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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有喜-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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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要她出手,要身边这个男人做什么,她被迫嫁过来不代表就要被迫受气。
苏晗低眉垂目,唇含浅笑,仿佛这老太婆指桑骂槐的是旁人。
一旁的蒋项墨却是气炸了肺,脸色差不多铁青,要不是念着这老太太辈分高,为了苏晗当场发作会让人更误解苏晗,他真要让人将这老太婆叉出去扔到大门外。
即便忍着,他也没给这老太太好脸色,五老太太话还没说完,蒋项墨已经拉了苏晗的手大步去了内间,仿佛老太太说话的对象不是他。
这简直是将她当放屁啊,还有比这更打脸的吗?
五老太太差点气了个倒仰,喘气都困难了,她颤巍巍站起来,哆嗦着手道:"我算是看透了,什么孝子贤孙呐,那都是个屁,咱老蒋家到这一辈算是到头喽,完喽,完喽……"
看蒋项墨的态度,一旁的人都暗自心惊,同时也赞同五老太太的话,是到头了,完了,她五房那一支别想在蒋项墨手底下发芽了。
之前那插话的媳妇是四房卞氏,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见这老太太口不择言简直气疯了,不由后悔自己多嘴,她家两个小子还要仰仗蒋项墨,可不能得罪了,便扶着老太太悄声道:"五婶,你别说了,消消气,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许生气!二郎也是急着去给二伯母敬茶……"
"大喜?哼,且等着看吧!"五老太太重重的冷哼一声,"谁让咱们人穷志短,上赶着让人嫌弃,都走啊,省的让人当个屁还懒得听响!"说完率先拂开卞氏昂头走了。
三奶奶吴氏一直在当隐形人,到了这会儿,看着五老太太走远了,才急急忙忙喊道:"哎呀,二嫂的媳妇茶还没喝呢,怎么都走了……"说到最后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生怕别人瞧了去,又忙将帕子抵在唇边遮掩了,进门第二天就把老夫人和族人都得罪了,看她这未来的侯府主母怎么当,威风怎么抖?想到蒋项墨对苏晗的维护,不由的又是一番羡慕嫉妒。
蒋项墨一直紧握着苏晗的手,到了老周氏面前也没放开,从前要听谁这般护着媳妇他一准不耻,今儿到了他身上,却仍觉得自己做的不够,让苏晗受了太多的委屈,可这茶他还是得委屈苏晗先敬了。
蒋项墨握着苏晗的手,"祖母,我们来给您敬茶了!"说着扫了迎福一眼。
迎福忙用红漆描金托盘托着一盏茶来到苏晗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二?奶奶。"
捧寿为难的看了老周氏一眼,还是快速的在苏晗面前铺了垫子,虽然事后会被老周氏责骂。
"谢谢两位姑娘。"苏晗接过茶盏咬牙看了蒋项墨一眼,这个王八蛋,说是来给她出气,却是连着让她吃气,但她也知道,于情于理这茶她都得敬一遭,至于老太太喝不喝,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请祖母喝茶!"苏晗举着茶跪在捧寿放置的紫金福禄垫子上,一旁的蒋项墨心中暗松了口气,他真怕苏晗这个倔脾气当场给他翻脸,那可真是怎么也解不开祖母的心结了。
他忙撩起衣袍跟着跪下,跪的急,捧寿还没来得及放垫子,直直跪在地砖上。
老周氏本来带着抹额虚眯半躺的歪在榻上,她打定主意冷着苏晗不喝她的茶,可蒋项墨这一跪,她腾的来了火气,扑棱坐了起来,"这是想气死我吗,哪来的贱蹄子,小毒妇,给我滚出去……"口内骂着顺手抓过枕边敲腿的玉捶朝苏晗砸了过去。
"祖母!"蒋项墨大惊,他正接迎福递来的茶盏,待伸手去护的时候却是晚了,砰的一声闷响,玉捶砸在了苏晗的脑门,疼的苏晗痛呼一声摔落了手上的茶盏,那茶盏是瓷的,碎裂几瓣,苏晗跪立不稳,手触地稳了一下,却正按在碎瓷上,血顿时顺着掌心冒了出来。
一见苏晗额头青肿,手心鲜血直流,蒋项墨心中没来由的又痛又慌,惊的他连起身都忘了,用膝盖挪向苏晗,抓过她的手急道:"别动,我看看!"
苏晗恍若未闻,强行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祖母,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肯接受她?"蒋项墨站了起来,声音痛涩嘶哑,转身去追苏晗。
他没想到祖母对苏晗的偏见这般深不可解,当着他的面都这样对苏晗,不难想象曾经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祖母是怎样薄待她的,想到那个时候他一心听信祖母,对她百般厌弃,最后还误会她将她毫不留情面的扫地出门,蒋项墨只觉得心如刀割痛的不行。
"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去追那骚蹄子,我,我就没有你这个孙子,我就死给你看……"老周氏看着蒋项墨为苏晗心急火燎的模样就妒恨难言,这是她辛苦养大的孙子,绝不能让他和那女人一条心。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是老周氏明明白白表达的意思。
蒋项墨红着眼看着老周氏,心中一片绝望。
他不明白那个慈爱宽容的祖母怎么一****变了模样,偏执的几乎让人不认识了。他闭了闭眼,沉声道:"祖母,五年前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今后我不能再对不起她,她是子熙的娘,是蒋侯府的孙媳妇,更是我爱重的女人,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请你看在子熙和孙儿的份上敞开心胸接纳她,你侮辱她就是在侮辱孙儿的心意!还有,下毒那事,不是她做的!"
蒋项墨说完,再不理会老周氏的反应,疾步去追苏晗。
老周氏自然是捶胸顿足咒骂不止,蒋项墨已经顾不得这些,今日所见种种让他陡然意识到祖母与苏晗已是水火不容再难调和,只要祖母一日心结不解,不论苏晗怎么做都是错,照老太太这种情形,心结只怕是死结了。他不应该强行把她拖入蒋侯府这片糟污内,可是柏三就要来了,他怎放心再给柏三最后一个机会。
周闫宁一直躲在屏风隔断后面,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特别是听到蒋项墨最后一句话简直心神俱震,望着蒋项墨毫不迟疑去追苏晗的背影,她稳了情绪咬着唇走到老周氏身旁,阴测测道:"姑祖母,二哥哥的心显然偏了过去,你再这般疾严厉色只会将他推的更远再也拉不回来,咱们应该想个别的法子,姑祖母喝口水吧……"周闫宁垂目端起一旁的茶盏,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拂开茶盖的时候小拇指的指尖在茶水中轻轻掠过。
"别动……"蒋项墨烦躁的大吼了一声,紧握住苏晗挣扎的手,又腾出一只手紧张的摸了摸苏晗的额头,苏晗忍不住痛哼出来,吓的他急忙缩手,再看到苏晗的掌心殷红一片,他想也不想低头舔了上去。
"放开,你干什么?"苏晗也怒了,眼睛喷火泛红。
真是受够了这一家子,这老周氏简直不可理喻。
蒋项墨不顾苏晗的挣脱,把她掌心的血迹都舔干净了,吐出口内的血,按住那伤口对一旁躲得远远的洒扫小婢女吼道,"死了,还不找蒋总管去请太医!"
小婢女吓的一个哆嗦,快步去了。
苏晗本想甩开蒋项墨,触及他一脸的急色和他唇角的那抹血渍,想到之前他的唇舌贴着掌心那温热的触感,即使她怒火中烧也能感受到那抹小心翼翼和温柔,到口边的讥屑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另一句话,"我明天真能见到外祖父?"
蒋项墨顿时一僵,神色复杂的看向苏晗,这般忍着他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外祖父吧,否则……也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回头再嫁进来,何况后面还有个对她极尽殷勤的柏三。
想到柏明湛,蒋项墨只觉得心头的烦躁更甚,握住苏晗的手却越发的轻柔起来,"还痛不痛,仔细别沾了水,这几天别理事了先让三婶管着,这不行,我先给你包一下……"
苏晗看着蒋项墨默默的垂下眼睑。
上一回因为大老爷蒋侯府彻底把崔院判得罪了,这回来的是一位与老侯爷交好的姓李老太医,李老太医被蒋总管引着跑的一脑门子汗,以为蒋侯府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等着他救命,结果,竟是给蒋二。奶奶的小手包扎,这老太医仰天郁闷,胡子都扯掉了一把,是这蒋二。奶奶太矜贵还是他这太医掉价的厉害?
蒋总管将老太医送走,塞了个大大的荷包,蒋项墨一直守在苏晗一旁,看着气色苍白的苏晗,蒋项墨决定自己去给贤夫人磕头。
蒋项墨是贤夫人的义孙,贤夫人待他比亲孙子也不过如此,又对子熙也喜欢的紧,所以他们本来是要去给贤夫人磕头敬茶,见苏晗这样,便决定自己去,苏晗想了想坚持要跟过去。
蒋项墨神色不明的看了苏晗一眼,苏晗直视蒋项墨,目光坦坦荡荡,也表明了她的态度,能做的她已经做了,以后她不会再对老周氏委屈隐忍。
蒋项墨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和愧疚,他移开视线点点头,他虽然有心替祖母遮掩,可若是贤夫人怜惜苏晗几分,也不是坏事。
果然,贤夫人一见苏晗这样子,立刻心疼道:"你这孩子,伤成这样还跟来做什么?"又转头对蒋项墨怒道:"小子,媳妇娶来是让你疼的,不是跟你遭罪的!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皇上要是指望这样的人保家卫国,离亡国也不远了……"贤夫人说话犀利霸气,也不由蒋项墨分辨,一摆手,"滚蛋,快带你媳妇回去躺着!
“我要进宫!"老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直接把苏晗二人轰走,气哄哄进宫去了。
与此同时,老侯爷听说了福煕堂发生的事,气的摔了一套前朝茶盏,抬脚就要往福煕堂去,走了一半路,念头几转,又折了回来吩咐蒋总管备纸墨,闷头写起了折子。
也就三个时辰之后,苏晗正躺着,忽闻宫里来了内侍,花草正要扶着苏晗起身整装,蒋项墨已经领着内侍大步进来,只见那内侍不着痕迹的看了苏晗的额头一眼,态度亲和的笑道:"蒋少夫人快躺着切莫客气,咱家只是奉皇命探视一二,若是惊扰了少夫人休养倒是咱家的罪过了。"
内侍简单的问候了几句,苏晗只说自己不小心,话里没有涉及老周氏半分。
内侍含笑听完,对苏晗一躬身退了出去,又去了老周氏那里,老周氏正闷了一肚子邪火,仗着自己是长辈又是诰命的身份,将苏晗狠狠的咒骂抹黑了一番。
“蒋大人且留步,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内侍觑了眼蒋项墨可以研墨的脸色客气的阻止了蒋项墨的相送,哎呀,虽然不是婆媳,这祖母和孙媳妇之间的矛盾也不浅呐,内侍很是同情这位一看就心力交瘁的蒋大人。
"娘子,噢……二奶?奶,内侍这来去匆匆的什么意思,听说来之前还去了老虔婆,呃,福熙堂……那里?"花草现在要对苏晗改了称呼,一时总是记不住,对老周氏的称呼只管叫老虔婆,苏晗心中厌恶老周氏也索性不理会花草的称呼,只这样终归不好,便让房里的人以福煕堂代替老周氏。
苏晗心中猜测与贤夫人有关,却不好对花草说,摇了摇头,打发花草去看看小容的伤势。
却说内侍回宫后立刻给皇上复了旨,将所见所闻悉数奏达圣听,已经被贤夫人轰炸一番知道了内情的皇上只听了一半便龙颜大怒摔了御笔,吓的那内侍立刻禁了声。
富裕德用眼神示意小内侍退下,亲自捡起御笔,慢声轻语劝道:"皇上,仔细龙体要紧,这要是每家都似威烈侯府上,皇上还不得操碎了心,那周氏好歹也是天家亲赐的一品诰命,怎么就……要说这威烈侯摊上这么个夫人,也真是……唉……"富裕德覰着皇上的脸色,悠然长叹。
至于这叹息里包含的意思可复杂了,有对老周氏的嘲弄,更有对老侯爷那些糟污事的同情。
皇上从鼻腔发出一声重哼,"蒋若重还真是老糊涂了,那老周氏竟是如此上不了台面,真是玷污我朝国本!"
我的天,都扯上国本了,再瞥了瞥皇上阴鸷的眼神,富裕德心中一凛,忙低下头去。
圣恩难测,皇上这是对威烈侯不满了,富裕德忙寻了个机会着人悄悄给贤夫人带去了几句话。
贤夫人听了大惊,没想到皇上动了真怒,这可要坏了。
老夫人是位有谋有略胸中有丘壑的奇女子,一生经历朝堂风云无数,否则也不会这般得皇上敬重,她仔细思量了朝中情势和前两天珍珠讲的几家勋贵传闻,暗吃了一惊,急忙着桂嬷嬷亲自给蒋老侯爷送了一封信,老侯爷捏着信骇然色变,跌坐在紫檀大案前的太师椅上半晌未动。
蒋总管作为老侯爷的心腹,那信也没避讳他,他匆匆扫了几眼,见老侯爷面如金纸,唇角翕合,也是汗透襟背,五内惊惧。(未完待续。)
第032章 褫夺
蒋总管握紧拳头对着老侯爷跪了下来,"侯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些年侯爷对大房已经仁至义尽,总不能再由着他们连累的侯爷晚节不保,再说,侯爷就是不为自己,也当为二爷和子熙少爷考虑一二啊!"
蒋总管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拼着被侯爷责罚,也要除了大房这一坨恶心人的跗骨之蛆。
老侯爷闭目思索了片刻,蓦的睁开眼来,将之前写的折子掷入炭盆,对蒋总管吩咐道:"你去给我查查他近来还干了什么?"
蒋总管办事很利索,再说大老爷折腾的很给力,蒋总管都没费什么劲就摸的一清二楚,只是被查出来的消息震惊的双腿发软不能置信,这大老爷犯下的死罪还真不是一桩一件。
这些天大老爷主要在干什么呢?
原来,大老爷只以为老侯爷迟迟不愿为他请封世子是因为他膝下没有体格健康的嫡子,大太太小产,大老爷便认为自己雄风仍在,竟********的找女人滚床单生儿子,起先他只是就近找身边的婢女,大面积撒网,渐渐的种子播的不少,婢女也开垦的不少,整个大房快被他祸害净了,也不见一点成效,便听了身边人的挑唆,到府外找那臀大腰圆好生养的女子,再到后来就发展成了不论身份,哪怕对方是个有夫之妇,只要好生养,能怀了他的种,给他生儿子,便一律以钱和势相欺,逼人成事,受害者大多敢怒不敢言,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基本都收了银钱忍了。这其中有一家外地小商户,经营小本买卖,日子倒也富足,这家女人很能生,属于那种三年抱俩的类型,家里五个儿女,一岁到七岁不等,大老爷不知从哪里听了这消息,让人把那女人捉到了庄子上,不顾那女人反抗哭求,大战了几个回合,也不放人家去,让下人看住了美滋滋的等着那女人怀孕,不曾想那女人却是个烈性的,趁人不备用裤带吊死了自己,家里的男人得了消息,眼中流下血泪,知道大老爷有权势,官官相护,也不去报官,怀里揣了一把菜刀埋伏在大老爷的必经之路,可惜还没等行事,就被大老爷的下人发现了,大老爷正因为逼死了那妇人惊魂不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吩咐人将这男人打死胡乱埋了,又将那家五个孩子卖了,毁了好生生一户人家,因这家是外地人,邻里只当这一家人回老家去了,一时也无人发觉大老爷的恶行。
此事之外还有几桩,不是夸下海口可以帮助人跟蒋项墨搭上关系胡乱收受银钱,便是花楼赌场一阵快活,还有仗势欺人图人银财等事。
蒋总管将这些事跟老侯爷一说,老侯爷惊怒交加,眼前阵阵发黑,"……这个畜牲,去将他绑了送官!"
"是,侯爷!"蒋总管磨牙霍霍就等这一刻呢,当即点了人马领命而去。
老侯爷瘫在大背椅上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想想在他的纵容下,对大老爷养虎为患滋生的这些事,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死谢罪才好,老侯爷闭了闭眼,又重写了一份折子,换了官服入宫请罪。
不出半日,便有一道圣旨飞马到了蒋侯府,还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富裕德亲自传旨。
已经回府的老侯爷恭恭敬敬的带着众人跪地接旨,弯腰伏地,无人看到他浸湿的眼角和晦涩不明的心绪。
"兹蒋项墨忠勇德茂、殊功劲节,特赐其爵忠勇侯,其妻贤良淑德、善敏惠嘉,堪为忠勇侯夫人,享一品诰命,其子蒋子熙聪慧伶俐、稚子怀真,故封为忠勇侯世子……"
皇上这旨意来的太出人意表,蒋项墨猛的抬头。
老侯爷的爵位是威烈侯,皇上却另赐了他忠勇侯?皇上是要赏赐蒋侯府两个爵位?
接下来是若干金银玉器、绫罗锦缎的赏赐,还另赐了一座三进的侯府,已经着工部修整,三个月后可搬迁入住,传旨的话音还未落,下面已传出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发出噪音的是老周氏,她的表情很诡异,一般人理解不了。
其实也简单,她是又惊又喜又气,惊喜自然是为了她的好孙子蒋项墨骄傲欣慰,气的是皇上昏庸糊涂,皇上怎能一下子轻轻易易的就封了苏晗那小贱人一品诰命?想当初她的诰命身份还是一再逼着老侯爷上折子给她求来的。
老周氏扶着迎福的手就直起身子开了口,不是谢主隆恩,而是质疑道:“公公,老身有些糊涂了,临晌才有小公公来府上,眼下您就来颁旨,那小公公可安然回宫给皇上复命了?”
按理她对小公公说了那么多苏氏失德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是不可能封赏苏氏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还没听到那些话。
老侯爷脸色铁青的瞪着老周氏,已经无法描述他内心的愤怒和懊悔,而蒋项墨心头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他真的对祖母的偏执彻底失望了。
富裕德唇角噙了一抹冷笑瞥了老周氏一眼,又拿出一道明黄圣旨,“咱家这里还有一份皇恩,请周氏接旨。”
还有对她的皇恩,难道是加封,就说皇上最是圣明,不可能糊涂到让那小贱人与她平起平坐,老周氏激动异常,她已经是一品,再加封,岂不是就能压贤夫人那个老贱人一头了?
越想老周氏越是激动的不能自已,眼神热烈的看着富裕德手里的明黄。
富裕德缓缓宣旨:“兹蒋周氏偏狭昏愦,持家不正,纵子丧德……有负皇恩,有辱国体,特褫夺一品诰命,望其修徳自省……"
什么叫持家不正,纵子丧德?众人一时惊住,犹不敢相信耳中所听,之前的那道圣旨让众人心中五味杂陈,眼下这道简直震飞了他们的神志。
蒋项墨也是脸色大变的看向富裕德,富裕德只微一点头却不多言,宣完旨便离开了蒋侯府,蒋项墨亲自起身相送。
老侯爷是现场唯一宠辱不惊的人了,沉声对众人道:"周氏身溃神乏,即日起安心荣养,修徳自省,府内一应事宜俱回禀二?奶奶,哦,不,回禀侯夫人定夺……"
这侯夫人指的自然是苏晗了。
谁也没想到会陡然发生如此诡异变故,众人俱震惊过度,无法回神,有的甚至还保持跪地听旨的姿势,仿佛定住了一般,譬如周闫宁。
老侯爷虽仍是威烈侯的身份,显然不打算理事了,这一家三口眨眼间变成了侯府的主人,侯府最尊贵的人。
再来看老周氏,她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一动不动。
迎福胆战心惊的轻唤,“老夫人,老夫人……”
老侯爷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周氏……”
老侯爷堪堪开口,老周氏猛的抬头,整个人目眦欲裂凄厉狰狞,身子剧烈抖动,按品大装的头面又是一番歪歪斜斜叮当作响,终是支撑不住哐当滚落在地,发髻也松散开来,形状万分狼狈,她几番趔趄才从地上爬起来,挥开迎福的搀扶,狠狠扑抓住老侯爷的手,神色里已有几分癫狂,"你为了那小贱人竟是这般作贱我,蒋若重,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骂间,老周氏用力的撕打老侯爷泄恨。
老侯爷任由老周氏撕打一番,"周氏,你且好自为之!"言罢甩袖而去。
一旁早有小内侍上前等着收回老周氏的诰命行头,褫夺了诰命,这些最初代表荣耀的赏赐都是要归还天家的。
蒋侯府的天已经完全变了,众人神色复杂的看向一直宠辱不惊神色淡漠的苏晗,再看向踉跄瘫在地上的老周氏,也不知震惊过度忘了还是怎的,竟无人第一时间去扶老周氏起来。
苏晗看了老周氏一眼,"迎福、捧寿,还不扶老太太起来回福煕堂静养!
没了诰命身份,老夫人这个称呼显然也不合适了,若是周氏可敬,苏晗自会唤她一声祖母,可惜眼下的周氏着实不配。
淡淡的一声吩咐,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如万钧的雷霆炸响在众人心头。
"是!"两个丫头恭敬的应了,弯身扶起老夫人,"老太太请回房!"
老太太,老太太,呵呵,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喊她老太太,老周氏双目刺红如鬼厉,目光中含了滔天巨恨,扑过去抓住苏晗的手腕,扬手向苏晗脸上打去,"小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侯夫人,我才是侯夫人!"
“啪!”花草猛地挡在苏晗身前,重重的挨了老周氏一巴掌,细嫩的脸蛋立刻红肿了半边。
苏晗望着花草的脸,陡然眯了眼睛看向老周氏,"小贱人?老太太是说我么?圣恩言犹在耳,皇上亲自嘉许本侯夫人贤良淑德……"苏晗环视众人,"看来老太太的确病的不轻,花草,你亲自安排老太太静养事宜,为了让老太太早日恢复清明,大伙儿还是少纷扰探视为宜。"
这是要将老周氏软禁,众人心中一凛。
花草脆声声应道:"是,侯夫人,婢子一定好生安排!"
老周氏恨不得活活吃了苏晗,"贱人,我好的很,我没病,我要让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狐狸精,骚蹄子,勾三搭四,迷惑了小的,又迷惑老的,我要进宫,我要告诉皇上……"没了她最引以为荣的诰命,简直要了老周氏的命,说出口的话已然失了理智。
老泼妇,竟然污蔑她家娘子,花草气的恨不得上前撕碎老周氏的嘴。
苏晗无声冷笑,走近老周氏,声音清清淡淡,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老太太,富总管还未走远,您可向他陈禀,亦或您写个折子让他代为转达天听?说不得富总管会卖你一个情面!"
众人俱是不能置信的看向苏晗,当了侯夫人气势果然不一样了,昔日府中何人敢如此对老周氏说话行事。
三太太一向精明自持神色不外露,眼下也不由吃惊的看向苏晗,这丫头当真好气魄,坦坦荡荡,敢做敢为!
苏晗言罢看向三太太,对上苏晗清冷如水不带一丝情绪的眸子,三太太不由心中一颤,苏晗已道:"皇上的赏赐我会让人分发到各处院里,大伙儿都散了吧。三婶且留步,侄媳妇还有许多不甚明白的地方要请教三婶……"
对着三太太说话,苏晗又恢复了小辈的语气,之前侯夫人的架势也敛了去,三太太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苏晗如此礼遇,她面上浮出几分笑意来,却不敢端着长辈的架子了,她一方面心情复杂的陪着苏晗,一方面心急如焚的想要弄清老周氏被皇上降罪的原因。
三老爷眼下不在府里,因旨意来的突然,一般也没三老爷什么事,就没有让人出府寻他,现在三太太恨不得立刻派人去喊三老爷回来。
前来跪恩领旨的大房里就来了蒋项霁的老婆大奶奶汪氏一人,大太太小产伤了身子,一直下身淅淅沥沥不止,见不得风,出不了屋,蒋项霁的身子每天咳几口血眼见的更重了,至于大老爷,已经下大狱了,只是蒋总管在庄子上抓住的他,府上人还不知晓。
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奶奶默默的看了眼风光霁月、姿色潋滟的苏晗,咬紧了唇回了大房的院子,才将第一道旨意略一复述,蒋项霁话没听完,就又惊又喜又忧,竟是受不住昏死过去,大太太听闻也是一番又哭又笑,又急急忙忙让人去找大老爷回来商议事情。
她想的美,蒋项墨另得了爵位,老侯爷的爵位就不会再传给他了,这样,爵位不是给大房就是给三房。
大太太思量了一番,老侯爷怕是早已知晓大老爷的身世,以大老爷那德行和污秽的身世,老侯爷不可能让他袭爵,但爵位落在大房还是有可能的,这一点她很有把握。
大太太又吩咐人,"去,再把四少爷找来!"虽然老大是她亲生的,奈何那身子也不过是拖日子,偏生嫣姐儿又是个女孩,要想爵位落在大房,只能谋划给老四了,老四虽不是她亲生的,却是一直养在她膝下,老侯爷对老四好像还有几分祖孙情,还有一层,她自恃为了侯府颜面,老侯爷也不可能自曝丑事揭露大老爷的身世,爵位落在大房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
要说大太太也是鬼迷心窍,********的盯着爵位,这个时候她也懒得管老周氏死活了,因知道老周氏的品性和糟污事,她甚至怀疑是皇上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只要老侯爷的爵位还在身上,一切就还有可能。
这一切不过是大太太的一厢情愿,不出片刻,大老爷造的孽被传了出来,满府又是一番震惊,京中更是哗然,当即弹劾的折子雪片似的飞入了皇上的御案,皇上也是料准了那帮御史不怕有事就怕事小的德性,才加急给蒋项墨赐爵,又褫夺了老周氏的诰命,再有老侯爷很有担当和自知,另写了一份请罪的折子又主动提出辞去威烈侯爵位,皇上也算是有话堵住御史的嘴,至于老侯爷辞爵的折子,皇上暂时留中不发。
对于老侯爷请罪辞爵的事,府里的人暂时是不知道的,除了蒋项墨和苏晗夫妻二人。
且说蒋侯府,两份圣旨在蒋侯府人心里炸开了锅,各房都关门算计了起来,就是隔房的五老太太听到消息都激动的将侄孙女妍姐儿叫到跟前好一通调教授意。
众人都被接连发生的事刺激的不轻,各自重新盘算,三奶奶和周闫宁也悄悄的凑到了一处。
"唉!"三奶奶瞥了周闫宁一眼,幽长叹了一声,那神态和语气无限怅然,"这可真真是出手非凡,才一个照面,偌大的蒋侯府都成了人家的囊中物,一品侯夫人呐,啧啧……飞上枝头成凤凰喽,这一厢比较,咱们倒成了土鸡,这些年白做嫁衣了……"
周闫宁阴沉沉的死咬嘴唇,凤凰,一个猎户的女儿也配?出身还没有她高贵,凭什么得了这泼天的富贵去,她死都不甘心。
三奶奶见周闫宁不出声,微微挑眉,拉了她的手道:"妹子,你跟嫂子说实话,你这心还在二伯身上不成?嫂子劝你一句,别犯傻了,赶紧趁着老太太身子骨还行,侯府还没被那女人完全把持了,老太太手下还有几个指使动的人,寻摸个差不离的人家嫁了吧……二伯连宫里娘娘赐下的那等绝色美人儿都不要,分明被那女人勾了心魂,你这傻傻的等着盼着有何用,何日是个头啊……再说以她的心性能容的你在一旁等着盼着吗……"三奶奶边说边瞥着周闫宁的脸色,"不过话说回来,我就不相信她有通天的本事永远将二伯迷的神魂颠倒,二伯就是太耿直,又没经历几个人,捧着个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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