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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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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够得到了么?”
他身量颀长,轻轻松松将沈风斓举起,那扇天窗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好了,已经合上了,快放我下来。”
沈风斓低头看他,从高处望下去,发现他的头顶长得也很好看。
正是公子如玉,触手也温,怎么看都迷人。
轩辕玦却故意使坏,不但不把她放下,还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她吓得连连惊呼,“快放我下来,你怎么这么使坏?”
轩辕玦故作诧异。
“坏吗?昨儿夜里那个姿势,坏不坏?”
沈风斓一下羞红了脸,在他肩上锤了好几下,这才被放了下来。
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闺房里那些话,青天白日就说出来了。
这还是从前的“柳下惠”吗?
沈风斓咬牙切齿,“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一个宁王,也看走眼了你晋王殿下。柳下惠成了臭流氓,哼。”
轩辕玦比她更加无辜。
“柳下惠之所以能坐怀不乱,一定是他怀里的女子不够美……”
——
京郊的荒山上,元魁看着夕阳沉下,不禁看了宁王一眼。
他仍然对着那座孤坟,对着墓碑,喃喃自语。
若是细听,时不时还能听到沈风斓的名字。
“殿下。”
元魁终于忍不住,上前出言提醒。
“再不回去,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宁王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双腿麻痹不能自持。
“母妃,孩儿下回再来看您。对了,卫皇后和贤妃狗咬狗,两败俱伤。母妃的大仇,也算得报了。若不是卫皇后抢先,孩儿也必会为您亲手报仇的。”
苍黄的暮光照在他面上,映出他眼底最真实的恨意。
“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让汪若霏成为宁王妃,设计了沈风斓和晋王的一夜。也许今日,孩儿就可以带着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一起来看您了。”
元魁在一旁听着,心中酸楚不堪。
宁王这一辈子,成也贤妃,败也贤妃。
若是没有贤妃抚养,他在宫中便是人人可欺,比齐王还要卑微。
贤妃打他骂他,也教会了他算计人心,营造虚名。
唯独在沈风斓这件事上,贤妃彻底触及了宁王的底线。
那是宁王生命中,唯一一个爱护的女子。
为了讨她欢心,宁王甚至把他这个头号贴身暗卫,送到晋王府去耍宝。
只是想在晋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为她增添一些快乐。
而贤妃设计了晋王和沈风斓,逼迫宁王将此事泄露给太子,让圣上知道。
“本宫这是一石三鸟,既能让沈风斓让出宁王妃的位置,也能陷害晋王,挑拨他和太子不睦。”
当时说着这话的贤妃,一脸得意。
却没有注意到,宁王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哪怕沈风斓还没有过门,毕竟是他的正妃。
贤妃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便设计了这一出,还要他来陪着演戏。
这便是,贤妃对他一贯的态度。
视若草芥,毫不在意。
元魁不禁开口道:“殿下,您也会有的。有宁王妃,也有孩子。”
如果没有这一场阴差阳错,宁王也不会,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样。
宁王轻轻一笑。
“或许本王造孽太多,注定是,不配有妻有子吧。”
说罢,慢慢地朝着上下走去。
夕阳沉入山间,最后的一点余晖,也被吞没。
宁王的脊背直直地挺着,尽力维持着,他身为皇子的尊严。
山风袭过,坟前的兰花被吹散。
法相寺里,法源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无法正听得入迷,见他放下了杵,一脸疑惑。
“师叔祖,怎么不敲了?”
法源被他这一问,不仅不敲了,索性连杵都丢到了地上。
“心魔难定,满山的木鱼声,也治不了病。”
宁王这心魔日益强大,怕是他有心要治,也治不好了。
说罢干脆仰在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无法白净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思忖了良久,想着法源这句话有何禅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师叔祖,你是说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无法一向勤习佛法,这句话不问个明白,他怕是没心思看经书了。
他双手在法源身上推搡,想把法源推醒问个明白。
法源不耐烦地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开。
“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世人,世人都有病。你再推搡贫僧,贫僧就要犯戒打你了,阿弥陀佛!”
夜幕垂落,晋王府中,酒饭香气怡人。
沈风斓才走到座旁,不禁掩嘴轻笑。
“卫皇后病重,咱们府里治起这样的酒菜,倒像是盼着她驾薨似的。”
浣纱站在一旁笑道:“是殿下吩咐的,说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该庆祝庆祝。一是庆祝与福王府从此修好,二是庆祝殿下从此不必喝醋了。”
轩辕玦前头听得好好的,听到后头,不悦地看了浣纱一眼。
“本王是这么吩咐的吗?”
浣纱连忙改口,道:“奴婢说错了,殿下说的二是,庆祝娘娘从此不受奸人蒙蔽了。”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吗?
反正就是说,庆祝沈风斓,看清了宁王的真面目。
轩辕玦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差得可多了。”
沈风斓款款坐下,对着轩辕玦使了个眼色。
“殿下爱喝醋,没有奸人,将来也有恶人歹人什么的。只要是个男子,殿下都能喝得起醋。”
先前不是还为那块玉玦,喝陈执轼的醋么?
云旗和龙婉坐在一旁,正抱着小碗用小勺舀着,一口一口地喝鱼汤。
听沈风斓说,轩辕玦爱喝醋,都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她。
“娘亲,醋是什么?很好喝吗?”
他们两近日添了不少吃食,像是鱼虾蛋肉这些,都由厨房的专人做得十分精细。
只是年纪还小,不敢往里头添调味的油盐,吃起来十分清淡。
他们便不知道,这醋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味道。
云旗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风斓。
“能不能给孩儿尝一口,就一小口!”
沈风斓噗嗤一笑。
“了不得,好好的孩儿,跟谁学的?成了一个小吃货!”
轩辕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跟谁学的?反正我是不吃宵夜,也不吃点心的,更不吃路边的冰糖葫芦。”
说得沈风斓无言以对。
他的意思就是,云旗成了吃货,是随她?
“那这么说,龙婉爱打人,是随殿下?反正我是不会拿剑,也不会拿刀的,更没上过战场。”
她嘴皮子一向麻溜,照着轩辕玦的话还了回去。
龙婉躺着也中枪,一脸无辜地看着沈风斓。
“娘亲,她们说我是郡主了,郡主好吃吗?”
她像是下了大决心一样,认真地咬了咬,她那没长全的乳牙。
“要是好吃,就让给哥哥吃吧!”
屋子里忽然爆出笑声,沈风斓捂着嘴,笑倒在轩辕玦身上。
等到夜里,心情大好的轩辕玦,越发热烈索求。
“唔,轻点。”
她被他的唇舌堵住口,只能轻声呜咽,让他动作更加小心。
他轻轻一笑,克制着力度,手掌在她周身的肌肤拂过。
每每流连在她纤纤柳腰之时,便会引起一阵酥麻,和她压抑不住的低吟。
那声音从她喉间,婉转曼妙地逸出,听得人如入仙境。
他不禁加大了力度,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
“啊……”
夜色深沉,红绡帐中缠绵如水,旖旎生花。
过了许多,那暧昧羞人的声音才渐渐停止,而后化作了睡梦沉酣之声……
次日,府里叩响了云板,宫中传出丧钟之音。
卫皇后,驾薨了。
听闻她去的时候,很是痛苦,连稀粥都喝不下。
因为五脏衰竭,无法消化。
与其说是中毒而亡,倒不如说,是活活饿死的。
圣上感念,加封了德惠皇后的封号,将灵位停在宫中的法华殿。
福王与福王妃,带着轩辕福昀,日日夜夜在殿中守灵。
晋王、宁王等一众皇子皇孙,白日也需在殿中守着。
沈风斓带着云旗和龙婉,也遵照礼制进宫守孝,每每都被萧贵妃劝回。
“意思意思就行了,云旗和龙婉还小,你先回去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萧贵妃心疼她,更心疼孙儿孙女。
反正卫皇后的丧仪是萧贵妃主持,后宫一应事务也是她管,对自己的儿媳多关照是理所应当。
即便福王把误会说清了,卫皇后对沈风斓的罚跪是真,刺杀也是真。
她心中对卫皇后没有敬意,乐得应付过去回府歇着。
反倒是云旗和龙婉,因为守孝,认识了几个哥哥姐姐,玩得不亦乐乎。
其中有两个福王府的庶女,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还有两个恒王府的孩子,男孩是庶出,今年五岁。
女孩是恒王妃嫡出,已有七岁。
再加上云旗和龙婉,还有一些皇室宗亲的孩子,一团十几个热热闹闹。
有他们在,进宫守孝的时辰,才不那么难熬。
圣上索性罢朝三日,对外宣称哀伤过度,无心朝政。
实际上是卫皇后之死,勾出了他的老态。
他一直在萧贵妃在一处,看着显年轻的萧贵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老了。
直到卫皇后驾薨。
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比她还老。
对于衰老的惶恐,让他想逃避。
法华殿外,一轮唱经过后,僧众退到了偏殿去。
守孝的众人也得以站起,略活动一下筋骨,喝一点水歇息。
众人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看孩子们在殿前的广场上,不知疲倦地玩耍。
各家的孩子里,只有云旗和龙婉最小,也最引人注目。
起初,奶娘们还站在一旁,生怕他们摔倒。
而后发现他们走得好极了,稳稳当当,丝毫不像才一岁多的孩子。
其余守孝的命妇和皇族中人,也都看得惊叹不已。
晋王府的一对龙凤胎,在抓周之时的言行举止,早就轰动了京城。
未曾亲眼见过的人,都说这必定是杜撰。
想当年京中出了名的神童,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再仔细回想,京城过去的三十年里,也就出了两个神童。
一个便是皇四子,当今晋王殿下。
一个便是沈太师的千金,如今的晋王侧妃。
待今日亲眼见着他们的样子,众人才敢相信,神童之名所言不虚。
他们只不过是比父母,更加青出于蓝罢了。
“膝盖跪得好疼啊,我好想回家,可是我父王不让……”
孩子群里,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道。
她是福王府的妾侍所出,已故的卫皇后是她亲祖母,福王自然要拘着她守孝。
可她年纪尚小,根本跪不住。
云旗睁着大眼睛,看着小姐姐皱着眉头,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和龙婉因为年纪小,被特许坐在垫子上头,甚至可以离开灵殿。
一两岁的孩子嘛,能懂什么是守孝?
众人对他们格外宽厚,尽管以他们的早慧,完全懂得这些。
“是哪边膝盖疼?我给你揉揉罢。”
说着微微屈下身子,肉呼呼的小手,贴到了小姑娘膝盖上。
小姑娘一下忘了疼,看着云旗认真的面孔,只觉得格外贴心。
“不……我不疼了。”
看着他带着奶香味的笑容,好像膝盖上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
云旗咯咯直笑,又从香囊中取出一颗小小的糖珠。
“娘亲只给我这一颗,三日才能吃一次。幸好我还没吃掉,给你吧,吃了就不疼了。”
那小姑娘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从他手心,接过那颗糖珠。
好小啊,又好漂亮,晶莹剔透的。
凑近了闻一闻,还有一股甜甜的香气。
小姑娘忽然舍不得吃了。
云旗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歪着头对她笑。
“你留着,一会儿膝盖再疼的时候吃。”
两个孩子童言童语,正说得起劲,忽然听得哇哇大哭之声。
转头一看,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猴儿崽子,被福昀推到了地上。
那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霸王,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见着龙婉好看便上来引她说话。
他又机灵有趣,把龙婉逗得咯咯直笑,福昀立马就不高兴了。
“坏哥哥,你做什么推他?”
龙婉一高兴就喊他大哥哥,一不高兴,就喊他坏哥哥。
那躺在地上大哭的小霸王,一听龙婉为自己说话,更加猖狂了。
他呼朋引伴地,招来其他皇室宗亲的孩子,要给福昀好看。
“这个不会说话的大个子,他竟然敢推我,我们一起打他!”
小霸王很是聪明,没有直说福昀是皇长孙,怕其他的孩子不肯帮他。
果然,好几个小霸王的“手下”,朝着福昀围了上来。
“都住手!”
龙婉一声娇斥,不悦地推了推小霸王。
“大哥哥只有我能打,你凭什么打他?”
就好像云旗一样,只有她能打,别人谁都不许欺负他。
福昀听了这话,不禁傻笑,惹得小霸王气急。
“我为什么听你这个小娃娃的,你连牙都没长齐咧!”
龙婉虽然年纪小,已经知道爱漂亮了,总容不得旁人说她牙没长齐全。
因为她那张酷肖轩辕玦的脸上,只有尚未长齐的牙,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她下巴一抬,小小的身子,气势逼人。
“因为本郡主是皇爷爷封的,你有爵位吗?有官职吗?”
小霸王被她问得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爷爷是老皇叔,是圣上的叔叔!”
龙婉嫌弃地哼了一声。
“比大人有什么用?本郡主的皇爷爷就是圣上,本郡主拿来压你了没?要比就比自己,你倒是说你是什么爵位?”
他一个五岁的小猴崽子,能有什么爵位?
被比自己还小的龙婉鄙视了,一向调皮捣蛋的他,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他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方才那福昀一推,那是假哭,为了装可怜。
现在这哭是真的伤心,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跟着小霸王的侍从见状,连忙赶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霸王下意识道:“我要找爷爷,我要找爹爹,有人欺负我!”
侍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朝旁一看。
嗯?
有人欺负他?
是这个看起来才一两岁的,漂亮小娃娃吗?
“没羞没羞!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找爷爷,找爹爹!”
龙婉用手刮着脸,福昀也跟着她刮脸,来鄙视小霸王。
皇室宗亲的孩子里,平时被小霸王欺负的不少。
一看他吃瘪了,好些孩子都跟着龙婉,对他刮脸说“没羞”。
那小霸王顿时哭得更大声了,简直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不少大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哭声吸引了过来。
龙婉大声道:“这个小哥哥说,他实在太为皇后娘娘伤心了,想现在继续进殿跪着!”
福昀一下子会意了过来,忙招呼法华殿的宫人,把小霸王拉进殿里去。
沈风斓在远处看着,差点笑出了声。
“殿下看见没有?你闺女像你,最会欺负人了!”
“是吗?”
回应她的却不是晋王,而是宁王。
沈风斓转头一看,原来轩辕玦去制止龙婉了,宁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
她方才还带着笑意的面容,蓦地沉了下来。
“龙婉长得像四弟,性子也同他一样张扬直率。倒不如云旗像你,内敛许多。”
他并没有注意到沈风斓的面色,只是看着不远处那群孩子们,若有所思。
一开始,他就不认为,云旗和龙婉会是傻孩子。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早慧若此。
沈风斓终究还是忌惮他,怕他会伤害两个孩子吧?
她轻嗤了一声。
“前日福王殿下入府,关于两年前我父亲寿宴的事,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所以,殿下可以不必再装真情了,略嫌恶心。”
她压低声音,面上带着微笑,叫旁人看来,还以为他们在闲谈什么趣事。
宁王的面色,却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他周身如置寒冰之中,散发的寒气惹人发颤。
“所以你觉得,是我设计陷害了晋王,和你?”
沈风斓反问他,“如果你说不是,那我愿意相信你。你敢说吗?”
他,敢说吗?
贤妃的设计,是打压晋王,换一个她能掌握的宁王妃。
说到底,也是为他的权位。
借酒装醉将此事透露给福王的,是他。
眼睁睁看着她受尽百般委屈的,也是他。
贤妃做与他做,有何不同?
他的沉默不言,让沈风斓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熄灭了。
“既然殿下不敢,那从此以后,请殿下离我远一点。我沈风斓睚眦必报,对设计陷害我的人,不会心软。”
她转过身去的动作,决绝而冷冽,带起墨发飘扬。
一缕青丝被风高高扬起,让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抓住什么。
在半空中微微发颤的手掌,却怎么也合不住。
那一缕青丝如水,从他掌心滑落……
只留下,冰冷的余温。
不远处,是孩子的笑闹声音。
“爹爹,是他先欺负大哥哥的,他还不羞,就知道拿大人来吓唬人。”
方才还一副高贵架势的龙婉,一见轩辕玦来了,便奶声奶气地趴在他怀里解释。
福昀和好几个孩子,都七嘴八舌地替龙婉说话,生怕她挨了训斥。
轩辕玦哭笑不得。
年纪最小的龙婉,在一群孩子中间,反倒成了孩子王了。
“四叔叔,你别生气,龙婉说的没错。”
恒王府的小姑娘也来解释,于是一群懵懂的孩子,都管轩辕玦叫起四叔叔来。
他们年纪太小了,哪里知道谁是晋王,晋王是谁?
只知道眼前这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叔叔,和龙婉一看就是父女两。
“知道了,你们都玩去吧,我不会训斥她的。”
孩子们一听这话,这才放心地散了开去。
那个哭着被送进灵殿中的小霸王,没一会儿,被他的父亲拉着手带了过来。
“晋王殿下。”
那人年纪已有四十上许,孩子却才四五岁,怪不得疼爱成这副大胆。
“真是对不住,我家中这孩子淘气得很。听侍从说他得罪了龙婉郡主,我替她给殿下陪个不是。”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家这个小霸王,最喜欢亲近漂亮小女娃。
小小的年纪,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副德性,为此让他伤透了脑筋。
轩辕玦客气地拱手,“皇叔言重了,不是他欺负了龙婉,是龙婉欺负他了。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她淘气得很。”
说着示意龙婉,“是不是你把小叔叔惹哭了,还命人把他送到灵殿里跪着哭去?那你是不是该道歉呢?”
龙婉惊讶地睁大了眼。
什么小叔叔?
眼前这个小屁孩,竟然和她不是一个辈分?
龙婉这才想起,方才小霸王说,他的爷爷是圣上的皇叔……
她气得鼓起脸来,朝着小霸王哼了一声。
想让她道歉,没门!
小霸王的父亲哪里敢让龙婉道歉,只要轩辕玦不计较,他就阿弥陀佛了。
都说晋王殿下宠爱沈侧妃,更宠爱一双儿女。
没想到他倒是很分得清是非,丝毫不摆架子,还让龙婉向小霸王道歉。
一时之间,他对轩辕玦的好感度骤然提升。
“不必不必,小孩儿家玩闹,哪里敢让郡主道歉呢?我这小霸王没伤着郡主,那就是万幸了。”
沈风斓走身后走来,正听见两个当爹的互相谦让,不由好笑。
当爹的让来让去,小孩儿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她便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取出丝帕给那小霸王擦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霸王忽然眼前一亮,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美若天仙,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她还温柔地给自己擦眼泪,笑得那么美好……
“我叫,轩辕澈。”
这名字一听,就是跟皇子们一个辈分的。
这一辈的名字都是单字,再往下一辈,像是福昀、云旗和龙婉,都是双字。
“方才是不是龙婉欺负你了,所以你哭得这么伤心?”
那小霸王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其实……不是她欺负我。是我……”
说着便朝龙婉小跑过去,“龙婉,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龙婉见“小叔叔”主动给自己道歉,当下豪爽地一挥手。
“好啊,你以后别欺负大哥哥就行,他会说话,只是不想跟你们说话罢了。”
原来龙婉是为了维护福昀,才跟小霸王杠上了。
小霸王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龙婉耳边。
“我知道他会说话,我那是想逼他说话呢,免得别人说我大侄子,是个傻子!”
两方家长看在眼里,面上都露出了笑意。
皇室宗族的孩子,能像他们这样自小玩到一处去,也很难得。
小孩子的友谊是最纯真美好的,将来长大了,也有个能信任的伙伴。
故而几个大人默契地退开,让他们自在说悄悄话。
龙婉见大人们走开了,立刻凶了起来。
“你不许叫大哥哥大侄子,他比你大多了,他都十二岁了!”
小霸王呆呆道:“可是……可是我辈分大啊,我跟你爹爹一个辈分。”
“不行不行,你别想让叫你小叔叔,我才不承认!”
龙婉使起小性子来,嘟着小嘴可爱至极。
小霸王看得呆了,很快用力地甩甩头,让自己恢复正常。
龙婉虽然也很漂亮,可是没有刚才看见的,那个姐姐漂亮……
他痴痴地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来。
“你等会儿,我去找刚才那个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沈风斓好好地走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裙角被什么挂住了,脚步忽然停下。
轩辕玦和小霸王的爹,也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沈风斓转头一看,只见方才的小霸王赶了上来,正傻笑着扯着她的裙角。
“漂亮姐姐,我方才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风斓还未开口,他爹顿时羞红了脸,抄起巴掌就迎了上去。
“你这个兔崽子,我今天非打得你屁股开花!”
------题外话------
宁王:我给贤妃背个锅,我委屈,我不说。
第155章 每日晨昏,给她十巴掌
小霸王在前头撒开丫子,跑得飞快。
小霸王他爹在后头追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无可奈何,只能停了下来,招呼自家的侍从去抓住小霸王。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笑意来。
他们笑的时候,几乎都忘记了,这是进宫来为卫皇后守孝的。
心中没有敬意,哪怕跪死在灵前,亡灵又能有什么安慰呢?
宁王忽然心生悲凉。
竟有一种,与卫皇后惺惺相惜之感。
这偌大京城,车马繁华,锦绣人家。
将来他躺在棺椁之中,又会有谁真心替他哭一声?
他慢慢地朝着殿外走去。
等他不自觉抬起头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后宫冷僻处,掖庭宫就在眼前。
贤妃此刻正被幽禁在掖庭宫,等候圣上的发落。
门外有身披素服的御林军,守卫森严,不许掖庭宫有人进出。
见着宁王走来,士兵们纷纷拱手行礼。
“宁王殿下。”
他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高大的宫门上头,那掖庭宫三个字。
从前擦得纤尘不染的匾额,已经覆上了一层薄灰。
一个本就地处偏僻的宫殿,住着一个待罪之身的嫔妃,连让宫人擦拭匾额的价值都没有了。
他自嘲地一笑。
守在宫门两边的士兵,对视了一眼。
犹豫片刻,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拱手禀报。
“殿下,圣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出掖庭宫。”
“本王知道。”
他并没有打算进去。
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来。
从十一岁,到十九岁出宫建府,他在掖庭宫待了整整九年。
那是晦暗不堪的九年,充斥着冷言冷语,呵斥打骂。
还有无数个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寒意。
而现在,那个对他动辄打骂的恶妇,正被关押在宫中,无人问津。
那些人宁可到卫皇后的灵前,去看孩子们嬉戏打闹,也不会踏足掖庭宫一步。
什么待人亲厚、体恤宫人的贤名。
假的就是假的,是经不起推敲的伪善。
倘或她待人曾有一分真心,今日也不至于,落到无人肯为她求情的地步。
何其凄凉。
他笑着挪开了脚步,顺着掖庭宫的宫墙,渐渐远去。
那些守在宫外的御林军,见他离开,便放下了心来。
忽然,另一头传来石子滚动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什么人!”
士兵们朝那处涌去,见只是一颗小石子,在地上轱辘轱辘打转。
想来,有人在恶作剧,朝这里丢了石子过来。
他们都没有发现,另一个方向,宁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声轻响,掖庭宫的宫苑里头,一个身影从墙头跳了下来。
宁王丢掉了手中的石子,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又整了整衣襟。
他没打算从宫门进去,不代表他不会跳墙。
等他走到正殿之外,正端着食盒的宫女见了他,吓了一大跳。
那是贤妃身边的大宫女,是看着他从一个小少年,长成如今的宁王的。
也正因如此,她对宁王从无敬意。
面上的礼数却依然周到,恭恭敬敬地福下了身子。
“宁王殿下,您怎么进来了?”
贤妃落到这步田地,想获救还得靠眼前的人,故而宫女不敢得罪他。
那双一贯不曾有敬意的眼睛,就像看见了希望一般,闪着光亮。
宁王自然没有忽略,她眼中的光亮。
不知道贤妃看见他,会不会眼睛里,也闪着这样的光亮,企盼自己救她出去?
“本王来看看,母妃。”
最后两个字,他咬重了音。
殿门一开,一阵寒气袭来,比通透的宫苑中还要冷上几分。
殿中暮气沉沉,若不是没有灵幡灵牌,看起来倒像是卫皇后的灵殿。
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到偏殿暖阁之中,贤妃果然在那里。
只是暖阁已经不再暖,大约是缺少炭火供应,只烧了一个小小的火盆。
贤妃端坐挺直的身影,一如往常。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还是与往常不同的。
她在室中还穿着厚厚的外袍,榻上一件皮毛略显凌乱。
想来方才是盖着御寒的,听见他走进来的动静,才草草收到一边。
在他面前,她惯于高高在上,不肯示弱。
宁王没有揭穿她,只是自顾自坐在了她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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