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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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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神情各异; 不知如何是好时; 崔公公得意的声音忽然响起,“又抓到了一个?这回是哪个倒霉蛋?”他的手抓着商姒的袖子,一路探过来,摸到她腰间的玉带; 又顺着抓到那龙纹玉佩,手指在那玉佩上摩挲了一个来回; 越想越不对劲儿; 猛地揭开蒙眼的系带,果真见到天子这张似笑非笑的脸; 吓得眼前一黑。
崔公公跪下来; 惶恐道:“奴才冒犯陛下!陛下恕罪!”
说要抓是一回事; 抓到了又是一回事,抓到了还这么摸来摸去,更是罪加一等。
崔公公额上渗出冷汗; 昔日迟聿惩处下人的种种从脑海里闪过去,吓得他哆嗦不已。
头顶上,商姒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冒犯什么?朕在与你玩游戏,还不快点起来?”
崔公公愕然。
商姒等他站起身来,才伸手扯过崔公公手上系带,淡淡道:“朕说话算话,绝不出尔反尔。你既然抓到了朕,朕就亲自抓人。”
“姣月!”
姣月应了一声,在一众宫女期待的目光下,轻轻帮商姒把眼睛蒙上。
倒数一二三,宫女们四散逃开,欢声笑语再次响起。
这一回却与之前不同,连崔公公都暗自咋舌。这群小宫女,一个个主动投怀送抱,连笑声都娇滴滴了不少,商姒不费吹灰之力抓到好几个,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这处在欢声笑语,不远处的拐角,前将军贺毅却一身盔甲,站在游廊之中,淡淡看着远处的嬉戏。
昭世子终于率军出征,但还是留下了宋勖,他本以为宋勖是文官,没有大用,但这几日,宋勖重新分配内外兵力,将长安内外看管得严严实实,贺毅这才知道,宋勖也不容小觑。
但迟聿不在,长安城中,昭国和大晔兵力各占一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天子呢?还在这里与人寻欢作乐,丝毫不理朝政,令他心凉。
贺毅脸色越发冷凝,死死盯着人群中的那抹少年身影。
商姒玩得累了,才终于揭下来了蒙眼系带,笑道:“朕累了,下回再玩。”侍卫闻言,上前驱赶宫女们,商姒坐在一边歇了歇,姣月端上茶水来,笑道:“陛下喝口茶。”
商姒抬起茶盏一饮而尽,抬眼时却看见姣月满面笑意,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陛下好香。”姣月掩唇笑道:“全是女儿家的脂粉味儿,看来她们当真是喜欢陛下。”
商姒哑然失笑,伸手一敲这丫头脑门儿,“别以为朕看不出来,朕坐得这么高,你们不故意去拽,能把朕拽下来?”
姣月嬉笑道:“陛下恕罪!陛下您最好了,肯定不会与奴婢计较是不是?”
商姒正要说话,却总觉得有人在看她,顺着余光往那处一看,果然瞧见了贺毅。
贺毅执掌皇宫禁卫,来御花园做什么?
商姒敛了笑意,起身走了过去。
贺毅见天子走来,连忙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前将军在这处做什么?”
贺毅低头道:“臣偶然路过,不料陛下在此玩耍,臣被欢声笑语所引,不由得驻足观望。”
商姒一笑,“既然如此,贺将军便早些回去罢,擅离职守可不好。”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陛下!”贺毅连忙出声,商姒脚步微顿,转身道:“还有何事?”
贺毅垂下眼道:“臣只是方才忽然想到,前尚书令陆大人如今病危,陆大人乃三朝元老,臣恐陛下不知,特地提醒一下。”
商姒眼色微深。
说来,陆含之自从被放出来后,缠绵病榻至今,已经有数月了。
怎么突然就病危了?
她低眸打量着贺毅,贺毅至始至终低着头,姿态十分谦恭。
贺毅是大晔旧臣,听说他颇有才干,上回他帮她收留了阿宝祖孙,她还记得。
听说他至今,也没有臣服于昭国势力。
商姒沉吟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贺毅抬手道:“臣告辞!”他倏然起身,目光划过商姒的眼睛,很快地撇了开去,转身离去。
商姒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不语。
“陛下怎么了?”姣月看她脸色不对,连忙关切询问。
“朕无碍。”商姒蓦地回神,垂眼道:“朕只是想到,朕如今已经接受现实,可总有些人,还是念着旧时的一切,苦苦坚守着,其实这又何必呢?”
“大晔气数已尽,朕去民间问百姓,连百姓都不知是谁当权。”
“朕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群‘忠臣’。”
商姒叹了一声,转身回去。
日落之前,宋勖一身深红官袍,早早就在御书房等候,只听见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少帝推开殿门,漫不经心地笑道:“哟,原来是宋先生来这么早。”她极其自然地坐回了御座之上,支着下巴冲宋勖笑了笑,眼眸弯得跟月牙似的。
被她的情绪感染,宋勖也露出笑容来,“臣听说,今日的御花园热闹极了。”
“朕与宫人们玩捉迷藏,宋先生下回要不要也加入一个?”
商姒捧起姣月端上来的热茶,无比真诚地望着宋勖。
宋勖失笑道:“臣这把骨头禁不起折腾,陛下自己玩便好。只是,从前臣竟不知道,陛下也有这般活泼的一面。”
看来她在主公面前,还是被压抑了很多天性,宋勖在想,要不要把这几日的事情写信告诉主公呢?
自商姒重获自由,与身边的宫人们相处得极好,她斗蛐蛐捉迷藏,偶尔也会安静下来认真看书写字,没有人逼她之后,宋勖只当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本来,也不该对她强行要求太多,主公将来既然意欲将她留在身边,也要清楚,强硬的手段终究不会长久,如何消除隔阂,才是重中之重。
商姒听见宋勖这话,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笑容来,打马虎眼道:“我留在长安,镇日无聊,总得自得其乐,才不会闷得慌不是?”
宋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商姒身边来,翻开她面前的书,问道:“陛下还记得上回看到哪里吗?”
商姒把书本翻到上回读的那一页,笑道:“朕不曾偷懒,宋先生尽管放心。”
宋勖抚须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臣来考考陛下?”
商姒:“……”
商姒想跑,奈何宋勖不放过,只好被他逮着考了几个问题,商姒都只能答出一半来,宋勖眉头越走越深,陷入沉默之中,商姒观察着他的脸色,讪笑道:“其实……朕昨日是真的好好看书了,只是睡了一觉忘了……”
宋勖看着面前一脸羞赧的少女,叹了口气,“陛下其实,不是不聪明,只是读书太晚,早年读书习惯尚未养成,如今又沉不住气,臣让陛下看书,也并非是让陛下在学识上有何造诣,只是想磨磨陛下这浮于表面的性子。”
商姒好奇道:“浮于表面?”
“陛下冲动易怒,当年陛下遇刺逃出宫,后来杖责薛翕,再后来几件事,臣不必多言。”宋勖淡淡问道:“陛下做事之前,当真有权衡过利弊吗?每一桩事,当真不是临时起意,逞一时意气吗?”
商姒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诛心之言。
说起很多谋略,她真的不是这些摸爬打滚多年的老狐狸的对手,但有些意气又不得不逞,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她都不后悔。
被刺杀那次,她若不选择离开皇宫,她或许至今都还未曾解开心结,不知人性善良的一面;沈熙意欲送她出城,逃离这杀机四伏的长安,她却翻墙逃跑,是因为她清楚自己若逃了,会给别人带来什么灾祸;薛翕对付皎月那次,如果她选择隐忍,她更是懦弱之辈,不配被皎月叫一声“陛下”;后来对付商鸢,她也是为了自保,虽然是她自讨苦吃,但如今也确实解决了隐患。
她承认只是方法笨点,但是有些意气,还真的不得不逞。
商姒撑着脸颊,不看宋勖,闷闷地伏到桌上去。
宋勖解释道:“臣方才说话不留情面,陛下莫气,陛下其实还是有优点的。”
商姒偏过头,不理他。
宋勖沉吟道:“譬如说,陛下生得好看,性子活泼,臣见过这么多人,俱死气沉沉无趣至极,可陛下所到之处,却万分讨人喜欢。”
“又譬如说,臣的主公——大将军,本是万分冷漠霸道的性子,臣身为下属,平日都不可随意置喙其决定,可自打遇见了陛下,他越来越懂得退让。”
“陛下自己能力不好又如何?陛下能让人甘愿为您做事,岂不是好事?”
☆、亡故
商姒把脸埋进臂弯里; 迟迟不说话。
宋勖继续循序渐进; 开始引经据典; “陛下您看; 汉高祖本无名之辈; 因其知人善用; 察纳雅言,方能成就霸业。陛下再想; 齐桓公有管仲; 高祖有张良、韩信; 秦皇有韩非、李斯; 您如今有昭鼎力扶持,还怕什么?”
商姒身子微抖,宋勖面露诧异之色,心道这不应该啊; 正要继续说,却见少女一下子站起身来; 大笑出声道:“朕知道了; 宋先生不必再说!”
她因为憋笑憋得久了,双靥有些泛红; 但无论怎么看; 脸上都无一丝伤心之色。
她哪有那么脆弱; 倒是没料到,宋勖说上一句重话来,就直觉地补上十句马屁; 当真让她想笑。
宋勖得知自己是被骗了,哭笑不得,终是甩袖道:“罢了,罢了!陛下既然高兴,那就拿臣寻开心罢!”
商姒笑着笑着,却敛了笑意,忽然对宋勖抬手一礼,“这几日有劳先生费心,朕还是要谢过先生。”
宋勖连忙去搀她,大惊道:“陛下万万不可行礼,礼法不可废。”
商姒轻笑道:“礼法?若非要这般计较,朕是商姒,不是商述,先生自然受得起这一礼。”
宋勖也不再阻拦,只能受下这真心诚意的一拜,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忽然发自内心地慨叹道:“臣对陛下又再一次改观了。”
商姒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宋勖却忽然反应过来,急急道:“差点就忘了,方才已经浪费了些许时间了,陛下快看书罢,臣就在这里守着陛下。”
“……”商姒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
算你狠。
……
虽长安入秋了,入秋的第一场雨却下得迟,白日天气沉闷得人透不过气来,到了晚间,瓢泼大雨却倾泻而下,暴雨拍打着屋檐,风声交杂着嘈杂的雨声、雷声,将商姒从梦中吵醒。
商姒坐起身来,摸黑喝了口茶润嗓子,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守卫宫门的侍卫一进来,就立刻跪伏在地,大呼道:“陛下!宫外传来消息,说、说是……”那侍卫面露哀伤之色,“陆大人病逝了!”
商姒霍然起身,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陆大人在日落之前便有些不行了,陆广大人已经命人开始筹备后事,就在方才,陆府传出隐约哭声,陆大人是三朝元老,随后尚书台便连夜差人来了,小的不敢拖延消息,连忙过来通知陛下。”侍卫哀恸道:“陛下节哀!”
商姒闭了闭眼。
之前康黎就来跟她提过,说是陆老病危,但陆老身份特殊,她也不好直接出宫去探望,加之康黎突然那么说,显得别有居心,商姒更加不会去了。
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陆含之是忠心老臣,当初也只有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迟聿,这世上人心都向着利益,大晔那一批旧臣都渐渐开始妥协,只有那些老臣勉强支撑着王朝最后的气数,陆含之一倒,这片天也塌了大半。
“传朕旨意,追封陆含之为怀乡候,以王侯之礼厚葬。”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明日一早,朕便亲自去陆府吊唁。”
其时正是九月末,三朝元老过世,满朝大臣都要前往,陆府一片缟素,陆家长子陆广站在灵前,对每一个前来祭奠先父的人弯腰行礼,以示感恩,双方见过礼,陆广便站在一边,默默垂泪,听着他们对陆老的说着最后的告别之语。
商姒换了素雅装束,乘车从宫门出来,径直到了陆府,陆家下人知道是天子亲临,诚惶诚恐进来送信,陆广闻言便出来迎接,领着百官就要对商姒下跪,商姒连忙伸手托住陆广,低声道:“你父陆老,光明磊落,一心为民,勤恳一生,朕心底亦是难受,不必行礼。”
“谢陛下。”陆广站起身来,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少年,只让开了身子,商姒站在陆含之的灵柩前,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百官,每个人都心思暗藏。不得不说,若单论风骨品德,她是万分钦佩陆含之的,但是若论审时度势,这些朝前看的百官又能有多大错呢?
她不动声色,祭拜完陆含之,待到天色渐晚,百官都渐渐散去时,商姒正要离去,原本跪在地上的陆广却忽然唤道:“陛下!”
商姒转身,“何事?”
陆广抬头,人生第一次大胆地直视天颜,却发现眼前的天子,年纪竟比他小上许多,看着不过是个俊秀的少年郎,陆广更加有底气,低头朝天子拜道:“家君亡故,如今在家君灵前,恕臣无礼,陛下想知道,家君临终前说过什么吗?”
商姒不语,陆广又径直说道:“家君说,这个大晔的天要榻了,他呕了血,大喊三声‘亡也’‘亡也’‘亡也’,便再也没了气息。”
商姒冷淡道:“你与朕说这话是何意?”
“陛下!”陆广抬头,急切地看着她,“陛下!如今昭世子不在长安,陛下当真不想重新夺回自己的权力吗?重振这大晔王朝!”
商姒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正要转身,陆广却膝行数步,一把抱住了她双腿,大喊道:“陛下!如今在臣父亲的灵前,陛下身为天子,却还是打算不断地退让吗?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们定会以陛下为首,立刻起兵包围皇宫,拿下宋勖!”陆广从胸口掏出一封血书来,急切道:“陛下!这是百官的联名书!我们都想扫清逆贼啊陛下!”
那封血书摊在商姒的面前,上面写着许多大臣的名字。
大部分昔日的老臣。
商姒的心瞬间凉至冰点,缓缓道:“你们这是约好了,利用你父亲的丧礼,在此用这封血书绑架朕吗?”
简直天真至极!
乱世,谁有大军,谁便有资格称王!就凭这些臣子,为她谋个长安,估计还没等到十天半月,迟聿便率军打了回来,到时候谁又能保住长安?
一群腐儒,手上连兵马都没有多少,便嚷嚷着要一起送死!
若当真这般有骨气,当初陆含之被下狱之时,又为何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到底也是畏惧迟聿,才敢在他不在的时候,暗中捣鼓这些小动作。
商姒猛地将陆广踢开,拂袖怒道:“朕念着是在你父亲灵前,不问你罪,陆广,此事没有下次!”
她转身快步跨出门槛,脚步却忽然一顿。
贺毅迎面走了进来。
他一步一步,脚步沉重,来到商姒的面前,弯腰拿起这封血书,忽然低声质问道:“陛下,身为君主却甘愿向他人臣服,陛下自己难道一丝一毫都不觉得羞耻吗?”
商姒瞳孔微缩,“你放肆!”
“臣冒犯,但是臣只想为自己想要效忠的君王做事。”贺毅低头道:“此事成与不成,尚不能下定论,诸侯之中,未必只有他一个昭国骁勇善战,陛下是天子,号令诸侯护驾,又有何难?”
“宋勖,不过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擒之易如反掌。”
“只要陛下愿意与臣等合作,陛下在我们的眼里,就还是我们唯一尊崇的好君王。”贺毅一字一句道:“陛下,您愿意吗?”
商姒骤然闭目。
他们这是暗中商量好了,把她堵在这里,逼她妥协,逼她不得不成为这一场策划的主谋,逼她反过来对付迟聿。
这群人,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她当初又何曾没有想过要这样对付迟聿?
可某个深夜,她靠在迟聿的臂弯里小憩,他把玩着她的长发,似乎知道她没睡着,忽然低声道:“可还记得那次宴会上,迟陵杀的那些人?”
“记得。”商姒睁开眼,攀着他的手臂坐直了,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柔弱无骨。
一场欢爱过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懒散,她小脸泛着红潮,迟聿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大晔诸侯众多,他们其实很聪明,引外敌入城,与我鹬蚌相争,他们再渔翁得利,计是好计,只是太天真了。”
他话中有深意,口中是在嘲笑那些大臣,实际上也是说给她听,不让她多动那些小心思,商姒动了动,坐直了身子,望着他好奇道:“为什么天真?子承当真这般自信,觉得其他人都对付不了你么”
他挑了挑眉梢,轻嗤道:“那他们又这般置信,其他诸侯会为他们所用?”
商姒哑然。
“都是一群肖想着皇位的人,只会一个比一个狡猾罢了。”男人的大掌从她腰间拂过,忽然俯身,注视着她道:“不会有人对你没有图谋,引他们与我相争,无论哪一个赢了,长安都必成一片废墟。”
“若引两路诸侯,互相牵制呢?”她试探着问道。
“两路诸侯,加上我,便成三足鼎立之势。”他笑着捏她脸颊,“那你这丫头,只会更加危险。”
“不过这也只是纸上谈兵。”迟聿放开她,淡淡道:“若当真打起来,无论对上谁,我都有八成把握胜。”
这无疑是狂妄之言,但他说这话,语气闲散,漫不经心,上挑的眼尾勾着惊心的弧度,商姒看着他,不禁握紧了身下软褥。不管事实如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她就会觉得这是真的。
无论对上哪路诸侯,迟聿都可与之匹敌。
他无故与她说起此事,肯定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动歪脑筋,但迟聿一向骄傲,犯不着编谎言骗她。
她深信无疑。
所以,从那时起,商姒就彻底放弃了寻求外援的打算。
☆、器具
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 商姒都有些神情恍惚。
她被迫在血书上签了字; 但她知道; 一旦顺着他们反了; 那便是万劫不复。
那时候; 所有人签字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甚至长安都会保不住,万一她又落入敌手; 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不敢想。
商姒坐在马车中; 脑子转得飞快; 疯狂地思考着对策。
如何阻止他们?如何让两方都不受到伤害?
“陛下。”
“陛下?”
“陛下!”
宋勖的三声轻唤,终于让商姒回过神来,手上的笔啪地摔到御案之上,落下一团黑乎乎的墨汁。
宋勖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 关切道:“陛下想什么这么入神?不如与臣说说?”
此刻,商姒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上; 一场暴雨过后; 朝阳透过窗棂落在殿前的金阶上,殿外是花香鸟语; 似乎一切太平。
再太平; 都是掩藏在阴谋诡计之下的表象。
商姒拿过帕子; 把面前的墨汁抹掉,低声道:“朕只是忽然想到,许久未曾出宫了; 昨日去陆府一趟,朕瞧着集市颇为热闹,就想到那些流落在宫外的日子。”
宋勖微微一笑,“陛下这是想出宫玩耍?”
“朕可以么?”
“自然是可以。”宋勖抚着胡须,沉吟道:“只是要带上那些侍卫,外面鱼龙混杂,臣担心有人会对陛下不利。”
商姒点头,对一边的姣月使了眼色,姣月连忙去吩咐侍卫了。宋勖这才满意,但他今日也能察觉到商姒的不对劲,还想叮嘱什么,商姒又笑道:“眼下到午膳时间了,先生留下来陪朕用膳吧。”
宋勖连忙抬手道:“臣万万不敢逾距!”但再抬头时,商姒已经吩咐宫人搬来桌椅,宋勖只好勉强从命。
商姒面对着满桌美酒佳肴,忽然没了胃口,索性自己提壶甄满了酒,仰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宋勖眸子微闪,“陛下可是心情不好?”商姒抬眼瞧他一眼,笑道:“朕可没说。”她夹了青菜,勉强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看宋勖久久不吃,催促道:“先生是要朕亲自为你布菜么?”宋勖这才开始动筷。
用完午膳,便到了午休时间,商姒却趁着这个时间出了宫,径直去了沈府。
沈恪刚刚从老友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儿子又不在身边尽孝,独居在府中,万分孤独,商姒与沈恪相对坐下,商姒开门见山道:“沈卿当真想好了,为了朕,真的要与他们一起胡闹么?”
沈恪重重叹道:“实不相瞒,臣觉得此计是铤而走险,更何况,臣的儿子已随大将军出征,臣又怎么狠得下心来。”
“那沈卿……”
沈恪陷入沉默。
连沈恪都没有办法,商姒忧虑更甚。与沈恪作别后,她便沿着游廊,匆匆离开,跨过拱门,途径一素雅小屋,鬼使神差的,商姒驻足道:“这是哪里?”
管家答道:“这是公子的书房。”
商姒点了点头,忽然抬脚往那书房走去。“陛下!”管家阻拦不及,又被商姒身后的侍卫以眼神警告了一遍,只好默默退到一边去。
商姒跨进书房,因书房太久没进过人,桌案上都蒙了一层灰。可见沈熙不喜下人擅自进来打扫,商姒的目光扫过书房内古朴典雅的陈设,不由得微微一笑。
沈熙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更是一绝,他的书房珍藏了很多奇珍异宝,甚至有失传已久的孤本。商姒摩挲着桌台,看向桌上精致的笔架山,那几只较粗的狼毫上落的灰比较少,看来他作画更甚写字。
平时也看不出他有这样的雅致。她以为,沈熙镇日忙于巴结讨好迟聿,在朝中奔波不休,看来她对他所知甚少。
商姒抬头,目光便凝在了那挂满画卷的架子上。
想知道他平日都画些什么。商姒上前,踮脚去取最上面的画,身子却忽然不稳,撞得那架子一晃,上面好几幅画都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得商姒捧头痛呼。
她暗暗叫苦,正要弯腰去把画捡起来,动作越忽然顿住了。
这画上的人……
画上是个美人,云鬓金钗,明眸雪肌,正盈盈笑着,眸子弯如星月,亮如星辰,身着一身鹅黄衣裙,站在树下。
这……这不是她那日被他拐去沈府的样子的吗!
商姒惊呆在原地。
沈熙这是何意?!他无端画她做什么!
她手无端有些抖,把那画卷好,又去捡其他画。
这是她身着天子礼服的时候。
这是她十三岁在御花园玩捉迷藏的时候。
这是她在长安城破后,与他初见的样子。
他画她画得惟妙惟肖,细致到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神态,画中的美人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忽然想到,只有两人的殿中,旧疾复发时,他给她温柔关切的眼神,悄悄给她的那个拥抱。
“臣甘之如饴。”他在她耳边,如此宽慰她。
商姒蹲着捡画,捡着捡着,却忽然跪坐在地,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沈熙这个傻子。
从画看,他早就对她上心了,可她哪里值得别人如此?她能为了活命把自己送给别人,又怎么忍心拖累别人呢。
商姒走出书房时,脸色十分冷淡。侍卫看不出丝毫端倪,只问道:“陛下要回宫吗?”
“不。”商姒道:“朕要去一处别庄。”
……
篱笆围成的小院里,阿宝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正低头专心地雕刻着木具。
婆婆做了饭,出来唤道:“阿宝,快来吃饭了。”
“就来!”阿宝扬声应道,放下木具正要进去,却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他连忙躲在树后,悄悄探头望着那辆马车。
马车在小院外停下,有个少年从上面走了下来,衣着华美,看起来大有来头。
少年屏退侍卫,扬声道:“有人吗?”
阿宝一看清少年的脸,立刻吓了一跳。
这不是乐儿姐姐吗?可乐儿姐姐什么时候成了男人。阿宝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着那少年不停地喊人,忽然那少年道:“阿宝,我来看你了!”
阿宝终于相信这是乐儿姐姐,连忙跑了出来,欢喜道:“乐儿姐姐!”
商姒忌惮着身后侍卫,于是笑道:“我不是乐儿,我是乐儿的哥哥。”
阿宝狐疑地看着她,歪了歪头,问道:“那乐儿呢?乐儿为什么不来?可是,你和乐儿长得一模一样。”
商姒笑道:“乐儿最近有别的事情,来不了。但是她记挂着阿宝,所以便让我过来代为探望,阿宝,你若是愿意,也可以随我去我的家,乐儿在那里。”
阿宝立刻雀跃道:“好啊!”他忽然想到还有婆婆,又一阵失落,婆婆此刻已闻声出来,阿宝不认得这身衣裳,婆婆却懂得审时度势,连忙拜道:“这位公子……”
商姒颔首道:“我是乐儿的哥哥,此番是来找阿宝的。”
婆婆立刻恍然,拜谢道:“想必上回,便是公子出手,让贺将军救了我这老婆子,还有阿宝,老朽在此谢过公子。”
商姒点头,与婆婆多客套了几句。阿宝站在一边,越听越不耐,便伸手去拉商姒的衣角,谁知身边的侍卫眼神凶恶,阿宝悻悻松手,委屈道:“我还是想见乐儿姐姐。”
婆婆轻轻瞪了阿宝一眼,讪笑道:“贵人勿怪,阿宝他不懂事。”商姒摇头道:“阿宝是个好儿郎,我也喜欢他。这回我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阿宝的那门手艺。”
她当初托人保护这对祖孙,一是报答恩情,二是始终惦念着阿宝这方面的天赋,若他设计的武器能用在战场之上,那么大军就可以拥有多大的威力?
阿宝却有些不情愿,嘟嘴道:“可乐儿没有做我的媳妇,她被一个很凶的人带走了,我的那些东西,是要送给我将来的夫人的。”商姒耐心道:“可是乐儿将你视作好弟弟,我也将你视作弟弟,你若能拿出那些东西,将来你和婆婆便能锦衣玉食,我还带你去见乐儿,如何?”
阿宝抓着衣角,万般为难,商姒作势要走,“我不强人所难,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才走两步,便感觉衣裳被人拉住了,阿宝咬着唇,期期艾艾道:“那……那你不要出尔反尔,你要带我去见乐儿。”
商姒展颜一笑,不由得伸手摸摸这少年的头,“这是自然。”
阿宝想着记忆中的乐儿,看着面前少年的这张脸,终于决定将自己这么多年制作的玩具都拿出来,满满一大箱打开,商姒哪怕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反应不过来,“这么多……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阿宝得意道:“那当然!都是我自己做的!”
商姒拿出其中一个小□□,轻轻试了试,果真威力非凡,连身后的侍卫都看呆了去。她垂眼一笑,忽然痛呼道:“哎哟!我的头好疼……”侍卫们都吓了一跳,慌忙上前询问,商姒却晃了晃,咬牙道:“快快去通知宋先生,让先生将药带来……”她身子往前一栽,便这样晕过去了。
☆、武器
申时三刻; 侍卫策马入宫; 马蹄踏出一片尘嚣。
宋勖听到消息时; 直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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