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妾身由己不由天-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命御林军把贤妃带下去,用的还是看管这个词。
  这比禁足或是变相的软禁,都严重得多。
  一旦将霜冷所说的那些证据核实,罪罚会比现在更严重。
  看来,圣上是已经相信了此事。
  谋害皇后这样的大罪,一旦坐实,贤妃便无路可走了。
  这番变化,必定又会影响到前朝,晋王与宁王之争……
  奄奄一息的卫皇后,躺在病榻之上,看着贤妃被带出去,心中格外畅快。
  她忽然沙哑地开口,“水,本宫要喝水……”
  宫女连忙端上茶水,福王亲手把她扶起,慢慢地喂她喝茶。
  “母后,您慢点喝啊。不急,咱们不急。”
  就像卫皇后小时候安抚他一样,此刻的福王,也在安抚着卫皇后。
  她不禁露出了笑容。
  “福昀最近话还说得好吗?”
  “好,好着呢。现在对儿臣和王妃,偶尔也能说上一两句了。”
  卫皇后满足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圣上对萧贵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朝外走,将寝殿留给他们母子说话。
  卫皇后却忽然叫住了圣上。
  “圣上……”
  他转过身去,卫皇后双眼带水,微有泪意。
  “臣妾,谢圣上,为臣妾主持公道。便是死,臣妾也能瞑目了。”
  圣上对卫皇后,一向没有什么感情。
  可她现在要死了,圣上又回想起了,她的种种好处来。
  若是没有她,他如何放心卫大将军,率领大周的百万雄师四处征战?
  她还诞下了嫡长子,这些年来管理后宫,也算妥帖……
  他的心忽然柔软了起来,对着卫皇后难得有了好脸色。
  “朕只是秉公处置,皇后不必言谢。你好生歇息,朕先出去,让你们母子好好说话。”
  说罢扶着萧贵妃,慢慢地朝殿外走去。
  福王与福王妃在身后行礼恭送,发觉圣上离去的背影,蹒跚老迈。
  站在少女体态的萧贵妃身旁,越发显老。
  这才意识到,圣上年事已高。
  比病榻之上的卫皇后,还要大出四岁。
  萧贵妃搀扶圣上走出寝殿,默契地没有说话。
  她知道此时此刻,圣上的心情,是她无法安慰的。
  那是少年结发夫妻,到老生死相隔的情分。
  她便是再得宠,也介入不了的情分。
  寝殿外的众人见到圣上走出,纷纷行礼。
  方才贤妃众目睽睽之下,被御林军带了出去,众人面上却没有什么惊疑之色。
  圣上心中了然,嫔妃谋害皇后这桩丑事,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罢了。
  他也累了,不想再理会这些了。
  “朕想回宫静一静,皇后这边的事情,爱妃多加关照吧。”
  说着拍了拍萧贵妃的手,将其从自己的臂膀上拿下。
  而后独自,朝着兴庆宫外走去。
  萧贵妃站在原地,行礼恭送圣驾。
  冷不防一抬头,才发觉圣上也老了,那股沉沉暮气,与卫皇后一样。
  心中不禁酸楚起来,头一回觉得,自己体态容貌太年轻,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好像就与圣上不登对了。
  寝殿中不再有动静。
  良久,兴庆宫的管事太监,出来拱手回禀。
  “皇后娘娘刚刚喝了半碗参汤,还掌得住。诸位殿下、王妃夫人们,请先回吧。”
  让他们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卫皇后咽气,那也不是个事。
  以晋王、宁王等人为首,众人直接走出了兴庆宫。
  连假装哀伤,或是虚伪客套都没有。
  名义上,卫皇后还是这些皇子的嫡母。
  事实上,喊她母后的,只有一个福王罢了。
  身为中宫皇后,在垂死之际竟没有别的皇子愿意守着她,这个嫡母做得实在是失败。
  只有萧贵妃身为后宫之首,坐镇在兴庆宫中,以防突发事变。
  她独自坐在偌大的正殿中,上首金光璀璨的皇后凤座,隐约落了尘。
  底下左右两排的太师椅,却擦得纤尘不染。
  卫皇后一生只看得到眼前,未曾回首看过她的身后,是何等狼藉。
  她恨了自己一生,临了,却用性命将贤妃狠狠踩住。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生。
  众皇子走出兴庆宫,彼此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惺惺相惜来形容。
  对于他们这些庶子,卫皇后从未关爱过。
  就连逢场作戏的疼爱,都很难从她身上得到。
  甚至,是百般苛责和算计。
  这个所谓的嫡母,在他们眼中,就只是皇后而已。
  一个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利益,不择手段的皇后。
  “瞧这情形,皇后大约没两日的光景了。好在大哥不在这里,我就替你们说句实话。真是痛快,痛快!”
  恒王意气风发,爽利地说出了这话。
  他的生母付婕妤,因为位分不高,在宫中受了卫皇后多少苛待?
  又因为生下恒王的时间,与卫皇后先去不远,便成为了卫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恒王妃时常嘀咕,觉得付婕妤小气又苛刻。
  她哪里知道,付婕妤年轻时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养成现在的小气劲。
  一个怀着身孕、在寒冬大雪天里,连炭火都被克扣的女子,是穷怕了。
  她知道只有自己手里掌着银钱,才不会被冻死,被人害死……
  一直到恒王少年时,卫皇后发现,圣上对这个二皇子毫无宠爱之情,才渐渐放过了付婕妤。
  恒王的话,众皇子多多少少,都有共鸣。
  就连最年少的齐王,一向乖巧规矩,也默认似地点了点头。
  恒王的母妃,好歹还是个婕妤。
  他的母妃,在宫中地位更加低下,活得更加艰难。
  卫皇后的狠辣,他们尝得更多。
  晋王和沈风斓,那就更不必说了。
  宁王朝着众人一拱手,“楼兰使臣快要入京了,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恒王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都传那个楼兰公主来和亲,是要嫁给宁王的。怪不得他这般殷勤,总是为使臣入京之事奔波。”
  轩辕玦眉头微蹙,知道恒王并不知道,宁王的真实身世。
  “楼兰公主地位尊贵,那又如何?毕竟是大周的敌国,他也不想想,娶了敌国公主,将来父皇还能让敌国公主做皇后不成?”
  恒王语带讽刺,目露讥诮。
  轩辕玦看了沈风斓一眼,桃花眼缓缓一眨,万分勾人。
  沈风斓会意地点了点头。
  恒王都能想到的事,宁王不可能想不到。
  他身体里流着楼兰的血脉,再娶个楼兰的公主,圣上是绝不会让他成为储君的。
  那么,他会怎么做?
  她不敢往深了想,唯一能确定的是,楼兰公主入京,必将掀起波澜。
  同恒王等人告辞之后,晋王夫妇走出宫门,沿着长街漫步。
  “去年海棠微雨的时候,我们也在这里漫步过,一晃春天又快到了。”
  沈风斓在长街两旁,寻找去年看过的海棠花。
  轩辕玦忽然道:“方才我同你使眼色,你点什么头?”
  沈风斓不解地转过脸,看着他。
  “殿下难道不是在示意我,宁王此事不简单么?”
  “哪有。”
  轩辕玦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慢慢朝前头走去。
  “我是想问你,咱们快点回府就寝可好……”
  宁王府的马车出了京城,一路朝着人群喧闹处去。
  并没有如他所说,去准备迎接使臣入京之事。
  正月还没过完,往南海寺烧香拜佛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南海寺所在之处,香火鼎盛,人声沸然。
  而就在寺后,谁会想到那座荒山之上,就葬着宁王的生母?
  那山上没有人烟,除了一座孤坟之外,就是一座古老的法相寺。
  对比之下,何其令人心酸。
  “殿下,还是去法相寺吗?”
  元魁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这些日子,宁王时常去法相寺,跟着法源诵经念佛。
  法源自己是个懒散的性子,常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宁王来了,他反要陪着诵经,大为不爽。
  故而时常是诵经诵到一半,便把经书一丢,歪在榻上睡着了。
  宁王比他还虔诚些。
  倒不是信仰神佛,只是想多读读经,让这声音陪伴自己的母妃。
  好叫她在地下,能够安心长眠。
  也是为了,让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静下来。
  “不,去母妃坟前。”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回晋王出征回来,他和沈风斓的感情更进了一步。
  长公主的无理请求,反而促成了他们的感情。
  这让宁王难以接受。
  元魁在马车外应了一声,而后又将马车赶快了些。
  卫皇后以死把贤妃拉下马,这样的喜事,的确应该告诉宁才人。
  路上赶去南海寺烧香的马车,见了明黄徽记,纷纷避让到路旁。
  “咦?那是宁王府的徽记啊!”
  “宁王府不是没有女眷吗?那马车里头是谁啊!”
  “可能是宁王殿下自己,也有事要求观音吧……”
  退避的马车之中,议论之声被抛在脑后。
  马车停在南海寺山门之外,并不进寺,而是从山路绕到后头。
  香火的气息从寺中飘出,浓重得呛人。
  一路走上山林,靠近山脚的地方还有些小路,并附近山民开垦的菜畦。
  再往后头的荒山走,小路狭隘了起来,林间鸟鸣也清幽异常。
  元魁在前头开道,一面走,一面用佩剑劈开路两旁的荆棘。
  “这条小道杂草丛生,殿下才一个月没来,荆棘就把路没住了。”
  他一面劈,一面朝身后的宁王抱怨。
  每回来都要披荆斩棘,宁王就是不肯让他们修好路。
  “无妨,若是把路修缮好了,反而会有人去打扰母妃清静。”
  宁王耐心地跟在后面走,一面打量着附近山林的景致,和自己年初来的时候还是一样。
  这片荒山,除了他们和法源师祖孙,也不会再有人来了。
  过了山林茂密处,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断崖边上,一座小小的孤坟立着。
  坟头有两株松柏树,与整个山林之中,枯得只剩躯干的树木格格不入。
  一看便是有人刻意移植的。
  身后跟随的侍卫,将手上的提篮送过去,宁王接过提篮,在坟前矮下了身子。
  元魁朝身后一挥手,众侍卫都退避到不远处。
  “母妃,孩儿来看您了。”
  提篮里头,是一小捧带着芬芳的兰花。
  宁才人喜欢兰花,总是在春天的时候,摘下来别在发鬓和衣襟上。
  她的周身,便带着兰花的香气。
  当时太过年幼,他几乎都记不得了宁才人的容貌,只记得那一袭兰花的香气。
  出宫建府后,他便在府中的暖房里,一年四季种上兰花。
  每回来看望宁才人,便带上一把。
  “小时候,我以为您就是喜欢兰花。那么香,那么甜。后来才明白,是因为那个兰字。”
  楼兰的国号里,带的正是这个兰字。
  她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是楼兰人,却在喜好上,掩不住她的思乡之情。
  “那个时候我总不明白,父皇为何对您如此狠心。明明知道您是清白的,也知道您并非自焚而死,却不肯追查。甚至,把您葬在这个小小的荒山。”
  他曾怨恨过,以为是宁才人出身太低,才使得圣上待她如此轻率。
  乃至于对自己,也从来没有舐犊之情。
  一直到,那封带着六瓣兰的信,送到他的手中。
  六和兰,音同楼兰。
  他在接到信的一瞬间,以为是楼兰人的诡计,要分崩大周的皇子挑起事端。
  他在心中嗤笑,打开了信封,却再也笑不出来。
  “直到接到舅舅的信,孩儿才知道。原来父皇对您的轻率、凉薄,甚至是无情,都是因为您出身楼兰。”
  即便她文才再好,汉话再精通,也改变不了血统的真相。
  圣上可能待宫中任何一个嫔妃真情,唯独不可能给她半点真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每一个帝王,都深谙的道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孩儿被寄养在贤妃膝下,受的种种委屈父皇不闻不问。他明明知道的,整个宫城都在他掌控之下。他只是不想知道,所以装聋作哑。”
  楼兰女生下的孩子,虽是圣上的亲生骨肉,也注定低人一等。
  在圣上心中,从未将自己,视为亲生骨肉。
  所以他再怎么努力,圣上也不会夸赞他,对他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称呼,宁王。
  年关大雪,圣上让他离京去抚恤灾民,看似恩典,实则让他饱经风霜。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他身上有一半楼兰血脉。
  “母妃,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也许我早就不会奢求,父皇还能宠爱我、夸赞我了……”
  从前,他对圣上敬畏,疏远,心里却藏着期待。
  总是期待有一天,圣上会看到他的好,会心疼他的委屈。
  如今想想,真是笑话。
  哪怕他现在在朝中声名鼎盛,圣上也从未想过,把储君之位交给他。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晋王学会争斗,更加强大。
  上天待他轩辕泽,何其不公。
  坟前的兰花甜香四溢,他模糊的眼前,依稀出现了宁才人的身影。
  她一袭白裙,飘摇若仙,发鬓兰花清雅。
  细看那面容,却和沈风斓沉在莲花池底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日长公主府里,一身白裙春裳的沈风斓,和他记忆中的母妃——
  太过相似。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念念不忘,求之不得。
  ……
  兴庆宫中,卫皇后饮下了参汤,慢慢陷入了沉睡。
  太医做了个手势,福王妃把哭得快断了气的福王,用力地从地上扶起。
  福王抬起头来,面上糊着一大把的鼻涕眼泪。
  见是太医有话要说,这才用宽大的衣袖抹抹鼻涕,跟着福王妃走了出去。
  “福王殿下,王妃娘娘。皇后娘娘睡着了,一时三刻,还不会有事……”
  太医又说了一大串话,暗示福王夫妇,卫皇后的大限会来得很慢。
  “快则明日,慢则拖上两三日,也是有的。”
  她中的是慢性毒,五脏六腑慢慢衰竭而亡,不会那么痛快。
  福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卫皇后这样的死法,还不如痛快死去来得好。
  可要是她一下子就去了,福王心中又难以接受……
  太医看了福王妃一眼。
  福王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只有她能劝慰一番了。
  福王妃点了点头,示意太医先行退下。
  “殿下,咱们先回府吧。明日一早沐浴更衣后,带着福昀一起来。”
  卫皇后今夜还去不了,他们待着这里,反倒不像话。
  福王仍是浑浑噩噩的模样,任由福王妃拉着他,走出了兴庆宫。
  身为人子,生母故去,他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福王妃便一路小声劝慰,又是说理,又是哄骗。
  这才将他哄上了回府的马车。
  “王妃,母后要是真的去了,本王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他耷拉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沮丧。
  “殿下,母后年事已高,终有一去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事事依赖母后。”
  福王却猛然抬起头来。
  “不会的,若不是贤妃那个毒妇,母后会长命百岁的!都是贤妃,她跟宁王母子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福王气愤地捏起拳头,面皮紫涨,恨不得打贤妃一顿。
  “殿下,难道您没看出来吗?母后是自愿的,这一回,并非贤妃设计陷害。”
  福王妃幽幽道来,镇定地看着福王。
  “那个霜冷是母后特意养着,用来反咬贤妃一口的。上一回马兜铃之事,是贤妃所为不假。这一回,却是母后的设计。”
  当时寝殿之中,圣上、萧贵妃,还有她福王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霜冷的所有证据,都是指控上一回的事,并非此次。
  上一回,卫皇后只是身体稍有不适,这一次却是致命的。
  谋害皇后这样的大罪名,贤妃怎么敢如此轻率而为?
  只不过是圣上对皇后还念一点旧情,加上他本就知道贤妃的某些恶行,才顺势而为罢了。
  在后宫之中,人心的争斗,从来不是靠什么证据。
  靠的不过是,圣上信任,或是不信任。
  想处置,或是不想处置罢了。
  福王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从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脑子有问题。
  经过了今天,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只有他一个没看出来,这件事的真相。
  “你是说,母后为了拉贤妃下水,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母后怎么会这么傻呢?不会的,不会的……”
  福王妃叹了一口气。
  “并非如此。母后这些年,身体本就越来越差了。加上殿下被废,母后被软禁夺权,她先前又中了马兜铃的毒……一系列的事,让她心力交瘁,身子越来越差。”
  “我想,母后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索性最后痛快一把,把贤妃拉下水去,免得死了都不安心。”
  福王妃所言,句句有理。
  比起福王这个亲生儿子来,福王妃这个儿媳,对卫皇后的侍奉更加尽心。
  她明白卫皇后的身体状况,更清楚地明白她的心思。
  卫皇后在病榻之上,看着贤妃,露出的那个笑容。
  福王妃一眼便看懂了。
  “殿下,母后这是用她的性命,为她自己多年被蒙骗报了仇,也为殿下扫除了一个障碍。贤妃这个毒妇失了势,就不怕她再害咱们了。”
  福王妃握着他的手,耐心地安慰他。
  福王连连点头,他知道,卫皇后所作的一切,必定是为了他好。
  她或许冲动,或许狠毒,或许常常有昏招、败招。
  但她绝不会害自己。
  因为这个世上,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他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母亲。
  福王涕泗横流,呜咽的哭声,在黄昏的长街上显得凄凉。
  就像一个离家的孩子,找不到回去的归途。
  福王妃将他搂在怀中,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哭吧,殿下。哭出来,就会好受许多。”
  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对着外头的车夫大喊——
  “去晋王府,本王要去晋王府!”
  福王妃一时惊愕。
  “这个时候,殿下去晋王府做什么?”
  福王一把抹去自己的眼泪,红着眼,严肃地看着她。
  “母后就要去了,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背着污名。我要去找沈侧妃,把那件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清楚!”
  ------题外话------
  一个真相的揭开,伴随的是另一场风浪。
  宁王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储君后,会怎么做?
  第一次上鲜花榜,现在已经掉下来了,还是谢谢小可爱们这几天送的鲜花哟!


第154章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晋王府中,正是厨房预备晚膳的时辰。
  黄昏的日光长长地投映下来,福王略显笨拙的身影,朝着晋王府里横冲直撞。
  “福王,福王殿下?”
  门房的管事有些错愕,不知道一脸眼泪鼻涕的福王,跑来晋王府做什么。
  卫皇后都快断气了,他还有心思到处瞎跑?
  “本王要见你们沈侧妃,快让开!”
  福王试图往里闯,可他身形肥胖,哪里闯得过侍卫们的层层阻拦?
  “殿下!”
  福王妃从身后赶上来,连忙拉住了他。
  “殿下要见斓姐儿,也得容底下人去通报一声。你这样子往里闯,像是什么话?”
  福王妃的话,说出了管事的心声。
  有在这里拉扯的工夫,还不如让他进去通报,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福王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摆了摆手。
  那个管事连忙进去通报,顺便用眼神示意侍卫们,将福王拦好。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莫管事闻讯赶来,便见那个门房的管事,急急忙忙跑进来。
  “是福王来了,指名要见娘娘!”
  “这倒奇了,娘娘一向厌恶福王,他怎么会巴巴上门来寻呢?”
  莫管事嘀咕了一声,忙朝天斓居赶去。
  “福王要见我?”
  沈风斓同样诧异,和轩辕玦对视了一眼。
  两人正在屋里下棋,一听莫管事的话,默契地停了子。
  那棋盘上,沈风斓的白子大杀四方,已经快将黑子吃干抹净了。
  “让他进来吧,不好把大嫂嫂丢在门外。”
  沈风斓淡淡说着,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福王府一个南青青,一个福王妃,在沈风斓眼中,都比福王要有面子。
  要不是看在她们的份上,福王想踏进晋王府,只怕都不容易。
  轩辕玦起身道:“请福王到正房去吧,我们在那里见他。”
  他知道沈风斓不喜欢福王,还是别让他踏进天斓居的好。
  福王夫妇进了正房前厅,沈风斓抬头一看,福王妃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福王为什么一定要急着见沈风斓。
  再看福王眼睛鼻子通红,便知是尚未回府更衣,便赶来了晋王府。
  一见到沈风斓,福王眼睛一亮。
  “四弟,沈侧妃,本王有件要紧事同你们说!”
  他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下,急道:“今日在宫门前,你同本王说的那些话,本王终于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沈太师寿宴那夜,是本王的母后给四弟下了药,让他进了你的院子?”
  他上气不接下气,在兴庆宫哭得太狠,使得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四弟,你也是这样想的?你们都被骗了,这件事根本不是母后所为!”
  轩辕玦和沈风斓同时盯住了他,目露惊疑之色。
  这件事铁板钉钉,早就没有争议了。
  他们也不再为此事为难福王,或是卫皇后。
  甚至晋王府和福王府两家,还因为轩辕福昀和龙婉的感情,变得友好起来。
  福王为何现在来翻案?
  轩辕玦眉头一蹙,“当初御前对质的时候,不是大哥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我进了桐醴院么?也是大哥向父皇首告的,不是你和皇后,还能是谁?”
  福王一拍大腿,急得什么似的。
  “我那是听宁王说的,是宁王假装喝多了酒,把这事告诉我的!我那时是想在父皇面前邀功,可什么下药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不仅我不知道,母后那里,我也可以担保!她虽然出过不少昏招,有时候都不同我商量,但是事后一定会告诉我的!这件事,和母后也没有关系!”
  福王的字字句句,像是一块块大石,压得沈风斓喘不过气来。
  他说,是宁王所为?
  怎么会是宁王所为?
  轩辕玦一下子理清了头绪。
  福王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当时派人查探过,太师府里的奸细,是宫里派人联络的。
  宫中不仅有卫皇后,还有一个贤妃。
  而他当时试探福王,指责他对自己的陷害,福王其实并没有理解。
  福王以为,轩辕玦在指责他,向圣上告状。
  实际上,轩辕玦指责的是,他对自己下药陷害。
  轩辕玦不禁懊悔。
  明知道福王脑子不好使,他当初就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这下造成了天大的误会。
  沈风斓不肯相信,犹自摇头。
  “怎么会?宁王多次对我出手相救,我视他为友,坦诚相待。你现在却告诉我,他才是始作俑者?”
  这叫她如何接受。
  宁王对她有意,又亲手设计晋王,来陷害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所谓一往情深,所谓非卿不娶。
  统统都是假话。
  她看向轩辕玦,“他把自己的宁王妃拱手让人,再为了我不惜得罪平西侯府,这怎么可能?”从逻辑上说,根本就说不通。
  福王一跃而起,斩钉截铁道:“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把宁王叫来!本王同他当面对质,看他还演不演得了戏!”
  轩辕玦没有说话,唇角轻抿,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说得通的。
  有一种可能,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宁王的行为。
  沈风斓忽然想明白了。
  非卿不娶,想来不过是假话,是他引诱自己的手段。
  他想做的,不过是和轩辕玦争,争那个皇位,争他所爱的女子……
  一瞬间,他的种种坦诚相待,他的多次出手相救。
  都从暖人的真情,变成了阴谋诡计。
  沈风斓头一次,怀疑自己识人不明。
  她以为自己不可能看错,宁王并不是他们眼中,那个阴险狠毒的人。
  他只是受过太多的不公和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伪装和心计,只是他自保的手段。
  而今想来,大错特错。
  见沈风斓愣愣的,福王还想再说什么,被福王妃悄悄拉住了衣角。
  她朝福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轩辕玦和沈风斓,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总该给他们点时间消化消化。
  两人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晋王府。
  眼看福王急不可耐地冲进府,没一会儿老老实实就出来了,门房的下人俱是纳罕。
  夕阳的影子还照在福王来时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前厅之中,日影西斜,天窗透出一道金光。
  正正照在沈风斓眼里。
  她觉得刺眼,用手挡在面前,很快被人拿了下来。
  “不许哭,不然我要吃醋了。”
  轩辕玦的声音带着酸味,更多的是无尽的爱意。
  沈风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哭了?是那边夕阳照在明瓦窗子上,反光刺眼得很。”
  她对宁王的欺骗是有些伤心,但还不至于到要哭的地步。
  只是一个救命恩人,一个朋友,从此沦为陌路,甚至是——
  仇人。
  仅此而已。
  他细看她面容,一双幽深的美目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泪意。
  轩辕玦这才放心下来。
  “你不早说,我替你关上便是。”
  说着果真站了起来,要去关那扇天窗。
  沈风斓忙把他拉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是天潢贵胄,岂能亲自做这等小事?”
  她像个丫鬟似的,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朝着那扇天窗走去。
  而后伸出手来,试图把窗扉合上。
  起先,那手是弯曲的,充满女子柔软的线条美。
  而后,她发现离够到天窗还有不短的距离,便把手臂伸直。
  伸臂的同时,还踮起了脚尖。
  可她再如何使劲踮脚,还是够不到天窗,整个身子摇摇晃晃。
  忽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现在够得到了么?”
  他身量颀长,轻轻松松将沈风斓举起,那扇天窗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