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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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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来,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以前,他对上一世的记忆仅仅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了一遍,可在两年前,西帝为救阿靖残念消失之时,他的脑海里竟也慢慢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不再是走马观花的旁观者角度,而是真真切切如实的感受。
他还记得,上一世,他以一国江山许她盛世红妆,可偏偏,那一袭红妆成了他们诀别残像。
这一世,他无时无刻不再等着她醒来,等着她与他一同完成上一世的承诺。
这两年来,他每每回到东渊,并不仅仅只是处理东渊的政务,更是在一点一点按着上一世的模样,修缮着东渊皇宫的边边角角,想让皇宫的角角落落都和那芳菲池一样,变得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说他大兴土木也好,说他铺张浪费也罢,他不过只是想等阿靖醒来时,一切都是美好。
如今,正是惊楚来报,已经按着他的意思修缮完毕,他赶着回去,便也是要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不足。
可如今,一切都已修缮完好,阿靖为何还不醒来呢……
他疾驰在马匹上,却不敢再深想,自从当初西帝闻人越告诉了他悠关战星之事后,他便尽力控制着他的情绪,哪怕是为了阿靖,他也不愿在她醒来时,看见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
……
无睨山顶上,因着慕亦弦的离去,就只剩下了傩娘一人在此看护。但山脚下,却早有一千黑铁卫将此山守得密不透风。
此地本是素鸢在照看的,只是一年前,尉迟晔终于如愿与素鸢成了婚,如今素鸢已经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宣弘璟便让傩娘来了此处。
傩娘为了北弥,为了先皇之令也耗尽了一生年华,宣弘璟着她来此,也是想让她休息休息,不再操劳。
这两年间,游历在外的桑莫也曾回来过,也以阵法之术研究了数段时日宣绫靖昏迷不醒的原因,最终发觉与阵法无关后,才又离去继续游历。
关于他师父的问题,慕亦弦也告诉了他当初凝洄阵内所发生了事情,得知他师父最终因为慕天城和那祭司放弃了执念之时,他也终于放下了一片心事。
而闻人越,两年前从地道离开后,将宣绫靖送回无睨山陪同了月余后,便回了西殊继任了西殊帝位,他虽不在无睨山,但问询情况的信却是每月中旬都是如期而至。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便又流走,无睨山顶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寂寂的悠闲山景,空无生机的小屋,只是春意似乎变淡了些,要转入夏季了。
宣绫靖仍旧毫无变化地躺在床榻,不知岁月几何,仍是那样安详无忧的神情,仍是唇角那一丝浅笑如花。
傩娘如常地端进来一盆温水,绞了手帕,正准备为宣绫靖擦拭脸庞,却忽然,手抑制不住的一颤,瞳孔都情不自禁地狠狠一缩,只想确定方才所见,是否是幻觉。
因为刚刚,她好像看见长公主闭着的眼睛动了一下,不,她一定看见长公主的眼睛动了!一定的!
她呼吸都毫不自知地屏住了,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宣绫靖的眼睛上。
可她凝了良久,却再无一丝动静,让她眉眼里的喜色都一点一点黯淡下来,然而,就在她彻底失望之时,那一双眸子竟是又动了一下。
习武之人对于气息更是敏感,那一刹那,傩娘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长公主的内息有了变化。
仿佛平静的湖面忽然迎来了一阵凉风,吹皱了一池安详,湖面忽然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潋滟,无比美妙。
而她的心也情不自禁随着这波澜壮阔起伏不定,欢喜雀跃期待着。
直到那一双熟悉又明媚的眸子终于睁开,风华熠熠,惊艳了春花秋月,傩娘才终于想起了呼吸,深吸了一口气,喜极而泣道,“太好了,长公主您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宣绫靖只感觉脑海里昏沉沉的,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此刻醒来,神思还有些恍惚,便听见那一声惊喜地声音响在了耳畔。
她循声抬了视线,顿了顿,才从刺眼的光影里辨出那人,“……傩娘?”
“是,是奴婢,长公主您觉得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吗?”
傩娘欣喜地回着话,发觉她眯眼的举动,飞快将门扉合上,只留下浅浅的光晕从缝隙里透进来。
宣绫靖这才感觉眼前舒服了些,不禁扫了扫周围,才又问道,“这是……哪里?”
可她话音还未落,才刚刚被傩娘合上的门扉毫无预兆地被再次推开来,强盛的光影一瞬都打入了屋内,宣绫靖下意识地眯了眸子。
可门口处,那推开门的人影却仿佛呆住了,愣愣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静。
来人,正是匆匆从东渊赶回的慕亦弦。
他本是挂念阿靖,才日夜兼程疾驰而回,却怎么也没想到,推开门的那一瞬,看见的会是这两年来,已经在他脑海里重现过无数次的画面。
幻梦成真,他一瞬呆震,激动、欣喜、感激、痴狂,种种交织成团,让他不知所措,不知岁月时光。
宣绫靖抬头看去,逆光下,那道人影仿佛被渡上了一层光晕,面容完全看不不真切,可那熟悉地身影,却还是第一时间就让宣绫靖眼眶一热,尚未反应过来,话音便已溢出了唇齿,“阿……弦?”
这简短的二字,仿佛一声惊蛰,轰然响在了早已惊呆在门口的那人的耳畔,唤回了他的神思,也唤回了他的思念!
风一般刮过,慕亦弦已然站在了床榻边上,他幽深莫测的眸子里,此刻如同风起云涌,波澜壮阔,他浑身按捺不住的激动轻颤着,他薄唇咧了咧,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千言万语难以成说,让他只能猛地一把将那人扣入了怀中!
真切又温热的柔软感从胸膛处传来,才让他心中不再慌张,让他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他期待无数次又落空无数次的奢望!
宣绫靖被他紧紧扣在怀中,更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那跳的极快的心脏和那轻轻颤抖的身子。
慕亦弦的拥抱,因着激动有些失了力道,宣绫靖微微吃痛的咧着嘴,唇角却是情不自禁地逸着纵容又满足的笑。
她抬起手来,缓缓环抱住那紧紧抱着她,害怕她再一次消失的人,想要给他更多的真实感,却哪知,她这一举动,仿若一颗点燃的情香,一瞬浸满了慕亦弦的胸腔,慕亦弦带着几分急促又喜狂的气息不由分说附在了她的唇上!
“唔……”
宣绫靖轻微滞了滞,慕亦弦却仿佛早已在一片狂喜中失了神智,只知道掠夺她更多的气息,侵占她更多的吐息,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安心,才能让他确信,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两年的思念,在一次一次的期待与失落中,早已如狂,如今一见,轰然爆发。
他霸道地紧紧扣住她,撑着她的腰肢,撑着她的头,一分一分将她与自己贴合的更紧更紧,恨不得融进骨血里,再不让她接触半点危险,再不让她有半点机会离他而去……
旖旎的气息瞬间在屋内蒸腾而起,傩娘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扣上门扉,将这时隔两年的思念与重逢之喜留给了他们二人……
第三百三十章道谢,酒醉如梦
餍足过后,慕亦弦抱着宣绫靖出来之时,已经到了下午。
宣绫靖面颊红润,神情倒是多了几分疲倦,蜷缩在慕亦弦的怀里,正浅浅睡着。
傩娘见状,没有打扰,甚至有意避开,不想打扰他们二人。
这两年来,东帝对长公主如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东渊的国聘之礼早已下到了北弥,只等长公主醒来。
眼见着二人终于能够耳鬓厮磨,傩娘自然不会不识趣。
宣绫靖倒是吩咐了她将她醒来的消息也传一份到南乔,不论是阿九还是聂成祈,也都在期待着她醒来。
等到了傍晚之时,他们二人的亲昵无间终于还是三位来客所打破。
这三人,正是收到傩娘传信的宣弘璟、尉迟晔与素鸢。
宣绫靖瞧见素鸢时,视线一下子便落到了素鸢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再看尉迟晔那小心翼翼的举动,自然明白了他们二人终是成了,不禁道了句,“恭喜。”
再瞧见宣弘璟那明显成熟了不少的面庞,不禁欣慰地笑了笑,“弘璟,又长大了。”
宣弘璟瞧见自己的皇姐终于醒了过来,还如以往一样温柔地与他说着话,不禁心头一涌,热泪满眶,恍惚如梦。
他这情绪一乱,素鸢怀着孩子情绪更是容易触动,本是强忍着的泪水刹那就流了下来,惹得尉迟晔手忙脚乱地为她一边擦拭一边劝着,生怕伤了孩子什么。
宣绫靖眉眼不禁更柔了些,轻轻擦掉了宣弘璟眼角的晶莹,才打趣道,“你呀,都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看惹得素鸢也伤心了,要是这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爱哭爱闹的,可不得怪在你身上……”
……
宣弘璟、尉迟晔与素鸢三人在此呆了两日,在慕亦弦越来越沉冷的面色下,那三人才终于识趣地离开了,就连傩娘,都被他“吓”走了。
一时间,这山顶倒真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宣绫靖身子还未大好,还需调理,慕亦弦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赶走那四人的第二日,竟是把无崖子前辈请了过来,亲自为她调理身子。
瞧着无崖子前辈那一脸看她不顺眼,又分毫不差地照料着她的身子,甚至没有暗中动点小手脚戏弄戏弄她后,她才一脸好奇地问慕亦弦道,“阿弦,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无崖子前辈这么实实在在的尽心……”
“我抓了况晋函。”慕亦弦一脸淡然的道。
“啊?!”宣绫靖先是一脸惊疑,旋即才又敛眉笑了笑,窝在慕亦弦怀里摇了摇头,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不可能,你若是抓了况公子,依无崖子前辈快意恩仇的性子,直接对我下毒要挟你放人了。”
随后,她不由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才又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答应她若是在一月之内把你的身体调理好,就给他一颗烛心镯里可解百毒的药,让她研究。”
宣绫靖顿了顿,这才“哦”了一声,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手镯上。
阿弦手镯里的两枚药丸用尽了,但她手镯里,尚有两枚,当初本是准备给尉迟晔一枚,但况晋函师徒将他的阵毒解了,便没再用,留一枚以备不时只需,给无崖子前辈一枚研究,倒也不错。
这一个月,他们二人便在山顶上耳鬓厮磨了整整一个月,无崖子前辈也按时地完成了约定,拿到那可解百毒的药丸后,她终于爆发了积攒了一个月的不满,冷冷对着他们二人哼了一声,看着慕亦弦将宣绫靖抱在怀里的亲密举动,别有意味地提醒道,“年纪轻轻,小心身体!”
而后,扬长而去!
独留下那二人,默然无语……
……
养好了身体的宣绫靖终于离开了无睨山,而她所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云府,慕亦弦自是再也不想和她分离半步,寸步不离地跟着。
在前往云府的途中,宣绫靖偶然碰见了连悠月的大哥连引肃,可交谈几句后,她才发现,连家根本再没有连悠月这个人的存在,在连引肃的记忆里,他确实有一个妹妹,却在年幼时意外身亡了。
连引肃的话,让宣绫靖神情瞬间染上了伤怀。
因为,这让她联想到了慕亦弦曾告知她的事情。
当初她刚刚醒来时,听闻已经过了两年,三年之期在即之时,当即便是担心灵虫噬体期限。
而那时,阿弦便将上一世的阿越师兄出现的事情全全告诉了她。
阿越师兄说,这个世界,并非真实,而是他的残念所化,所以按着他固有的记忆,他们的时间只能走到三年后她跳崖而亡的时间点里,想来,这也是灵虫噬体的缘故。
而只有他的残念消失了,这个世界才能彻底变成真实,她的的命劫消失,灵虫噬体便也消失了。
宣绫靖知晓这一切原委时,心情很是复杂,她想,也许这就是师父当初所占卜到的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转机吧。
若不是阿越师兄的残念偶然附着在了闻人越的生辰玉牒上,巧合之下恢复了神智,这一丝转机便真如师父所言,难以捉摸了。
那一刻,宣绫靖不知是该感叹天机玄妙,还是该感激阿越师兄……
而此时,见宣绫靖情绪一瞬有些低沉伤感,慕亦弦自是知晓她想到了什么,不由替她和连引肃寒暄了几句,便迅速离开了。
到达云府时,宣绫靖才整理好了心绪,可在云府里,她不仅见到了云凌老将军,竟也见到了素鸢与尉迟晔。
上次因为慕亦弦地强行“赶”人,他们没来及细说,此刻,宣绫靖才知,两年前,素鸢在尉迟晔的提议下,认了云凌老将军为义父。
尉迟晔此举,让宣绫靖不由一声感叹,她也知晓尉迟晔此举的用意,让云凌老将军有个牵挂地活下去,总归是好的。
尉迟府如今也就剩下他一人,还不如都在云府里住着,让云府里也热闹些,让云凌老将军也有个牵挂。
对于当初在山腹中,殷杬所提到了尉迟将军的死因,宣绫靖并未多说,让尉迟晔心里认为自己父亲是死于忠义,总比那般憋屈的死在殷杬手上要好得多,毕竟,殷杬已经死了,就算要报仇,也已经报了。
至于殷杬的下场,她还是在山顶耳鬓厮磨的那一个月里,听阿弦所说的。
殷杬炸了山,根本没有提前给他自己留条后路,他和李轻歌死在了一处凹缝里。
阿弦他们本没有准备寻找他们,还是云凌老将军听说了山腹之事后,才请他尽量将殷杬的尸首寻到。
听阿弦所说,黑铁卫找到他们的时候,李轻歌正紧紧地抱着殷杬,怎么都掰不开。
宣绫靖不禁有些感叹李轻歌的一腔痴情终白付,如果不是她眉眼太像澜夫人,也许也不会有如此无疾而终的情劫吧。
想到李轻歌,宣绫靖不禁便想到了李世旋,那般剔透玲珑的人,不知如何了。
宣绫靖看望云凌老将军之时,并没有问及澜夫人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不管殷杬当初在山腹里如何说,宣绫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云凌老将军对澜夫人的情意,绝不会是假的,至于他们上一辈究竟是如何,还是留给他们上一辈去斟酌。
看望了云凌老将军后,宣绫靖便又去为阿玦上了炷香,对于香案上又多增加出来的一枚无名牌位,不用多想,也知晓是为何人而立。
澜夫人、阿玦、蔺翔、殷杬……
上一辈的恩怨,也终究归于尘土了。
……
在北弥呆了数月后,这期间,聂成祈也赶了过来,同时也带来了阿九的书信,瞧了瞧书信,宣绫靖不禁笑出声来。
两年未见,阿九竟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如今正是因为身子重,临盆在即,才未能亲自赶来。
聂成祈既然到了北弥,宣绫靖自是也好好让宣弘璟与他聊了聊,聚了聚,毕竟如今世上,他们一脉,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不过如今聂成祈在南乔倒是被聂君厝委以了重任,实在离不得太久,呆了半月有余,便也告辞了,道日后时日尚长,总有再聚时。
宣绫靖送聂成祈离开后,又在北弥呆了半月有余,最终才决定启程前往西殊。
她醒来的消息,早已传信到了西殊,她此刻赶去西殊,并非是报信,而是……有些事情,若不当面,她实难心安,哪怕,那并不是上一世的阿越师兄。
有些事情,她不曾告诉阿弦。
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两年里,她并非完全浑噩,而是飘飘荡荡,看见了好多好多。
而她所见,皆是上一世,有关阿越师兄。
包括他和连悠月的相识,包括他们的重生此世……
恩情太重,如山压顶,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如何面对,才会拖了数月之久才决定启程西殊。
到达西殊时,是阿越师兄亲自在皇城门迎接的他们,瞧见她果真醒了过来,闻人越也满是欣喜。
闻人越满是欣喜,可宣绫靖却是满心复杂。
心不在焉用完了晚膳,宣绫靖终究还是撇开了慕亦弦,约了闻人越一见。
风亭中,宣绫靖话滞在唇齿,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直到敬了几杯酒,她才借着酒意开了口。
“师兄,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死而复生两次,让我和阿弦,终有善终。
后面的话,宣绫靖没有再说出口,而是在心中默默念着,仿佛看着眼前的这个阿越师兄,她心里的这些话也能传到上一世的阿越师兄耳中。
闻人越愣了愣,似乎没懂宣绫靖的深意,许是他也有些醉了,反应迟钝了许多,他撑着眼皮摇晃了好一会儿,才道,“师兄妹,一家人,不必言谢。”
听见闻人越的这句话,宣绫靖一直以来如山压顶的重量终于释然而空,压力散去,她也终于不负酒力,醉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寻踪,上世恩情
在宣绫靖醉倒的那一刻,慕亦弦便从旁的假山里走了出来,而本是醉态熏熏的闻人越神采清明,哪还有半点醉意。
瞧见慕亦弦的现身,闻人越似乎早有意料,没有半点惊讶,反倒是目光落在慕亦弦身上片刻,才道,“东帝的内息,彻底没了?”
他能感觉到,如今的慕亦弦,体内确实再无半点内息。
“足够护好她。”慕亦弦的答非所问,让闻人越微是一愣,旋即却忍俊不禁,他倒从不知,东帝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东帝莫不是还把他当做情敌,以为他这一句,是在质疑他无力保护阿靖?
“是是是。阿靖以后,就拜托东帝了。”闻人越笑着回道,直到话音落下,才忽然郑重地作揖拱了拱手。
见他神情郑重认真,慕亦弦不由也敛了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果断道,“放心。”
说完,慕亦弦便将已经醉的趴在酒桌上的宣绫靖抱了起来,起身正要走,却又忽然顿了顿脚步,别有深意地淡淡道,“听说,西帝近年来,一直再寻桑莫的踪迹?如今阿靖醒了,西帝有何所托,不妨问问阿靖。”
闻人越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慕亦弦会和他说这些,目光落在那被慕亦弦抱在怀中的女子片刻,才温润一笑,大方洒脱,“那就要辛苦东帝几日了。”
他本意是打趣几句,意在说他要麻烦阿靖数日,那就只能让东帝忍痛割爱了,却哪知,慕亦弦忽的回过头来,探究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了他的面上。
慕亦弦定定凝着他,感慨瞬息涌现。
眼前这一世的闻人越,与上一世的他,瞧着阿靖的眼神,明显是有不同的。
他还记得,地道中醒过来的上一世西帝,瞧着阿靖的眼神,深深浓情自心底而生,仿佛能溢出水来,仿佛跨越了无数的时间空间,沉淀地早已成了一坛淳厚的酒,无从压抑,无从剥离,他的付出,他的深情,哪怕是互为情敌的他,都只能尊敬,而无从言语相冲,让他放弃。
但这一世的闻人越,明显没有上一世陷得深,尚能抽身而退。
也或许,是因为宣绫靖早已告诉了他上世之事,明确的告诉了他,她还爱着慕亦弦,他才早已心生了成全,不再让自己有其他幻想……
又或许,是别的人别的事的出现,终究还是拨动了他的心弦……
慕亦弦淡淡地敛了敛眸子,深邃的光泽在夜色中越发幽深莫测,他微虚着眸子,莫名有一股气息蒸腾而起,他凝着闻人越,视线沉凝,似乎,又穿透了闻人越,看向了别处。
他薄唇轻动,却吐字如咒,“放心,我会寸步不离陪着她。”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闻人越眸色微深,转瞬又恢复如常,温润笑了笑,未再吱声,瞧着慕亦弦走远,他才从袖中取出一块剔透明亮的生辰玉牒来,这已并非是两年前四分五裂的那一枚,可这枚生辰玉牒他是以同样的方法重制,却再没有出现当初的血痕。
而他垂首瞧着着玉牒,良久,直到慕亦弦抱着宣绫靖的身影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中,他才温润一笑,笑意深沉默然,隐约,听他呢喃道,“他会听到的……”
他不是愚人,虽无人与他验证,他却也能猜到了些什么……
更何况,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血痕的消失,他每每摩挲着这生辰玉牒时,总能……看见一些有关“他”和连姑娘的事……
偶尔恍惚,他都不知,这究竟是“他”的残余记忆,还是连姑娘残留于此的执念了……
所以方才,阿靖师妹的那一句道谢,他其实明白究竟是何意,可他只能装作不懂,让阿靖师妹可以轻易释然,不再将上一世的那些记挂在心头。
也正是隐约看到了这些,他才终于明白当初在山腹之时,连悠月那一句脱口而出的“那你为何又不惜数十载性命要帮她……”究竟是指什么。
……
慕亦弦抱着宣绫靖离开了风亭,一直到离开了风亭的视野,慕亦弦才发现,宣绫靖窝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慕亦弦没有吱声,就一路抱着她,走在夜色中,遮掩着她的哭泣。
直到,那一句闷闷地声音从他胸口处传来,“阿越师兄……阿越师兄他……死了……”
一声发出,便仿佛打开了闸,再难收住。
幽幽地声音,悲伤沮丧地响在他的怀里,响在着微凉的夜色中。
“在我昏迷的那两年中,我的神思好像回到了上一世里……”
“我看见……阿越师兄他和悠月一起帮我们来到了这一世,烛心镯里的灵虫的灵力不够,是悠月耗费了大半的灵力,而阿越师兄为了以记忆成界,牺牲了六十年的生机……”
“六十年啊……人这一生……有时候六十年就已经是一辈子的事了……”
“阿越师兄他明知道自己必死,还是让悠月送我们来了这一世……悠月在那一世守着他走到了尽头,不愿与他分开,才又寻到了这一世,走入了阿越师兄所化的记忆世界中……”
“灵虫寿命太久,悠月她来这一界,其实,是来寻死的……她是想在我三年之限应劫时,随着世界的消失,去陪阿越师兄的……”
“也许,之前的那一丝残念,是阿越师兄仅存在这世界的生机了,却又为了救我……”
“……”
宣绫靖窝在慕亦弦的怀里,许是几分酒意,一刻不停地倾诉着,嗓音也喑哑地浸满了悲伤。
慕亦弦早已看出了她心中有事,尤其是在前来西殊的路上,更是心事重重,只是当时阿靖不提,他便也没有探究,如今听着阿靖能将这些全部宣泄而来,而不是再继续憋在心中,他心心里,也终于稍稍安心了些。
听着阿靖所说的这些,其实,他守着阿靖醒来的这两年,随着记忆的恢复,也猜到了不少。
当初断崖边,西帝告知他前来此界寻阿靖之时,那说话的诀别珍重语气,那时他未曾看出,但经过了地道那一次,他又怎会辨别不出。
那时的西帝,分明是已心有死志,无比坚决。
六十年年华,转瞬便逝,他作为承受恩情者,只能尊重。然而,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到那般地步。
情之入深,如何自已。
慕亦弦默然叹了一口气,瞧着低泣在他怀里,从未有过的脆弱的少女,不禁敛了敛眉,才轻声道,“那就帮西帝,进入凝洄族吧。”
闻人越探寻桑莫踪迹,无非是要寻到一条通往走入百回归心阵的阵眼之路。
阿靖既是满心愧疚,不妨,便帮帮他们吧。
无论是连悠月,还是闻人越,他们所承的情,都无从回报……
“入凝洄?”宣绫靖低泣声一停,疑声道,声音里还带着点哭泣太久的鼻音。
慕亦弦忙的扯过披风将她盖住挡风,才又道,“恩,西帝近年来一直在寻桑莫踪迹,我暗中也派人找过,但桑莫自从去无睨山看过你之后,就去游历了,半点踪迹都没留下。”
“哦。”宣绫靖喃喃应了一声,颇有思量之意。
慕亦弦便也没再打扰,直到宣绫靖忽然惊醒一般,从慕亦弦怀中跳了下来。
一说起阵法,她终于不再是沮丧低沉样,眉眼熠熠动人,别有一番风华韵味。
“那要抓紧时间,我记得当初和桑莫研究百回归心阵时,曾大致研究过近年的内外阵阵眼距离,阿弦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过,阵眼的位置是按着规律流动着,而算算时间,离如今时间最近的,应该只有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那时的内外阵阵眼的距离是在可深入距离内,若再往后,内阵阵眼距离会超出范围,怕是要等十年以上才有机会再同时触动内外阵阵眼,进入凝洄族!”
听阿靖如此说,慕亦弦不由地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这个时间,当真是要抓紧了!
……
决定了此法后,宣绫靖与慕亦弦隔日便直接告辞离去,直奔凝洄族那处树林而去。
起初,闻人越见他们离开还不知是为何,但半个月后,他突然收到了宣绫靖的一封书信,才知道他们那日急色冲冲离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信中,只字未提到连姑娘,只道是宣绫靖想将他们师父停在无睨山的灵体送回凝洄族落叶归根,甚至也唤了阿九,约他在一个月之后到达凝洄族那处树林一同为师父送别。
但他却知,阿靖师妹此举,定是事先知晓了他在寻桑莫之事。
他知,这是阿靖师妹表达愧疚的办法,他也知,他自己确实想再见连悠月一面。
阿靖师妹如此,也算正合他的心意。
连悠月,守了“他”上一世,又来了这一世,呆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只想再去见一见她,问一问她,她把他当做了谁,她可曾只把他当做他?
闻人越眉眼闪了闪,提了良久的笔终于落在了纸上,应了宣绫靖的邀请。
而后的一个月里,闻人越处理政务越发的废寝忘食,提拔官员更是大胆魄力,西殊的朝堂百官都不知自家帝王这是怎么了,又有些担心他龙体吃不消,多番上书劝阻。
闻人越却统统置之不理,甚至越发认真的处理政务,不给自己留半点空闲时间去休息,去想些其他的事情……
直到一月期满,闻人越点了几位稳重的顾命大臣,暂代朝政,离宫而去,众位朝臣才略略放心,原来前段时间皇上那般用心政务,是为了离宫一段时间西殊不出乱子……
……
第三百三十二章沉睡,再入凝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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