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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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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我大老远地跑过来,你好歹和我说说话。”
  幼清凝眉回望,好奇问:“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他声音放柔,渴望地看着她。
  幼清想了想,半天挤出一句:“辛苦了。”
  实在太想和她说话,徳昭硬着头皮明知故问,“辛苦什么?”
  “辛苦你送衣袍过来。”
  “应该的。”
  气氛归于沉默。
  他抢先开口,“府里新请了个做糕点的师父,榛子糕和糖酪酥做得极好,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别地都买不着这样好的糕点,明日我送些过来,可好?”
  幼清素来喜欢吃甜食,但不想和他有过多来往,便一口拒绝了。
  徳昭有些失望,却并不沮丧,“总之明日我送来,你要是不吃,丢掉就好。”
  此时幼清已经走到门里头,半张脸隐在门板后,一双眼悄悄往他那边探,见他神情执拗,担心他不肯走,索性点头应下,“那你明日送来便是。”
  说罢,哐当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连氏从屋里走出来,朝幼清看了看,问:“睿亲王?”
  幼清低眸,语气弱弱的,“他送衣袍来,刚刚已经走了。”
  连氏叹口气,无可奈何。
  隔日恰逢德庆秘密召见。
  连氏将多日来的担心一吐而尽,问:“王爷,您到底想做些什么?幼清恢复了美貌,睿亲王天天上门来缠,我怕……”
  德庆轻笑一声,问:“我只问你,他们之间,可曾已有夫妻之实?”
  连氏一愣,回想起当初同幼清谈心时的场景,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如今连幼清对他态度如何?”
  连氏答:“幼清冷淡得很,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况且有我拦着,她绝对不会对赵徳昭动心的。”
  德庆笑容肆意,“以后你莫阻拦,顺势而为,徳昭以后若是上门,你就放他进去。”
  连氏不解,语气迷茫:“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德庆优哉游哉地坐下,翘了二郎腿,“上一回,连幼清跟人叛逃,他都能大度原谅,可见他是真的陷进去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女儿香里好好享受一番,当他以为可以得到心爱之人时,再予以猛力一刀,定能刺得他心碎颓败,一蹶不振。”
  光是想一想这样的场景,就让人兴奋得不能自控。德庆又道,“况且时机未到,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妥,需要用连幼清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想起什么,问连氏:“你不会还没和她说过当年的真相吧?”
  连氏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随便找了个借口:“幼清她性子坦率,什么事都摆在脸上,我怕告诉了她,她一时冲动,不小心破坏了复仇大计。”
  德庆点点头,笑容深沉,“那就随你罢。”
  连氏半跪着应下。
  德庆又问了些其他的事,连氏一一回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最后一句,问得连氏心中一悬。
  “当年连幼清易容,我可是找了最好的人为她换了张天下最美的脸,去洛城时虽见过,但当时她脸上有斑,看不真切,如今没了红斑,不知到底美成什么样了?”
  德庆在府里行的荒唐事,连氏并不知情,虽是如此,德庆这样一问,她依旧留了个心眼。
  “就比一般姑娘好看些而已,肯定比不得王爷府里的美妾们。”
  德庆勾嘴浅笑,“要么这样,我府里缺个花匠,你让你家那口子和连幼清一起到府里来种花,算是府里雇的,不必称奴,每月多给三倍佣金,可自由出入府邸,不受府里规矩约束,怎么样?”
  连氏不敢直接拒绝,嘴上道:“王爷有心了,待我回去问一问。”
  德庆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并未一定要让姜大和幼清入礼亲王府,又见连氏这般态度,当即没了兴致,挥挥手便示意她退下。
  晚上,连氏将德庆的提议告诉姜大和幼清,只说有人搭线,问他们愿不愿去。她虽这样说,但言语中并不是很赞同,刻意将礼亲王府的规矩说得严苛。
  幼清犹豫,回头先问姜大主意,姜大并不是很想去,只说随她。因着她每日闲在家中,也曾经提过想要出去做活挣银子,她心气高,并不想要这样悠闲度日吃白饭,时常说,该她来养他们两个的,而不是坐在家中被他们保护。
  幼清想了想,缓缓将心中的主意说出来:“我想过了,提着花篮卖花卖不了几文钱,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始终不太好。上次太妃打发的那一百两,还剩了些,正好北郊有块地要卖,最适合拿来种花的,去年姑父买了一批西洋花种,我曾种过一棵,开出来像芍药,但又不是芍药,红彤彤的,香香的,好看得紧,别地都没有,京中贵人最喜欢追求稀罕物,到时候我们种出花来拿去卖,谁家想要就派人来买,总比我们整天上门替别人种花要强得多。”
  姜大点头,“幼清说得对,而且啊,高门大户,除了花匠,很多花都是从外边买的,那批西洋花种我也是无意间买下来的,因为便宜,所以就全买了,倘若真如幼清所说,别地都没有,种出来肯定会有人来买。”
  幼清又道:“姑父可以再去买些其他的西洋花种,以后我们就专门卖西洋花。”
  她眼中熠熠生辉,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连氏叹口气,只得应下,将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不管赚还是赔,以后这个家就由你来当,一切你说了算。”
  幼清捂嘴笑,“万一都赔了呢?”
  连氏和姜大对视一眼,两人耸耸肩,异口同声道:“那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第54章 陪伴
  第二天徳昭来送糕点,不肯走,非得看她吃两口再走。
  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说,得知她过两日要外出看拿来种花的地皮,自告奋勇,说要跟她一起去。
  “你独身一人外出,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幼清吃一口榛子糕,好奇问,“你会做买卖吗?”
  徳昭一愣,摇摇头,想到什么,又点点头,“我连那么复杂的政事都能处理好,做点买卖自然不在话下。”见她犹豫,他又道:“到时候我远远跟着,并不近你身。”
  她似乎特别反感他与她身体上的接触,都是他自己作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唯有指望时间治愈一切,她能慢慢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回忆,重新一点点地接受他。
  幼清闷头吃榛子糕,留了一些给连氏和姜大,等吃完了,她喝一口水,冲着十步以外站着的徳昭,点点头,“到时候你若跟去了,不许用王爷的身份压人。”
  徳昭笑了笑,自是应下。
  等到出门看地那天,幼清让徳昭离得远远的,怕被连氏看见,走出家门好一段距离了,这才往后寻徳昭的身影。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寻了许久,未曾看到他。
  或许是走散了,或许是先行离开了,她低头继续往前,走了约莫几步路,忽地肩头被东西碰了碰,侧眼一看,是根树枝,再回头瞧,他手上拿了根树枝条,应该是随手拾的。
  见着她回了头,他往后退了几步,仍旧捏着树枝条,勾唇一笑,“你且继续走,我跟着你,咱俩散不了。”
  幼清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树枝条,没说什么,抿起嘴点了点头。
  等到了北郊,地主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完了地,开始谈土地契转让的事情。
  地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因家中有变故,所以急着将土地财产转让换银子,价格比行情价要低,幼清自是欢喜,当场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地主见她生得美貌,看不出年龄,以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由衷地感叹,人长得美又有才能胆识,比家中那些混吃等死的孙子孙儿要强得多,不由地多问了几句。
  幼清话不多,点到为止,礼貌回应。
  地主笑了笑,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徳昭,闲话道:“那个小伙子一直跟着你,是你的家里人?看上去倒和你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儿吧?”
  幼清脸一红,轻轻摇了摇头。
  身后徳昭一直注意着幼清的动静,生怕她被人欺负了抑或是地主有什么不轨意图,有时候见着幼清和地主说话,心里焦急,想要知道她同人说了什么,那人话里有没有什么轻薄之语,诸如此类,脑海中满是好奇和疑虑。偏生又不能上前,离得太近,担心她厌恶他。
  刚才在街上,他尚且能用树枝条代替手,提醒她他一直在身后,但现在,树枝条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时候想起神话里的千里耳,恨不得也能安一双那样的耳朵,顺着风儿去听,即使离得再远,也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想着想着,越想越急,猛地望见她身形一顿,低眸摇头,像是被刁难似的,他不由地将事情想得严重,一个箭步就奔上前,冷着一张脸挡在她身前,傲气十足地瞪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地主。
  幼清问:“你……你作甚?”
  徳昭头也不回,一脸警觉地盯着地主,“刚才他是不是说什么让你难堪的话了?”
  地主恍然大悟,笑了笑,“小伙子,你误会了,我刚才是在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她的青梅竹马?并不是什么难堪的话。”
  徳昭一愣,侧头问幼清:“他真的只问了这个?”
  幼清点点头,有些难为情。
  数秒,她细着声,唯恐他找人麻烦,语气温吞,“事情还没有谈完,要么你再四处逛逛?”
  徳昭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她见惯了他蛮横不讲理的一面,生怕他坏了她的事。
  遂知趣往回走,忽地想起什么,冲那老者道:“我们家姑娘乃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容不得你这样发问,我是我们家姑娘的奴仆,并不是什么青梅竹马,莫坏她名声。”
  这老者既非街坊邻居,又非友人熟人,做生意往来,自然要抬一抬身价,说是奴仆比说是青梅竹马要好的多。
  幼清不由得往他那边看去。
  他闷着声往回走,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她。
  回去的时候,他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因着夜晚有灯会,街上人影涌动。
  她心里有事,想着土地种花的事,比来时走得慢,又因街上人多,抬眸往前看时,他的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这回可没指望他能从后面冒出来了,他本就是在前头走着的,许是早就走远了。
  顺着街一直往前行,片刻后,忽地见街中央站了个人,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探寻。
  他竟是一直等在那没动过,这会子见了她,一颗心总算踏实了,挥手道:“幼清,我在这!”
  幼清碎步跑过去。
  隔了几步远,他痴痴地看着她,语气温柔,“要么还是你走前面,我在后头跟着。”
  幼清想了想,道:“天色已晚,要么你先回府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他不应,朝她而去,主动走到她身后,孩子气一样看着她:“走吧,我得亲眼看着你进家门才放心。”
  幼清只得继续往前。
  蓦地手臂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她愣了愣,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徳昭晃了晃手上的树枝条,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准备随时将话收回:“人多,你牵着这个,我们就走不散了。”
  半秒后。
  她捏住树枝条的一端,脚步轻轻柔柔的,继续往前。
  ·
  地买好了,接下来就该忙花种的事了。
  如今已入冬,想要大批量种花,得等到来年开春了。
  外面虽天寒地冻的,但只要在室内将火盆烧旺,暖和和的,也是能种一两盆花的。
  幼清准备去买点新的花种,拿回来先种种看。
  上街的时候,正好半路碰见毓义的马车,毓义瞧见了她,她却没有瞧见毓义。
  “九堂哥,街边那人长得和你府里的那个幼清姑娘挺像。”但又不太像,没了红斑,简直一个人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徳昭正拿了他递来的南州折子,还没来及翻看,听得他说这话,当即丢了折子,掀起车帘。
  果真是她。
  “停车!”徳昭急哄哄就要往外去,毓义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问:“九堂哥,约好今日要去我府里饮酒的。”
  徳昭一心想着幼清,哪里有功夫同他解释,嘴上道:“下次,下次一定去,今日有急事。”
  说罢便掀帘跳下车,径直朝幼清奔去。
  毓义拾起榻上的折子,意味深长地往外看了看,目光探及幼清,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再往旁一瞧徳昭,低头躬腰,全无半点王爷架子,殷勤讨好,哪里还是朝政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王。
  毓义摇摇头,长叹一声。
  原本幼清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徳昭突然冒出来,倒吓了她一大跳。
  又看前方有辆马车,不是睿亲王府的,看标识,倒是毓郡王府的,又因为毓义拄着下巴靠在车窗边看,露出半个脑袋来,便知徳昭定是中途路过,正好在这撞见她了。
  遂催他快些离去,“人还在等你呢。”
  徳昭凝眉,不太高兴,冲毓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毓义玩笑似地挥挥手,有几分讹诈的意思——
  上回的白州红瓷件……
  徳昭无奈,趁幼清不注意,朝他那边做口型——
  给给给,都给。
  毓义这才满意地拉起车窗帘,示意随从继续前行。


☆、第55章 回府
  毓义一走,徳昭便顺理成章地跟着幼清。
  幼清回头问,“你知道我去做什么吗,就这么跟过来?”
  徳昭含笑看她,一扫因为刚才与人论事时的烦闷心情,痴痴道:“无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乐意跟着。”
  幼清继续往前走。
  集市上人多,她走到哪都有人看,她自己倒并不在意,只专心挑花种。
  徳昭却不高兴了。
  谁多往幼清这边看一眼,他就凶神恶煞地瞪回去。
  不能让她戴面纱,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然而这么多双眼睛,每个人都往她身上瞧一眼,那就是几百眼,他根本瞪不过来。
  他强烈的独占欲在此时爆发开来,怕她察觉,藏着掖着,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几乎快要被噎死。
  想要立马带她回去,谁也不给看。
  从前她脸上有斑,他根本不用这般担心。如今她脸上没了红斑,一张倾国之貌,如今让人放得下心?
  偏生他又不能像以前一样行事,只得活活受着这煎熬之苦。
  忍住……要忍住……不能在她面前发脾气……
  幼清选好了花盆,小贩笑:“姑娘,看你长得好看,这花盆我半价给你,全集市只有这一个,独一无二,你再寻不着第二个的。”
  幼清高兴地道谢。
  徳昭主动上前拿花盆,闷着声问:“还要选什么?这里鱼龙混杂的,还是早些回去罢,你还要买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明日让人全部送过去。”
  幼清顿住脚步,回头见他一双眸子几乎快要冒火,伸手将花盆重新捧过来。
  声音细细的,底气有些虚,“之前说好的,你不能干涉我的事。而且……”她鼓起勇气,张眼瞧他,“我愿意和你这样来往……是为了给你时间……慢慢忘掉我……”
  不是……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徳昭喉头一涩,装作没听到,撇开视线,漠着脸从她怀里将花盆夺过来:“力气活我来做。”
  说罢拿起花盆便往前走。
  东西买完后,便准备回去了。
  姜家门口。
  徳昭拿着一堆杂物,下意识就要往门里走,一只脚已经跨过去了,想起什么,硬生生将脚收回,声音有些不太自然,问:“东西太多,能让我帮你拿进屋么?”
  想要先取得她的同意。
  幼清点点头。
  放下东西,他与她面对面站着。
  幼清毕竟还是有些怕他,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
  “口渴,想要讨杯茶。”
  他事先开了口,心想,就只一杯茶的时间,喝完他就走。
  幼清倒茶,并不直接端给他,而是放在桌上。
  徳昭拿起茶,一口一口地抿着,眼睛骨溜溜地往她那边瞧,她眨着黑眸,透出几分无辜天真模样,白净的小脸,嫩得能让掐出水来。
  这张脸,他曾亲吻无数遍。
  从她光洁的额头,动人的眉眼,润泽的脸庞,再到柔软的红唇,他都曾如痴如醉地品尝过。
  想要再亲一亲。
  “你快些喝,喝完就走罢。”她突然的出声,迫使他回过神来。
  第一反应就是藏起眸子的情欲,怕被她看穿心思,再也不肯给他接近的机会。
  猛地将茶灌下,却还是不想走。
  一见着她,就走不动了,腿残废了似的,只想定在原地。
  “快走罢。”她又开始催了。
  无奈,他只得起身往屋外走,想不出靠近的理由,借口都被他用光了。
  走到院门口,忽地灵光一闪,复又返回去。
  幼清一吓,草木皆兵,忙地将门关上,“你又回来作甚?”
  徳昭趴在门边,柔声道:“兽园的梅花开了,想邀你回去赏梅。”
  这么明显的意图,她定是不肯定答应的。
  “你离府有些日子了,来喜说,大花园的人和院子里的人时常念叨你,你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我保证不对你做任何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决计不勉强你。”
  屋内没了声响。
  他趁势又道:“还有团子,它也很想你,整天趴在院门口望,就盼着你回去。”
  半晌。
  她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团子……能让我抱它回来养吗……”
  徳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能。”
  “恩……那到时候我去府里接它……”
  应了他的邀请。
  徳昭欣喜若狂,不敢表现出来,压着嗓子,尽量平稳声线,“好,后日你等我,我亲自来接你。”
  “……恩……”
  徳昭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遂转身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激动得不能自已。
  她肯跟他回府,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
  幼清没敢跟连氏说要去睿亲王府赏梅的事,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有些后悔,不该草率答应他的。
  对他的惧怕并未彻底消退,与他见面的这些日子,虽然比以前要轻松不少,但她知道,自己随时都绷着一根神经,就怕他随时扑过来。
  可她实在是太想进府见一见以前的友人。
  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在睿亲王府了,对于她而言,那是她的第二个家。
  虽然她以前长得丑,脸上有红斑,很多人嘲笑她,但也有许多人真心待她。在她出府的这段时间,崖雪和鹊喜都托人给她递过信,有时候还拿银子给她,她至少要回去一趟,将银子还给她们。
  而且,还有团子。
  那只软糯糯的小白狗。
  出逃失败的那段日子,团子的陪伴,给了她不少安慰。当初离府太匆忙,现在她想要接它回来养。
  想清楚时已经是清晨,外头雾气霾霾,天边泛起一丝青白。
  北京城的冬天,十月末便已经开始下雪,天寒地冻的,冷得人骨头都要僵了。
  幼清搓搓手,披着棉被往窗边爬,贴着窗纸往外看,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扯絮似地飘落,一连下了两天,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院子里的奴仆忙着铲雪。
  孙嬷嬷捧了孔雀毛大氅进屋,屋里太妃已经妆扮好,手上拿了铜暖壶,问:“徳昭那边,派人去过了吗?院子里该收拾的收拾,雪都铲干净了,到时候钱尚书家的千金来了,也好领着她往那边去。”
  孙嬷嬷答:“爷那边早就收拾过了,前天回府就让人整理了,连带着大花园一块整了,见不得半点杂乱的东西。”
  太妃凝眉,她邀请钱尚书家千金上门赏梅的事,明明没有和徳昭说,怕他事先知道了,躲到府外去,故此将信儿瞒着的。
  他却在这时命人收拾园子……
  刚要开口问,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这个儿子主意大,凡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问了也是白问。
  顺其自然吧。
  这厢,徳昭在姜家门口外等着。
  街道上的雪积到脚踝处,一踩一个深坑,他骑马来的,命人抬了软轿,满心欢喜地等着接她。
  风萧萧,雪霏霏,他来得早,并不敲门,光是想一想她在屋里头更衣打扮准备同他到府里去,便已无比满足。
  幼清打开院门时,一眼望见白氅锦衣立在雪里的徳昭。
  他的睫毛上沾了雪,面庞僵白,不知在风中等了多久,一见她,眉眼含春,笑容温柔:“我刚来。”指了旁边的软轿,道:“走吧。”
  幼清踮着脚便准备往轿边走,踩进雪里,未曾料到厚雪覆鞋,没站稳,差点摔倒。
  一双手及时伸了过来。
  隔着厚厚的大氅,他并不直接碰她,待她站稳,便立马将手缩了回去,目光小心地探着她,生怕她脸上出现半点不高兴的迹象。
  幼清并未看他,准备继续前行。
  徳昭松口气,意识到什么,高声一喊:“还不快将轿子抬过来!”
  轿夫们吓得一愣一愣的,赶忙将轿子抬过去。
  待她上了轿,他骑在马上,与人交待:“倘若摔着了姑娘,你们也不用抬轿了,直接去阎罗王跟前端茶递水罢。”
  轿夫们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一路小心翼翼,使出吃奶的劲,不敢让轿子有所颠簸。
  一路入王府。


☆、第56章 赏梅
  大花园的梅花,每年都是开得极好的。
  雪中赏梅,寒香凛冽,别有一番风趣。太妃亲自出院子到正厅接钱香,一行人往大花园梅林而去。
  “听你母亲说,过了年你就满十七了。”太妃难得露出慈爱面容,一双眼睛打探着钱香。
  钱香生得美,不是那种瘦弱之美,而是丰腴之美。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最是讨长辈喜欢的面相。加上她家中管教甚严,礼仪姿态,端庄大方,丝毫不亚于任何公主郡主的风姿。
  邀请钱香上府赏梅前,太妃早就将她的事打探得清清楚楚,如今问年龄,不过是想借口将话题引到徳昭身上去。
  钱香浅浅一笑,回答:“嗳,过了元月初三的生辰,满十七虚十八。”
  进退有礼,不卑不亢,语气拿捏恰当,太妃一听,很是满意,从旁拿过铜暖壶,又轻拽了她的手,亲自为她暖手。
  “徳昭今年二十七了,与你差十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是会照顾人的。”太妃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探视钱香脸上的神情。
  钱香低眸含笑。
  来之前她母亲就同她说过了,入了睿亲王府,千万小心谨慎,话不能乱说,眼不能乱瞧,无论太妃说什么,都不要急着应下,答不上话时就不开口,只管笑就是了。
  钱府与睿亲王府从无来往,她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天真以为黄太妃邀她赏梅,就真的只是赏梅而已。
  睿亲王至今未曾婚娶,十有八九是为了婚事。
  如今直白地拿年龄说事,意图也就更加明显了。
  京中爱慕睿亲王的闺秀不少,惧怕他的人也不少,爱他的人都说他如何如何英明神武高大俊俏,怕他的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命硬克妻。
  钱香自问对他不爱慕也不惧怕,单纯地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奇,想要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大将军王,到底是何等人物。
  是以当太妃提出往跨院书房去的时候,钱香并未拒绝。
  梅花赏完了,诗作也吟诵了,接下来就该看一看正主了。
  等去了书房,还没进院子,院里的小太监出来迎接,说徳昭往大花园梅林去了。
  话语中支支吾吾,倒像是掩了什么没说似的。
  太妃一愣,随即又找了个借口掉头往梅林去。
  “徳昭一向不爱那些花花草草,今日竟往梅林而去,倒是赶巧。”太妃拽着钱香的手,两人并肩而行,兴致勃勃,“说不定啊,他得知客人上门,所以才往梅林去的。”
  钱香羞涩一笑。
  太妃越看钱香越觉得喜欢。
  门第太高的,娶回来后怕人骄纵不省心,门第太低的,那就更不能看了。
  小门小户出来的,没几个能上台面的。是以像钱香这样的家世,最好不过。
  父亲位居尚书之位,属于清流一派,品德正直。
  母亲出生世家,以贤惠著称,与京中各府的夫人关系甚好。
  钱香本人行事低调,名声甚好,又有才女之称,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好看,而且身子骨硬朗,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又好看又聪明。
  太妃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抱孙子。
  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脚下却忍不住加快步伐,想要探一探徳昭的反应。
  等快要走到园林外的时候,望见来喜和张德全等随侍的人侯在外头,一看便知徳昭在里头。
  太妃来了主意,拉了钱香的手,道:“我丢了个耳坠,想是刚才弄丢的,好孩子,你能帮我找找吗?”
  钱香心头里雪亮,面上道:“那我替太妃找找。”
  太妃指了指梅林,“我带人沿原路返回找一找,你进梅林里替我寻一寻,可好?”
  哪里能拒绝,稍微一迟疑那都算是敷衍懈怠,钱香当即就应下了。
  太妃想让她同徳昭“偶遇”,照做便是,横竖只当不知情。
  梅林。
  徳昭特意屏退所有人,为的就是想和幼清单独相处。
  两人踱步在梅下赏雪赏花,为她欢心,他提前做了好几首诗,此时一句句地念给她听,只说请她指点。
  幼清笑,“我不过是略识点墨而已,哪里敢指点,随兴之作,念得朗朗上口,听得顺耳,宣得情感,那便是好诗。”
  徳昭点头,“恩,你说什么都对。”
  两人停在一树红梅前,有一朵梅开得极好,她踮脚伸手去碰。
  白皙的脸,通红的梅,他忽地想起蘸墨在她脸上作画的事,一时痴了眼,喃喃道:“你若再凑近点,这梅花印在你脸上,便像是以前你脸上画的那些花。”
  她呼着白气,小脸通红,并不回应。
  他下意识伸手为她遮帽,手刚张开,有碎梅花瓣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夹在指间。
  他蜷了蜷手指尖,轻轻地将那半片花瓣印到她的脸上。
  “以前作画,便想着天天为你描花,如今你脸上没了红斑,想着能为你描一描眉也是好的。”他的手指游荡,隔空描着她的眉头。
  离得这般近,几乎都能感受到指腹下她肌肤若有若无的温度,只差分毫,却还是不曾落手触碰。
  “幼清。”他喊她的名字。
  幼清转眸相看,与他四目相对,“恩?”
  千万句情话堵在喉头。
  想要抱一抱你。
  想要亲一亲你。
  想要你重新接受我。
  不敢说。
  一句都不敢。
  如今到了这地步,他早已回过神,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稍一不注意,她便会彻底离他而去。
  连带着最后的同情,一并消失不见。
  “谢谢你来。”
  他向来不习惯与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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