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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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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绫靖只觉双耳忽然轰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余蔺翔那一句“阴阳两隔”,死死不歇地盘旋在脑海里!

    一次又一次,生生唤醒她与慕亦弦前世的一幕又一幕,那些被她生生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阴阳两隔!

    对啊,上一世,她死了。

    宣绫靖惶惑惊退,脚下忽的一软,却跌入一个冰凉,甚至带着些许湿气的怀抱中。

    诧然抬头,视线里好似不敢置信地渐渐看清那张深邃的轮廓。

    俊美无俦,高冷疏离,一双幽瞳如子夜沉寂,威慑流转,不为世事所动容。

    慕亦弦,他怎么回来了?

    心口再次突如其来地涌上一股痛楚……

    心疾!

    宣绫靖咬紧了牙,死死攥住手边的布帛,冰凉的额上沁满了冷汗,耳边,只余嗡嗡的轰鸣声。

    听不清慕亦弦在说什么,也听不清匆忙而来的素鸢惶急地喊着什么,只听得到蔺翔那宛如跗骨之蛆的诅咒。

    注定,阴阳两隔!!

    一遍又一遍,撞击着她的心肺。

    痛楚,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忡怅涩意,一瞬间,席卷全身。

    直到——

    口中无意识地咽下被强行塞入口中的药丸,浓烈的药味才终于堪堪唤醒了她的神思。

    心疾的痛楚缓缓褪去,耳边疯狂的嗡鸣缓缓消失,眼前昏黄的画面也渐转清晰。

    她半躺在慕亦弦冰冷的怀抱中,整个人蜷缩着身子,浑身的冷汗,好似淋了一场大雨。

    牢里昏暗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半跪于地搂她在怀的慕亦弦,投下半边阴影。

    一半映在柔和的光晕里,宛如孤清冷寂的神祗,一半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下,好似杀意凛冰的魔神。

    宣绫靖怔怔仰着头,看着这样一幅凝视她的慕亦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抬起,好似恍惚地回到了上一世。

    随着余悸的轻咳,手猛然一颤,生生僵在半空,乍然清醒过来。

    “你有过真心吗?”那一句挣扎、痛楚、祈求却又悲痛的话音忽的乍响在耳边,宣绫靖陡然敛尽所有恍惚,神思只余清冷。

    看见她眼神清明过来,素鸢忙的关切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宣绫靖扶着素鸢缓缓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才微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与余痛,转而看向慕亦弦,维持着几分刻意的疏离与清冷,淡淡道,“多谢殿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宣绫靖诧异地打量了一番慕亦弦周围,并没有桑莫的踪迹,慕亦弦竟然是独自一人?

    慕亦弦打量了一番宣绫靖的面色,视线凝在那一双清透的眸子上,不知心绪为何,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一句话语,“你没事吧?”

    话语出口,他自己都微是一愣。

    宣绫靖微不可查的一怔,继而抿唇笑了笑,嗓音柔和,却更有一种无形的疏离感,“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慕亦弦幽静的眸子里,看不见半分涟漪波澜,唯有丝丝孤寂不时流转,却又浑身冷厉威慑,让人无法因那几分孤寂心生靠近之心。

    “真的没事?”

    宣绫靖不由泛起一分疑惑,慕亦弦为何三番两次确定她是否没事,好似有事情需要她帮忙一般。

    慕亦弦为何会提前回来了?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慕亦弦,倏地,被他左肩上的一丝暗红吸引住目光。

    他,竟然受伤了?!

    宣绫靖心头情不自禁的一紧,继而又被她自嘲的生生压回心底,随后,却更是疑惑不解。

    静穆王与连安王派去的刺客,不应该有这个本事能够伤到他啊?!

    他一身黑绸劲装,更显气势凌厉。甚至眉眼处带着隐藏极深的冷厉与匆忙,浑身的湿气与冰凉,可见他是匆忙穿过雨幕而来。

    不由地,宣绫靖咬了咬薄唇,润出几分红色,才沉声问道,“我没事,殿下有事不妨直言。”

    “是——”

    慕亦弦话刚开口,却突然被一群冲入的侍卫所打断,“来人,太后有令,将蔺翔带出来,押送至天术府!”

    那侍卫声落,才陡然注意到他们此处,一愣,随后连忙行礼,“卑职陆垣参见殿下,参见月宁郡主。”

    慕亦弦话被打断,不悦间,浑身气势越发冷冽,“发生了何事?”

    随着慕亦弦的视线落到身上,陆垣犹如置身冰窖与杀意的双重折磨里,浑身猛的一个激灵,后背已是一片湿冷,“在,在天术府发现了一间,一间暗室,那里面的东西,太后极为震怒,所以派卑职押送罪臣蔺翔前去对峙。”

    慕亦弦星目微凛,顿有一股冷厉透出。

    陆垣颤了颤,“殿,殿下若无事吩咐,卑职就先押送罪臣去复命了。”

    见慕亦弦并无阻拦,陆垣才匆忙押送着蔺翔离去。

    素鸢的目光随着押送蔺翔的队伍而移动,而目中的光芒,却越来越深敛,越来越寒霜。

    宣绫靖压住心口,微是咳了咳,等着心疾的余痛缓去,才又开口道,“殿下不知有何事?”

    不待慕亦弦回答,她紧接着一句话,好似早已习惯了关切似的脱口而出,“若无紧急,殿下还是先处理处理肩上的伤口。”话落,她才反应过来,眸底飞速划过一抹懊恼与无奈。

    慕亦弦微启的薄唇倏地闭合,冷冽的视线无意识地移到宣绫靖的眉眼间,眸底似乎划过一抹迟疑与思量,沉默片刻,才道,“也好,本王确实有事需要郡主帮忙,不过不急在这片刻,郡主的心疾还是先让太医看看。”

    言罢,屏退了衾香,慕亦弦带着宣绫靖直奔太医院,却被告知况太医竟然也在不久前,被太后传到了天术府,而剩下的太医中,都对这心疾之症毫无办法。

    顾及素鸢眸底的冰冷,顾及慕亦弦受伤而来的匆忙,让太医院为慕亦弦肩上的伤口迅速包扎后,他们一行三人,亦是向着天术府赶去。

    本以为,找不到借口去亲眼看一看,如今,倒是寻到了一个机会。

    能让素鸢亲眼看看她满府血仇得报,也好。

    ……

    天术府。

    狭窄的暗道早已被彻底挖开,地面直达暗门。

    而此刻,那暗门已被轰碎散落成数十小碎石。

    暗门内,是一间偌大的暗室,而这暗室,竟然还另有隔间。

    外面一间较大,整齐的摆放着一排一排博古架,而在博古架上,则放置着一些奇珍异宝。

    有玉器,有瓷器,有书画,也有金银财宝。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甚至透着丝丝阴冷之气的玩意。

    古董不多,但每一件,都是有市无价的绝世孤品!随便拿出一样,都是能让无数人为之追捧的稀世珍宝。

    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所知的原归属地,远不止是东渊的,甚至涵盖了东南西北四国。

    而在里间,较为狭小,也并未放置什么重宝,一眼望尽。

    只是,在屋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像极了战场排兵布阵所用的沙盘。那沙盘中,清晰的勾勒着不知何地的地貌详情,却在那地貌之上,放着几个薄薄的人形小木片,而在那小木片上,却极为放肆地刻着东渊皇室的生辰八字与名姓。

    纵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懂那沙盘究竟是何物,却都被那极为刻写生辰的小木片,惊出一身诡异的寒栗。

    众人盯着那沙盘,神色各异,却又汹涌着翻天覆地的怒火。

    静穆王慕亦临唇角残血,面色苍白,双目中翻涌着滔天怒火的同时,似乎还隐隐压抑着掩藏极深的……忌惮?

    连安王慕亦渊面色铁青,杀意汩汩,视线冷厉锁在蔺翔身上,只差拔剑泄愤。

    而太后,凤仪威严,仅仅孑然立于堂中,便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肃杀气势,却无人知晓,在她藏于袖中的瓷白手中,此刻正死死捏着一块剔透的羊脂白玉。

    整个暗室里,气息凝滞,近乎窒息。

    这般死寂的氛围,就连守在暗门之外的侍卫都不由地心惊胆战!

    宣绫靖与素鸢随着慕亦弦赶到天术府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寂静窒息!

 第四十章双雕,风水沙盘(一)

    暗室本已寂静至极,细微的动静都如同极为贴近在耳边,清晰至极。

    暗室内众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视线瞬间全全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凝滞的气息陡然一顿,才又终于极为沉抑的流动起来。

    守在门外的侍卫只觉呼吸一轻,终于能够稍稍。

    太后微蹙眉,有些诧异宣绫靖竟然和慕亦弦一同出现,眸底飞速划过一抹深晦,才开口问道,“十五,你怎么也来了?”

    宣绫靖将太后这一抹深意不动声色收入眼中,面上,却越发恭敬地垂了垂头。

    慕亦弦视线越过太后,落在里间那沙盘之上,眸底不可抑止的飞速闪过嫌恶之色。

    就算再不懂这沙盘究竟是什么东西,也必然知道将生辰八字刻在这种诡异,甚至透着丝丝阴冷之气的木片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还如此藏头藏尾,放在暗室深处,定然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勾当。

    凌厉杀意霎那鼓动,毫不留情地锁向蔺翔。

    而蔺翔却一声寒颤的闷哼,低垂着头,毫无其他反应。

    在旁人看来,蔺翔从被侍卫压来,就一语不发,颓然至极,这俨然就是一副罪行暴露,无力抗争的承认。

    但宣绫靖却暗暗蹙了蹙眉,难道,蔺翔竟然真被天牢那的一卦反噬,心神俱失?

    那一卦,蔺翔究竟算到了什么?竟遭如此恐怖的反噬。

    宣绫靖心底乍然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惶惑……毕竟,蔺翔那一卦,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

    或许,真的应该尽快找到师兄,请师兄为她算上一卦!

    宣绫靖飞速的镇了镇心神,就听身前慕亦弦正回禀着太后的疑惑,“月宁郡主心疾发了,臣弟带她来寻况太医。”

    说着,慕亦弦才从沙盘与蔺翔身上收回视线,瞬间,又是那一副沉冷俊然的凛冽模样。

    见着慕亦弦与太后提及到自己,宣绫靖忙的走出一步,盈盈躬身见礼。

    视线回落间,却不其然凝聚在慕亦弦摩挲手腕的动作上。

    宣绫靖眸光先是一怔,而后,才又不着痕迹的敛尽。

    况太医闻言,飞速为静穆王整理完毕,才提着药箱跑到她身边,为她把脉,扎针,低声叹道,“幸好,不是剧烈发作,应是之前调理了几日,缓和了些……老臣为您开的药方,一定要坚持服用,药丸只能临时缓解心疾之痛,千万不可依赖……郡主,您可一定不要情绪大起大落。”

    宣绫靖不由地柔和点了点头,眸中漾着安抚之色,压下素鸢与况太医藏在眸底深处的担忧,默默退至一旁。

    而在她低垂而下的视线里,却翻涌着犹如千古寒潭的冰冷。

    蔺翔,该死了。

    她吩咐尉迟晔布置的这盘棋,看来,尉迟晔完成的比她预料的,还要完美。

    静穆王的伤,想必是尉迟晔有意而为。

    只一眼,宣绫靖扫过静穆王唇角残余的血色,便大概明白了尉迟晔的具体实施计划。

    因为慕亦弦的突然到来,整个暗室先前还凝滞沉寂的氛围,终于被彻底打破。

    太后一敛浑身的冷冽,全全凝聚在一双寒冷威严的凤目之中,转睇蔺翔,终于开口质问,“蔺大人,你来给哀家解释解释,你这天术府里,费尽心思藏着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随着太后的开口,静穆王与连安王满腔怒火与杀意也终于得以在这沉寂可怖的小小暗室间。

    “蔺翔,你竟然敢对我东渊皇室如此大不违,简直该死,说,究竟是何人指使,竟让你如此胆大包天!”连安王怒不可遏,甚至口不择言的意有所指。

    静穆王忍着咳嗽,亦是愤怒滔天,“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本王只是碰到,竟然莫名其妙受伤,蔺翔,你今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绝不会就此罢休!”说完,视线与太后飞速一对,分明间,此言是在对太后而说。

    慕亦弦虽未发话,但浑身冷峻而嫌恶的视线落在那沙盘之上,久久不动。

    然而,面对三方质问,蔺翔却浑身沉寂,没有半分反应。

    等候片刻,仍是无声,而蔺翔的反应,却颇有几分诡异,好似在呢喃自语。

    蔺翔的无动于衷,落在静穆王与连安王眼中,顿时化作有恃无恐。二人更是愤怒无比,甚至言辞犀利,明斥蔺翔,暗指太后。

    太后被二人步步紧逼,浑然怒火,可见着蔺翔这番诡异的沉寂,却有些心疑地皱了皱眉,睇给况太医一个眼色。

    况太医刚上前试探地拍了拍蔺翔的肩,蔺翔好似陡然一惊,反应极为强烈地撞开况太医的手,双目一抬,如火赤红,面目狰狞,犹如一头疯了的野兽!

    茫然而的冲撞在这小小的暗室里,嘶吼声,低沉而诡异。

    太后被蔺翔的嘶吼所惊,傩娘忙的上前一步,护在太后身前,连呼侍卫。

    侍卫还未冲进来,慕亦弦却突然闪身走近,修长的手指飞速擒在蔺翔胡乱挥舞的手腕关节处,细微的咔嚓声,尤为可怖。

    蔺翔痛苦的几近失声,而在他双手而下间,慕亦弦又是提脚轻轻一踢,蔺翔瞬间痛楚的一声嘶吼,腿骨错位,被慕亦弦压跪在地。

    瞬息之间,暗室的诸人均被慕亦弦这冷酷又杀伐果决的手段生生震住。

    一时俱寂!

    宣绫靖更是惊惧!

    惊,是她在上一世的三年里,都从未见过慕亦弦对蔺翔有过如此冷酷残忍的手段。

    惧,却是这一刻,她好似看到了那凌然一身,站在她北弥城前,字字残忍誓要灭尽她北弥皇室的慕亦弦。

    那样一副宛如诸天魔神的冰冷杀神,好似只要有人敢阻拦,他就会毫无留情屠尽所有阻拦之人。

    宣绫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句话,一句,上一世,她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一句话。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慕亦弦誓死想要灭尽北弥皇室,那北弥皇室所触的他的逆鳞,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沙盘?

    宣绫靖诧异而犹疑地看了看那放在里间的沙盘,慕亦弦先前那转瞬即逝的嫌恶,她并没有错过。

    就在宣绫靖惊惧间,就在整个暗室都因为慕亦弦这冰冷残酷的电光手段而死寂间,慕亦弦幽冷宛如地狱寒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简短的字音,却摄尽心魄,“说!”

    所有人,心底下意识的一颤,才从先前那一幕冷酷中惊回过神。

    连安王与静穆王眸底飞速闪过一抹忌惮与恼怒,而后,却又再无情绪,冷厉看向场中的蔺翔。

    宣绫靖不动声色地看着蔺翔的双眼,那眸中的茫然与呆滞一点一点的褪尽,而后,被痛楚与疑惑所替代,只是面色却更加青灰,好似死气颓败。

    蔺翔竟然因为这一番剧痛清醒了过来。

    宣绫靖心下微惊,却又不动声色地暗暗捏了捏素鸢早已因紧张与期待而沁出冷汗的手心。

    然而,出乎宣绫靖意料之外,蔺翔清醒,环视周身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疑惑,更不是反驳。

    反而,是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疑惑莫名的感叹,除了宣绫靖!

    他沙哑的嗓音,却坦然的诡异,他噙着阴冷的笑容,却无半分笑意,“原来,这就是我的必死之劫。”

    想起先前在牢里,他说的那句“反正老夫死期已到……”

    看来,蔺翔真的已经是算到了自己的死期!

    卜卦之技,名不虚传!

    宣绫靖虽是感叹他的卜卦高明,可想到他被反噬时,所说的那些密辛,宣绫靖眸底的冰冷杀意却更加凝实,甚至几欲喷薄而出,将蔺翔生生吞噬!

    太后以及静穆王和连安王却被蔺翔这一番“视若无睹”彻底激怒,太后随手拿起一物,狠狠砸向蔺翔,“放肆!”

    蔺翔扫了一眼暗室众人,目光最终凝在一处沙盘之上,最后,却突然放声大笑,全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

    所有人看着蔺翔这番嚣张的模样,心中只有两个字,疯了。

    蔺翔的视线,虽然扫过了所有人,但宣绫靖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她感觉,蔺翔在看着她!

    蔺翔的眼中,这一刻,除了阴沉的锐利,竟然翻涌着如同师父那般洞观世事的悲悯与坦然,更有着一种慨然赴死的孤勇。

    “黄粱一梦,死又何辜!风水沙盘,好大的手笔!”

    “蔺氏阴邪,自我而止,天机……终究不可泄露!噗!”

    最后两句,蔺翔放声悲笑,而后,随着那一抹鲜红刺目,戛然而止,声息全无!

    蔺翔,死。

    整个暗室内的人,全全被这一幕所惊住!

    蔺翔大笑,甚至无视了所有的人,他嚣张,他肆意,他甚至无所顾忌,张扬至极。

    可就在那最肆意张扬,嚣张无惧的那一刻,他突然,口吐鲜血,再无声息。

    一动一静,这样的反差,这样的怪异,让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狠狠震住,迟迟难以回神。

    素鸢不敢置信地看着再无动静的蔺翔,一双紧紧握着的拳,这一刻,激动的不可抑止的发颤!等了八年,季府满门的血仇,终于,开始报了!

    宣绫靖冷冷看着在地,再无气息的蔺翔,不同于素鸢的激动,她的心底平静的一片冰凉。

    因为这一切,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蔺翔的死,只是开端。

    东渊之乱,终于,要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双雕,风水沙盘(二)

    太后率先反应过来,惊疑地看了一眼蔺翔,忙得吩咐况太医上前。

    况太医上前探了探,却沉默地摇了摇头。

    而静穆王与连安王也因着太后的冷厉吩咐声而惊回过神来。

    惊疑不定地看着堂中瘫软在地的蔺翔,眸底都飞速闪过一抹不真实的疑色。

    蔺翔,竟然就这样,死了?

    他们费尽心思,甚至派出多少人在暗中截杀在外游历的蔺翔,就这样自己疯了,然后死了?

    轻而易举的太不真实,好似他们所有的准备都成了笑话。

    可他们却不知道,蔺翔为何会疯。

    蔺翔之所以疯,是因为卜卦反噬!

    而他为何宁愿被反噬也要卜卦,却正是因为,他在牢中,就已经卜到了自己的死亡,无法逃过的死劫!

    蔺翔一生卜算天机,最终死在了所卜的天机之下。

    而归根结底,蔺翔之所以会卜到自己的死局,却恰恰,是因为眼前暗室这一必死之局。

    宣绫靖在无声无息之中,所设下的必死之局。

    正如蔺翔死前之言,风水沙盘!

    不是暗室外间这诸多暗藏的金银财宝,而是里间,那一架小小的沙盘。

    那是,风水沙盘。

    上一世,在她因为慕亦弦的意外到来,甚至为她而夺得东渊帝位,而放弃以自身为祭,以东渊皇室之血为引,欲要布置的逆势锁龙阵后,师兄余惊未定的劝阻她,不要牺牲自己。

    而后,曾经告诉过她,利用风水之术,亦是可以达到她欲要锁住龙脉的效果。只是,锁龙脉,是立竿见影,而调节风水,却需要时日累积。

    她当日,并没有那么长久的时间去等风水影响气运,便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以云夕玦的身份,呆在慕亦弦身边,暗下,却又以宣绫靖的身份,与慕亦弦博弈,为北弥的复辟而艰难喘息。

    但师兄当日偶然一提,她却记在了心里。

    静穆王府,星河池。

    连安王府,树。

    府,九曲廊。

    今日,这为蔺翔所设的风水沙盘必死之局,便是利用的这风水之术!

    而这局,却不仅仅只是蔺翔的必死之局,更有一箭双雕的目的!

    ……

    蔺翔突如其来的死亡,让整个暗室的气息陡然再次凝滞。

    可众人的目光,却因为蔺翔诡异的死亡,因为那一句“风水沙盘”,而落在了小小的里间。

    看着那放置在中央的沙盘,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回旋着蔺翔张扬至极的死亡之状,一霎那,那明明毫无阴冷之气的沙盘,在所有人眼中,都多了几分诡异阴邪之气。

    太后更觉诡异无常,重重捏着手中暗藏的玉玦,盯着那风水沙盘,看着那里面的三个小木片,心底寒意如霜。

    蔺翔!该死!

    静穆王与连安王更是面色铁青,甚至不时闪过冷厉的疑色。

    而慕亦弦却自从以凌厉手段制止蔺翔之后,便再无动静,唯余一双沉寂凛冽的双眸,幽沉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宣绫靖不着痕迹瞧过一眼那三人的面色,瞬间,便是懂了此刻的各人的心思,心底,蓦然一声冷哧。

    这一切,果然如她预料。

    那风水沙盘,众人此刻虽不知是何意思,但单看静穆王碰而吐血,就绝非好事!

    而在那风水沙盘里,有静穆王,有连安王,有,却独独,没有太后与皇帝。

    如此一目了然的针对,让人不怀疑太后都难,更何况,此物是从蔺翔的暗室里搜出,而蔺翔,一直都是听命于太后!

    但是,她的计划远不仅仅只是这样!

    目前这个程度的怀疑,并不会打破如今的东渊朝局的对峙。

    她需要一场东风,吹醒这表面的一池静水。

    而这场东风,此刻,还未到。

    必须要等。

    宣绫靖将三人面色不动声色收于眼底,太后更是不着痕迹地看清了静穆王与连安王此刻的疑虑。

    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又岂会是无知之人,瞬息之间,便是看懂了此刻的情势,更是有了和宣绫靖同样的判断。

    这风水沙盘,明明连她都不曾知晓,但老三和老七,都在怀疑这是她的手段!

    唯独十五,完全探不出任何想法。

    这种怀疑,根本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就算她将蔺翔推出,就算,真的只是蔺翔所为,可一旦怀疑在人心底扎根,就再难根除。

    她扶持稚子登上帝位,诸王虽然不服,但如今,已经各方制衡,虽有暗争,但都是相互试探打压,不到必胜的那一刻,不会直接倾力动真格。

    可一旦有人打破试探,露出利牙,这种暂时的平衡就会顷刻覆灭,开始风起云涌。

    而这风水沙盘,若是处理不当,则很有可能成为打破局面,掀起动荡的一场开端。而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风水沙盘不知究竟具体有多大的危害时,将可能会在连安王与静穆王心底掀起的惊怒生生遏制在如此的“小小”的猜忌。

    将局势仍旧维持在互相制衡互相试探中,而不是,互露锋芒,争锋相对。

    一刹那,太后心底便有了权衡!

    “来人,罪臣蔺翔勾结西殊,意图谋反,更胆大妄为,对东渊皇室大不敬,取其首级,悬于市井七日,公示各郡各县,以儆效尤!”

    太后声含威严,凤目挑厉,一扫沙盘,“这诡异沙盘,更是蔺翔大不敬之物,即刻销毁,以免我东渊皇室有何影响!令,请束贤寺高僧前来祈福,为诸王洗尽邪祟,揽天地福祉!”

    太后这番吩咐,对蔺翔,严明狠戾,不含半点徇私,对诸王,恩泽厚实,顾虑周全,就连静穆王与连安王眸底的冷厉锋芒都稍有迟疑。

    虽仍有疑,但却按捺而下。

    宣绫靖都不得不暗叹一句,太后能够执政多年,绝非寻常后宫妇人,果有几分恩威兼济,权衡利弊的手段。

    可她既然辛辛苦苦布置了这样一场局,甚至不惜亲自溜出皇宫,只为将这场局布得毫无瑕疵,让人看不出端倪,又怎会让太后轻易如愿?

    宣绫靖唇角缓缓划开一抹弧度,伴随着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暗室之外的漫天雨雾,她等的东风,该来了。

    浓重的夜色,看不清丝毫,只能听见急促噼啪的雨打声。

    就在候在暗室之外的侍卫听从太后之命涌入暗室的那一刻!

    急促雨声里,漫天夜色中,似乎,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宣绫靖勾唇一笑,继而,从那浓烈夜色中缓缓收回了视线。

    紧接着,一道温润但却难掩急促的嗓音沉郁从暗室之外传来,“属下北晔携祝勐,求见静穆王殿下。”

    尉迟晔,终于到了!这场东风,也该刮起来了。

    听出北晔话中的急促与凝重,静穆王目光一凝,闪过一分沉抑,北晔绝非妄动之人,竟然在此刻求见,绝对,不是小事。

    “进来。”顾不得太后的沉默,静穆王率先出声。

    二人匆忙入内,尉迟晔更是不等静穆王发问,一扫静穆王唇边残余的血色,满是担忧地急声道,“殿下,祝勐刚刚匆忙回府,声称殿下命数有变,隐隐有暗星在扰乱殿下命数,事关殿下,属下不敢耽搁,特来禀报。”

    “什么?”静穆王震惊,顾不得其他,瞬间看向祝勐。

    祝勐仍旧一袭黑色披风笼罩全身,唯有两缕白发从帽两边垂下,分外分明。

    “殿下,属下方才偶然卜卦,竟发现殿下今夜命数十分怪异,时隐时现,不时变动,甚至显示在西南方暗星动乱,危机闪烁,匆忙赶回府中,想告知殿下今夜切不可前往西南方,北晔却告知殿下所去之地,正是西南方的天术府,属下这才即刻赶来,护卫殿下,以防危机。”

    天术府,祝勐话中的三个字,让静穆王瞬间顿住,双目沉抑。

    而此刻,侍卫们正欲拖出蔺翔,毁掉沙盘。

    静穆王眸中冷芒乍然一闪,倏地看向那风水沙盘之处,声沉如铁,“住手!”

    因着静穆王这一声喊停,连安王亦是迅速回过神来!

    思绪飞转,目光,却越来越冷。

    祝勐话中所指的西南方、暗星危机,莫不是正是指的这天术府的风水沙盘?

    这风水沙盘,果然有猫腻!

    连安王目寒怒烧,这一刻,竟是直接越过静穆王,吩咐祝勐道,“你来看看这沙盘,究竟有何意?”

    祝勐一愣,看向静穆王。

    太后却眉黛一凝,又迅速恢复自如,并未出言阻止连安王的举动。

    宣绫靖不动声色地暗笑一分,瞬间了然太后的用意。

    太后本想在诸王不知道这沙盘究竟是何意之前,将矛盾控制在最小,又重施浓恩,安抚诸王愤怒,虽仍是嫌隙,但却不至于不可控。

    但如今,这沙盘毁坏之事,已经被人所拦,而祝勐的到达,更是注定了沙盘之事会被揭开。

    而此刻,太后不加阻拦,显尽坦荡,反而是最好的应对。

    静穆王点了点头,祝勐才走向那风水沙盘之处,侍卫见太后再无吩咐,立时全全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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