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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有喜-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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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不钟情的报应,这就是食言的报应,这就是抢夺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的报应!
  潘妃觉得这皇后今儿蠢的让人意外,这番话简直不打自招的坐实了弑君的意图,她心潮澎湃,喝道:“皇后弑君,还不将这罪妇拿下!”
  果真有一派官员围了上来,潘将军却意外的没动!
  “在场都是嫌犯,谁敢动本宫?”皇后广袖一挥,站上高台厉声呵斥,一时竟是将潘妃及众人震慑住了。
  皇上艰难的喘息,看着两个剑拔弩张对峙的女人,缓缓的闭了闭眼,很好,很好,这就是他的女人,她们口口声声敬他爱他,爱的不过是他手中的权柄,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
  难得的,皇后此刻倒是有了一国之母的威仪,却是忙着自保罢了。
  看着皇上已经变的青紫的脸色,富裕德吓的肝都颤了,可皇上有言在先,他只能干看着,只盼着别出大的差错。
  角落里,宁妃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颤声道:“御医,快给皇上传御医啊!”
  还好有个拎的清的,这宁妃只怕要翻身了,富裕德立刻高声道:“御医,快传御医!”
  “父皇,你怎么了,父皇?”六皇子拉着皇上的手哭成了泪人,“父皇,你要坚持住,御医很快就会来了……”
  “父皇!”
  “父皇!”
  四皇子、五皇子一进大殿,被眼前情景惊的变色,抢先奔向皇上,因为急切,五皇子绊了四皇子一脚,四皇子扯了五皇子一把,两人同时扑到皇上面前,将六皇子挤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父皇……”
  “父皇……”
  两人殷切的看着皇上,神色焦急无比。
  父皇不行了吗,父皇快看儿臣,父皇快传遗旨啊,否则就来不及了……
  两人恨不得掰着皇上的脸看向自己,四皇子和五皇子两派人马已经扯着袖子据理力争哪位皇子更胜任储位,引经据典、相互攻击,什么污秽、阴私之事都爆了出来,将两位皇子的糗事大揭底。
  潘将军城府较深,一直缄默不语,却是纵容底下的人竭力诋毁五皇子,捎带的还打击六皇子性格懦弱难堪大任。
  此刻大殿内分了四派,四皇子、五皇子各有一派支持者,以大儒韩胥和大理寺丞杜大人及御史台窦大人为首的纯臣一派,他们无视皇子党派之间的唇枪舌战,只忧心皇上;几位皇室宗亲也说不上话,默默的缩在大殿一角,只有庆王爷站出来吼了两嗓子,催促快点派御医。
  还有一派便是以稽尚书为首的被溢王爷捏了把柄的谋逆派,稽尚书带着自己人隔岸观火,远远的围观,不时的探头看向殿门四角,等待约定的人到来,事情的发展和预计的太不一样了,也不知那人此刻得到消息没有?
  大殿已然乱成了一锅粥,皇上竟成了最闲的人,他气若游丝的看着面前一张张脸,只觉高处不胜寒。
  两盏茶后,御医还不见踪影,富裕德急的直跳脚,这回是真急了。
  今日当值的御医只有三人,都以崔院判为马首,他是皇后的心腹,富裕德紧急传旨,崔院判却不疾不徐的拖延,已然不将皇上的安危放在眼里,幸好有蒋项墨派去的带刀侍卫虎视眈眈,几人才气喘吁吁跑来,七味更惨,在殿门处直接被蒋项墨提着脖子走。
  稽尚书一步挡在蒋项墨身前,压低声意味深长道:“蒋大人,不知尊夫人可安好?”
  这个老匹夫!
  蒋项墨恨不得徒手撕了这逆贼,他放开七味,贴在稽尚书耳旁,“我只知道你这老贼眼下就不好了!”

第044章 命运

  说话间蒋项墨执手为刀重重劈向稽尚书后颈,用了十足的力,稽尚书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声,瘫倒在地,估计不死也已半残。
  “蒋项墨,你干什么,要造反吗?”以稽尚书为首的一派眼见事情走向不对,跳起来先发制人。
  蒋项墨环顾众人反应,此刻派系分明,正义奸邪全在脸上,他无声冷笑,扬手一挥,“全部带下去!”
  鱼贯而入的御前侍卫迅速包围了前一刻还叫嚣的一干人。
  有人不服,奋力挣扎,对着皇后方向高喊,“干什么,放开我等,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救命……”
  季小三上前,对着那人狠踹了一脚,“叫什么叫,尔等逆贼,等着诛九族吧!”他这两天饱受蒋项墨的高压,正憋着一股邪火,此刻不发何时发。
  蒋项墨将七味带到皇上面前,皇后却高喝道:“蒋项墨,此刻皇上危急,性命攸关,你可要慎重行事!”
  话下威胁之意犹甚。
  蒋项墨冷然看向皇后,“皇上洪福齐天,请娘娘放心。”
  皇后脸色冷寒,阴鸷道:“本宫爱惜人才,你可想好了。”
  蒋项墨却不再理会皇后的纠缠,示意七味给皇上诊断,皇上脸色很不好,不管溢王爷行不行事,他都不敢拿皇上的安危做赌注。
  皇后不死心,企图喝退七味,蒋项墨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刺目,众人赫然发现这剑竟是皇上挂在御书房时常把玩那把,不由心下大震,蒋项墨不是失了圣心吗,怎会佩戴天子剑?
  蒋项墨执剑而立,气势凛然如虹,“今日殿内事宜,卑职领皇上口谕,有先斩后奏之宜,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让臣为难!”
  “你……”皇后的脸近乎扭曲,大殿内的局势已经被蒋项墨控制,她不甘的最后看一眼殿门处,眼神却骤然亮了起来,如将息的烛火,死灰复燃,焕发出欣喜若狂的火热感情。
  一个男人,锦袍玉带,缓步向她走来,眉目似玉,风姿如画,这张容颜,这个人,她放在心底二十年,从未有片刻忘记,她不自知的迈步迎上前,眼底带着少女般的梦幻痴迷,喃喃道:“溢郎……”
  男人却径直来至殿前,对着几乎昏迷的皇上俯首叩拜,“罪臣临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却似忽然受到巨大的刺激,奋力去拉临祀,“溢郎,你如何能拜他,是他抢了你的一切,是他毁了我们两个人啊……”
  众人愕然,恨不得捂住耳朵自插双目。
  潘妃不能置信的看向皇后,这个女人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疯了不成?
  临祀垂首恭恭敬敬的向皇后施礼,“临祀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音容,却再也不是那个男人,她二十年如一日固执的守着回忆让自己行尸走肉的活着,他却让另一个女人生下了他的骨血,那么的相像,相像的令人发指。
  那她这二十年的坚守和痴念又成了什么?
  她甚至为了他残害了自己腹中的骨肉,更费尽心机的为他策应谋划……
  他明明给她承诺,此生挚爱只此一人,绝不相负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会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啊……”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茫然的挥开众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娘娘……”裘嬷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临祀,含泪去追神志不清的皇后。
  临祀看向蒋项墨,两人无声的审视着彼此,看不见的气场里已经交锋了无数回合。
  七味抹着脑门的汗,弱弱的打断两人无言的对峙,摇摇头,“二爷,皇上的情况不对劲。”
  皇后将噜噜扣在手中,七味为了照顾噜噜时常硬着头皮去给皇后珍平安脉,对皇后暗中的一些行事也有几分掌握,七味对自己的医术又有十足的自信,蒋项墨这才敢答应皇上冒险又疯狂的计划。
  可是眼下,皇上所中之毒并不是皇后娘娘事先备下的那种,他试了几种解法皇上的症状并没有好转,七味不由慌了,面色煞白的看向蒋项墨。
  七味的话让蒋项墨和临祀二人神色大变,蒋项墨当机立断,扯了腰间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扔给季小三,“速去请穆老爷子进宫,要快。”
  临祀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递给七味,“这是解毒丹,可否对皇上症候?”
  七味手忙脚乱的掏出来,捏开一粒在鼻端轻嗅,神色不由一震,“可用,但只是起到延缓皇上毒发的时间,还是要请我师父速速入宫!”
  七味说到这神色黯然,羞愧难当,他太自负,学艺不精又急着出师,给师父丢人了。
  潘妃须臾间便有了计较,和潘将军交换了神色,方道:“还愣着做甚,快给皇上服下。”
  她夺过玉瓶,也不问剂量,倒了几颗就要往皇上口内塞,看似忧心皇上,实则是怕皇上来不及传位就驾崩了。
  富裕德看的直揪心,忍不住道:“娘娘,让奴才来吧。”
  潘妃此刻哪舍得离开皇上身边,皇后自断后路,名下的五皇子是没戏了,那个位子除了她的四皇子还能有谁更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一时间潘妃的心狂跳了起来,她真是糊涂,还等什么传位,若是皇上忽然驾崩,由作为大将军的哥哥保驾护航,谁能与她母子争锋,她的儿子即刻就是皇上了,她则是太后,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一由皇上传位,生了差池才是后悔晚矣。
  潘妃握着药的手微微发紧,她咬了咬牙心下一横,将递到皇上嘴边的药又收了回来。
  富裕德急了,“娘娘,快给皇上服下呀!”
  潘妃飞快的看了潘将军一眼,她兄妹二人素有默契,潘将军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神色颇为迟疑。
  此番做法实在冒险,走出这一步便没有退步了,他将目光掠过一旁抽噎的六皇子,六皇子边哭边望着蒋项墨,一脸的敬仰。
  皇上若不是突然中毒,正是龙精虎猛,而四皇子、五皇子已近成年,面对野心勃勃等着接位的储君自是心里硌应,倒是六皇子的年纪让皇上喜爱有余戒心不足,更多了几分寻常百姓的父子亲情。蒋项墨今日表现出的一切并不像是失宠,反倒是皇上故意做的一个局,蒋子熙在一众小儿郎中被选为六皇子伴读,也不是巧合……
  潘将军陡然觉出了皇上的深意,脊背冒出一层冷汗,他细辨了皇上的神色,是真的中毒,不是作伪,一瞬间坚定了心意,不着痕迹的对潘妃点了点头,招了一人低声交代几句,那人立刻出了大殿。
  得到哥哥支持,潘妃立刻对临祀发难,“此药来历不明,皇上万金之躯,岂能轻信逆贼花言巧语。”
  她这话倒说的合情合理,临祀的身份确实让人忌惮,一时间殿上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强出头替临祀担保。
  富裕德急的简直落下泪来,皇上的脸色越发青紫,已近昏迷,真是要把自己玩死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等死?
  “蒋大人?”他绝望的看向蒋项墨,仿佛蒋项墨就是他的主心骨。
  蒋项墨虽然与临祀有协议,可是他并不了解临祀,他们的合作前提是龙椅上坐的是当今天子,若皇上驾崩,局势对临祀反倒更有利。
  蒋项墨的内心绷成一根弦,面色却如常般沉冷,“三位殿下以为如何?”
  四皇子首先看了潘妃一眼,“这药需几位御医辨证无碍后再给父皇服下。”
  五皇子早已因皇后那出心神大乱,但四皇子要做的事他只要反着来准没错,“父皇如何能等,七味御医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临祀的话不能信,七味御医的话也不能信吗?”
  蒋项墨蹲下身问六皇子,“六殿下,你说这药该不该给皇上服下?”
  六皇子红着眼看向临祀,“临祀堂兄,我曾听父皇称赞过你,父皇是我的父皇,也是你的皇伯父,你不会害父皇对吗?”
  六皇子的话让所有人一怔,有人暗自嗤笑,有人内心震动。
  临祀望着六皇子纯稚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六皇子的头,“殿下至纯至孝,谢谢殿下对臣的信任。”
  六皇子郑重点头,对蒋项墨道:“蒋大人,给父皇服药!”
  这一刻六皇子小小的身子迸发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坚定和决断。
  “是!”蒋项墨恭敬的应了,出手如电的从潘妃手中取过玉瓶,快到潘妃来不及反应。
  蒋项墨这是明晃晃的站队支持六皇子了,众人心中大惊。
  潘将军一声爆喝,“蒋侍卫,你敢对潘妃不敬!”惊怒之下,再也不掩饰对蒋项墨的敌意。
  对潘将军,蒋项墨连个眼神都欠奉,他背对潘将军,将皇上的御剑“铮”的一声入鞘,将玉瓶扔给七味。
  这种赤果果的无言轻蔑让潘将军老脸涨红,他眼底闪过浓郁杀意,攥紧拳头:事到如今,决不能让穆正春进宫,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皇上必须驾崩,四皇子登基!
  多年后,苏晗仍然忘不了那一夜的漫长与煎熬,厮杀、呐喊、火光……
  整个京城金戈铁马、积尸如山……
  当天色见明,一个俊逸绝俗的男人拖着满身的伤痕从晨色中走来,含笑望着她的时候,苏晗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个叫临祀的谋逆之子全身而退,那是否意味着蒋项墨……
  仅是想一想,苏晗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她疯了一样的扑打临祀,“放我回去,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你见不到他了!”临祀脸上依然挂着笑,出口的话却冰冷如剑。
  “不可能,他不会死,不会死……”过度的刺激和虚弱,让苏晗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直直的栽了下去。
  临祀吓了一跳,慌乱的去扶她,“喂,喂……醒醒,别昏啊,醒醒……跟你开玩笑的……”
  “爷,还是婢子来吧!”溪槿很是无语的上前帮忙,别人不了解,她可是真真知道她的这位爷看似气质绝俗、高贵凛然,其实是个十足的腹黑加逗比!
  阳春三月,又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一如那一年的姑苏,养生堂终于正式开业了,慕名上门的女客远远超出了预计,花草、小容和养生堂里的新旧姐妹忙的汗流浃背。
  “夫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花草边调手里的香膏边和小容感慨。
  当初香骨的那一刀几乎毁了苏晗的半边脸,谁见了那深可见骨的疤痕都忍不住心惊,花草没少为主子以泪洗面,苏晗却是没事人一般,一方面用心的调理老太爷的身子,一方面弄些花花草草的膏子往脸上敷,没想到三个月过后,那疤痕淡的几乎消失,略施薄粉便可以完全遮住,肌肤更是如初雪,洁白无暇。
  从十八到八十,哪个有条件的女人不爱美,不想变的更美,所以,阴差阳错的,苏晗的脸成了活生生的广告,京城的女眷们眼巴巴的盼着养生堂快点开业。
  两个丫头又把话题转到了府上,花草啐道:“真没想到三老爷是这样癞皮狗样的人,眼看着老太爷的身子见好了,昨儿被他那么一气,又吐了血……”
  虽然年前老太爷大怒将大房和三房赶出了府,苏晗她们在老宅里也没能落得清净,大房还好,只是可怜兮兮的来打秋风,三老爷却是仗着是老太爷的儿子,一日日变的泼皮无赖,三五不时的来府上闹腾,他也不怕丢人,进不了门就在府门口大肆宣扬府上的腌臜事,为的就是逼老太爷顾忌脸面让他回府,老太爷是什么脾气,索性口头与他断了父子关系,只差一纸断亲书了。三老爷竟是破罐子破摔,越来越没有做人的底线,到蒋府闹腾几乎成了他的日常。
  说来,三老爷这个人也是让人唏嘘,为了替姨娘报仇,一直往大老爷头上泼绿,却没想三太太让他头顶绿的更厉害,三爷蒋项润根本就不是他的种,这些年他一直在当乌龟王八替奸夫养儿子,他难得男人一回找奸夫算账,却被打了个半残,三太太更无情,直接将他净身撵了出来,如今的三老爷就如一条流浪狗,自然妄想着回蒋府。
  “也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二爷在,三老爷敢这么没脸没皮的闹腾……”
  除夕宫变,蒋项墨中了暗箭,万幸有美人替他挡了最致命的一箭,皇上见他死不了,立刻授命他去西域清剿溢王爷的余孽势力,并将溢王爷捉拿归案,与苏晗连面都没见上,也未有只言片语传回来,无人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是不是惦记甘果小将军了?”小容难得的打趣花草。
  甘果自上次去西域参与营救穆老爷子就表现不俗,索性留在西域做了暗探,因多次传回有用情报,被皇上封了个五品游骑将军,也算是有了功名,花草见七味的一颗心都在小容身上,甘果待她的心意始终如一,渐渐的也就回转了心思,默认了甘果。
  花草俏脸一红,作势去撕小容,“呸!死蹄子,季副将和七味神医你到底翻谁的牌子?”
  原本欢闹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小容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涩,花草知道她心底一直忘不了霄壬不由后悔自己的失言,“那个,小容,对不起,我……”
  “门外有客人来了,我去看一下。”小容放下手里的膏子,匆忙出去。
  “花草。”苏晗隔着帘子喊了一声。
  “夫人……”花草心虚的问苏晗,“我是不是不该和小容开玩笑?”
  “是。”
  花草,“……我也是为她着急,我真的觉得她跟季小三很合适……”
  苏晗抬眼看向花草,“我一直就觉得你跟甘果合适!”
  花草立刻噤声。
  是啊,合不合适,般不般配,外人再着急也没用,关键是当事人自己转过弯来,当初她也是对七味一根筋,只怕娘子劝她,她也听不进去。
  苏晗拿起手边一盒外观精致的玉瓶,“给贤夫人送去。”
  花草心领神会,夫人如何能不担心二爷,眼下也只有贤夫人那里能打探到二爷的些许消息,“婢子这就去。”
  花草离开,苏晗出了会儿神,吩咐苏小常备车,这孩子这一年长高了不少,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踏实厚道,只是不爱读书爱算账,苏晗便让康二总管带着他。
  上了车落下帘子,没行多远,车子被人拦了下来,康二总管喝道:“什么人,不得放肆!”
  “苏娘子,苏娘子,我是柏明耀,秀儿快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求求你去见见她吧……求求你了……”
  很难让人相信,面前这个衣不合身、满脸沧桑的男人是姑苏城中那个驾鸟遛鹰、恣意享乐的知府大少爷。
  见苏晗掀起帘子,柏明耀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对着苏晗连连哈腰,“我就知道苏娘子最是心善,求求你见秀儿最后一面吧……”
  苏晗一怔,“最后一面,明秀怎么了?”
  柏明耀眼中含了泪,想上前一步靠近苏晗,被康二总管瞪的瑟缩僵住,压低声道:“除夕宫变,秀儿也在宫里,四皇子临危之时,将秀儿扯在胸前替他挡了一剑,秀儿就伤了肺,一直咳血,今儿怕是撑不下去了……”

第045章 终章

  苏晗隐约听说了柏明秀的事,没想到这般严重。
  她立刻吩咐苏小常,“小常,你速喊七味过来。”
  七味在宫变那夜深受打击,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连带的对自己也深深厌弃,整个人都颓废自闭起来,拼死辞了御医的差,又回到穆老爷子身边回炉了。
  柏明耀的急切和悲戚不是作伪,以柏家目前的处境,他也没那个胆子欺骗苏晗,苏晗虽然与柏明秀不是至交,却也颇喜欢柏明秀敢爱敢恨的直脾气。
  让人没想到的是柏明秀走的那般急,苏晗等人到的时候,这姑娘已经气绝多时,手指都冰冷了,只是脸偏向门外,瞪大了眼睛,不知在等待什么还是期盼什么?
  “明秀!”柏明耀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苏晗忍住泪水,手掌敷在柏明秀眼皮上,帮她合上眼睑。
  柏明秀栖身的这处是个普通的民宅,并不是潘家的别院,再说潘家也没了别院。
  宫变时潘妃和潘将军公然弑君逼宫,皇上当时不过是样子可怕实则内心清明,身体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诛潘家三族,财产充公。
  潘妃自尽,四皇子被贬为庶民,风光显赫的潘府一夕倾覆,昔日跟着耀武扬威的旁支远亲也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柏明耀哪还敢提跟潘将军的关系,所以,这几个月他兄妹二人在京城的日子很不好过,况且,柏知府因牵涉了溢王爷案,目前正入狱候审,柏明湛戴罪立功也跟着蒋项墨去了西域,以期将功折罪,柏家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
  苏晗让康二总管留下亲自协助柏明耀处理柏明秀的后事,豆蔻年华的姑娘被焚成一捧灰,康二总管命人置了上好的棺木,让人跟着柏明耀扶了灵柩送回姑苏。
  柏明秀的事对苏晗的触动很大,一连几天她精神恹恹,索性呆在府里专心的给老太爷煲汤调理身子,可就是这样,她不去找事,事情还是找到了她的头上,京里的府尹亲自传唤她。
  蒋项墨不在家,老太爷下不了床,蒋府再也经不起风吹草动,什么事非要传唤一个内宅妇人,蒋总管立刻派人去府衙打点,得来的消息简直气的人吐血三升………三老爷将苏晗给告了,理由是苏晗蛊惑收买了整个蒋府上下众人,蓄意谋害老太爷,意图侵吞蒋府财产,要求官府治苏晗的罪,由他回府亲自照顾老太爷。
  蒋总管气的破口大骂这三老爷真是得了臆想症,想财产想疯了。
  这事本不想惊动老太爷,可老太爷是当事人,府尹必须向老太爷求证,结果可想而知,老太爷气怒攻心直接昏了过去,苏晗更是有口难辩,被传唤到府尹接受盘问。
  府尹也不是个糊涂人,加上敬畏蒋项墨,对苏晗也还客气,可是三老爷像条癞皮狗死咬着苏晗,敲锣打鼓弄的满城皆知,府尹只好每日点卯的盘问,怎么也得走个过场。
  事不大,可是让人恶心,老太爷刚见起色的身子又给气回去了,苏晗恨不得派人弄死三老爷,穆老爷子就曾拎了药袋子要亲自结果了三老爷,三老爷眼下是钻到钱眼里,惜命的很,直接向府尹报案,说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索性也赖进了府衙。
  这天,苏晗正坐在府衙里查看养生堂的账册,一个打扮的风。流无双、花枝招展的男人倚门而立,敲着折扇斜睇苏晗,“外面的人为你急上火,你倒好个悠闲!”
  苏晗看了来人那副孔雀开屏的骚包样,一阵无语,“比不得小王爷,小王爷也犯了事,怎么悠闲至此?”
  男人越发没了正行,捏着兰花指掐着杨柳腰斜坐在苏晗对面,“好你个没良心的,亏的伦家把你当成好姐妹,为你担心的寝食难安!”
  门外两个原本伸着脖子监听的衙差被男人这酥软嗔嗲的嗓音弄的一个哆嗦,差点跌倒,“真没想到溢王爷狼子野心了大半辈子,生的儿子竟是个不男不女的软蛋,天下那么多营生,他非开妓。院养小。倌,难怪皇上对他放心……”
  另一人附声,“可不是,可他这日子,滋润呐,羡慕死个老子……”
  苏晗听着二人嘴上没把门的议论,再看面不改色笑意盈然的临祀,不由心下为之凄然,虽然相交不多,可那个文韬武略绝不输于蒋项墨、柏明湛的男子,为了父母族人的性命,为了天下的安稳,甘愿选择了这种落拓颓靡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胸襟和伟大。
  “伤怎么样了?可曾找我外祖父复诊?”
  “伤,什么伤?小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更别说伤身?”
  苏晗瞥了眼临祀胸口处,临祀终于稍稍敛了无状,摸着鼻子压低声道:“我一直好奇,你怎么认出来的?”
  眼下是他真正的模样,可马车里生死相遇的男人、养生堂的护院临四都是他精心易容的,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一股临祀惯用的西域名贵陌香袭来,虽然淡的普通人几乎感觉不到,苏晗笑而不语,合上账本道:“我该去接受审问了,小王爷自便!”
  临祀恨的牙痒,“该!府尹大人就该好好审,严厉审!”
  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拿扇子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谄媚道:“瞧我这记性,生机玉骨膏,膏,我的小香倌昨儿不小心伤了脸,可怜的小乖乖,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可恨你那两个厉害的丫头,拦着不让爷进养生堂,这不,只好求到好姐姐你这儿来了……”末了,他飞快的加了一句,“再坚持两日,他们已回!”
  蒋项墨已经回来了?苏晗身子一震,不能置信的看向临祀。
  临祀却夺了苏晗手里的账册施施然甩了袖子,翩然远去,“哎呀,小香倌莫哭,爷就来拯救你的脸蛋儿……花草臭丫头,小爷奉命来取玉骨膏喽……”
  临祀那厮果然有门路,两日后,蒋项墨亲自到京兆府接苏晗,人还是那个人,样貌还是那个样貌,苏晗却感觉历尽千帆,活了阴阳两世。
  马车内,苏晗实在受不了那紧紧盯着她一瞬也不移开的灼人目光,拿手遮住受伤的半边脸,“别看,很丑!”
  “不丑……”蒋项墨颤抖的抚上那条长长的疤痕,虽然淡的几乎看不见了,可是那一刀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每每让他想到都痛悔难言。
  苏晗想到他适才上车时不自然的脚步,紧张的拉过他上下检查,“你又受伤了?”
  蒋项墨将苏晗按在胸前,深深吸一口她的体香,满足而笑,“嗯,受伤了,很重很重的伤,无法再为皇上效命,娘子,以后我只是个白丁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到底伤哪里了,不许开玩笑?”
  蒋项墨却抚摸着苏晗的脸蛋,笑的意味深长,“为夫全身都受了重伤,只有一处没伤……”
  这个混蛋,苏晗听的面红耳赤,狠狠的捶了蒋项墨一拳。
  蒋项墨立刻痛的全身蜷缩在一起,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苏晗不由惊的花容失色,“你真的受重伤了?”
  蒋项墨无语的看着这个傻女人,目光里满满的宠溺。
  午夜时分,红烛高燃,夜色旖旎,精疲力竭的女人狠狠的拿脚踹那个不知餍足的男人,欲哭无泪的控诉,“蒋混蛋,我要告御状,我要揭发你!”
  这个禽兽,明明龙马精神到令人发指,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满朝的文武和御医,人前摆出一副连上朝都困难的病态样,以至于皇上不得不恩准他的请辞,皇上倒是位赏罚分明的有道明君,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和惋惜,隆重的颁旨昭告天下:蒋项墨功勋卓著,忠义无双,特封忠国公,苏晗被诰封为一品忠国公夫人,之前建制的忠勇侯府按国公府规制升级建制,择日落成迁府。
  子熙被顺理成章的请封为忠国公世子,蒋项墨虽然成了闲散国公爷,不在朝中任职了,子熙却依然没能卸掉皇子伴读的差事,不过随着溢王爷被圈禁,皇后自溢,五皇子被封为顺王去了封地,纯善至孝的六皇子被立为储君,子熙现在成了太子伴读,每天不情不愿的去宫里点卯。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蒋府的逆袭惊了天下人的眼,前一刻还在为蒋项墨病退幸灾乐祸的人,后一秒对忠国公极尽谄媚奉承之能事,不得不说世态炎凉让人唏嘘。
  蒋项润终于跟庆王爷世子的心腹小厮成了至交,在赌场里杀红了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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