傻笑起来。

   那一瞬间,岁月静好,一切都仿佛美好得不切实际。

   他想要拉住少女的手,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却怎么也望不清、拉不住。

   他有些着急,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阿芜。。。阿芜!”嘴巴里止不住的叫唤。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我的父亲抛弃了我,继父喝醉酒日日毒打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她一字一句,凄冷而又哀伤。

   他说,“阿芜,我会娶你。”

   “我要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我要当燕国的皇后,你若能登基为帝,我就嫁给你。”她的神情决绝,眼神冰冷的近乎无情。

   “不!”他摇头,不知所措。

    疼痛如滔天巨浪向他迎头劈来,心口似有针头一根一根,无尽无止地在扎。

   “是你负了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放弃我?”她叫得撕心裂肺,一字一句都在朝他控诉。

    他整个人都好似被压在海底深处,无法呼吸,无法回应。

    少女的面容骤然清晰,那是一张被烈火烧灼得如同焦炭一般的脸,森然可怖。

    那一瞬间,心痛到窒息。

    他整个身体包括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大叫一声,终于恍然惊醒。

    原来是梦。

    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还是二更时分,窗外月色如水,宫灯半明半暗,微凉的夜风吹来,慕翎冷得打了个哆嗦。

    有多少年没有梦见她了?他以为他能忘记,可少年时的那些光景仍然清晰得可怕,唯独记忆中的那一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
    次日一大早,锦绣宫的懿旨就送到了门上,一位唤作七宝的内官道:“听说琳琅姑娘医术高超,治好了翎王妃多年宿疾,宣华夫人希望姑娘能进宫,为她调理身体,也好安然诞下龙子。”

   “宣华夫人?”琳琅忽想起那一日普颐宫前那个美丽漠然的女子。

   “琳琅不过山野之女,怎么敢到宣华夫人面前献丑?”

    那内人闻言又道:“姑娘既是宁王殿下举荐的人定然是错不了的,莫要再谦虚了!”

   “既如此,琳琅只能从命。”

    琳琅同穆郎一起上了马车,她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忐忑。

   “你说那位宠冠后宫的宣华夫人会不会一怒之下就让人把我拖出去砍了?”

    穆郎一边把弄着腰间的玉佩,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慕翎有把柄在你手里,既是他想办法把你送到锦绣宫的,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要了你的小命?”

   “慕翎他让我进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琳琅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兴许是在等机会让你也有求于他呢?”低浅黯哑的声音在琳琅耳畔响起。

    她猛得抬头,只见他正微微偏过头来,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懒懒望着她,似笑非笑。

##
    琳琅随宫人一起来到金碧辉煌的锦绣宫,刚走到后殿门前,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曲调声。

   “这首曲子有些熟悉,我曾在覃忻城坊间听到过,可是宁王殿下亲写的那支杏花疏影曲!”

   “姑娘好耳力。”七宝道:“我们夫人平日最喜欢听曲子,其中以这支杏花疏影曲为甚。”

    琳琅走入内殿,只见诸多乐师正在帐外弹奏乐曲,熏烟袅袅,宫人们恭敬地站于两侧,芙蓉帐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发髻未梳,一头青丝凌乱垂至腰下,她穿一身素色软纱长裙,恹恹地靠在榻上。

    琳琅不敢上前打扰,只好立于一侧等待召唤。

    隔着纱帐望去,那日普颐宫前孤冷而又嚣张的美人此刻看去竟是这般的哀伤凄凉,就如同翎王府里那位终日抑郁的茹夫人一般,那她又是因谁而哀伤呢?

    窗外的月亮渐渐升起,悬挂在燕皇宫的上空,已经整整过了三个时辰,琳琅站得身子都快僵了,可榻上的美人依旧一动未动。

    没有这位夫人的命令,殿内的乐师们也都不敢停手,这首杏花疏影曲奏了一次又一次,饶是再好听的曲子,听了那么多遍,也该倦了才是。

    又一次曲终之时,帐中美人终于挥了挥手,有些疲倦的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夫人!”

    乐师宫人都行了个礼,而后恭敬地退出宫殿。

    琳琅苦笑一声,也只得同众人一起退了出来,可心中的疑团却是愈发难解。

    这位夫人兴师动众地把她请来,却又对她不闻不问,当真只是请她来同她一起听曲子的吗?琳琅想了想也只觉好笑。

    “七宝公公,你们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琳琅问身旁的小太监。

    “嘘!”那宫人闻言,一脸的紧张恐惧。

    他四下小心地望了一望,见没人才压低声道:“我们夫人最恨下人多嘴,若是叫夫人知道我们私下讨论些什么,可是要掉脑袋的,姑娘以后也不要多问了。”

    “多谢公公相告。”琳琅笑了一笑,又道:“那公公可知夫人什么时候能召见我?”

    “我们夫人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她兴致好时能一连听好几日的曲子,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是不理不睬的,她既召姑娘进宫,就一定会见姑娘的,姑娘就且再耐心等一等吧!”

##
    燕皇宫的住处安排的格外僻静,琳琅随着内人们穿过楼台亭阁,古木石桥,走了好久才走到雅苑。

    独自进了园子,脚下踩着鹅卵石子儿,又穿过拱门,沿着湖边往前走了半百米。

    入眼之人还是如往常一般,穿一身幽青色素衫,一头漆黑的发湿哒哒垂在身后,似是刚刚沐浴完毕。

    他的背后是一棵年代颇久的梧桐树,身前横一把七弦古琴,他低着头,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正按在琴上随意轻挑,此时在月色的映衬下,他侧面的轮廓竟是出奇的清隽秀雅,只是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虚弱。

    已是夜晚,枝头湖面都覆上了一层薄霜,就连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可树下那人却是衣衫单薄,身形瘦削。

    恍惚间,树下的身影同记忆中那人完美的重合,心疼之意渐生,她忙加快脚步欲为那人遮寒。

    似是察觉到她的到来,那人停下了动作,抬头,笑吟吟朝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宣华夫人可有为难你?”

    琳琅蓦得止住脚步,神情一时有些恍惚,过了许久,方回过神来,道:“也不知这位宣华夫人打得什么主意,今日只晾了我大半天,并没有问我什么话。”

    “倒也不急,她不理你,我们正好多些时日好好欣赏这燕皇宫的景致,听说这燕国皇帝极爱收集奇花异珍,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可得好好开开眼界!”

    穆郎兴致极好,可琳琅终是有重任在身,心头压了这么些事,哪里能轻松得起来,依旧是一脸的心事重重。

    见琳琅并不同他搭话,穆将身上横着的古琴摆在一旁青石台上,而后起身,一步一步朝琳琅走来。

    抬眸间,却见这人已走到自己三步之处,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琳琅隐约可以闻见那人身上传来的阵阵药香味。

    苏染虽也常年浸在药罐子里,可他自小便厌极了这股子药味儿,总以冷香熏身,所以这两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琳琅还在胡乱想着,可眼前这人竟还不曾止步。

    他勾着唇,笑盈盈地望着月下清冷美丽的女子。

    琳琅呼吸一窒,后脊背隐隐有些发僵,就在她欲起步后退之时,那人终于止住了脚步。

   “无暇今日来了信,阿雨丫头已经到了金陵城,这丫头贪玩,非要在那里玩上些时日才愿回来。”

    穆郎的声音低沉悦耳,隔着这样近的距离,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

    琳琅抬头,径直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明明生着平凡至极的一张脸,可笑起来却总有一股魅惑世人的独特风情,生生地迷乱了她的眼。

    琳琅稳了稳神,强自镇定道:“覃忻城的事还没有办完,她爱玩便再多玩些时日吧。”

    穆郎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道:“没事儿,总有我陪着你。”

    言罢又抬臂,温柔地拂去琳琅发间的一片碎叶。

    琳琅觉得今夜她或许是病了,一张脸火辣辣得烫,凉了近二十年的身子怎么突然间就有了温度?





第42章 赏花
   次日一清早,锦绣宫里急匆匆又有人来传,说是宣华夫人身子不大好。

   琳琅刚赶到锦绣殿,就瞧见榻上的美人正虚弱地靠在年轻的帝王肩上。

   往日里阴鹭难测的帝王此时只剩一脸的柔情,眼神温柔的都快要腻出水来。

   “孤听说你医术高超,快来给夫人好好瞧瞧,你若能保夫人身体康健,孤必有重赏。”

  “是。”

   琳琅俯身行了个礼,继而上前,扶帐而入,探上了女子的脉搏。

  “夫人有些胎位不正,需好好养胎,可保无恙。”

  “嗯。”帝王满意的点头,“既如此,夫人的身子就交给你调养了。”

   终归是帝王之尊,虽只淡淡几句话,可慕祁的气势极强,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琳琅忙低头道:“是,陛下。”

   慕祁又小心翼翼地对榻上女子好一番蜜语,可那女子仍是一动未动,满脸淡漠之色,可慕祁好似并不在意,还是自顾自说他的话。

   嘱咐许久,直到外面的内官催了一次又一次,慕祁才终于舍得起身离开,临走前又道:“凤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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