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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宫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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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姐姐挂心了,没什么大碍。”蕊仪笑道,赶忙让人奉茶。
像是颇为满意她的举动,李存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别净站着。昨日传了军报,大哥还有六七天就回洛阳,继潼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
平安就好,梓娇喜不自胜,说起话舌头有些打结,“就让他在军中历练吧,过去是臣妾不对,太过溺爱他。”她看了看蕊仪,复又笑道,“今天过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和妹妹商量。”
“姐姐请讲。”蕊仪笑看向李存勖,应该不是小事。
“就快过年了,宫里好些事要张罗。往日在王府里都是韩王妃管着,一下子进了宫,我这人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弄不清楚。”梓娇好一阵子诉苦,半晌不大好意思地笑道,“就想请妹妹帮帮我,好歹把年过好,别弄出笑话来。”
这倒是个机会,蕊仪微微一笑,况且她也喜欢这些,“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大主意,还得姐姐拿。”
“你一个双身子的人,折腾什么?”李存勖不满地道,“让贤妃帮着你张罗不就成了?要不,婕妤也成。”
正文 第一一六章 明珠
“皇上也不是不知道,贤妃妹妹管不了事,婕妤妹妹在家里也没料理过这些。况且,这是皇上迁都后,洛阳宫里的一个年,要是出了大的纰漏,恐怕不是好兆头。”梓娇担心地道。
李存勖犯了难,看向蕊仪。蕊仪笑了笑,柔声道,“过年前前后后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有诸位姐妹帮着,也不碍事。皇上,臣妾一定小心在意,不会劳累的。”
蕊仪规规矩矩的样子很让人放心,反观梓娇,一口一个“我”,说几句话都磕磕巴巴的,确难成大器。李存勖颔首,把赵喜义叫来,“顺喜这猴精不错,先把他调到淑妃身边,让他帮着淑妃调度,别让淑妃劳累了。再告诉崔敏正,早晚都要给淑妃请脉,要是龙胎有什么差池,唯他是问。”
“皇上只管放心,也不是全推给妹妹。”梓娇放了心,笑道,“瞧皇上如此心疼妹妹,我都要妒忌了。”
“皇上也疼姐姐。”蕊仪拉住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
感于梓娇难得识了一次大体,连日来李存勖面上集结的寒冰终于有了融化的痕迹,梓娇举手投足间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了些愧疚。三人待了一会儿,蕊仪推说累了,李存勖和梓娇相携而去。
梳月宫前的腊梅林清幽静好,寒风略显缓慢的吹过,在枝头停歇,再重重地一掠,蔫了的花瓣随风飘落,飘飘洒洒地扬了一头一脸。应着初霁的水蓝天色,如梦似幻。可花被擦过脸颊时,带着一丝丝奇怪的黏腻,让人忍不住起了些厌恶之心,广袖一挥,再退后几步,避开了。
蕊瑶从林中走出,藏身于石亭之后,咬紧了牙根望着李存勖和梓娇有说有笑地一前一后往香仪宫去了。她恨恨地往梳月宫里望了一眼,蕊仪定是与梓娇联手对付自己,姐妹间赌气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可蕊仪偏偏就这样做了。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皮裘挂在低矮的树枝上,她用力一扯,滚边上破了一块。
她恼怒地用力跺脚,想要甩开那烦躁,却越觉灼烧难耐。日子还长着呢,她要让蕊仪后悔,让他们都后悔。
第二十三章陷阱
过了七八日,又下了一场雪,不比月前的鹅毛大雪,这回只是星星点点的下了一些。不过连着下了一日一夜,倒也积出寸许高。踩在脚下只有少许凉意,要不是脚下传来“吱吱”的踩雪声,就像是踩在一层软垫上了。
鱼凤上了玉阶,在檐下将伞上的雪花抖落,抖了抖暗绿斗篷,招呼着几个小太监抬了三只大木箱子进去。殿内蕊仪正斜靠在榻上,满月和萱娘各自捧着账册,一左一右地坐着,轮流念着。
“娘娘不想伤眼睛,却劳累了她们俩。”鱼凤笑着打趣道,三只箱子在墙根上落了地,小太监们躬身退了出去。
“调皮。”蕊仪微微抬眼,不以为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娘娘不是怕伤了眼睛,是怕小皇子染了铜臭味儿。”萱娘笑道,无可奈何地看了蕊仪一眼,大到出去走动,小到一册书、一句话都更在意了,听说要当娘的都是这样,不出奇。
满月也“就是就是”的应和了几句,蕊仪笑了笑,这里边萱娘最年长,鱼凤次之,因此最晓事的也是萱娘,“我瞧着过完了年,该给萱娘找婆家了。”
“啪”账册落了地,萱娘惊讶得僵住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蕊仪想打发了她。鱼凤也不明就里,只有满月一张圆脸憋胀得鼓鼓的,过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笑出声来,“那时萱娘被关在仪鸾殿,娘娘想不出别的法子,就说找个有门路的,把萱娘娶了。”
鱼凤恍然大悟,暗感蕊仪为人着想,以她为主确是有福。萱娘了然,心里热乎乎的,又想到丽娘,原本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了,“娘娘为奴婢着想,奴婢万分感激。可是如今奴婢已经脱离了险境,娘娘就别在提了,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娘娘。”
真想一辈子伺候她?蕊仪不信不到一年的光景就跟萱娘有了如此深的主仆之情,就是满月,若寻到了如意郎君,怕也是娇羞着推脱几次就应了。萱娘许是在担心丽娘,当初她以丽娘相要挟,虽说是全了丽娘的恋慕之心,也的确有些不近人情。
“我不是贵妃,你也不是蕴溪。”蕊仪神色中带了些郑重,别有所指地道,“过去的事就不必在意了。”
满月知道此中缘由,见萱娘低着头,若有所思,她紧张地拉了拉萱娘衣襟,“娘娘说话算话,你就别老记着了。”
鱼凤不知当中原委,暗暗揣测着二人原先红过脸,怕二人又闹起来,看向那三只箱子,话锋一转,“娘娘,家兄从幽州捎了些东西,让奴婢孝敬娘娘。大多是当地产的,也有些契丹人的,娘娘要不要看看?”
“不是不准捎东西么?”蕊仪这才看到那三口箱子,起了警觉,不知这究竟是魏崇城送的还是嗣源。
“请娘娘放心,都是家兄自己采买的,想着娘娘对奴婢关照有加就送来了。”鱼凤会意地笑道,依次打开箱盖。
前两箱子是锦缎,前一箱是纯色的,挑不出一点驳色的地方,后一箱则已被绣娘的巧手绣上了各色花式,大多是牡丹。最后一箱都是未经打磨的珠玉,要么颜色鲜艳,要么晶莹剔透。
蕊仪起身细细看了一遍,越来越不安,这哪儿是魏崇城的手笔。第一箱到罢了,后两箱处处应着她的喜好。她爱牡丹,衣料上便全是牡丹,各种形色,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她说过想自己画样子打步摇、串链子,那些珠玉就都是毫无雕琢的。
蕊仪看了看鱼凤,想从她眼中得知她究竟知不知情,“魏将军军务繁忙,还张罗这些,真是费心了,以后还是不必麻烦了。”
“听说只是交待了几句,都是管家办的货,娘娘不必放在心上。”鱼凤笑道,丹凤眼笑盈盈的,不像有假。
也罢,不再有下次就成了,蕊仪笑了笑,让她代自己道谢。她回到榻上,接着听账目,她面上听得认真,思绪却已到了李嗣源身上。无论如何都得见上一面,先是李存渥的挑拨,再是他看似隐晦,实则明目张胆的关切,都不是好兆头。
可是,她微微一笑,略戴了些酸楚。桃林中的两道亲昵身影还犹在眼前,嗣源既与平都如胶似漆,这份关切也就不同往日了。大体只是全了一个故人的情谊吧,她不应该再放在心上了。
“娘娘,皇上说后天就回洛阳宫,是不是该收检一下了?”顺喜小跑着低头进来,讨喜地道。
蕊仪愣了一下,可一细想,可不是该回去了么?一来眼瞅着要过年了,在行宫里张罗未免鞭长莫及。二来,嗣源已经回了洛阳,存勖要问他军务,也要封他为太尉。
“你跟满月一道,多找几个人,顺便把东西理理。”蕊仪应道,这几日梳月宫里多了不少东西,好些都是梓娇送来的,说是让她看看好不好,好些过年的时候能用得上。
满月起身嘟着嘴,抱怨道,“贵妃娘娘也真是的,娘娘这儿又不是库房,什么东西都往来拿。这又不是宫里,地方大,临了也不用怎么搬动。她现在拿过来了,还得往宫里搬。”
“多装几辆马车就是了,这种时候犯不着计较这些。”蕊仪苦笑道,又吩咐了几个宫女帮着弄。
蕊仪重新掂量起那三箱子东西,想了想,挑了几匹分赠了梓娇和蕊瑶,才放心地都收了起来。这些天她一直没有见到蕊瑶,想趁着送东西到如意馆坐坐,可又怕梳月宫里的东西出了纰漏,只得派了萱娘前往。
萱娘回来只说蕊瑶昨夜和李存勖把酒言欢直到了三更天,才刚刚醒来,别的半句没有提到。蕊仪听了知道她还在怪自己,不免开始琢磨回宫后如何弥补二人间的嫌隙,想来想去,只得自己伏小做低了。
算了,就迁就蕊瑶一次,何况她有错在先。当初若是她好好跟蕊瑶说,蕊瑶也未必不答应。她们若是能各退一步,事情也就过去了。
“娘娘,蕴溪姑娘来了。”鱼凤把人迎了进来。
蕴溪捧着一只匣子,上面描金绘凤,异常高贵华丽。她施了一礼,将匣子放在桌上,慢慢地打开,里面竟是八颗一般大小的夜明珠,颗颗都有半个鸡蛋大小。
“贵妃娘娘新得些珠子,正好八颗,说是算上自己,如今宫中恰有八位姐妹。想着拿出来,等年节上每人分上一颗,也让大家高兴高兴。”蕴溪笑道。
拿到手中一一检视了一番,竟都是货真价实,蕊仪手上不着痕迹地一颤,这不会是存勖赏的,要是,梓娇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出来送人。那又有谁会送她这么名贵的东西?若不是送的,就是她自己收买的,可就是把她全副身家加在一块儿也值不了这价钱。
“贵妃娘娘说,她是个粗心大意的,怕路上弄丢了,索性让淑妃娘娘一起收着。”蕴溪笑道,垂下含笑的眼眸,默默地等着蕊仪应承。
正文 第一一七章 陷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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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名贵的夜明珠,要置办也应从库里拿钱,姐姐如此破费,倒让本宫和各位姐妹为难了。还是拿回去吧,这么好的东西贵妃姐姐自己留着用,年节上的本宫再置办。”蕊仪笑言挡了回去。
蕴溪为难地摇头,很是害怕,“来之前贵妃娘娘特意交待了,让娘娘一定要收下。贵妃娘娘说,把年节上的事都推给娘娘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娘娘再不收下,她就没脸了。”
“那本宫就收下了,萱娘,记下来。”蕊仪给萱娘使了个眼色,不能让梓娇没面子,也不能出纰漏。
“是。”萱娘应声拿了纸笔,特意在蕴溪看得清楚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记下。
蕴溪没仔细看,舒了口气笑道,“娘娘收下就好,贵妃娘娘说了,都是为了过好这个年,请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又留着用了碗冰糖银耳汤,蕴溪连声谢着回去了。蕊仪看着那八颗夜明珠,还有些不踏实,“贵妃就算是倾尽所有,也未必能置办这些。”
“也许贵妃这些年也有些积蓄。”萱娘接过匣子,笑道,“这又不是巫蛊之物,收好了就是了。”
鱼凤过来检视了一下,也道,“别近身就是了,也许贵妃只是想让面子上过得去,也想收买人心。”
“也对,只要不出错,我脸上也有光。”蕊仪点点头,声音加重了些,“好生看着,不能出一点差错。”她倒要看看梓娇究竟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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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那日天终于晴了,钦天监的人说之后也不会再有大雪,加之来衍藻宫时路上颇不顺遂,这回早已派人清了积雪,想必不用大半日便能到洛阳宫。韩靖远坐于马上,嘴里呼着白气,远望着前方平直的官道。
“父亲很担心你,怕你累着了,伤了身子。”隔着马车,韩靖远目不斜视地道。
“我会留心的,你跟父亲也别太担心了。”蕊仪轻道,低头一笑,这孩子很乖巧。
“那日还跟父亲说,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好,何必惹这些烦心的事,你猜父亲怎么说?”韩靖远自嘲地笑了笑,瞥了眼紧闭的马车窗户,“父亲说,即使诞下的是小皇子,和刘贵妃也不过是各执一子。若不在这时主理后宫,让人信服,到时也许还会再起波澜。”
尽管外面的马蹄声掩住了语声,可还是不该在此谈论。蕊仪微微一笑,叉开话,“如今你做了捧圣军副统领,日后冯统领去军中效力,你就是统领了。三哥知道了,一定不好受。”
“他也要父亲谋个差事,可父亲不肯。”韩靖远无奈地叹了一声,韩家这一代唯有他们两个男丁,都不是为将为臣的好材料,他入军中已是勉强了,更别提韩靖烈。父亲也是不想韩靖烈招风惹雨,才只给了他几间商号打理。
韩靖烈自小顽劣,也难怪如今得不到器重,蕊仪也不打算帮他,只道,“我怕他眼红,再在叔叔、伯伯面前搬弄是非。”
“我心里有数。”韩靖远轻道,蕊仪入了宫,还在担心府里是否太平。
行了大半日,御驾进了洛阳城门,一早清了道,路上颇为冷清。远处的道旁传来一阵砌砖堆瓦的声响,蕊仪轻敲了敲窗户,问道,“什么人起府第弄得这么大动静?”
“是太尉府,皇上亲笔题的金匾,赐给中书令大人的。若论荣宠,他如今是朝堂上的头一份,你可放心了?”韩靖远低声道,带着些许羡慕。
“他原就该如此。以后他能关照咱们韩家一二,也不枉往日的交情。我在宫里多有不便,你替我问候他一声。”蕊仪声音平平的,有些刻意。为了不再让存勖猜忌,同在洛阳也不能见上一面,就是平都,同在衍藻宫,也只能远远地寒暄两句。
这让她如何传出话去?她不知该不该再让韩靖远传话,此事可大可小,连累了他,怕再不能如上次那般善了。
“他没有到洛阳,去了魏州。”韩靖远语出惊人,有些事还是决定提个醒,“皇上已经下旨催了几次,可魏州军务废弛,他坚持整顿了魏州军才回洛阳。皇上也说了,等他回来了,再颁旨封太尉。”
“有武痴,有书痴,他这算什么?”蕊仪调侃了一句,不知嗣源是听到了风声,还是魏州真的出了事。她也不知存勖究竟是不是已经设了局,或是究竟把李存渥的话置于何地。
若然已经布了局,嗣源的确不该回来,在魏州静观其变正是上策。若然存勖尚未动手,那嗣源此举无异于坐实了李存渥的话。左右为难,到底该怎么办,蕊仪攥紧了膝上的薄被,无论如何都要传出消息去。
进了宫门,李存勖的御驾直往贞观殿而去,剩下的三人也下了马车,换辇而行。蕊瑶从马车上下来,揉了揉额角,慵懒地道,“累坏了,先回宫去,就不陪二位了。”
梓娇客套地笑笑,不满她的无礼,强忍了下来。蕊仪笑了笑,唤住她,低声道,“回头到我宫里坐坐,宫里事多,我一个人料理不过来,想让你帮帮我。本来这崭露头角的事,就该是姐妹同心的。”
美眸一扬,蕊瑶瞥了眼已然上了步辇的梓娇,“姐姐不必担心,自有人与你分担,我这无用的人去了,只会给你添乱。”
“胡说什么?这宫里有几个比你伶俐的,就别跟我置气了。不是说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了么?”蕊仪赔笑道,蕊瑶生起气来,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谁都不能把她拧回来。
蕊瑶笑了笑,一手扶着棋芳的手臂,想要上辇,“我也不想提那些事,可是有些人出尔反尔,还和外人合伙对付自家姐妹,由不得我不想。”她在辇上坐好了,看也不看蕊仪一眼,“我累了,姐姐有话改日再说好了。”
步辇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过去了,蕊仪尴尬地站在那儿,萱娘、鱼凤一左一右地扶她上辇,连声催促着,生怕她受了凉。回了丽春台,发现地龙一早烧得火热,这个时辰该用的补药也一早熬好了,众人脸上的笑意远远胜于离宫之前,想必她主理后宫之事已经传开了。
“那些珠子可放好了?”蕊仪不忘提醒。
“在这儿呢。”萱娘打开匣子给她看了看,收在一只上了锁的箱子里,“奴婢每日都会查看,请娘娘放心。”
鱼凤把一叠账册放在书案上,笑道,“账册都在这儿了,等娘娘歇过来了再看。”她顿了一下,又道,“那些衣料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尚服局做些衣裳。还有那些珠玉,奴婢知道娘娘以前画了不少样子,不如也趁早雕琢了。”
“你做主吧,样子在架子上。”蕊仪笑了笑,放在那儿不动,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如平常视之。
天色渐暗,整个洛阳宫也慢慢静了下来。夜幕仿佛一张大网,也仿佛一顶无边无际的屋檐,这屋檐下的每一个人都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筹谋。忙里忙外的,不外乎为了一张脸、几分利再或是一份情,只是能不能如愿,就全凭各人的本事了。
有时候进一步未必是福,退一步也未必是祸。有些事情早有定数,再如何费尽心思也只是在一个早已成形的旋窝中打转而已。力道被卸了去,只能滑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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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宫各局、有差事的没差事的都不免忙碌起来,各宫里的妃嫔更是使尽了招数,想让自己宫里为之一新。相比之下丽春台的局面倒是要乱一些,前殿里摆了几张桌子,算筹打得当当响。
这日赵瑜茵、郑娴巧、蓝坠儿和丽娘都来了,先请了安,又忙不迭地奉上一连串的问候。什么“娘娘有了身孕,还如此操劳”,什么“大家都愧对皇上”,不过是些官话,没几句就应付完了。
“姐妹几个来,也是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上娘娘的。娘娘若有吩咐,尽管示下。”郑娴巧体贴地道。
别添乱就行了,蕊仪暗想,面上却笑得欢畅,“几位妹妹有心了,凡事都有规矩在前,本宫也只是吩咐下去,好在她们几个用心办事,也没什么好劳心的。”
“娘娘主理后宫有方,又怀了小皇子,臣妾几个是既羡慕,又佩服。都想跟在娘娘身边学学,日后也能派上用场。”赵瑜茵讨好地笑道,她只是个才人,虽说谈得一手好琴,可这些人哪个不会琴棋书画,以后能攀上一个主位,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蕊仪和善地一笑,“几位妹妹若是有心,就说说到时该用哪些歌舞,该谱哪些新曲。”她右眼皮跳了跳,不知怎么的,今天已不是第一次了。
歌舞之事赵瑜茵最为精通,其次是蓝坠儿,没一会儿这二人就把住了话头。说了一会儿倒是有些新见解,蓝坠儿眼珠子一转,笑道,“臣妾觉着不如从魏州请个歌舞班子,皇上和几位娘娘原在魏州多年,如今进了宫,心里都难免想念。”
蓝坠儿在做敏舒侍女之前,正是在一个当红的歌舞班子里端茶倒水,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众人都难免侧目。郑娴巧规矩惯了,皱了皱眉,“宫外的东西,总不成体统。”
正文 第一一八章 陷害(中)
(已修改)
“本宫瞧着倒好,皇上思故,而且也该有些新样子了。”蕊仪笑道,转而看了萱娘一眼,“贵妃娘娘和本宫给各位妹妹也备了年礼,只望着各位能看得入眼。”
“娘娘过谦了,娘娘和贵妃娘娘选的,错不了。”赵瑜茵巴结着,其他几人也附和了几句。
梓娇备的夜明珠,蕊仪则给每人一匹上等的蜀锦,萱娘笑了笑,有礼地道,“娘娘给大家备的蜀锦,只是不知各位娘娘喜欢什么花色。娘娘的意思是,各位娘娘可以先挑了,到时按各位的喜好送过去。”
众人皆喜,七嘴八舌地说蕊仪体贴,萱娘顺势道,“各位娘娘请跟奴婢来,蜀锦都在后殿里。”
这回置办的蜀锦每种花色都有三匹,即使她们看上了同一花色,也可以都顾及到。蕊仪放心地微微一笑,等她们去了后殿,转而唤了鱼凤过来,“给韩府的东西可都预备好了?”
“都备好了,只是不知娘娘想明面上赏下去,还是私下里送出去?”鱼凤轻问。
若是走明路,未免太贵重了,惹人非议。若是都私下里送出去,又怕被人知道了,诬她个私运宫中物品。这些东西大多是手下铺子搜罗上来的,打从入宫就不断地送进来,原本送进宫只是让她过过目,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绘了样子送进来,把东西都留在宫外。
“宫里记了档的,就明面上赏下去。我自己搜罗来的,就暗地里送出去。”蕊仪重重地呼了口气,“你不会觉着我太看重这些铜臭之物,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家里搬吧?”
鱼凤摇摇头,“韩家是名门望族,韩大人和韩副统领也必不是看重这些的人。娘娘如此,是想让人明白娘娘如今圣宠正隆,这一是给外人看,二是给韩府上上下下看。”
蕊仪轻点点头,“也不瞒你,我在家中时并不是跟每一个人都处得好。三哥和几位叔叔伯伯都不满我执掌韩家家业,如今韩氏一门两女入宫,可后位只有一个,他们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已是不言自明。我这么做,也是望他们能识时务,大家不要闹僵了。”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奴婢这就去安排。”鱼凤感慨地应道。
福儿低头进来,和鱼凤擦身而过,“贤妃娘娘来看娘娘了。”她掂了掂手上的碎银子,“还赏了奴婢。”
“赏你了就收着,快过年了,你们的荷包也该鼓一鼓了。”蕊仪笑道,让她迎了敏舒进来。
敏舒笑道,“妹妹劳累了,我躲了这么些日子,实在过意不去了。不知妹妹这儿可还有要帮忙的?端茶、倒水、扫地都成。”
“这些事哪儿敢劳烦,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帮我看看那些宫灯上绘的样子。按旧例每年都是素纸和红纸,我觉着太板正,今年索性在上面绘些花样。你懂书画,一会儿帮我看看。”蕊仪笑道,凡事不能太过大包大揽了,只要不触及主干,旁枝末节的小事不妨让她们出出主意。以后她也会禀明存勖,绝不贪功,也让人看看后宫和乐的场面。
“好主意。”敏舒笑叹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要是妹妹不忙,我现在能看看么?”
“我这就让人拿过来。”蕊仪唤了满月进来,正要吩咐,却被敏舒打断了。
“给宫灯画样子,还要看宫灯本身的样子和纸质,搬来搬去的,也怕弄坏了。
况且妹妹这儿忙,就不再添乱了,我自己去看就成了。“敏舒体贴地道。
“满月,送贤妃娘娘过去。”蕊仪颔首,东西也在后殿,只是和放蜀锦的地方正相邻着。
敏舒摆摆手,歉意地看了她们一眼,“妹妹身边离不开人,满月姑娘还是留下服侍妹妹吧,妹妹随便找个人带我过去就是了。”
蕊仪笑了笑道,“那儿有些乱,换了别人未必找得到,还是让她送姐姐过去,快些回来就是了。”
“这没什么,慢慢找就是了,我是个闲人,有的是功夫。”敏舒就是不肯让满月跟去。
蕊仪也不好勉强,“福儿,你送贤妃娘娘到后殿,好茶伺候着,再叫两个人帮娘娘挪动东西。”
福儿应了,敏舒温和地朝福儿笑笑,“那就有劳福儿姑娘了。妹妹无事时也多歇歇,自己累了不打紧,不能累着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蕊仪笑着颔首,昨日冯立仁、崔敏正一齐给她诊脉,诊出了腹中胎儿是位小皇子。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六宫,恭贺、羡慕、嫉妒卷着接踵而来。她一面欣喜自己有了依靠,一面也更加小心谨慎。
这个年还是赶紧过了吧,让这些琐事快些去了,也好把心思全放在将要到来的小皇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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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年节上的事大局已定,宫灯都已换上了,各宫要铺要挂的毯子、幔帐和各人按品阶新做的宫装也都已经发了下去。歌舞班子也已经找好了,歌舞班子的台柱子是位十九岁苏州姑娘,姓黄,听说不仅舞艺惊人,嗓子也是一绝。
众人得了这个消息,不免多了几分担心,如此年纪、样貌,如斯舞技、歌喉,说不准【文】年一过,宫里又会多【人】一位娘娘。可越是【书】担心,众人越不【屋】会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先吃了这飞醋,谁就先要遭殃。
丽春台总算比前些日子安静了些,可以料理些自己的事了。蕊仪在后殿点了点要送回韩家的东西,要明面上赏下去的已经搬到前殿,这些都是私下里要赐下去的。
其实有福儿和鱼凤陪着,蕊仪也不必亲自点算,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将箱中的东西和册子上的名目一一对照。
“娘娘,几位娘娘都来了。”满月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来了,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察觉到她面色不对,蕊仪轻问道,“贵妃和贤妃也都来了?”
满月点点头,“贵妃娘娘无意间和几位娘娘说了夜明珠的事,几位娘娘好奇,贵妃娘娘就带她们来,想先看上一眼。”
“净添乱。”蕊仪叹了一声,回头道,“把那匣珠子拿上,有人要看看。”
鱼凤低头麻利地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匣子,紧跟其后,暗怨梓娇多事,眼瞅着再过两日就要颁赏了,这点耐性都没有,只想着显摆,真真是俗气。
“贵妃姐姐请上座。”蕊仪笑道,自己拣了右下手的位子,如今她的位分仅次于梓娇,敏舒也只能坐在她左边的位子上。
梓娇目中含笑,视线一一扫过诸人,低笑了两声,“本宫跟她们说前些日子送了匣珠子到妹妹这儿,留着过年的时候再赏下来。她们一听是夜明珠,都要来看看。劳烦了妹妹,妹妹可别见怪。”
要看夜明珠,又端起了贵妃的架子,是在怕她贪了珠子,又用这些珠子收买人心么?蕊仪笑了笑,像是丝毫不以为意,“姐姐要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尤其这也不怪姐姐,前些天臣妾也跟她们说了,那么大的夜明珠,大概她们也好奇了。”
众人低下头,不大好意思的样子,赵瑜茵抢着道,“大伙眼底子浅,贵妃姐姐一提,就都来了。”
“鱼凤,把姐姐的宝贝给大家看看。”蕊仪吩咐道,鱼凤打开匣子,走到殿内偏暗的地方,八颗夜明珠熠熠生辉。她笑看了一眼,“姐姐为了这些珠子真是煞费苦心,姐姐这样疼咱们几个姐妹,大伙可一定要好生谢谢姐姐。”
蕊瑶坐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此时拿眼角瞥了匣子一眼,凉凉地叹了口气,“这样好的成色,定是费了很多心思。要么,怎么能张罗得来?”语罢,还瞥了蕊仪一眼。
心头一冷,蕊仪垂眸不语,她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时候,蕊瑶却还是这副调调。这话暗指梓娇出身贫寒,依照梓娇的性子,难免不责难。她暗想着化解的法子,刚要开口,却发觉梓娇竟是丝毫没有动气。是在装大度么?她等着看下去。
“几位妹妹喜欢就好。”梓娇笑着起身,来到鱼凤跟前,接过匣子,拿起当中一颗到光下看着,“八颗都是一般大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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