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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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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秦绍喊了声,又清了清嗓子上前:“将军大业有成,不过却太容易信任身边旧友,您这样会遭来血光之灾的。”
  蒙世佂顿住,眼光几番闪烁,霍地一声抽出马刀悍然架在秦绍脖子上:“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挑唆!”
  周遭人四散开来,跑了一大半,剩下的就在旁围观。
  冰凉泛白的刀锋搁在秦绍白皙的脖颈上,就见她喉头上下滚动,没有回应。
  褚英眼疾手快地摸向腰间,有却被秦绍伸手按住。
  蒙世佂注意到她的动作,微微眯眼。
  这蒙面书生显然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他刀尖一点,想要掀开秦绍面具,哪知秦绍动作比他还快,猛地一闪便拉着褚英逃跑。
  “站住!”蒙世佂大喝一声,足下一蹬就从马背上飞落在前数米,秦绍却像只滑不留手的小老鼠,嗖地一声窜进一旁的巷道中。
  蒙世佂大步去追,可秦绍却直接丢了面具,拉着褚英钻入人群,几个呼吸间,蒙世佂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爷,咱又不是打不过他,干嘛要跑。”褚英觉得这样很丢脸。
  更过分的是,蒙世佂竟然敢拿刀比划秦绍!
  秦绍却一点也不介意这事,反而自言自语:“是我操之过急了,这事本该从长计议。”
  一牵扯到征先生,她就容易乱了阵脚。
  前世吐血而亡是这样,今世也是这样。
  她这样冒冒失失上前,蒙世佂能信她才有了鬼呢,何况他现在和容宿关系正是最好的时候,秦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先回去吧,你没事的时候就多去长安街天桥底下看看,有没有一个蒙着面的算命先生,如果有也别打扰他,先来告诉我。”
  褚英只点头应是,她眼里,秦绍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对了,爷,家里来信了,王爷他快要到长安了。”褚英偷看了一下秦绍脸色。
  还好,没什么变化。
  “算着日子,父王也该到了。”秦绍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她这些日子来在长安搅弄风云。
  不但受封成为昭和郡王,还在长安城里自己找了个未婚妻,更别说南郊遇险和李兆信这位高丽世子“遇刺身亡”的大事。
  一桩桩一件件传到裕王耳中,此刻他怕是打死秦绍的心都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秦绍甩甩袖子,又绕回那间成衣铺,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府,不过那套书生服她却舍不得扔,只叫陈氏收到柜子里。
  另一边,蒙世佂捡起山鸡毛面具若有所思:此人看起来倒没什么恶意,只是说的话,纯是放屁!
  当晚,他就邀请容宿过府,拿出面具与容宿说了事情始末。
  若是秦绍知道,此刻只怕要气得跳脚,这傻子,真是她智勇双全的征先生?!
  容宿端详面具,又睨向蒙世佂:“你,真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此人挑唆你我情分,我没杀他尚是看在街上人多眼杂,不好料理。若在西北,我早砍了这等胡言乱语,惑乱军心的妖人。”蒙世佂字字霸气,与他抬手抚琴的动作竟是秘之和谐。
  容宿一时哭笑不得:“我素来以为你是胆大心细,没想到你沙场历练几载,如今竟只剩胆大。”
  蒙世佂拨弦如流水,“此话怎讲?”
  “他,恐怕就是咱们要效忠的昭和郡王。”
  “铮!”这怕是蒙世佂指下最难听的一道七弦琴音。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征文
  “郡王足智多谋,行事竟如此荒唐?”蒙世佂有些始料未及。
  他多看到的是秦绍沉稳行事,急中生智的一面。尤其雁秋关一役,秦绍远在长安却能看透局势,一篇策论便将前因后果分辨明白,皇帝为替秦绍造势还将她那篇奏章内容公开,世人传看并称其为策马论。
  章语言简赅,从突厥气候民情入手分析,以突厥人最看重的马为基础,论证了他们不会在夏季水草丰茂,牛羊长膘的最好时候引发大战,而是会选在秋后入冬十分再发动大战。又引经据典,指出了许多古往今来的例子证明,行清楚明了,说服力极强。
  尤其在雁秋关一役证明了秦绍观点之后,这篇策马论就更是至理名言,被人武将奉为圣经,蒙世佂也不例外。
  这也是他一身傲骨却能在第一时间放下架子,选择站队秦绍的原因。毕竟能写出这也章的人,即便不能成为一代圣君,也是一个值得追随交往的朋友。
  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你还是对郡王了解太少了。”容宿捋着斑驳的山鸡尾巴,细长的尖端从他手中弹出,容宿伸手抓一把没抓到,面无表情地放下面具。
  “若是郡王,此事要如何解释?难道郡王还是信不过容家信不过你?”蒙世佂眉头紧皱。
  可秦绍不信容宿,也不会信他啊,毕竟他还是通过容宿才有机会救下秦绍,没道理秦绍越过容宿独独相信自己啊。
  “当初郡王对李兆信也是无理由的信赖,如今信任你,总还好些。”容宿说的是真心实意,蒙世佂见状从架子上抽出一本曲谱:“你如此割爱,我也割爱一份给你。”
  容宿脸色一黑:“再把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递过来,就都给你撕了了事。”
  蒙世佂哈哈大笑:“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识音律的俗人一个啊。”
  容宿抓起面具起身便走,不与小人论短长。
  他与蒙六姑娘错了个前后脚,并没有遇见,只是蒙世佂听说六妹妹来了躲得比谁都快,跳脚就要去追容宿。
  “二哥休走!”一身劲装的六姑娘拔出宝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直奔蒙世佂喉咙而去。
  剑锋近在咫尺被蒙世佂侧身避开,六姑娘大刀阔斧地再次击来,身姿却如燕轻盈优雅,看了叫人赏心悦目。
  “你这些花架子若是上了战场屁用没有,”蒙世佂只躲不还手,嘴上却不留情地指点。
  六姑娘倒是没生气,只是剑法耍的更疾,势要逼出蒙世佂的真本事。
  “祖父说我的本领不如昭和郡王,我却不服,你也见过秦绍,你来评评!”六姑娘蹬上桌面,一个翻身落地,整个人如金梭一般刺向蒙世佂。
  秦绍二字勾起少年形象,蒙世佂一时分神竟容六姑娘近身,待宝剑锋临近他下意识拍桌一掌,七弦琴凌空翻滚,挡住剑锋。
  “咔嚓”一声,宝剑穿透琴身,蒙世佂使力旋转,长琴凌空横摆,六姑娘一个没握住手中宝剑脱手,被七弦琴夹带着飞了三尺远。
  六姑娘瞠目结舌地看着:“二哥,你怎么舍得用琴挡我的剑?”
  蒙世佂脸黑如炭,他的“指月”!
  “我赔!”六姑娘在蒙世佂发火前急忙开口,见蒙世佂脸色好了些,才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但二哥哥要答应,带我去见秦绍。”
  “你就为这件事才来的?”蒙世佂这才意识到,这次六姑娘找他比武恐怕只是幌子,真正的想法是见秦绍。
  “哪能啊,我”六姑娘甩开蒙世佂的胳膊,眼睛往房梁上瞟去:“我只是想知道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蒙世佂眯起眼。
  “好啦,我见过他的,那日在大佛寺他在林若瑷手下救了一个农家姑娘,我就在旁瞧着,没路面。”蒙六一脸回忆,又道:“我起初是瞧不起他的,病秧子一个还要让祖父教他功夫,祖父还总夸他!就算救了人,也不过是心地善良一些。”
  蒙世佂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她竟然要娶那个农家姑娘,就是山阳县主,这是昨儿的大热闹,二哥哥应该听过吧。我也没旁的想法,只想扮作你的小书童跟着,走近了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蒙六姑娘笑道。
  放着长安城多少贵女不选,却偏偏要那个出身乡野的山阳县主。
  刨去恶心林家人的心思不说,秦绍这么做也是让众贵族百思不得其解的。不过这些在六姑娘眼里,都很好解释,那就是爱情啊。
  “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多情公子风流倜傥!”六姑娘越说越兴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蒙世佂,一副你不带我去我誓不罢休的模样。
  蒙世佂一阵头大,厉声警告:“郡王是定了亲的外男了,你给我消停点!”
  六姑娘嘟起嘴,恨恨地拔出宝剑,小脚还踩了指月一脚:“鬼才给你赔呢!”就一路小跑溜掉了。
  蒙世佂仰天长叹,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一夜,容宿来到朝熙别苑。
  此时,秦绍已经搬出容王府,朝熙别苑空无一人,他坐在阶上望着天边明月,手指在那两根山鸡毛上滑动,无意识地,将面具扣在脸上。
  来长安近半年,秦绍一次次地靠近又一次次地疏离耗干了他的耐心。
  容宿觉得,自己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真正取得秦绍的信任。
  当褚英第七次路过天桥阶下时,秦绍说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算命先生真的出现了。
  先生身旁插着一截矮旗,上书是个大字“征解命”。
  因为秦绍事先吩咐过不要打扰,所以褚英只是绕了两圈,看到这为征解命的蒙面算子为人解了三个字后,才回去禀报。
  秦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他真的出现了?!是白脸面具吗?!”
  褚英摇摇头:“是花脸,与您那天选的那个面具只差两截鸡毛尾巴。”
  “花脸?”秦绍笑弯了眉眼:“花脸也行,花脸也好。”
  褚英:“”
  秦绍兴冲冲地又换了身便装,不过这次她只是做书生打扮,并没有带面具。
  先生既然出现,应该是昨夜已然看穿她的身份,这才要乔装打扮,想与她好好谈谈。
  秦绍越想越觉得有理,带着褚英走过天桥,果然注意到“征解命”的旗子。
  她手心里都是汗,竟是站在桥头看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阳错
  征先生着素白麻衣,腰带是灰蓝色的,被小木桌掩去打扮,至于他身边那杆矮旗秦绍更是熟悉不过。
  同前世的征先生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先生用的是白脸面具,白脸在戏里是奸臣之意,后来她也曾问过先生为何选用白脸,先生说大忠即为大奸无有二致。
  而今罩在征先生脸上的,却是那张花脸面具,更巧的是,纹路几乎与她前日带着去找蒙世佂又丢在半路上的花脸面具一模一样。秦绍再仔细瞧,隐约发现面具两角处有两只凹槽,似乎原本是插着什么东西的。
  这分明就是她那日丢的那只面具!
  秦绍心脏咚咚狂跳。
  证实了,征先生就是蒙世佂,没错了!
  她撩起袍子快跑过桥,挤开一个想走过来的妇人,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盯着征先生。
  透过面具,秦绍几乎看到征先生眼中闪过的一抹光彩。
  “可能请先生为我解个字?”秦绍开口,先前的情怯尽数化作融骨销魂的热情,恨不得当下就掀翻桌子,拉着征的手跑出长安城,跑去天高海阔的地方。
  好在她的热情没有冲昏头脑,另一边征先生也递来一支饱蘸墨汁的毛笔。
  秦绍提笔,迟疑片刻写下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字:
  容。
  “请先生过目。”
  早在秦绍落笔之时,征先生便盯着这个字出神,沉默几许,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容,乃家中有谷,盛之不可数,正应公子身份贵不可言。”
  褚英在秦绍身后挑了挑眉头,这算子也并非不学无术。
  “再观公子写这个字,初时笔急而后缓,尤其到了那个口字,可见公子有口难言。”征先生道,见秦绍默而不语,又说:“容即盛也,有辅益之利,乃可重用者,公子身边应该有能倾吐良言之人,只是公子不予信任故此掣肘颇多。”
  秦绍忽而笑了,先生同前世一样,总是为容宿说好话,劝她信任容宿配合容宿,却不知狗贼野心勃勃,终会害他性命呀。
  征先生则因秦绍怪异一笑顿住,似乎也有些尴尬。
  夸得有点明显了。
  “先生可知,并非我不信任此人,而是此人,不值得我信任。”秦绍再开口,令征先生整理笔墨的手一顿。
  “公子,但说无妨。”征先生哑着嗓子道。
  秦绍给褚英使了个眼色,褚英立刻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护卫,有她挡着自然没有人能近前偷听。
  “先生是算士,应该知道梦乃人之灵,我若告诉你我在梦中得见后世,你可相信?”秦绍透过两只洞盯着征黑黝黝的瞳孔。
  “我知道先生是不信的,但我在梦中见到那个人凶神恶煞,杀人如麻,这些人中有你有我有更多的无辜之人。”秦绍旨在提醒蒙世佂小心容宿,故此话藏三分,并没有多言。
  秦绍认真的模样,直叫人多信她三分。
  征没说话,秦绍便开口:“我先告辞了,来日再来寻先生解字。”
  她撂下一锭银子,带着褚英离开,走得步子颇急,褚英都要小跑跟上。
  过了天桥再传两条小巷,秦绍才堪堪停下。
  希望这次的提醒,先生能记在心上,只要种下些许影子,以先生的心智,足以防备容宿的算计,这样就够了。
  另一边,征先生的摊子前坐上来一个魁梧汉子,他扔了两枚铜板:“哎,给我解个字,就,就你这个正字。”他指着征的征字道。
  征回过神,将铜板弹回去,兀自收好东西:“今天收摊了。”
  汉子大为不满,揪住征袖口:“你这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征冷冷回头,目光落在汉子手上好似铁钉般扎得慌。
  汉子怯怯收回手,征哼了声,拂袖而去。
  他走在街上绕过三条小巷后直奔蒙家大宅,叩响蒙家后门,稍稍掀开半截面具便得以进入。
  褚英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因为征先生掀开面具时脸在门槛的阴影下,故此她看不太清,但这蒙府大宅她是不会认错的。
  “郡王猜得没错,这个征先生的确是回了蒙家,应该就是蒙世佂少将军。”褚英推断道,毕竟当日秦绍丢掉的花脸面具就是被蒙世佂捡去,今日的一切线索也都指向蒙世佂。
  秦绍点点头,她在容宿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学会的除了隐忍就是多疑,所以尽管已经确定那人是蒙世佂,她还是忍不住多留一个心眼。
  好在褚英也帮她确认过了,正是蒙世佂无误。
  这次成功将怀疑的种子种在征先生心中,秦绍终于露出一些笑容:“是时候再走一步了。”
  蒙家。
  蒙世佂正在闷头苦修他的指月,听人禀报说容宿来了,也不曾起身。
  容宿一脸心事,手按在他琴弦之上,“帮我一个忙。”
  “高抬贵手!!”蒙世佂慌忙喊道,他刚接上的弦!
  容宿将面具丢在琴弦之上:“前日有人送我一把绿尾,不知是真是假。”
  “绿尾?!”蒙世佂腾地跳起来,也不管指月死活就是一脸笑容:“帮帮帮一百个忙都帮。不过,你这是什么打扮?街头算命?”
  蒙世佂才注意到容宿这身算命先生的打扮,容宿却只笑着让人套了马车,二人一道回了容府。
  绿尾名琴送上,蒙世佂爱不释手,哪里还会管容宿穿成什么样。
  “这些人可真是暴殄天物,竟将这样的宝贝送到你这么个不识五音的人手里,啧啧。”蒙世佂摸着琴弦,满脸享受。
  世人不知容宿不辨五音,他却知道。
  “我为昭和郡王重用,他们想要效忠郡王必须通过我,这些,不过是蝇头小利。”容宿浑不介意,他心里最在意的还是秦绍的信任。
  可秦绍他容宿按了按眉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奇招,顶着蒙世佂的身份扮作算命先生在街头引起秦绍注意,探听到的秘密竟然是一个噩梦!
  容宿一时哭笑不得。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出了纰漏,是容王生了异心,又或是容闳容腾,总之是人为造成,令秦绍这只小兔子受惊,哪里想到根源竟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与人斗与天斗,他都不怕,怕的是,与噩梦斗啊!
  罢了罢了。
  容宿认命地接受这个事实,秦绍毕竟年少若真被噩梦缠身必然难以释怀,他还是另寻他法吧。
  比如
  就让事情这么阴差阳错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冒充
  秦绍搬入新府的第一天,就在后宅女眷之所辟出了单独的院子,指给陈氏母女住,还特意指明舒涵不必在她跟前伺候,甚至让人给舒涵派去了三个丫鬟,供她差遣。
  乍一看,大家都以为舒涵是好事将近,要得世子爷开脸,成为继燕侧妃后郡王府第二个有名分的女人。
  尤其是这几日郡王和山阳县主定亲的事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想来郡王是怕舒涵在新夫人进府后受委屈,想先定下名分?
  只有舒涵自己知道,秦绍这是真要认她做义妹的架势!
  不想做义妹,她不想做秦绍的义妹!
  那新院子清爽干净,栽种了应时花卉,窗前还有硕大的芭蕉,夜里漫听风吹叶摇好不逍遥,可舒涵偏偏如锥刺股,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秦绍要扶摇而上,她却只能在尘埃中仰望。
  舒涵坐卧难安,走到箱笼前翻找出一只纸包摆到桌上,她将草药按形状不同细细分装成六包,又把这六包分别藏好,乔装打扮成丫鬟,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跑了好些家药铺,才将方子和分量调查清楚。
  如今虽然出了容府,但这包药还是个烫手山芋,所以舒涵第一时间就将药草焚烧,做的干净利落,这才带着兜帽去药房按方抓药,一日内竟用了三服,对陈氏只说是偶感风寒不妨事。
  不过陈氏此刻也无暇顾及舒涵,因为裕王,已经到了渭南附近。
  于是原本忙着开府大宴的陈氏,又要忙着修整庭院,接驾裕王,一夜都没合眼。
  秦绍白日里刚见过容宿,商量许多正事,直到入夜才知道奶娘如此辛苦,顿时哭笑不得:“奶娘不必如此辛苦,父王来朝,自然是住在裕王府了。”
  “裕王府?”陈氏一怔,惶惶然坐在了凳子上。
  是啊,裕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在长安当然有府邸,还是距皇城最近的王府,当初花重柳绿,风光无限。
  只是当初裕王妃难产而亡,裕王便再也不想提到那个伤心之地,所以去往渝州一走十多年,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长安旧府,久而久之连陈氏自己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家”。
  就连秦绍,也是在前世父王回长安后才知道,他们在长安原本有个王府的。
  “那王府久无人打理此刻估计已是荒草丛生,住不得人。”陈氏踟蹰道,“还是让王爷住到新府来吧,想必王爷也不愿不愿回去。”
  秦绍默然,她私心里,更愿意父王开府回到那个有过娘亲生活痕迹的地方去。
  “父王回朝,宗人府必会派人打理王府,您也把正堂收拾出来,若是若是父王想住在新府,就住在新府吧。”
  秦绍哪里忍心逼迫裕王,只是想到旧裕王府,心里多了一根刺儿。
  娘亲生活过的旧地,她从未去过。
  前世父王就不肯开旧府,而是另辟住所,而她则被容宿牢牢把持,直到坐上九五之尊的帝位也没能去一次旧府,只有宫中几件娘亲旧物留给她收藏。
  “喵”瑞雪步态优雅地走进房间,一跃蹿上秦绍的腿。
  它如今已经长大,尖尖的耳朵碧蓝的眼珠,看起来灵光四射,由于品种原因瑞雪的被毛很长,尤其是脖子胸前围起一圈雪白的围脖,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见它钻进秦绍的怀却不肯老实趴好,只用雪白的前爪一踩一踩,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条毛茸茸的黑尾垂下来,惬意地蜷着尖端,好生悠闲。
  秦绍顺着瑞雪的脑门向后给它顺毛,脸上表情也柔和许多。
  陈氏见一人一猫如此和谐,也就退了出去。
  如秦绍所说,裕王驾到,兵来将迎水来土堰。
  次日晨间,裕王正式入朝,拜见皇帝过后被留在宫中饮宴,秦绍也被召进宫。
  父女二人时隔半年第一次见面,就在互相拘束的宫廷宴饮上,当时裕王坐在距皇帝最近的桌前,与他对应的则是容王。
  三人原本叙旧,就见歌舞退下,一身绛紫蟒袍的俊朗少年阔步而来。
  “见过陛下,父王。”秦绍坦然见礼,还朝裕王这边多拜了一次,自觉坐到裕王下首,没有半点父女不和的意思。
  裕王不好在宴上教子,只能看着秦绍入座。
  席间皇帝几次提及策马论,对秦绍采见识赞赏非常,还笑说:“皇弟如此年纪,可没有这等见识。”
  “皇兄见笑了,当年顽劣,哪堪再提。”裕王对皇帝客气却疏离,让皇帝神色不愉,秦绍眼光微动便举盏敬上:“陛下过誉了,我那浅词薄句哪堪对敌,还是皇叔圣心独到,指挥有方。”
  皇帝哈哈大笑,点了点秦绍:“你这孩子,嘴上抹了蜜,是要讨什么赏啊?”
  裕王望向秦绍眉头紧皱,低声呵斥:“花言巧语,还不坐下?”
  “父王一生刚正,可孩儿却想耍个滑头,”她说着走出坐席,朝皇帝拱手一礼:“皇叔若真要赏赐,便请赐高丽无罪!”
  皇帝神色凝住,秦绍怎么挑这样一个时候说高丽的事?
  要知道,自从当日南郊遇险,大秦就对外宣称李世子失踪。秦维不知情自然没有禀报关于李兆信的事,秦综则是个聪明孩子虽然话痨却在被救后守口如瓶,主动权都在秦绍手里。而皇帝见她不开口,就当她心中有算计,可也没想到她会挑今日开口。
  皇帝看了一旁裕王一眼,挥手道:“但说无妨。”
  “当日南郊林地遇险,李世子实是同我一道被贼人所抓。”
  “什么?”裕王腾地站起来,他只知道秦绍曾在南郊密林遇刺,死里逃生,却不知竟如此惊险,还被抓过!
  那绍儿的身份岂不
  秦绍继续道:“那时李世子才知自己是受了贼人哄骗,才会约我单独离开马场,故此他一直自责,以至于豁出命来,助我脱身。所以我才想请陛下免其功,亦恕其罪。”她叩头在地,将主动权交给皇帝。
  皇帝则是在她的话里听出许多信息。
  “你说,李兆信受贼人哄骗,才会约你单独离开马场?”皇帝抓的很准。
  李兆信有功还是有过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谁狗胆包天,竟然冒充山贼,要害秦绍的性命!


第一百二十章 一争
  周福在秦绍提到高丽两个字后,就匆匆挥手遣散众人。
  这场宴上虽然邀请了容王,但本质上仍是皇帝的家宴,除了秦绍父子外也无旁人,秦绍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摆明了是不想外传,周福这样的老油条哪里不懂这些道理。
  “的确是受贼人哄骗,不过情况紧急李兆信也没能与我多说,至于贼人是谁”秦绍话锋一转,却是递向容王:“容闳大统领率人在南郊搜查这么久,可有什么线索?”
  皇帝眯起眼,也望过去。
  容王正色起身:“陛下恕罪,五城兵马司并非臣治下,容闳也不曾向臣禀报过案情,若郡王想知道,可以召容闳来问。”
  皇帝点点头,看向秦绍又招手:“传容闳。”
  秦绍入座侧席等候,裕王看向女儿目光十分复杂,秦绍如此进退有度,行动之间他却已经看不懂了。
  到底是长安让她变了样,还是她本就变了。
  宫外,容闳今日休沐,带着江氏回江家看望江泰,还未见到人就被宫里的人请走。
  承安大公主眉头微皱,问那传话內侍:“父皇今日不是召见裕皇叔吗?怎么有心思召容闳?”
  这內侍压低嗓音说了句:“昭和郡王席上说了南郊遇刺的事,好像并非山贼意外,这不陛下大怒,急召容大统领呢。”
  “原来如此,那可真要好生查查。”承安大公主道。
  送走內侍承安大公主就拉着江氏说话,言语中忧心江泰的伤情:“说来你哥哥也是为了救昭和郡王才被贼人所伤,郡王若是能揪出贼人,也是为你哥哥报了仇了。”
  说罢,就见身边的大宫女慌慌张张冲进门来:“殿下!殿下不好了,驸马发热昏过去了!”
  大公主差点也晕过去:“快,快摆驾入宫,我去请张院正来!”
  宴席之上,容闳刚禀报过南郊密林只抓住一窝山匪,还救了不少百姓,并没有其他线索,承安大公主就哭着进来:“父皇您快救救驸马吧!”
  皇帝脸色铁青:“江卿怎么了?快让张院正去公主府!”
  久不露面的皇后也听到消息赶来安慰女儿,皇帝就剩下承安大公主这么一个嫡女岂能不疼爱,差点要摆驾往公主府看望江泰,还是因为裕王在场才作罢。
  “绍儿,江卿负伤也是为了救你,你便替朕去看看吧。”皇帝道。
  秦绍眉头动了动,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知道她要动手,立刻就来一场苦肉计,现在皇帝心系嫡女女婿,恐怕也没心思听她讲故事。
  何况这故事还是有关江泰的。
  “陛下说的是。”秦绍起身离席,她也想看看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
  秦绍刚出大殿门就问向身后容闳:“听闻闳大统领是江公爷的妹夫,不知可要同去?”
  容闳受宠若惊,秦绍可很少主动跟他说话,“惭愧,下官今日休沐本就是去公主府探望姐夫。”
  秦绍恍然:“原来是秦绍打扰了。”
  “郡王哪里的话,当日郡王遇险本就是下官失职,如今听郡王的意思那些山匪恐有所预谋,容闳却一无所获实在惭愧。”容闳方方正正的脸上写满认真,秦绍这次倒信了两分。
  之前怀疑容闳是因为桩桩件件都指向他,但南郊一事江泰已亲口承认容闳不过是他故意安排的靶子,吸引秦绍注意,容闳自然洗脱嫌疑。
  “既然有人意图行刺郡王,郡王行动就该当心,我四弟不才功夫却也不弱,如果郡王不嫌弃出行可以带上他。”容闳开口,竟是帮容宿说话。
  秦绍抱肩,第一次上下打量:“我的确信赖贵府四郎多些。”
  容闳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正色,低声道:“有郡王赏识,四弟前途无量,我容氏一族都感激郡王提携。”
  秦绍失笑一声,摇摇头走下玉阶。
  “好,容闳,你很好。”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独有这一句让容闳心中热血澎湃。
  好四弟,看来,我还有一争之力。
  容闳快步跟上。
  秦绍此来大公主府可以说是代天子探病,故此陛下特许,准他用半副圣驾作为仪仗,这一程浩浩荡荡来到公主府上,看在旁人眼中是火一般的炽热。
  陛下的仪仗,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使得,替天子探病也非寻常人能胜任的。
  昭和郡王此行,无异于是宣告众人,趁着这次裕王进长安,储位之事将会敲定,正是秦绍本人。
  “张院正,江公爷的病情如何?”秦绍一副焦急模样,还拉着张院正到旁说话。
  张院正擦了擦额上的汗:“回郡王的话,情况十分不妙啊。”
  秦绍眉头动了动。
  “公爷是被火药炸伤,虽未伤及要害却也受创不小,前前后后共有大小烧伤十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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