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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韶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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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石经道笑起来:“娘娘出身名门,所学不凡,将来自会成为皇上的贤内助的,这就好像前朝的郭皇后,陈皇后……”
    那都是名扬天下的皇后,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天下又有几人能比?贺玄可不曾想过要杜若能有这等本事,娶她也不是为匡扶自己,他打断道:“舅父,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清冷冷的,葛石经戛然而止,略弯下腰道:“就为玉牒一事儿,倒是打搅皇上与娘娘了,微臣这就告辞。”
    来得快走得也快,杜若刚才还在想郭皇后,陈皇后的事情,却见葛石经一阵风似的走远了,她怔了怔道:“皇上不请舅父用顿饭吗?”
    “不用。”
    怎么说也是亲戚,她倒是没有想到贺玄对葛石经会有点冷淡,不过他这个人对谁都是如此,就算是父亲,他又几时热络过了?比起葛家,父亲对贺玄的关爱一点不少,他都是冷冰冰的呢,还能指望什么,也许他只对亲生父母……
    可惜也是无法瞧见这一幕了,她轻叹口气,有些忍不住想问宗庙的事情,但又怕戳到他的伤口。
    她欲言又止,贺玄看在眼里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
    “是不是想问祭祖?”
    她霍然抬头:“你如何知的?”
    “我如何不知?历来这一日最紧要的事情便是予长辈敬酒,去宗庙拜祭。”贺玄道,“你自然也清楚的,不过此次便算了,我父亲埋在宣城,母亲埋在晋南,原该一起搬迁到长安来,但我怕……还是再等等吧,到时我自然会重修宗庙。”
    这长安不是永久之地,他并不愿意这样折腾父母的骸骨,将来搬了又搬,除非能等到真正的安稳。
    那是多久之后呢?
    杜若惊讶,心想他可真是有耐心!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拜祭一下的。”她道,“父亲母亲在天之灵,自然随时都能看见,我们就焚香,敬他们一杯茶罢?”
    这是人生中的大事,她就不信贺玄一点不想,他也许只是因为执念,刻意忍着罢了。
    贺玄怔了怔,忽地颔首:“也罢。”
    他吩咐元逢去准备。
    鸡翅木翘头的案台上很快就放了香炉,袅袅的烟升起来,杜若从鹤兰手里接过茶,朝着天上看一眼便跪在了锦团上,贺玄瞧着她虔诚的样子,也慢慢跪在了旁边。
    她说,不管父亲母亲埋在何处,他们都是在关心着自己的。
    他娶妻了,父母也会高兴。
    他端起茶朝地上洒去。
    可惜没有那一日,父亲母亲真的能喝到了,他杀了那么多的人沾了那么多的鲜血,还会相信魂灵一事吗?赵坚被杀绝不是因为作恶多端,而是因为自己的谋划,在这过程里稍许出些纰漏,他都不可能赢得这场仗,那么到时候赵坚仍会坐稳龙椅。
    而他赢得这一切,除了为父亲报仇,对自己有个交代,也因为膨胀的野心,而于父亲,终究是晚了。
    父亲又能得到什么呢?
    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沉默着,听到杜若叫父亲母亲,让他们安息。
    比起他,杜若实在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理解他这些年被仇恨折磨,失去了什么,她是难以想象得到的。
    贺玄站起来,将茶盅放于案几。
    杜若却是没有这样做,她把茶盅就摆在地上,与贺玄道:“我们清明祭祖的时候,酒坛子就是这样放着的,祖先们想吃了,自己就会倒一盅,所以祖母有时候会放好几个酒坛子呢,她说曾祖父很好酒。”
    她甚至把茶壶也放在了地上。
    真是个小迷信,贺玄垂眸道:“你觉得你曾祖父真会倒酒喝吗?”
    她一时没有回答,扶着鹤兰的手起来,拍一拍裙角才道:“这我真不知道呢!不过想到曾祖父一坛酒不够喝,又要拿另外的酒坛,恨不得跟别的祖先打起来抢酒喝,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他挑眉。
    杜若一笑:“好像就在我们身边呀。”
    她没有见过曾祖父,可祖母这样同她说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他一样,活灵活现的,她就永远记得有曾祖父这样的人了。
    贺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叹口气道:“刚才忘了问父亲母亲喜欢喝什么茶了?我想母亲喝茶的样子一定是很优雅的。”
    母亲喜欢喝雨前茶,他依稀记得,有次外祖母来看他们,老远便在说,芝兰,我给你带雨前茶了,是茶农才摘下来新做的。母亲很是欢喜,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上去……那茶泡出来十分的清香,母亲吹凉了,还让他喝了几口。
    他眼眶忽地有些湿。
    他很久不想这些事情了。
    深吸了口气,淡淡道:“父亲好酒,母亲喜欢雨前茶。”
    她点点头:“下次祭祖的时候,我们都带上。”
    他不置可否,却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髻。
    隔了一日,杜若要回门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不曾穿好衣服,就让玉竹吩咐备车,玉竹笑着道:“早就备好了,娘娘,便是要送府里的手礼也都准备了呢,满满一车。”
    杜若一怔:“是皇上与你们说的?”
    “是。”玉竹伺候她洗漱。
    今日早上起来贺玄不在旁边,这让她有些惊讶,他是说这几日不早朝的,那么去哪里了?她好奇的问:“皇上几时起的?而今在何处?”
    “卯时就起了,天刚蒙蒙亮。”玉竹道,“皇上一见奴婢们就说了礼节的事情,不过奴婢们后来就没见着皇上了。”
    那定然是有要事,杜若一个人去用膳。
    果然如他所说,今日就没有那么多的膳食了,她要什么吃便只有什么,可见他是真的不喜奢侈,不过浪费是不好的,她在家里也不曾吃一样扔几样。
    “皇上吃了什么?”她问。
    “两笼饺子。”玉竹笑道,“还有一碟鱼肉卷儿。”
    原来他一个人会吃这些。
    杜若又问:“饺子什么馅儿的?”
    “这……”玉竹答不上来,她也没有仔细瞧,而且这事儿都是元逢去传话的,她不好去打听,更不可能走到贺玄身边去看着他吃。
    应该是肉馅儿的,杜若心想,他瞧着身材瘦长,可脱了衣服,看起来是很精壮的,荤腥定然吃得多,想着脸一红,怎么会想到他的身体!
    明明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她生怕丫环发觉,忙低下头来。
    等到用完膳,便是要回去了,杜若喜滋滋的走到殿门外,瞧见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扶着玉竹的手就弯腰进去,谁料这马车并不是空的,早就有人在了。
    杜若看清楚是谁,眼眸一下子睁大:“玄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贺玄大马金刀的坐着,哂笑道:“回门光你一个人,还叫回门吗?”
    
    
    第116章 116
    
    回门的本义是要女婿与女儿一通回去的,不然只会叫人看笑话。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的,就像皇帝与皇后这种身份,不同常人,自然就不能套相同的习俗了,难道还能要求皇帝也一同前去吗?
    她可不敢,下意识就觉得贺玄是准许她一个人回去。
    见她意外的样子,贺玄将其拉到怀里:“一辈子就一次,便随你也没什么。”
    话里的意思,是真的要陪同着去了,杜若跌坐在他腿上,讶然的盯着贺玄看了看,发现他竟然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一套淡紫色的春袍,衣襟袖口有金色的龙纹若隐若现,比起刺目的明黄,更是多了一份神秘的高贵之气,一时竟是看得呆了。
    他贴近她的脸,揶揄道:“还要多看看吗?”
    杜若羞红了脸,推开他:“我是见你没有穿龙袍!”
    他轻声一笑。
    有点儿嘲讽的样子,杜若坐在他身上没有地方躲,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都是夫妻她看看又怎么样呢,自己为什么要害羞?他都不知道看了自己多少次,她又理直气壮了,说起正经事儿:“皇上突然去我们家,怕长辈们都没个准备呢。”
    “要什么准备?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他捏捏她的脸,“我在你们家可不知吃过几回。”
    “那是以前……”
    “我没穿龙袍,便是让他们不要拘束。”
    杜若怔了怔,想到自己穿得,皱眉道:“你怎么也没提醒我,瞧我穿得多隆重!”
    本是想选一件普通的,偏鹤兰玉竹都说作为娘娘必得要符合身份,她尽量选了件没那么庄重的,可不知道是不是绣娘的功夫好,怎么都是透出一股肃穆的气息来。
    要没有合适的妆容去配,还真不好撑住。
    她有些不悦。
    贺玄失笑:“你不一样,你穿什么都是杜若,再者,叫他们看看你做皇后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她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说不到三句就撒娇的,他不信杜家的人真能把她当皇后看,也就几句话功夫就露出了原形,她是抬不出什么架子的。
    杜若叹口气,幽幽道:“但愿是这样了。”
    她可是记得葛石经刚才对贺玄的那种恭敬的,虽说是后来相认的舅父,也有点过头了,她不希望自己的祖母,父亲母亲也是这种样子。
    实在太可怕,显得多生分一样。
    贺玄捧住她的脸:“你是才做皇后,患得患失,往后久了便会习惯。”
    习惯这种疏远吗?杜若觉得有点儿可悲,轻声道:“难怪说高处不胜寒。”又说皇家无情,只要牵扯到权利,什么都变得单薄起来。
    伤春悲秋的,也是杞人忧天,贺玄瞧在眼里,手指拂过她乌黑的秀眉,淡淡道:“寒什么,你有我天天陪着,有什么可怕的?”
    怕的应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杜若眼珠转了转,心想她原在家里不知有多少人陪伴呢,又怎么稀罕那深宫?要说陪,她大着胆子点点他俊美的脸庞道:“恐怕是皇上要我陪着罢?”
    听到这话,他眸色深了些,承认道:“是。”
    这么的爽快,杜若轻哼道:“你没几日就要早朝了,我能陪皇上做什么呢?只怕一日连一个时辰都见不到。”
    像父亲这般的官员,母亲都是嫌少见的了,别说是他,她那次去文德殿,看到御桌放着的奏疏,有好几十卷,虽说皇帝也有怠政,不理朝事的,可贺玄绝不是,更别提大齐还有劲敌周国,就像哥哥说的,战事避无可避,他能有多空闲?
    这是在提前抱怨他了吗?贺玄笑一笑:“我不贪求,”他低下头埋在她脖颈间,“只要你晚上陪我就好。”
    热气弄得她痒痒的,脸不由自主红了。
    傻子才听不出什么意思呢!
    她侧过头,躲他的吻,生怕亲到耳垂上。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趣,握着腰的手更是用力了,箍得她连转身都难,实在是痒得厉害,她忍不住的笑,又想哭,求饶起来。
    声音不敢大,细细的,又娇媚,他差些想将她剥光了,就当这时,前方竟传来很急的马蹄声,从远而近,他动作顿了顿,杜若见机连忙把衣襟拉好了。
    这马蹄声她也是听见的,心下也奇怪上了,因这是有人在宫中纵马呢!
    会是谁呢?
    就算贺玄准许杜家的人在宫中能坐车骑马,可便是杜凌这等性子,也不会如此放开来骑的,她正思忖着,只听得那马好像停了下来,有个极为豪爽的声音道:“臣回来的晚了,不想皇上已然大婚。”
    是陌生的声音,她侧头看向贺玄,却见他面上忽地露出笑意来,对那人的肆无忌惮并没有一丝的介意,还将她放下,弯腰从马车中走了出去。
    “去非,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遇到何事耽误了行程?”贺玄的语气很是亲和。
    “滁州发大水淹没了大片土地,臣绕了两座县城的远路才能重回官道。”那人顿了一顿,“皇上是要出宫吗?可要臣护送?”
    贺玄笑道:“不必,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明日入宫,我有事情与你商议。”
    听到这里,杜若已经十分吃惊了,因她真的很少看到贺玄对别人和颜悦色的,更别说现在还是皇帝的身份,他甚至都没有自称朕。
    那人领命,笑道:“臣遵旨。”
    好像是要告辞了,杜若实在没能忍住,偷偷从车窗往外看去,但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见到背影极为的高大魁梧,这种高大,是异于常人的,因他杜家乃将门世家,男儿个个都很英武,但这个人真的是太高了,有些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记不起名字。
    贺玄回来时没做停顿,便又将杜若抱在了怀里,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成亲之后他的手就有点不受控制,只要她在身边,就忍不住的要亲近她,要抱着她,好像不能分开一样。
    但杜若这时也顾不得他不老实的手了,问道:“玄哥哥,刚才那人是谁?”
    她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的好奇。
    贺玄挑眉道:“你何时对朝中的官员那么有兴趣了?”
    当着他的面,问另外一个男人,还那么的急切。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凑上去,堵住她的唇。
    杜若却是懊恼,不过问一问罢了,他还藏着掖着,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等下回去,她去问哥哥,哥哥一定清楚。
    马车出得宫门,一路就朝卫国公府飞奔而去。
    
    第117章 117
    
    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氏而今深刻的体会了,这种感觉甚至比离开丈夫还要难受,朝思暮想,奴婢们瞧在眼里,也跟着担忧,今日又正好姑娘嫁出去第三天,按照常理是要回门的。
    可入得宫,如何还能有寻常人家的常理呢?
    连翘悄声与茱萸道:“不如使人去与少爷说一声,让他今儿得空来陪陪夫人。”
    好歹还有一个儿子在身边。
    茱萸点点头,正待要走,却见外头一个小丫头飞一般的跑了过来,神色极为的欣喜,叫道:“夫人,夫人……”
    “没有规矩了,什么事情?”茱萸沉下脸,竟是要闯到房里来了,成何体统。
    小丫头一点不怕,眉飞色舞道:“茱萸姐姐,快些去告诉夫人,姑娘,啊……不不,娘娘回来了!是皇上陪着娘娘回来的呢!”
    茱萸瞪大了眼睛。
    近处的连翘听见了,探头问:“是真的吗?你说皇上?”
    “当然,奴婢怎么敢胡说呢,都到二门那里了!”
    连翘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跑着就进去道:“夫人,皇上与娘娘来了,娘娘回门了。”
    谢氏一下站了起来。
    好像遇到了大喜事,卫国公府突然就热闹了,那种热闹不是人声鼎沸的喧闹,而是在于主子们脸上的笑容,下人们心里的欢喜。
    皇上皇后驾临府邸,那是多么大的荣幸!
    上房里,老夫人也是有点儿懵,她跟谢氏一样都想到了今天这特殊的日子,可并没有什么期望,毕竟杜若入宫了,就算他们杜家跟贺玄往前有那么一些交情,可人啊,身份变了,很多事情就变了,君是君,臣是臣,她分得清。
    结果,还就出乎意料。
    看着面前的孙女婿,大方坐在下侧,老夫人久经沙场的也有些不安,贺玄虽则登基不久,可短短时间已经将f附近赵坚的余党全部歼灭,便是远在边界的县城,听说也纷纷攻克了,一时不知多少人头落地,这等雷厉风行,铁血手腕,放在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帝王身上,便显得尤为的可怕。
    老夫人的态度也便更为恭敬。
    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哪怕这是自己的丈夫,杜若也坐不住,扑到老夫人身边道:“祖母,我可想死您了,才三日就好像过了好久呢!”
    她趴在自己膝头,绣着凤鸟的裙摆碰到了地上也丝毫不觉,老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到底是自己娇娇的宝贝孙女儿,就是做了皇后也是不曾变的。
    “娘娘,这裙子弄脏了,我可赔不起啊。”老夫人心情愉悦了便打趣起来。
    杜若急道:“什么娘娘,祖母,您千万别这么叫,我,我难受,您还是叫我若若罢,不然我以后再不回来了,祖母!”
    她摇着祖母的衣袖撒娇。
    谢氏进来便瞧见这一幕,暗想这孩子怎么还是老样子,忙道:“若若,快些起来罢,别叫老夫人为难。”
    老夫人直笑:“罢了,罢了,祖母不逗你,若若,你就算再如何是皇后,仍是我的孙女儿,你母亲的女儿,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回来,我们高兴,你走了,我们都想你,这几日炎儿与我说话,三句都离不开你的,今日定是不知多欢喜呢。”
    杜若抬头看向谢氏,只见母亲的眼睛红红的,她站起来就扑到她怀里:“娘,我也想您,还有爹爹,哥哥!他们今儿是不是去衙门了?”
    “自然是在衙门,他们也不知你……”谢氏顿一顿,才想到贺玄,连忙见礼,“皇上,臣妇已使人去衙门告知。”
    “岳母不必多礼。”贺玄站起来,“我今日同若若回门,便是想尽女婿的责任。”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是皇帝,女眷们还是不太自在的,幸好杜云壑与杜凌得知消息,很快返家,贺玄便借机同他们去书房说话,好给杜若与祖母,母亲闲话家常。
    “你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儿,皇上答应你还真就回了?”谢氏高兴的同时也不忘叮嘱女儿,“你得有个分寸,往后千万莫恃宠而骄。”
    杜若道:“我原以为是一个人回来的,可玄哥哥……”
    “你还叫他玄哥哥?”谢氏惊讶。
    杜若脸一红,在皇上与玄哥哥这两个称呼之间,她显然更喜欢后者。
    老夫人倒是笑起来:“既然皇上准许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看一眼谢氏,“来得突然,恐怕厨房都不知道怎么办罢?”
    哪里想到呢,谢氏叹口气:“才去集市采办,只能量力而行了。”
    “娘不用担忧。”杜若道,“做些家常菜便是,我们在宫里也不是非得珍馐的,玄哥哥不挑食,也绝不会责备我们家招待不周。毕竟此趟回来,只是为圆我回门的心愿,又不是为别的,娘若是事事精细,唯恐何处不对,反倒叫我后悔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谢氏笑着轻抚下她的发髻道:“便听你的。”
    很多时候,表象就透露出一切了,老夫人与谢氏也不再担心杜若,毕竟从今日看,她可是实实在在的被贺玄宠爱着,这于现在来说已是足够。
    将来的事情,既是不知,又如何苛求呢?
    三人说笑了会儿,杜若惦记父亲,哥哥,便去书房那里,将将到得院门,只见杜凌手里拿着把长弓走出来,她轻声道:“哥哥!”
    她站在海棠树下,穿着浅碧色的常服,头梳飞天髻,裙上凤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是金线织就的。
    真有些皇后的派头了,杜凌笑着走过来:“若若,做皇后的滋味如何?”
    比起祖母,母亲,他的态度是一点没有变化的,杜若笑道:“能有什么滋味?就是住在宫里的区别罢了。哥哥,你拿着弓要去作甚?”
    “是皇上送的,我看看好不好用。”杜凌眉头挑了一挑,他的箭法没有那么准,短距离勉强拿得出手,远距离只是差强人意。
    何时也能一箭取城墙敌军的人头就好了,如同穆南风一样。
    他总不会比不过一个女人。
    杜若伸手摸摸长弓,今日的回门礼都是贺玄准备的,还不知他竟然送了武器。
    哥哥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她微微一笑,问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见过一个长得很高很高的人?只比你大几岁,就比父亲都高了。”
    “你是说樊遂?”杜凌惊讶,“怎么会想到问起他?”
    樊遂!
    就是这个名字!
    她道:“我今日又见到他了。”
    “他从襄阳回来了吗?”杜凌道,“早前就听说皇上将他召回,原来是真的。”他顿一顿,“只怕是要封侯拜相了……若若你可知,原本皇上是要与他在襄阳起事的。”
    在襄阳的话,便是要离开长安了。
    杜若怔了怔,想到了最早前做得梦,假使她当初没有踏出那一步,只怕便是要遇到那种情景的,他会率军攻入长安,直闯到宫里来。
    那把剑就在她面前滴着血。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眉头拧了拧,难道那日她没有重修旧好,他竟真的会与杜家断绝,去襄阳开始他的复仇之路吗?
    兴许是的,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那日去襄阳前都不曾来与她告别。
    他那时已是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亏得自己惦念他,总是问父亲,他何时会从襄阳回来……
    她一直等了许久。
    莫名的鼻子有点发酸,杜若咬一咬嘴唇道:“爹爹在哪里呢?还在书房吗?”
    “若若。”父亲醇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回过身看到杜云壑与贺玄站在不远处。
    “爹爹。”跑过去挽住父亲的胳膊,她笑得好像花儿一样,“爹爹,我们去园子里走一会儿罢?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杜鹃开的正好呢,爹爹不是最喜欢杜鹃花吗?小时候常给我念‘断崖几树深如血,照水晴花暖欲然’呢。”
    杜云壑笑起来:“你倒是还记得。”
    出嫁时都不曾见到父亲的脸,父亲总是显得很严肃,不太露出柔情的一面,可她知道,父亲是比谁都疼她的。
    父女两个朝着园子走了,贺玄反倒落在后面,瞧着那窈窕的背影,他忽然发现,刚才她居然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真正是见到家人就把他完全抛在脑后了。
    不过这没什么,等这日过后,她天天都得在宫里,天天陪着他,她的世界也只会剩下他一个。
    帝后亲临杜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吉安侯府门可罗雀。
    杨夫人坐在高背大椅上,端着茶却难以喝下去。
    杜家越是富贵,她越是膈应,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去杜二家做客,被杜莺赶出来的耻辱,忍不住又责备儿子:“送伞也能认错人,你怎么会送给那个庶女?也难怪杜二姑娘十分生气,你可是我们家的嫡子,这不是自贬身份吗?我真要被你气死了!”
    她原是想让儿子娶杜莺的。
    虽然杜家大房二房分了家,可她早就打探出来,杜老夫人对杜莺十分的疼爱,杜夫人也是一样的,且这杜莺也不像病重的样子,有才有貌,有什么不好呢?
    偏偏儿子将这件事情做砸了。
    杨雨谦笑着上去给母亲捏了捏肩膀:“娘,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还提,那日也是阳光太烈,儿子看错了人,不然怎么会送错呢?”
    看错之前难道不知道问一问人吗?
    杨夫人将茶壶摔在桌上,一口也没有喝。
    要不是贺玄造反,她的女儿杨婵原本是要嫁给宋澄的,长公主不知道多喜欢,见面便是夸赞,而今是全毁了,眼看赵家不可能再翻身,他们自然是要断的一干二净。
    只这一举动,叫他们吉安侯府也失了人心,她去外面应酬多是遇到冷脸。
    杨夫人气不过,人往高处走,这些人往日里还不是巴结过赵宁吗?只她女儿显眼了些,就弄得他们家好像是墙头草了,那些家族实则内里还不是一样?
    尤其是那些文官,贺玄登基之后,什么好听的拣什么说,真是恶心透了。
    看母亲气成那样,杨雨谦笑一笑道:“而今皇上并没有动我们杨家,往后也不会,毕竟当日倒戈的家族不少,若是拿我们开刀,岂不是冷了别人的心?娘您不想想,杜家贺家原来也是大周的世族,后来归顺赵坚,性质又有什么不同?那些人愿意说便说罢,只要我们家把事情办好,在朝廷也能有立足之地。”
    也只能如此了,杨夫人坐端正了,又将茶盅拿回来:“你父亲去康南剿匪,希望他不会出事。”
    “已经平安回来了。”杨雨谦道,“儿子本来就要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呢!”
    杨夫人松了口气。
    杨雨谦瞧一眼母亲:“其实儿子不急成家,倒是妹妹,母亲该挑一门好亲事了,父亲这回立下功劳,哪怕皇上嘉奖几句,那些人自会就转了风头。”
    人心都是如此,什么黑与白,最终看得也不过是谁高谁低。
    等到这件事情淡下去了,她是要张罗女儿的婚事了。
    杨夫人慢慢将茶喝了,只想到尚在牢中的宋澄,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

    第118章 118
    
    杜若同杜云壑去看了杜鹃花。
    园子里一片赤红,真是像杜鹃啼血,艳得浓烈,父女俩许久不曾这样散步,倒也其乐融融,只贺玄一个,却是渐渐气闷起来。
    倒不是说杜云壑何处不对,女儿孝顺嘴甜,哄得他心里开怀,一时忘记贺玄情有可原,没想到杜若也是这般,好似眼前没有丈夫了,光顾着自己父亲。她难道不记得今次回门到底是谁的主意?真没见过这等没有良心的!
    杜若好似混不察觉,随手摘下一朵杜鹃花道:“爹爹,宫里有一种杜鹃花不是这种红色,却也好看的紧呢,下回我请爹爹,祖母母亲一起来看一看。”
    说到入宫,就不得不问问皇帝了,他才是宫里真正的主子,杜云壑朝贺玄笑道:“等到皇上哪日得空,我们便要叨扰了。”
    贺玄道:“岳父不必拘束,您要入宫随时都可以来。”
    就这句话便能看出他对杜若的纵容,杜云壑虽然不可能当真,没事儿就去宫里,心里还是高兴的,只贺玄下一句又道,“宫中风景各异,但岳父家的,我却还不曾看全,好比若若那间院子,早前只是粗粗瞥得一眼,并不曾仔细看过。”
    言辞里的意思很清楚,他要去观赏观赏。
    待嫁女儿的闺房原是不该随意给男人看的,但他已经娶了杜若,便没有这等顾忌了,杜云壑识趣道:“若若,你陪皇上走一走罢。”
    二十年前,他迎娶谢氏,回门时虽不曾提过这要求,可也不是没有想过谢氏是在哪里长大的,是何处将她培养成了这样讨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今这卫国公府虽然不是杜若出生的地方,却也能理解贺玄的心思,再者小夫妻才新婚如胶似漆,他是不该太过占用女儿的时间。
    杜云壑先行告辞了。
    见父亲这么快就走了,杜若差些横眉冷对贺玄。
    什么闺房没有见过?他有次明明半夜翻窗进来了!
    她嘴嘟得老高,低声道:“你怎么会没有见过呢?”
    “天黑看不清楚。”他淡淡道,“怎么,凭朕不能看第二次吗?”
    一定要看她也没有办法,杜若转过身朝前走了。
    路途上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就到了她的小院。
    还是以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院里的奴婢看见他们,连忙行礼,她们是一点儿没想到那两人会来,还以为用一顿饭就会离开的,幸好早上刚刚扫了地,十分的洁净,小园子,窗台上的花儿也浇了水,开得蓬蓬勃勃,灿烂无比。
    他是去过她的闺房,可院子里面不曾见过,这会儿只看到一派热闹,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跟她在一起,没有寂寥的时候。
    但今日,好像沉默了点儿。
    走到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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