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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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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威远侯家孙子满月,想请您过去宴饮,您”燕妙一本正经地呈上帖子。
  “不去。”秦绍眼皮都没从书上挪开便开口拒了,膝头的瑞雪胡子抖了抖,继续闷头大睡。
  “这已经是您拒的第二十四个帖子了,我听院子外面的人说,已经有人觉得您是不把这些长安贵族放在眼里呢。”燕妙忧心忡忡。
  自从秦绍面君回来,就称病推脱一切宴请。
  可燕妙担心秦绍会因此树敌,而且听说那容腾正不遗余力地在外面宣扬世子装病的事。
  今儿说听见世子抚琴,明儿说听到世子练武,总之不拆秦绍台他是不开心。
  可秦绍是既不管也不改,该弹琴弹琴,该练武练武,有时还特意在容腾“拜会”的时候在后堂弹琴又称病不肯见人,把容腾气得半死不说,还落了话柄在外。
  “他们真这么说?”秦绍放下书,伸手去挠瑞雪的下巴:“那倒是好了。”
  “好?”燕妙哀叫一声,好在哪儿啊!
  她们入长安已半月有余,可秦绍却一个朝臣也没见过,世家贵公子们的宴饮、赛马、游更是一桩都没参加过。
  在长安,几乎就只认识容宿这么几个贵公子。
  这是瑞王世子因病耽搁还没赶到,若是到了,这立储的事提上日程,不得有人替秦绍在朝堂上争一争吗?
  难道是因为瑞王世子断指,德王之子庶出,所以爷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爷,您一贯要我们多思多想,小心谨慎,可您现在”
  大事未成,却骄矜起来,哪里是谨慎的模样?
  “我这正是谨慎,你也得告诫所有朝熙别苑的人,断不许跟长安的贵族子弟有任何交集,更不许骄矜行事。”秦绍肃容。
  她深知皇帝性情多疑,若是她现在忙着结交权贵,才是立储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更何况如今的秦绍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确实也不便出门行走。
  大秦虽有荫官祖制的,秦绍这样的嫡系贵族,稍加使力便能弄个五品将军的虚衔傍身,但她这次来朝目的特殊,以至于不论是朝臣还是皇帝一时都不知该给她个什么官衔职位当,只能这么拖着。
  尤其秦绍谁也不见,倒像闭门念佛一般,让人摸不清脾性,更不好为她请封。
  只要她约束好手底下的人,老老实实等到瑞王世子抵达长安,应该就能和前世的侄儿一样,顺利做上储君的位置。
  到那时,秦绍眼一眯靠进太师椅里和怀中瑞雪一模一样地慵懒,可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秦绍算盘打得好,却忘了今次来长安的是她这个不用做什么变已经名躁长安城的嫡世子。
  风波,自然不会如前世一样,放过她。
  “爷!前院负责采买的刘管事被官差抓走了!”燕妙进门急急道:“是冲进王府抓走的!”
  秦绍腾地坐起来,好一个狂徒!


第三十四章 玷污
  “可知是哪里的官差?”她问。
  燕妙摇头:“奴婢不知道,只听前院看见的人说是官差,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官差。”
  “不知?哼,长安城内有权利又有胆子强闯容王府抓人的左不过就是大理寺或五城兵马司这两拨人,那刘管事无官无职,总不会是刑部差人来抓吧?即便是刑部的,他容王府的人还能分不清?”秦绍冷哼,这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蒙蔽她视听。
  燕妙低下头:“是奴婢无能,什么都打听不到。”
  秦绍挥挥手:“算了,这也怪不得你,是我要住在容王府内,自然眼睛耳朵都要受人家掣肘。”
  她伸出腿,燕妙乖巧低头给她穿好靴子:“世子要亲自去吗?”
  “人家都到门前亮剑了,再不看看,岂不当你家世子是缩头乌龟?”秦绍说,燕妙被逗得有了笑颜。
  不过秦绍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廊下侯着的丫头开口,正是舒涵:“爷,奴婢打听到前门抓人的是大理寺的人。”
  “你上哪儿知道的!休要胡言乱语。”陈氏一见是舒涵,忙不迭开口呵斥。
  舒涵眼眶微红,只低头道:“奴婢跟外院的小桃交好,小桃是王府家生子,哥哥在前院当差,今日正是他亲眼看着穿大理寺官服的差役抓走了大管事。”
  “你”陈氏看了秦绍一眼,又骂道:“谁让你胡乱结交外院人的!”
  “在娘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不对。”舒涵回了句嘴,陈氏气急,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舒涵闭着眼,却迟迟没觉得疼。
  她睁眼,就见秦绍一只手牢牢擒住陈氏手腕。
  那双演武场上都能耍大刀的手自然十分有力,陈氏也不敢和秦绍较劲,只能放下手去:“爷,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放肆。”
  “奶娘,功过要论清,否则我如何治理这院子?”
  陈氏呐呐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不会挡爷的事。”
  秦绍点头,又对着舒涵道:“你不必委屈,这些心意我都记着,来日你的嫁妆自有我裕王府添的一份。”
  “多谢世子!”陈氏跪倒在地,这可是天大的恩赏。
  可在舒涵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本以为,本以为秦绍心里是有她的,她如此能干,比任何人都能帮到爷,可爷却
  奶娘拉扯舒涵,让她跪地谢恩。
  舒涵却红着眼,死也不肯跪倒,只倔着脖子盯着秦绍,一双泪眼凄婉哀怨。
  秦绍只觉揪心,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可陈氏在旁,她只能硬下心肠,一手去揽燕妙的腰:“我们去前院吧。”
  燕妙触电似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热浪从秦绍掌心一潮接一潮地涌遍全身,脸红的像熟透的虾米一样,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只能怯弱地迈着小步跟上。
  舒涵气急交加,恍惚间向后栽倒下去。
  “涵儿!”奶娘惊呼,秦绍也匆忙回身,急令:“快去请大夫!”
  大理寺官厅威武,大官小吏行走期间均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江国公,要说这位国公爷可了不得,当年是满长安贵公子之首,容貌才学均属一流,还尚了当今陛下唯一一位嫡出公主,承安公主并生下极得皇帝宠爱的江小公爷。
  这一门勋贵实是贵得不能再贵,这大理寺上下自然与有荣焉,走起路来都带风。
  再说今日,今日大理寺前有人击鼓鸣冤,告的是容王府的管事侵占店铺,逼死人命。
  那可是气焰滔天的容王府,谁敢放肆?
  但今日,大理寺就敢。
  非但敢,还是赵寺正亲自率人往容王府拿人,那容王府的铁甲军好似泥捏得一般,到底是不敢对他们动手,还叫人把那刘管事押送到面前。
  这一来,大理寺可是赚足了面子。
  容王府都敢闯入拿人,他们今后便是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赵寺正因此被长庆侯府的人以光速抓回去,理由是母亲急病,需要赵寺正床前尽孝。
  但长安城谁家不知,赵寺正,也就是长庆侯府的小侯爷的生母出身将门,身体倍儿棒,能忽然一下就病倒?
  必是担心闯容王府这件事开罪了容家,以后长庆侯府没有好日子过。
  当然,赵小侯爷有没有挨家法没人知道,但大理寺这边却实打实地因为抓的那个管事儿乱了套。
  没别的,就因为那刘管事到了大理寺大堂前却跪也不跪,只说了一句:他是渝州来的。
  大理寺众人哪管什么鱼州鸟州来的,当下就明人打上几棍杀威棒了事,免得这刘管事还以为容王府会护着他呢。
  刘管事板子上了身,当堂就哀嚎起来:“我是裕王世子的人,你们敢打我,你们活腻了!”
  裕王世子?
  这下连行刑的侍卫都停手了。
  要说这长安城里,没听过裕王世子大名的人,恐怕是一个都没有。
  不说别的,就说容宿和方昭然在渝州城“抢”的那一番,就已经在长安城贵圈里传出十八般花样来。
  加上嫡世子身份尊贵,几乎是内定的过继人选,未来储君。
  谁敢当堂打他从渝州带来的旧臣?是活腻了吗!
  这一番,连堂上的大理寺卿江国公都给惊着了。
  原本得罪容家已经是一步险棋,没想到这招险棋里还有一个局中局,竟然钓着秦绍这条大鱼,这下可糟了!
  江国公算是官场的老油条了,他之所以敢对赵小侯爷上门抓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赵小侯爷和容家大公子容闳关系匪浅。
  换句话说,如果赵小侯爷敢去抓人,而且抓住人了,那绝不是大理寺面子多大多牛逼,那只能是人家容王默许了。
  又或者说,容家威势太盛,容王终于知道示弱了。
  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江国公一时半会儿也不太能参透,但他能明白容王的意思,就是刘管事这件事他只需公事公办,容王府必定不会护短。
  这才有了现下这一场。
  可如今一审之下才知道,哪里是容王府不会护短,而是容王府护不了这个短。
  人,是秦绍的。
  “容恺同啊容恺同,你可真是只老滑头啊!”江国公心里哀叫,忿忿砸了一下惊堂木。
  “混账东西,世子之名岂是你能玷污的,给本官打!”


第三十五章 脏水
  江国公显然也要走一步险棋。
  他严惩刘管事,明着看是打秦绍的脸,事实上却是在摘清秦绍,世子若是个明白人,不用他多说便能清楚。
  若不明白
  江国公觉得,总有出路。
  他毕竟是堂堂国公爷,还是承安大公主的驸马,算起来还是秦绍的堂姐夫,又是堂堂三品大员,不至于对一个无官无职的裕王世子太过恭敬,没得丢了江家的脸面。
  “大人饶命啊!”刘管事当堂哭喊起来,二十大板打完,整个人已经半废。
  秦绍此时才赶到,见状眉头一皱。
  这大理寺断案,竟然开局就是一通杀威棒?没罪也要打出半分惧来。
  江国公则起身示意,一边命人:“给世子看座。”
  秦绍倒是不客气,大步走过去就坐。
  并非她倨傲,而是料想这案子耗时不少,若站着岂不累着自己。
  江国公没在秦绍脸上找到什么不悦,便觉着是好的。
  “冒昧将世子请来,只因此人自称世子家奴,还请世子见谅。”江国公先开口,给了秦绍一个台阶。
  秦绍眉头微动,起身朝他拱手:“有劳江大人明察,若真有作奸犯科之举,必当严惩。”
  “有世子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江国公笑得眯起眼,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倒比那五六十岁的官场老油条还滑溜。
  秦绍颔首,不待她就坐就听刘管事惨嚎一声:“世子爷救命!他们想屈打成招!”
  “江大人?”秦绍回头看向江国公。
  “大胆人犯,口出狂言咆哮公堂还不知悔改,看来这二十杀威棒还没把你打明白!”江国公怒斥。
  秦绍扫见刘管事顿时发白的脸色,顿时冷哼,掸掸袍子道。
  “我孤身来到长安,本是仰承父辈荫勋,但若有人敢打着裕王府的旗号嚣张跋扈,别说大人不容,便是裕王府也不会容你。”
  她语气轻巧,话却极有分量,剑眉星目横扫,堂上堂下都安静两分。
  原本对刘管事的嚣张不满,进而不爽裕王府乃至秦绍这位裕王世子的人,都因此有了不小改观。
  这位世子不曾骄矜护短,已是难得。
  “来人,带证人。”江国公下令将人证带上堂前。
  那是一抱着三岁小儿的普通妇人,瞧头上露出一段银钗,衣着也算得体,想来在长安应还有些体面营生,哪知她一见刘管事便扑上来抓挠:“你这杀千刀的狗贼,害死我男人,你要给他偿命!”
  刘管事忙不迭地躲闪推搡,很快官差也上前将妇人拉扯开。
  秦绍扫过两人神色,心中便道不妙。
  刘管事目光躲躲闪闪,显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利才,赵氏告你为夺她家旺铺,几次三番打上门去,威胁殴打她丈夫,导致其不治身亡,可有此事?”
  “冤枉啊大人!我我是想买她家铺子,可我绝没有打人啊!世子,世子您是知道小的的,小的被王爷特意从渝州送来,办事最是忠心稳妥,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啊!”
  刘利才冲着秦绍叩头。
  “确有此事,”秦绍转头对江公爷道。
  父王一共就给她派了三个管事,都是家生子,父母妻儿都在渝州王府,忠心是绝对忠心的,至于能力和人品秦绍不说百分百保证,但父王的眼光她也是信得过。
  更何况她这些日子不断耳提面命,不许骄矜行事,刘利才岂敢做这种事,这当中必有蹊跷。
  刘利才听到秦绍为他作证,忽然露出一截阴狠笑容。
  燕妙站在秦绍背后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识戳了戳秦绍肩膀,附耳道:“爷,您看刘管事笑得好奇怪。”
  奇怪?
  秦绍看去,就见刘利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妇人,忽然暴起一脚踢在妇人脸上,连孩子都不忘踩一脚:“你个贱民竟然敢告我!我可是裕王府的大管事。”
  “混账!”
  “混账!”
  秦绍和江公爷一道拍案而起。
  纵然有官差及时拉开,那妇人还是被刘利才踢得鼻子流血,怀中三岁小儿更是哇哇大哭。
  “苍天啊!还有没有王法啊!”妇人大哭不休。
  秦绍也是怒从中来,死死攥着拳头才没发作。
  哪知妇人霍然指向秦绍:“你!就是你这狗世子包庇狗贼,你想要我家铺子,就拿人命来填吗!”
  秦绍额上青筋绷起。
  “你这妇人胡说什么,我家世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燕妙下意识为秦绍鸣不平。
  可还不给妇人犹豫的功夫,刘利才就扑到秦绍脚下大哭起来:“爷!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啊,小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不能撒手不管小的死活啊!”
  秦绍一脚踹开刘利才,可那狗才就像黏皮糖一样往秦绍身上贴,哭号中句句是脏水,泼向秦绍,端的是要她担着个纵奴行凶巧取豪夺的罪名!
  如此一来,妇人哪还肯信秦绍清白。
  “当家的!你在天上可看着呢,不是我对你不起,实在是狗官官官相护,不肯为你伸冤啊!”妇人朝天哭叫,绝望之下竟一把推开孩子只朝红漆木柱子上撞去。
  燕妙惊叫一声,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眼,原以为的血腥场面并没有上演,甚至于她那站在堂上的世子爷还优哉游哉地坐回来,喝上了茶。
  再看那要撞柱明志的妇人,只扑跪在地,捂着被银锭子打软的膝窝,下一秒便被官差团团围住,再不能寻死,只剩哇哇哭叫的三岁孩子在场上制造噪音。
  这变故太快,以至于江国公才堪堪反应过来:“快!快按下她,别叫她寻死。”
  “还有这位刘管事,江大人不一并看管好了?”秦绍慢吞吞道,让刘利才一怔。
  他下意识还想再号上几句,却见秦绍朝他轻蔑一笑。
  “这点伎俩,竟也敢使出来,真当我秦绍泥捏得不成。”
  江国公更懵了:“世子的意思是?”
  “这盆水这么脏?江大人也想让我认下不成?”秦绍一眼看过来,江国公顿时脸色难看。
  “世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也难办呐。”
  “你难办?那我让你好办一些。”秦绍微微一笑,指着下首两人:“命都留住了,否则这盆水就是你江国公要泼给我了。”
  江国公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说话,就见秦绍急急咳了三声,向后栽倒,竟晕在了座椅之上。
  “世子!”


第三十六章 做贼
  秦绍“醒转”过来时,已经被抬回容王府,燕妙正抹着眼泪要给她请大夫。
  “你别去,托容王府的人去请。”秦绍掀开眼皮道。
  “爷您醒了?”燕妙睁着大眼睛,立刻明白秦绍用意:“奴婢这就让人找王府管事去,再,再派人偷偷跟着?”
  秦绍点点头,燕妙总算上道了。
  她抻个懒腰站起来:“这场大戏唱的,连饭点儿都错过了。”
  秦绍走到桌前捡起块糕点送到嘴里:“嗯,还不错。”
  “爷,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燕妙嘴上说着,却把外间桌案上的两盏糕点也端过来。
  秦绍拨弄拨弄,捡了块翠色欲滴的糯叶果子。
  “我该急什么?”
  燕妙张张嘴:“他们污蔑您!”
  “他们,你也知道是他们了?”秦绍饶有趣味地看向燕妙:“那你说说,都有谁?”
  女孩子恶狠狠地点头,又歪着小脑袋想起来:“刘管事,呸!刘狗!还有容家的人,就是他们瞒着咱们把刘管事交出去的。”
  秦绍赞许点头:“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个泼妇!或者是,江大人?”燕妙这便有些拿不准了。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秦绍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但比起燕妙来,她可有把握多了。
  不论是谁,对方看来都已经等不及了。
  秦绍本想着和前世的侄儿一般,任凭容宿等人谋划便足以做上储君之位,到时再一展拳脚。
  没想到今世这些人,连这个储君都不打算让她平安当上。
  秦绍想想,觉得也合乎情理。
  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对于那些人来说,威胁肯定要比秦骋大得多,更何况容家这群披着羊皮的狼,显然也对她不怀好意。
  秦绍敲打着桌子:“不过如此看来,这容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她已向容宿示弱,按理容宿巴不得她尽快当上储君,好给他一个更广阔的施展空间。
  所以这次刘管事的事应该无关容宿什么事,而是另有其人存心给她添堵。
  “请大夫的人派去了吗?”秦绍问。
  燕妙小跑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王府已经去请大夫了,是往延和堂去的,而且而且这次主事的是容家三爷。”
  “果然是他,这个草包又被人当枪使了。”秦绍冷笑。
  按理她这个借住容府的世子病重,应该通知容王若容王不在府中,也该由王妃做主替她去宫里请太医诊治。
  但现在是容腾做主,显然是容腾将人从主院拦下,还请的民间大夫,看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到宫里去。
  “不过容腾也不算全傻,他也知道若是惊动宫中太医,陛下饶不了容王,容王则饶不了他。”
  “您的意思是?”燕妙微微张嘴,恍然大悟:“是那个容腾把刘管事交出去的?”
  “是也不是,容腾一个庶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使唤得动赵家小侯爷。”秦绍说着有些口渴,便提起茶壶,仰头往嘴里倒。
  容宿大步闯进院内,瞧见她这豪放的饮法,索性笑一声:“亏我还担心世子身体,原来绍爷在这儿闭门教妻呢。”
  燕妙脸一红:“四爷折煞奴婢。”
  秦绍一口水没喝好,倒是呛得咳了半晌,只冲着容宿怒道:“你还敢来?”
  “容宿问心无愧,如何不敢?倒是世子虚张声势,明知此事与我无关却还要唬我一番,想来是还不肯信我?”容宿紧盯着秦绍眼底,除了那丝退却,再无其他。
  容宿失望地移开目光。
  这一刻,连秦绍都快要信他是真心辅佐自己的忠臣良将了。
  可惜。
  秦绍心中冷笑,狼子野心的狗贼惯会做戏,这一次,休想骗她上当!
  不过想归想,秦绍倒是陪着容宿把戏唱完。
  毕竟就凭眼前的事,便是容宿巧舌如簧,也难辞其咎!
  容宿深深盯着秦绍一眼:“那就请世子在府中稍作修养,刘管事之案,我自会为世子解决。”
  “那就静候佳音了。”秦绍也不与他争。
  容宿说的解决和她的解决,大概不会是同一种解决。
  待到容宿背影彻底消失,秦绍坐回凳子上捡起两块酥饼各咬一口,腹中的饥饿还是抓心挠肝。
  “去传膳,我饿。”她说。
  大理寺,江公爷派了两名心腹各自看管刘管事和那妇人,生怕出半点儿差错。
  而容宿则第一时间申请探监。
  他虽是容王四子,但却是白衣百姓,无官无职,大理寺本不该给他开门,但容宿亮出了容王亲令,顿时畅通无阻。
  大牢深处,容宿见到一个熟人迎面走来。
  方昭然。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碰见四爷。”方昭然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容宿微抬下巴:“这个案子,已经惊动圣聪了吗?”
  “自然不是,方某只是碍于裕王所托,前来了解情况罢了。”方昭然一派坦然。
  毕竟就是真受皇帝之命,在皇帝没点头前他也不敢说,何况来监牢探视的确是他个人所为。
  不过抬出裕王,到底是不一样,就是容宿也不敢再说他是多管闲事。
  方昭然趁着容宿沉默之际,绕过他。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时,容宿突然发难:“听说,这刘管事是方统领带到长安的?”
  方昭然偏头看过来,容宿对他报以微笑。
  “正因如此,方某更不敢置身事外。”方昭然噙笑颔首,大步离开。
  容宿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树还未成,先有鸟来,妙啊。”
  刘管事已经被方昭然盘问一番,见了容宿也还是那番话:为世子爷办事,对妇人的丈夫只是误伤。
  “大堂之上,听说人证赵大夫和你雇佣的打手齐四儿等人还没登堂,你就忙不迭地认罪了?”容宿问。
  刘管事一抖:“我,我是做贼心虚吓傻了。”
  “在这大理寺监牢里,敢说自己是做贼心虚的人,你是头一个。”容宿继续保持微笑。
  这桩事里的猫腻,简直是闭着眼都能闻到。
  刘管事咽了咽口水,这几轮来审问他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但他还是那句话,咬死了不松口。
  “行,那你就好好在等着,看看那位小爷会不会被你这盆脏水泼得脏了鞋。”容宿也不跟他浪费时间,转头便让人往妇人的牢房带路。


第三十七章 尸体
  大理寺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不出一日,长安上下便都知道秦绍“纵奴行凶”害死良民,那恶奴还当堂大放厥词,逼得被告当堂大哭,甚至要撞柱自尽。
  这件事里,长庆侯赵家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因为人,是长庆侯府的小侯爷赵克诚抓的,还是打上容王府的大门抓的。
  这当中的关系就颇为微妙,好些人看出点儿意思,顿时便不做声了。
  长庆侯当然也看得出深浅,当即就以不孝为名,痛打了赵小侯爷一顿。
  “你这逆子,他们神仙打架你不躲远点,反倒往上凑,你是真嫌命长了!”老侯爷指着不成器的孙子怒骂,恨不得拿起家法棍子亲自上阵。
  赵克诚被打得呼天抢地,一边辩解:“我也是想为赵家长脸!”
  “混账!混账!”长庆侯气得话也说不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东西!”
  赵父实在看不过去,指着儿子骂道:“你个蠢货,容闳摆明了是要用这件事敲打世子,容家和世子关系不恰,你一个外人去惹什么祸!现在好了,不单世子记恨你,容王也不会给赵家什么好脸色,你爹我在兵部就等着受气吧!”
  “爹,不是容闳大哥让我这么做的!”赵克诚撑着身子起来,嗨了声:“都怪我不听大哥的话,反信容腾那个小人!”
  “怎么回事?”赵父问。
  赵克诚犹犹豫豫才道,原来世子对容闳一直避而不见,加上入城时的事,他气不过就想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毕竟秦绍虽然有望成为储君,但八字的一瞥还没下来呢,他赵小侯爷才不管那么多!
  但容闳好似看出他的意思,一直劝说,倒是容腾找上他说抓住了秦绍的把柄,约着一起整整这个趾高气扬的世子。
  他就应了。
  本想着有江公爷那条老狐狸在,肯定会帮秦绍压下来,到时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知道现在闹得这么大。
  “都是秦绍自己做的孽,手底下的人又蠢又怂,我就说那山野乡村里来的人,能有”
  “混账!”老侯爷气得随手抓起茶壶砸过来:“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再敢说一次悖逆之言,我打断你的腿!”
  “祖父!他还没当上储君呢!”赵克诚不服。
  赵老侯爷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妄议朝政,简直是找死!来人!来人!把这个东西给我丢到祠堂去,不给食水,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赵克诚这下可慌了:“祖父!父亲!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拖下去!!”老侯爷气得不轻,整个人都要往后栽倒。
  直到赵克诚被拖下去,堂上才清净两分。
  “父亲,您看这事?”赵父请老侯爷拿主意,老侯爷不说话,他便大着胆子道:“其实,其实诚儿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大不必自己吓自己,若真是之材,必也不会计较这些旧事。”
  赵老侯爷睨他:“我问你,当今陛下有几个儿子?”
  “五个,”赵父说话间,顿觉心惊胆战。
  是啊。
  陛下明明有五个儿子的。
  除去大皇子、三皇子是当今皇后冯氏嫡出之外,前前后后还有三个,最小的五皇子虽是娴妃所出,但因是陛下的老来子,还被直接封为昭煦太子。
  可这五个儿子,却是一个都没保住。
  大皇子堕马摔断腿,不出两年便郁郁而终,二皇子在襁褓中时便染病去世,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则在秋闱场上遭遇棕熊袭击,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重伤难愈没多久也死了。
  至于昭煦太子也是天不假年,没活过两岁便病故。
  这当中到底有多少事,不足为外人所想,但结果就摆在世人面前。
  皇帝的五个儿子都没能长寿,如今的裕王世子还是个病秧子,即便是过继给陛下,又能活多久?
  说句不恭敬的,只怕是他想活,都有人不想让他活。
  “既如此,您怕的是?”赵父一时摸不透老侯爷的意思。
  “我怕,我怕你那蠢儿子做了人家的马前卒!”老侯爷长吁一口。
  他对容王的了解同世人一样。
  容恺同是陛下和裕王自幼相熟的挚友,数次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更是大楚第一权臣奸臣。
  但这些年,容王结党营私,左右勾连,野心昭然若揭!
  除却陛下还念着旧情,对他是将信将疑,朝野上下有几人不对容王独断专行的做法心怀不满?
  偏就他这傻孙子中了容闳的毒,与之称兄道弟。
  他畏惧容王权势,岂敢明言,只盼这顿打能叫赵克诚清醒一点,别再往那刀山火海里钻!
  长安城众权贵间,有赵老侯爷这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其实容王是否心存不轨,于他们而言皆是身外之物,这场大戏,只要看热闹就好。
  毕竟有人搭台,就有人会上去唱。
  比如,容腾。
  此事一发,容腾便吓得六神无主,还是房中小妾支招,让他赶紧去向容王请罪:“父亲,孩儿真的是为了王府和世子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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