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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公子,成个亲呗-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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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到这么的绝情,还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浑身被他的话给惊得止不住颤抖,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一字一句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
“啪”的一声我扬手直接抽在他脸上,“你怎么能……”
“出去,滚出去!”
指着门口方向的手晃动的弧度有些大,我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就是这么不争气,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卢将军是我眼睁睁看着死的。就连那个庶子,也是死在我跟前的!”
“这个世上,没有谁值得信任,哪怕是最亲的人!”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向前走了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屋子里,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瘫坐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地板是什么温度。
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地滑落了下来,一滴两滴滴在了地上,模糊了双眼。
为什么?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这个人虽然才见面几次,可是给我的感觉却很好,也很亲切,甚至能让人信任……
我们兄妹今天才相认,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时刻。
可是现在呢?
现在成了什么?
我的亲哥哥成了我的杀父仇人?!
这要我如何接受?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外面有些吵闹,随即有人走了进来。
我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直到有人将我给架了起来移到一边的椅子上,我就像是失去了脊椎的人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如同烂泥。
“嫂子,嫂子你别吓我?”
急切的声音,我眼睛慢慢聚焦看着眼前这个人,原来是云公主。
我愣愣地看着她,却什么话都不想说。
只是,原本就哭肿了的眼睛里还有着不少的泪,再一次泪如雨下。
云儿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眼神询问地看着后面的几人,小声地问,“你们对嫂子说了?”
那几人摇头,随后云儿又说,“你们没有告诉嫂子,那嫂子哭成这样是为什么?”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这些,却什么都不想说。
他们怎么想怎么好,我不想开口。
“嫂子,我们去那边软榻上躺一下好不好?”
我觉得此刻的我就好像是一个木偶,没了灵魂的!
被云儿等人移到软榻上,青阳先生给我把着脉,随后不晓得和云公主说了些什么之后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有云儿之后,云儿抱着我的身子,“嫂子你别担心,表哥不会有事的。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告诉了你这件事,但是你要知道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起先我没注意,只是听着听着觉得有点儿不一样,我一下子回神坐起身揪着云儿的袖子,“你再说一遍?”
“嫂子你别紧张,表哥不会有事的。”
“你表哥怎么了?”
“山体坍塌……”云儿说了四个字之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急忙伸手捂着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看着我,“嫂子,你原来不知道这件事?”
我心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薄毯子下了软榻,小跑着出了房门。
云儿在身后跟着我,我站在原地哭吼着,“别跟着我!这个世上没人可信,谁都不值得信!”
我转身跑了出去,心里早就没有方向,感觉天就像是塌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漆黑无比,一切都像是一个个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去,然后死在里面。
我弯下腰在腿上将匕首拿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上,他说的没错,谁都不能信,没有谁是可以信的。
一路跑着出了丞相府,我站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这些声音丝毫进不了我的身,我就好像是给自己加了个金钟罩一般,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全都隔绝了。
一路朝着城门口跑,跑到城门口,那些人直接将我给拦住了。
我看着拦着我的那些守门侍卫,嘶哑着声音,“让开!”
“夫人,圣上有令,您不能出城门!”
那些侍卫义正言辞地说着,我心里冷笑不止,伸手将匕首拔了出来,闭着一个侍卫的脖子,“让开,你们不让开我就杀了他!”
周遭出入城门的百姓纷纷围观,那些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最为难听的则是说我仗着我是丞相夫人,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我听了之后,心口堵着一口气吼了出来,“为所欲为?顾清禹为了那些百姓,几次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他出事了,我要去找他,还成了为所欲为?在你们的眼里,我顾卢氏只不过是一个鲁莽无知妇人,出了会仗势欺人还会什么?你们不了解我,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
我将手中的匕首直接在那个侍卫的手臂上一割,顺势将匕首比在我的脖子上,对着那些侍卫说,“要么让我出去,要么你们拿我的尸体给圣上回话!”
匕首已经割开了脖子上的皮肤,风吹来带着些刺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言语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带我离开这里!”
“月儿你怎么……”
小黑不由分说地伸手将我抄起往他身前的马背上一放,驾着马出了城门。
城门外,小黑手里拿着金疮药给我的脖子上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除了伤害自己之外,你还会些什么?”
小黑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耷拉着脑袋看着地上搬东西的蚂蚁,吸了一口气对小黑说,“小黑,一瞬间我觉得我拥有了全部,可是一瞬间我又失去了所有。若是一开始就晓得是这样的结局,那么我宁可这一切不要开始。”
“每一次顾清禹出事,你总会伤害自己。”小黑喃喃一声,忽然握着我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他,把他找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摇着头,“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云儿都说了这件事,那么自然皇帝会派人去找……
“卢素月!站起来!你不该是这样的,一点点困难就把你打败了吗?这样的卢素月不是那个我爱慕了多少年月的那个她!”
小黑的话彻底将我心底的所有委屈给点燃了,我伸手一把推开他,哭吼道,“你以为你很认识人了解卢素月吗?”
“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因为卢素月是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她以为从小被父亲丢去军营,她的心里是恨他的,可是当他死了,她才发现根本不恨,从来没恨过,有着的不过是悔恨和不甘。”
“你以为卢素月很坚强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你错了,她其实比谁都胆小,他所有的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一层伪装,她就像是刺猬,一受伤就把周身的刺都竖起来,只为了保护自己那颗弱小的心!”
哭够了,吼够了,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吸着气。
“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小黑轻轻地扯着我的手想要将我给提起来。
“起来,我带你去找他。这一次,是该做些了断了!”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6回、小主子知是何人
“了解我……”
我闷声止不住地冷笑着,仰头看着头顶的烈日,不免自嘲,太阳怎会随着我的心境而变化?
我的确能把很多事情都看淡,可是也仅仅是很多事情罢了。
今天知晓的这些不包括在内,这些事情已经超乎了我能负荷的范围。
借着小黑的力道,我慢慢地站起身,脚却有些发软,小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月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黑是多么聪明的人,自然察觉到了不一样。
但是,这样的事情要我怎么说出口?
难道我要去衙门告,说我孪生哥哥就是杀了我爹的人?
苏奕承,你还真是一个好哥哥!
第一次摊开身份,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真是一份了不起的礼。
手搭在小黑的手臂上,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力量,站直了身子,慢慢地松开搭在小黑手臂上的手。
尽管我自己站稳了,可是小黑却很是担心的双手在我的身侧比划着,以防万一我跌倒。
看着他这抬在半空中的手臂,我忍不住地拍了拍不他的手臂,“不用这么担心。”
“月儿……”
我朝他摇着脑袋,“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小黑,我并不是想要瞒着你,而是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件事,我实在说不出此事。”
要我亲口对别人说出这件事,我想我还是做不到。
我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珠,朝小黑叹了一口气,“顾清禹出事,我才知道。也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或许,吉人自有天相!”
每一次,都是我在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弄着这些,可是到最后发现依旧是一件接一件的不知从何说起的事情席卷而来,让我一下子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黑直接翻身上马,朝我伸出了手,“上来,我带你去事发之地看看!”
我将手递给小黑,在握上小黑手的那一瞬,我忽然好想想明白了些事情。
阳光打在我们接触的手上,我顺着手臂看向了小黑的脸,他眸子里担忧的神情让我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我上了马背,看着太阳方向说,“小黑,我们走吧,去一个远离这些事情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吧!”
许是今天受到了惊吓,也或许是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走,我不想再活在这些算计和阴谋之中了。
去他的五个月,去他的孪生哥哥,去他的顾清禹!
只要没了这些,我就还是一个纯粹的卢素月,我就不会再受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伤害!
我身后的小黑身子僵硬着久久没有回话,我不由得夹紧马肚,“走!”
“月儿,你要想清楚!”
小黑提醒我,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顾清禹不会有事的,区区山体坍塌,他福大命大,不可能有事!”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着实在滴血,我甚至都想到了,也许这一次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计划之内。
他哪一次不是这样做的?
什么都瞒着我,每次都是这样。
最后呢,最后无非就是为了些别的事情。
或者是为我好,亦或者是为了百姓……
他注定是要家国天下以国为重的男人,而我只是个心很小以他为主的女人……
我们之间,这一道鸿沟之间没有桥梁,我或许倦了、累了。
我陪不了他国后再家,我已经没了本家,而他给我的家又是时刻充盈着不安的,我真的累了。
我伸手摸着小腹,对小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在清心林那边的村郭里面落户吧!”
小黑叹了一口气,“月儿,你可知道你这样一来,后果是什么?”
我摇着头,“我不知道,也请你别说。我不想知道哪些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我的周围有着很多暗中监视或者是保护的人,这些人我一定要想个法子逃开。
只有离开了这些人,我才能真正的过我想要过的隐世生活。
小黑拿着缰绳没有再说些别的,就这样驾着马朝着前面而去。
到了茶棚,小黑将我放了下来,凑近我耳畔说,“有不少眼睛在看着你我!”
我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小二哥,来壶茶!”
我这般说着就快步走进了茶棚,本想寻个法子和小二哥及其他的夫人兑换了衣裳之后再离开,却发现有人一直在扯我的衣裳。
我偏头一看,小黑扯着我的衣裳,顺带也将我给挡在了身后。
而此刻茶棚外面围着了几圈的人,那些人的服饰倒也是奇特,和京城的穿戴不一样。
这些人都没有骑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为首的一个人右手手掌按在心脏上,朝着茶棚这个方向鞠了一躬,而他身后那些围着茶棚的人在他直起腰之后也学着这个手势走了一遍。
我环顾了一下茶棚里,除却小二哥和他夫人之外,就剩下小黑和我了。
难不成这些人的手势是对我和小黑做的?
心下疑惑着,但是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后在小黑的背后探了探脑袋去看。
“参见小主子!”
为首的那个头领朗声说着,气沉丹田发出浑厚的声音。
“诸位恐是认错了人,在下目测诸位也并非京都人士,不知诸位好汉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处!”
小黑一个旋身将我给拦在了怀里,我的脸靠在他的怀里,只给那些人留下来一个背影。
那些人没有回答小黑的话,小黑的另一只手给我递了个小盒子,我伸手将那东西打开发现里面是面具之类的。
我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方便戴的半边眼睛是红痣的东西拿着比试了一下,就听见小黑说,“夫人,口渴就喝点茶!”
茶,我端起将那面具给浸湿了水贴在脸上,然后伸手将脸上的水给擦干。
我自己没有镜子,自然看不见是个什么情况,小黑揽着我的手刷地一下将我小心翼翼贴上去的面具给撕了下来,然后拥着我正大光明地走了过去。
“不瞒诸位,在下与夫人为成婚先……此事说来也是丢人,诸位英雄你们找的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气质出众的妙龄女子?”
我对上了那个首领,四目相对的一瞬,我仿佛从他的眼神里面看见了然的神情,当下我也没忍住地直接干呕了起来。
我拍着胸口,“呕……”
“走!小主子肯定是去了前面,追!”
那个首领一发声,他身后的那些人整齐划一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眼前,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而那个首领却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和小黑,最后目光落在小黑的脸上,“拜托了!”
丢下三个字,让我和小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我们从茶棚离开之后,小黑说,“月儿,你瞒着我的事,不小!”
我一愣,摇着头,“不,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是瞒着你事情,但是绝对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方才那个人已经认出了你,但是却让我们蒙混过关,来者不知善恶,但确实放了我们一次!”
小黑这般分析着,我也认同地点着头。
“对了,你方才给我的那个面具,你为什么给我扯了……”
我说着就伸手摸在自己的脸上,发现并没有摸到些什么,小黑小声地说,“月儿,这个印记,恐怕要在你脸上留个十天半个月了,方才你浸湿得太过了,所以……”
“你说我脸上现在有东西了?”
难不成是那个印记?
直接印在了脸上?
不是吧,真要是这样的话……
真要是这样的话,其实也很不错的!
我咧嘴对小黑说,“待会儿找个有水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印记来着。”
和小黑一路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小黑牵着马匹在我的身侧,“月儿,夜里凉,可是客栈今晚暂时不能住,我们只有去前面的山坡下找找有没有什么避风的地方。”
“嗯,我不挑!”
我哪里敢挑,我甚至都没有问小黑怎么回来了?
也没有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去做了些什么,我就让他这样漫无目的的陪着我做我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这样真的对小黑而言有些不公平。
“小黑,你此番回京,是不是侯府出什么事了?”
小黑一愣,随即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得知顾清禹出事的消息,便赶了回来。我就知道一旦他出事,最是静不下来的人必定是你。这不,在城门口就遇见了莽撞的你!”
被小黑用莽撞二字来形容,我觉得有些太轻了。
我不是莽撞,我直接就是以命相拼。
我想,若是小黑没来,或许我真的血洒城门口也不一定。
那些个大嘴巴的妇人们,我现在想想也觉得真的是很欠揍,一个个的说话那么难听,就像是我欠他们什么似的。
前面有株大树,大树旁边有个小棚子,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是今晚上遮风避雨的地方算是有了。
我和小黑走了过去,小黑将马匹给拴好,然后生了一堆火,我们围坐在火堆边。
“月儿,外面盛传将军府的少将军年少有为,这件事其中的蹊跷你可知晓?”
我一愣,诧异地看着小黑,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你那庶兄,早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会出来一个少将军?这其中有诈!而且现在将军府的那个少将军,和百岛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二卷:娶个娘子管自己 247回、岭江邻县助灾民
夜风拂来,围坐在火堆旁的我还是感觉有点儿凉。
手下意识地搓着手臂,想要让自己在暖和些。
小黑的话我放在心上了,但是我也知道这其中我们未知的东西太多也太过庞杂。
我看着对面的小黑,隔着火苗看了过去,因着这火苗的关系,我看过去的小黑眸子里燃起熊熊大火,倒是莫名的有些抵触。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有抵触的情绪。
我将自己的情绪很快地收起来,捻眸说,“他和百岛有关系这件事,我应该是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罢了。”
没错,从竖琴和羌笛称呼他是白公子这点上看,他姓白果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切切实实和百岛白家有关系。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解释那天在宴会上纤纤看见我的时候都还咬牙切齿,可是下一瞬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地夹着尾巴跑了。
这般想着,那个让纤纤害怕的人便是苏奕承了。
他的身份还真是次次都让我眼前一惊。
将军府的嫡子,根正苗红的将军府少将军,回到世人眼前却选择的是顶着一个已死的庶子的名头回来,以哪个庶子的名头办的这些事……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思的,因为一旦深思就会发现很多原本不想要看见或者是听见的东西。
正如我这个孪生兄长,他能顶着一个死人的名头正大光明地在朝堂上加官,难道皇帝连这么点儿分辨力都不存在?
诚然这件事皇帝是知情的!
皇帝定然知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将军府的庶子少将军,但是就像苏奕承说的那样,真的假的谁会在意,只要能扛起将军府的大旗,就足矣。
那么换言之,我爹爹去世之后,若是将军府这面大旗没人来扛,那么势必会出现新的将军来掌军权,如此一来掌权之人需是皇帝信得过的。
果然是这样,皇帝还真是不动声色地骗了我们所有人。
只是,顾清禹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贯对苏奕承什么都查不出来的顾清禹,却在要去岭江之际告知我苏奕承可以相信,甚至觉得我可以住进将军府方便照顾。
这样想,或许他的真实身份皇帝、顾清禹、太后、三王爷等人都知晓了,而我这个作为孪生妹妹的人却丝毫没不查。
没有人告诉我事情是这样的,也没有人告诉我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我自嘲地笑了,看着火堆上的火苗,我只觉得周身好冷,冷进了心里。
小黑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手直接将他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这样是不妥当,你莫要介意!”
我紧了紧他披在我身上的衣裳,看着他身上的黑色交领。“你不冷吗?”
我问了一声,小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月儿,你是心冷。”
他总是能一句话就能戳进我的心窝窝里面,我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勉为其难地扯出笑容,“哪有的事,可能是有身子的人比较怕冷……”
孩子为我背了锅……
“还记得在边关的那些日子,自回了京城,所有的一切都在变。”
小黑双手交叠枕在膝盖上,脑袋靠在上面,他侧头看着我,久久说了一句,“月儿,你我之间,生分了。”
仿若有道闪电在我头顶上闪过,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小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太多熟悉的东西,我担心我看多了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我没有回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凝视在那些火苗之上。
这个夜晚注定了有些漫长,我也注定了不能对小黑说实话。
我们之间生分了。他说的是实话!
这样的生分,不是我所愿,也不是小黑希望的,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怨不得谁。
前半夜我就这样坐着烤着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的光线刺着眼睛,我下意识地抬手遮着太阳慢慢地起身,这才发现我就这样枕在小黑的膝盖上睡了一宿。
我有点儿小尴尬地看着他,“你腿麻了吧……”
小黑没说话,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然后将我递给他的衣裳穿在身上,他这才说,“我们得快些找个地方住下,你这样对身子不好,对胎儿也不好。”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我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朝小黑点了点头。
的确是,在野外这样住一晚上还可以接受,但是若一直住在外面,我能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在小黑的搀扶下,我站起身走到马匹前伸手解了拴在树干上的缰绳。
“小黑,我们去岭江,好不好?”
小黑抿唇未语,却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着早上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我觉得我身子有些发虚,一路上小黑对我照顾有加。
他对我的照顾和担心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越是因为这样,我对隐居这个想法就越发的动摇。
我现在这身子本就不方便长途跋涉,什么都做不了的我还要拖累着别人,着实有些不该。
骑着马慢走走了一个早上,可算是到了一个村镇上,小黑带着我直接去了面馆,小黑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面馆的小二哥说,“一碗牛肉面,加半斤牛肉!”
我险些没有将含在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小黑坐下之后,小二哥报了一边我们的菜,看向小黑,“这位客官,您要用点儿什么?”
“一碗葱油面!”
小二哥笑着离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黑,“你不喜欢牛肉面?”
小黑捻着眸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在边关时,我们最是喜欢一起吃葱油面,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晓月儿你比较喜欢吃肉……”
我就知道这面肯定没这么简单,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儿尴尬。
我看着小黑一个劲儿地咧嘴笑着,也不晓得我要干些什么。
这一顿饭确实吃饱了,同样的也吃的有些尴尬。
吃完东西,小黑找了间客栈,将我安置在里面,而他则是去买路上需要用的必需品和干粮。
我一个人在客栈里面坐着,思前想后我终究是做了个决定。
我问客栈小二要了文房四宝,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墨水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来,黑黑一片。
在宣纸上终究什么也没落下,我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个人在这村镇上走着,我想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圈着小黑,让小黑在我身边团团转。
越发这样想,我走的决心就更大,步伐也越坚定。
走到这村镇路口,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群人,一共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看起来也不是马车,只是个板车,上面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有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孩子在那木箱子上面坐着。
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我咽了一口口水大步走了上去,在马车前拦了下来,“请问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马车里掀开探出头来的是一个头上裹着青布的中年妇人,她看了一眼我,随后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我们要去旗县,不知这位夫人拦住我们的车,是有什么难处吗?”
旗县……
“实不相瞒,我夫君在岭江做生意,可是听说岭江涝灾,婆婆因此一病不起就这么撒手人寰,小妇人心系夫君,想前去岭江寻夫。不知夫人能不能救个急……”
可能是心里装着的委屈事情太多,眼泪刷刷刷地留下来就守不住……
那个妇人看着我有些左右为难,这个时候马车里又探出了另一个脑袋,“我们是杂技班子,只能送夫人你去到旗县,岭江那边道路被毁,不能送夫人到岭江。”
我压下心底的欣喜看着他们,“谢谢你们。旗县离岭江不远,我能和你们一起到旗县,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你们再送我。”
随后马车上下来了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而后先前说话的妇人朝我伸出手,将我给拉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马车车幔放下来的一瞬,我看见了在那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小黑……
小黑在找我,我强忍着泪水微微掀开窗幔看着人群中不停奔跑的小黑,心口骤疼。
小黑,若有来生,我希望你不要在遇见我,我除了给你带去麻烦,除了让你手忙脚乱,除了让你担心,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哪怕我知道你陪着我是心甘情愿,但是我做不到这么自私地绑着你的人生。
你该有自己要做的事,你该不该为了我花那些时间。
车轱辘吱吱呀呀地走着,小黑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道路两边,我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
说不出那种害怕是为了什么,我承认我怂了,很怂很怂。
和杂技班子一起前去旗县的这五天,尽管我心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事情和不少的想法,但是每每看见他们那么努力的挣银子想要活得更好,我就觉得我也要努力,也要好好地活着。
是日傍晚,马车在旗县城门口停了下来,很和蔼的妇人握着我的手,“岭江方向不进城门直接从那边走,走两日就能到岭江境了。”
“孩子,岭江现在道路不通,你自己去多少有些危险,你千万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妇人说着这话的时候,朝我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银子平常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可是这一瞬间,我的心就像是被注入了温水,温暖得不像。
听着她的叮嘱,我重重点头,想要把银子还给她,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不容拒绝。
捏着银子下了马车,看着他们一双双担心的眼睛,我朝他们俯身行了个礼,“若是,若是你们以后到京城,或者是遇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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