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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归-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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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今日是非得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宇文恂的莽撞不是吹出来的,方才那些小算盘只是灵光一现而已。
  他怒喝道:“去就去,谁还怕了你不成!魏王伯伯、阿骁、表弟妹都一起去,今儿非得在父皇面前把有些人的脸扒下一层不可!”
  一个“沅表妹”,一个“表弟妹”,把豆豆的耳朵听得都疼了。
  这亲戚关系还真够复杂的,除了表妹表弟妹,他还是堂嫂呢!
  魏王不想掺和事儿,霍骁和豆豆却是本来就想去的。
  看热闹事小,查探背后究竟是谁在设计这件事情才最重要。
  宇文恂夫妇想借着这件事情给宇文怿吃点亏这毋庸置疑,宇文怿夫妇想趁此机会把宇文恂踩下去也是真的。
  但显然他们都不清楚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兄弟之间怎么争斗霍骁和豆豆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幕后的黑手是一定要抓出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背后所谋必然不小,且八成和某人有关。
  霍骁顺势挽起魏王的胳膊道:“舅舅,咱们谁也不愿意看着他们兄弟被皇帝舅舅责罚,就当是跟着去说和一下好了。”
  三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不由分说就把魏王殿下推推搡搡带出了宁淑阁。
  三位衣着雍容典雅各怀心思的年轻贵妇莲步轻移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车马备齐,一行人从魏王府后门出府朝皇宫驶去。
  其实今日两位亲王在魏王府闹的这一场并没有到尽人皆知满城风雨的地步。
  这得归功于王府大管家办事得力,另外那些围观的老王爷、老大人、老夫人们也都见过大世面,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并没有把今日的闹剧传出去。
  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永泰帝,早在宁王夫妇殴打泰王之后就有人把消息传进了宫里。
  永泰帝刚吩咐宫人们把前来议事的阁老们送走,就见一个小太监在书房外间探头探脑的。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好笑道:“有事情就进来回禀,躲躲闪闪的作甚!”
  小太监不敢耽搁,赶紧快步走进里间,噗通一声跪下把得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永泰帝一张脸立刻就被黑云笼罩。
  混账!
  想他宇文昭不敢自称什么千古明君,但也不老不昏聩,怎的养出来的儿子一个个都那么“争气”!
  打架都打到亲王寿宴上去了!
  小太监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知道陛下此时肯定怒极了。
  他哪里还敢动,把身子蜷缩成一小团,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陛下您老人家倒是吱个声呐,到底要不要让人把那两位不省心的王爷宣来,奴才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刘顺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宫人,他略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陛下,两位王爷八成是有了什么误会,要不要奴才亲自跑一趟去劝解一番,或者……”
  永泰帝冷嗤道:“误会?谁都不用去劝,也不用宣召,朕倒是要看看他们会怎么做,是直接打到朕跟前儿,还是想就这么把事情给捂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君父难为
  魏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后四位王爷和三位王妃乘坐三辆马车就来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侍卫不敢阻拦,见到泰王脸上的伤也不敢问更不敢笑,很快就给他们放行。
  六月下旬的天热得不行,等他们来到御书房门口早已经汗流浃背。
  尤其是霍文茵和苏琳,一身华贵的亲王妃服饰就已经很遭罪了,脸上稍显秾艳的妆容更是有些花掉的迹象。
  豆豆也热,但她可不想故意找罪受,提前就做足了准备。
  外面的确是非常华贵的亲王妃装扮,却并没有像另外两为王妃那样层层叠叠把亲王妃的整套服饰穿戴整齐。
  脸上更是一如既往没有用脂粉,只是白嫩的小脸被烈日稍微晒红了些罢了,只不过因为她一向怕热,也觉得难受得很。
  之前那小太监早已经得了刘顺的吩咐,一见王爷们来了就躬身迎了上去:“奴才给王爷王妃们请安,几位请。”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看这小太监的举动就皇帝陛下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几人也不便多言,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随着小太监迈步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清凉舒爽,和外面烈日当空的炎热可谓天渊之别。
  然,凉爽也未见得是件好事儿。
  其他人是什么感觉豆豆不清楚,她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凉爽之气实在是爽过头了,让她的小鼻子瞬间就有些发痒。
  她知道不能御前失仪,但喷嚏这个东西真不是想忍就忍得住的。
  “阿——”她赶紧用小手捂住口鼻并且用力揉了揉小鼻子,愣是没敢弄出声响。
  然而,她这里正憋得艰难,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了毫无遮掩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的喷嚏声。
  “阿嚏——”
  在安静端肃的御书房中,这一声实在是来得太过突兀太过响亮。
  “放肆!”随着一声怒喝,一本奏折从里间飞出来,正好打在了宇文恂的额头上。
  “儿臣失仪,父皇恕罪!”宇文恂赶紧跪下求饶。
  豆豆对永泰帝简直是心服口服。
  明明她离宇文恂更近,却是一点也没弄清楚方才的喷嚏究竟是谁打的。
  可人家皇帝陛下呢,不仅判断出是谁打的喷嚏,还准确无误地进行了打击报复。
  一面又有些庆幸,还好刚才自己忍住了呀,否则这奏折说不准就扔到自己的小脑袋上了。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别说人家扔得准,就是被误伤了也得谢主隆恩。
  “给朕滚进来!”又是一声怒喝。
  永泰帝平日里非常注重形象,别说豆豆这个外甥媳妇儿,就连霍文茵和苏琳这两个儿媳妇都没有见过皇帝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宇文恂哪里敢站起来,快速挪动膝盖进了里间。
  宇文怿也不敢露出任何不妥当的表情,收敛着身躯走进去跪在了兄长身旁。
  魏王暗暗咋舌,从前以为三皇弟脾气比父皇好多了,没想到……
  果然是当了皇帝的人都一个样呐!
  他赶紧带着外甥夫妇和两个侄媳走进里间跪下行礼:“臣(臣妾)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泰帝见自己的二皇兄和外甥夫妇俩也在,不得不稍微压了压火气。
  但同时对儿子和儿媳们更加不满,惹了事儿来请罪理所应当,可把魏王和阿骁夫妇一起请来作甚?
  以为他看在他们的面上就会罚得轻一点?
  他们虽然也都已经做了父亲,却不知道为人父的不易。
  他们个个都只看得见一国之君大权在握的威仪,都向往九重天阙,都想要自己屁股下面这把龙椅,却不知道为君的艰辛。
  难怪养尊处优的皇帝却少有长寿者,全是被这些混账气的!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平身。”
  魏王和霍骁豆豆应道:“谢陛下。”
  而那两对夫妇哪里敢站起身,依旧十分恭顺地跪得笔直。
  刘顺最懂看眼色,赶紧把魏王等人请到一旁的官帽椅上坐下。
  永泰帝睨着满脸伤痕的宇文怿,轻笑了一声:“说罢,你们今儿又在魏王府替朕长了多大的脸面?”
  宇文恂重重磕了个头:“都是儿臣一时冲动之下对三皇弟动了手,儿臣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宇文恂夫妇知道现在不是插嘴告状的时机,依旧跪得笔直一声不吭。
  霍文茵是不好插话,只得随着宇文恂一起磕了个头。
  永泰帝把视线从宇文怿脸上转移到宇文恂的后背上,半晌后才道:“宇文恂,你今年几岁了?”
  宇文恂不敢抬头,应道:“儿臣已经年满二十。”
  “呵呵……”永泰帝冷笑了几声:“朕记得你五六岁的时候动手打了弟弟或者府里其他的男孩子,也是这般跪在朕面前,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一时冲动对谁谁谁又动了手,知错了请求责罚……
  宇文恂,十几年过去了你就不能有点长进?这些陈词滥调你自己不嫌烦,朕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宇文恂一咬牙抬起头望着永泰帝,红着眼道:“父皇,儿臣性情鲁莽不假,但儿臣从小便敢作敢当,今日的确是儿臣动手打了三皇弟,但也是事出有因……皆因三皇弟行事欠妥才让儿臣生了误会。”
  永泰帝轻嗤道:“好一个敢作敢当的大周宁王!你既然说事出有因,那就把这个因给朕讲讲。”
  宇文恂梗着脖子道:“今日本是魏王伯伯的寿诞,儿臣是客人,其实应该好生陪伴王伯。但……但父皇是知晓的,儿子打小儿就不爱看戏,所以便准备四处走走散散心,然后就有人前来通报,说三皇弟竟……竟私下同儿臣的王妃会面,儿臣一怒之下便……”
  永泰帝眉头一挑重新看向宇文怿。
  老三和霍文茵有青梅竹马之谊他当然知晓,可他的儿子是什么品性他清楚得很。
  莫说霍文茵本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惊才绝艳的佳人,就算她是,老三也不可能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
  老三是有野心的,断不会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就自毁前程,这一点他甚至比自己这个父皇都强。
  可他同样了解老大,这孩子的确冲动易怒喜欢用拳头说话,但如果没有听到切实的风声,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动手打老三。
  那么,今日他的两个儿子之所以翻脸,与其说是兄弟阋墙想要互相构陷,他宁可相信是有人在背地里使阴招。


第一百七十二章 龌龊心思
  永泰帝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管是哪朝哪代哪位皇帝当权,觊觎皇位的人从来不缺。
  尤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少有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所以儿子们再怎么折腾他都不意外。
  迟迟不册立太子,不仅是后宫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儿子,就连前朝的重臣们的心也一直难以安定。
  没有谁比当皇帝的人清楚,一个国家要想繁荣安定,除了风调雨顺政通人和之外,早日册立一名储君似乎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你,人有旦夕祸福。
  平民百姓人家的一家之主突发意外对整个家庭而言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换做一国之君,整个朝堂整个国家都会发生动荡,一个不小心就会动摇国本颠覆朝纲。
  所以早日选好一个继承人就显得尤为重要,哪怕坐在龙椅上的人尚且年富力强无病无灾。
  他自嘲地笑了笑,权力地位人人爱,却从来没有人衡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掌得了那么重的权。
  包括他当年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因此他从来没有因为儿子们有非分之想而不高兴,想归想,能不能得到全都要看他这个父皇的意思。
  然,他可以不和儿子们计较,不代表其他人可以背地里盘算他的江山,甚至挑拨儿子们互相争斗。
  老大也就罢了,以他那个脑子大约没有意识到今日的事情是遭人算计了,可老三呢?
  这孩子是他所有的儿子中最难以捉摸的一个。
  和恒儿一样聪明努力,却比恒儿更加懂得隐忍。
  明知今日是有人设计他们兄弟阋墙,他也完全有能力把这场矛盾化解于无形,却最终纵着老大夫妻二人把事情闹到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不惜伤了脸面。
  如此这般做的目的当然不是开玩笑,而是想要排除一个拦路虎。
  就连他这个为君为父的人都不知道,莽撞暴躁的老大什么时候竟也成了储君的热门人选,竟然都有人开始忌惮了。
  老三的这份心机在他看来倒也算不上有多可怕,却委实龌龊,让人心寒。
  永泰帝冷声道:“为了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横冲直撞,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宇文恂,朕这些年还真是高看你了。”
  宇文恂被他的话吓得身子一哆嗦,父皇的意思是……
  他脑海里不由得回响起当年永泰帝对他的评语。
  ——恂儿将来可为一猛将。
  小的时候他最崇拜那些驰骋沙场的武将,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些沾沾自喜,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是父皇根本不看好他的意思。
  身为一名皇子,父皇却只当打算把他当一员猛将使,这代表着他永远都沾不到那把龙椅的边。
  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是父皇的长子啊,纵然不能和老二这个嫡子相比,比老三老四老五几个又差了什么?
  他虽然在众位皇子中不算聪明,可当皇帝又不是考状元,遇事自然有那有本事有才华的臣子们去解决,他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
  可方才父皇说他这些年看错自己了,明摆着就是说自己连一名武将都不配当了!
  他忙解释道:“父皇……”
  永泰帝不再搭理他,凝着霍文茵道:“霍氏。”
  霍文茵赶紧应道:“臣媳在。”
  永泰帝道:“你乃是大将军的嫡长孙女,朕一直以为将门虎女嫁与恂儿,一定能够夫唱妇随和和美美,你也一定能理解恂儿的志向,帮助他做出一番成就,可惜……今后你们夫妻好自为之,还是安心在府里度日吧。”
  “父皇——”宇文恂和霍文茵一起惊呼,这次是真急眼了。
  谁都能听得出来永泰帝的意思,所谓的志向绝对不会是那把龙椅,所谓的成就也绝不会是做一位明君。
  明摆着他们的好父皇从来就没看得上他们夫妻,今后就更不可能看得上了。
  而好自为之安心度日这话却是半点不掺假,真是一个做父亲的人对儿子儿媳的“谆谆教诲”。
  永泰帝淡淡道道:“宁王和宁王妃跪安吧。”
  不是他心狠,只有彻底绝了老大的心思才能保住他这一生的平安富贵。
  老大脑子太简单,霍文茵又是个眼高手低的,他们夫妇根本没有和其他人一争的本事,继续下去只会枉送性命而已。
  宇文恂整个人都蔫儿了,他太了解父皇,态度越是平和就表示他越是没有机会。
  毕竟老三的伤不是假的,如果父皇还愿意骂他或者打他就表示还愿意看重他,而现在……
  霍文茵却不甘心,咬了咬牙道:“父皇,方才泰王和泰王妃诬陷臣媳偷盗,臣媳咽不下这口气。”
  霍骁和豆豆对视一眼,永泰帝的确是个不错的父亲,不管怎么说都只愿意自己的儿子一辈子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可惜霍文茵就不是甘于平淡度日的人。
  她可以委屈自己嫁与不爱的男子,但前提条件是这名男子必须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前程。
  皇帝陛下这样安排,简直比直接赐她白绫毒酒还难受。
  永泰帝轻笑道:“真的是诬陷么?”
  他没说出口的是,就算是诬陷那也是因为你自己笨。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有争斗的本事却徒有一颗争斗的心,这样的人迟早也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霍文茵依旧不甘心,又一次呼喊:“父皇——”
  永泰帝沉声道:“朕说你们可以跪安了!”
  宇文恂此刻头脑无比清醒,如果在任由霍文茵折腾下去,他的宁王估计也甭当了。
  他一把拽着霍文茵的胳膊,强逼着她和自己一起给永泰帝磕了头,然后硬拉着她往御书房外走。
  霍文茵脾气却上来了,一把挣脱宇文恂的手,再次朝永泰帝跪下。
  永泰帝冷笑道:“既如此,宁王……”
  他本想直接让这小夫妻俩去和老二作伴算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肠。
  他微微闭了闭眼,薄唇微启道:“宁王罚俸一年暂停参政,闭门思过三个月以观后效,宁王妃禁足半年,无事不得进宫。”
  宇文恂肺都快气炸了!
  他外祖家乃是皇商,亲王俸禄一年两万银子虽然不少,但对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
  他在乎的是那份脸面。
  父皇给他们兄弟几个封爵还不足一个月,他根本还没领过一回亲王俸禄。
  响儿还没听到一声,银子居然就没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头脑简单
  宇文恂再不敢反抗,拉扯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霍文茵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夫妻俩的脚步声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御书房余下的人都没敢再说半个字,且每个人心里都暗暗敲起了小鼓。
  他们是永泰帝的兄长、儿子儿媳、外甥外甥媳妇儿,关系非常亲近,也都认为自己算是聪明人。
  皇帝陛下的心思就算不能完全看清楚,起码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可经过方才这一遭,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永泰帝的确不及宣德帝心狠手辣,但他的行事作风太过诡异飘忽,根本就没办法猜,更别说猜透。
  魏王心里有些发毛,好在他这些年没有真的得罪皇帝陛下,更没有打算在立储的问题上站队,否则如今这份富贵安乐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享受。
  就算是官府审案也要听原告陈述被告申辩,查实证据询问证人,最终才能定案。
  可永泰帝根本不管这些,想罚准、怎么罚完全是随心所欲任性而为。
  他暗下决定,今后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最爱的设计建造房屋船只上,再不敢多事了。
  至于宇文皇室的族长一职,谁爱当谁当去,他真是半分都不想沾边儿。
  霍骁和豆豆则是暗自庆幸,还好他们背后搞的那些动作没有暴露分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今后行事务必更加小心谨慎,算计别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他们三个本就与今日的闹剧毫无瓜葛,保持镇定并不难。
  宇文怿和苏琳则不然,既紧张又懊恼。
  老大失势了不假,可他们夫妻甚至连装可怜的机会都没轮上,更遑论捞到什么好处。
  最可怕的是,父皇似乎开始对他们不满了。
  早知老大如此这般简单就能被打发掉,他们方才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父皇究竟会怎么处理今日的事,怎么处理他们,可以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御书房中的气氛很是沉闷,安静得连稍微粗一点的喘气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之后,永泰帝终于再次开口:“怿儿,方才朕听霍氏说你们夫妻诬陷她偷盗?”
  宇文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道:“回父皇,大皇嫂言过其实了,并非我们诬陷她,而是……”
  永泰帝打断他的话道:“事情经过不用你讲,你就说霍氏偷盗一事是否属实。”
  宇文怿心底生出一丝凉意,道:“大皇嫂的确碰过苏氏的私印,但说是偷盗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把这件事表达得恰到好处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是经不起深究的。
  永泰帝嘴角微勾道:“姑且就算做是霍氏偷盗了苏氏的印章,你作为被偷一方本该是占理儿的,却为何任由恂儿对你拳打脚踢而丝毫不还手?”
  宇文怿道:“儿臣本就不相信大皇嫂这样的高门贵女会做这种事儿,前去魏王府宁淑阁本来只是因为私印一事,没想到候在那里的人竟会是大皇嫂。
  虽然儿臣同大皇嫂是自幼相识,但如今已经是叔嫂关系,私下单独会面终有不妥,于是儿臣便打算先离开宁淑阁,万没想到却引起了大皇兄的误会。今日乃是魏王伯伯的寿辰,儿臣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
  他说话时态度极其诚恳,把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为了维护兄弟手足之情甘愿受委屈的正直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情绪把控得十分到位,丝毫没有表演过度,让旁人无法看下去的感觉。
  别说永泰帝,就连之前在魏王府亲眼看见他们夫妻如何行事,如何把宇文恂夫妻弄得灰头土脸的魏王三人都看得想伸大拇指。
  这厮如果不是拥有这般尊贵的出身,去戏班子混饭吃肯定能成名角儿。
  永泰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又道:“照你的话说今日发生的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就为了让你们兄弟不合?”
  宇文怿思忖了片刻道:“儿臣实在不知。”
  “不知?”永泰帝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温声道:“沅儿,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啊?我?”豆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场合也轮得到她一个看客发言,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永泰帝显得十分轻松愉悦,半点都看不出之前的阴郁和怒火,脸上甚至还堆起了笑容:“朕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个旁观者,不妨同朕说说你的看法。”
  豆豆悄悄扭了扭小手,御书房里这么多的人,个个都比自己狡猾奸诈,也比自己更热衷于权势,神经病皇帝干嘛要专门坑自己呢?
  霍骁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女人,就算是说错了皇帝舅舅也不会同你计较的。”
  一句头脑简单的小女人,险些把御书房里除了魏王之外的所有人弄得被口水呛到。
  小女人也就罢了,裴廷琰和顾夕的亲生女儿,元宗之一手教养长大的女孩子能用头脑简单来形容?
  豆豆无辜地看着永泰帝,模样看起来果然是单纯无比,那意思就是我就算是胡说八道您也绝对不能同我计较。
  永泰帝嘴角抽了抽:“朕准了。”
  豆豆翘了翘小嘴道:“朝堂中的大事儿我也不懂,只是听我爹爹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陛下说幕后有人操纵,那他肯定也是为了利益,否则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要知道是谁想让宁王殿下和泰王殿下兄弟失和,姑且看谁从中能够获利就好。”
  本来因为元徵的缘故,永泰帝就对豆豆很有好感,加之后来得知她才是顾夕的女儿,好感之上又多了一分喜爱。
  这种喜爱无关乎男女之情,也不完全像是对从前的裴锦歆那样的宠溺和公主们的父女之间的情谊,就是单纯的喜欢。
  不管是朝堂中的臣子还是后宫里的妃嫔宫人,他见过的带假面具的人太多,平日里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偏偏对豆豆这样的故作天真单纯生不出半分的厌恶。
  永泰帝朗声笑道:“照你的意思说,嫌疑最大的就是朕的皇子们喽?”
  他就是故意想逗一逗这个外甥媳妇儿,想听听她怎么说。
  豆豆暗暗撇撇嘴,神经病越发严重了呀。
  抛开今日的两名皇子不提,剩下的几个成年的皇子中,老二是自己嫡亲表兄,老四是姐夫,老五是妹夫。
  这让她怎么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句实话
  豆豆都快别扭死了。
  虽说这里是御书房,在座的人也不多,但她敢肯定不管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用不了多长时间都能原原本本传到那几位的耳朵里去。
  神经病皇帝简直就是在替她拉仇恨,生怕她日子过得太平静呐。
  殊不知此刻宇文怿夫妇俩比她更别扭。
  看来他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父皇对元沅实在太过宠溺了。
  方才对自己的两个儿媳直呼“霍氏”、“苏氏”,偏对元沅这个外甥媳妇直接就唤闺名。
  沅儿,多亲近的称呼,他们怎的从未发现父皇有这般和蔼可亲。
  这份宠溺是源于霍?元?裴?还是……顾?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如果是霍,霍文茵姓的是同样一个“霍”,怎的不见父皇对她高看一眼。
  如果是元,元湘才是元大人的嫡亲女儿,同样没有得到多少额外的眷顾。
  至于裴就更不可能了,没看见母后和老二不久前才被整得灰头土脸的么。
  那么就剩下一个“顾”,他们虽然年轻但也是局内人,父皇的某些心思多少都知道一点。
  偏偏就是这一点让人恨不得怨不得,连羡慕嫉妒都是奢望。
  出身是不由人选择的,他们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母变成顾夕。
  永泰帝看见豆豆脸上别扭的小表情笑得更大声了:“沅儿,如今朕既是你的姑父又是舅父,实在不用有那许多的避讳。”
  姑父?舅父?
  豆豆真是服了,皇帝陛下难道没发现既使他是自己的姑父加舅父,在这御书房中她依旧是同他关系最远的人么?
  魏王是他二哥,宇文恂和苏琳是他的儿子和媳妇,霍骁是他外甥,就连刘顺也是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同他们相比自己算个什么?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吱声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只好坦言道:“照沅儿看来,皇子们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永泰帝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豆豆笑眯眯道:“二殿下如今在府里闭门念书,并没有这么做的机会;怡王整日被承哥儿折腾得快趴下了,并没有这么做的心思;五殿下很快就要同长欢大婚,且听说他最近中了暑热,并没有这么做的时间。”
  “哈哈……沅儿果然不愧是宗之的爱女,哈哈……”永泰帝一双龙目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这丫头着实不简单,偏心偏得这么明显,却又偏得这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从挑刺。
  机会、心思、时间。
  三个词六个字,却把他的儿子们此时的情势分析得非常透彻。
  恒儿就算是被圈禁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做一名富贵闲人,无非是现下被盯得紧,寻不着机会对皇兄皇弟们下手。
  小五很快就要大婚,宗之安排的功课又繁重,最近几日也的确是中了暑热几乎不敢出府,哪里还有那个时间。
  至于这丫头偏帮的好姐夫老四,那真是从来没有对大周朝的江山社稷起过任何的心思,真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堂堂的皇子,如今又封了亲王,每日上早朝就像是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一样,非但从不议政,还险些没给他睡过去好几回!
  听人回报说他在府里更是没有半点王爷样儿。
  给儿子喂饭喂水把屎把尿,整日抱着哄着,白日陪着玩晚上讲故事,儿子睡了又要接着哄媳妇儿。
  别以为他们刻意瞒着自己就不知晓,承哥儿才刚满半岁,他哄媳妇儿又哄出了成果,又要当爹了!
  儿子太“争气”惹人发怒,像这样太不长进的也真是愁人。
  宇文怿和苏琳被永泰帝笑得心里直发毛,父皇之前只顾着老大,现下又把视线转移到元沅身上,对他们俩难道就没点说法儿?
  好容易永泰帝止住了笑声,对霍骁道:“彻儿,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彻查,且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最近警醒些,京城的安定绝不容人颠覆。”
  霍骁忙站起身抱拳:“是,陛下。”
  魏王暗暗长出一口气,总算事情没有扯到他头上,他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远离是非圈儿了?
  永泰帝怎会看不出他的小算盘,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和魏王扯上干系。
  他温声道:“二皇兄,今日搅了你的寿辰,朕心里愧疚得很。”
  魏王赶紧道:“哪里,哪里,臣本就是闲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大寿……”
  永泰帝再次笑了起来:“既然搅也搅了,二皇兄索性带着彻儿沅儿去看看皇祖母,陪她老人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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