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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问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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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父向来最是喜欢子孙兄弟间和和睦睦,因为他常说只有朱家的子孙都和睦相处了,这个天下才会永远姓朱,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祖父就把他的各个儿子都分封到了各处,为的就是一同守卫朱家的天下。
话儿说开了,对于皇祖父分封诸王的这一点,我年少的心里其实并不以为然,总觉得皇祖父这样作,只怕日后会为我们大吴引来西汉时七国之乱的旧事。
“好啊,你们哥儿俩能够好好相处,那我就最是开心了。”皇祖父虽然已经贵为天子,但是一向不喜欢闹虚文,所以对我们都总是以“我”来自称。
“皇祖父国事繁忙,孙儿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过您了,孙儿在这里有个请求,还望皇祖父答应了!”
“哦?”皇祖父似乎不知道我有什么“请求”,所以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欠缺的?尽管告诉我,我让人为你准备去。”
我摇了摇头,说道:“请皇祖父准许孙儿每日都来给您和皇祖母请安,孙儿想多见见皇祖父和皇祖母!”
皇祖父和皇祖母闻言都先是一愕,随即眼中同时闪过感动之色,皇祖父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和声道:“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以后每日早朝过了,你就到御书房去,皇祖父在那儿等着你了!”说时,他又对皇祖母指着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们朱家的根儿,我们朱家的根儿啊!”
对着自己的亲人弄起权谋的手段,我心中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愧疚,但是师父他老早就嘱咐我了,说这天下其实就是皇祖父的天下,我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只要让他对我百般宠爱,一切都由着我,那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我在京城中也就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今日我的这一番话儿,实在已经在来时思量了许久,这时候七情上面,不论是谁也看不出破绽来,更何况我有这个十一岁少年的幌子,皇祖父和皇祖母听我把这话儿一说,立即就被打动。
皇祖母笑吟吟的看着我,问道:“长洛啊,你知不知道今日为何要召你过来啊?”
我怔了一怔,这个事儿我倒是没有想过,于是就茫然的摇了摇头。
皇祖母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坐到她的身边去,说道:“其实今天我们是想让你见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见人?”我来到应天才有多久?认识的也不过是在宫里的那几个人,能猜得到什么人,除非这人是和我父王说过的那件事儿有关……
心里正自猜想,皇祖母大概是见我猜不到,便把话儿直说了:“那人叫做胡梅馨,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当今宰相胡惟用的女儿。”
“啊,事儿成了?”我实在有些吃惊不小,记得上次父王给我说起的时候,还是正在托人说媒,可是这一次皇祖母就已经说是我“未过门”的人了,看来有他们两老出马,这天下间能办不成的事儿只怕是少之有少了。
皇祖母见我没有言语,还道我是害羞,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为你选的这门亲事儿可是最好不过的,人家那位胡小姐在我们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儿想娶都娶不到。”
皇祖父一听皇祖母这样说,似乎有些不愿意了,道:“老伴儿啊,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莫非我们长洛就差了?嘿,你不知道,前两天宋濂陪我微服出宫去察看民情时,还有意无意的问了长洛有没有订亲,瞧他的心意啊,是想把家中的那位宋才女许给长洛了。”
“还有这种事儿?还有这种事儿?”虽然心中以“君子”自居,但是听到这样的事儿,还是忍不住冒起了虚荣心来,对于男人来说,真是没有什么比听到这样的事儿更有成就感的了。
“宋濂也有意于我们长洛?”皇祖母似乎对我如此抢手的事实,心里很是欢喜,朝我瞧了一眼后,说道:“索性都一并娶回来好了,反正我们长洛日后至少也是一处王爷,三妻四妾是寻常之极的事儿。”
“至少?”我心中一突,也摸不准皇祖母这话儿究竟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实在让人会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祖父好像也没有留意到皇祖母这话儿里面的破绽,笑呵呵的说道:“那宋濂平日连朕的帐也不买,时常当着朝中众人的面顶朕的话儿,最是榆木脑袋。嘿,想不到这回为了长洛,他竟然动起了心思来,一路上对朕百般讨好,打听长洛的事儿,真是解气,哈哈,解气啊……”
听见皇祖父的话儿,我实在既好笑,又好气,笑的是能让皇祖母和皇祖母如此欢喜,气的是他们好像准备拿我的终身大事来耍上一回宝,真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爷孙三个这么说说笑笑,很快过去许久,皇祖母朝着屋外看了看,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这么晚了,那小妮子还不来?”
正说时,突然一名近侍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胡府上的小姐说是有恙在身,今天是进不了宫了。”
皇祖父、皇祖母和我闻言都是一愕,而同时间的,一阵莫名的失望又自我的心胸生出,我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怎么可能哪天不病,就今天病了?难不成是想欺君么?真是岂有此理!”皇祖父的性子一向刚烈,听到这话儿,当即不信了,大声的骂了一句,只把下面的那名太监吓得伏在地上也不敢抬起头来。
“别生气,别生气!”这种时候只有皇祖母能够劝得住皇祖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胡家的小妮子一向眼高于顶,这回是我们为长洛说亲,以那胡惟用的性子……他还不是不论怎样都会答应下来,这其中只怕那小妮子并不是情愿的呢!”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如此,我是皇上,这是我的旨意!”听了皇祖母的话儿,皇祖父的气儿算是消了一些,可是仍自恼道。
我来之前就听父王说过,当朝的这一任宰相胡惟用是个庸人,擅长之处是只懂拍马逢迎,就连当年的开国功臣刘基也曾说过“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话儿来,皇祖父大概是害怕太精明的宰相会擅权,所以才任了他作宰相的。就如皇祖母先前说的,以胡惟用的性子哪里敢违拗皇祖父的旨意,他答应了亲事,可是那一位胡家的小姐却未必肯答应,今天的事端只怕就是由此生出的了。
第六章 相亲(2)
我终于算是知道来龙去脉了,连忙跪了下来,对皇祖父说道:“皇祖父,长洛是您的孙子,难道还害怕娶不到妻子么?孙儿就不信凭我一己之力会娶不到这一位胡家小姐!您就别为这事儿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孙儿会担心难过的。”
皇祖父听见我这话儿,停顿了好半晌,满腔的怒气终于消散殆尽,拉起我说:“长洛说的极是,连宋濂都没口子称赞你,难道还怕你讨不到老婆?”
皇祖母轻轻一叹,若有所指的说道:“看来这一众孙儿中,就数长洛最懂事出息了。”
皇祖父闻言一怔,随即沉默不语,良久良久……
这日过去之后,皇祖父和皇祖母就暂时把我相亲一事按下不说,毕竟我年纪还小,可以过得几年再说。我在宫中每天都要去向皇祖父和皇祖母请安,如此一连坚持了一个月后,我才知道原来祖父的御书房向来是不能让人随便进出的,就连朱长文也不行,可是他却破例让我这个顶多是一个藩王的王子随意进出,这一份“圣眷正隆”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因此我整个皇宫之中,对我巴结逢迎的人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流言蜚语最可怕之处是它无孔不入,大概朱长文也听说了这些事儿,我发现他望向我的眼神似乎也愈发的变得阴沉起来,就好像一只害怕别人和他抢夺食物的野兽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过了三年有余,我除了时不时收到一些从燕京捎来的母亲的家书、十八弟和十九妹的礼物,父王间中也只到过应天来看我一次。不过尽管心里面非常思念母亲以及那两个弟妹,但其实我也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在应天的生活,加上日常住行都有紫箬的细心照顾,就连我的房事她也一并照顾了,所以我的日子倒是过得悠哉乐哉。
皇祖父和皇祖母一如既往的对我疼爱非常,经过这几年的留心,我发现皇祖母其实并不太喜欢朱长文,有一次我甚至在皇祖父说起朱长文的时候,看见皇祖母的眼中闪过了一次厌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来皇祖母一直对我疼爱得不得了,“乖孙儿”这个原本该是许多龙孙们的称呼,已经成为了我的专用代称。
说起给皇世子伴读这事儿,那就更不用提了,朱长文的迟到缺席,完全使宋濂放弃了希望,大概如果不是为了能够继续教我,他可能已经向皇祖父提出辞呈了,所以每当皇世子迟到或者不在,宋濂也不等候,径自就为我讲起了学,可以看得出来,他心中着实已经把我当作了他的得意门生。
一切都还不错,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朱长文望着我的眼神从之前的阴沉渐渐变得杀机四溢,虽然我的月垠缺已经有了大成,也并不必惧怕他些什么,但是毕竟在皇宫里面是他的地头,我还是必须提防他那不知什么时候会发过来的暗箭。
这一天又到了钱塘大潮的时候,根据往年的惯例,每逢到了大潮到来的时候,皇祖父总要亲自去到钱塘江去拜祭海神,以求海神能够保佑沿海一带的百姓风调雨顺,不要碰到什么天灾人祸。
不过这一年有些特别,因为皇祖父年老,已经在年中让太子皇伯成立詹士府,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子监国,因此到钱塘江参拜海神的事儿也就一并交由太子皇伯来住持了。
这一次,皇祖父还别有用心安排我随着太子皇伯一起到钱塘江去,说是反正日后我也要封疆一方,趁早出去历练历练。于是呢,我也就辞别了京城里的皇祖父和皇祖母众人,当然还有不能出宫的紫箬,和太子皇伯率领着铺张无比的三千御林军,三千仪仗队,浩浩荡荡的朝着钱塘府进发了。
钱塘府距离应天并不是多远,都在江浙一省的地界里面,如果按照平常的脚程,骑马不过两天就可抵达,可是因为我们这一次是带着大队的人马参拜海神,因此排场极大,行得也就慢了很多。
一连七天的行程,我们终于进入了余杭的地面儿,基本上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太子皇伯,他实在太忙了,繁杂的公务使得他每日都陷在了其中,我实在不知道这一趟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公务,太子皇伯在我眼里,我觉得他越发的消瘦了,坐在那堆得满满的折子中间,他简直就让我有点难堪重负、苦苦维持的感觉。
我原本只是一个藩王的王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抵达余杭之后,那些大小官员们对我却似是知之甚详,每日总有人来向我问候请安,无所事事之下余杭一带的土特产倒是收了不少。
这日终于到了参拜海神之日,从前只从书上看到过“千里波涛滚滚来,雪花飞向钓鱼台”的钱塘江潮,可是等到亲眼目睹的时候,却又自有另一番的震撼。原本余杭一带的山水大多具有了江南的灵秀,稍嫌阴柔了一些,可是那千里的潮涌来时却有如万马奔腾,极具阳刚之美,实在能够弥补余杭风光的唯一不足。
太子皇伯独自登上高高的祭神台,礼天拜地,他又读了一篇长长的文表,然后将其投入江潮之中,整个参拜海神的过程着实有些过于繁复,直忙了两个多时辰,太子皇伯才被近侍扶持着摇摇欲坠的走下了神台。
我安坐在一旁看着这种景象,自然没有什么辛苦可言,心里同时也对朝廷的这种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径感到有点不以为然。尽管这种参拜海神的事儿主要是为了做给百姓们看的,让他们能够心中生出安定,对年内的收成充满一个美好的憧憬,但是朝廷不去筹备银两让百姓修缮堤坝,反倒如此大张旗鼓的拜神,这未免就有点本末倒置了……不过说到底,这个天下又不是由我来坐,我又何必想那么多?
“小王爷,太子殿下让奴才召你去江边看夜潮呢!”这天我正在住处看书,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太监。
那太监我也认得,是太子皇伯的近侍,名字叫作李国经,年纪并不太大,他一向奉承的唤我作“小王爷”,倒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儿。
“哦,现在去看夜潮?”我感觉有些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太子皇伯今晚会这么有雅兴,约我去看夜潮。想了一想,我又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却见那悬挂空中的月亮明亮已极,倒也真是看夜潮的好时机,于是就答应说:“好,容我换一件衣衫吧!”
换好了衣衫,我随着李国经走出房间,一边走时,我稍微感到诧然的发现那些侍卫全都是新面孔,不过因为心里想着旧的那些侍卫是不是换班了,我也就没有多作细想。
搭着马车来到钱塘江边,远远看到太子皇伯已经在堤坝上面等候,看见我过去,太子皇伯一把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长洛啊,今日皇伯难得空闲,这些天倒是冷落你了,别要见怪才好。”说话的时候,他又挥了挥手,原本在一旁守护的侍卫都纷纷退到了远处,只剩下那李国经低头站在一旁伺候。
太子皇伯寻常和我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我对他所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是和父王都是皇祖母生下的,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因为皇祖父坚持以长子继承大宝为国家的根本,所以就立了他为皇太子。
听见太子皇伯的亲热话儿,我也连忙谦让道:“皇伯身系我大吴天下的安危,长洛哪里敢说什么见怪,还望皇伯多多保重身体要紧。”
太子皇伯点了点头,笑道:“嗯,从前就听说你谦虚知礼,才思敏捷,就连宋太傅也十分中意于你,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啊!”
我听到这话儿,连忙又谦虚了一句:“皇伯过誉了!”
太子皇伯轻轻一叹,又道:“要是长文能有你一半,那就不用我为他操那么多的心了。”
这句话儿虽然仍是称赞的言语,但是话儿里面的意思却实在太多,我连忙偷偷瞅了一眼皇伯的脸色,见他没有异样,这才定下了心来,说道:“长文皇兄的才智远胜于长洛,日后定是开一朝盛世的天子。”
太子皇伯大概是见我应答得体,言语老道,朝我点头一笑,也不再言语。
这个时候,钱塘夜潮终于滚涌而至,那轰隆隆的潮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比较早时更加震撼许多。我看着远处的景观,潮水的一边翻滚着汹涌的白色波涛,另一边却平静入鏡,映着天上的月亮,那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致结合在一起,真是让人暗叹上苍造物之神奇。
第七章 劫后(1)
太子皇伯和我一道默不作声的看了许久,突然指着那线波澜说道:“长洛啊,你看这潮水,是不是就很想我们一生的跌宕起伏,前浪未尽,后浪又盖了过来,一浪接一浪,如果不努力拼搏的话,很快就被后浪吞噬。”
我真的很有些奇怪,太子皇伯一向在我的印象中都不怎么喜欢言语,但是今天晚上好像却多话儿说。
“你皇祖父戎马半生,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生死,才为我们朱家拼搏下这个天下,我们这些作儿孙的就要懂得珍惜,要为他老人家把天下治理得安安稳稳才成。”太子皇伯说着说着,突然掉头对我道:“外人常说你皇祖父嗜杀,那蓝玉一案中,开国功勋几近杀光,其实又有谁知道,父皇他老人家是为了我们朱家的天下才会这般做的。”
其实这些话儿我也早就听说,只是心中明白它的“大逆不道”,因此一直连想都没敢想。皇祖父建国之后,以严邢治国,很是杀了许多开国时的有功之人,因此外间多有传言,说皇祖父他胸襟狭隘,毫无容人之量,是弓尽烹狗之辈。
“你皇祖父曾经对我说,这天下要传给子孙,就好像要把一根长满荆刺的棍子传下来,他老人家是想把那棍子上的荆刺都一一折了,这才交到我们的手中啊!”
我闻言一震,直至到了这个时候,才恍然明白了皇祖父的心思。痴想了好一阵,我又抬头看了看皇伯,却见他眺目望着远处的潮涌,眼睛里面时有精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太子皇伯今夜里的一反常态实在让我感到非常奇怪,他对我说了这么多隐秘的话儿,也不知道究竟为的是什么。
“荆刺都除掉以后,剩下的便要我们朱家的子孙团结一处,这样才能使我们朱家的天下千秋万载的传下去。”
“团结?”我听到这样的话儿,心中不禁有些悲哀起来。照我看来,如今我们大吴诸王分封各地,已经渐渐有了跋扈之心,皇祖父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弹压得住他们,可若是他老人家百年归老之后,我们大吴要是不发生西汉时的七国乱事,那还当真出奇得很。
“长洛啊,在我心中,绝不允许我们朱家的子孙相互争斗,而使你皇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受到危及,不能,绝不能互相争斗啊……”
我体味着太子皇伯话儿里面的感慨,心中突地一怔,只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在我的身上发生,正自惊疑间,皇伯缓缓放开了我的手,反是把手搭在了我的背脊处,对我低声说道:“长洛啊,皇伯真的担心你长文皇兄,他比起你来,真是远远不如……远远不如啊!”
就在这时,我还未来得及细想太子皇伯话儿里面的意思,就突然感觉到他的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将我整个儿推向了堤坝之下……
横变突生,我之前真的是一点儿防范也没有,等到整个身子被推得悬于空中,然后急急落下,心中惊骇在那一刻实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要杀我,原来他要杀我!”我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儿,慌忙中回头望向太子皇伯,却见他正一脸冰冷的瞅着我看,眼中虽然似是带着些怜悯,但是更多的是那凌厉的杀意。
“长洛啊,别怪皇伯,皇伯也是为了这个天下,为了我们朱家!”耳边的潮涌声愈发的大了起来,让我感觉到我和它们的接近,但是不论如何我还是听见了太子皇伯那有如叹息一般的低语,那声音彷佛实在为死去的人送行。
“我明白了,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吧!”能够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在这一刻对我来书就已经足够,在我的身子落入钱塘江面的一刻,我还可以约莫听到堤坝上太子皇伯突然叫了起来:“来人啊,救人啊,有人失足落水啦……”汹涌的江潮紧紧的包裹住了我的全身,让我很快就失去了神智。
当我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我还未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上四肢疼痛难当,就连想动弹一下也极其困难。
“你,你醒了?你快醒醒!”一把稍显粗壮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因为我是很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模模糊糊之中,我看见一名身子粗壮,但却带着一脸惊喜的女人紧紧的盯着我看。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那个女人见我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大概是欢喜无比,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一次我算是听清楚了,她的声音实在不太好听。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能够看的清楚东西,抬头去打量周遭的环境时,却发现我正躺在一个狭小而且简陋的小茅屋里面,四周的家具摆设极其简单,除了我正睡着的这一张床,剩下的就只有一张桌子,然后两张椅子,要再多一点儿东西也没有。
那个女人就站在我的床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身穿着一件粗布灰色衣衫,那衣衫早已经洗得有些发白,间中还可以看得见几块补丁,只看装扮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转而望向她的脸庞,却见她一脸圆润,五官平平无奇,只是因为身材生得比寻常女子都要高大,所以反而给人有粗壮的感觉。不过我看到的她脸上的笑容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却暖了一暖,其中的缘由实在有些难以言喻。
“兄弟,你醒了,肚子饿不?”那个女人的笑容有些憨憨,但是却充满了关切。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话儿,因为我的心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人想了一想,回答道:“这里是秦山镇边上的五原邨,那天我去晒网,正巧就看见你躺在了海边上,所以就把你背了回来!”
“哦?”我心中一动,也还未想到秦山镇究竟在哪里,不过听那女子的话儿,我该是被钱塘江的大潮冲到了海里,然后又被冲上了岸,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谢过大姐的救命之恩了!”我对那女子道了谢,又问:“请问大姐您的姓名,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那个女子摆了摆手,说:“兄弟,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报答什么的也不用说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我只不过是把你从海边扶回来罢了,哪有什么好值得报答的!”她转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过一碗水来,递了给我,又说:“来,兄弟,先喝口水再说。我叫做林大娇,邨里的人都叫我做大娇,你要是愿意啊,就叫我大娇姐好了。”
林大娇,这名字虽然不见得有多雅,但是却也不俗,我细心记忆了一下,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日后定要好好的报答她一番。
“兄弟,你也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去准备些吃的,你先歇会儿。”大娇姐见我两口三口就把那碗水喝了个干净,连忙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千头万绪也不知道该从哪儿理起。
看来是因为我受到了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宠爱,渐渐让人觉得威胁到了朱长文在宫里的地位,所以太子皇伯才决意要杀我的。不过幸好我福大命大,在钱塘江潮涌之时也能保住了性命,被冲到这个秦山镇附近,然后又遇上了大娇姐。
“这个时候不能回京城去!”我想了一下,自己身上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都没有,而且既然太子皇伯要杀我,他如今又是监国太子,我如果贸贸然回去京城,只怕还未见到皇祖父,就已经要被他从中拦了起来。就算到时候皇祖父和皇祖母知道了有人前去自认是我朱长洛的消息,太子皇伯只要随便拿个人出去说是冒认,我也是死定了的。
“还是先留在这里看看,等身上的伤势好转起来,就算回不到宫里,至不济也能回燕京去。”打定了主意,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眼前的困境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大娇姐终于从外面捧了一大碗红薯稀饭进来,看着那碗里热气蒸腾的情形,我的肚子当下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大娇姐笑了一笑,把碗交到我的手里,说:“兄弟,大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红薯还算香甜,你就吃了这碗粥凑合凑合。”
寻常百姓家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能有红薯就已经是不错的了,况且我也不是挑食拣吃的人,因此这碗红薯粥就吃得淋漓尽致了。
我一边吃,一边又和大娇姐聊了起来,通过她多说的话儿,我才知道原来秦山镇就在余杭的东南面,正是扼住了出海口的一个小镇。而按着大娇姐说的,我从那夜被太子皇伯……噢,不,是朱标恶贼推下钱塘江算起来,已经整整过了七天有余,这样子都大难不死,看来没有后福就不太可能了。
第七章 劫后(2)
为了皇位和权势,古往今来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骨肉相残的事儿,我从前跟随师父学习权谋之术,他也很清楚的对我讲过这一点,但是当事情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我又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难受,何况一向来我都认为朱标这位皇伯虽然不易亲近,但是倒也是中规中矩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有这么狠辣恶毒的一面,看他之前和我父王的亲热劲儿,真是让我回想起来都感觉到阵阵的心寒。
“我‘死’了之后的事情会怎样呢?”我不时猜想着,皇祖父和皇祖母大概听到这个消息会真真正正的为我伤心不已……嗯,噩耗传回燕京,我娘和朱路叔,还有十八弟、十九妹,他们都是会为我伤心的人,“还有宋太傅,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紫箬呢?会不会……”
我满腹的心事使得我有些辗转难免,再看看睡在地上的大娇姐,她早就已经“呼噜呼噜”的睡得死去,我看看这位不拘小姐的女人,心里真的对她感激万分。
她是一个好人,我从她言行举止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她先前已经给我说起过她的身世,她自小就是孤儿,所以打小时候开始,就为那些富裕人家做长工、做短工的度日,还能如此乐观。救了我这个毫不相识的人,就当真的以一片真心相对,而且还不避嫌疑的和我同居一室,这真是让落难至此的我感动不已。
至诚待我好的人,我也不会让她失望,我暗暗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要让大娇姐她享尽人间的富贵,再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唯一让我感觉有些愧疚的是,大娇姐问我出身来历的时候,我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撒了个小谎,说是出海经商,不想却碰到了风浪,把船儿都打沉了,幸好我命不该觉,也就飘到岸上让她碰上了。
大娇姐的脑袋瓜子比寻常女子要粗,听了我这不是没有破绽的话儿,竟然也深信不疑,安慰了我几句,让我安心在她家中养伤,也就不说什么了。
因为身上怀有月垠缺的缘故,我那原本只是因为被潮水冲击而拉伤的筋骨渐渐好了起来,再无什么大碍,自从能够下床,我就闲不住的帮大娇姐作些家中的重活儿,这样也算是稍稍能弥补一下我的白吃白住。当然,虽然从前我在燕王府中不太有地位,但还是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儿,因此就连生火煮水这么简单的事儿也做不来,平日里徒让大娇姐看了偷笑不已。
正所谓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自从我在大娇姐的家里住下之后,左邻右李的邨民看到我这个相貌英俊的少年人频频出现在大娇姐的院子里,风言风语也就渐渐的在邨子里盛了起来。很有几次我看见门前聚集着许多邨里的三姑六婆一流一边对我指指点点,一边偷偷的说着话儿,瞧情形大概就是在说我和大娇姐之间的闲话儿。
大娇姐虽然为人粗鲁,但是也并不是蠢笨的人,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她带着泪痕的回到了家里,连忙追问之下,才知道她是被那些邨里的泼皮无赖调戏,说她是什么水性扬花的女子,还说了许多粗言秽语来挪揄大娇姐。
我一听明白了缘由,立即就怒了,拉着大娇姐的衣衫,让她把我带到那些泼皮的聚集之处,不论怎么说,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了这个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好大姐。
“是谁说我姐姐的坏话?给我站出来!”我不顾大娇姐的阻拦,来到村口的山神庙前,对着那二十余名泼皮就大声的喝了一句。
那些泼皮原本还在说着笑儿,被我这充满了真气的话儿一吼,顿时都惊骇不已的朝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指着身边稍显有些担忧的大娇姐,对那些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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