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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倾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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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满座荒芜。

第七十七章:最好的替罪羔羊
  “皇上,这个礼物,是卿容的。”
  这句话把卿容从震惊中拉回,如堕冰窖地清醒起来。
  是兰妃。皇甫熙越的生母兰妃。
  “右边是越儿的贺礼,她所说的右边,自然是烈儿的左手边,而烈儿打开的,是右手边锦盒,并非越儿所送。”兰妃从容不迫地说着,卿容佩服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么快就恢复过来,替自己的儿子开脱。而且说得理直气壮,满是笃定。
  卿容垂下眼睑。
  她岂不知,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个盒子是她的,才符合大多数人的心愿。
  皇上愿意,皇后愿意,兰妃愿意,就连皇甫熙烈,也定然是愿意的。
  既然如此,那盒子就必定是她的了。
  但是她知道他们都是冤枉的,因为来之前她检查过两个盒子,里面都还是正常的。
  皇甫熙越送的是两块玉佩,一块雕龙,一块刻虎,分别赠予皇甫熙烈和王子伦,祝他们各自做好自己——皇帝,和将军。
  而她自己的贺礼,则是两块上等丝绸所制的手绢,上面分别绣了青莲与苍竹,乃是她日夜兼程赶制而出,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在生辰宴前完成的。
  可惜,这生日没贺成,倒惹出不少麻烦事。卿容心底叹息一声,难道自己命运如此多舛,才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又要被送去了吗?这一次要是再被送去,可就人头落地,干干脆脆,彻底无法挽回了啊。
  “秉皇上,不若先问问他二人分别送了什么贺礼,再打开另一个盒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再做定夺。”说话的是一个黑脸面瘫男,满脸的公事公办,看不出有丝毫偏袒谁的痕迹。
  皇甫华裕冷漠地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嗯。”
  盘子和盒子一起被人带走,皇甫华裕冷冷地看着卿容,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凉如水。
  “你二人分别送的是什么?”
  卿容低敛了眉:“回皇上,二皇子送的是玉佩,罪女送的是手绢。”
  所有人都敏感地察觉到她自称的变化,心中暗暗惊讶,这小女孩儿,竟然能在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看她的模样,也知大祸临头,却又不愠不火,不慌不忙……文武百官扪心自问,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着实不多。
  越想越骇然。
  皇甫华裕心中更是惊怒交加,即便今日之事与她无关,也必须……
  不能为他皇甫家所用,就只能毁掉!否则,必成大患。
  过了一会,有太监上来禀报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另一个盒子里空空如也,并无任何物件。”
  宴会上所有人再度沉寂。
  “皇上,此事不可武断定论。这两份贺礼,都是孩子所赠,二皇子殿下也不过十岁,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何况这个八岁的女孩儿?他们有何缘由,要对太子殿下不利?若是有什么人暗中做了手脚,企图借她之手对太子殿下行凶,也并非不可能。如今又不知那凶手是潜伏在宫中,还是已经逃出宫去……总而言之,如不查清此事,恐怕殿下还有性命之忧。此事还需谨慎调查,请皇上三思。”那黑脸面瘫男又一次打破沉默,出头说道。
  卿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自有些思量。

第七十八章:皇家子弟事事不由自己
  卿容暂时安全了。虽然这不代表她还能一直安全下去。
  原本盛大欢庆的宴会,一下子变得气氛沉闷。皇甫熙烈回过神来,莫名地有些黯然神伤,便借故离席,拉着王子伦,不由自主地走到清和宫去。
  皇甫熙越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坐在亭子里喝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毫不慌乱,也绝无恐惧。
  “皇弟,不是说好要出席?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皇甫熙烈绝口不提宴会上之事,寻了个轻松点的话题,开口问道。
  皇甫熙越笑笑,招呼他们走近了坐,口中答道:“刘景良的儿子打扰了我的心情,所以稍微教训了他一下。想想也赶不及了,总不好迟到,索性做出一副原本就不去的样子。”
  他回答得坦率,毫不担心皇甫熙烈是否会因此有所不满。
  王子伦没他们那么好的心情,他闷闷不乐地说:“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谈天说地,卿容现在……”
  “卿容不会有事的。”皇甫熙烈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也没有动机,何况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王子伦还是不放心:“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涉及到谋杀太子,这罪名非同小可,即便有一点可疑,也要严格审讯。如果不是卿容而是别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何况……”
  “何况父皇有杀她之心。”皇甫熙越随意地插口道。
  王子伦面色骤然变化,原本他只是心中怀疑,不敢轻下定论,毕竟皇上的心思极难琢磨,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感觉。但现在,皇甫熙越就那么直白而又笃定地说了出来,不得不让人心中一紧,就想问个明白。
  没等王子伦说话,皇甫熙越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最近皇宫里太不太平了,明明戒备森严,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皇兄没有受伤就好,只是可惜了我那对玉佩。那是上次甄老儿大寿,我好不容易从他那里弄来的极品好物件,把甄老儿肉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可惜你们没有福气,也不知被谁拿走了。”
  “只是些身外之物,再珍稀宝贵也不值一提。”皇甫熙烈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着,“不过,你这毛病得改,甄大人七十高龄,可经不起你那么折腾。他喜好这个,你拿了他喜欢的东西,可像是剜他的心头肉,下次别那么无所顾忌了,体恤着他一点。”
  兄弟俩相视一笑,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只有王子伦依旧郁郁寡欢,显然是在为卿容担心。
  出事之后,卿容被皇后的人带下去暂时监禁起来,搜身检查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好在在她身上没有发现其他的武器,王子伦和夫人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在刑部的人审问结束之前,他们是不能接触她的了。
  “不知皇兄的太子妃是哪家千金?这一次送进宫来的姑娘可真不少,我偷偷看了一眼,只是眼花缭乱,兀自羡慕皇兄艳福不浅。”皇甫熙越噙了一口茶水,暧昧地冲皇甫熙烈笑道。
  皇甫熙烈面皮薄,被他笑得尴尬,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才道:“这等嫁娶大事,岂是我能自作主张的?自然全凭父皇母后做主。前次父皇和母后都看中司徒大人家的小女儿,说那丫头容貌秀丽,举止得体,聪颖过人又才艺出众。只是年纪稍大,有十四了。左右比较,原本也定下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皇甫熙越好奇地追问。

第七十九章:皇宫之内,身不由己
  这是一处被禁军层层把守的偏殿。这座偏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看得出许久没有人居住——虽不至于看见厚厚的灰尘,殿中空气长期不流通的气息也能让人轻易判断。
  卿容此时就坐在偏殿中一把太师椅上,晃悠着脑袋,打量周遭的一切。
  没有焦躁,没有急切,被禁锢也成了习惯,这并非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只是可惜了,那件华丽的礼服。
  早已被剥下的礼服此时不知在谁的手中,刚才那些面容严肃的禁军,或者又被送到哪个地方翻来覆去地检查也未可知。
  卿容想不出答案,也就不想了。听天由命地坐在椅子上,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现在自己身份敏感,很有可能小命都丢了还不知道是谁想害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安安稳稳地,过上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
  皇宫之内,身不由己。卿容唯有长叹。
  就这样听话地坐在偏殿里,自由,却又被束缚。但她不吵不闹,不做任何引门外禁军警惕和戒备的事。
  渐渐地,守卫偏殿的禁军数量越来越少,离开的人不知是被谁下令调走,个个火烧火燎,看上去心急如焚,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走。
  卿容不问,只是暗暗揣度。
  到底是谁,要陷害他们?或者说,陷害她?
  假设不是陷害,只将她作为当中的道具,那又是谁,想取皇甫熙烈性命?

第八十章:强悍主子的强悍丫鬟
  思考无果,偏殿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卿容听见门前动静,抬头去看时,正对上一张冰冷的脸。
  “你是……”卿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脑子里人物翻滚,终于从某个小细节里捕捉到眼前之人的身影,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好歹还算认识,“兰妃娘娘的贴身丫鬟?”
  仅有一面之缘,但由于对方处事老道,卿容还跟皇甫熙越说起过她。皇甫熙越只说这丫鬟是兰妃出嫁时候从娘家带进宫的贴身丫鬟,从小就侍奉在身旁,自然主仆情深。至于名字……倒是不记得了。
  现在对方一双黑色眼眸闪着冰寒透骨的光,死死盯着卿容,也不知在想什么。
  “机关是谁设计的?”一点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开门见山,没有废话。
  卿容愣了一下,旋即又是一个恬淡的微笑:“不知。”
  “果真不知?”一点也不信的意思。
  卿容摇摇头:“不知。”也没有详细解释的念头,且看来者何意。
  “贺礼是你呈上去的,有没有机关,你不知道?你一个小孩,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快点交代是谁安排你这样做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管你为什么要听命于那人,现在你不说,就是死路一条,不要被他说的任何话给骗了!”循循善诱中。
  卿容嘴角含笑,这丫鬟倒是伶俐得很,普通的孩子被这么一吓唬,知道什么也该说了。可惜,她既不是普通的孩子,又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不过是哥哥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孤儿,进宫才这几日,你认为有什么人能用什么来威胁我?”卿容反问道。
  一抹诧异自眼眸中划过,那丫鬟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声音更冰冷几分:“是王家做的吧?你被收为义女,就是为了今日的利用。你说的没错,你初来乍到,并无什么把柄,或者羁绊。唯一有瓜葛的,就是王家。能做这件事的,只有王家。你以为光是我这么想吗?你与王家没有什么深厚的关系,现在说出来,还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我看你是个聪明过人的,只要你肯老老实实说出来,兰妃娘娘一定会保你一命,然后把你带在身边,日后庇护,一世无忧!”
  先是离间她和王家的关系,然后软硬兼施,给了棒子再给糖——看来没少做这样的事。卿容叹息一声,兰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身边的丫鬟都这样咄咄逼人。
  卿容无奈:“为什么不可能是别人做的呢,我当真一无所知,你们为什么那么笃定,此事与我有关?”
  “紫宸殿戒备森严,暗地里埋伏了不知多少高手,况且所有呈上的物品都会经过层层检查,尤其是直接呈给皇上和太子的东西。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能在你手中的东西里做手脚?说出来,你信?别看你现在没什么事,其实所有人都在怀疑你,还有王家。”这丫鬟伶牙俐齿,知道的也不少。
  卿容悠悠叹了口气:“那我没有办法了,你此番前来,是兰妃为了给皇甫熙越脱罪?”
  “脱罪?二皇子殿下本就无罪!”丫鬟瞪她一眼,“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第八十一章:向着自由奔跑
  “岂敢?我知道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并非是审讯我的长官。你再问也是枉然。”卿容没心思和她纠缠。
  “王家谋逆之心人尽皆知,又何必遮遮掩掩?”丫鬟语出惊人,饶是卿容这样心境,也被她这话吓得抬起头来,“即便你是兰妃的贴身丫鬟,也不可这般胡言乱语!”
  冰冷的眼眸又是一扫而过,把卿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开口,竟然又转了个话题:“你想知道你是何人?”
  卿容还在想她之前那句话,乍听到这个问题,呆了一下:“你知道?”
  丫鬟竟然笑了,笑容灿烂,但在卿容看来,却是阴森恐怖:“不如做个交易?”
  “说。”没有犹豫。
  “这件事,我家主子保你,但你从此以后,要效命于她。作为报酬,你可以知道你的来历,和身世。”干练的丫鬟,说什么都有一种笃定的气势。好像她许下一诺,就可翻手间保住卿容一条性命。
  卿容震惊了。
  兰妃是知道她的身世的,那么除了她,也许还有别人或者说别的势力同样知道。这或许……就跟那时她的满身血污有关。
  本就知道不简单,但还存了些侥幸的心理。只要事事低调,也不干涉他人,总归能平安度过此生。但没料到,命运还未掌控在自己手中,就已被旁人掐住了七寸。牵涉到皇宫里有权有势的人物,一切都变得诡谲难料,像是平地突起,向上攀升成了万丈悬崖,卿容单脚立在原地,四周都是空。风轻轻一吹,她就会倒下去——坠落!
  还指望庸碌一生,换个平安祥乐也好。没想到,还是如此“大富大贵”!
  卿容苦笑,然后沉默。
  丫鬟站着没动,也不说话,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她的心思。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卿容有些头疼,兰妃身边的人真是可怕。要是不止一个,还不翻天?或者说,她就是想翻天?
  脑中闪过这个有些怪异的念头,卿容思量的神色渐渐隐去,她逐渐平静下来,心底的浪潮也不再汹涌澎湃。
  本求苟安,奈何天不由人。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奢求别人赏赐的安稳。
  那就应该掌握命运,掌握自己,而不是被掌握。
  她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做自己的选择,走自己的路。
  但不是以自由为代价。
  “抱歉,不能从命。”不高的音量,却是决绝的语气。
  丫鬟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看着她,脸上带了最美的笑,她缓缓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安乐。”平淡的语气。
  “既然如此,你将永生不得安乐。”丫鬟这样说道。
  卿容眼皮骤然一跳,丫鬟已果断地转身要走。

第八十二章:不要任何人来掌控我
  卿容坐在椅子上回想之前的对话,想到那丫鬟离开之前说,我叫昭漓。
  昭漓,特别的名字。就像她这个人。
  卿容撇开昭漓,又自嘲地笑笑,话是说得硬气,可实在没什么底气。现在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里,甚至身为当事人,她是最一无所知的那个。可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等等。
  收为义女,带入宫中,一切都是夫人一手安排。
  她……知道些什么?
  是阴谋算计?是利用?
  卿容正暗自思量着种种疑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又有人进来了。
  “太子殿下,您万金之躯,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这话虽然貌似恭敬,可是言语里的漫不经心,可以让人明显感觉到说这话的人敷衍的态度。
  皇甫熙烈似乎也对他没什么好感,不冷不热地说:“劳烦你费心了,武统领!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她说。”
  武统领也不恼,冷笑着退下。不一会儿,皇甫熙烈踏进偏殿,正对上卿容那双明亮眼眸。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表情里甚至有几分刻意的疏离。皇甫熙烈心中一急,出声问道:“你怎么样了?他们没有对你动粗吧?”
  “没有。”犹豫了一下,卿容还是好言劝道,“要害你的人神出鬼没,不知躲在何处。你还是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一个人乱跑的好。”
  皇甫熙烈心中暗叹一声,口上道:“我知道你聪慧过人,为人处事,进退有度,实非我所能比,堪称世间奇女子。但这里是皇宫,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你需万事小心,保全性命。贾大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只需实话实说,勿须挂念其他。”
  卿容看着他:“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皇甫熙越说的?”
  皇甫熙烈眨眨眼:“是皇弟说的。”
  卿容点头:“说完了就快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不用挂念我。告诉干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卿容若是命里合该有此坎坷,也躲不过去。教她安心便可。”
  “这……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皇甫熙烈终是看出她的不对劲,问。
  “没什么。太子殿下请吧。”卿容敛眉,低声道。
  明黄色的长袍微微动了一下,胸前几缕发丝也轻轻颤抖,皇甫熙烈紧紧地抿着唇,突然哑声道:“卿容,如果你没有进宫该多好。”
  卿容默了。
  是啊,没有进宫多好,不会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而被皇帝猜疑提防,不会莫名其妙中毒,不会被陷害……整个皇宫都处于血雨腥风之中,进去的人,谁又能保证自己清白无污呢?在这样的地方,连低调地做自己都不可能。
  只是,命,是躲不掉的。
  皇甫熙烈没再多说什么,他悄悄离去了。只剩下凝神沉思的卿容,还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八十三章:这是开始,这是命
  不知过了多久,偏殿的禁军被全部撤走,卿容恢复了自由,宫女玲珑快速地走进来,为卿容梳妆,整理衣衫。
  没有再换上繁重的礼服,想必宴会也快要告一段落了,卿容半眯着眼,抬头看深黑夜色里的蔚蓝,浓重的黑,执拗的蓝,纠缠不清。
  出了偏殿,负责照顾卿容的一个嬷嬷早已等在门外,手里拿了件深褐色狐裘大衣,瞧见卿容,动作极快地把大衣裹了上去,嘴里絮叨着:“娃娃命大,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歹是回来了。”
  卿容没说话,扯了扯衣服,才发觉更深露重,竟有些凉了。
  明明已是夏天。
  七七摸了摸卿容冰凉的手,神色焦虑道:“果真受了凉。还好殿下提醒,拿了大衣来。怕是已经病了,快回宫吧。”
  嬷嬷给她紧了紧衣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匆匆忙忙向东宫的方向走。
  房内灯光摇曳,橘黄色的温暖。卿容躺在榻上,闭着眼,呼吸轻缓。若是看不到她嘴唇的紫白,定会觉得,她这一觉睡得真真踏实。
  在偏殿坐了一晚,竟然病了,回到东宫就头晕眼花,只听见耳畔有宫女急切的低语,嗡嗡的如同耳鸣。卿容累了,不愿去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拉紧了被子,把自己牢牢地锁在温暖的棉絮之中。
  倦怠至极,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怎么样了?”寡淡的语气。
  身旁的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有口齿伶俐的宫女回答道:“回二皇子,小姐自偏殿回来就病倒了。想必是受了风寒,着凉所致。半夜又开始发烧,整个身子都是滚烫的,于是遣人唤了御医过来,开了药方,已命人熬药去了。”
  皇甫熙越点头:“嗯,你们下去吧。”
  “是。”几个宫女和嬷嬷训练有素地退下,临了,还不忘掩上房门。
  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小小的人,皇甫熙越看着面前羸弱的病人,伸出手去,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
  皇甫熙越的声音低不可闻,但他确确实实在说话。
  “卿容,让你受苦了,但这只是开始。”
  “谁让你是那人的女儿,这是你的命。”
  “你想要什么?以后我可以补偿给你。”
  “你若能不死,我倒也是喜爱你的……聪明的姑娘。”
  ……
  卿容醒来的时候,正巧皇甫熙烈等人在上课。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除了睡太久造成的昏沉之外,没有别的不良症状。大概是烧已经退了,总算又重新找回健康。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娇弱了?卿容在心里取笑自己。
  见玲珑立在身侧,卿容有气无力地问:“我睡了多久?”
  “回小姐,您睡了两天。期间都是二皇子给您服药,衣不解带地尽心照顾。”玲珑微笑着答道,“现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在书房,阮大人在给他们上课。这才刚去,要等两个时辰他们才会回来。小姐是否想过去看看?”
  阮大人……
  “不必了。我想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总觉得身子绵软无力,这感觉可不好。”卿容平静地说。

第八十四章:空梦一场,如戏人生
  “听说你很照顾我?我可没看出我们之间有多深厚的交情。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卿容斜睨了皇甫熙越一眼,不紧不慢地把勺子拿到嘴边。
  “没别的什么可玩,不能让你死了。”皇甫熙越更加镇定自若。
  卿容看了看他眉目清朗的脸,突然有点感伤:“皇甫熙越,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生不如死吗?”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皇甫熙越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眼中仿佛刹那间立起一道寒冰所著的高墙,让人透不进去,看不清楚。
  卿容抿着嘴笑了笑:“怎么敢,二皇子,只是怕你寂寞,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这一声二皇子叫得皇甫熙越好不舒服,他冷眼看着卿容:“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可是你还记得很多事,甚至是你从来都不该知道的事。”
  卿容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又被打消了,没由来地,觉得面前的皇甫熙越对自己而言,注定并非只是过客。这样奇异的想法被压制起来,卿容看着他的眼:“是么?卿容觉得,二皇子也一样呢。”
  “我跟你不一样。”皇甫熙越说了那么一句,似乎是想不起来该怎么论证自己的这一观点,索性避而不谈,单单瞅着卿容,看她的反应。
  “失去重要的人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可是又是不一样的。”卿容回到原来的话题。
  皇甫熙越一下子面无表情,他略显空洞的眼,望着窗上雕刻的繁花,好像口中所言并非是在回答卿容:“怎么会一样,阴阳两隔,本是世间最远的距离。”
  卿容一下子想到现代人常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有点想笑,可是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出来,不听话地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那,生死相隔和背叛,哪个更远,哪个更痛?”卿容知道自己疯了,竟然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讨论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这种问题就连自己都弄不明白,他又怎么会明白?
  皇甫熙越的眼神竟然柔和下来,卿容不懂得其中的含义,只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温柔到了极致:“不会有人背叛我的,如果有人背叛我,那么他就不会是那个让我体会到背叛含义的人。”
  这话说得绕口,卿容微微有些震惊。
  烈日在窗外徘徊纠缠,房间里的两人,似乎也有些纠缠不清了。彼此失神地看着对方,各怀心思,却又互相取暖。
  两人有共同之处,才会有话题,才会有共鸣,有相同的痛,有连通的……心。
  “节哀顺变。”卿容注视着那双墨玉般漆黑的眼,那黑如此纯粹,如此浓郁,深刻到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
  “彼此彼此。”皇甫熙越不动声色地拿过卿容手里的碗和勺子,亲自舀了一勺粥,凑到她嘴边。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戏一场。

第八十五章:到底是无疾而终
  自从生辰宴上出现了刺杀的事情之后,皇宫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禁军不动声色地加强了守卫和巡逻,几个小统领暗中召回外出任务的高手,悄悄布在几处重大宫殿内,时刻保卫皇族的安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秋季。
  因为皇宫平静下来了,且越来越平静。很多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宫女、老太监都觉得,这段时间是宫里最平静的时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了。非但没有刺客,就连鸟都没飞进来几只。让人好不惶恐。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况且暴风雨轰轰烈烈地来也就罢了,这样上不上下不下地吊着,才最烦人。
  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松懈。可是敌人们似乎是做了这许多事之后累了,回府歇息去了,竟再也不肯搞出一点动静来。
  这样战战兢兢地折腾了几个月,终于,皇甫华裕松了一口气,禁军也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就这样无疾而终。
  还在吊着的是卿容。
  这几个月她一直被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看情况还得一直吊下去,迟早有一天要被活活吊死。
  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阮子衿,盯着那张不时开合的嘴,目光炽热得好似要将他生生融化。
  她听不到声音,或者说,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有阮子衿那温润的嗓音久久回荡在耳畔。卿容听见他说话,却不知道这一刻听见的话,是他何时所说,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是单纯地在听他说话。
  皇甫熙烈、皇甫熙越和王子伦三人低头在课本上写写画画,并不理会她的“花痴”。当然,不管是谁,同样的场景看上几个月,都该习惯了。而一开始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的阮子衿,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哪一天她没盯着他看、他反而浑身不自在,这让阮子衿自己有些哑然失笑,暗叹习惯这东西,真是剧毒无比。
  是他。
  不是他。
  卿容每天都在这五个字里挣扎徘徊。她心里一下子蹦出这个词,一下子蹦出那个词,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哪个词出现的频率多一些。
  不管看多少次,也无法确定,他就是他,或者他不是他。
  卿容渐渐有了头疼的毛病。
  说来,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心里压抑,病害却不多。回到了前世,反而身体虚得跟空罐子一样,风一吹就倒,一点没商量的。几个月几个月地病着,大灾小病,持续不断,让人心力交瘁。到最后也习惯了,一日三餐,吃完饭就使人端来药罐子,老老实实地喝,简直取代水成了自己的生命之源。
  这样活着,是否太过艰难。
  卿容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也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未来会如何。
  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太子哥哥……子伦哥哥,越弟弟,还有容妹妹,茗儿来了。”
  脆梨般的甜腻童音打断了卿容的胡思乱想。
  哦……小丫头又来了。

第八十六章:平凡的世界有平凡的幸福
  “只是,父皇最后看上了韩大人家的小女儿,名唤韩茗,年方十一。样貌出尘,乖巧懂事。最讨喜的是其不争。父皇和母后说,韩茗丫头若是成了太子妃,日后册封皇后,必定会尽心打理后宫,不干涉朝政,不嫉善妒能。她不是个跟人争胜斗狠的料子,就像母后。所以她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当初皇甫熙烈说完这话时,皇甫熙越也没什么意外的,反正父皇和母后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太过聪明和犀利,都非他们所愿。
  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本本分分,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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