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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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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蔺翔就算证据确凿,但此事促成乃是在静穆王之手,太后难免心有所疑,甚至有心将之视为静穆王夺权反击行为……若要蔺翔死,则必须太后心生杀念,郡主既与公主有所联系,不妨问问公主该如何行事?”
这个尉迟晔,五年不见,竟还是如此滑头。宣绫靖不由有些失笑,竟然还试探于她!
联系长公主又有何难?
不过,尉迟晔所言也确实是实情,上一世的蔺翔,也并非是败于这一场栽赃陷害之中。
这一切,尚且只是引子。
只是如今时机不对,蔺翔提前回东渊,她不能再用与上一世相同的办法,确实,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该布置怎样一场好棋,让太后心甘情愿直接丢弃蔺翔这颗棋子。
……
静穆王府,风亭。
清酒,小菜,莫不逍遥。
“北晔兄,今日一探,不知如何?”静穆王噙笑莫名,意味却有些深沉。
尉迟晔摇着酒盏,在温火上轻烫,“这月宁郡主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以我之见,那刺杀之事,有六成可能,是郡主自救之举。”
“那另外四成?”
“……连安王。”尉迟晔浅酌一口,眉眼温润,声轻如风,“连安王的配合,太过及时,比如,岩牙从蔺翔府里盗入宫中,此事若说临时而为,也未必不可,但时间上却有些紧凑……若说提前部署,倒是更为妥帖。”
岩牙真假之事,若不是从宣绫靖口中得知,尉迟晔也想不透连安王是如何暗度陈仓。
此事一直是静穆王所思考的重点,他此刻如此一提,正好勾起静穆王的疑虑,减弱静穆王对月宁郡主的怀疑。
果然,他话音一落,静穆王面色瞬间暗沉几分,不见喜怒。
半晌,静穆王才又出声,“如果真是老七提前部署,那老七在暗中,只怕还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助力。”
话落,静穆王话中突然漾上几分嘲讽,“听闻那日殊月台宴,杨国公之女‘不甚’跌入湖中,身染风寒,已经缠绵病榻几日了,若是提前知晓十五最后不会选妃,倒能叫如此玉人免于一难,可惜可惜……”
尉迟晔温雅饮酒,不作回答。
静穆王眸中的嘲讽渐渐被幽沉所替代,沉吟片刻,才又忽然再次沉声开口,“蔺翔之事,老七不会撒手,我们也不能不管……要断其翼,不会如此容易,北晔兄,此事,还需再加上一把火。”
“殿下放心。”尉迟晔放下酒盏,抿唇一笑。
……
第二十九章意外,心疾突发
入夜,月明星稀,徐徐微风吹动竹叶,飒飒轻响。
宣绫靖躺在安置在竹丛旁的藤椅中,吹着这微凉的风,如今虽是夏季,但却已经是夏末,风都带了几分秋意的凉爽。
太后既然明面上赐封她为郡主,给的更是公主的仪仗与俸禄,她的生活,自然不会拮据,甚至可以说风光荣耀。
当然,她也得有自知之明。
这宫内,她可以随意走动,但若出宫,则必须要有太后的准许。
而太后既然将她安置在宫内,自然是不喜她离宫。
宫中为质,牵制云凌与以云凌马首是瞻的诸位降臣。这便是她选择拒绝与慕亦弦重复上一世朝夕相处的赐婚之后的软禁生活。
恍然间,耳边好似传来一声,“夜里凉,不盖着软被,小心受寒。”
明暗的灯火下,好似有一道颀长而俊美的人影,逆着光,将一条绒毯掖在她的身上。
那双孤寂的幽瞳,因她而多了几分尘气,可却又被她,生生逼回了死寂。
心口……蓦然涩的窒息。
宣绫靖下意识地一把握住那渐渐消失的人影,却因手中的实感而猛然清醒过来。
素鸢诧然地顿住,“小姐。”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停了下来。
宣绫靖自嘲地抿了抿唇,怔怔松开扣住素鸢的手,等素鸢转身离开,她才默然地呼出心肺间的浊气。
看着挂在风亭四角微微轻晃的灯笼,她的思绪却不由地再次飞远。
战火硝烟,远抵不过权势倾轧。
东渊皇城,城门紧闭,她一袭红衣,似血鲜艳,被困于城楼之上。
那是上一世,在坚定复辟北弥的信念里,她第一次甘愿功败垂成的一天。
那一日,东渊彻底变天。
她在慕亦弦的黑铁卫藏兵之地悄无声息布下锁雾迷阵,将慕亦弦以及那十五万黑铁卫困于阵中,束在政局变幻之外。
连安王、静穆王与太后,已经是最后关头,剑拔弩张,成败立见之局。
她以自身为祭,以战火开天,本已布下逆势锁龙阵,只等他们三人中有两人败亡,以东渊皇族之气,开阵锁脉,遏制东渊的千年龙脉。
龙脉锁而国祚衰。一旦锁住东渊龙脉,就算东渊再有实力,也会因气运不济渐渐衰弱。
那北弥,自然有机可趁。
她本以为,慕亦弦会被那锁雾迷阵所困住,就算破阵而出,也会追踪她故意留下的北弥皇室的踪迹,去追杀他誓死都要挫骨扬灰的宣绫靖,而错开东渊这一场动乱。
却未想,慕亦弦竟然放弃了抓到北弥余孽的机会,率领堪堪破阵而出的两万黑铁卫赶到了皇城之下。
“十五弟,二姐已经死了,你既无心皇位,那就率兵投降,拥我为帝,我绝不会阻拦你继续搜寻北弥余孽,也不会干扰你如何处置他们。”连安王胁他剑指静穆王。
“十五,你一向孤寂无争,第一次为了二姐,第二次为了一介降臣之女,你这一生,该为自己走一遭了。”静穆王劝他联手。
尉迟晔,素鸢,师兄……所有暗中帮她同伙,在得知她的真正意图时,都拼了命地企图阻止她。
而慕亦弦却以为她被连安王所困。
那一刻,她居高临下,却见他一身戎装,俊逸的脸庞在火把的阴影下,冷冽慑人,沉冷的幽瞳闪烁着深不见底的暗芒。
那一刻,是她第一次见他,在东渊皇权下,展露了峥嵘气度。
他本孤寂无争,无心帝位,却为给她安全,以惊天手段,轻而易举夺得了帝位。
他力压二王,执着剑,如九天神祗,一步一步走到她所在的城楼。
深邃俊美,沉冷慑人,可他素来幽寂的瞳眸里,却荡漾着因她而动的涟漪。
他执着她的手,好似握着这世间唯一的执念,并肩俯视东渊皇城。
他说的,不是共享天下,不是共拥江山,却是一句放在他们之间可笑至极的话语。
他说,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
可他也说,北弥皇室,上天下地,我誓死诛杀。
那一刻,她第一次自欺欺人,她告诉自己,告诉师兄,告诉素鸢,告诉尉迟,告诉所有关心她的人,她是顺从了他们的祈愿,放弃了一切。
她却不敢告诉自己,她是为了他。
她只欺骗自己,慕亦弦你放过北弥踪迹不去追寻,便是放过了北弥皇室一命,那我,也放你东渊龙脉一命。
一命抵一命,互不相欠。
——“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
——“云夕玦,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有过真心吗?”
眼前的画面忽然重叠,那一双因她而闪烁光芒的双眸陡然变得死寂无波。
“咳咳!”宣绫靖忽然疼痛难忍地剧烈咳嗽起来!
素鸢惶急出现,扶起宣绫靖,惊惶无措,“小姐,您怎么了?”
宣绫靖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
她竟然忘了……
当初她在东渊布局了一切,又不让阿玦参与其中,正是因为,阿玦自小便患有心疾。
阿玦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思虑过度,损耗心力。
而这几日,她忘了自己变成了阿玦,多番耗费心神,又偏偏在这时候,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些往事……
又怎会不激发阿玦的心疾之病!
难道……
那祝勐与蔺翔以她的发测算的命数中的死劫,竟是指的阿玦这心疾之病吗?
猛的,一口鲜血遏制不住的呛出。
殷红的唇,惨白的容,一刹那,惊呆了素鸢。
“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素鸢手足无措地一手擦拭着宣绫靖唇边的血迹,一手死命护住她的心脉。
宣绫靖抬了抬手,想要告诉素鸢,她没事。
可话还没说出口,她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道俊美沉冷的身影。
素鸢下意识排斥的出手要拦,却被慕亦弦那浑身的凌厉气势所震住。
下一刻,她便腾空而起。
一双微凉的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一个宽厚而熟悉的胸膛中,仰头而视的视线里,是那一张深邃俊逸的轮廓,而那双孤寂而淡漠的星眸里,此刻闪烁着丝丝迷茫与深晦。
慕亦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宣绫靖心口蓦然更是窒息疼痛,恍然间,好似突然回到了前世那难以喘息的爱恨纠葛里。
她竭力压制,可阿玦的心疾却无法支撑她的倔强。
心脏承受不住痛楚,又是生生呛出一口猩红的血来。
星星点点,落在慕亦弦干净如绢的衣襟上,格外刺目。
慕亦弦墨眉僵硬,唇畔更是抿着冷硬的弧度,幽瞳微凝之际,威慑迫人。
他抱着宣绫靖,大步跨入房内,将人安置在软榻上。
素鸢惶急跟上,等到太医一到,便连忙拉着太医扑到软榻前。
慕亦弦淡淡退开几步,看着软榻上那张苍白惨淡的脸颊,明明找不到半分熟悉感,明明也不曾因恻隐之心心生动容,可看着那双清透而倔强的水眸,他却无法……眼睁睁置身事外,甚至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所行动。
探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就如同他一直探不清心底偶然似有若无划过的心悸与莫名。
第三十章画像,传神之作
前来的太医正是况太医,看见软榻上的这一幕虚弱惨淡,况太医眉心一跳,顾不得旁的,立刻取过金针刺入宣绫靖几处穴道。
待拔出金针,宣绫靖才觉心口的痛楚渐渐缓和了些许。
而在这时,太后闻讯,也已匆匆而来。
太后凤目威仪,精致的妆容尤显雍容华贵,她睨着况太医,眸中幽芒微闪,“况太医,郡主这是怎么了?”
况太医眉心紧皱,面上写满了为难。
宣绫靖却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忍着余痛,“还请太医……直言相告。”
她必须要知道……阿玦的这幅身子,究竟能在这样倾轧动乱的宫闱中,撑多久。
“郡主应该自出生便患有心疾,而且曾在近期剧烈发作过一次,以致心力损耗过多,再加上这几日……的事情,才引发今次再次发作……郡主这病,只能好好调养,万不可情绪大起大落,忧思耗神。”
果然是……阿玦的心疾。
宣绫靖合了合眼睑,心头却忽的一跳,况太医所说近期剧烈发作过一次,莫不是……是在那前往盛都的小径,那阵法竹林中?
阿玦在竹林中意外去世,也是因为这心疾之症吗?
宣绫靖眉心微拧,却又被太后的话语引回神思。
“况太医,郡主的身子,日后就交由你来调理,一定要好好照料。”
况太医应是,宣绫靖勉强的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意,谢太后关怀。
而后,太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出现在此处的慕亦弦,却并未再说些什么,大步离开了。
等到太后离去,素鸢跟着太医去一旁书写调理药方,宣绫靖的眸光才缓缓划过沉冷俊逸的慕亦弦,继而,却锁定在桑莫手中所执的一卷画卷上。
心神微闪,却又有些了然。慕亦弦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此而来吧。
“多谢殿下了,不知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慕亦弦剑眉微沉,好似在顾虑她病体虚弱,没有立即回她。
桑莫询问地看了一眼慕亦弦,良久,慕亦弦微是点头后,桑莫才上前一步,将那画卷缓缓打开,举在她触目可及的视线中。
宣绫靖转回视线,落在桑莫斜举的画卷里,缓缓平复下去的心痛,忽然又是剧烈一震,她眉心忍痛的一蹙,潋滟的水眸中却漾出几许疑问,来回在慕亦弦与桑莫身上。
“郡主身体虚弱,本王本不该多加打扰,只是此事对本王而言,十分重要……不知郡主认识画中人否?”
慕亦弦浑然冷冽,沉冷的双眸幽光四起,深不见底,目光微扫过宣绫靖那些微蹙起的眉心,稍有波澜漾开。
宣绫靖迟缓的慢慢吐息,好似在调整心疾的痛楚,但暗下,却是在思绪飞速转动。
桑莫所举的那张画卷里。
一袭星河落月裙,彩绣精美,碎星嵌月,将那身着此裙的少女衬出无尽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灵动,而那长长的裙摆拖曳其后更显出无限迤逦娉婷,惊艳绝色。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墨发似锦缎,皓眸缀星河。
张扬在风中,撩起那一身钟灵俊秀,勾勒在画里,绘出那一眸静观山河。
这竟是……她的画像!
不是云夕玦,而是她本人,宣绫靖的画像。
那一身星河落月裙,是她父王与母后亲手送与她的生辰之礼,自从父王意外驾崩,母后随父王而去,她就再不曾穿过。
绝不可能会留下这样一幅画像于世。
心绪一转,她便想清了这幅画卷的来源。
定是慕亦弦寻得画师通过罗成之口绘画而成。
不由感叹,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传神的画技,堪堪通过旁人描述,便能绘得这般栩栩如生。
随后,却又不由悄然一叹,原来上一世她请师兄除去罗成,竟在无形之中破坏了慕亦弦的这一计划。这一世偶然留下罗成性命,竟然机缘巧合地让慕亦弦得到了她的画像。
宣绫靖暗暗拧了拧眉,脑海里缓缓浮现竹林中她“自己”那毫无气息尸体,又闪过那随着沙土碎屑跌入无底沟壑的月白身影,心绪飞转。
不知“她”的尸身,究竟去了何处。
那费尽心思潜入阵中,却只为偷走“她”的尸体的人又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不过好在,如今既然九伶楼毫无线索,那慕亦弦那边应该也是尚无线索。
至于小皇弟,父王早就派遣四名太傅陪同小皇弟化为普通百姓在各国游历,而五年前小皇弟也只闻讯回宫,匆匆登基后,她便将银哨暗卫交予他,又将他不留痕迹地送入民间。
上一世,小皇弟的行踪从未被找到过,她自是不担心。
她只怕,“她”的尸体落入有心人手中,反而,引出了小皇弟。
思绪清明,良久,她才故作忍下疼痛地缓了口气,回道,“认识。”
“这是……长公主,宣绫靖。”
她虚弱的话音一落,顿感整个欣沐轩的温度生生低了下去。
素鸢惊诧地抬头,眼中冷意四伏,况太医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才又继续。
而慕亦弦,凛冽的眼神彻然成冰,俊逸的脸庞,这一刻满是冷硬的杀气。
这一刻,宣绫靖仰望的视线里,好似又看见那幽暗难明的北弥皇城下,他一身银甲反射着烛火森寒的冷光,剑挑冷风,字字沉恨,断玉碎金。
“北弥皇室,上天下地,我誓死诛杀。”
他仅仅伫立在城门外,便让整个皇城都生生笼罩在一股天地死寂的寒颤中。
那一刻,她才知道,东渊与葵天兵阵不死不休对峙五年,根本不是野心勃勃要这北弥疆土,而仅仅……只为灭尽她北弥皇族。
……
送走太医与慕亦弦,素鸢才紧闭房门,一边伺候着太医开的汤药,一边担忧不已,“小姐,您这身体……不如去找……”
宣绫靖咽下苦涩的药汁,却打断了她的话。
她知道素鸢想说什么,阿玦的这幅身体确实不适合如今她需要做的事情,可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阿玦的身体里,更不要说“她”的身体已经死了,指望着回去,未免太过荒诞。
只不过阿玦这心疾之病……
也罢,与她本意相同。
不管是出于阿玦这幅身体,还是出于……不愿与慕亦弦多有交集,她确实需要加快速度了。
见着所有宫女都退下,宣绫靖才握了握素鸢的手,拉着她附到她唇边。
几句低语,素鸢双目一凝,瞬间染上了寒冬冰霜。
宣绫靖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掌心,素鸢才缓过一口气来的颤了颤薄唇。
“你去将此话告诉……况太医,他自会有办法转告给尉迟。”
沉默良久,素鸢才紧紧按住腰间的软剑,重重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筹谋,星星之火
三日,宣绫靖都足不出户地躺在软榻上修养。
欣沐轩除却每日况太医前来请脉,为她调整药方之外,再无来访之客。
而她,也听着况太医一点一点告诉她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比如,慕亦弦三日前带着桑莫离都而去,应该是赶往边境之地。
又比如,连安王慕亦渊和静穆王慕亦临暗派杀手,企图截杀。
宣绫靖顿了顿,却又不见情绪的抿了抿渐渐恢复红润的薄唇。
最让她欣慰的还是尉迟的动作。
听闻这几日,宫内已经传遍了蔺翔的罪名。
勾结西殊,意图挑起北弥与东渊的战事,还以不明手段控制御林军校尉为其做伪证,事后又企图杀人灭口,一桩一件,完全与他们那日途中所言分毫不差,所有的事实,全都因为连安王那一把名刃岩牙以及惊吓失心的侍卫,而证据确凿。
罗成已经被从牢中释放,那就表示,殊月台刺杀一案,纵然蔺翔如何喊冤,都已经是尘埃落定,水落石出,而不再是,查证中。
不得不说,连安王与静穆王一同施压,慕亦弦又远在边境,太后确实有些制肘。
当日她为慕亦弦证明画中之人的身份,也正有将慕亦弦支开盛都的意图!
不过,就算已经到了如今这情势,依照太后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丢弃蔺翔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毕竟不管此事蔺翔是否冤屈,蔺翔并没有威胁到……太后!
而按照太后的手段,无法反驳连安王与静穆王,只会让蔺翔的存在由明转暗,继续为她效力。
这,绝不是她的目的。
她为太后准备的燎原大火,也是时候,该烧起来了。
看着正为她细心把脉的况太医,宣绫靖烟眸微凝,闪过一抹冷芒,“况太医,尉迟,准备的如何了?”
况太医把脉的动作微顿,“尉迟大人让我转告郡主,一切都已经筹备完毕,只是新布置的机关若要显出陈旧,却有些麻烦,恐怕还要花些时日。”
宣绫靖眉心微沉,不行,蔺翔如今已经罪名落实,迟则生变。
若是太后直接让蔺翔假死,给了蔺翔自由,尉迟他们的动作,只怕会被蔺翔察觉,反而功败垂成。
蔺翔若不死,季府满门血仇如何得报?
蔺翔若不死,连安王与静穆王又如何斩断太后羽翼,继续六年前偃旗息鼓的夺嫡。
上一世,她费尽心血,所求不过是东渊衰弱,北弥复辟。
这一世,不与慕亦弦爱恨纠葛,不会再有那一句“我为帝,无人再敢伤你分毫”,更不会再有她面对临门一脚的成功却忽然自欺欺人的放弃。
这一世,只有慕亦弦断玉碎金的“北弥皇室,上天下地,我誓死诛杀”,以及她字字如山的“父王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东渊,拼死顾全北弥。”
阿玦心疾之症,卦术预言死劫,她没有上一世那么多时间,去重复上一世的徐徐图之,更没有时间如同上一世一样花费两年去弥补那一场功败垂成的放弃。
蔺翔,必须死!
必须赶在太后下决定之前,就让这把大火彻底燃烧,挑破这一场由明转暗,互相试探犹豫不决的三方夺嫡!
他们犹豫不决,他们迟疑试探,那就,由她来为他们挑起开端。
宣绫靖眸中冷光骤然划过,继而又沉寂无波。
迅速定下计划,宣绫靖声冷如冰,附到况太医耳边,沉声道,“况太医,转告尉迟,让他今日未时三刻,来郡王府库房接我,不要惊动……任何人!”
况太医顿时迟疑,“这……郡主你,如何出宫?”
显然,况太医也知晓太后赐她宫中居住,绝非是荣宠,而是为质,又怎能自由出入。
宣绫靖唇角微扬,眉眼间幽光掠过,却闪烁着漠视一切的云淡风轻。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况太医放心,只管如此转告尉迟便是。”
着素鸢送况太医离开,宣绫靖立时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
凝神,静思,而后执起笔墨,迅速在宣纸上落下数笔,勾勾点点,圈画连横,不多时,那张宣纸上便画满了一副奇怪的术式。
而后,她又是迅速取过另一张宣纸,不多时,又是一张画满了奇怪术式的纸。
宣绫靖取下烛台外罩,将宣纸上的墨痕迅速烤干,才折叠起来,放在腰间的束带中,又躺回了软榻中。
沉眉片刻,压下眉眼中的冷光,敛了敛思绪,宣绫靖才终于开口唤道,“来人。”
因着素鸢送太医离开,闻声而来的宫女,意料之中,正是太后安排而来的衾香。
“郡主,不知有何吩咐?”衾香不卑不亢,没有谄媚,也没有轻视,将身份拿捏的恰到好处。
“去探探太后今日午时在何处用膳。”她要的,便是通过衾香去让太后见她。
“是。”衾香应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任何话,便恭敬退了出去。
……
飞鸾殿。
正如宣绫靖所料,衾香转头便踏入了太后的宫殿。
衾香恭敬而沉默地跪在堂中,正对面,是太后慵懒的假寐在贵妃榻,那亲信姑姑正为太后着肩。
等到肩捏的舒适了,太后才缓缓睁开双眸,斜睨了衾香一眼,深晦幽沉,“她说了什么?”
衾香立时伏首,“郡主让奴婢打探太后您午时在何处用膳。”
太后轻蔑勾唇,冷哼不已,“郡主?她算什么郡主。”
衾香伏首,默不作声。
太后眸中幽光一转,唇角划开一抹兴味的笑意,“告诉她,落芳亭。哀家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
欣沐轩。
素鸢送太医而返时,跨入房中,看见的便是沉寂躺在软榻中的宣绫靖。
这一刻,瞧着双眸闭合的长公主,素鸢却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半分安然自在的闲适。
明明闭着双眸,素鸢却好似能看见一双氤氲着如月华般冰凉又悲伤的眼眸。
她感觉,此刻长公主浑身气势全全敛尽,再不露半分情绪,与先前的完全不同。
太医未来时,长公主尚还有些轻松释然的心绪,然而这一刻,却是幽寂的可怕。
就好似常有鸟鸣山涧声的幽谷中,忽然的,没了任何声响。好似酝酿着风暴的宁静,只待某个时刻,轰然爆发。
细细瞧着长公主如今这张病容,素鸢心口忽然生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心疼与怜惜。
她所背负的,只是季府一家,就已经如此沉重。
长公主明明比她更为年幼,却不得不背负起整个国家。
素鸢缓缓走到宣绫靖身边,嗫唇半晌,却终究欲言又止。
就如同她无法放弃为季府满门报仇,长公主又如何能放弃那整个国。
她们所走的路,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路,而长公主所走的,比她所走的更为沉重,更为遥远,又更为艰难。
因为,她尚有退路,可长公主却只能,非死,不休。
“素鸢,为我上妆,遮住些病容。”
不知何时,宣绫靖已经睁开了双眸,那双清透的眼眸中,此刻流转着浅浅微光,再不复云夕玦那如水墨画般的恬静与韵味,反而一如以往初见时,那惊世风华、沉稳优雅,气度自华的长公主。
素鸢知道,长公主必然是成竹在胸。
第三十二章出宫,步步算心(一)
午时,欣沐轩。
素鸢诧然地接过宣绫靖准备的物件放入托盘中,又将红绸布盖好,却忍不住问道,“小姐,你送太后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是不太合适,根本就是完全不合适,衬不上半分太后的身份。
只怕太后一见,所送之物如此随意,大怒不止。
宣绫靖意味深长地敛了敛眉梢,“这可不是送给太后的。走吧。”
说着,便示意素鸢启程前往落芳亭。
素鸢跟上步伐,更是犹疑,明明是约见太后,怎么又不是送给太后的?
但顾及在前领路的衾香,素鸢便也没再多问。
不多时,落芳亭已经近在眼前。
宣绫靖吩咐衾香先行回去,才领着素鸢向着落芳亭走去。
远远地,便能看见太后牵着小皇帝的手,嬉笑打闹着什么。
宣绫靖心下了然一笑,果然,让衾香去探,才能让太后甘愿见她,不至于找错地方。
而素鸢却诧异地看了一眼也在亭内的东渊小皇帝。
呆在宫里这几日,素鸢早就听说了宫里的传闻,太后有明令禁止,不许小皇帝在飞鸿殿以外的地方用膳,尤其是殿外。
据闻这东渊小皇帝以前曾在殿外用膳,被风迷了眼睛,险些摔破额头,太后大怒雷霆,以至于有了此项严令。
没想到,今日太后竟会带着小皇帝一同在落芳亭中用膳。
看着伺候在落芳亭左右的宫女亦是隐隐震惊的模样,显然那群伺候的宫女亦是未曾想到,也证明了此项传闻的准确。
忽的,看着眼前那熟悉而沉稳的长公主的背影,素鸢眸底深深划过一抹震惊与佩服。
再看手中所执之物,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公主早已预料到小皇帝会出现在此,这东西,竟真的不是给太后准备,而是这,出乎意料出现在落芳亭内的小皇帝!
相反于素鸢的震惊,宣绫靖飞速扫了一眼亭内的身影,眸底深处划过一抹意料之中的沉稳,继而盈盈走近,“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看着太后睇了她一眼,没有半分惊诧她出现的模样,宣绫靖心下更是了然,衾香,果然是听从太后之命,甚至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后淡淡挥手,示意宣绫靖进来,便又低下头去与小皇帝说笑着。
宣绫靖不着痕迹的扫过一眼太后,从素鸢手中接过托盘,走入了落芳亭中。
太后虽然手段残忍狠戾,但对这小皇帝,眉眼中的柔和却是极为真实,浓烈而如意凤钗之类的贵重亦或是有吉祥如意等寓意的玩意,却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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